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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三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折鬼之脉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能让鬼魂有所忌惮。可从孔三方的话来看,在十魔血阵面前,折鬼之脉也不过是能撑得久点罢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一定要赶在十魔血阵成型之前,灭了鬼王。”纪百里的眉头紧紧皱着,他们都知道这绝不是一个简单地任务。
封时远站在一边,低低问道,“十魔血阵,折鬼是否真的不能抵御?”
“我不知道…”纪百里也没有概念。毕竟关于十魔血阵留下的记载实在太少。
众人沉默了,只听得见孔三方依旧累极的呼吸声。
…
…
许久许久。
“既然这样…大家好好歇息,将今日在秘境所见都细细梳理一边,后日下山。”
“是,掌门。”
一片凝重之中,一丝为不可查的笑意隐没在崖边。
——十魔血阵?倒是个好主意。
紫云之巅,封鬼成崖。
十魔血阵,折鬼无妨。
第18章 紫云山(五)
巫双终于安置下来了。事情顺利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竟然在下山的第二天就找到了房子,然后立马就买了下来。在年迈村长的主持下,她很快就拿到了地契。
屋主本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上个月刚得病去了。她的子孙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也有了自己的房子。于是,就想着这房子多着没用,卖了还好分分钱什么的。
房子地脚不错,离镇子很近。周边的邻里相距也不太远,但又算得上够清净。
屋外头有前院后院,屋里头是一堂两室,厨间是单独的一个小砖房就在前院的左边。
前院紧挨着小河,很是方便。
由于是砖房,整个买下来价格还挺贵。毕竟是以后的长居指出,巫双咬咬牙,用九两银子一次性买了下来。整整九两银子,卖房子的人很满意,在他们这地广人稀的地方还是很大一笔钱。
老婆婆身前打理得很好,前院后院本就种了不少菜蔬,生机盎然的模样。以后看来能自给自足一些。至于在以后有什么打算,巫双还没想好。
不过,好歹有了自己的家,怎么看都很是欢喜。
已经花了大价钱买了房子,至于家什,巫双决定就用原先屋里的。无非就是一张木板床,一个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一个矮矮的小柜。都是些古朴的木头家具,表面漆掉得差不多了,但看着还比较结实。只是,整个家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
安定下来,要采买的东西可不少。
巫双当天就租了辆平板驴车到不远的小镇里采购了一番。被褥枕头、锅碗瓢盆,蜡烛油灯,油盐酱醋、大米面粉什么的她都采买了些,零零总总又是约莫一两银子出去了。
院子里还有些材火,这下好了,可算能把日子过起来了!
摸摸口袋,还有不到十三两,但也算是小富了。踌躇了半天,她还是找了个破罐子,将十两银子挖了个坑埋在了后院的一颗梨树下头,只留不到三两在外头,还特地分了几个地方放。
忙活了一天,终于在新家煮上了热饭。美滋滋吃了一顿之后,收拾好碗筷,巫双便就关门铺床,洗漱洗漱准备睡了。还别说,这一天干了不少事,还真的挺累的。
油灯放在离床不远的地方,里头她没放多少油,等会睡着了应该就能熄了。
——睡吧。明个一早好好拾到拾到院子,里头的杂草也要除除了。
美美地闭上眼,不一会她就沉沉入了梦想。
入夜,小村庄一点点静了下来。
亮着的灯一个个地灭了颜色。
宁静而舒适的夜晚,只听得到低低的虫鸣和偶尔的树叶沙沙声。
…
…
就这么睡着睡着。
整个村子都在沉睡。
…
突然,巫双在一个翻身后醒了过来。
油灯早已灭了,屋里看上去空空荡荡,发白的月光透着窗纸柔柔地照进来。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许是新地方不习惯,又或是有了新家太兴奋,她竟然一醒就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毫无睡意。
又躺了一会,巫双索性起了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天——嗯,看上去应该再有半个时辰应该就会破晓了,她还是睡了些时间的。
而就在此时,她好似看到了什么。
前院安安静静,隔着河,隐隐约约有一个身影。
巫双不觉吓了一跳。
定定神,仔细一看,好像是个连夜赶路的人,带着大大的斗笠,身形很是壮实,手中还执着一把长长的事物,倒有几分兵器的模样。
那人走得很快很急,不一会就走出了巫双的视线所及。
巫双总觉得那人影有几分眼熟,可有说不上来是谁。
——这大晚上的,哪能看得清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晚上的赶路也很怪异啊。
又在窗口站了会,夜晚的小村子宁静得有些清冷。巫双越发精神了,便直接出了门去到了厨间——快天亮了,煮点粥喝吧。
这些事,她当初在紫云山也干过不少,所以现在也是很容易就点火烧饭。
忙忙碌碌的一天,后院除草,前院打理,屋子收拾。
~~~~
紫云山。
“什么?孔师兄不见了?”丁松满脸莫名,“我昨夜里明明看着他进屋的!”
