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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具是既有野心又有智谋,如今在教中一为正一为副,来日总有一战。任我行迟迟不动手,不过是因为他捏紧了教中的新人——也是日月教的主体;东方不败此刻动不得任我行,却是因为教中长老多是当年追随任我行戮力血战的兄弟,那过命的交情却是他一时之间无法离间的。
所以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已经彼此将对方防范到了骨子里。
如此,昨夜任盈盈送了发簪,难保任我行就不会从此处着手,让东方不败吃个暗亏;若是东方不败此后拒接任盈盈送来的东西,如何不让任我行生疑?东方不败如今只能守不能攻,实在是处于劣势,不得不万事小心。
因此东方不败为保自身安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让任盈盈知难而退,自己绝了送东西的念头…
一心图谋东方不败头发玩/弄权的任莹莹哪里知道她送的一枚发簪可能带来这么大影响!若是她此刻知道东方不败在想什么,肯定会目瞪口呆地吐出三个字:想太多!
完全不知道东方不败在想什么的任莹莹只是觉得很出乎意料又有些失望,她瞅着东方不败:他此刻正微侧了脸颊,垂了眼睑,两排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似安稳停靠的蝶翼。
不知怎的,任莹莹看出了一分难过的味道(他只是在思考),手指微微一动触到袖中的簪子,失望之感尽去,忙取出来举到东方不败眼下,安慰道:“没什么的,送你这只,也很好的…”
任莹莹虽然是二十二岁的灵魂,但是上一世生活环境单纯,除了“小师妹”时不时祸害她一下,她的生活一直很轻快。
其实代入一下也很好理解,这就好比你的一个普通朋友过生日,你心怀所图送了对方一件小礼物,第二天这人却告诉你礼物不小心被损坏了他很抱歉——你既不能像对至交好友那样掐着对方脖子鬼哭狼嚎,也不能像对不喜欢的人那样幸灾乐祸;最妥当最正常的做法就是安慰一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要是刚好能补上一件差不多的礼物,对方心有歉疚又承你的情,你本来图谋的事情原来有的一分把握也能变成九分!
任莹莹此刻就是这样一种想法,因此望着东方不败的笑容全然真心,没有一丝伪装勉强,安慰的话说起来也特别顺畅,“真的没什么的,不就是一枚簪子嘛,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这枚碧玉的是不是比之前那个还好?”
东方不败眉梢微动,睫毛呼啦一下抬了起来,一眼望住笑容满脸的小女孩。
任莹莹被他看得呼吸一窒,她这几个月来不是没有和东方不败对视过,但他之前的目光都是温和的,佐以微笑;有时候他在桌前看信,她也窥探过他目光中的阴郁波澜…但是像此刻这种,没有任何遮掩,出鞘利剑一般穿透人心的目光,她还是第一次撞上…心里一惊,任莹莹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东方不败却已经又垂下睫毛,微笑着伸手去接,口中温和道:“多谢小姐了…”
最后一个字音方落,碧玉发簪也跌落在地上,伴着一声脆响,断成了两节…
任莹莹呆呆地望着东方不败慢慢收起的手指,怎么回事?她明明看到他的手指触到发簪后她才松开手的…怎么会没接稳呢?
东方不败抬眼看着任莹莹,苦笑道:“看来是我无福消受了。”
任莹莹无端地觉得书房内的气氛尴尬起来,她胡乱挥了挥爪子,干笑了一声,“没什么,别这么说…呵呵…”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默默地爬下藤椅,迅速告辞离开了。
一口气走到院门口,任莹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察觉里衣都湿透了,方才怎么会觉得又害怕又紧张…任莹莹摇摇头,情绪就是个渣,没什么规律可言!
这晚,任莹莹刚在被窝里躺好,便宜老爹就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任莹莹惊讶,他不是一向早上过来嘛,难道如今多了每晚一次的占便宜习惯?想着,任莹莹将自己包得更严实了。
“盈盈啊,”任我行坐在任莹莹床边,目光落在开着的百宝箱里,伸手拨了拨里面的东西笑道,“听说你给你东方叔叔送了只发簪?”
