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柳木白身旁的石曼生,许老先生似乎顿了一下,而后目露惊喜迎了上来,“石小友也在!”
故人叙旧,喜气洋洋。许老先生特意泡了壶好茶招待二人。
“木白前几日还说要给老夫一个惊喜,果不其然,今日见到石小友,真是乐事一桩。”许老先生非常高兴,边喝茶边滔滔不绝,和石曼生记忆中一丝不差。只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与石曼生的印象相去甚远。
“时间真快啊,一眨眼都已经快两年了。当初柳大人领着石小友第一次到老夫的铺子来的时候,石小友开口就说要那灵花石粉,老夫还在想哪来的野丫头,没礼貌。倒是这一旁的公子看着气度不凡。可后来,石小友着实是让老夫刮目相看,说起香来头头是道,老夫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啊。木白小弟,你这是捡到了宝啊。”许老先生越说越来劲。
“在下运气好。”柳木白淡淡一笑,以茶代酒敬了许老先生一杯。
“现下你们都在青州,还来看我这老头子,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啊?”许老先生笑得暧昧,很有长辈的八卦精神。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石曼生呛到了。
柳木白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拍了拍背,边拍边笑着对许老先生说道,“就承老先生吉言了。”
“石小友这是害羞了。行行行,老夫不说了不说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啊老人家不掺和。”许老先生爽朗的小声让石曼生差点又呛了一次。
终于,话题转掉了,没再围绕她和柳木白的过去。看来老先生并不知道她和柳木白之后发生的事情,这么判断下来,相思阎罗应该是她离开京城后服下的。
许老先生端来了个小香炉,“来来来,闻闻我这新配的香,用的就是白蝎晶。这可都是缘分,没有石小友,这香可出不来。”
石曼生不敢居功,“我只是提供了原料,制香的老先生您才是真厉害。这香闻着,身心仿若被柔水拂过,却又意外地提神,悠悠然然,不绝于息。”她伸了个大拇指,“真乃极品。”
“石小友一如既往地有眼光啊。”被人夸奖自己手艺还是很令人高兴的,“正好,这香还没起名字,石小友你帮老夫起个名字?”
石曼生连连摇头,“我向来不会起名,别糟蹋了这难得的香。老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柳木白挥手闻了闻那香,动作优雅清新,“在下倒是想到一个名字,不知合不合适?”
许老先生自然高兴,“能得柳大人赐名,当然是再好不过。快快说来。”
“白玉香,您看如何?”
许老先生细细一品,而后连连称好,“妙!妙啊!白蝎晶本身的味道正是似冰带寒,似玉而润,真真是白玉生香!好名字好名字!就叫白玉香。”
确实是好名字。石曼生抬头看了一眼柳木白,正遇上他笑着投过来的视线,一时间有些五味杂成。以前的她和他是不是也这般和许老先生一同说话,可惜,她都记不得了。
从许老先生家拜别的时候,柳木白和石曼生一人得了三支“白玉香”。礼尚往来,石曼生想着下次再给老先生送点白蝎晶来,毕竟她那里还是存了些的。
走在离开的石板路上,石曼生感叹道,“真没想到还能见到许先生。”
“这些天,正在整理青州户籍资料,碰巧看到了,便试着来了趟。”柳木白面对她站定,笑得有些宠溺,“当初你很喜欢他做的香,本想从老先生这里讨些送你,可又觉得既然是给你的,你又与他相熟,还是带你一同来的好。”
石曼生耳后微烫,举了举手中的香,“那我们真是不虚此行。”
她确实是喜欢许老先生制的香,今天他给的白玉香可是极品,可惜只有三根。这么一想,她不禁瞄了瞄柳木白手中的那份,忍不住道,“这香的确好,在下欢喜十分,不知柳大人可愿割爱?在下愿以…”
“不行。”柳木白微笑着打断,“千金不换。”
石曼生尴尬地笑了笑,自己有些太贪心了。
“千金不换,但别的东西可以换。”正在此时,柳木白施施然又加了一句。
石曼生面带询问,她手中的好东西可不少。
他扬了扬手中的香盒,眉角微微上翘,“我若将此香给了你,你以后只许称我木白,可好?”
