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理不顺了啊。
抬起手挠挠头,花眠的思维混乱得只有讨论话题的开头和结尾, 于是发表跳跃性的总结:“……所以, 只要有人能够给你找到剑鞘, 哪怕她开口要成为诸夏大陆的未来皇后, 你也会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是吗?”
玄极不回答, 只是低下头, 看着她反问:“你想吗?”
花眠一张脸瞬间快要脑充血似的涨得通红, 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玄极又问:“不敢还是不想?”
花眠:“……………………”
花眠:“你困不困?我困了。”
玄极:“……”
面对这么一波强行又不讲道理的扯开话题,玄极倒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渐亮, 他索性不再逼她,自顾自站起来,披上衣服抬脚就要往阳台走——结果刚走两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捉住衣角,玄极挑了挑眉,回过头,花眠指了指自己行李箱上那截狐狸断尾。
玄极认真道:“很值钱的,不要?”
花眠一脸抗拒:“……我上哪卖去,在这边捕猎野生动物违法。”
玄极想了想:“那我卖了把钱给你?”
花眠琢磨了下,感觉自己经过一波“要嫁金库管理员”的发言后,守财奴的形象生动立体,于是也不再跟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客气,点点头说:“好。”
玄极收好狐狸尾巴,直起身这时候又被一把捉住,男人看着那第二次捏在自己衣角的小手,并未抽回衣角,而是令他自己都惊讶地极有耐心问:“又怎么了?”
“走正门。”花眠指了指门的方向,“你受伤了,还爬什么阳台。”
玄极微微一怔,似乎完全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问题……片刻之后,那张棺材脸柔和下来,莞尔一笑,轻描淡写般缓缓道:“你确定要冒险,让人可能瞧见大清早的有个男人从你房间门里走出来?”
花眠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脸上有些呆滞,十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玄极说了什么,猛地放开他的衣角,猛地一把捂住自己的棉衣,瞪大眼看仇人似的看着玄极……
男人唇角上扬弧度变得清晰:“遮什么,该看的也看了。”
言罢,转身走到阳台,轻轻一跃跳上栏杆,转头看了眼呆楞在原地的花眠……下一秒,黑影一闪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内,隔壁房间的阳台门被打开又关上。
花眠:“……”
直到一阵寒风从打开的窗吹进来,花眠打了个寒颤,碎碎念一般嘟囔“怎么越来越像个流氓”,这才转身走到浴室,先把自己的脚上的血给洗干净了,然后打电话给酒店前台,声称自己在房间不慎打泼了拍戏用的道具血,血是动物血,请问应该怎么处理。
好在酒店因为就开在H市影视基地旁边,对这些剧组的琐碎事见过不少,所有员工都被训练出了天塌下来也不会大惊小怪的本事,所以回答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能怎么处理?
赔干洗费呗。
一大笔。
往外掏钱的时候花眠心都在滴血,心里想的是她上哪儿捡回来这么一个讨债鬼……然而转念一想这家伙前前后后救了她几次命数都数不清楚,似乎又觉得这钱掏的有理了,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弄好一切回到房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半,酒店服务生带着情节工具杀进来的时候,花眠发现自己的房间茶几上放着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浆,拎起来包子一看,里面全是甜滋滋的豆沙包。
花眠:“……”
花眠看了一眼阳台门,她走的时候明明上了锁,某人却视其不存在,来去自由。
拎着豆浆和包子,花眠敲响了玄极的房门,过了一会儿后男人打开门,对着门缝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花眠举起手中的早餐:“谢、谢谢。”
玄极:“顺道。”
……还真是他买的。花眠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房间地毯要清理,我换房间了,从你的左边房换到右边房。”
玄极:“嗯。”
花眠:“以后别走错,吓着别人。”
玄极:“好。”
两人的对话发生得自然而然,完全没有人觉得哪路不对——直到花眠再次告别男人,一边啃包子一边拖着破烂的行李箱搬到新的房间,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叫“以后别走错”来着?
