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我教了七年多了,教过很多韩国人。你们的问题都是相似的,从学习最初一直伴随着。虽然韩国人的听力、阅读和写作都很好,但是口语不是最好的。”
“谁的口语最好?”他想知道。
“认真纠正发音,认真练习,当然,要有个好老师的人。”她最后的那部分,说的不是自己,但是一个好老师确实很重要。
“你是吗?”
“我说了不算。我只能说,谁是好的学生?”她不是自吹自擂的人。
“我是好学生吗?”他嘴角流露出不满吧,她的态度。
“我不知道,我没教过你,从目前看来,你不是个谦虚的学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没有接受你的错误,直到现在。我告诉你句子的错误以后,你说,嗯,知道。你还会迟到十五分钟吗?”不是吗?你没有承认过。
“你也出过错误不是吗?”他眼里有笑,他似乎掌握了她的把柄。
“什么错误?”她口气有了一点点急切。
“我的名字不是冬天的冬,是东方的东。你写错。”指着那本标准中文,他眼里清淡的目光消失了,凝重而专注。
那,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错误。写错对方的名字,是最大的不尊重。
“这个句子的最后应该用‘了’,应该说你写错了!”
“Whatever,不是冬天的冬,是东方的东!”
他们都没承认,但是也同时安静了下来,注视着彼此。
初次见面,竟然针锋相对,这不应该是她的风格。安静想想,她有了缓和。
“我今天有好多错误,第一,我迟到了,第二,我写错了你的名字。都非常抱歉。”她真诚而平静的想着这个会面,“任何人都有错误,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老师。至少,我离完美,还有很远。”
“你为什么迟到?”
“没有原因,就是我的错误,应该说失误。做老师,确实非常忌讳迟到。所以,”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书,“如果不满意的话,再给我的公司打电话吧。他们会给你介绍别的老师。我的公司,有很多好老师,比我更好的。”她笑笑,“至少,她们不会迟到。”
他起身看着她,没想到,她这么诚实。
从来没在第一次见面时被人指正错误,这对他是个全新的经验。他以为,她们都是会讨好,会迎合,会原谅学生的。但是这第六、或是第七个女人,确实不太一样。
因为她的真实,她很真诚,所以,她很淡定,不是那么在意,即使没有通过这次见面,她依然会很开心的教书。这种“面试”,根本无法考核她。
她,并不在乎被学生挑选。因为,她是骄傲的!
对视着,对峙着。
“不要别的,就要你。”没头没尾,没冷没热,“等我电话吧,下次不许迟到。”发号完他的命令,转身走向服务台买单。
听到服务员解释小姐那杯已经买过单了,他眼里终于有了怒气,转过身紧紧盯着她。
她忘了告诉他,她还有一个习惯,从来不占学生的“便宜”,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她有一份,老师的矜持。
咖啡厅里的冷气很舒服,但是在他扑上来“制裁”她之前,向他示意告辞,丢下“再见”两个字,她还是“逃跑”了!
第四章另一个她
进门的时候正听到新闻联播的片头曲,把抱了一路的教材放到鞋柜旁,终于脱了穿了一天的高跟鞋,换上拖鞋瘫软在沙发上。
厨房里有下锅炒菜的声音,“吃什么啊?”懒懒的问了一声。
木莲从厨房探出头,头上罩着浴帽,脸上还敷着一层厚厚的面膜。“回来了,都没听见你开门。今晚就你自己吃,晴美和陈大夫约会去了。我一会儿去常昆那送饭。”
没心思的应了一声,遥控器换着台,五十几个台,四十多个都在新闻联播,主播的脸孔死板僵硬,看了几十年不知道会不会生厌。一路从京西花园坐车,堵了一路。一身酸软,还给中介的梁民打电话说了说下午和学生见面的事情。他只是边听边笑。
表面上,他们见得很轻松,但,她有她的伪装,她觉得心里有些怪。
那种对峙的感觉,还有那句“不要别的,就要你。”
木莲端着一盘炒莴笋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先播了半盘到精致的保温双层饭盒上层,再把饭盒盖好。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这个给常昆送饭,老土吧。”看着木莲一丝不苟的用筷子把菜色一点点弄好,“常昆挣那么多,不会不请你吃饭吧?”被木莲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才住嘴不敢再发话了。
