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飞的房子可比这好上百倍呢?”陌白喝着水,不温不火的吐出这句话,虽然没有嘲讽的意思,却带着刺探的味道。如果孙静只是因为物质而和许鸣飞在一起,那么她还有得救。
孙静的笑容在这一瞬间顿然消失,脸上淡淡的粉妆开始有些僵硬:“小白,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孙静感觉自己的感情有一种被亵渎的味道。
“离开许鸣飞。”陌白的字音咬得很重,看着孙静的表情也是异常的认真:“如果是钱的问题,你没必要接近他,我会帮你。”
听到这句话后,孙静的表情很受伤:“小白,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孙静的嘴唇有些颤抖,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任何人都可以觉得她市侩,觉得她物质,但唯独陌白不行,因为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这一生引以为傲的朋友。
陌白知道自己的话戳到了孙静的敏感点,也伤了她一直保护的很好的自尊心。孙静是寝室里唯一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家境上相比起她们三个,有很大的落差,但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那份与生俱来的卑微,她便把自己埋到虚拟的游戏里。
“我只是不希望你到时候受伤,女人物质不可怕,可怕是的丢了不该丢的心。”陌白有些无力的解释,此时此刻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毫无说服力,但是她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孙静掉到进火坑里。
孙静眼睛里的泪光已经消失,褐色的瞳孔微收:“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鸣飞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那都是属于你们过去的,我不会去追究,我要的只是我和他的未来,我相信我的幸福只掌握在自己手里。”孙静边说散开的手掌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目光也变得异常坚定。
“我和许鸣飞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我们之间没有过去。”陌白并不想提及过去,但是她和许鸣飞之间的故事真的不是孙静话里阐述的那样。
“既然没有过去,那为什么打扰我的未来?”孙静想不明白陌白的意图,如果许鸣飞是她的前男友,那么她的行为可以理解,但既然不是前任,又何必要对她的爱情指手画脚呢?
陌白并不想伤孙静的心,更不想粉碎她的爱情梦,但如果不是当头棒喝,又怎么可能让她断了念头呢:“你和他之间绝对没有未来。”
“你的话未必说得太满了。”这几天和许鸣飞在一起,孙静感觉自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比游戏里的厮杀斗争还要精彩,过瘾。
“你对许鸣飞有多了解?你知道他有过多少个女人吗?他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男人还多。”她并不想恶意诋毁任何一个人,但是如果威胁到了她身边的朋友,那么对不起,她只能往死里踩。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孙静有些颤抖,但是过了片刻又恢复正常,不假辞色道:“谁没有过历史,那些都只是过去,我相信我可以改变他,让他知道,我就是他这辈子的真命天女。”
“你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你改变?”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智商有多低,陌白不知道,但是一个爱错了人的女人有多偏执,她今天算是看明白了。
“凭我爱他,一心一意的爱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能看明白我的心。”孙静义无反顾的维持着自己的心目中的男人,语气之间开始有了淡淡的怨气。
陌白轻嗤了一声,然后冷笑道:“每一个女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一个花心的男人,可是到最后她们都会发现自己不过是他万千女人中可怜的一个,所以不要觉得自己是个例外,像他这样的男人,人生中从来没有例外。”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女人跪求着许鸣飞回头看一眼,可是结果都是绝情的,无情的,狠心的被抛弃。
“有些事情只有尝试过以后才知道结果,努力去做,即便不成功,那也不会有遗憾,但是不去试,等待你的只有失败。”孙静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这个男人,她会用心去爱,用力去爱。
“你确实你的努力能打开市委书记家的大门?”面对孙静的执迷不悟,陌白只得使出杀手锏。
孙静愣了好一会神才把陌白话里的意思弄明白,但是她仍然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鸣飞是许书记的儿子?”