挠了挠头,花眠在新房间里放置好了个人用品,这才重新爬上床睡觉……折腾了一晚上,脑袋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
然后,大概是之前夜里关于玄极娶妻的话题聊得太深入太令人印象深刻,所以花眠她……
又做梦了。
……
诸夏大陆。
在东夷汐族东海之愚,右三百里外有一片荒原雪林——名曰“獠牙奔原”,传说几千年之前,獠牙奔原有雪域狼族栖息此地,千年来与汐族隔水相望,各据一方,互不干扰。
直至千年流转,汐族一位有野心、好战族长继位。
偶然听闻,獠牙奔原中央有一无名湖畔,上古神器“无归剑”铸剑材料出自于此湖畔底部,湖畔之下还有什么上古神武尚不得知,只因狼族族内无人善泅……于是汐族目光不再满足于水域之下,将侵略的目光放到了一水之隔的獠牙奔原之上,出兵攻打——
狼族人蛮力壮,却抵御不过拥有与”无归剑”齐名的上古神器“碧玉葫芦”的汐族一次次不知疲惫的轮番攻势,终于在兵力消耗殆尽之后,狼王战死于雪原中央无名湖湖畔旁……听说,那一天狼王的血液染红了那无名湖畔。
至此,狼族覆灭。
无名湖泊被汐族族长赐名“雪狼湖”。
狼族覆灭之后,獠牙奔原常年被大雪冰封,寻常人等入内多最后迷失于雪林之内,九死一生,故常年荒无人烟……
而此时此刻,在獠牙奔原的雪狼湖中,被冰封千年的冰层破裂——如碧偶般白皙的手从冰缝之中探出,尖锐的长甲如倒钩死死勾住厚冰裂缝边缘;紧接着,一面容娇艳、耳为鳍、鱼尾人身的年轻女子破冰而出,淡色的长发在阳光之下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眉似柳叶,身软若无骨,雪肌凤眸,可以称“绝世佳人”亦不为过!
她双手撑在冰层边稍稍一撑,整个人一跃而起,与瞳眸同色的墨蓝色鱼尾拍打在浮着冰的冰面上,阳光之下,墨蓝色鳞片泛着莹莹水光,如薄纱长尾再轻轻一勾,“哗啦啦”飞溅的水花之中,飞起一块玄色陨铁!
蓝色光芒大绽放,陨铁高高抛起,稳稳落在女子手中,女子掂量了下,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转过头看向身后树上沉默站立的中年男子:“青玄大人,先前提到的雪狼湖湖底玄铁,可是此物?”
女子声音柔软妩媚,仿佛狐族中人,风情万种。
闻言,树上名唤“青玄”中年侍卫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溅起雪尘涟漪,他站稳之后瞥了眼那女子手中玄铁,目光微动,因为兴奋微微闪烁:“正是此物!如今邪神即将复苏降世,狐帝沉迷权势无心领军,三军人心涣散……若一月后,我家公子无法以完整无归剑为信物争夺皇位,邪神降世,诸夏大陆恐生灵涂炭,善水大人——”
“这些奴婢都不管,”名叫善水的汐族女子笑了笑,“奴婢认为,玄极公子心怀苍生,将玄铁交由公子重新打造无归剑鞘自然是好,只是……”
善水话锋一转。
善水:“这是雪狼湖底最后一块玄铁,亦与千年鲛珠同样为本族圣物……如今玄极公子剑鞘丢失风声已经走漏,生生就要少了个竞争对手,狐族自然窃喜万分异常关注——倘若被狐族知晓汐族祭祀为人族登帝推波助澜,献出世间最后一块千年玄铁为人族打造剑鞘,狐帝和他那些小崽子恐怕不活放过我们呢!”
原来女子为汐族当代女祭祀善水,一人之下万分之上,掌管汐族大小事物,地位仅次于汐族族长。
因此,哪怕青玄年纪明明比善水大了一轮,出于尊卑,也不得不唤其一声“大人”。
眼下听闻善水言论,明显有讨价还价之意,好在青玄原本也没打算空手套白狼指望汐族白白帮忙,于是眼下闻言,倒是淡然,稍一鞠躬恭敬道:“大人,只要能够换回玄铁重新打造无归剑鞘,在下哪怕赴汤蹈火……”
话语未落,汐族人鱼已经掩唇轻笑,柔声道:“赴汤蹈火,倒是不必——恰巧奴婢对玄极公子登基为皇一事也信心十足,今日不过是在这儿,借着青玄侍卫的嘴讨个便宜,要个日后的担保凭证罢了……”
青玄扶了扶腰间的配件:“大人请讲,青玄洗耳恭听。”
掩在修长的指尖后,红艳欲滴的红唇笑容扩大:“第一,奴婢希望玄极公子在位之时,汐族之位并肩人族,汐族族人入皇城享最高礼遇,宴席之上,与君左右手位,位极人臣……”
青玄:“那是自然。”
善水:“第二,奴婢希望玄极公子登基后,出兵镇压北方,令狐族无暇自顾,确保他们不能来我汐族领域捣乱滋生战事。”
青玄有些犹豫:“出兵镇压北方,眼下外患未平……”
善水摇了摇指尖:“第三,奴婢希望玄极公子登基为皇之日,善水,作为诸夏大陆之后,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苍天在上,百官朝见,冠绝天下,并登后位。”
青玄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惊讶善水提出如此要求。
缺件见端坐于雪狼湖边,汐族女祭祀将玄铁放至手边,轻轻一挥薄袖,蓝光闪烁之中,玄铁消失于其袖迹:“奴婢知晓青玄侍卫对这事儿做不得主,如今这玄铁便由奴婢暂时保管,你且去通知你家公子……”
青玄犹豫道:“我家公子他常驻浮屠之岛,无量神宫,对男女之事……”
善水不急不慢打断他道:“玄极公子尚未婚配,此时奴婢略有耳闻,怎么,难道是青玄侍卫认为奴婢这堂堂汐族女祭祀,配不上你家公子?”
