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扣在她的脑袋上, 修长的指尖插.入她的长发,先前她惊慌失措得像是炸了毛的猫似的时候,他的指尖轻轻蹭过她的头皮,留下一道温热又麻酥的触感……
这会儿谁都没说话。
花眠牵了玄极的衣袖,小小后退一步,抬起头看着男人的下巴, 有些尴尬地问:“那狐狸, 不追了吗?”
玄极闻言, 也是颇为无奈:“两条腿追那畜生东西追了一晚上也没追到,这会儿怕是早就脚底抹油跑得没影了……刚才那狐狸不是别人, 怕是狐族二皇子濯月,我看见它的时候正在你房前探头探脑的,大概也是寻着无归剑剑鞘气息而来。”
花眠一听, 握草这还得了, 在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房门前探头探脑,这不是斯托卡(*变态跟踪狂)是什么,哪怕种族不是人类也不行!
“那你刚才怎么不接着追它, 就这么放虎归山了!”花眠着急地问。
听了这埋怨,好像反而变陈了他的错……玄极苦笑,低下头看了眼被抱怨的时候还是被死死捏住的衣袖:“你拽着我,我怎么走?”
花眠:“……”
花眠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顿时整个人窘迫得快要背过气去,猛地松开了他的衣袖双手背到背后去——看上去如果不是做不到,她大概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砍了去。
玄极垂眼看了眼面前那人的脸,晚上她都不戴口罩,一张脸在月光下像是白玉石似的细腻白皙……这会儿因为窘迫紧绷着,眼看着似乎又是想道歉的模样。
玄极觉得整天老看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有些莫名闷饭,特别是在他面前还这样……于是在她开口之前率先打断她:“跑了便跑了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归是围着你打转的,早晚又该回来。”
他说得非常认真,语气还是一副要宽慰人的模样。
只是花眠听在耳朵里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什么“总归是围着我打转的”?!
你踏马说啥?!
花眠郁闷得快死去,而玄极见她还是一脸纠结,也跟着皱眉——
这胆小鬼怎么还不放下心来?
他不是都安慰她了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一时半会没人说话。
“回、回去吧。”花眠提议。
玄极“嗯”了一声,没反对。
反正这会儿狐狸都跑得没影了,天色也晚了,他追着那狐狸也不是一天两天,反倒不着急。眼下见花眠准备回房休息,玄极索性也抬脚跟着她往回走——两人肩并肩,谁也没再提方才瞬间有些过度贴近的事,就像是约好了一般,心照不宣地闭上嘴,绝口不谈。
电梯修好了,免去了大半夜爬楼梯的痛苦……只是经过了上次的事故后,花眠对电梯这玩意还有些不太感冒,这两天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能不坐电梯就不坐电梯,乖乖靠两条腿往上爬楼梯——今天一脚踏进电梯是她这么多天以来最毫不犹豫的一次,至于原因……
她抬头看了眼身边的玄极。
“你刚才说,狐族的人也跑到这边来了。”花眠跟他搭话,“还是个皇子。”
“青玄手下的探子来报,早在无归剑鞘消失当日没过多久,狐族二皇子濯月便也跟着神秘消失……我们猜想要么是他亲自带着剑鞘来到现世,要么也是跟随着剑鞘追赶而来,”玄极淡淡道,“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来看,大约是后者:狐族也在寻找无归剑鞘。”
花眠摸了摸鼻尖,想起了玄极之前提到过说有狐狸在她的房门前探头探脑这件事……虽然玄极说过剑鞘丢失尚未有多久,但是平行时空这种东西的时间差还真不好说——古代神话里还有“天上一天凡间三年”的说法,谁知道那个诸夏大陆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如果她真的就是剑鞘'……
那说明那个什么狐族的二皇子也跟她同时来到这边呆了二十多年,哪怕不是这边的土著大概也已经混得风生水起——这样的人,对于怎么隐藏于人群中,如何生存下去,或者是利用现代科学技术收集关于剑鞘的信息这些事情,怕是非常擅长。
然后现在有个对这些事通通不擅长的玄极在他屁股后面追赶他,想把他揪出来……
“……”
花眠看了眼玄极,心想这难道不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
还好你有狗屎运,如果我真和那剑鞘有点儿什么关联的话,那你也算是精准空降,落地第一秒就把无归剑架在了本剑鞘的脖子上。
不过因此也算得罪了本剑鞘,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跟你回去一统大业的!