任莹莹微微一愣,任我行的耳报神好厉害。不过转念一想,整个黑木崖上他最大,她送东西也没刻意瞒着别人…任我行会这么快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乖乖点头,任莹莹瞅着便宜老爹,不知道他大晚上跑来说这个干嘛…
任我行却叹了口气,“知道疼叔叔,却不知道疼自己爹…”
这…任莹莹牙龈开始泛酸…
任我行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小女儿,又叹了口气,“不过你东方叔叔待你的确好,也难怪你要送他东西…”说着,任我行嘿嘿一笑,问道,“乖女儿,爹爹那里还有不少好东西,要不明日你去我那里选一件再送给你东方叔叔?爹爹也好在一旁帮你参详一番,选一件最得你东方叔叔心意的…”
任莹莹微微一愣,不明白便宜老爹是什么意思。
任我行摸摸任莹莹脑袋,笑眯眯道:“只是却不要让你东方叔叔知道是从爹爹这里选的,若是让你东方叔叔知道是爹爹帮忙了,说不准会怪你不够用心,那岂不是…”
任莹莹心里隐隐一动,想到在书房里的事情,不等任我行说完就摇头道:“我不会再送东西给他了。”
9、报我非琼琚 ...
“哦?”任我行抚摸着任莹莹脑袋的大手停了下来,看着任莹莹半响没有说话。
任莹莹咬着牙,之前在书房里那种又害怕又紧张的感觉又来了…
良久,任我行低声道:“果然。”
他一抬眼看到任莹莹的样子才又笑了起来,摸摸任莹莹脑袋,温声道:“睡吧。”说着起身走了。
月光透过窗格洒在屋内,任莹莹在半明半暗中呆呆地瞅着床顶,将前后的事情,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神态话语连起来一想,顿时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又想到被无端摔坏的两只发簪,一时间气的肝疼。她从被子里爬出来,摔打着枕头小声愤愤道:“你妹的无福消受!这么骗我!小心老娘眼看着你变成受!你妹的便宜老爹!亲女儿利用起来也不手软!”
外间的守夜丫头听见动静,低声唤道:“小姐,您要起夜吗?”
任莹莹哼哼了一声又窝回了被子底下,沉默着,慢慢得竟然觉得东方不败有些可怜了…收个礼物都要想这么多…转念一想又气起来,哼,送东西给东方不败的都他妈是上辈子折翼的天使!
书房里,东方不败翻看着手下呈上来的武功秘籍,心里烦躁起来,哪一部放出去都是会引来争抢的好功夫…只是在他看来,却还是差了许多,他要练的,绝对不是这种一般好的武功…他的,必然要独步武林!
扔下手中的秘籍,东方不败看一眼桌角上一方素帕裹着的碎簪,微微苦笑。
这二十多年来他收到的第二份礼物,却是被他自己有意摔碎了…
窗外夜色深沉,树尖上仅剩的几片黄叶也被风扯落而去。
冬天,快到了。
10
10、晚来天欲雪 ...
黑木崖上落雪了。
这一日,任莹莹醒来时,万籁无声。她趴到窗前,挑了一处没有冰霜封住的地方,眺望外面的景色。此时天还没有大亮,东方还着几颗不那么闪烁光亮的星子,已经脱光了叶子的树木向着天空伸出白色的手臂,院子里铺了厚厚的雪,还没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任莹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上一世她读高中的时候,课业繁重,每日凌晨五点就要起床去学校。那三年的时光极为充实却也很是没滋没味,只有落雪的时候她会生出几分童趣。最期盼,是醒来时看到一地银色,虽然下雪并不意味着可以迟到或者多睡一会,可是她却总是盼着。这种期盼的心情大概是从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直存留下来的吧。
只是很多时候,那一地银色不是白雪,而是青石板上的月光。
她正趴在窗前想着以前的事情,小丫头已经捧着大毛衣服走了进来,先是叫,“哎呀,小姐,你怎么趴到那去了?!冻着了怎么办?”
