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老公的终于能明白事实和问题的时候,一切都会相当好办。
她当初也演过家庭剧,剧本琢磨的越久,就越明白一个道理。
打赢这场仗的第一步,是站清楚队。
像陆平这种情况,如果上来就跟婆婆对着干,只会让她和他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他完全的成为婆婆那一边的人,然后自己孤军奋战。
陆平有脑子,有情商,他只是平日里忙于工作,没有察觉到家里越来越难以弥补的裂痕。
直男对某些细微而又矛盾的家庭关系,简直能一如既往的忽视多年。
而他身后的两个女人,却可能无休止的这样争斗下去,直到其中一方溃败如蝼蚁。
这场战争的发起者,和最终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的人,大概率是他的母亲。
毕竟她控制和引导自家孩子,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得心应手。
陆平见周雅芝推门离开了,自己倒了杯水,转身回了卧室。
苏绒若猫咪般窝在被子旁边,一脸困意的看着他。
方才被强行熄灭的欲望,再一次如野火般蔓延开来。
陆平两三下便把睡袍脱到一边,单手撑在她的耳侧,开始亲吻舔咬她那精致的锁骨。
苏绒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两个人会意的再度交换一个深到窒息的湿吻,开始用双手感受彼此的身体。
陆平正欲伸手往下,门外又传来清晰的钥匙开门声。
这一次,陆平直接如触电一般的下了床,披上睡衣一面系带子一面往外冲。
苏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背影,舔了舔嘴角。
真是个小可怜。
“妈。”陆平匆匆关上门,皱眉看向周雅芝:“怎么?”
“忘了跟你说,我刚才找过房东了,她说房子可以退掉,也不多收我们钱,”周雅芝笑眯眯道:“我连押金都拿到了。”
“你已经退了?”陆平愣了下:“那爸爸住哪?”
“睡沙发将就一天吧,明天我跟你送他去车站。”周雅芝不以为意道:“逛也逛完了,该回去了。”
陆平愣在那,心里的烦躁感再次升腾起来。
他明明才是一家之主,可好像结婚以来,无论是家里的布置,还是爸爸的去留,她都从来没有跟自己商量过。
仿佛自己还是当初读小学那会儿一样。
“平儿,我跟你说,这孩子啊,还是要抓紧要。”周雅芝嗤了一声道:“绒绒天天忙工作什么的,哪里有时间准备,叫她回家当主妇算了。”
陆平简直能清晰的想到,家里多了两主妇会闹腾成什么样。
“你再睡会,晚点过来帮你爸爸搬东西啊。”周雅芝瞥了眼空空荡荡的家里,颇为不满道:“这都几点了,绒绒还不回家?”
“您先过去收拾下,”陆平叹了口气,安抚道:“我等会就过来。”
他现在兴致全无,只想安安静静的躺几分钟。
“那我晚点给你煮点汤圆,”周雅芝露出笑容:“容容还嘴硬,说不能毁约,这房东挺好说话的嘛。”
陆平好说歹说劝她先过去,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突然明白过来。
他宁可每周末坐飞机去看看老妈,也不能再这么过日子了。
等再过一两个星期,他就想办法劝她回去陪陪老爸。
爸爸年纪越来越大了,一个人在老家多孤单啊。自己这边什么都不缺,何必让她老人家过来操心……
等陆平再回到房间的时候,他连睡袍都没心情脱掉,整个人直接倒在了松软的被褥上。
苏绒也不吭声,任由他沉默的趴着。
就休息五分钟……五分钟以后,他去洗把脸,把这堆破事都解决掉。
静谧的卧室中,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铃声。
手机不偏不倚地呆在陆平的耳侧,一边振动一边来来回回的播放着铃声。
陆平一脸绝望的把脸从被子里□□,滑开了电话。
“平儿啊,我跟你说,你该好好教育教育容容了——”周雅芝的声音尖锐而又聒噪,偏生还要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你看看,这饭也不回来做,说什么应酬——”
“妈。”陆平沉默了几秒,开口道:“明天你跟爸爸一起回去吧。”
“我一直觉着,北京雾霾太大,对您身体真的不好。”
“家里环境又好,您也能陪陪爸爸。北京这边一切都好,我也会经常带着绒绒回来看你们的。”
“什么?怎么突然说这个?”周雅芝愣了下。
“机票我已经买好了。”陆平斩钉截铁道:“就这么定了。”
第6章 熊少女婆婆王炸组合#1
周雅芝完全没有想到,陆平会这样猝不及防的催她回去。
在之后的两天里,她几乎用尽了一切口舌和法子,就连卖惨的套路都换了好几轮。
苏绒在一旁淡定的喝茶顺便和稀泥式的劝两句,陆平和陆爸爸则越来越莫名其妙。
明明他们就应当是两个家庭,陆爸爸一个人孤单许久,也巴不得老婆子能收收心。
可是直到最后,陆平都没有说破家中装着摄像头的事情。
母亲在背后所展现的算计和恶意,宛如一把把刀子从背后插进心口。多看一眼都会难受。
这是他最后的包容和孝顺。
送公公婆婆去机场的时候,苏绒趁他们不注意,偷偷亲了陆平一下。
“行啦。知道你不容易。”陆平叹气笑道:“是我对家庭不够关注,以前委屈你了。”
不知不觉地任由她背了大半年的锅,自己还一度想过怎么会和这样泼辣的女人结婚。
真相却让人不愿意细想。
机场开始通报航班信息,老两口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样的麻烦精婆婆……还只是N级难度。
苏绒看着机场里人来人往,忽然脑中响起了二狗子清晰的声音。
“恭喜你超额完成任务,已为您积累5点成就点。并且,作为奖励,现已解锁任务难度选择权利。”他顿了顿,补充道:“再次为您提示,一共有N、R、S、SS级四种难度,完成级别越高,任务奖励越多。”
“请问,您的下一个选择是?”