会计就是会算计,不过人家小两口挺甜密的,就连晴美那对儿,也顺利通过了磨合期。她没有一点羡慕吗?她不敢想。
“常昆天天加班,整天都是叫外卖,好的贵的什么没吃过,就是都没家里的饭菜香,也缺营养。我不也是偶尔下厨吗,你懂什么,抓男人就要先在胃上下手?”木莲把剩下的菜色布好,又跑回厨房。
“除了莴笋,微波炉里还有我炖的肉,给你加了卤蛋。我给你热一下,两分钟就能吃了。”
“让他来家里吃就好了,省得你跑来跑去的,饭菜都该凉了。”家里好久没有客人了,很冷清。
“他在赶设计图呢,时间紧迫,老忘了吃饭。等你完全恢复了,他和陈赓才敢上门啊,怕又让你想到郑远。”
没来由的提到那个逃兵,已经一年了,早忘了当时的感觉了。反而是晴美和木莲,一直挂在心上,难怪她们的男友之后很少再来。
郑远当初是常昆介绍的,分开后每次见常昆反而更觉得尴尬些,破坏了人家的美意。毕竟自己的脾气吓走了人。
常昆还是很仗义,不时关心两句。木莲和晴美更是一直张罗着再介绍几个好的。
想着这些无聊的旧事,三四年过去了,反而只有自己形单影只,连个送饭的对象都没有。看着双层饭盒能体会出木莲的细心。
这世上除了有伴侣的女人,还有很多单身的,就像自己。
“怎么这么懒懒的,脸色也不好,天太热吧。”木莲走到茶几边把餐盒装好,递上一杯冰水。本打算直接回屋洗掉面膜,却看到懒在沙发上的她阴沉着脸。
“今天上课不顺利吗?学生刁难你了?”木莲坐下身,“怎么了?想什么呢?不是又想郑远了吧,刚才我多嘴了。”
“没有的事!快去打扮吧,饭都好了,常昆还等着呢。我没事,晚上回来再和你们说。”推着木莲回屋,正好微波炉的铃声响了,爬起来逃到厨房端了饭菜出来。
怎么了吗?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个东西作祟,不得舒畅。饭菜反而没什么胃口了,虽然中午就没吃好。
木莲换好了衣服,简单朴素而大方,这是她们三个的共同点。木莲的头发乌黑飘逸,不像自己终年留着儿时的发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对着盘子没什么兴味的拨弄,心里有事,又不想说。不知不觉又想到下午见的那个韩国男人。
木莲没再吱声,算了。
“走了,你好好吃吧。晴美没带钥匙,你在屋里备课注意点敲门声。”木莲提好饭盒,“别想太多了!”轻轻的关门前,留下了最后的叮嘱。
能听到从外边锁门的声音,然后是保险门拉上了。为了怕自己备课太过专注疏于安全,她们俩出门总养成从外锁门,自带钥匙的习惯。
久了,反而像儿时被父母留在家里,从外面锁上安全一般。二十六了,早不是小孩子。妈妈都过世十四年了。
她一路长大,都是一个人。
早就习惯了。
看看电视上表情没有起伏的男主播,那模样似乎下午某个摸不透脾气的人。阴晴不定,让人心烦。
最后那话什么意思?等什么消息?下次,他们还有下次见面吗?
****
草草吃过饭,收拾好厨房里的餐具,把电视调到一个连续剧频道,声音放大到能忽视屋里的冷清。抱着教材回房,本想着手准备第二天的课程,正好接了梁民的一通电话,反而没心思,索性放肆的偷懒一下吧。
懒懒斜靠在枕边,想着刚刚小民电话里的话。
“今天我去见摩托罗拉迟到了。”
“下午你说了,俐姐。他都说什么没有?”小民就是孩子,对细节特别感兴趣。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以后别迟到了之类的。他以前的六个老师都是谁。”这人似乎不是短信里陈述的那般简单。
学生换老师的她见过很多,但是一年里换了这么多,还是感觉很反常。她们是老师,不是衣服。
谈话过程中,没有感觉他很挑剔,但是,他确实不好对付。“不要别的,就要你。”这话不是所有人都会说的。但是,他就说了,再不懂意思的情况下。
“你前面是郑洁,昨天早上他们还上课呢,下午他来电话突然提出换老师。” 郑洁算是很有经验的,三十多岁,带了十几年韩国学生。一天之间,有什么理由换掉她?
“郑洁以前好像是刘思淼和李佳桐,刘思淼第一次见面就被他枪毙了,李家桐好像教的时间也不长。”
她感觉意外,刘思淼是二十多岁女老师里漂亮得出类拔萃的几个,她的娇媚向来深得学生喜爱,虽然专业上时有马虎,但从没听说被学生换掉过。
至于李家桐,算是自己的学姐了,一丝不苟的上课,严谨认真在学校时就很有名。为什么被他换掉呢。太刻板?太严肃?太认真?