似是商量又似引诱,柳木白墨色眸中映出她的有些诧异的神情,“许老先生都称我木白,一个称号而已,换三支白玉香,很划算。”
深秋的山林、身后的小院、脚下铺满黄叶的石板路,还有眼前微笑执着香盒的男子,好似一副画般深深刻入了石曼生的脑海。就似那白玉香一般,丝丝缕缕,如风入夜,再难忘怀。
柳木白,木秀玉白,白玉生香。
这点小小的要求,她怎么可能不答应。
伸出手,大方摊在他面前,“给我吧,木白。”
欢喜溢过眼眸,他递出香盒,嘴角微微上扬。
“小石头,拿好了。”
字字句句,玉石叮当。
一颦一笑,扣人心弦。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认识的人都开始出现了,以前的事情也要开始揭开了~~~
娘子继续去码字…
都快没存稿了,为什么又更这么多!!!
二十六
石曼生有些心虚地带着两盒白玉香回了家,好在时辰尚早,师叔师姐又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倒也没人发现她是和柳木白出去了一趟,还以为她是刚从花间阁回来。
偷偷放好白玉香,石曼生一派自然地跑去厨间帮师叔打下手。那个讨人厌的叶青也在里头,成天把师叔哄得乐呵呵的,也不知按得什么心思。丁泽倒是乖巧,正在后院劈柴,快入冬了,多存点能以备后用。至于师姐余夏,眼看冬天来了,这些天一直在屋里捣鼓着那些花草种子,要在春天来临之前播种才行。自从忘掉了詹家的事,余夏重新拾起了自己最爱做的事——摆弄花草。石曼生非常满意:有事做的师姐就不会成天胡思乱想,缠着她问自己为什么吃过相思阎罗了。
晚饭的时候,五个人,圆桌坐了一桌,很是热闹。自从院子里人多了,每次吃饭都是热热闹闹的,师叔似乎特别喜欢家里人多,做得菜越发好吃量大。石曼生动不动就容易吃撑。
饭毕,大家伙一同从厨间出来,吃撑的石曼生决定在院子里走路消消食再回屋。她刚走了没几步,身后猛然来了一阵风,一个人影唰地一声从她面前一闪而过,跃到屋顶,几下之后就跃进了屋后那片树林。
石曼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刚才走在她后头的丁泽。
她有些发愣地眨了眨眼,“这是…”
一回头,原本走得好好的叶青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十米开外,正躲在一根梁柱后头,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武功最差的师叔全然不觉,慢悠悠地开着自己的屋门往里走,边开边说,“睡啦,都好好歇着吧。”
哐——
门阖上,师叔回屋睡觉了。
只有余夏双手抱在胸前与她一道,站在原处抬头看着丁泽离开的方向。
“看来丁泽是发现什么了。”她肯定的说道,面上有几分赞赏,“丁家传人就是不一样啊,比你个石头听觉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石曼生默默在心中切了一声:你不也没听到,怎么上来先拿我比较。
余夏伸手拍了下她脑袋,“别愣着,走,看看去。”说着,自己先跃了出去,石曼生也赶忙跟上。
一个声音弱弱地插/进来,“我也去。”是叶青,正身形稍有踉跄地跟在后头。
石曼生脚下不停,歪了脑袋看他,“你功夫不错?”要不然怎么反应那么快地躲到那么远的柱子后头去了?她可是压根就没注意到。
叶青干笑几声,“这不是伤没好,听到动静只能躲吗。”不否认,不承认。
石曼生眯眼,“伤没好,怎么能跟着去?”明明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不是想着多个人多份力吗?”
石曼生抬了下巴,蔑视,“你该不会是怕被一个人留在院子里,然后遇到个什么调虎离山计,专门来擒你?”
“呵呵…石姑娘想多了。”叶青心虚,他确实就这么想的。
沿着丁泽离开的方向,三人刚跑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他。丁泽站在竹林中双手执剑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处。
“发现什么了?”余夏最先跑了上去,紧接着石曼生和叶青也到了那处。
“跑了。”丁泽说完面色不佳地将手中的剑插回了剑鞘。
“那你看到什么了没?”
“男的,轻功不错,之前躲在树上。”他伸手一指,正是院子后头不远处的一棵大樟树,“蒙着面,看不清相貌,个子不高,很瘦。” 顿了顿,他似乎有些犹豫地说了句,“他的头发好像是灰色。”
灰色?这倒是个特别的点。
既然没抓到人,那么就只有先回去了。不过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个人会在暗处监视他们,这块地儿就不能这么随便放着了。石曼生在地上洒了些和土色差不多的粉末——来了一次没抓到,可要是第二次总不能让你这么容易就逃了吧。你说,该不会众人又是柳木白派来的吧?
