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却轻柔地拥着她,仿佛要提醒她,她也该与那女子一样……
丹青笑了,随着船只靠岸,一一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
木着脸,目光却掩饰不了激动的苍怀;依旧一身红衣,静静望着自己微笑却双眼含着泪的绯红;还有,挺着个肚子,被一脸老母鸡的卫子卿按着却还是不死心像自己伸手讨拥抱的蝶衣。
大家好久不见。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捞袖子,虐得爽= =
好吧,下章和再下章应该是糖~~恩……
然后,你们懂的……
凌光卷九
一行六人说笑着走向早停在一边等候的马车。
期间,蝶衣和绯红两人一人一边,紧紧地握着丹青的手。蝶衣整个人都像都要飞起来似的一直笑声不断地在丹青耳边说着这样那样的事儿,绯红相比之下却是话少了,偶尔搭句话附和着,脸上挂着暖暖的微笑。
但是不管怎样,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紧紧地牵着丹青。
——入冬时节,温热摩挲的掌心,十指相扣的交缠,甚至好像感觉到了润润的汗水。
丹青微微仰起头,眯眼,看见一片明媚阳光之下碧蓝的苍穹。
恩,我从未见过面的亲爱的姐妹。
我忽然发现,你留下与给我的,其实除了一堆让人纠结的过去还有些其他的东西。而那些东西,都是很美好很美好的。
所以现在我很幸福啊!真的。
所以,谢谢。
上车的时候,蝶衣蛮横地将一连不情愿黏在她身边的卫子卿赶去赶车(蝶衣:“一共就六个人全窝车子里,马会自己跑么?”),卫子卿当然不依,犹犹豫豫地上下打量着蝶衣,最后目光停留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看什么看!”蝶衣捂着肚子扭过身子。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义正言辞。
“卫呆!你看不起人!!”
“我怎么看不起人了我……喂!”
“你一个破道士顶的上咱教主半根指头么?竟敢说我一个人!”
“你少曲解我意思!”
“你去不去?!”
“不去!”
“去不去?”
“不、去!”
蝶衣死死盯着卫子卿,最后淡定地挑挑眉,“……不生了!”
“……”卫子卿一愣。
众人默。
一旁的丹青“噗嗤”一声终于岔气,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示意,“噗……你们继续……”随即凑到绯红旁边用嘴角小声道:“天啊,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么?”
绯红耸耸肩:“习惯就好。”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一天不知道要听见多少次,而且单蝶衣一个人就算了,卫子卿跟着她久了竟也沾上低能的坏毛病。
两人正低声嘀咕这,那边战争就已经出了结果。
卫子卿一扫儒雅书生的虚假面孔,长袖一甩用力坐上赶车位,恶狠狠道:“不跟你闹!降低我层次!”
蝶衣闻言脸瞬间涨红,嗷嗷叫着扯着离自己最近的苍怀摇晃:“苍怀!你看!男人果然都是人面兽心吃干摸净不算数到手了的就不值钱的赔钱货!!”
“……”我也是男人。苍怀满脸纠结郁闷地想。
“所以我要休夫!必须休!必须休!!我得找个疼我的会为我赶马车的……”蝶衣话说一半被又跳下车的卫子卿狠狠打断。
手段很狗血,其实大家都知道。没错,就是用嘴。
众人不约而同地撇开头避开限制级画面,心中想法各异百感交集。
——男人都来这套。丹青复杂地瞥了眼穆沙罗,后者正巧也望向这边来了个对视,立刻移开视线不自然地咳了声。
最后满面通红的蝶衣被卫子卿一把横抱起塞进马车。
路上,蝶衣又粘过来贴着丹青蹭蹭,眯着眼傻乐:“上次咱们这么一起挤在车里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来着?啊,对了,是比武大会之前,都两年了,两年!”
绯红掩嘴轻笑:“那次也算?”
蝶衣一愣,随即抚掌大笑:“对哦对哦,那次丹青是在下面跟着跑的,哈哈!”