小丫头走过来,将她抱着放到床上,很是紧张地摸摸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吁了口气,一边给她加衣服一边轻快道:“小姐看雪呢?总算是下雪了,旱了这么久这一场大雪可救了多少庄户人家…都说‘冬至黑,过年疏;冬至疏,过年黑’,如今冬至下了雪,等到过年的时候一准是个大晴天!”
任莹莹眨眨眼睛,瞅着今天比往常“活泼”多了的小丫头问道:“今天是冬至了?”
小丫头含笑看了任莹莹一眼,继续道:“小姐这都忘啦?”又低下头去给任莹莹系扣子,“小姐还是小,等大了就不会忘了。冬至这天啊,咱们黑木崖上下都能吃饺子,像我这样服侍小姐的也能得半天假回去看看爹娘…”
任莹莹又问道:“你爹娘不在黑木崖上吗?”
小丫头笑道:“我爹娘住在山脚下,帮教中打理庄子生意之类的。”顿了一顿,她帮任莹莹理一理领子,继续道:“这都是托了教主他老人家的福。”
任莹莹还想问下去,却又觉得一个四岁的孩子该是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因此只笑道:“原来我爹已经是个老人家了。”
她本是玩笑,小丫头却脸上一白,刷的抽了自己一嘴巴,红了眼眶道:“奴婢只是嘴笨,心里敬着教主不知道该怎么说,断没有玩笑之意的…奴婢,奴婢…”
任莹莹见她还要抽嘴巴,忙拉住她的手,心里好生过意不去。这个小丫头算是她来此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她一直在心底小丫头小丫头的称呼此人,后来却知道这个女孩名字就叫“丫头”。
丫头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偏偏比她这个实际上二十多岁的现代人还要成熟稳重。不该她说的话一句不说,该她做的事一件不落。跟与她同年纪却八卦成瘾的小桂花比起来,小丫头实在是早熟地匪夷所思。
今日丫头因着冬至放假吃饺子欢喜了几分,稍稍展露了点少女心性,却又被任莹莹一句无心之言打回原形。任莹莹对此很无奈,她自觉这半年来从来没有呵斥过任何人,甚至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的(面对便宜老爹除外),可是顶着任我行独女的身份,大家似乎都很怕她(小桂花那个小白痴除外)。
任莹莹无数次揽镜自照,颇觉得这张胖嘟嘟的笑脸很有亲和力,为什么大家不这么觉得呢?生怕在她面前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被任我行知道,生怕她真的像个四岁孩子那样跌一跤摔一下破点皮…
丫头去吩咐别人摆早饭了,任莹莹却坐在床沿上纠结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的任盈盈高烧不退的那三天里,服侍任盈盈的那批侍女被挨个打了一百鞭。教主震怒,手下哪里敢放水,鞭鞭见血!有的女孩半途就没了呼吸,命大的硬熬下来过不了几天也一命呜呼了…只有这个小丫头因为爹娘在教中有几分体面,更兼之任盈盈病中也离不了人照顾,因此逃过一劫…可是自那以后,她却是再也不敢同这位小姐言笑无忌了,战战兢兢生怕小姐有个头痛脑热,怕任我行更是怕到了骨子里…她亲眼瞧着一起住了一年的姐妹们被血淋淋得拖出去…
没有人敢告诉任莹莹这些事情,她又不是原本的任盈盈,也察觉不出服侍的人已经换了一批。任我行见她没什么反应自然不会主动去说,大家都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也没有怀疑她醒来后并不问起原来侍女的反应。小孩子遗忘起来总是最快,最彻底的…
任莹莹这些都不知道,她今天很开心。不仅是因为下雪了,更因为“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她这个小屁孩自然也能放一天假,什么都不用学啦!
