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从来没有留下过那种东西。”司徒夜肯定地道。
“药庐的位置有人知道吗?”苏海陵问道。
“世上皆知药庐在南海,但具体位置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司徒夜道。
“青念山脉?”苏海陵道。
“你怎么知道?”司徒夜顿时身形剧震。
苏海陵一言不发地将手里的丝娟递给他。
“怎么可能…”司徒夜看完上面的内容,连双手都颤抖越来,脸色一片苍白如雪,药庐所在的青念山脉…究竟是什么人知道这些隐秘,又是为了什么原因散布出来的?
“我有种和在绿海原上一样的感觉。”黄海陵沉声道。
木清尘不答,反手按在她的手背上。
“小姐,我们必须立刻赶到青念山脉,否则万一被人找到了药庐,后果不堪设想。”昊月道。
“嗯。”苏海陵点了点头,又道,“月,大雍方面没有什么异动吗?”
“前天接到的情报还一切如常。”昊月道。
苏海陵慢慢地皱起了眉头,那幕后之人是针对南楚的吗?引木清尘下山,围剿玄冥宫,南楚女皇中的蓝颜醉,还有如今青念山脉药庐藏有绝世奇药的消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张灰色的大网,静静地悬在头顶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海陵,你在想什么?”木清尘道。
“没什么,只是…南楚的水很深。”苏海陵叹道。
正说话间,两匹快马从他们后而赶上来,风驰电掣般狂奔而去。
“带着兵刃,是江湖肿人。”昊月道。
“恐怕也是得了消息,想去青念山脉碰碰运气的白痴。”苏海陵冷笑道。
“这个无妨。”司徒夜很快地恢复了平静,只是闪光着嗜血的光芒,“药庐岂是那么好闯的地方?青念山脉中处处陷阱,步步杀机,若是没有我带路,恐怕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邪医前辈难道在自己的住处外都布满了剧毒?”苏海陵道。
“还有一半是我弄的。”司徒夜冷笑道,“我不能呆在药庐中,总不能让闯了进去惊扰了师父她老人家的清静。”
“可是山里的天气风吹雨淋,毒药不会散掉吗?”昊月奇道。
“要是这么容易就被雨水冲刷,邪医不是太浪得虚名了。”司徒夜得意道。
“少啰嗦,赶紧上路吧。”苏海陵打断道,“幕后之人既然敢放出这样的消息,未必就没有通过毒阵的方法。”
一句文物古迹产得司徒夜脸色数变,举着马鞭愤愤地虚抽了一鞭当做发泄。
接下来,几人也没有沿途看风景的兴致了,一路疾驰,晓行夜宿,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两天就赶到了青念山脉脚下。
一路上又接到了两次玄羽送来的消息,梅君寒果然守信,事无巨细,各种情报都捎来了一份,使得苏海陵在短时间内就将南楚武林的情况了解遍了。
除了妙仙庵的人还不见踪影,大大小小的门派竟然都有人出现,还有许多无门无派的独行高手和邪派妖人,竟然比绿海原建交还热闹。但奇怪的是,一向与江湖密不可分的南楚官府这回却静悄悄地毫无动静,仿佛不知道大半个江湖的人都集中到青念山脉了一样。
将马匹寄存在山脚的农家,顺便买了点干粮,司徒夜就带路进了山。
青念山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然而进山之后,苏海陵就无比郁闷,这山里根本就连一点“青”都看不见!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有些已经被风化得相当严重,上面尽是坑坑洼洼的小洞,但是除此之外,连一根草,一只兔子都没有发现,怪不得进山前司徒夜要他们准备好干粮呢。
司徒夜并没有带着他们爬山,而是沿着一道峡谷,顺着潺潺溪水逆流而上。
山中本无路,幸好三人都身怀武艺,而唯一不会武功的司徒夜也从这里走了无数遍,步履间异常轻快。
“司徒,这溪水没毒吧?”苏海陵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我再本事也不能在活水中下毒还停留这么久吧。”司徒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谁知道你们师徒是什么怪胎。”苏海陵撇撇嘴,拿出水袋,小心地走下石滩灌水。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司徒夜抬头望望天色,找了块光滑的石头一屁股坐下,尽管他是熟门熟路,但毕竟身子弱,能在这种地方走上大半天已经很不错了。
“喝点水。”昊月取下水袋递给他。
“谢谢。”司徒夜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随即微微一叹。
“怎么了?”昊月惊异道。
司徒夜不答,看着不远处一脸别扭的木清尘和坚持要搂着他的苏海陵,默默无语。