丹青见又被提起那个不堪回首的记忆,只得尴尬地摸摸鼻子呵呵笑。苍怀面无表情地撇开头,而穆沙罗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穿出个洞。
——事情是这样的。
那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太阳照得丹青都有些晕乎,于是在大脑一抽的情况下就不受控制了,面对着沉默的马车丹青就想说些什么来调节下气氛,于是她开始没话找话——“恩,苍怀,你的阎水剑可以给我瞅瞅不?我见他神得压根儿不像凡间之物呢……凝水成剑啊,啧啧……”
苍怀抬眼瞥了眼丹青,无言将腰间的剑柄取下递到丹青手里。
丹青把玩着沉重的剑柄,开始犯贱地转移目标到一边闭目养神的穆沙罗身上:“恩,咱主子的阎冰也像阎水一样是凝水而成的么?”
穆沙罗眼皮跳了跳,没理她。
丹青锲而不舍:“我见阎冰比阎水宽阔得多啊……很重吧?”
“……”
“嗯……传说阎水和阎冰是雌雄剑啊……”
“……”苍怀背脊一紧。
“那为什么会在你和主子手里呢……”丹青疑惑,随即做恍然状击了击掌“啊,苍怀!其实你才是宫主夫人吧?哈哈哈,我说呢!咱忌水教咋一直没看见有女主人……”
穆沙罗刷地睁开眼。
丹青站在美好的阳光下无奈地看着扬长而去的车,穆沙罗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那么有精神?苍怀,丢她下车。”
于是丹青也觉得自己的脑子被门夹了。
结束回忆,丹青悻悻地想:“如果现在提出这个疑惑就好了……起码不会被丢下车。”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间时,一群中总算是回到了于杭州的忌水教专设的别院。
赖着不肯走的蝶衣在穆沙罗严厉的注视下被卫子卿一步三回头地拖回自己房间。
当人群散去之后,丹青才彷如梦醒一般发现,现下,又还只有她和穆沙罗了。气氛有些凝固,丹青低下头:“……那……”
穆沙罗打断她的话,淡淡问道:“累了么?”
丹青迅速抬头,差点撞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跟前的穆沙罗的下颚。映入眼帘的完美下颚曲线让丹青稍稍发懵:“……没啊……没……”
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穆沙罗勾勾唇角颔首:“那我们出去走走吧。”语罢,不容置疑地牵起丹青的手,顿了顿,续而相缠扣住。
丹青盯着被握着紧紧贴合不留一丝缝隙的右手,又是好一阵的失神。
“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能完全落山了,你还未来过杭州罢,西湖畔上夜游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过些日子就过年了也不方便出来,就借着今个儿带你去瞧瞧。”穆沙罗牵着丹青走在别院附近的一处热闹街道上,声音不大不小地慢吞吞解释着。
丹青这才抬起头,盯着穆沙罗的背影,这才发现方才自己丢魂了似的,这会儿到了哪也不知道。
忽然又想起些不相关的事儿来。
穆沙罗手长腿长,自己能毫不吃力地跟上他的步子走上那么一大段路么?而且还是在游神的状态下……答案是否定的。
微微偏了偏头想了像。
随即释然一笑,心中泛起丝丝甜蜜。笑容上了脸就再也不愿意消失一样,丹青反手握住手中的大掌,加快了步子跟上前方的高大的男人,与之并肩而行。
过了片刻,经过一番挣扎,又轻轻地放开了手,未能男人反应过来时候双手揽上他垂在自己身边的一条胳膊。
于是当穆沙罗低头时,只看见一颗低垂的脑袋,还有一只涨得粉红的耳朵。露出让擦肩而过的小姑娘或千金小姐们驻步略失神的微笑,动了动手臂,将身旁的人更加拦近自己。
两人都未言语。
就像所有迎面而来的爱侣一样,静静地在喧闹人潮汹涌的街道半依偎前行。
……
忽然希望这条不长的街道可以变得很长。
长到……
一辈子也走不完。
如果可以这样,就好了。
月色,或大或小的花船在西湖畔面静静游弋,那溅起的哗哗水声都被相杂入耳的歌乐掩盖在了船桨之下。
月胧锁水银纱碧,歌舞霜星夜夜箫。
相铸交错的身影,歌女娇弱的呢喃,伫立船头尽兴而诗的落魄书生,伴着蹁跹的群舞悠长的乐。
一切,都随着日落星起之时苏醒而来。夜,无眠。
丹青出了喧闹的船舱,趴在船栏上低头望着湖面溅起的水花泛着银光从桨边滑落,拍起……
熟悉的气息传来的同时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怎么自己溜出来了,里面的表演不喜欢?恩?”