花眠脑洞越开越大,突然也发现其实自己心态比较乐观,从第一天开始怀疑自己与剑鞘有关吓得屁滚尿流,现在她已经可以默默地拿这件事开开玩笑自娱自乐一下——
眼下,花眠抬起手摸摸脸,对着电梯的反光左看看右看看照了照镜子:长得也不太像剑鞘,物似人形,剑鞘变成人应该是鞋拔子长脸才对?
可是她眼睛嘴巴外加大脸都是圆的,丝毫不见剑鞘风采——
各种防卫系统里,最多算个圆盾?
可是她自小贪生怕死还怕痛,要说她是个出什么事必须从在前面挡刀挡枪的盾………………………………算了算了,要是玄极的剑鞘真是她,遇见个有事儿往主子身后躲的剑鞘,那他未免也太可怜了。
玄极低头看她的小动作不断:“怎么了?”
“没什么。”花眠尴尬地放下手。
这边花眠乐观地东向西想,是因为她并不知道,玄极平静的描述中已经略去了很多事实——
比如之前一直规规矩矩当老实人,前些日子却突然失心疯了似的王哥;比如从天而降、差点把她压成肉饼的巨石;又比如差点带着她一起从十几层高楼坠下,摔个血肉模糊的电梯……
这些都和狐族有关。
狐族的人不希望玄极找到剑鞘,而花眠作为目前来看剑鞘唯一的线索,她在狐族眼里必死无疑……
思及此,玄极看着背对着自己站在前方的少女,捶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此时电梯安全到达两人住的房间那一层,花眠走出电梯,想了想伸手扯了下玄极的衣袖:“玄、玄极,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见过甚至触摸过无归剑剑鞘,沾染上了它的气息……你们老围着我转,好像无论是谁都只是在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玄极看了花眠一眼,似乎有些不高兴自己被和狐族混为一谈,又蹙眉,薄唇吐出一股憋闷的气:“我和他们不一样。”
花眠“哦”了声点点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开口纠正:“你是人族,是和狐狸不一样。”
玄极:“……”
此时二人走到花眠房门前,玄极看着她抬起手刷房门卡,门板似的横在她身后:“还不明白么,我围着你转,是要保护你;狐族围着你转,是因为想要断了一切关于无归剑剑鞘的消息,他们会对你做什么,不得而知。”
听了玄极的话,花眠推开门的动作一顿,一脸茫然地回过头看着他——昏暗的走廊灯内,那双眼中却仿佛揉进了零碎的星光:“保护我?”
“……”
正常人,难道不是应该为生命受到威胁而惊慌失措?
她真的,很不会抓重点。
男人翘了翘唇角,又飞快放平。抬起手,那习武之人略微粗糙的食指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间,嗓音低沉柔和:“是。在找到无归剑鞘,离开现世之前,我都会保护你,不让狐族动你一根头发。”
从小到大。
从来没有人像是这样——
看着她的眼睛,给过她一些承诺……
虽然是一个短暂的期限内承诺。
但是——
心,跳得好快!
花眠张了张嘴,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微微收紧,一些话在舌尖上滚了又滚,最终还是吞咽回了肚子里,她胡乱点点头,慌张地扔出一句“晚安”,然后在男人沉默的视线中,泥鳅似的溜进门缝里。
“啪”地关上门。
花眠立刻趴在门上,耳朵贴着门,瞪着眼认认真真听门外的动静——
直到几秒后,听见隔壁房间响起刷卡的声音和关门的声音,趴在门上的少女长叹出一口气,像是被人抽空了力道似的,腿软地滑落在地。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间,方才被男人指尖触碰的那一小块,灼热得好像就要烧起来,把她的脑子烧成一团浆糊……
心跳快得想打120。
……
被撩得手软脚软之后……
冷静下来,花眠就悲剧了。
花眠洗漱完毕爬上床已经接近凌晨四点,外头静悄悄的,又飘上了鹅毛大雪,哪怕是拍夜戏的剧组也都陆续下工返回酒店……她捂着被子蜷缩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东想西想——
这会一个人,突然又想起玄极关于狐族的话,说什么还会回来再找她什么的……花眠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总觉得房间里好像藏着个人在看着她。
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花眠最终略微受不了地“嘤”了一声掀起被子盖住脑袋,就好像被窝就是一个神奇的结界,只要手脚伸出去就会被人砍掉一样……被子下的她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脑补着被子外电视机下此时蹲着只雪白的狐狸安静地看着自己——