苏绒看着远处给她买咖啡的陆平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难度等级和老公颜值成正比吗?”
二狗子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您当时的要求是,丈夫的颜值必须高于您,但这种案例都是在所有时空里随机分布的,与案例难度没有直接关系。”
“那完成失败会有什么惩罚吗?”
“没有。”二狗子停顿道:“但是需要重复挑战,直到完成为止。”
这倒是有点像从前拍戏的时候,只要NG就要重来,一遍遍直到过为止。
苏绒由于之前心理状态低迷,已经一年多没有接过戏了。
她虽然是童星出身,算下来出道接近三十岁,但总有碰到过可以说难以攻克的难题。
要么是与她本人差距过大的角色,要么是完全不能用她的个人能力来理解的剧情。
比方说被拐卖后被逼着的给人家接连生孩子,一番挣扎后还留在村里教书的‘悲情女英雄’。
“SS级难度。”苏绒深呼吸道:“可以投放了。”
试试水吧。
“是否确认?”二狗子问道:“一旦投放,只有攻略以后才可以出来。”
“确认。”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头依旧有点疼。
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身边的环境嘈杂喧闹,简直像是在菜市场里一样。
语速过快的武汉话和难以听懂的上海话同时轰炸过来,苏绒吃力的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一条腿还被吊在半空中。
很明显是骨折了。
看来这个任务不可能五天内完成了……哪怕今天能出院,她也未必能自由行动,精力恐怕也比正常人少许多。
“麻烦病人家属都安静一下,”护士压着脾气道:“其他病人还要休息。”
“休息莫子啊?这日子他妈的还能过吗?”苏妈妈叉着腰道:“老子信了你的邪,我家闺女怀着孕跟你家闺女出门,过去四个月都好好的现在给车撞了,孩子也莫得了,结个斑马的婚啊?”
苏绒懵了一下,意识到病床左侧这位是自己亲妈,下意识地扭头看另外一边。
“我跟侬港,”对方则一把扯过一个十三四岁满脸惶恐的女孩子,又意识到苏妈妈听不懂上海话,毫不退让的切换成普通话道:“你自己女儿不长眼睛,难道是我姑娘推你的不成?”
苏绒瞥了眼那个长着雀斑,完全不肯跟她对视的小姑娘,心里突然有了点数。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姑子吧。
得,上海婆婆,还是这种年纪的小姑子。
王炸中的王炸。
“需要载入相关信息吗?”二狗子用慈祥的语气道:“可能身体会有点疼,宿主这是在车祸之后第一次恢复意识。”
两个大妈吵得完全没有意识到她醒了,还是旁边的一个女人推了一下,才陆续意识到苏绒睁着眼睛。
“绒绒啊——”苏妈妈眼泪哗地就下来了,哭灵似的趴在她身边道:“格老子的——你昏迷的这几天,老子都快慌死了你晓不晓得啊——”
苏绒深吸了一口气,用意念回复道:“我老公叫什么?”
“周北。”二狗子快速道:“他在楼下抽烟。”
好,差不多该开始入戏了。
苏绒吃力的转过身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苏妈妈,又扭头看了一眼黑着脸的周妈妈,用干哑的嗓子道:“北……”
“北北吗?”周妈妈愣了下,还是掏出手机道:“小北你快回来!绒绒她醒了!”