丹青往穆沙罗怀里窝了窝,随即在其怀中传出闷闷的声音“……都是美女啊您自个儿乐呵吧……”语落,感觉到男人笑起来时候胸膛震动,悄悄地也勾起唇角。
“隔壁是杭州最大的倌馆的船,我是不是该带你上那儿去?”穆沙罗也来了兴致,逗弄起怀中人来。
“不去,你比他们还好看。”
“……”
穆沙罗哭笑不得地抬起丹青的小脸,在鼻尖刮了刮软声道:“船头凉,这都快入冬了,湖面风侵骨头,进去吧乖。”
“不行,里面酒味太重,我闻着头晕。”丹青反身牢牢抱住穆沙罗的腰。
“你倒是还知道自己怀着身孕。”穆沙罗悻悻一声叹息,只得把人儿往怀中带了带,转个身互换两人的位置,用宽厚的背替丹青挡去部分寒风。
丹青抬起脸,深邃的眸子在月色显得异常晶亮。
合眸垫脚,双臂揽着男人的后颈微微使力向下压了压,主动向那薄凉的浅色双唇吻去。
穆沙罗眼中闪过丝丝犹豫,随即小心翼翼地收紧放于丹青腰间的臂,另手扶上她的脸庞,渐渐加深这个吻。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个吻。
——没有霸道的侵略,没有情i色的欲i望。
有的只是两颗近乎于虔诚的心,在小心翼翼地向彼此贴近。
有人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其实他们不懂。
倘若再也没有办法忘记心中深深埋葬的那个人,失去了爱人的能力,那,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又与死去有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蜜啊甜蜜蜜……乃笑得甜蜜蜜……
恩,借地树洞下,俺的文被人评论为:
古龙风有之
小言风有之
琼瑶风有之
散文风有之 (扭头) 综上所诉,俺是混搭风的灰主流TAT。求安虎~~
凌光卷十
二人气息微微不稳地分离之际,丹青觉得颈脖间多了个重物。
低头一看,才知道穆沙罗原先拦在自己腰间的手不知何时放了开来,此刻正将一枚玉佩挂在自己颈间。
疑惑地抬头望向男人,后者毫不吝啬地对她露出无防备的笑容。
“好玉……”丹青拿起那块戴在女人身上略显大的玉佩,细细打量,指尖摩挲着划过玉面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兵器——一把宽阔锋利,竖垂向下的阔刀。不同于一般玉佩刻与的龙、凤、麒麟等瑞兽或者各种神像,这块玉佩的正面确实一把被锁链缠绕的朱红沁色仿若刻意般刚好位于刀身处,徒然生出一丝阴冷的气息。
与其形象不符合的是,丹青却觉得指尖传来丝丝暖意。“这是,暖玉?”
“是。”穆沙罗沉声肯定,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想知道阎冰是怎么出现的么?”
“啊?”穆沙罗思维跳跃得太快,丹青一懵有些跟不上步子。
穆沙罗见后者傻兮兮地望着自己,毫不客气地一笑,见丹青皱起眉有了闹别扭的意思,才缓缓用下巴点了点那玉佩:“就是它。”
“玉?”