接下来等了一晚上,林子那也没人再来。白日里,石曼生还特地跑去仔细瞧了瞧,药粉纹丝不动。她估摸着这守株待兔可能还要有些时日。不急,慢慢等吧。
眼看天气不错,她决定去街上找下顾老板,顺便把相思阎罗的事情了结一下。从尊师重道的角度来说,她是不能再卖了。走之前,石曼生特地跑去问了师姐要不要一起出去,想着等她办完事后还可以逛逛。结果师姐说要种花,石曼生看了看院墙边那片被开辟了一半的狭长土地,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快些跑,不然要被拉壮丁。按师姐这脾性,八成要把整个院墙边上全部翻个遍。
“石头啊,要不你帮我把那边先翻了再走。”没有回应,“石头?”
她的身后哪还有人…
“余姑娘,我来帮你把。”叶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还是那小姑娘的身子,大男人的声音。哪怕最近听得多了,余夏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你的伤?”
“不碍事。”叶青走上前就拿了锄头热火朝天地干起来,小姑娘的身子舞着锄头虎虎生风。
余夏内心复杂地笑纳了,“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也是闷久了,该活动活动了。”叶青边说边干得越发起劲,身子虽是姑娘模样,但这力气可不是。
院子中央,夏近秋,远远看了看余夏与叶青两人,笑眯眯择着菜——年轻人啊。这小叶除了娘了点,瘦了点,矮了点,其他倒都挺好的。
出了门的石曼生去了趟顾老板那儿,说明了自己不会再卖相思阎罗,要麻烦她把着消息放出去,省得有人白跑一趟。
顾艺灵听罢,满满都是可惜模样,对她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是以后还有别的生意一定要照顾他们家。顾老板是个人精,自然看得出来石曼生这姑娘不简单。除了相思阎罗,她手上肯定还有其它好东西,说不定哪天就能卖了,打好关系肯定没错。
石曼生笑着应下,但转念想想自己那些本事,内心叹了口气——唉,其他那些东西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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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冬日来临,院子里的银杏秃了,当最后一片叶子掉落在地的时候,叶青下了一个决定。
那一天早上,叶青拉住了丁泽,悄悄地把一张银票塞到了他手中,“丁小哥,帮个忙吧。”
“嗯?”丁泽看了看那银票,还不少。
“帮我出门买两套衣服。”之前他穿得都是丁泽的衣服,因为丁泽年纪小,勉强挽个袖子他的“女儿身”还是能穿得。
“什么样的?”
“帅的!”毫不含糊,“个子的话,这是我的尺寸。”一张叠好的小纸片很郑重地塞给了过去,“拜托了,丁小哥。”
毕竟在一个屋檐下也住了一个多月了,丁泽这点忙当然肯帮。说来说去,整个家就他和叶青两个男人,不找他,叶青还真不好意思找别人。
丁泽出门了。
石曼生随便一猜就知道叶青找他帮的什么忙。叶青这身伤都好了,最近又对师姐那么殷勤,怎么看都是想要放骨,换身漂亮衣裳好到余夏那儿博个好印象。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挺让人好奇的,也不知道女人模样的叶青放了骨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师姐,那叶青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别瞎说。”
“每天吃饭他都偷看你,都叫我逮着好几回了。”
“真的?”
“真的!”
余夏认真思考了一番,“我喜欢有男子气概的。”
石曼生默然不语。呵呵,男子气概,当初那个詹茂青她可不觉得有什么男子气概。但是对于叶青,石曼生也没什么好感,一想到他对自家明艳如花的师姐有企图,她就不舒坦,整个人不舒坦,恨不得翻个两倍房租。
丁泽过了一会儿回来了,给叶青带了两套衣服,一套深蓝的,一套墨绿的,是店老板推荐的时下热款。于是,刚吃好晚饭,叶青就迫不及待地提着水桶,揣着新衣,进屋洗澡。
而另一边,平日里吃完饭就会各回各屋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坐在了厅间聊起了天。就连睡得最早的夏近秋夏师叔也留下来了。大家东说说西说说,终于说到了最重要的话题上来。
“也不知道叶青会是个什么模样。”余夏起的话头,却是所有人今天都饭后不离开的唯一原因。
“师姐,你也很好奇是吧。”
“有点。”
“平日里见小叶都看习惯了,这突然要变个模样别一下生疏了。”
丁泽默默来了句,“他给的衣服尺寸个子挺高。”
没错,所有人都在等,等叶青变个模样让大家好好看看。
然而,平日里洗澡很快的叶青今儿个却分外磨蹭,石曼生四人已经喝掉了三大壶茶水,这才终于看到了从屋子走出来的人影。