“桐姐前面听说还有一个当场毙掉的,另外两个老师派的比较早,我还没来,不太知道。要不我给你问问?”小民尽量详尽的陈述着。
虽然来这家中介只有三个多月,但是对这几个老师还是了解一些的。加上之前三个不知姓名的老师,林林总总,大体各式各样的老师他都见过了,也辞过了,为什么呢?
现在,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换上自己,这么匆忙。
“怎么找上我的,通知的还那么急,害我迟到。”
“哦,好象是赵老师他们几个商量推荐的,说新老师里只有你能拿住他吧。”小民没加考虑就把学生的要求一股脑爆料了,“三十岁以上的老师,学生说一概不考虑。还有结婚的也不行。”
这是什么条件?!
他不是在相亲,他只是在寻找一个老师。难道,他像那些日本公司的男人,看重老师的年龄姿色?可是,他第一次见面就拒绝了刘思淼,今天还选择了自己。
他如果想认真学习语言的话,李佳桐应该是很好的选择,会很踏实,难道他希望,得到比知道更多的东西?
到底为什么?他换掉了他们,一个接一个。难道从来没有给出理由吗?
老师们为什么会推荐自己,因为是新人?可以接手?拿得住他,真的吗?
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怀疑。
她不漂亮,不是那种有回头率的女人。她不过分张扬,身边没有很多朋友。她很简单,普通,平凡。
但是,他却一口答应录用了。为什么?
那句最后的话,让她不安。
他到底想要什么?
是他选择了自己,还是另有别的意味?!
“俐姐,你小心点吧。那个摩托罗拉学生挺苛刻的,你可以给郑洁打电话问问。”小民好心的帮着出谋划策,“郑洁今天知道被换掉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当着大家面就哭了。我吓了一跳。”
她听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能理解郑洁的委屈,但是那眼泪,是大可不必的。并不是自轻自贱,那眼泪,反而会让人感觉,太过在意。那也会,泄露太多情绪。
做老师的,忌讳在学生面前哭泣,甚至是为了学生哭泣。虽然自己也哭过。
说不定下一个被李东奎炒掉的就是自己,说不定会有更多的难堪。从他今天第一面就有不好的预感。
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未雨绸缪,她已经有了六个前车之鉴。
“好吧,有事再给你电话。对了,米其林和大众汽车的学费都可以结了。船务公司和三菱那几家还要再过两天。他们的人事不给你电话的话,我去镇压他们老总。你慢慢来,别着急。”
“好的,谢谢俐姐,最怕和他们那些人事经理谈费用了,好在你能管住学生。呵呵,有空再联系,拜。”
收了线,也没起身,还在想摩托罗拉的事。
他让她想到了Cris,又像大学里自己教过的第一个韩国人,航空公司的制服下面,是那个民族男人张狂的气势。
很早,她就知道韩国男人很“大男子”主义。因为他们的文化,他们的历史。
她尊重这些,也试着适应着这种文化。但是,她没有改变过自己。
她知道,在他们眼里她太不驯服,太不乖巧,太能聒噪,太会挑衅,但是她无法改变自己,那就是她的风格。她也不想改变,只想保持自己本来的样子。
她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大女人,但也绝不是小女人。
如果她是,郑远也就不会离开了。
她不应该接手,毕竟在这里她只干了三个月,她还想继续干下去。但是,她能退却吗?她有机会吗?如果不接手,又把这包袱抛给谁呢?
他不是已经说了“不要别的,就要你”吗?
他会放过她吗?
睡着前,脑子里反复玩味着前台、咖啡厅和他说过那些话,他的眼神,还有那句:不要别的,就要你。
到底什么意思?
这夜,梦是乱的,梦里,竟然有他。
还有,那颗不该出现在东方的奎星。
第五章无人无知
早晨在麦当娜的Get together铃声里醒过来,有很多迷惑的梦境里,很多人扰着。
去年学校里那个追求过自己的外国助教,他送的那条黑色围巾里藏着手绘的卡片,小巧的卡片中间画着可爱的圣诞树,用英文写着他的想念。
他才多大啊,比小民还小上几岁,却喜欢上长自己七八岁的“老女人”。回国之后,不时打来电话聊聊。
比起来,郑远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自己太霸道了。和他吵架时,罚他写的万字“忏悔书”,一千遍重复着“我错了,原谅我吧。”他写了,买了鲜花赔礼道歉。
不知道那一叠厚厚的稿纸还在否。分开时,他盛怒中摔坏了手机,眼力却是无奈的酸涩,都太好强了。
还是子恒不给人压力,他买的“母老虎”耳钉还嵌在梳妆台边,本来答应他打一对耳洞的,都是大学时的旧话了。友谊保存了下来,却很难走到一起,耳洞想是不会打了。
发展一段友谊远比想象艰辛,保持着最佳距离,恰当的关心着彼此。他身边有了陪伴的人,自己才能安心。
然后,就是那没有星月的夜晚,出现在东方天空的奎星,他是个好的开始,还是不祥的象征?她该接下他吗?