昊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神色微微一黯。
“你不嫉妒?”司徒夜一挑眉。
“小姐的爱人便是昊月的主子。”昊月毫不犹豫地道。
“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司徒夜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却看不出一丝作伪,不由得无趣地摇了摇头。
“昊月…不配。”昊月淡淡地留下一句话,走下乱古滩,给水袋重新灌满清水。
司徒夜的笑容渐渐收敛下来,不配么…他可知道,当年那个一剑在手,威震擂台,成为大雍第一个男性侍卫统领的昊月,曾是自己幼年时崇拜的偶像,正是那而对千万人不耻唾骂却傲骨铮铮的青衣男子,给了他追求自由的勇气。
另一边的苏海陵虽然腻着木清尘,但心神却没有放松,虽然听不到司徒夜和昊月的对话,但对他们的变化却都看在眼里。
司徒夜想什么不关她的事,但昊月…自从南楚皇宫那一夜后,昊月的身影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是千万年才凝结而成的愁绪。然而,她却狠下了心,不管,不顾,甚至故意当着他的面与木清尘更加亲密。
伤口被撕开很痛,可是,如果内部都在腐烂了,光是表面愈合又有什么用,还不如…重新撕开了上药,痛过之后,便永绝后患。
她知道自己在逼昊月一步步走向悬崖,但不跳下去怎么会发现崖下的绝世风光。要是跨不过这个坎,他就没有站在自己身边的资格。
“你在想什么?”木清尘来到她身边。
“在想…上辈子。”苏海陵偏过头,温柔的一笑。
不错,现代的苏澈,那二十七年生命,已经是上辈子,现在的她,只是苏海陵。
“胡说。”木清尘白了她一眼。
“我说真的你又不信了。”苏海陵自然地牵了他的手走上去。
“说完悄悄话了?”司徒夜道。
“你嫉妒啊?”苏海陵恶劣地扮了个鬼脸。
“嫉妒你个鬼。”司徒夜“呸”了一口,一面又偷偷瞟了正汲水的昊月一眼。
最有资格嫉妒的是昊月吧!可惜,那个男子恐怕连什么是嫉妒都不明白…
“司徒,还要走多??”苏海陵正色问道。
“早得很。”司徒夜伸了个懒腰,不地道,“真搞不懂那个老家伙怎么喜欢把老窝建在这种鬼地方,以现在的速度,少说也要走上两天吧。”
“两天,算来应该在青念山脉中央了。”苏海陵说着,暗自计算着路程。
“差不多。”司徒夜点头道,“再往前走,日落前会到达断愁峡,那时有个山洞可以避风,从前我出入时都在那里过夜,里面也备有干柴。”
“小姐,你看那边。”昊月突然大声道。
“怎么了?”苏海陵一惊,直接施展轻功跃到他面前。
“小姐,你看。”昊月伸手一指溪水上游。
苏海陵皱了皱眉,仔细望去,只见溪 边的一块大石上,一片布料随风飘扬着,那倒卧着的…似乎是个人?
“我去看看。”昊月道。
“小心些…罢了,一起去吧。”苏海陵说到一半又改了口。
四人走了一阵,绕到大石前,那东西果然是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昊月上前将尸体翻成脸朝上,却见她脸色紫黑,七窍流血,血渍都已干透,显然是中毒而死,而且死了足有一日以上了。
“司徒,你干的好事?”苏海陵不禁暗自心惊,好霸道的毒药。
“不是我!”司徒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是你?”苏海陵一愣。
“这里距离药庐足足还有两天中和,要是她是中了我的毒,绝对不可能跑到这里才毒发身亡。”
“那是怎么回事?”苏海陵奇道。
木清尘看了许久,突然伸手从尸体腰带上摘下一面令牌。
“这是什么?”昊月道。
“此人是南楚铁剑门中人。”木清尘晃了晃令牌,“这是铁剑门门人的标志。”
“铁剑门在南楚也算是名门大派了。”昊月道。
“贪欲。”苏海陵淡淡地道。
“自古以来,神兵利器,稀世灵药和武功秘藉无不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相比起来,区区性命算什么?”木清尘淡然道。
“走吧。”苏海陵吐出一口气,牵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昊月和司徒夜对望了一眼,慢慢地跟上。
“好美的夕阳。”苏海陵突然道。
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所有人都不禁愣了一下。
黄昏的落日已经开始西坠,昏黄的残光在天边留下血一样的色彩。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司徒夜愤愤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虽然死的人和他们没关系,但毕竟是见到死人了啊,还是死状那么凄惨的,她怎么还能有好心情欣赏落日呢?