她毛孔都炸开了,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指尖,恨自己怎么没给玄极配个手机,这时候连叫个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正瑟瑟发抖得欢快,突然听见阳台门“咔嚓”一声,这一声清脆又立体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尤其突兀,花眠连颤抖都忘记了,整个背部僵直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
她像是雕像一样定格在床上,直到感觉到被窝被掀起一脚,她“嗯”了一声发出几乎要嚎啕大哭的声音,然而下一秒,就被钻进被子里的人一把捂住嘴——
“别说话,狐族狡诈,以为我们放松警惕,又折返回来了。”
被男人的大手捂着,黑暗之中花眠微微睁大眼……此时她翻过身,男人就压在她的身上,长腿卡在她的睡裙中间,带着外面冰凉的冰雪气息。
他撑在她身上,呼出的气息就在她面颊上方,能感觉到被喷洒到的地方温度迅速上升,如果不是捂在被子里看不见,她大概已经红得像煮熟的小龙虾……
“我……”
“嘘。”
此时,被褥之下,玄极只感觉到怀中柔软温暖的小小一团,她的头发还散发着淡淡的水果香,钻入他的鼻中……他的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不同于平日里穿的厚重,此时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只穿了一条很薄的吊带睡裙,身体的温度轻易传递到他的手掌心,粗糙的大手之下,是一片嫩白细腻的肌肤——
当花眠动了动脑袋,她的鼻尖蹭过他的面颊。
那瞬间的触感让男人脑子里都“嗡”了声,他喉结滚动,像是这才突然意识到狭小的空间之中两人之间贴得多妥帖……他侧过脸,原本是想呵斥她不要乱动,然而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却变成了一句略沙哑的低沉缓声:“花眠,你……”
花眠感觉到握在她肩膀的大手稍稍下滑大约一掌距离……
睡衣的肩带跟着滑落至手臂。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被他掌心触碰的肌肤火燎似的,她咬紧了后槽牙才没发出声音……被窝之下,黑暗之中,她抬起头与玄极对视,两人谁也没说话,男人却突然用原本捂住她嘴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
花眠瞬间困惑,却感觉到有温热气息非常近地喷洒在她的唇瓣……大脑紧绷成了一张弦,她“咕嘟”一下咽下一口唾液,就在这时,玄极突然暴起,掀开床单,手中无归剑的蓝色光芒几乎照亮整个房间!
当花眠手忙脚乱地去捞被子盖住自己,余光只来得及看见玄极手握长剑,手起剑落,当无归剑发出震震嗡鸣,房间之中响起了野兽的悲鸣!
花眠捉紧了怀中的被子,看着自己的行李箱被一劈成两半,同时从行李箱里钻出来一条白色狐狸!
它通体雪白,屁股后面尾巴数条毛茸茸一大团,这会儿其中一条被玄极一剑斩断,血飞的到处都是还染红了其他的尾巴,失尾之痛让它整个蜷缩颤抖,跳了起来,回头冲着玄极呲牙嘶声后,一跃而出,稳稳落在窗台上,消失在窗外的大雪之中。
玄极脚下几点,一跃而出,飞快跟上,不一会儿那高大修长的身形就消失在夜幕里。
只留下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的花眠目光呆滞——
这是哪。
我是谁。
发生了啥?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
四舍五入算开车!!!!

☆、第31章 【现世】

等玄极和狐狸走得影子都没了, 花眠这才笨手笨脚从被子里爬出来,双脚颤颤悠悠落在地上站稳, 穿上自己的拖鞋, 花眠伸脑袋看了眼自己被噼啪一分为二的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有一根断掉的狐狸尾巴,鲜血淋漓, 整个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都是狐狸血,像凶案现场。
花眠:“……”
行李箱刚买的, 一咬牙一跺脚花了她三千多块, 九九新。
衣服都是淘宝货, 不过冲着这满鼻腔的血腥想也知道都不能要了,加起来算一千块吧。
酒店地毯干洗费。
精神损失费。
狐狸尾巴安葬费。
花眠蹲在箱子跟前掰着手指数了半天, 然后反应过来刚刚糟蹋了她房间里可以糟蹋的一切物件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穷光蛋……
花眠:“……”
真的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明天去找导演说到说到, 某位网红龙套的工资不用给他了, 麻烦直接给她打卡上?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有的没的, 眼下面对一堆鲜红的血花眠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于是在箱子跟前蹲了一会儿后, 她又吭哧吭哧地爬回了床上, 钻进被窝里, 抱着膝盖瞪着阳台的门——
一个发呆就是一个小时, 直到阳台门外,一抹高大身影稳稳落下,推门走进来。
花眠:“啊!”