月下影,风中衣,手提木桶翩翩而立。
只见男子动作迅捷地倒掉了洗澡水,又从一旁取了拖把把地上的水渍擦了个干净。住了这么些日子,叶青对于家务一向很是自觉。
虽说隔着不远,但毕竟是晚上,而且他站的位置还背光,石曼生只能看清身材。不得不说,光从这月下剪影来看,叶青还是挺有料的。练武之人,宽肩窄腰长腿,长发飘飘,个子长了,就连倒起洗澡水都显得笔走龙蛇,游刃有余。
一举一动分明还是叶青之前的习惯,可偏偏因着新有的身材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就是不知道这脸长得怎么样。
一时间,坐着喝茶的四人都微微张大了眼睛往同一个方向看着。
打理干净,叶青刚抬头就看到一反常态还坐在厨间的四个人,动作一顿,继而很自然地回头、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所有视线都被挡在了门外,“忽——”屋内灯灭了,传递出“我睡了”的明显意味。
石曼生:…
余夏:…
丁泽:…
师叔:…
良久,石曼生打破了这难言的尴尬,“呀,不早了,我就先回屋了。”
“是啊,这也挺困了。”师叔从善如流第一个回了屋。
余夏丁泽纷纷附和,瞬间人走茶凉。
神神秘秘的,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好害羞的,明天天亮还不是一样看到!还看得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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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外桃花》
老太爷语重心长:算命这碗饭你吃不了。
祁酉不服:凭什么?
老太爷连连摇头:桃花太旺,守不住啊。
长大后的祁酉头疼不已,她的桃花,已经严重干扰到了祁大师的金字招牌。
“我说了不结婚!不恋爱!”
孟凉面不改色,“好。炮/友。”
“滚!”
本文又名《祁大师的万里桃花》,结局HE,中间有虐…咳咳。
27.二十七
时间在期待中匆匆流逝。
翌日吃早饭的时候, 大家都如愿以偿看了叶青的真实模样, 而后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是被人给打了?昨天晚上没听到动静啊。
此时的叶青穿着帅气的墨绿衣衫, 发冠齐整一丝不苟。
只可惜…
他的脸上,手上, 就连脖子上竟然都是青紫相加的痕迹。加上他本身皮肤白,瞧着更惨不忍睹。虽然五官模样隐隐约约看着不错, 可也耐不住脸上颜色太多,一时间将他的容貌也掩盖得差不多了。
“每次放骨都是这样的。”叶青很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头发, “毕竟是伤筋动骨地放出来,身上有些青青紫紫也是常态, 过个两三天就能消了。今天已经比昨天晚上好很多了,好多了。”
石曼生瞅着他肿成一圈的左眼眶——今天还好很多?那昨天晚上岂不就是个猪头?怪不得不愿见人。
“这样啊。”余夏眉间一松, 带着同情的语气问了句,“那岂不是收骨的时候也会再这么难受一次?”
叶青点了点头,“毕竟收骨也是伤筋动骨。”
正伸手拿馒头的石曼生定了手中动作,“你这到底练得什么功夫,这么惨?”
“也就是混口饭吃。”叶青脑袋越来越低。
“好了!都别看了,吃饭。”师叔发话了, “小叶挺不容易, 石头你别总盯着人家。”
石曼生抬抬眉,默默低头喝粥,又不止她一个人盯着看, 师姐和丁泽不也在看吗。
善良的师叔给叶青夹了最大的一个煮鸡蛋, “多吃点, 好得快。”
叶青感动得脸有些微红,一时间,脸上的颜色更加丰富了,好比一朵盛开了的鸡冠花。隔着粥碗偷看的石曼生立时呛了一口粥,憋得脸色通红终是咽了下去。
饭后,离开厨间的时候,余夏轻轻拱了下她的胳膊肘,“唉。”
石曼生眼神询问:怎么了?
“你那还有伤药不?给他点?”余夏压低了声音。
石曼生狐疑地看了余夏一眼,稍一想就知道这药是给谁的问的,毕竟家里头就一个“伤员”。她暧昧地挑了挑眉:这么关心他啊。
“你别烦,有没有?”
“有。”师姐要,哪能没有?
石曼生向来是个不拖事的,饭后就跑去把药拿给了余夏,“师姐,你要的。”
余夏头也没抬地看着她墙角新种的小苗,正很体贴地用小绵花丝缠那幼苗的茎。天气冷,她这些宝贝可受不得冻,“你就直接给他送去吧。”
石曼生眼睛一圆——让她送?切!她能给药都是看师姐的面子,怎么可能送。单眉一高,她装模作样地说了句,“算了,反正叶青自己不是都说了过几天就好吗。我这人没什么缺点,就是懒,还是不跑专门这一趟了。”
余夏总算把视线移到了她身上,看到石曼生眼中遮掩不住的蹙卡笑容,还没说话,就脸先红上了几分,一伸手把那药拿了过来,“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咦?我还就不走了。
石曼生悠哉哉靠在了墙上,“师姐,你该不会是看到叶青放了骨,突然觉得他满是男子气概了吧?”
