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林夕落的字,侯夫人曾见过,不提她对林夕落的厌恶,这一幅字还是拿得出手的,心中也算有底。
林夕落听后立即应是,正欲吩咐人拿笔墨纸砚出来,却不料忠义伯夫人阻拦下来,笑着道:“别提行字,五夫人之师可乃当今翰林院的修撰,谁人不知?那乃是当朝的三元及第之大才,这行字便免了,雕字我也不看,不妨作上首诗来听一听,可好?”
作诗?
这二字一说,却是让侯夫人惊了,虽是面上忍住,可其目光中的犹豫不绝、忐忑不安之色却正巧让忠义伯夫人看在眼中,继续补言道:“哟,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一个女子,作诗着实是难为她了,可…可除了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有何能考校的事情来,不知齐献王妃如何看?”
话语提至秦素云身上,她不由得也要思忖一二。
齐献王与宣阳侯府的关系她心中一清二楚,这时候若出言阻拦恐怕会被齐献王斥她个不分里外,但若不阻,这林夕落恐怕颜面是要丢的…
秦素云虽对林夕落印象颇佳,可她这刻意疏远和自傲也着实让她有些不悦,思忖片刻不由得道:“作诗并非易事,何况本妃虽听得过五夫人行字、刺绣都是寻常姑娘所不能及,这作诗之事,却未曾耳闻。”
秦素云说罢,不免看向林绮兰,“你与五夫人乃是姐妹,不知你有何意?”
林绮兰即刻摇头,“回王妃的话,妾身也未听说过,但妹妹书不离手,想必做上首诗,还是绝无问题的…是吧?妹妹?”
林夕落漫不经心,更多乃看向忠义伯夫人…
这肥婆娘恐怕是早已打听好林夕落都会什么,所以把“作诗”二字提出来,明摆着是早已打算好要拿她出丑,恶心了侯夫人不提,林夕落也得不着好林夕落并非肚子里毫无墨水,纵使“前世”课本上学过的、背过的也着实会上不少。
但面对着忠义伯夫人的故意挑刺儿,恐怕那诗仙、诗圣在世,她都能鸡蛋里挑骨头说出个“凑合”二字,这点才是棘手侯夫人看着林夕落,明摆着是问她是否可行,林夕落没即刻答复,而是看向忠义伯夫人道:“伯夫人这话倒是让我有些迷惑了,这作诗并非我不敢应,可这诗好、诗坏您如何评判?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这也算个打油诗,您听了定是当做笑话,不妨先给个评判标准,否则我可不敢张口。”
林夕落这话一出,倒是给了忠义伯夫人个难题,让她说出评判标准?她怎么能懂?
知道这林夕落会行字、会刺绣、会雕字,好似画艺也懂得几分,唯独从未出口成诗,故而才拿这事儿难为她,孰料她还回过头来顶了她一道,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所措之余,忠义伯夫人则看向了秦素云:“这事儿还得请齐献王妃提点,我是不敢擅下评判。”
“本妃只愿在一旁看一看,不敢下定论。”秦素云即刻拒绝,摆明了不出头。
秦素云如此说,林绮兰也没得争抢,一时间事儿僵持在此,忠义伯夫人不免道:“瞧我,出这难题作甚?不妨当我从未说过,宣阳侯府的五夫人是大大的才女”
“这事儿不成。”林夕落当即回绝:
“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被称为才女,这话我听着实在心里头窝的慌,您提不出评判的标准,怎能就称我为才女?我可还怕旁人笑话,好似我逼着伯夫人如此称赞”
“那依着五夫人的意思这事该如何办才好?”忠义伯夫人不免面起恼意,话语中有几分强硬。
林夕落道:“我出一句,便问您,您若觉得这诗不好,那便是不好,我认罚,您看此事怎样?”
“就这么定了”忠义伯夫人当即应下,说“不好”二字又有何难?她硬着头皮就说“差”了,这小丫头果真自傲得不得了侯夫人与宋氏二人不免都愣了,她这是要干什么?
这岂不是明摆着要将脖子横了忠义伯夫人的刀上?可这还未落,便听林夕落第一句出口:“皇上圣明多多多”
林夕落说完,看向伯夫人,“我这句怎么样?”
众人齐齐张大了嘴,这也叫诗?可说皇上圣明,敢说个“差”字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挤兑

素阁之内众府的夫人、奶奶、小姐众多,但整间屋子内静谧无声,连谁的气喘的粗些都能听到。
这叫个诗吗?
所有人心头都有此疑问,但谁敢说个不字?
众人无一不是皇亲官家之中出来的女眷,谁能不知朝纲伦常?