吃过早饭,任我行就过来了,他今天穿了很正式的衣服。恩,任莹莹是怎么看出正式来的?他坐到床边时,任莹莹站在床上能看到他领口处里三层外三层的样子…任我行通常都是仗着内力不错只穿一件单衣扮酷的。
任莹莹瞅着“衣冠楚楚”的任我行,脱口问道:“怎么穿成这样?”
任我行扭扭脖子,很不自在地骂了一句脏话,又道:“每年都要这么折腾,等会还要祭祀!你爹我连自己老子是谁都不知道,祭个X!”
任莹莹微囧,明白这套衣服让任我行不爽到极致了。虽然任我行草莽出身,出口成脏不是怪事,但是他在这个小女儿面前向来是很注意的,有时候还说几句令人啼笑皆非的名言雅句,很是…可爱。今天不小心露了形迹肯定是心情不太妙所致。
任我行大概也意识到这样说话对孩子影响不好,嘿嘿笑,搓着手道:“盈盈,爹教你背九九歌吧,这个还是我娘…就是你奶奶教给我的哩…那会爹就跟你差不多大…”他这样说着,突然望着任莹莹沉默下来。
任莹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啦?我脸上长痘痘了?”她上辈子基本上就是一部与痘痘抗争的血泪史…
任我行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好端端的,脸上怎么会长痘痘?”说着伸臂将任莹莹抱到腿上,按了按她因为睡姿不好被压得翘起来的头发,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长得像你娘…又有点像你奶奶,就是不像你爹我…”
任莹莹大囧,任盈盈要是长得跟任我行一个样——那广大读者还不得恨死金庸?!
任我行估计也想到此节,嘿嘿笑道:“不过不像我好,不像我长大了漂亮…嫁个好儿郎…”
任莹莹扭动身体,很想离这个动不动就展望遥远未来的便宜老爹远一点…
“来,盈盈,跟爹爹说说,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啊?”任我行戳着任莹莹脸上胖嘟嘟的肉,调戏着。
任莹莹咬牙,妄图用目光杀死便宜老爹;却不知道她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睛的样子放在一个四岁小女娃身上非但没有杀伤力,反而令人更想逗她生气了…
“跟爹说说,乖盈盈。”任我行按住了想要溜下床的任莹莹,大笑。
任莹莹气结,张口就冲着任我行的上臂肌肉咬去!
牙齿被震得微微一麻,任莹莹捂着嘴瞪着任我行。任我行忙去拉她的手,想要看看她有没有被伤到,一面看一面道:“哎呀,下次要咬之前跟爹爹说一声,这么突然爹爹的内力会自动有反应的…哟哟,幸亏盈盈力气小,要不然反震的力道再大一点,这一口小奶牙可就一颗不剩了…”
这个流氓爹!
任莹莹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在心里把任我行凌迟一百遍啊一百遍!
“恼啦?来,盈盈乖,跟爹爹学九九歌…”
学你妹!
“要不…再聊聊盈盈未来的夫君?”
…学你妹就学你妹吧…
任莹莹呼啦一下坐起来,抽抽鼻子,撇着嘴角道:“学九九歌!”
