别看卢经理很年轻,但比我强多了,开跨国视频会议的时候一副精英范儿。夏津也是经理,但在我面前一向很怂,不知是他太没出息还是在我面前不掩饰自己的软弱。
也就是说,看似强硬有能力的卢经理,也会有自己弱小的一面吧。
见他一边喝咖啡一边揉着胃部,我知道熬夜加空腹喝咖啡让卢经理的胃不舒服,便去楼下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连锁快餐店买了两碗粥回来。
拎着粥上楼的时候,电梯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的,好像电源出了问题。
我们这个公司啊,商场规模挺大的,就是基础建设不太好,电梯都出几回事了,还有监控也总有毛病。
不过这次好像不是电梯的故障,应该是电路不稳定,走廊和卢经理办公室的灯光也是一闪一闪的。
我刚下电梯,就听见卢经理的办公室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忙托着粥碗快速跑进去。
卢经理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我拧了一下没拧开,竟然反锁了。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卢经理在办公室中尖叫道。
这…难道歹徒深夜闯入公司,趁着卢经理埋头写企划时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我使劲儿敲门,大声喊道:“卢经理你怎么了?快开门,我来了!”
“啊啊啊啊,有鬼啊啊!”此时卢经理竟然也在敲门,我听到门内侧发出撞击声,还有卢经理的惨叫声,“我没有反锁门,但是门打不开…啊啊啊!你不要过来!”
我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有鬼就不害怕了,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有的只是装神弄鬼。
我冷静下来道:“卢经理,你后退一点,我把门踹开。”
“没、没用的,我刚才已经试过了,鬼把门关上不让我出去。”
“那是你力气不够大,”我说道,“你让开,我踹门了!”
说完我就后退靠墙,一个助跑冲刺,一脚将门踹飞。
卢经理的办公室灯是关着的,只有刚才开视频会议的60寸挂壁电视亮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台,大半夜的放《午夜凶铃》,正播到贞子从井里爬出来那一段。
“哎,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叹道,“经理,你大半夜不做企划不睡觉,锁门关灯看什么恐怖片呢?”
“我、我没有!”卢经理坐在地上满脸是泪,“我就是低头写企划,突然灯灭了,一抬头就见女鬼要从电视里出来,想跑门还打不开。”
“反锁了当然打不开,遥控器在哪儿呢?”我背对着电视找遥控器,多大点事,关电视不就行了。
“啊啊啊!”就在我摸到遥控器的时候,卢经理眼睛吓得凸出来,像个快要死掉的金鱼一般指着电视说,“她要出来了,脑袋已经伸出电视了!”
我回头一看,没有啊,这不刚从井里爬出来吗?
“咦?你一转身她就缩回去了。”卢经理眼角挂着泪,不可思议地说。
“经理,我觉得你太累了,连续熬夜几天出现幻觉,自己不小心碰了遥控器都不知道,应该尽快去睡觉。”我一边劝他,一边按下遥控器上的“关闭”键。
电视屏幕没灭,女鬼还在井边晃,这电影太能拖时间了。
“没用的,遥控器不管用,我刚才按了好久。”卢经理抱着椅子靠在墙边,吓得浑身哆嗦。
“电池没电了吧?明天我得去后勤组领点电池,还得换盏灯,刚才电路不稳的时候估计把灯泡烧坏了。”我在本子上记下明日待办事项,边写边说,“把电源线拔了就好嘛。”
“有电流,碰不到。”卢经理哭丧着脸说。
“电视或者电视插座漏电,卢经理你这办公室电路有大问题呀,刚才电梯灯光晃来晃去搞不好就是插座漏电导致的。这么下去很危险,明天一定要同维修部说,一旦起火损失就大了。”我认真地嘱咐过卢经理后,便在屋子里转圈找绝缘体。
整个房间中都没有棍状的绝缘物品,卢经理的椅子全是转椅,不适合用来拔电源。
“我记得杂物间有个塑胶柄的拖布,稍等一下,我去取,你要是害怕就跟我走。”
我大步走出办公室,卢经理不知是腿软还是什么情况,竟然没跟出来,而是在屋子里继续惨叫。
真是令人发愁。我只好快跑几步,到杂物间取了拖布回到办公室。
一进门就见卢经理坐在电视机前摸着自己的脖子,舌头伸出来,艰难地说道:“不、不要勒死我,救命…”
我再一看电视,已经暂停了,女鬼定格在井边一动不动。
我拍拍卢经理:“经理,我关电视,你休息去吧,太累真的不好。”
卢经理指着电视说:“女鬼、用头发、勒我、你…没…看见吗?”