“对,玉佩饮血成剑。”
“……”丹青手一抖,要不是早挂好在脖子上,那块看上去就价值连城的暖玉估计就要被她抛去水下——听说穆沙罗九岁开始使用阎冰技压群雄一时之间无人能敌稳稳占据了天下第一刀的位置……那……这块玉得喝了多少血才算数?
把这样的东西挂自己脖子上,算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还嫌弃啊……”穆沙罗嗤笑。
“这种东西……”哪有人送姑娘这种东西的?
见丹青一脸纠结,穆沙罗只好正色解释道:“这是我的生辰玉啊……”
丹青愣了。
生辰玉,就是家中有男孩子出生时候必备的东西。上至皇族下至布衣,都有这条习俗。皇族贵族们用的自然是依照等级不同用难得一见的各种层次好玉,而民间的老百姓,就算家中穷得揭不开锅,都还是要用毛躁的边角玉料打磨凑合个出来的。
没想到,这种习俗竟然连魔教的人都延承了下来。
见丹青用复杂的目光望着自己,穆沙罗无奈:“我爹他……就是这么古板。觉得生辰玉这种东西非有不可,又不肯送一般的给我,刚好手头上有这么一把以玉为原型的武器,就顺手给挂上了……”解释到后面,连自己都禁不住想扶额。
“那你把它给我……”
“恩,就是送你了。”
丹青一脸黑线。
哪有人把杀人无数,重得一般三个武夫都扛不起来的大刀当做礼物送给姑娘的……?
穆沙罗见丹青这反映不乐意了:“我都说了这是生辰玉,你不要算了,还我。”言罢,还真的摊开掌心伸到丹青面前。
丹青无语地拍掉鼻子下的大掌,护住玉佩道:“嗤,哪有送人人家又要回去的道理?”顿了顿,疑惑道,“……那以后,你用什么?”
“恩?”
“阎冰刀给我了,那以后你用什么呢?”
“……你以为没有阎冰刀我就不能活了么……?”穆沙罗凉凉问道。
丹青点点头,还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低下头反复摩挲着挂在颈间的玉佩。
生辰玉……么?
传言,都是在成婚之日由新郎官儿亲手给新娘挂上的……
穆沙罗的欺骗与背叛,出现与救赎。
总是如同计划好了一般,让自己顺着他安排好的路,一步不差地前行。
在满以为会幸福的时候,将她推入深渊;在以为也许从此再无希望之时,如同神仙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穆沙罗。
我的主子。
这次你予我这样重的承诺,可又是要,从我这拿走什么么?想着,丹青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穆沙罗自然不知道丹青在想些有的没的,只当她是与平时一样习惯性游魂罢了,揽过她柔声道:“你若是不喜这花船游唱,我们便早些回去罢……”
“丹青——”
穆沙罗话还未落,离船不远的岸边便传来一声饱含欣喜地的呼唤。
那声音竟是压过了笙歌之音。
浑身一僵,竟不自觉地往穆沙罗的方向缩了缩。而这一东西放在来人眼里俨然成了投怀送抱,自然是怒不可支,只见他足下一点,一跃几丈甚至未点湖面,下一刻就飘然而落稳稳立于两人跟前,几乎是还未站稳就伸手要拉丹青。
穆沙罗无奈地将来人的狗爪挡了回去,心叹真是不得一天安宁。
来人见穆沙罗在一旁自知一个人无法在其手下过过百招,只能悻悻收手。抿了抿唇脸色煞白样子很是委屈:“丹青,跟我回去……”
听见他沙哑的声音中竟是暗含委屈,丹青冷笑不已,转过头索性看都不想看他——这个人就是用这副无害的外表,让她满心认为他只是个无知天真的少年,予以全部的信任。可是他却是在背后,无时无刻地带着虚假的面具算计着,如何剔除自己的灵魂。
穆沙罗见丹青这种反应,心中虽然是疑惑却乐意万分,愉快地眯眯眼,才沉声威胁:“慕容恒,你走吧,她自是不会跟你走。”
慕容恒被如此一说仿若戳中了痛处:“穆沙罗!你莫太过得意!谁不知道你……”下半截话竟在穆沙罗已然变冷冽锐利的目光之下生生卡在喉咙里言语不出。
丹青叹息一声,这才从穆沙罗怀中抬起头,“慕容恒,你走吧……”
“丹青……为何忽然不辞而别?”