“今日我一早喊他一块早食的时候就发现屋里没人。”陆原眉头皱着,“而且,他的东西也不见了。”
东西不见了?难道是…
“不会吧…”丁松看向了陆原,眼中目光复杂。
“我也希望不是。”陆原叹了口气,两人都有了一样的猜测——孔三方,怕是临阵脱逃了。
不一会儿,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尹掌门那处。
“十魔血阵,果然厉害。还没出来就让把折鬼师先吓跑了一个。”
尹九平恨恨地把手中茶盏“啪——”地往桌上一放。
“那爹,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尹夕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天就要下山了,这会却少了一个折鬼,六个变五个。
“不用找。找回来也不过是个逃兵。”尹九平一甩袖子站了起来,“都回去好好准备吧。明日下山。”
“是。”
大家脸色都不是很好。
那个十魔血阵他们没有见过,但是仅仅只是秘境里头的就把孔三方吓跑了,实在是…
“纪师兄怎么看?”走在最后的封时远突然出声叫住了离他只有几步远的纪百里。
“嗯?”纪百里回过身看向他,“封师弟是说十魔血阵吗?”
“自然。”封时远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关于十魔血阵的记载太少了。”
“也是。”封时远没再说什么,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纪百里不觉拧了下眉——看来大家都很在意此事,士气定会受到影响。
~~~~~
又是忙碌的一天过后,巫双再次迎来了睡觉时间。
她有些无聊地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而后猛地坐了起来——怎么总觉得不太对劲呢?
起身将门窗检查了一遍,都锁好了,并没有什么不对。
可是心里这不踏实的感觉又怎么回事?
借着油灯灯光,她四下看了看依旧没什么家具的屋子,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明显了。
这屋里一眼望去,清楚得很。明明就只她一个人,可为何总有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
脑海中不觉浮现了当初在紫云山上听到那些“世间有鬼”的说法,就连肩膀都似乎传来了当时点灯那夜有一只手搭着自己肩膀的感觉。
干嘛自己吓自己!
她狠狠捶了一下脑袋,睁大眼睛又四下看了看,还是决定把油灯里的油加一些——灯亮的久一点,怎么说也让人放心点。
再一次躺回床上,她索性就傻乎乎地盯着那油灯看,努力扫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睡觉啦,睡觉啦!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迷糊了起来,而后缓缓进入了梦想。
夜很静,静得诡异。如果巫双能再注意一下,她会发现…今夜格外安静,连虫鸣也不知何时都已寂灭。
…
…
…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巫双恍惚觉得灯早就熄灭了。
直到额头传来说不清的凉意…
…
“又见面了。”低低的声音,带着不意察觉的笑意,仿若逗弄着什么玩意。
那是一个黑色的身影,此刻正清清楚楚站在她的床头,面容朝着她,背着月光,看不清楚。
!!!
巫双猛然睁大了眼睛,瞬间从梦中清醒过来,死死拽紧了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他。
他伸出了一只手,月光下白到透明的一只手,缓缓而又确定地抚上了她的额头。
巫双整个人都僵在了床上——这就是刚才那种凉凉的感觉。而且…和那天夜里点灯的时候,一模一样!
喉咙仿佛被掐紧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掀起被子,把自己整个罩了进去,也赶走了额头的那只手。紧紧闭着眼睛,心中各种念起经来:道,可道也,非恒道。名,可名也,非恒名。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西天佛祖…
“这么胆小,怎么做折鬼。”一声轻笑,接着巫双便感到有力量来拉扯自己的被子。
“起来。”那人似是不快。
不对…不一定是人…
…怎么办…
一番拉扯之后,巫双双眼泛红、可怜兮兮又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的黑影——被子全碎了。
看着手上被子的残骸,那黑影似乎尴尬地停了一下。
“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一个忙。”黑影忽略了被子问题,拍了拍手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巫双还在惊魂未定,半响只憋出来一句话,“你…是人是鬼?”