真是中毒过深。
我叹口气,用拖布柄碰掉了电源,电视机关闭,卢经理向后倒下昏了过去。
公司是有休息室的,我单手扛起卢经理将他放在休息室的床上。
望着他的黑眼圈,我不由暗暗摇头。
千万不要熬夜啊,年纪轻轻就出现幻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又可以叫做:《鬼:其实我们并不想遇到沈老师》
沈老师转身找遥控器,女鬼将脑袋探出电视,卢经理惨叫。
沈老师转身,女鬼瞬移退回井边,装作在放电影。
沈老师低头按遥控器,女鬼探出脑袋,卢经理惨叫。
沈老师抬头,女鬼佯装无事绕着井边吹着口哨转圈,我就是散散步,没打算从电视里出来,沈老师手下留情QAQ
第25章 新工作(二)
担心卢经理半夜再次吓醒出现幻觉,我直接拿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睡了。
早晨是被卢经理的电话声吵醒的:“喂, 夏经理, 是我,小卢, 上次你说咱们公司闹鬼, 找了个抓鬼天师,他电话多少, 我怀疑自己昨天撞鬼了啊!哦,我记一下,叫宁天师, 好的, 好的, 我这就联系他。”
本来我还嫌吵, 意识模糊着呢。听到“宁天师”三个字顿时清醒, 睁眼就见到卢经理坐在床上, 一脸深思地望着手机。
“卢经理你没事了?”我关心道,“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被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女鬼用头发缠住脖子谁会忘!”他提起这事就脸色发青。
我特别无奈, 又不好直言告诉他你太累出现幻觉了,他毕竟是我上司而不是夏津,只能委婉地说道:“卢经理,你最近应该多休息,少熬夜,少喝咖啡, 昨天你都胃疼了。”
谁知他不理会我的关心,反而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昨晚真的没见到电视机有女鬼出来?你真当我在播放《午夜凶铃》啊!电视是自己打开的,我一直在写做企划。”
也不是吧,昨天遥控器是在卢经理的烟灰缸旁边找到的,搞不好是他一边抽烟一边喝咖啡一边做企划太过专注,弹烟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遥控器呢。
他说了半天见我不信,憋着气说:“你等着,一定会向你证实我们公司真的闹鬼了!”
我理解他的执着,毕竟昨夜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世人对遇鬼这件事本就是不信居多,若是只有他对外说自己撞鬼,而我说是电源的问题,大家肯定会说卢经理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所以他想要让我相信是情有可原。
理解归理解,我还是觉得很可笑。正经天师宁天策都不曾坚持让我相信有鬼,一位党和国家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如此迷信,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便积极投入工作中,尽管昨天坐着睡一晚有些腰酸背痛,连续熬夜使我眼睛干涩胀痛,头昏眼花,但我,沈建国,一个继承了艰苦朴素传统的年轻人,是不会被这点困难打倒的。
卢经理早晨起来飞快做完企划去找领导审批,我则是跟着导购人员学习。导购也是一门技术,冷漠对人顾客会觉得不被重视,太过热情则是变成了烦人的苍蝇,顾客一听到你的声音就烦。
大商场,一件衣服几千上万的导购人员,要温柔有礼,让顾客宾至如归却又不会热情过度。
大部分导购都是女性,不过男性也是有必要的,毕竟要面对不同的客户群体,争取让所有顾客满意。
我望着导购小姐姐细声细语地劝顾客咬牙刷信用卡买下衣服,思绪不由得飘到了我的课上。我的学生大都叛逆,要学习导购小姐姐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推销方式,将知识像商品一样推销到学生脑海中,让他们无法拒绝我的授课。
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
我学习得十分认真,怎奈实在太困了。连续几天陪着卢经理熬夜加班,加上昨晚没睡好腰酸背痛,现在真是有些挺不住。
迷迷糊糊向厕所走时,不小心踩上一滩水,一个不稳就要滑到。
眼看我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时,一只手挽住我的腰,将我捞了起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直觉得沈老师力大无穷,永远强大永远不需要别人担心,没想到你竟然还挺轻的。”
我也挺惊讶的,捏捏小宁的胳膊道:“我也没想到你力气挺大的…”
不对,应该还是我不够细心。小宁能够半夜在国道上狂奔几十公里,代表他体力是相当不错的,勤于锻炼。
宁天策修长的手指拭过我的眼角,叹道:“几日不见,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了?”
“熬夜加班呗。”我见保洁阿姨不在,就从宁天策怀中出来,跑到厕所工具间拿了把拖布将地上的水拖干。我皮粗肉厚摔倒没关系,要是摔了顾客,不仅顾客体验感不好,保洁阿姨也要被扣工资,见到了就顺手清理。
“卢经理找你来的?”我一边拖一边问小宁,“你怎么自己,他人呢?不陪着你吗?”