中年侍卫被如此逼问,那双墨蓝色瞳眸注视之下,冰天雪地竟生生出了一背冷汗……
犹豫再三,唇瓣启开,点点头:“好,这事青玄自会向公子如实禀告,在此期间,就劳烦善水大人将玄铁妥善保管。”
善水抿唇一笑:“那是自然。”
一阵风吹过,卷起雪尘,迷糊人双眼。
……
现世。
窗外的雪下得越发地大了,雪子打在窗户上发出噼啪的轻微响动,外面白雪皑皑一片,这大概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不少影视制作组因此而停止了白日的拍摄工作。
而此时此刻,宁静的酒店房间内,深陷于洁白柔软床铺中的少女眉头轻敛,似正因梦中情景微微不安……
良久,她柔软的唇瓣轻启,发出一声似叹息又似感慨的轻叹,紧接着身体似因为缺乏安全感而蜷缩起来。
睡梦之中,她的双臂抱住膝盖,整个人团成一团。
白皙精致的脸深深埋入被褥之中,眉头又比方才皱得更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花眠:我艹还有这种操作,本剑鞘不服!
玄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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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现世】
后来的梦境变得有点乱七八糟, 简单的说好像就是身为剑鞘而离家出走的少女,在还没来得及跟主人傲娇或者撒娇时, 就直接被人乘虚而入, 用个山寨货取而代之的故事……
梦里她亲眼看着玄极从一片碧蓝大海中将身披凤冠红嫁衣的娇艳美娘从海里打横抱起,美娇娘的怀中抱着一具和无归剑鞘一模一样的山寨货, 梦里玄极笑了,她站在很远的人群之外, 心拧成一团乱麻, 痛得无法呼吸。
而人群中, 那个穿戴着狐狸毛领的刻薄少年又出现了,他就站在她的旁边, 下颚微微挑起,与花眠凉嗖嗖警告:“看到了吗?别再痴心妄想喜欢他了。”
……我不喜欢他。
梦中想要反驳,缺乏不出声音。
梦中的情绪达到巅峰绝望时, 花眠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
从被子里爬起来, 她发现眼泪都沾湿了半边枕头, 双眼通红得睁都睁不开, 她抽泣了一声, 梦中的绝望还在。
花眠:“……”
花眠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总结了一下刚才的梦境, 大概从冰湖里爬出来捧着玄铁的人鱼那一段是真的;后来玄极娶亲那段是她放给自我在胡编乱造……
因为那家伙好像说过自己“尚未婚配”来着。
至于为什么梦到前面那段正在发生的事, 她也说不明白,只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想:这不会是玄铁铸的心吧, 然后和另外一块玄铁心连心发生共鸣?
不过花眠也没能细想,抹掉眼泪脑海里还是身披嫁衣的美娇娘抱住玄极脖子的那一幕,脑海中重复播放得她心情没来由地就是不太好……
“算了算了。”
打了个哭嗝,碎碎念着回头去翻自己的手机看今天剧组有没有事找自己,结果果然今天《洛河神书》拍摄组也因为大雪而停止拍摄了,只有几个苦逼倒霉催的取景拍摄,裹成了北极熊似的跑出去抓拍雪景以后备用……
毕竟这么天然的鹅毛大雪,可不是后期自作能比得上的。
这会儿因为大家都休息,制作组群里还挺热闹,导演在给大家操着港普讲笑话,好像是调侃白颐来着……花眠仔细听了几句,这才知道:今天雪天地滑,白颐早上还坚持出门晨跑,结果出门之后就在花眠酒店门口没来得及清扫的楼梯前滑倒摔着屁股,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是这会儿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群里的人笑成一团,白颐相当无语——
【白颐:别笑了,有没有同情心?老子都快痛炸了。】
花眠拿着手机,也跟着抿嘴偷乐。
此时,身后的阳台门被人拉开,花眠回过头——
一身玄色武装的男人就站在阳台上,脚踏重靴,腰有束带,肩膀上落着几片雪花,脖子上,长巾迎风飞舞,背上背着无归巨剑。
……他在梦中迎娶美娇娘时也是这身打扮。
花眠:“……”
好心情灰飞烟灭,花眠瞬间收敛起唇边的笑意,抬起手,压了压红肿成一条缝的眼角,颇为觉得自己简直见了鬼魔怔一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玄极站在门开沉默地看着身穿白色吊带裙、屁股朝外趴跪在床上的少女,她的长卷发从肩头滑落,裙摆提至腿根,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裙摆之下若隐若现的……
玄极撇开了头,嗓音低沉稳重:“醒了?”