“要不然你以为呢?”如果不是有这样的背景和身份,当年他又怎么能撼动陌家的地位。
小小的空间由先前的紧张气氛变得沉寂,孙静陷入了一阵自我深思之中。
陌白等待着自己这次给孙静洗脑后的答案。
“爱一个人是不在乎身份和地位的,我依然坚信那句话,只有不努力的情侣,没有得不到的幸福。”在几经思考之后,那爱情的毒药还是侵吞了孙静的理智。
陌白还要说什么,却被孙静打断。
“小白,既然你和鸣飞之间没有感情纠葛,那么就不要再来干涉我的决定。你的心思还是放在你自己身上吧,最起码我做不到像你那样对自己狠心,面对沈学长的痴恋和寒总的深情可以那般无动于衷。”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拉开孙静房门的那一刻,陌白的心也跟着那敞开的房门一样,深深的裂开了一道。那投射在门口的光影把她的身体拉得很长,如她的沉痛一般,孤寂得让人心疼。
车窗外的路灯如星如点,安静的点亮着T市的夜晚,迎上扑面而来的凉风,在这个盛夏陌白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寒。孙静最后那句话如针尖一样刺着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寒子郁那如水般的眸子忽然清晰地映在她的眼前。如今,在对待感情上她确实做不到像孙静那样洒脱,那样的义无反顾,但是曾经的她也爱过,勇敢过,只是伤得太深,太痛,所以她不希望孙静有一天也像她一样,在爱情的世界不可救赎,再也找不回自己,找不到回途。
也许她注定是个孤独的人,陌白的嘴角划开一道讥讽的口子,可是心里却酸得麻木。想着十七岁那年的花季,想着那留在张狂青春里的划痕,想着和孙静在一起的青葱岁月,还有再也回不去的似水光阴,她多年干涉的眼睛不自觉的漫上了一层雾气。当那灼热的泪液滴到她的手背将她烧伤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原来还是在乎的,原来她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麻木不仁,那么坚持无敌。
如果说孙静和许鸣飞瞬间迸发的感情让陌白心力交瘁,那么第二天接到的任务更让陌白措手不及。
“陌白,陌上云阳这个人你认识吗?”主编把陌白叫到办公室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但是表情里闪现的却是熠熠生辉之光。
陌白点点头,非常坦诚的回答道:“听过。”
陌上云阳,当前红极一时的网络小说家,因其犀利独特的文笔和几部针砭时弊的作品成为文坛史上的一颗新生的耀眼之星,并以其犀利独特的文笔控制着一代人的成长。
“那他的作品你有看过吗?”主编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投注在电脑屏幕上的目光移开,然后正眼对上陌白。
陌白摇摇头:“没有。”以前只扫视过几行他的文字,她发现那样锋芒的写作手法并不是她所喜欢的,所以后来他的作品都不在她的阅读内容里面。
主编稍有片刻的思忖,然后非常认真的对陌白说道:“刚才我看了他的写的东西,文笔犀利而不失风趣,措施讲究却又能抓住重点,他的写作角度非常的独特,能够很快的抓住读者的眼球,又能让其欲罢不能,是一个非常有潜力,有竞争的笔者。”
“主编,他想让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会对着她这样一个小下属讲出如此长的一段话作为铺垫,想来定是有任务交给她。
主编的脸上浮出一丝尴尬,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分配任务:“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最近陌上云阳的作品在业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所以社里经过讨论以后,决定请他为我们的杂志撰写情感专栏,只是因为他向来脾气古怪,所以几次都被他给拒绝了。”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陌白有些不理解,除了他的笔名和她的名字里的一个字相同,她找不到他们之间的任何渊源。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但是今天陌上云阳突然给社里打电话说愿意答应我们社里的请求。”
“然后呢?”陌白直觉主编接下来要说的话和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主编直起身,一根钢笔在指尖玩转,但言语却依然带着惯有谨小慎微:“他开出了一个条件,需要社里派一个人当他的助理。”
“为什么是我?”陌白有些不情愿的反问,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主编轻然一笑说道:“上次你那篇关于苏沐航的采访稿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现在估计已经被各大媒体当成范本在研究了。陌上云阳的作品虽然可圈可点,但为人却是极度的高傲自负,从事这个行业多年的媒体,几乎每一篇精典的文稿都被他犀利的文笔狠狠的批斗过,但是唯独给了你这篇稿子难得的赞扬。所以社里认为,他是因为看中你的文思才同意我们的提议的,故而这件事情只有你才行。”