苏绒一副虚弱又无力的样子,两个当妈的也自觉不适合再吵下去,各自不爽的闭了嘴。
气氛变得更加僵硬起来。
没过多久,不远处的门被匆忙的打开,一个男人一脸焦急的赶了过来。
苏绒愣了下,颇有种被震撼的感觉。
这货的脸,完全是她的梦中情人款PLUS啊。
苏绒从小到大,就痴迷那种冰山款的高岭之花。
这种清冷又疏离的感觉,与发型、服饰都无关。而是一种如影随形的气质。
周北生得凤眸薄唇,还带着一副银丝眼镜。
无论是下巴的线条,脖颈的形状,还是羊绒围巾下浅浅露出的锁骨,都完全符合她的胃口。
更重要的是,他的好看程度,完全超出了苏绒的想象。
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但周北本身脸型精致清冷,颇有点像上个世纪的陈坤,但是当他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是如同君王一般的震慑和掌控感。
冷淡,强硬,完全不容他人插手置喙。
这种无形之中的气质,甚至让附近低语的其他家属都闭了嘴。
“这个周北,是做什么的?”苏绒一面用虚弱的眼神凝视着他,一边在脑子里不自觉的放低声音道:“气场有点强啊。”
“他原本是柯蒂斯音乐学院指挥系的,后来回国继承亡父的遗产和企业,现在是一家千人互联网企业的一把手。”
搞音乐的?
还没等她再开口说些什么,他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让开了一条路。
“绒儿。”他俯下身,轻轻把她的碎发拂到耳侧,眼里的关切和愧疚不加掩饰。
苏绒怔怔地看向他倾身靠近自己,眼尖的发现细白的颈侧有一处粗糙的红痕。
那是……经年练习留下的琴吻。
她从前接拍过音乐类的电影,对这个也有所了解。
从小到大练小提琴,长期揉弦换把的话,便会在脖子侧处留下这种无法消除的痕迹。
霸道总裁和小提琴手,这两者怎么就融合到一起去了?
苏绒一本满足的用眼睛打量了他许久,然后佯装疲惫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却以为是她太痛苦,轻缓的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们会有孩子的。”
在这一刻,苏绒再度睁开眼,越过他去看身后所有人的神情。
婆婆眼神复杂,小姑子眼神晦暗。苏妈妈一脸心疼,想责备又忍着不开口。
现在的情况恐怕是,自己怀孕四个月,因为车祸没了孩子,出车祸的时候,这个小姑子也在身边。
“我家里是干什么的呢?”她问道。
“您的父亲是干部出身,有一定背景。”二狗子和缓道:“这是个典型的商政结合的家庭。您和他是自由恋爱结婚的。”
一方有权,一方有财。
乍一看,这只是一场意外。老公事业颜值具备,家中财屋车样样不缺,自己只是出了场车祸而已。
但更深层次的矛盾,甚至不用调资料,苏绒都猜得出来。
这婆婆是个上海人。
刨除地域炮的成分,上海寸土寸金,生活成本高的没边,阶层的跨越更加是难上加难。
周家原本就是富贵出身,从产业来看,估计房产也有不少,要不是苏绒家从阶层上比他们从商的要高,她未必能进这个门。
汪如芸既想巴结苏绒父母的权势,又打心底里嫌弃媳妇家不够有钱,起码没自家开企业的有钱,总会犯些小嘀咕。
“我让小何在楼下接你们,”周北安抚道:“都去吃饭休息吧,我陪会儿她。”
几个大人应了几声,陆陆续续的提包准备走人。
小姑子相当不舍的看了他一眼,在催促之下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周北握着苏绒的手,低头轻吻了一下,沉默了下来。
苏绒闭着眼,调取了相关的信息。
刚才那个读初二的女孩,叫马月月,并不是周北的亲妹妹。
她家因为意外负债破产,父母逃到国外避难,便被身为姑姑的周妈妈接到他们家中,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共同生活,直到现在。
但宿主原先一直是温婉柔顺的性格,什么事都忍着让着。
汪如芸看准了她好欺负的性子,先是带着公公搬进了他们的婚房,再连带着把这个表亲也接近了家里。
‘反正两层楼的小洋房空着也是空着,热闹点多好?’