如今只有Get together的旋律。回荡在一个人的房间里。至多加上晴美和木莲。但是,各自的生活毕竟不同,也许明年,她们都嫁了吧。再亲爱,毕竟都不小了。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麦当娜在歌声里一遍遍问着,“我们可以在一起吗?”,“我想和你在一起。”多直白啊。如果有一天能喊出自己的心事,是否真的能走出这种混沌的生活。
但是真正有个人在一起了,却并非两句呻吟的歌声就能应对实现的。“压力太多,现实太多迷惑。”连麦当娜也这样想。其实自己并不相信一见钟情。至少自己并不适合那种感情。
晴美推门进来,看着床上发呆的她,拉开窗帘,关掉了一遍遍重复的英文闹钟。熟练的动作就像医院中工作的她。
“方护士长又查房吗?”打趣的在被子里看着晴美。
“昨天怎么了?木莲晚上说你回来后怪怪的。进来看你,你都睡了。有什么不顺心吗?”晴美还是一脸温顺的笑,坐在床边拍拍被子里赖床的人。
“没什么,下午接手个新学生被冲了一下。可能累了吧,昨天一天的课。学生越来越刁钻了。”
“什么学生能逃脱厉老师的魔爪呢?快起来吧,上午不是还有米其林的课吗?我今天夜班,做了早点。”
厉俐一股脑坐起身,看着床沿朋友脸侧垂下的柔细发丝,晴美的个性就是好,如果自己有她的十分之一,也许现在还和郑远腻在一块呢。只有晴美这样的小女人,才能真正收服男人吧。
“你呢,和陈赓怎么样了,昨天约会好吗?”
晴美眼里没有应该的笑意,只是缕缕鬓角,垂下了头。“他父母给的压力挺大的,他念了十年才出来。都盼着他出国,要不就是找个相当的大夫。他们不喜欢学护理的。”
“慢慢会好的,你们在一起时间还不长,日子久了家里就接受了。那个药剂师还纠缠你没?陈赓知道了吗?”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自己处理吧。倒是你,学生的问题没事吧?”晴美总是把自己当妹妹般关照,窝心的让人暖。
“你和木莲放心吧。我能对付。这次开支了我请你们两对吃饭,好久没见常昆和陈赓了。不能因为一个郑远走了,就不让我见你们男朋友了吧?”玩笑话里虽然无奈,但是她们都在替自己着想,远比再婚的父亲来得像家人。
晴美终于有了笑意,掀开棉被,“大夏天就你开空调裹棉被,快起来,我去热早点。木莲八成也在懒床,昨天陪常昆画图大半夜才回家。你们俩啊!”
“别信她的,画图?常昆的笔和心思都用在她身上了。那个死丫头,昨天哪里是送饭,是把自己送上门才是。”边套上床位昨天那件便服,边一顿揶揄。
晴美红了脸,“栗子,少瞎说!小心木莲撕你的嘴!”,闪身出了房间。
除了和她们能够随心所欲的放肆,她想不出在谁面前可以如此坦荡。走到客厅,看到茶几上已经摆了三副碗筷,俨然一个小家的感觉。
三个女人同住三年多了,当年在中学时也曾一度要好过,不过只有自己念到了大学。木莲学了财会,晴美学了护理,虽然后来的境遇不同,但是当年的友谊还是深厚的,如同摆在一起的碗筷。
也许她们各自成家以后,这份友谊还能坚持住吧。一辈子的友谊应该不是那么难,除了和子恒的那种。
甩甩头,不能瞎想了。
吃过早餐,晴美回屋收拾,木莲上班去了。准备好早晨米其林的课本和练习,捉摸着下午印刷公司销售经理的课程。
翻出日程表看看,今天是一周中最闲在的,只有三个小时的课。两家公司也不太远。下午有时间,应该去中介走一趟,不知道几家公司结款了没有。
“晴美,我走了,晚上你们想吃什么?今天我闲,可以下厨。”
晴美从房里探出头,手里拿着毛衣针和一团驼色的绒线。“都行,木莲昨天做的还有省,你看着弄个青菜吧。下午我睡觉,今天是大夜班呢,晚上在医院还要吃。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吧。”
“好,快给你的陈大夫织围巾去吧,别太累了,多睡会。”眼里突然有些热,昨晚一个送饭,今天一个织围巾,她们的相处里总透露出一些甜蜜?