任我行再度大笑,眼看着任莹莹又要炸毛,忙安抚道:“好好,爹爹教你,好学的很。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缘凌走;五九半,凌碴散;春打六九头,脱袄换个牛;七九六十三,行人把衣宽;八九不犁地,只待三五日;九九杨花开,以后九不来…”
任莹莹跟着任我行一遍遍记诵着,瞅着便宜老爹望着她笑微微的模样,心里慢慢覆上一层暖:冬至,是个节日呢…
过了一刻,任莹莹记熟了九九歌,任我行过完了当慈父的瘾,皆大欢喜。任我行摸着任莹莹的脑袋问道:“今日大堂上杀猪宰羊,你的众位叔叔们都去,盈盈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凑热闹?那自然是好的!任莹莹眼睛一亮,正要答应…
任我行又道:“你东方叔叔也去的。”
任莹莹心里“啊”了一声,有些犹豫起来。送生日礼物事件后,任莹莹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免跟东方不败碰面。因为舍不得东方不败书房里的清静,任莹莹这段时间以来都是瞅着东方不败快回来了就早早离开;东方不败本身事务繁忙,也不会主动来找任莹莹,因此两个月来她只见了东方不败两三次,也不过说几句场面话…
任我行笑眯眯道:“我还给你东方叔叔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任莹莹抬头打量着任我行的神情:他的唇角微微挑起,眼睛却很深,并不像是怀着善意的样子。她心里一激灵,又想到两个月前碎掉的发簪和那晚任我行与东方不败不动声色的互相试探与防备…
“我不想去…”任莹莹垂下睫毛,“外面下雪了,会冷的。”
任我行又摸摸任莹莹的头发,笑道:“不去也好,那些人都是刀剑丛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总带着血腥气,免得吓着你。”说着起身走了,走到门口处又似想起什么,回过身来嘱咐道:“既然怕冷,今日就好好呆在屋子里吧,免得着凉了。”
小丫头脸上一白,忙躬身答应了。
任莹莹却郁闷了,昨日淘来的画本大结局册还躺在东方不败书房里的小榻下——她昨晚只看了一小半东方不败就回来了,生生掐断在最精彩处!昨晚入睡前她一直想着画册里的情节,梦里心尖上都痒痒的…
她本来还打算今天去将剩下的一次看完呢!
今天没课,她有一整天的空闲时间——一整天都呆在这间屋子里?!NO!
更何况她追了半年的画册结局近在咫尺,她怎么能忍住不看?!
可是,任我行刚刚那番话——今日大堂宴上,肯定要发生点什么…十有八九会是针对东方不败的…
唉,东方不败的书房,去还是不去?任莹莹纠结了。
趴在窗前一个上午,任莹莹觉得她都可以写一篇关于雪景的千字作文了。每有一片雪花从树梢飘落进入她的视线,她就会幽幽的叹息一声——这种结局就放在那边去必须要忍耐着不去看的心情…
期间小丫头曾经捧来一个做工精细的小荷包——里面装了两个货真价实的银锞子——妄图以此逗任莹莹开心展颜。
唉,任莹莹任由她将荷包寄到自己腰间,目光依旧幽幽望着窗外的雪花:第一片雪花落下,结局是HE;第二片雪花飘落,结局是BE;第三片…第四片…第一百片…一千片…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零二…
一千零二!!!
连续半刻钟没有下一片雪花进入任莹莹的视线!!!
双数是BE!!!
任莹莹猛地直起身子!怎么可能会是BE?!
K?A?O!管它便宜老爹跟东方不败怎么斗法,姐姐我要看结局!大不了…大不了快点看完早点离开不要见到东方不败!
任莹莹一面晃着脑袋要把结局可能是BE的不祥念头甩出去,一面迈着两条小短腿往外冲——
“小姐!加件披风!”
“小姐!拿上暖手炉!”
“小姐…”
半刻钟后,任莹莹被裹成了一个圆球…她作为一个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四岁小孩,坚决不允许别人抱着她走路,只见任莹莹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艰难得滚动着…啊,不,行进着…两个侍女跟在她身后,四只眼睛盯牢了她,随时准备在她跌倒的时候把她从雪里面拔出来…
两个侍女在心底鬼哭狼嚎:小姐为什么不趁着上午丫头还在的时候折腾,偏要等丫头得假回家之后往外跑,出了事她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不算长的一段路,三个人都走得满头大汗。任莹莹是穿得太多,热的;两个侍女是紧张过火,肾上腺素作祟。眼看着任莹莹终于走入了副教主的书房,两个侍女彼此对望一眼,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任莹莹一脚踏入书房就直奔小榻而去,手脚并用地爬进去又爬出来,再看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本画册。任莹莹拍拍画册上并不怎么存在的灰尘,想了一想,喃喃道:“奇怪,我记得昨天明明把书踢到左边的,怎么今天到了右边来?”摇一摇头,任莹莹爬上藤椅翻到昨天看到的那一页,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什么?不是已经大婚了吗?怎么新娘子会拔剑?!