花眠把下巴从膝盖上拿起来, 左看看右看看走进屋的男人,他身上的外套被抓破了,右手挂彩,血嗒嗒往下滴,滴在地毯上(……),无归剑被他挂在身后,剑身上也染了血迹……看上去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恶斗的模样。
鼻腔之中又被浓重的血腥味给填充,花眠大脑放空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人似乎受了不小的伤,赶紧爬下床想给他找医药箱,赤着的脚刚落地就踩到湿漉漉、滑腻的东西,意识到那是吸饱了血的地毯时花眠脚软了下,幸亏男人眼疾手快,用左手一把拎住她。
花眠就着挂在男人手臂上的姿势抬起头抬起头看向玄极:“狐、狐狸呢?”
玄极淡淡道:“受伤跑了,短时间内大概不会敢再回来找你。”
花眠“喔”了声自己站直,也顾不得看自己的脚是不是踩得全是血,扔下一句“我给你包扎下”磕磕绊绊地摸黑从柜子里拖出个医药箱……过程经过她那两半的行李箱时,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行李箱上:“那狐狸尾巴……”
“狐族九尾均为皇族,这般整整齐齐割下的皮毛珍贵得很,在黑市能卖高价,”靠着沙发坐下的男人懒洋洋道,“送你了。”
“……………………”
多高?
够赔个酒店地毯干洗费不?
花眠不怼伤病患者,于是鼓了鼓腮帮子假装自己从没问过关于狐狸尾巴的问题,用小剪刀将男人的衣服剪开便看见伤口,她整个人都停顿了下——
异常狰狞的咬痕,还有兽爪撕裂的痕迹,最深的地方深可见白骨,换了正常人怕是早就痛晕过去,他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若无其事一般单手爬上二十几层楼的?
花眠用镊子夹起酒精棉,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只是用指尖指了指男人手臂上的伤口,小声问:“疼吗?”
“习武之人,身体比常人强壮,”玄极低沉的声音缓缓从上方传来,“但是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所以还是会痛的。”
直接说会痛就行了,显摆什么会武功。
大半夜的,也不敢随便开灯引人怀疑,黑灯瞎火之中花眠只能凑近了伤口:“……你这得上医院。”
她说话时,唇边的温热气息喷洒在男人手臂上,让他手臂无声地收紧了一些——突然有些后悔,追完濯月之后,他就不该又鬼迷心窍地想要回来看看她……
“区区小伤,用不着,在诸夏大陆,受伤的机会比这多多了。”玄极看了眼花眠手中的消毒酒精棉,声音四平八稳丝毫没有露出任何清晰,只是冷冷地扬起下颚,指挥,“你来,我教你。”
然而他忘记自己面对的不是无量宫的属下或者婢女,花眠毫不犹豫地拒绝:“你手都快被那只狐狸啃断了,什么叫大伤?”
玄极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想了想又道:“这问题答不上来,我只知道你再磨蹭下去这血便真的有点流过了。”
花眠:“……”
花眠叹了口气,想到这不是演电视剧,主角胸口开个洞还能有一大堆台词念完才包扎,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于是最终还是妥协,低着头,简单清理了下玄极伤口周围,将伤口清理出来,翻出来的血肉让她觉得有些个头晕——
当一块酒精棉完全染红,她扔进垃圾桶,因为觉得长发碍事随手便扎了起来,长卷发乱糟糟地束起露出修长的颈脖,再往下是隐约的锁骨……当她继续低下头进行下一次清理,伴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吊带睡裙肩带再次滑落至肩膀,连带着睡衣上围边缘也松软下来,边缘之下掩饰着小小一片雪白的肌肤,微微隆起——
玄极稍稍向后坐了些,闭上眼。
花眠缩回手:“疼?”