“卢经理与我约到下午三点,现在才两点,是我来早了,他会还没开完。”宁天策解释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上班,便问了工作人员,他们说你去厕所了。我才走到这里就看见你滑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吧。”
“那还挺有缘的。”我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将拖布放回工具间,洗干净手,“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卢经理电话中并未细说,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能妄下定论。”宁天策愈发严谨了。
我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宁天师:“其实我个人觉得他是太累出现幻觉,窒息的感觉…搞不好身体真的出了毛病,你应该劝他去看医生啊!”
宁天策用和善的眼神看我:“你当时在场?”
“是的。”我点点头。
“每次回身女鬼都在井边,而你一转过来,卢经理就惨叫着说女鬼从电视中出现了?”宁天策问道。
“是这样没错。”
小宁用拇指与食指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道:“这事情真的不一般,卢经理搞不好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是说,病由心生?”
“不,我的意思是,有你在他竟然还能感觉窒息,一定是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我受宠若惊:“我只是个普通员工,又不是医生,就算他发病也是束手无策吧…”
“不,你阳气重,鬼不敢在你面前出手的,因为这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看来小宁还在怀疑电视机是鬼,我还是先带他去看看吧。
与工作人员解释了一下后,我便带着小宁去卢经理办公室。
他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我踹坏了,无需钥匙,我通过微信征求他同意后,带着宁天策进入他工作区域。
在卢经理的吩咐下,没有人来为他清扫办公室,一切保持着昨晚的原状。
宁天策看看电灯,又将电视机电源插好,这瞬间他的手一缩,皱眉道:“这个插座漏电?”
“就是嘛。”我用力点头,“昨晚电灯烧坏应该和漏电有关的,这里肯定有问题。”
我踩着卢经理的桌子将灯取下来,从维修工那里借来电笔一侧,灯泡果然烧了。
宁天策一脸不解:“竟然真的是人为,没有鬼?”
我打开插座的盖子,发现里面有两个电线被人拧在一起,手法很巧,能够让电灯短路烧坏,但不影响电视。
“专业人士啊。”我摇摇头道,“这么来看,可不是单纯的生病,是有人要害卢经理。”
他昨晚出现幻觉之前只喝了一杯咖啡,咖啡是我从公司饮水处的饮料机上接的。昨晚只有我和卢经理在加班,卢经理又习惯晚上喝咖啡,是绝对能够保证他喝下的。
我将电视接到其他电源上,在电视上查到了投屏记录。
“真相只有一个,”我沈柯南分析道,“有人连接了卢经理房间的wifi,在wifi范围内将《午夜凶铃》投在电视上,加上电灯熄灭,咖啡中的致幻剂,才让卢经理有了这样的幻觉,报警吧。”
宁天策上前拿着指南针…罗盘在电视附近转了转,不解道:“真的没有阴气。”
我要直接打电话报警,宁天策不同意。我只能陪他等到卢经理散会回来,将我们的分析告诉他。
卢经理果然更相信我:“什么人要害我?还是报警吧。”
小宁还是不相信,摇头道:“不会的,不可能的,所有想象都指明是有鬼怪作祟,怎么会是人为呢?”
我有点心疼小宁,他从小在茅山派长大,接受的始终是除魔卫道的教育。第一次转正任务,就是来到H市找工作,大城市水深,他工作没找到,还接连受到打击,世界观不断遭受挑战。
已经形成世界观的人,在原本的世界观崩塌建立新的时,身边的亲朋好友一定要时刻关注他的心态,因为他在变化时期,很容易受到不良信息的诱惑,思想逐渐偏激,影视娱乐节目中的角色黑化就是利用了这个原理塑造形象的。
我的确想让小宁慢慢相信科学,但不是这么快。
最终卢经理还是选择了报警,警方带着我们去做笔录,留下小宁在办公室里发呆。
我很担心他,去警局的路上连续给他发了好几条安慰的信息,小宁都没有回。
在警局做笔录时我心急如焚,想赶快回去安慰宁天策。
熬到初步调查完毕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我赖着卢经理,让他开车带我一程,我好快点到小宁住的酒店。
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卢经理与我算是有了点交情,也答应送我到酒店附近。出门时我太心急将手机落在问询室,还是警察同志给卢经理打电话,让我回去取。
“你去取吧,我在停车场等你。”卢经理说道。
我们来时警局附近没有停车位,卢经理便将车停在隔了一条街的地下停车场中。我取回手机后一路狂奔到地下停车场,卢经理的车在等我。
我一把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喘着粗气说:“谢谢卢经理。”
卢经理没说话,将又软又白的手放在的车档位上。
卢经理的手…是这个样子的吗?