那人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只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等会,本座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只要把在里头看到的事情告诉我就好。”
黑影靠近她,巫双这才注意到这是一个高高的带着黑色布制面罩的男子,套着宽大的带帽斗篷,他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怎么说…很好看的一双眼睛。
丹凤直眉,眸色如墨,波澜不惊。
巫双还没反应过来,棉袄就兜头而下地被甩在了自己身上。
“穿上。”
她停顿了半天,还是依言而行了——这般形势看来,不管他是人是鬼,自己都是下风。
大晚上的出门,一看就不会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被蒙着眼睛拉着走。
他得手很凉,抓着她得手腕,哪怕隔着棉袄都似乎能感到那种凉意。
他走得很快,就像是在飞一样。反正巫双完全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巫双的耳边除了风声,还是风声。越发寒冷的四周,带着空旷万分的感觉。
“你且帮我进去看一看吧。”那人在她耳边说道,巫双没理解他的意思,还正在莫名想要问些什么,然而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被人伸手一推,直直向后倒去。
一时间,她呼吸都停滞了起来,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都在提醒着她——这难道是悬崖!
垂直下落的感觉带来了铺天盖地的慌张,还没脱下的蒙眼黑布更加加深了这种感觉。
!!!
这是被带出来然后杀掉吗!!!
…
…
三个时辰后,黑影站在原处朝那深不见底的崖边望了一眼,略一思索,便隐去了身形离开了——看来那丫头是算不得折鬼进不去秘境了。
然而,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后,崖边一点一点现出了一个趴着的人形,正是先前被直接推落的巫双。此刻的她面色惨白,浑身像是水中捞出一般,气息微弱,一动不动。
“活着?”
之前隐去的黑色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巫双身边,轻抬一根手指,巫双漂浮在了半空中。
指尖一转,她变成了直立的姿势。
然后,和来时一般,黑影牵住了她的手腕,只一转瞬就不见了。
…
…
第19章 紫云山(六)
巫双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依然好好躺在床上。
她有些莫名地四下看了看——难道昨天晚上是自己做梦了?
然而等她要起身之时,才发现自己还好好穿着出门的衣衫,顿时整个人都蔫了。
——原来,昨天都是真的吗…
那人呢?那个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把自己丢下悬崖的人呢?
她匆匆把家里家外找了一遍,没有半个人影,没有半点异常。
那人这是走了?还会回来不?
巫双正在有些不安地思索,隔壁的陈大婶提着菜篮子到水桥头来洗菜了。
“巫姑娘早啊。”
“陈婶早。”
她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容,心思却还完全在别的东西上头。
陈大婶还想着和小姑娘聊几句。
那什么村口老张家还有二儿子没娶媳妇,倒是能搭个线什么的。结果,她只是把篮子放下,一回身的功夫,刚才还站在前院的巫姑娘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算了…过两天再说。人家这不是才搬来吗。”陈大婶边哼着小曲边洗起了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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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巫双已经回了屋子,利索地把门窗都关了个严实。而后,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身上的袄子,站到了铜镜前,快速扒拉下了衣服的领口。
——昨天好似是这个地方来着。
循着记忆一点点看下去,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左边锁骨下三寸左右的地方,有一朵黑色的三瓣花静静地附着在她的皮肤之上,好似纹在身上的画儿一般。花心是浅浅的黑纹,仿若一张沉睡的脸庞,看不真切,却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巫双用手使劲蹭着那片皮肤,可直到都磨出了血,那花的黑色依旧深不见底,仿佛渗透了她得皮肤、浸入了她的骨血。
突然,花心那个模糊的脸庞仿佛缓缓扬起了嘴角,带着她血珠的艳色,静静瞧着镜子外的她。
“啊——”
巫双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看镜中景象。
脑海中的画面层层叠叠,她傻傻站在那里,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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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
掉下崖后…
没摔死?