花眠这会儿还沉浸在郁闷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看见玄极相当来气,从鼻子里“哼”了声拧过头不理他,拉过被子批好,背对着他坐稳,像是一座气鼓鼓的小山丘:“门关上,冷。”
玄极迈进屋子,顺手拉上门,听她嗓音沙哑,微微蹙眉问:“哭了?怎么回事?”
花眠:“……你来干什么?”
玄极:“听隔壁一日没动静,过来看看。”
花眠:“哼。”
玄极:“?”
花眠将被子拉起来捂住脑袋,没一会儿便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拉扯她的被子……她跟他挣扎了一番之后自然抵不过男人的力气,被窝被强行扯走,她终于抬起头打从方才至现在第一次正眼看玄极,眼角还泛红。
花眠目光闪烁,慌张想躲;玄极眼疾手快,伸出冰凉的手,一把固定住她的小下巴,不让她再像只王八似的缩回被窝里……花眠被固定着脑袋,避无可避,有些恼怒又无奈,只得看着他的眼睛,可怜巴巴道:“没怎么,可能是昨晚被那狐狸迷惑得中邪了,做噩梦。”
玄极挑眉:“噩梦?”
明明是肿的像是核桃,一点也不好看的样子,然而被那双蒙着一层水雾的眼望着,他还是心中一软——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替她擦擦眼角在被子上蹭乱的眼泪,直到在触碰到她之前,突然清醒过来。
心中那瞬间的柔软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缩回手。
男人在心中叹息,中邪?明明他更像。
“做什么噩梦了?”玄极的手自然而然地拐了个弯,将放在床头的纸巾抽出来递给花眠,“哭得这样可怜。”
花眠接过纸巾,“噗”地擤了个鼻涕,眨眨眼:“……你,你还记得今天早上说的话?”
玄极欲抽第二张纸巾的手一顿,微微偏过头看花眠:“什么?”
“我问你,如果有人以另外方式重造剑鞘为要挟,逼你娶她,你是不是愿意?”
玄极:“?”
玄极挑起眉,心想这话题不是早就过了么,她怎么又突然提起——
不由得想起之前青玄曾经同他大吐苦水过,女人心,海底针,上一秒哄好了,下一秒就又发飙了,遭遇狂风暴雨时,你可能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
那时候,玄极还不事很懂青玄到底在抱怨什么……
现在他倒是有些懂了。
……大概就是无语加无奈。
在花眠坚持的眯眯眼的注视中,玄极不得不也正经起来,认真对待这个看似荒唐的问题……只见男人扔开了手中的被子,被子掀起的空气之中还弥漫着她身上的气息,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用花眠略微陌生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你觉得这个问题我该做何回答?”
花眠:“剑鞘不是关系到诸夏大陆苍生吗?”
“是。”玄极淡淡道。
这话说得相当坚决。
花眠抬着头看着男人坚毅冷漠的侧颜,突然意识到在他的心中诸夏大陆是应该高于一切的——每个人出生至死亡都有他自己的使命,而眼前的这个人,他必须像个漫画里的男主角似的,负责拯救苍生。
小情小爱这种东西,拿去问他,显然有些小家子气了。
……他根本没想过这种问题吧?
而且像他这样地位超凡的人,将来娶谁——王公贵族的后代,侯爵宰相的女儿,无论如何大概也不会是因为爱情。
想到这,花眠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了,抬起手挠挠头,:“那我知道了。”
玄极低下头,看着她满脸放空——明明什么都没跟他确认,却自顾自不知道想起来什么所以特别沮丧的模样……男人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反问:“你知道什么了?”