侧头一看,哪有什么卢经理,坐在驾驶座上的竟是一袭红衣的穆怀彤。
我猛地回头,卢经理正躺在后座上昏睡着。
我看着穆怀彤,穆怀彤对我甜甜一笑:“沈老师好,沈老师再见。”
说罢拉开车门就跑,高跟鞋的声音在地下停车场中回荡着。
我一声大吼:“站住,别动,回来!”
穆怀彤便停下脚步,回头继续对我甜甜笑。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夏津被上身事件,他那是自己一屁股坐在鬼身上了,主动送人头的,否则有沈老师在场,那些鬼没那么大胆子的,所以电视机小姐姐可以说是在用生命取卢经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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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被心上攻抱着腰搂在怀中的反应是这样的:脸红,心跳,不好意思,他好man哦~
沈老师(使出巨力拍宁天师胳膊,一脸惊讶):小宁,可以,兄弟练过吧?艾玛不行,我以后还得加强锻炼,早日与小宁一决胜负。
沈老师啊,你处男26年不是没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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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对沈老师的评价——
夏津:沈建国,神经比水缸还粗!
女生A:长得挺帅的,一脸正气的帅,给人很强的安全感。为人还特别暖,上次我对他抛媚眼,他送了我的一瓶氯氟沙星眼药水,说我眼睛眨呀眨的肯定是美瞳戴得不舒服,让我治疗一段时间,暂时不要代美瞳了。
然后,我俩之间成兄弟了,我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成为他的兄弟而不是他成为我的姐妹?沈建国那么刚的人能成姐妹吗!
女生B:我在图书馆遇到他,觉得他低头看书的气质特别迷人,上前搭讪,问他在学习什么,他送了我一套六级英语资料,还让我每天背20个单词,坚持100天肯定能考过六级,那之后我再没敢联系他,生怕他考我单词。
学长:自从篮球场一战之后,原本喜欢我的女生全去追沈建国了,我与沈建国不、共、戴、天!
第26章 新工作(三)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沉着脸说道。
“这个…”穆怀彤在疯狂想借口,我盯着她, 看看她能想出什么理由。
“我代驾, 这个男人说他体力不支,肾虚, 所以找了我做代驾。”穆怀彤一脸无辜加单纯, “老师,人家可是在做正经工作哦~~~”
我打开车后座的门, 探了下卢经理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这才松口气。
“编, 接着编。”我抱臂望向穆怀彤。
“我真的是代驾啦~”穆怀彤诚恳地说道。
“哦, 那手机订单, 还有你的驾照给我看一眼。”我伸出手来。
穆怀彤不说话了, 表情变得很严肃:“沈老师, 你不要管闲事。”
“老师不会管别人的闲事, 但你不是别人,是我的学生。”我叹气走向穆怀彤,“昨天吓唬卢经理, 想让他出现幻觉窒息的人是你吗?”
“人的话,不是我。”穆怀彤的眼中是无所畏惧的坦承,我相信她,这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女孩子,只是有些调皮。
“但你一定知情对吧?”
“对呀,昨晚的事情我知道, 不过昨天我没参与。”穆怀彤小声嘟囔着,“我知道沈老师在那个公司,怎么可能会去。”
“那今天呢?”我指着昏迷的卢经理,“他是怎么晕倒的?”
“吓得呗,没出息。”穆怀彤不屑地说道,“全世界就没有我吓不晕的人,哦,除了沈老师。”
我这才稍稍放心,如果昨天的事情穆怀彤没参与,今天她又只是吓晕卢经理,想要开车时被我阻止,那她的行为就属于恶作剧性质,不够立案。警方遇到这种情况至多是口头教育,屡教不改才会罚款或者行政拘留10-15天,问题不大。
默默回想自己背诵的法律条文后,我决定代替警察同志教育穆怀彤,念她初犯就不再计较,若是胆敢再犯,那就得行政拘留三天警告一下。
“你打算把他弄到哪儿去?”我问道。
“就开车随便溜溜。”穆怀彤眼神飘忽,一看就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
“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吓唬卢经理,又要下药?”
“药没下,警察调查咖啡杯也不会查到什么,”穆怀彤摊手解释道,“只是一个保洁阿姨在收拾他的办公室时,不小心将插座弄坏了,她自己不会修,阴差阳错弄坏了电源。电视投屏午夜凶铃是恶作剧性质的,会吓晕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沈老师你晕了吗?”