然而,巫双那时还没顾得上开心,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五脏六腑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一下就蜷紧了身子。
怎么会?
她明明是轻轻着落的,应该没有摔着才是。
疼痛中扯下眼罩,巫双“哇——”地又吐出了一口血来。
…
眼前是一片满天满地的红色,就连她刚吐出的那口血都在地上看不出来了。离她不远的地方,能看到与这红色分割开来的一片黑色,连天连地,笼罩着一大片区域。
依旧是疼痛,一边是红色,一边是黑色,视线也变得模糊。
勉力支撑起身子,巫双颤悠悠站起。
“咔擦——”一声脆响。
循着声音向下看去,她禁不住佝偻着身子往边上连退了几步——那是一个红色的头骨,人的头骨,嵌在红泥之中几乎无法分辨,而此刻已经被她踩碎了。
然而,就在她这连退几步之中,此起彼伏的“咔擦”声响了起来,瞬间就绷紧了巫双的神经。
不敢再低头,忍着痛往那黑□□域走去——起码先离开这红色再说…这里,都是死人。
不远,真的不远,不过十米开外,却是让她仿若从刀山火海中过了一遍的感觉。
——你大爷的!怎么这么疼。
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一种疼法,就好似有双利爪在她的体内撕扯,可偏偏又扯不断的那种感觉。
堪堪触及黑色边沿的瞬间,巫双浑身一颤,就连那疼痛都似被冻住了一般。
咬牙挪进了黑□□域,那里头有着不同于一般的寒冷。准确地来说是阴冷,一点一点地钻进你的骨骼,缓缓啃噬。
虽然怪冷的,但是奇怪的是,她不疼了。
嘴里的血腥味很有些恶心,巫双连吐了几口唾沫,这才好受了些。
虽然这里头是黑色天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她似乎能隐约感觉到前头的黑雾中有着什么。
脚下是土地踏实感,虽没了刚才那让人心惊的“咔擦——”声,但巫双觉得还是不要向下看的好。
——这黑色里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直觉。
可相比那骇人的红色,她还是比较愿意在黑色这边,冷归冷,不疼了。
不知走了多久,巫双的身子也全然冷了下来。
回头四周已经全是黑色,之前的红色完全看不见了。
那人究竟把自己丢到了什么地方?怎么才能出去啊?
突然,她的脚踢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嘶——”巫双倒吸了口凉气。
她摸索着踏了踏,貌似是石头砌的什么东西。蹲下身,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巫双手脚并用地摸了一圈——不高,也就比门槛高一点。
伸出脚,跨过那石槛,眼前的黑色似乎浅了一些,不过还是看不大清楚。
“折鬼?”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她身边响起,低低沉沉仿若从地底而出。
她猛地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人!”
巫双颤颤退了几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哦?看不见吗?”那声音似有些意外,略过一会儿,又恍然般说道,“原来是个废了的。”
她听不懂他说什么,也看不见影,心里很是害怕,“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你都活着进来了,还问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身影渐渐在黑雾中显了出来,悬在半空正对着巫双不过三尺距离。
——这不是人!
只有影子,没有实体。
与其说他是飘在半空,不如说他是溶在这片黑雾之中,不分你我。又或者说…这黑雾就是他。
“这下看到了吧。”
巫双僵硬地点点头,“我、我不是故意闯入。”
那影子看着她没有答话。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巫双分不清他的意图,看不见他得表情,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算了…就你吧。”一声长叹,黑影猛然向她袭来,直冲胸口。
…
…
后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在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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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那个鬼一样的黑影在自己身上变成了一朵黑色的三瓣花?
这是…被附身了吗?
巫双很无奈,巫双很着急,巫双很忧伤。
难道,自己要成为传说中被夺舍的人了吗…
无意识地将手放在那处,巫双的眉头已经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了。
怎么办?要不要去紫云山求救下什么的?
可是这才刚被赶出来就回去…会不会太丢脸了?
还有,自己现在算不得紫云山的人了,说不定还没上山就被拦下来了。再说,万一自己被当成异类,直接被山上那些人降妖除魔了怎么办?
低头又看了看那花,黑色的很显眼,看得巫双是挠心挠肺地不舒服,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要知道,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黑影就这么钻了过来,还留下了这么个怕人的花,此刻应该就在自己身体里头!