男人喉结滚动了下,沉声道:“不疼。”
玄极伤口极深,花眠本来就不是专业医护人员,为了避免伤上加伤所以处理起来格外小心——于是此时她并不知道,当她正低头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时,重新睁开眼的男人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肩膀上。
然后顺着她的肩膀,胳膊下滑。
白色的丝质睡裙下,纤细腰身轮廓若隐若现。
男人垂下眼,眼中目光微微晦暗,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与那些登徒子毫无区别,甚至更加可恶……然而还是不可抑制地,在感觉到花眠微温热的气息呼出喷洒在他的手臂上,他动了动……又引来蹲在他跟前那人紧张地抬头:“弄疼你了?我真的不是很擅长……”
“没有,”玄极声音淡漠,目光在她肩头如羽毛般扫过,“外头雪下大了,你先去披个外套。”
花眠闻言,还在心中嘀咕这人还挺会体贴人,这被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还真的有些冷,于是不疑有他地站起来,走到床边把放在床边的粉色棉衣穿起来……在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对了,刚才狐狸进屋之前,你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坐在沙发那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了神,男人反应似乎慢了半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问:“什么?”
“我说你,刚才第一次进来,你钻进我被窝里躲那个狐族时……”花眠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感觉有点难以启齿,“叫了我一声,是想说什么?”
是想跟她确认那只狐狸的身份?
是想让她别说话?
还是想让她替他做些什么?
花眠也就穿衣服的时候没话找话随口一问,也没能看见此时此刻坐在她身后沙发上的男人经过她提醒后,瞬间坐直了身体,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嗯?”半天没得到回答的花眠转身,“怎么了?”
“我是想问……”
“问什么?”
“花眠姑娘你,可有许配人家?”
“啊?什么?”
花眠懵逼地眨眨眼,穿好衣服转过身看着玄极。
“……闲聊之余,随口问问。”男人换了个语气,淡淡道,“勿挂心上。”
花眠:“……”
闲聊?当时?那种情况?那种姿势?闲哪门子的聊?
花眠低下头,手撑了撑身上粉色的棉袄,老老实实道:“没有。”
她这样和人说两句话就要窒息的,除了王哥那种至今还住在精神科出不来的,还能有谁会喜欢……?
还许配人家呢——
她的男朋友大概还种在土里尚未发芽……
当然也有可能还没来得及发芽就已经死在土里了。
花眠绕到玄极跟前,重新蹲下来拉过他的手臂,左看看又看看找了点止血的云南白药给他喷了喷伤口……大概是眼前的人过于安静,给了她肥硕的胆,在展开消毒绷带的时候,她居然也学会开玩笑似的问:“你问这干嘛,替你找到剑鞘的话,你还给包办下终身大事?”
花眠问完,自己抿嘴偷乐。
房间里也没开灯,她觉得玄极看不见这会儿她使坏。
只是感觉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两圈,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也察觉到她胆大包天的调侃,不由得翘了翘唇角:“好啊。”
花眠给他缠绷带的手停顿了下,抬起头看了玄极一眼:“嗯?”
“浮图岛上,无量宫内,上至护法近卫,下至山野农夫,随你挑。”
“……”这下花眠尴尬了,“我要那么多干嘛?”
此时玄极似乎受不了她笨手笨脚地绕绷带,自己抽回手,动作娴熟地替自己包扎,单手漂亮地打了个活结固定好绷带后,他看着她那张呆脸凉嗖嗖道:“让你挑一个,不是让你在我无量宫开后宫。”
花眠:“……”
花眠:“那我选管金库的,什么都是虚的,吃饱穿暖最重要。”
玄极“哦”了声,拽过外套批好,坐稳了抬眼看了眼花眠,听不出有多少情绪地平静道:“宝库钥匙掌管人,是我。”
花眠:“………………………………”
花眠觉得自己还是这辈子都不要随便和别人开玩笑比较好……毕竟一开口,准没好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后天回家更新就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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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诸夏】

这边花眠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那边玄极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他垂着眼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看上去波澜不惊淡淡地说:“怎么不说话了?看来是在下入不了花眠姑娘的眼。”
花眠:“……”
“在下”和“花眠姑娘”这种一切回归原位的称呼, 让花眠有些胆战心惊……怎么都没想明白话题怎么就擦枪走火到了这个地步,她动了动唇:“……不是, 找、找个剑鞘而已——”
还不到要劳烦您老人家亲自以身相许的程度吧?
“‘而已’。”玄极瞥了她一眼,用像嘲笑又轻飘飘的语气道, “无归剑鞘关系到入冬之前, 我的名字是否能够名正言顺地刻在皇权争夺榜上;关系到我能否登基为皇;关系到邪神复苏之后, 诸夏大陆的未来……”
玄极停顿了下:“诸夏大陆亿万百姓苍生,你说‘而已’。”
花眠被训得抬不起头来, 她在想,他是不是生气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