余夏闷头摆弄花草,“我只是觉得,都是一个院子的,邻里之间关心一下,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正常正常,特别的正常。”石曼生顺着她的话,边说边托住了下巴,“师姐,这叶青还在被人追杀呢。更何况,我们连他的身份都还不大清楚呢。”你这样,不妥吧。
闻言,余夏手停了下来,咧了咧嘴角,“我只是看他那样子太碍眼了,有药或许好得快点。放心,没其他事。”
“哦,那我就放心了。”石曼生留下这一句,拍拍刚蹭着墙的衣服转回自己屋了。
留在原地的余夏拿着那药,看了半响,叹了口气,最后起身去找了丁泽。
“小泽,把这要药叶青送过去吧,外敷,一日一次,活血化瘀的。”余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别提是我给的。”
“嗯。”不知前因后果的丁泽点了点头,拿着药去寻叶青了。
于是,石曼生的极品小伤药,在转手三次后,终于到了叶青那里。丁泽向来是个守诺的,半个字都没有提及余夏。可叶青拿了药后竟然一转身就往余夏种花种草的地方跑。
“余,余姑娘。”对着她侍弄花草的背影,叶青握紧手中药瓶,有些紧张。
“嗯?”余夏听出是他的声音,手上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什么事啊?”
叶青脸色依旧惨不忍睹,好在余夏背对着他看不到,“谢谢,谢谢你的药。”
啪嗒——她手一抖,不小心折了片叶子。顾不上心疼这花苗苗,余夏现在只想把丁泽吼出来打上一架。
“你向石姑娘要药的时候,我,我不小心听到了。”于是,丁泽被摘了出去。
余夏看了看手中叶子,又看了看那可怜兮兮断了叶子的小苗,想到先前石曼生讲得那些含沙射影的话。她忍不住把气全撒在了叶青身上,“你爱用不用。”一转身,走了。
留下叶青独自风中凌乱——他是不是惹到她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旦有了隔阂就很难修补。混迹江湖数十载的叶青深谙这一点,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对,是必须做些什么。
第二天上午,趁着石曼生与丁泽一同出门采买,夏近秋正在厨间做饭的档口,叶青瞅准时机,一个闪身将就要出屋的余夏堵在了门口。
“余姑娘,我有话要和你说。”
余夏看到了他的那张脸,应该是昨天用过药了,今天好了不少,勉强能看出来长相尚可。
“说吧。”她后退一步,双手环在胸前。
叶青深吸几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圆形玉佩来,“我姓王,真名王小虎。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说是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就给她。你,要不要?”
一口气说完,他就那么举着玉佩,期期艾艾地看着余夏。自从放了骨,他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告诉余夏自己的心意。这么些年,他独自闯荡江湖,早就习惯过了一人过活。可在认识余夏之后,他突然发觉之前的日子太过孤单飘零。
如果她愿意的话…他想守着她,和她好好过日子。
他会努力赚钱,努力养家,好好疼她,不惹她生气,全心全意…
“噗——”
笑声打破了期待。
余夏笑得前俯后仰,“王小虎,哈哈哈,王小虎。你这是什么名儿啊!”
听着她的话还有那肆无忌惮的笑,叶青脸上僵了一下,举着玉佩的手有些松了,“余姑娘,我…”
笑了好一会儿,余夏终于止住了,站定身子,抬眼看那玉佩,表情有些戏虐,“这玉佩看着挺普通的嘛。”
“余、余姑娘…”
叶青脸色越发难看,拿着玉佩的手再也举不下去了。为了说出刚才那些话,他准备了好久,现下看来都不必了…
“叨扰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却仍然满是低落。转身,离开,他再也站不下去了。
“喂!”
清清脆脆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拿来啊。”
脚步一顿——什么?
余夏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你不是问我要不要吗?”
叶青猛地回过头了,“你…”
“拿来。我要了。”她挑着眉,笑颜如花。

叶青的表情很丰富,从不敢置信到狂喜不已,他忙不迭把手中的玉佩递了出去,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我…给你!”
余夏笑着瞪了他一眼,“走那么快干嘛,名字那么土,还不兴我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