为何?
不为什么,只不过对你们慕容兄弟失望透顶罢了。
啊,应该说,对你慕容恒失望透顶。
丹青恶毒地想着,鬼使神差地竟也说了出来。
天空忽然破空一响——不知哪个花船在此时上了重头节目或是花魁,竟然连放十余响烟火,顿时,皓月之外一片森蓝的天空竟也如同白昼。
借着这个光亮,丹青看清了对面站着的人。
瘦了,且是瘦得厉害。面色白得有些病态,眉宇之间带着虚气。
丹青豪不同心地撇撇嘴,暗道慕容恒果然是“金线“发作大限快至,想必现下每天没少受纳金线的折磨。不过,那与她又何干?活该,不过是活该罢了。
“丹青,为什么……”
“慕容恒,你何必自讨没趣?”后者只是冷笑一声,“总是做出一副无辜状,却有没有想到倘若有一天被人揭穿会招人怨恨?你扮作白桐与我相识,你敢说那是巧合?今天我才到杭州你后脚出现,你可是敢说,这又是巧合?我被关入你慕容家地牢享受铁烙的时候,你可是真的毫不知情?那些日子我被按着强灌食物的时候,你真当我不知道其实当时你就在门外?!!”
丹青说完,竟然也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微微叹息一声,“可是这些我都容忍了,慕容恒,我依然是将你当做弟弟一般,只当你尚未成熟不懂世事。”
“而你回报了我什么呢?”
“你找来了浅舟前辈,要换我魂魄。”言语间,丹青觉得捁在腰间的手紧了紧,皱皱眉抬头看穆沙罗,后者望着她深邃的眸中闪动着些许
安抚地拍了拍,随即觉得身后的男人稍稍放松,这才继续道,“慕容恒啊慕容恒,我丹青为你连怀婴成药这种逆天驳德的事情都愿意做,你怎么不问问你一心想要的那个灵魂,换了她,愿不愿?”
“……”慕容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咬了下唇未吐半字。
丹青见状只当他无话反驳,心下不知为何存下的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只得挥一挥手告诉他:“离你解盅时间到底还有半年时间,你回去同慕容从珂一道寻找那散落在民间的《监兵》卷轴把,如若半年之内你寻得此卷,带着他来找我,我予你一条生路。只是从今天起,你我甘为路人,永不相欠。”
从今天起,你我敢为路人,永不相欠——
此话如晴天之雷,慕容恒竟是被惊得踉跄后退,不可置信无言地望着丹青,后者只是冲他淡然一笑,然笑意却是未达眼底,“你不过是爱上我的姐妹,倘若有一天她回来了,此话便作罢,你自是不用难过做出这副样子。”言罢敛去笑容,垂下眼再不看慕容恒,扯了扯穆沙罗示意谈话完毕。
穆沙罗略有故意的意思,竟然一把捞过丹青横抱起来,看也未看呆愣在一旁的慕容恒眼,直接提身离去。
慕容恒并未追逐,迷茫地望了望自己的双手,眼中一片苦涩,眼角微微泛红。
良久之后,仿佛才找到言语的能力。
只是声音暗哑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你以为……我想么……你这个大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原来是想甜的……于是……甜么?汗
忽然有些舍不得虐慕容家弟弟了(扭头)
凌光卷十一
“丹青,你的心慈手软总有一天会害了你。”在回程的路上,穆沙罗怀抱着丹青如是说。
闻言,丹青眼角泛着笑意,眼中却闪着讽刺的光芒,“主子,您把丹青当神仙姐姐般不食人间烟火只会乐善好施不予回报么?那您可要失望喽?那些加负在我身上的伤害,我可是都记着呢。不提起不抱负不说明我就原谅了。”伸出之间戳了戳穆沙罗的脖间,留下一个细微的浅印,笑吟吟道,“我要你们,内疚一辈子。”