接下来的,便是毫无意外的压榨和调丨教。
每当周北回家的时候,所有人都一脸和谐,每个人都亲切的同她说笑。
但当原主独自在这个家时,连保姆都敢对她发脾气。她仿佛花瓶一般唯唯诺诺,包子一般憋出了重度抑郁症和焦虑症。
哪怕到了这种地步,她都只敢周末去偷偷看医生,还不敢让老公发现。
马月月最初搬进来的时候,还拘谨又惶恐,现在开始进入身体发育情窦初开的年纪,眼睛成天锁在周北的身上,没事缠着他问作业或者别的问题,肢体接触也越来越多。
——这就是SS级?
苏绒颇有种紧张感落空的感觉。
就是个包子翻身的事儿,家里装个摄像头,完事儿跟老公多哭哭争取几波同情,不就完事儿了么。
感觉一点都不难啊……
“任务依旧与上次一样——取得家里的至高主导权。”二狗子提示道:“但这一次的附加条件是,您需要搞定这个家庭里的所有人。”
“绒绒,身体不舒服的话,摇摇头,”周北轻声道:“我再让医生跟你检查一下?”
苏绒努力的握紧他的手,轻声问道:“我还有……多久可以回家?”
“刚才在门外,医生说痊愈的都差不多了。”周北温和道:“你住院了两个月,一直昏迷不醒,大家都很担心你。”
难怪没有那么痛,是快好了。
他俯身又亲了亲她的脸,温柔道:“我好想你。”
对旁人冷若冰霜,对爱人却轻柔温存,这就是苏绒最受用的点。
就连她过去的床伴,都有两款高岭之花风格的。
“我也是。”苏绒任由他给自己喂水,缓缓道:“可不可以,把黄医生请来?”
“黄医生?”周北愣了下,略一皱眉道:“谁?”
“我的手机里有她的联系方式……”苏绒说一句就要喘一会儿,身体疲惫的太快了:“她是我这几年的心理医生。”
不管怎么样,先扔个炸丨弹出来,让她老公清醒一点。
这个家庭,对她而言,已经是水深火热的存在了。
“你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周北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提这个:“怎么从来没有和我提过?”
苏绒缓缓把眼睛闭上,不再回应他。
她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自己到底是故意寻死,还是被谁推了一下。
二狗子表示这事儿只有原主知道,但是那个初中生哪怕动手推她,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啊?
万一原主就是被自己憋出病,然后想不开了呢?
黄医生来的很快,她衣着和发型都相当干练,踩着高跟鞋走的飞快,进门见到躺着的苏绒略一挑眉,然后与周北礼貌性的握了个手。
“您好,您就是……苏小姐的丈夫吗?”黄医生扶了扶眼镜道:“我是她的心理医生。”
“跟他说吧。”苏绒叹息道:“都跟他说吧。”
黄医生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刻点了点头,看向周北道:“方便出来谈谈吗?”
周北跟护士嘱咐了两句,又握着她的手安抚了一声,这才同她出去。
苏绒一个人躺在床上发着呆,开始整理系统发来的一堆信息。
婆婆跟妈妈都陆续赶了回来,汪如芸的脸上虽然神情不太好看,但语气比方才好了许多。
马月月回来的有些晚,她在进门之前,透过门口的玻璃,看了她很久。
而苏绒却也刚好抬起头来,恰好与她的对视了一瞬。
那个初中生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毫无保留的轻蔑与厌恶。
第7章 熊少女婆婆王炸组合#2
原来她身体早就痊愈的差不多了,只是因为卧床太久,本身还是有点虚弱。
现在拄着拐杖可以勉强走路,但彻底好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马月月走进病房之后,又挂上了甜美的笑容:“姐,你身体一好起来,汪妈都精神不少呢,看起来年轻十几岁。”
汪如芸相当受用的摸了摸她的手背,赞许道:“还是月月会疼人啊。”
苏绒看着老公在门外同黄医生道别,从神情上看几乎没什么变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人处在恶臭之中久了,是闻不到任何味道的。
万一黄医生跟他讲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无足轻重呢?
“二狗子。”苏绒任由妈妈把自己扶起来,一边小口喝着热水,一边在脑中呼唤道:“刚才,黄医生跟他讲了什么?”
“呃……”二狗子有些犹豫。
“别忘了,你的存在是为了辅助这堆麻烦尽快解决,”苏绒凉凉道:“告诉我,刚才他们谈论了什么?”
黄医生很专业,把她所遭遇的家庭冷暴力表达的非常清楚。
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殴打,但精神上的侮辱和玩弄足够让宿主心理崩溃。
保姆是婆婆请来的远房亲戚,只是平日里做做饭,象征性的打扫下屋子。
但从前的每一天,她几乎都被使唤的如同一个真正的下人。
擦洗马桶和便池要每天一次,厨房地板之间的缝隙要用牙刷来清理。家里每一个人的内衣裤都要让她亲手搓洗,哪怕来了例假或者怀孕都得继续干活。
在老公不在家的时候,她甚至只能端着碗去厨房里吃饭,连上桌的权利都没有。
这种情况,在公公去世之后变得更加严重。
——这已经不是包子了。
特么的还有这么窝囊的女人?一手好牌打成这种鬼样子??