“为什么不笑?”苏海陵回过头,斜阳染上她的脸颊,更映衬得她的笑容灿烂明媚,“人活一世,不是哭就是笑,笑是一天,哭也是一天,多笑笑,一天就过去了,一辈子就过去了,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司徒夜听得张口结舌,不能说她说得不对,但也确实是歪理…
“胡说八道。”随着木清尘清冷的声音,苏海陵后脑已挨了一巴掌。
“清尘。”苏海陵哭笑不得地叫了一声。
司徒夜说不过她也打不过她,昊月根本不会提出反对意见,敢打她的也只有木清尘了…
“我是你师父。”木清尘一句话把她的抱怨堵回去。
师父教训徒弟,天经地义,天皇老子也管不着。
“师父?”司徒夜张大了嘴巴,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
“看什么看。”苏海陵狠狠地一眼瞪回去。
“他、他是你师父,你怎么可以…”一向伶牙利齿的司徒夜也被这个事实震得结巴越来。
“有什么不可以的?”苏海陵得意地一扬下马,“他是我的侍君。”
司徒夜见木清尘竟然没有反驳,一脸默认的表情,呆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你们…你欺师灭祖…”
“你说什么?”木清尘顿时脸色一沉。
昊月一拉司徒夜,示意他不要开口。
司徒夜傻傻地回头,同样从昊月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苦笑。
----是真的?
----真的,真得不能再真。
“再不走,你们就留在这儿喂狼吧!”苏海陵远远地喊道。
昊月微微叹了口气,举步追了上去。
他当然知道苏海陵和木清尘之间是怎么回事的,不过让他担忧地是,这个师徒的名份终究是她们两人都亲口认下的,将来若是…恐怕那些酸生腐儒又会多一个攻击苏海陵的把柄吧。
不过…苏海陵本身恐也不会在意这样的把柄。
司徒夜又呆立了许久,直到苏海陵不耐烦地扔了一块石头到他面前才把他惊醒过来。
这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司徒夜苦笑着摇了摇头,管她呢,也许…将来有热闹看。
第二卷 第 25 章
山谷入口处,两队人马不期而遇。
“瑶姬夫人,好久不见啊。”一边的全是道姑,其中一个满脸阴沉的中年道姑皮笑肉不笑地道。
“的确是好久不见,霞衣道长别来无恙?”瑶姬按住了身边一个正欲说话的女孩子,不动声色地回应着。
“托福,扣霞观上下一切安好。”霞衣说着,迅速瞄了一眼对面的队伍,装作不在意地问,“怎么,素心师太没有来吗?”
“素心师太有些事要办,说不准什么时候到呢。”瑶姬也是老江湖了,奸滑似鬼 丝毫不露口风。
“哦,那就好了。不然,如此盛会独缺南楚武林第一人,不免有些扫兴呢。”霞衣心里暗骂,脸上的笑容倒是越发真诚了。
瑶姬那毒妇一直都是妙仙庵的应声虫,谁知道她还会有什么后招没使出来。
不过这两派人马不下二三十人堵在谷口大眼瞪小眼也的确不像话,瑶姬自是知道这次的行动目的地瞒得过一般人却瞒不过像扫霞观,铁剑门,无念剑派那样的大派,早就对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做过考虑,胸有成竹地道,“明人不说二话,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彼此都很清楚。不过,若是我们现在斗越来,肯定是让别人渔翁得利。霞衣观主,你说呢?”
“既然瑶姬夫人这么说了,自然也想好解决的办法喽?”霞衣冷笑道。
“依我之见,不如你我先合作把此地“清理”干净,找出药庐中的九转金丹,然后再来争个你死我活,如何?”瑶姬道。
霞衣微一沉思,嘴角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缓缓道,“好。”
“那就,合作愉快。”瑶姬伸手和她击了一下掌,却是各自暗藏心思。
“哟,那不是瑶姬夫人和霞衣道长嘛。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玄冥宫一份呢?”随着一个冷厉孤傲的声音,山下又走上来七八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充满狂野之气的少年,所有的人都是一色黑衣,却都是男子。
瑶姬看着最前头的那少年暗自皱眉。刚才说话的人语气平和,人在远处,声音却句句凝而不散,显然内力已近炉火纯青之境。而那少年根本不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玄冥宫…梅君寒不是落入魅影门手里了吗?难道…
心里瞬间转过千百念头,她口里却是笑吟吟地,“是玄冥宫的诸位啊!怎么不见梅宫主呢?”
不等领头的那少年答话,梅君寒已排众而出,背负着双手,淡淡地道,“梅君寒在此,有劳夫人挂念。”
瑶姬和霞衣都不禁愕然。
真的是梅君寒,他是逃出了魅影门的毒手,还是说…玄冥宫已经和魅影门全面合作,而他来此,但是魅影门在背后操纵的?