“……”穆沙罗脚下一顿,停在一棵古树枝上。
“怎么了?抱不动了的话我下来自己走?”丹青揽揽穆沙罗的脖子,抬脸望着他。
“不,没什么。”淡淡回答,随即紧了紧怀中人,这才继续提步。
之后的路途中穆沙罗未再与丹青搭话,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总觉得,方才丹青那番话在暗指些什么。
待回到安排好的房间,已经是接近午夜。别院之中的房间大多数都熄了蜡烛,丹青这才意识到他们出去的时间有多长。
奇怪的是,竟然也不觉得疲惫。
在桌边坐下,单手撑着脸,另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撩着烛火,渐渐地目光涣散,又是神游不知想到哪儿去了。
直到响起一阵刻意压低响动的敲门声。
“谁?”丹青一个激灵,回了神,下意识问道。
“丹青,是我。”
门外传来柔软温和的声音,竟然是绯红。丹青有些意外地挑挑眉,起身开了门见绯红端着碗还冒着热气,散出药味的汤药站在门口,正微笑着望着自己。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丹青接过药,随手搁在圆桌上,看着着衣单薄只批了件外衫的绯红皱皱眉,不待对方回答便急急地转头进屋子里找了件厚实些的衣服塞给她,没好气道:“拿去,穿上。”
绯红接过衣服,依旧是雷打不动地软软地笑容,放轻声音:“行了行了,又不冷。我房间就在隔壁,你以为我多远来给你送药啊。”言罢怪嗔地斜了丹青一下。
“药?什么药?这个?”丹青一把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汁,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随即嫌恶地移开,“我又没生病,喝什么药!”
“安胎用的。”
“……”丹青差点没整个碗给扣地上,“呯!”一下把药丢桌子上,泼出来不少。眉一挑:“主子这个闲事娘!说好了不告诉你们的。”说着捞起袖子一副杀鸡算账的样子。
“哎哟,你再嚷嚷可真是都知道了。”绯红掩嘴轻笑丹青。“我可先告诉你,到时候别说我坑你啊,这事除了你就我和主子知道。”
“那……”
“快可别这儿那儿的了,赶快乘着还温把它喝了,凉了就没效了。”绯红扬起下颚点了点不幸泼洒出一半的汤药。
见丹青无奈地捏着鼻子端起碗,绯红才坐稳了悻悻:“我知道的原因还是因为,你们到之前前几日主子修了封密函,让我找到药材给你准备好这副汤药,其中有帖药材难找,所以主子才等不及自己回来吧……你看主子对你……啧啧……”
“主子让找的药?”丹青手下一顿,到嘴边的碗缘又移了开去。
——不是她不信穆沙罗,这孩子情况特殊,这节骨眼儿上让她怎能不小心点儿?
见丹青磨磨蹭蹭半天不喝,绯红急了——主子可是交代了要看着人喝下去的啊!于是倒是急了:“哎哟我的好丹青,你倒是喝啊……”打了和呵欠,半眯着眼懒懒依着桌子,“我等你回来等了大半夜,给你熬药熬了大半天,这会儿喝药你就不能给我个痛快?”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丹青瞅了眼手中浓稠的汤汁,良久,才问:“这药是什么配的?”
“砂仁、续断、桑寄生、阿胶、菟丝子,还有我费了老大劲儿才找来的‘刹那芳华’。”绯红一口气说完之后略有些奇怪地抬头望了丹青一眼,随即双眼一眯戏谑道:“怎么,你还怕咱主子害你啊?啧啧,虎毒不食子,他舍得你也舍不得你肚子里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