一篇文稿引出这样一系列的后遗症,这是陌白始料未及的。虽然社里的安排不得不服从,可是陌白并没有想过要在这个行业锋芒毕露,所以委婉的推搪道:“可是再过不久,微扬总裁就要回来了,我怕我的时间很难周转。”
“陌白,你要知道,每一份工作都有它的职能和属性,既然你肩负起了这个工作,那么你就必须用自己的能力消化掉它,我不喜欢我的下属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陌白不太配合的口吻让主编的脸上有些过不去,于是开始以上级姿态给陌白进行思想教育。
“我知道了,我会协调好自己的时间的。”因为不喜欢说教,陌白只能以屈服来中断主编的继续。
尽管并不满意陌白态度,但是好歹她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所以主编也就容忍着没有计较,只是嘱咐道:“陌上云阳的电话和住址我待会给你,你今天下午就和他联系吧,他的第一期内容会在下周三发版,所以你必须保证周五之前能拿到他的稿子。”
“明白。”陌白回了两个字就出了主编的办公室。
下午,陌白整整打了陌上云阳几十通电话都没有人接,这让她很是窝火,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亲自登门拜访。
陌上云阳的家在T市的北部,离位于南部的圈圈大概需要2个多小时的车程,这让陌白对计程车这种交通工具第一次产生了恐惧。
几经辗转,终于在还未入夜时分找到了陌上云阳的住处,看着那白色的护栏,红色的墙砖,还有借着残阳发着微光的琉璃瓦,陌白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原以为陌上云阳是一个腐朽的邋遢愤青,却想不到他的品味竟然如此的低调奢华。
踩上那由鹅卵石铺成的弯曲小路,看着那几丛长得葱郁的矮杜鹃,陌白感觉自己的心情突然间轻松起来,不由得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
看来这个陌上云阳还是一个很懂生活,很会享受的人,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也许会是件愉快的事情,陌白心想。
然而当她轻盈的步子走到大门前,看着那抱着胸,倚着门,带着笑看着她的男生时,她顿时觉得她刚才想法有多可笑,而她所有的幻想也在一时间全部轰然倒塌,比多米诺骨牌倒得还轰轰烈烈。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大学追了她四年,并发誓要得到她的学长沈奕阳。
、陌上云阳?我都知道
陌上云阳,如果一开始陌白只把四个字当成一个符号,那么看到面前这张痞中带着英气的脸,她就再也没有办法把它和自己的名字分开了。
“你故意的?”陌白冷声逼视,几十通电话不是忙音,而是好端端的无人接听。面对此刻一脸自信的沈奕阳,如果不是有心为之,她便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你什么时候能够不那么聪明。”电话确实是他故意不接的,看到手机上那个熟悉的号码,看着它一遍一遍的出现在自己的屏幕上,他仿佛感觉到了她在向自己靠近,那种感觉让他很幸福。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太了解她,如果她听到他的声音,那么现在她就不可能这么真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沈奕阳一手插在裤兜里,光滑的黑色皮鞋一只一只落在大理石砌成的台阶上,火色的残阳映红了他英气的侧脸,让他在傍晚的光影下显得很不真实。
“在你不再打扰我的时候。”看着沈奕阳一步一步走近,陌白开始做着后退的准备。
然而沈奕阳却在离她1米5左右的安全距离停了下来,然后抿嘴一笑:“你知道的,这不可能。”说完,然后指着屋前的这一方山水田园般的风景问道:“怎么样,这里是不是很漂亮?”
“很好,但是我今天并不是来看风景的。”和沈奕阳说话,让陌白的耐性一下子就降到了极限。
“不进去看看吗?”沈奕阳似乎感觉到了陌白情绪变化,于是伸出手,示意陌白进屋。
“抱歉,我今天只是过来确认一下地址,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前两次都是在大众场合,发生点什么还能呼喊求救,现在可是在人家的主场,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得到,而她向来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白,你有必要这么提防我吗?”沈奕阳的表情很是受伤,水波粼粼的桃花眼里隐藏着一种无奈和自嘲:“如果我真的想要和你发生点什么,你觉得四年大学你可以过得这么逍遥么?”