我的确是没晕,穆同学好像说得很有道理啊。
“保洁阿姨与卢经理有什么仇,要用这种方式吓唬他?卢经理心中又有什么鬼?”我继续追问,穆怀彤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穆怀彤甜甜笑着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我一个闺蜜,被他害死了。”
害死?卢经理人很好啊,还会耐心教我这个职场新人一些经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很少了。
“怎么回事,你细说一下。”我问道。
“是一个叫尹亚秋的女孩子,在大学时与他是恋人,工作后两人留在H市打拼,努力筹钱付首付好结婚,可是突然有一天亚秋失踪了。她家重男轻女,亚秋与家里人关系不好,大学毕业时家里人让她回老家结婚,好给弟弟攒彩礼钱。她不同意,从此与家中断绝关系,除了卢光熙没有别的亲人,她失踪甚至没人知道。”穆怀彤说道,“三年后,她妈妈来到H市想找女儿,这才发现女儿早就不见了。她怀疑是卢光熙知道内情,就半夜吓唬他,想让他在惊吓之中说出真相。”
“心情可以理解,但没有证据不能这么做,搞不好会被人当成把柄,而且用这种方法得到的证词也是无法成为证据的。”我很担忧,穆怀彤和亚秋妈妈的法律意识太弱了。
“真说出来还用法律解决吗?”穆怀彤甩了下黑色长发,“直接弄死不就得了,这种男人死不足惜。”
这可不行,我义正言辞地说道:“穆同学,你的想法很危险。我告诉你和阿姨正确的手段,应该是先报案失踪,警方会从尹亚秋失踪前关系亲密的人开始调查,如果真的与卢光熙有关系,他是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的!”
“那我能信任你吗?”穆怀彤望着我说,“沈老师,我从来不相信男人的。”
我想起她过去的经历,明白穆怀彤对男性的恶意。男人的确有很多缺点,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但我始终相信,公理、正义、道德、法律这些无形的东西,能够让人类束缚住野性的欲望,做一个无愧良心的人。
至少我一直都是这么要求自己的。
“穆同学,此时此刻我并非一个普通男性,而是你的老师。在你走上社会之前,愿意站在你前方,成为你的大树为你挡风避雨的存在,所以,你可以相信我。”
“好,就信你一次。”穆怀彤露出尖尖的虎牙,“我最后一次相信男人,如果沈老师辜负我的期待,我就是死了从坟墓里爬出来,就是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要喝你的血,吃的肉!”
她语气中的恨意十分刻骨,我却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心疼这个年纪轻轻就承受着巨大伤害的女孩子。
“我告诉你,三年前,尹亚秋怀孕了,她告诉卢光熙自己想生下这个孩子,可以在出租的房子中结婚,她不在乎是不是有个自己的房子,只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卢光熙不同意,让她打胎,两人争执间,卢光熙将她推到,尹亚秋大出血,她求卢光熙叫救护车救孩子,卢光熙觉得这样可以直接打胎,想等孩子彻底掉了后再叫救护车。谁知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尹亚秋就这样死了,死在卢光熙的眼皮底下。”
穆怀彤的声音在地下停车场中回荡着,我这般火力旺盛的人,都觉得遍体生寒。
“卢光熙发现尹亚秋死了后惊慌失措,他没有报警,而是选择隐瞒,他处理了尹亚秋的尸体,在家中分尸煮熟后当成剩菜包好,又在深夜偷偷埋到垃圾场中。三年过去,还能找到吗?”穆怀彤问道。
“当然能!”我坚定地说道,“我国的垃圾处理方式主要还是填埋处理,我们这就去垃圾场挖。”
“沈老师,你知道垃圾场有多大吗?”穆怀彤笑笑,“你一个人怎么挖?而且万一我是骗你呢?我可是第一次见面就在装鬼骗你。我骗得你用很长时间去挖垃圾场,弄得全身臭烘烘再告诉你我是编的,你会不会生气?”
“骗就骗吧,”我坦然笑道,“那我就当干体力活锻炼身体了嘛,你要是能就此消气,从学校毕业,早日融入社会就更好了。”
穆怀彤眼圈一下子红了,她低下头说:“老师你开车吧,我们这就去。”
“咦?那卢经理怎么办?”我问道。
“带上他一起去,让他亲眼看看。”穆怀彤阴森森地说道。
我其实还挺惦记小宁的,不过现在还是穆怀彤的事情更重要。便给小宁发了信息:【我本想去酒店看你,但穆怀彤约我去垃圾场挖尸骨,明天我抽空去看你,耐心等我。这段时间绝对不要接受任何不良信息,多看看一些有正能量的书,我明天抽空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