而自己,最多花些心思给郑远在商场挑选一条不菲的领带,织?从来没有想过。而现在,连个买的对象,都没有了。
“走了。拜!”再甩掉胡思乱想吧,拍拍自己可怜的发帘,勇敢的出门了。又是战斗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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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里是Future Lovers,地铁里全是陌生人。把耳机挂在脖子上看着车厢里形形色色的人物。有老人看报,有年轻人假寐,有外地工人扶着大小包裹,也有情侣依偎着私语。所有人都表演一样,而自己只是舞台的布景。
嗡嗡,手机似乎振了振,是子恒的短信,每周三次,不多不少。“今天到了新加坡,三天后回。自己注意身体。要什么礼物?”看看时间,是起床的时候。从遥远的岛上传过来,耗去了竟然那么久。
地铁过交流道,没有信号,想想,实在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不张嘴,他每次出差都会大包小包往回带,够麻烦辛苦了。等着信号一点点满格,只回了几个字“不用,自己保重吧。”冷淡些才能安全。
短信还没有发出去,手机又在接收新的信息,只是信号时有时无,半晌才震动起来。
不认识的手机号,垃圾短信?全球通的,谁呢?!
“晚上七点见,别迟到!”
不是广告,好像嘱咐谁,没头没脑的,可能是发错了吧。礼貌的回复一下吧,别误了人家的约会。
“你发错了。”
收好手机,无聊的戴上耳机,还是一遍遍重复的Future lovers。麦当娜的lovers太多了,而自己,从过去,到现在,一个都没有。
****
到米其林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秘书特意端了一杯冰水,还调试了会议室的温度。拿出《标准中文》昨天注释的一页,把总结的几个疑问代词列在玻璃白板上。特别注明“什么”和“怎么”的用法。想着他昨天造句中出现的错误。
无意间,瞥到书角那个名字。
“你也错了”
“我不是冬天的冬,是东方的东。”又想到了那个人。
“厉老师,作业,没有。”突然被打断,看着推门进来一脸笑容的安东尼,没听见他浓重卷舌音里说了什么。
“我再没做作业。”想了几秒又解释了一下,随后跟上的秘书把咖啡轻轻奉到了桌前。
“又错了!这里用又,不能用再。”工作从他进门一刻就开始了。他不是个听话的学生,没有复习吧。
“啊!啊!又,对了,又。”喝着咖啡,拍着自己已有些灰白的头顶。
“一会儿我听写。不做作业的punishment。”惩罚一定听不懂,还是英文直接些。而自己更是向来毫不示弱的,即使对方是老总。
“啊!”连忙打开书,安东尼翻找着昨天学习的那页,看到通篇的生词,又抬起头“十个,ok?”对着老师总是要讨价还价的。人年龄越大,学习的时候越像孩子。
“Ok,十个。只许错一个!”不自觉自己先笑了。
“你Ok,我就Ok了。”安东尼的笑很可爱。
还没来得及听写,电话就来了,稍作回避。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常必需的打断。除了英语和汉语,其他语言她其实不太懂。
嗡嗡,自己的手机也振了两下。
看看安东尼眉头锁着,对着电话大声说着什么。偷偷离开桌子走到窗边,拿出自己的手机。
应该是子恒的回复吧。信号慢,想想他不会不回答的,他从来不会。屏幕上写着两条未读信息。什么事呢?礼物吗?
嗯?还是那个全球通号码。
接连两条,又发错了吗?
“没错!”
“我,李东奎!”
第六章无法推托
中介公司的办公室不大,是一家很大的国有公司转制后组建的培训公司,专门对外进行培训外包服务。
坐在老师桌子旁边,等着她接完手里的电话谈她的新学生——李东奎。
坐在最后排的小民不时探个头,挥个手,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毕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自从早上在米其林接到那两条短信,心里就不怎么踏实。连印刷公司的课上得都很分心,学生好几个简单的问题,都没有及时给出答复。晚上七点,哪有这样等消息的,等来的根本不是消息,而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