“那不过是你闲来没事想玩玩而已,如果你没有那个想法,千巧汇的事情你怎么解释,那天在圈圈楼下的事情你又拿什么来证明你的清白。”陌白辩驳,眼睛无情的扫过沈奕阳的下半身,冷冷的补充道:“再说你大学四年里也没有少吃荤,所以别真把自己的那莫须有的感情当真爱。”
沈奕阳的脸再次被陌白尖锐的话语给戳得伤了,然而这一次他比上一次多了一份稳重与忍耐:“那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我的心。”
“就算我瞎了眼睛好了,对不起,学长,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说完陌白转身踏出了步子。
“你真的不想进去看看楚悦吗?”沈奕阳站在原地,磁性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没落。
听到这个名字,陌白的步子立刻停了下来,转过脸的瞬间,她的眼睛里闪着疑惑:“楚悦?”陌白重复着这两个字,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普通话,怕自己咬错了这两个字的音。
沈奕阳点点头,回看了一眼那已经镶了一层暗金色的别墅回答道:“我把她接到这里,给她请了最好的精神科大夫。”说这些话的时候,沈奕阳的脸上闪过一丝没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陌白问,其实她更想问他的是,他什么时候良心发现的。
“从圈圈回来以后。”沈奕阳没有隐瞒,然后再次向陌白发出邀请:“进去说吧。”
陌白稍作犹豫,但这次没有拒绝,和沈奕阳一起迈向那幢气派而精致的别墅。
室内也是纯欧式的装潢,没有太过抢眼的饰品,但是每一寸的布置都简约的奢华着。陌白也是有过十几年上流社会生活经验的人,所以只转了一圈黑眼球就已经明白这一屋子的家具是有多么的贵重。看来沈奕阳不仅会隐藏锋芒,而且知道怎样用最低调的手段达到最高端的品味。
“要不要喝点什么?”沈奕阳温柔的问。
“不必了,我只是想看看楚悦。”陌白的语气比以前柔和了一些,但是脸上依然还是疏离之色,有些情绪一旦深入了骨髓就很难拔除。
沈奕阳自行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凉茶递给陌白,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医生正在给她治疗,等待会打了镇定剂再上去吧,我怕她伤到你。”
沈奕阳刚说完,楼上就传来了杀猪般的尖叫,陌白不由自主的看向楼上,眼睛里闪着点点痛楚,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忆起多年前那个可爱女孩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那时的她们,那么美好,那么纯真。
“楚悦一直是我扎在你心里的一根刺,对不对?”如果不是那天遇到了寒子郁,他160智商的脑子不会那么灵泛的想到这件事情。四年里,他都以为陌白对他的疏离和厌恶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可是当他把时光倒回6年前的时候,他才觉得事情也许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如果想道歉,那三个字你应该上去对楚悦说。”陌白没有直面沈奕阳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楼上那道半敞开的门。虽然现在沈奕阳突发善心,但是并不代表她会将他曾经犯过的错误通通抹去。
“如果我说,我根本不认识她,你信吗?”沈奕阳眼睛里闪着苦涩,声音里透着一股和他这个年龄不符的沧桑。
“既然不认识,你又何必给自己添这样的麻烦?”陌白讥讽道。
“白,你真的以为四年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沈奕阳的目光深邃,面上的表情沉冷。
“有什么话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
“6年前,我曾参加过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那天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裙,踩着紫色水晶鞋的姑娘。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纯净的女孩,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前所未有过的心跳,她就像一盏灯,照亮了我整个人生。然而,那时,女孩身边已经有了骄傲帅气的王子,所以我只能把那惊鸿一瞥放在我对她的思念里,直到四年前,我再次遇到了这个姑娘。”沈奕阳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目光一直锁定在陌白的身上,渗水的眸子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深情。
沈奕阳的语述不快,但是却句句戳中了陌白的痛点,每一个字都像无情的火烫伤了她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白,你和他的过去,我都知道。你的现在,甚至还有你为苏沐航写的那篇文稿,都有着他的影子,这些我也都知道。”
、我最懂你?事实真相
“白,给我点时间,听我把话说完,行吗?”见陌白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向来淡定从容的表情开始有激动,沈奕阳立刻稳定她的情绪。
陌白感觉自己的四肢有些不稳,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心里更是波涛汹涌,巨浪翻滚。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埋得很深,可是沈奕阳的话却像一把无情的剑划破了她所有的伪装,让她无所遁形。