“你……无所谓,所以我今天以找到剑鞘为前提管你要宝库钥匙,你、你也不生气。”
因为钱财、甚至是你自己,对你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不是没有心。
而是心太大了,满满地装着的,从来没有“自私”。
花眠的声音越说越小声,最后的话干脆被她吞咽回了肚子里。
“你只是贪财,”玄极收敛起戏谑,皱起眉,“又不是贪我迎娶你。”
花眠哑口无言。
反而是玄极自己说完之后,意外觉得有些烦躁,看着面前那张呆滞的脸,心中就像是被奶猫挠了一下似的又痒又有些轻疼……
玄极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顺着她的话谈论这个话题——
他以前从来不是个轻易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只是片刻之后很快恢复平静,他稳稳地抬起手,对着那仰着脸看自己的时露出的光洁额头轻轻点了点。
“?”
花眠愣了愣,抬起手摸了摸额头。
“你曾经那么认真教育我,世间万物皆有灵——这话自己忘了么?世间没有第二把无归剑鞘。”
“啊……”
“所以你这样的问题,根本不成立。”
花眠听见男人沉稳缓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花眠突然就不那么沮丧了……低下头,半张脸藏在被窝里,因为他那理所当然的回答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笑意。
他说,剑鞘什么的,只有一个。
花眠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指尖一滑,陷入小小的酒窝——
突然。
就很羡慕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无归剑剑鞘了。
说句还未确定的话,如果剧情走向奇葩,她真的就是剑鞘的话……
那、那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啊啊啊!
立场都没了。
为了做个什么“唯一”……
立场都没了啊!
花痴。
花痴!
“怎么,我的回答很可笑?”
“……没、没有。”拉起被子,钻进被子里。
“那你笑什么?”
“……没有。”
“有。”弯腰,拉扯她盖住脸的被子。
“没有。”拼命拽住被子,瑟瑟发抖,“别拉我被子,还没洗脸。”
“……”
……
下午,雪停了。
美术组全体出动,扛着铲子,又是一波“女人当男人,男人当畜生”的体力劳动……花眠小小的个子几乎和铲子一样高,挥舞铲子却相当给咯,推土机似的,劳动效率高。
“这雪从昨晚就开始下了吧?昨天晚上可把老子折腾惨了,一个月内再也不想跟大夜戏……听说演员也跟着遭罪,大冷天的通宵拍戏,你说他们赚得多,但是不也都是卖命钱么,还招人骂,外头的人偏偏还觉得当明星多风光似的。”苏宴举着把铲子,一边铲雪一边碎碎念得没停,说的开心了还要用手肘捅捅身边的人,把她怼得踉跄一下,“嗳,花眠,我听说昨晚你陪着剧组一直搞到收工,最后一个走?你这敬业乐业程度也是没谁了,图什么啊?这些剧组的王八蛋也真的放心你一个小姑娘大半夜最后一个走……”
“……”花眠抱着铲雪铲,抬起头看了眼苏宴,“啊?”
“你啊什么啊?昨晚就没人送送你啊?”苏宴挥舞着小铲子,“白颐真的是早上晨跑摔了?刚拍完戏晨哪门子的跑?别不是为了送你不小心在咱们酒店门口摔得吧……”
“…………………………哪有!”花眠瞪大了眼,“想什么呢!”
”嘎嘎,白颐不是跟你挺好的——”
花眠扑上去垫着脚捂苏宴的嘴:“别瞎说,铲雪,铲你的雪……劳动、劳动都堵不住你的嘴!”
苏宴嘻嘻哈哈,和花眠闹做一团,最后两个人在雪地里举着铲子你追我打闹了一会儿,引得旁人纷纷侧目才停下来……
花眠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将铲子一扔,面颊之上也不知道是因为打闹累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微微泛红,她看了苏宴一眼,小小声道:“你别乱说话,我有喜欢的人了。”
苏宴张大了嘴,因为过于惊讶而失声,只是隔空指了指花眠的鼻尖——
花眠的脸涨红,不等苏宴发问,自己抱着铲子转身一溜烟地跑了……跑出十几米开外,才听见苏宴原地发出的惊恐尖叫。
抱着铲子,花眠“嗤嗤”偷笑,转眼回到道具车旁。
打开门爬上车,黑暗之中踢到什么东西发出金属巨响,低头一看,发现是无归剑。
花眠:“……”
脚趾头想都知道谁留下的。
那家伙,把她这里当贵重物品储存处了?
花眠无语,弯腰,摸黑轻松抱起那把“寻常人等不能挪动半分”的大剑,看了看四周正想找个不绊脚的地方先放着等玄极回来再摆回原位——
然而这时。
怀中宝剑突然蓝光大盛!
下一秒,冰冷坚硬的宝剑剑身突然变成了圆滚滚又结实的东西,花眠愣了愣,发现自己的鼻尖顶着白色柔软的衣料,衣料之后,是一具结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