“呵呵,真巧。会在这荒郊野外遇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格主。”霞衣干笑着道。
“是很巧,连甚少理事的无念剑派都派人来了呢。”梅君寒说着,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瑶姬一回头,果然见到了一队人人身上背剑的年轻女子,带头的正是无念剑派的新任掌门慕容紫。尤其醒目的是,她们竟然还带着一对浑身浴血的男子。
“咦,那不是铁剑门的玉剑双侠吗?”霞衣身边的小道姑轻声道。
话音未落,众人所处的山地突然一阵微晃,两边的山崖滚落下无数碎石,宛如地震一般。
“小心,大家站稳。”众人顾不得再争斗,赶紧找空旷的地方稳住身形。要是真赶在这时候地震,石山坍塌下来可不是好玩的,不管多高的武功,在自然之力面前都是渺小的。
好一会儿,地动山摇渐渐平息下来,只见原本浓雾弥漫的谷口竟然再也不见一丝雾气,冲眼望去,却是无数两人多高的乱石堆,一眼看不到边际。
瑶姬微感讶然,奇道,“那里应该是药庐的入口啊,怎么会突然打开?难道说…”
“有人捷足先登?”霞衣接口道。
“那还等什么?进去看看啊。”不知是哪个叫了起来。
在场的几派人互相瞪着,却谁也没有率先举步。没办法,谁也信不过谁。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谁也不愿当了出头鸟。
“霞衣?不是想要九转金丹吗?请吧。”瑶姬嫣然一笑,打破了沉静。
“瑶姬夫人难道就不想进去?”霞衣冷笑道。
“我看这样,大家都不用算计了,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无念剑派的慕容紫走过来,淡淡地道,“反正大家都知道,邪医上官璇玑天纵奇才,在毒术和阵法上皆可谓是冠绝江湖,显然此处山谷只是入口的迷阵而已,里面不知还有多少岔路。不如大家分批入,生死成败,各安天命。”
“谁先谁后?如何分配?”瑶姬挑眉道。
“这个简单,抽签便是。”梅君寒说着,手一翻,取出四根细细的银针,随手一折,断成了不同的长度。“抽到最长的人先进,以此类推,我就拿最后一根好了。”
见他如此轻描淡写的将精钢打制的针如同折树枝一样折断,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心中一凛。
“黄晴宜掌门说的极是,梅宫主的法子倒也公平。”霞衣冷冷地道。
梅君寒又转头看着瑶姬和慕容紫。
“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慕容紫微微笑道。
“我也没有意见。”瑶姬说完,首先上前抽了一根。
霞衣和慕容紫对望了一眼,同时上前各自取了一根银针。
梅君寒冷冷一笑,摊开手掌,只见他的掌心躺着一截短短的针头,显然是最短的。
“如此,霞衣观主先请吧。”梅君寒道。
霞衣“ 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带着门下弟子走入山谷。隔了一会儿,慕容紫别有深意地望了留下的两拨人一眼,也没有管被扔在一边的玉剑双侠,小心地向谷内走去。
一瞬间,山谷外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瑶姬看着一脸淡然之色的梅君寒,暗自掂量着。
上回梅君寒带伤和木清尘比武,应该是伤上加伤,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却不知恢复得怎么样?要是…
“夫人不进去吗?”梅君寒唇角勾起,讽刺地问了一句,脚下有意无意地一划,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竟然无声无息地粉碎了。
瑶姬微一皱眉,立刻息了趁机将他除掉的想法。梅君寒武功太高,若是他身上无伤,自己一人绝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谁知道他背后有没有魅影门的势力?
“夫人…”一个女孩子轻轻地拉了拉瑶姬的袖子。
“走!”瑶姬一转念,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向谷内走去。
转眼间,空荡荡的谷口就只剩下了玄冥宫的人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玉剑双侠了。
“噗嗤----”玄冥宫众人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笑声。
“真是不知死活。”又有人冷笑道。
“苏海陵,你到底在想什么?”梅君寒没好气地道。
“这样不是很好玩?”穿了一身男装打扮的苏海陵带着木清尘,昊月和司徒夜从人群中走出来,笑眯眯地道。
梅君寒一脸的郁闷,昨天突然在山中遇到他们,他就知道自己又卷进一个大麻烦里了,不过他梅君寒也不是怕事的,能有机会整整那群所谓的名门正派出口恶气也是好事。他可没忘了,这姓苏的女人有多狡诈。
“接下去怎么办?”昊月道。
“不急不争,让他们进去好了,自有好戏看。”司徒夜得意地笑着,又好奇地望望梅君寒的手,“不过你怎么能就这么巧留下最短的那根?”