“我知道了。”苏绒脸色一白,意识到这次的任务为什么是SS级。
她要怎么样,才能把自己亲手舍弃的全部自尊和存在感,全部找回来?
一个人如果自暴自弃,其他人都会急不可耐的过来补几脚,直到她卑贱到尘埃里。
想要跪下之后再站起来,可以说比什么都难。
她的老公,未必会相信她。
毕竟平日里,宿主都是打肿脸充胖子,为了融入这个并看不起她的家庭,什么难听的话都肯忍,被使唤之后还说都是她自愿的,她很喜欢。
这种表里不一的行为,哪怕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帮忙解释,也未必能博取同情。
“绒绒,”周北在她的身边坐下,握着手轻声道:“我和黄医生谈过了。”
不会吧。
苏绒身体一僵,看向旁边的一溜人。
你确定要在他们在场的时候谈这个事吗?
“我妈说话比较冲,从前跟你说过不要太计较,”周北无奈笑道:“我以后多回家陪陪你们,妈,你也注意一点啊,别伤着她。”
“晓得啦。”汪如芸脸色相当不好看:“我这也不是……教绒绒怎么处理家务嘛。”
什么叫直男?
什么叫缺心眼?!
你老婆因为家庭矛盾已经重度抑郁症了,你还以为她只是被婆婆数落了两句,心情不好吗?
你大学学的啥玩意啊?!
要不是苏绒身上还捆着绷带,她可能直接跳起来抽这花瓶男一嘴巴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脑子呢?!
算了算了,就当充气娃娃凑合着用吧。苏绒忍住叹气的欲望,露出一派温婉的神情:“都是过去的事了,是我以前不懂事。”
“可是你刚才说黄医生……”周北露出关切的眼神:“还是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才让你胡思乱想这么多。”
“宝贝,”苏绒轻声道:“你在就好。”
马月月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周北,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苏女士直接用鼻孔嗤了一声。
自己这女儿算是白搭给他们家一群什么货色了。
在医院巩固治疗一周后,苏绒终于被接回了家中。
她拒绝了医生递来的拐杖,吩咐亲妈给自己买了个电动轮椅。
开玩笑,这种时候承认自己能走路了,那几个婆娘能放过自己?
表面上假惺惺的让自己多休息,等老公一走还不会让她干点小活儿?
小活儿干的多了,绝壁就变成大活儿了。
“绒绒,我吩咐过卢妈了,这几天多给你炖点滋补的。”周北拿着梳子,帮她轻缓的梳着长发:“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还好,”苏绒怯生生的看着他,试探着问道:“你最近……会出差吗。”
原本他等会还有个会议要赶,但眼瞅着媳妇一脸隐忍的神情,周北心都快化了,温声道:“我陪你一整个星期,好不好。”
“太好啦,哥!”一旁的马月月亲切的搂住他的右臂,甜甜道:“平时老是看不到你,我好多数学题还想多问问你呢!”
不会做题你特么不会滚去问老师吗?
苏绒虽然想一爪子拍开她抱着自己老公的手,却还是压着情绪,相当敬业的流露出浅淡而又恰到好处的眼神。
悲伤而压抑。
周北见媳妇又陷入小忧郁的情绪里,顾不上八爪鱼般的表妹,关切道:“哪里不舒服么,绒绒?”
苏绒在心里挣扎了一秒钟,还是向他轻轻张开了双臂。
“抱抱。”
周北愣了下,噙着笑意俯下身子,拥住了轮椅上的妻子。
他侧身浅吻了下她的额头,又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如同过去恋爱时一般低语道:“乖,我回来了。”
马月月猝不及防的被扔到一边,看着他们夫妻恩爱的很,心里感觉被狠狠扎了下。
这一个星期里,周北既然长时间请年假在家陪她,她便是足够安全的。
不管是保姆还是婆婆,所有人都得维持表面上的客气与尊敬。
而自己则在观察的足够周全以后,等老公一走就动手。
虽然有根腿断了,但上下楼都有公主抱伺候着,总感觉占了不少便宜。
他们的卧室顺理成章的挪到了一楼的大房间,一日三餐的质量也比记忆中的好了很多倍,简直像换了个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