“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但在你心中,我不过一个花田柳下的花花公子。现在回想起那天在圈圈楼下说的话,我就觉得自己幼稚,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男人能让你为他欲擒故纵了吧!”沈奕阳漂亮的唇有频率的抖动,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是今天他提前做好的功课,他感觉自己一定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陌白愣愣的看着沈奕阳,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着许多复杂和情绪,她原本以为自己看透了他的真伪,却没有想到其实自己不堪的过去也在别人的记忆里。
见陌白没有像以前那样反驳,沈奕阳知道他的第一步已经攻克了她故作坚硬的外壳:“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一直很不堪,特别是千巧汇的事情,估计我已经被你列入了烂人的名单里。我承认那次我有过一些不干净的想法,但是如果我真的那么想不顾一切的得到你,我不会花四年的时间玩一个这么无聊的游戏。而且要得到你的身体,我有很多个机会,也有很多种方法,倘若我没有这样放你在心上,你觉得那次你真的能那么容易脱身吗?”对于上次千巧汇的事情,沈奕阳给出了一个既诚恳又合理的解释。
陌白的思绪虽然一直沉浸在过去那段岁月里,但当沈奕阳提到千巧汇的时候,她还是不经意的抬起脸与他对视,这是四年来,陌白第一次发现沈奕阳也有着一双这样干净而纯洁的眼睛,看不到一点欲望的污浊,像凝结在春天早晨的露珠,透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白,我确实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也不一定是追求你的男人里面最优秀的一个,但是我敢肯定我一定是最懂你的那一个。”沈奕阳说完深情款款的看着陌白,五根手指自然的伸向陌白。
在那灼热的温度就要将陌白的玉拳包在手心的时候,陌白还是像触电般的弹跳起来,手也迅速的抽回,刚才她像被沈奕阳的话蛊惑了一般,耳边竟然仿佛出现了当年那个青涩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那个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听到的声音。
也许是习惯了陌白的拒绝,所以她的反应,沈奕阳只是无奈的笑笑:“是我太着急了,不过没关系,我会等,等到有一天你有心里不再被他填满,可以心甘情愿的接受我。”
“既然我的过去你都知道,那么你就应该明白这不可能。”如果那么容易忘记,那么她又何必花这么长的时间来愈合伤口,又为什么会伤害那么多人来成全自己对那份感情的执着。
“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你花了16年的时间去爱他,那么我愿意花16年等你忘记,然后再用16年的时间让你爱上我。”甜言蜜语一直是沈奕阳的强项,所以即便这句话很矫情,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是那么自然。
“好久没有听过这么动听的情话了。”陌白拿起面前的凉茶罐子轻轻的转动着,心里百味陈杂,男人的甜言蜜语果然是女人的穿肠毒药,只可惜她已经是百毒不侵。
虽然听不出陌白话里的褒贬,但是沈奕阳依然没有放弃:“我知道他是你心里永远的伤,我不介意你为他留一个位置,每一个人都有一段过去,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比如当年我,比如楚悦。”
“楚悦怎么了?”陌白疑惑的问。
沈奕阳目光投向楼上那已经安静下来的房间,然后转过头悠悠的回答道:“每个人都以为当年她是因为我而疯的,都把我当罪魁祸首。”当然也包括陌白。
“难道不是吗?”关于楚悦的病,细节陌白并不清楚,她是听楚悦的父亲讲楚悦是因为被副市长的儿子玩弄后被抛弃,受不打击才疯的,而陌白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说法。
“如果我说她是被她父亲送到我床上的,你信么?”沈奕阳勾起嘴角,那道弯弯的弧度上面挂着一丝淡淡的萧冷。
陌白愕然,但是并不接受沈奕阳这种推卸责任的态度:“但是你们还是发生了关系不是吗?”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质。
“我是和很多女人上过床,但是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如果不是寒子郁,他根本不会去想起这个他生命中过客一般的人物:“她父亲把她送给我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一个月了,当时她父亲所在的单位有一个科长的职位空缺,所以希望我爸能帮忙。后来他的父亲突然被革职,据说是和这个孩子有关系,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再然后她的孩子滑了,她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才疯的。”对于自己的风流史,沈奕阳没有在陌白面前掩饰,但是楚悦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帮别人背黑窝。
“孩子是谁的?”陌白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他话里的漏洞。既然是送上门的女人,又有身孕,不是更好掩饰一些事情吗?他没有动楚悦,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孩子的父亲是沈奕阳无法撼动的人物。
“许鸣飞。”沈奕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说出了这三个字。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习惯,但凡许鸣飞的女人,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碰。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陌白修长的五指不自觉的盖在了凉茶的口子上,全身有些发冷,如果一开始她还对沈奕阳的说法保留意见的话,那么现在,她不得不相信这个版本。如果问这个世界上谁能做到这么薄情寡义,这么冷血无情,除了许鸣飞,她想不到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