嗷嗷嗷,这不是男主的复仇成长史吗?!怎么会变成新娘子的复仇记?!
太狗血了!!
灭男主满门的是新娘子的老爹?!
男主牛掰了之后又灭了的仇人是新娘子她爹?!
新娘子被灭掉老爹之后刻意接近男主是为了复仇?!
所以现在新娘子要灭了男主?!在大婚完了XXOO了一夜之后?!(XXOO属于任莹莹脑补)
任莹莹摇头大骂:狗血太狗血!烂俗真烂俗!
她骂着
10、晚来天欲雪 ...
骂着眼泪就掉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书页上,像是化开的雪。
男主睁着眼睛望着他心中美丽的新娘,这个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这个在他满是荆棘坎坷的前半生后骤然出现的一抹鲜亮…他慢慢闭上了双目,新娘子颤抖的剑尖一寸一寸刺入他的胸膛…血喷了出来!
直到翻开最后一页之前,任莹莹还一直在奢望会有大逆转的剧情,可是最后一页——唯一的彩页——满满一页全部都是红色,泼刺奔迸的红色:是谁的血染上谁的嫁衣…
任莹莹将手中的画册抖得哗哗作响,停下来的时候正好落在大婚的那一页:新娘子是那样羞怯,恰如同玫瑰花尖上的朝露,任谁也看不出她素日的明快大方;新郎官是那样喜悦,恍若碧空云上的日光,全然没有了往常的阴郁沉闷——那时候,这对情人是那样快活…
最起码,看起来是那样快活——羡煞天上神仙!
可是现实是这样凶残!
原来明快大方的女孩可以是来索命的复仇使者,而阴郁沉闷的男子却甘愿死在爱人剑下——含笑。
狗血太狗血,俗烂真俗烂…
任莹莹又抹了一把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将头埋在手臂间,低声呜咽着痛哭起来…一开始只是为了这个虐心又狗血的画本,后来不知怎么的,竟将前世今生一切的伤心难过都哭了出来…
她在这里面哭不要紧,急坏了守在书房门口的护卫甲乙二人。
甲冲乙动动眉毛:大佬的女儿哭了,要不要哄哄?
乙瞪甲一眼:哄毛哄?!你以为你是大佬的儿子?!副教主的书房也敢随便进?!
甲委屈撇嘴:那大佬的女儿哭坏了,咱俩也讨不了好处去,到时候副教主为表姿态驱逐了咱俩怎么办?
乙鼻子翘起:瞧瞧你那耸样,逐出去不是还能收回来吗?!再说,哥跟你一起,你还怕没人罩吗?!
甲脸上微红,看一眼乙迅速低头:你待我可真好。
乙目光灼灼,盯牢了甲:知道就好!
护卫甲乙安下心来,正准备静听任莹莹的哭声,却发觉屋内只有浅淡的鼻息声——任莹莹哭着哭着睡着了。
哭过的人都知道,哭其实是一件很耗精神体力的活计。对于成年人,给钱都不一定有人愿意哭;对于小孩子,哭着睡过去实在是家常便饭…
任莹莹这一觉睡得不怎么香甜,却很沉。不知睡了多久,猛听得“卡啦”一声巨响,任莹莹惊醒过来。
她揉揉肿胀的眼睛,从墙角的藤椅上坐直了身子,循声望去:只见摇曳的烛光下,东方不败正背对着书桌脸色阴郁地盯着她,他的脚下呈放射状分布的已经碎成渣的白瓷——前身应该是他素日里喝茶用的白瓷杯…
那“卡啦”一声自然就是东方不败摔碎茶杯发出来的了。
是什么事能让一向善忍待势的东方不败怒气外显?
思量着,任莹莹望向面色不善的东方不败,露出个怯怯的笑容,低声唤道:“东方叔叔。”
窗外夜色已重,阴云蔽月,风渐起,雪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