心中着急,连胃口都没了,巫双就这么在屋里胡思乱想、情绪低下地坐着。
一眨眼就到了太阳落山。
红色的夕阳透着门窗漫进来的时候,她没由来打了个寒颤。
逢魔时刻!
这四个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怎么办!那些东西会不会晚上跑出来!
猛地一精神,巫双急急忙忙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点了个遍——亮堂点好,亮堂点好。
不行,自己这么一个人住着,实在是太吓人了,要不把旁边那屋子租出去?来个伴?
可是这村上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能租给谁?还有,她一个黄花闺女又不能随便租给别人,尤其是男的。可这世道,女孩子家家的像她这样一个人在外的应该不是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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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世上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无双隔着窗看到那个黑色衣袍的身影时,欲哭无泪了…
锁得好好的门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看着门栓和锁自动在屋内脱落,伴随着“嗒——”地一声,巫双已经没有心情去分辨这是术法还是其他什么了。
‘任、人、宰、割’不过四个字。
“小丫头在等我?”来者的语气今儿个听上去很是轻松。
“…”巫双很想翻个白眼,却委实没有那个胆子。
那人径直找个了椅子坐下,宽敞的黑袍很是潇洒,。
“昨日你晕了。”他停了一下,“所以你还未曾将所见告知于我。”
唯一露出来的眼睛看向了巫双。不得不说,在明亮的灯火下头,这双眼睛更好看了,还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但是…好看的东西都是危险的。
巫双微微错开了他的视线,“一片红色,然后是一片黑色。还有…很多死人。”
她干巴巴地答道,却下意识不想提及自己胸口那朵花的事情。
“红色?黑色?”那人似乎很有兴致的样子,“那你可曾见到什么不一般的…人物?”最后两字,他似乎甄选了会儿措辞才说出来。
巫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脑海中不期然又出现了那个诡异的黑影。
那应该算不得人物,而是鬼物吧。眼前这个人不知是何来头,更不知会对自己做什么。为此,还是不要说太多为好。
“红色里头人觉得很疼,黑色里头真的很冷,所以后来我、我就晕过去了。”
“是吗?”声音上扬,他的问句让她背脊都有些凉了。
“是…”
话音未落,巫双就看到那人一下站在了自己面前,不过半尺距离,眼睛紧紧锁住她,一瞬不瞬。
她艮着脖子,睁着眼,不敢妄动。
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眼角,“哦?不一样了。”
什么?巫双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手顺着她的脸颊下移,缓缓到达了她的脖子,白玉般透明的手指正正好好将她细细的脖子围了个圈,轻轻摩挲,冰寒刺骨。
这、是、要、杀、她、吗!!!
巫双僵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
许久许久,那人终是往后退了一步,在黑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动作带着几分悠闲。
“可惜了,依旧是个无用的。”
那人离开了,在留下这句话后离开了。
轻飘飘地来,轻飘飘地走,还帮她锁了门…
巫双擦了擦额头,身上凉飕飕的,不用多说,是冷汗。
她颤巍巍地做了下来,觉得自己的手还有些发抖——走了好。走了好。万幸自己还活着,万幸啊。
回过神的巫双,细细琢磨起那个黑袍人的话来。
他说不一样了,难道是指那朵黑色的花?难道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就知道了?
那岂不是他知道自己隐瞒了?撒谎了?那他会不会回过头再来解决掉自己?
这一夜,巫双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其实,她真的想错了。
仅仅是三天后,巫双就明白了“不一样”的真正含义。
那一刻,她无语望天,悲愤万分,不能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种悲愤的感觉似曾相识?
第20章 紫云山(七)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花奶奶昨天夜里去了,接着就飘在了巫双的面前。
青天白日,她竟然看得清清楚楚,连花奶奶脸上的褶子都一条不拉,只是透明了一点,脸色惨白了一点,眼睛发青了一点,脚离地高了一点…
“巫姑娘,能麻烦你帮我告诉我家阿根一声,地契都埋在灶台右边的砖下头。”花奶奶笑起来温温和和的,要不是飘在这半空还是很和蔼慈祥的。
没错,巫双开始能看见那些之前看不到的东西了…
但她依旧不是折鬼,因为那些鬼都愿意来找她,并不是所谓的百鬼不敢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