“我摊开手时暗自运功将银针下半截震得粉碎,留下的自然是最短的。”梅君寒淡淡地道。
“作弊啊。”司徒夜撇了撇嘴。
“我们什么时候进去?”木清尘道。
“再等二个时辰。”司徒夜看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时间道,“这个阵势的生门是随着十二个的转换不停变化的,再过半个时辰进去刚好。”
梅君寒闻言,一挥手,一众玄冥宫属下各自散开,隐入了暗处。
“那两人怎么办?”昊月看了看不远处的玉剑双侠。
梅君寒目光一冷,竖掌如刀。
司徒夜一迟疑,司徒夜已然走了过去,“交给我,用毒才不会显得不自然。”
“君寒,连你都来了,不会仅仅是因为什么子虚乌有的九转金丹吧?”苏海陵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你说呢?”梅君寒大大方方地在她不远处坐下,冷冷地笑道,“什么一甲子功力,那些老江湖还真能信这个?不过是有心人放出来混淆视听的烟雾弹而已。”
“那么药庐中究竟有什么,能引起整个南楚江湖轰动?”苏海陵好奇道。
“金鼎,传说中的玲珑金鼎。”梅君寒沉声道。
“玲珑金鼎?”苏海陵茫然道,“那是什么?”
“你是大雍皇族,竟然不知道玲珑金鼎?”梅君寒一脸的古怪。
“千年来,大陆上一直有个传说,得玲珑金鼎者得天下。”司徒夜一边拿丝巾擦手一边走过来,显然那两个铁剑门的倒霉鬼是肯定救不回来了。
苏海陵闻言,忍不住纵声大笑。
“失心疯了?”司徒夜歪着头,用一根手指点点她的脑袋。
“开什么玩笑。”苏海陵收敛了笑意 ,不屑地道,“得玲珑金鼎者得天下,那文武百官是干嘛的?三军将士是干嘛的?都回家种田去好了,皇帝只要抱着个不可以稳坐江山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传说虽然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梅君寒冷冷地道,“如果你想要…那么不妨试一试。”
他中间几个字说得极为模糊,但苏海陵却懂得他的意思。然而,她心中却另有打算,如果真有这样的传说,那么…玲珑金鼎纵然是凝聚民心,天下所归的象征,却也是个烫手山芋。在没有相应的实力之前,据有它只是个祸害。
“不对啊!”司徒夜在边上插口道,“如果得玲珑金鼎者得天下,那么为什么三国官府都没有动静,反而是南楚武林争得你死我活?这玩意儿到了他们手里不但没有任何用处,相反还会引起帝王忌讳吧。”
“问得好啊。”梅君寒冷冷一笑,却望着苏海陵。
“东西出在南楚,要是西秦和大雍派人来也未免太显眼了。”苏海陵微微一笑道,“就算是南楚,恐怕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毕竟在军事和国力上,大雍远远强过他,留着玲珑金鼎只会给大雍开战的借口。”
“你的意思是…”司徒夜皱起了眉,出身于官宦世家,他对于政治的敏感度还是很高的,“南楚武林各派中有各国的内应?”
“南楚官府向来和江湖纠缠不清,西秦和大雍虽然看不起江湖中人,但也不会放任一股势力在眼皮子底下发展,就算不能控制在自己手里,怎么也得安插几个自己人才放心吧?就是不知道哪一股势力才是大雍的了。”苏海陵望着谷口若有所思道。
“想不到竟然会演变成一场三国之争。”昊月道。
“海陵,你要不要那个玲珑金鼎?”木清尘突然道。
“不要。”苏海陵几乎是毫不考虑地一口拒绝,转而又笑道,“不过也不能让那个破鼎落在任何一国势力手中。”
“可是,药庐中要是有什么玲珑金鼎,我怎么会不知道?”司徒夜疑惑道,“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目的放出这样的消息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办?”梅君寒眼中满是审视的光芒。
“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苏海陵想了想道。
“南楚的几大门派中,除了妙仙庵,基本都有人来。”梅君寒道,“大雍和西秦因为路程较远,消息传递得还不够广,表面上倒是没什么动静。”
“来的这些人不是都冲着玲珑金鼎的吧?”苏海陵道。
“那当然,玲珑金鼎的传说都是各国皇室的机密,岂是一般人能得知的。”梅君寒白了她一眼,继续道,“平添一甲子的功力的九转金丹对普通的江湖中人来说就足够吸引人了,毕竟邪医的名头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