林夕落口出“皇上圣明多多多”,哪个敢说个“不”字,明日还不满门抄斩?灭了九族?
何况此地都乃各府的夫人,一人有着八个心眼儿,这时候别说口吐个“不”,就是露几分不敬之意,恐怕都能被人拿捏侯夫人瞪了半晌的眼睛,随即便想明白林夕落这所谓的“诗意”乃是何为,忍不住抽搐着眼,她不免捂嘴轻咳,算是把这股子闷气憋进嘴里。
虽说驴唇不对马嘴,压根儿说不上是诗句,可终归让忠义伯夫人难堪,没被落了颜面,她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当做不知道罢了侯夫人能想明白,宋氏自也不傻,眼珠子快瞪了出来,可又不敢有何表示,连忙去一旁为侯夫人倒茶林绮兰听了林夕落这一句是咬了舌头,秦素云忍不住轻笑几句,无奈摇头,可林夕落一直这般盯着忠义伯夫人,却是将她满脸肥肉盯的乱颤,翕了半晌的嘴,却不知该说出个什么来说是诗?她纵使是个大字不识的,也能知道这不是诗句,可她敢有反驳之意吗?
林夕落看她半晌,不免又问了一句,笑着道:“怎么?忠义伯夫人觉得我这诗句不佳?想治我个无才之罪?您若敢说,我当即就认”
忠义伯夫人当即就像是被刺儿扎了屁股,连忙起身,看向秦素云,“齐献王妃在此,我怎能逾越开口?不妨您来品评一二?”
秦素云瞪她一眼,口中道:
“这事儿你觉得合适吗?又不是我在疑虑夕落的文采精湛,而是你。”
秦素云冷了脸,忠义伯夫人也不敢再推辞,可此时,角落之间忽然涌起了“咯咯”笑声,众人不免望去,却看到是侯夫人身后的一小男孩儿在笑。
魏仲恒,所有人几乎都忘记他的存在,可如今,他却成了焦点。
“你笑什么?”忠义伯夫人好似得了一把救命的刀,当即指向魏仲恒,这孩子才九岁,他若说出个“不”字,这罪岂不是正好就落在了宣阳侯府的头上?
自作孽,不可活,忠义伯夫人想到此,脸上都绽放出了狂妄的笑意魏仲恒乃头一次被这般多人注视,不免吓的笑容当即吞咽到肚子里。
侯夫人瞪着他,那副模样恨不得掐死他一般,宋氏即刻拽着魏仲恒过来道:“这乃我们侯府大爷的次子,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事,伯夫人还是回答五夫人的问题为好。”
忠义伯夫人怎会让她就此搪塞过去?当即便道:“这事儿何必着急,不妨让这孩子先说一说,都是读书识字的,怎会毫无心感?”
“侯夫人,不妨就让这孩子说上两句,童言无忌,此时不必介怀?”林绮兰在一旁添油加醋,明摆着是替忠义伯夫人说了话。
秦素云冷漠斥责:“闭嘴与你何干?”
林绮兰笑容僵在脸上,即刻退缩至后,不敢再说半个字,可她眼眸中对林夕落流出的恨意,则更是深了几分众人盯着魏仲恒不放,连其余府邸的众位夫人、小姐都只看不语,明摆着是想看个热闹。
谁输、谁赢,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能把脚伸进这个坑?
林夕落看向魏仲恒,他也在看着自己,这孩子明摆着是被吓坏了…
“仲恒,婶娘这首诗句如何?你如何想便如何说,若觉得好,那就是好,莫被周围的人吓到…”林夕落话音一落,魏仲恒当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婶娘诗句好”
童言无忌,这话说出,众人皆是心底一叹,侯夫人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看向忠义伯夫人,“别在这儿拖延时间了…”
忠义伯夫人是气恼攻心,险些就晕过去,此时可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好好诗”
她这一句道好,无妨是彻底的丢了脸,周围众人悄声议论纷纷,脸上所挂的笑意几乎都乃嘲讽,可笑中无语,无人能挑得出毛病来。
林夕落笑眼眯眯,继续开口道:
“既是伯夫人赞好,那我则来下一句…臣下同心合合合”
有了上一句,这一句道出之后,众人虽是心中早有预估,可听后不免很想使劲儿挖挖耳朵,这到底是什么诗?
都说这五夫人是个跋扈嚣张的人,等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可她这不明摆着是往人心里头放一大号的榴莲,不但恶心臭,反而还扎的人心难受,可这股子味儿还得拍手称赞,不能斥骂鄙视,实在难受的不得了诗句说出,林夕落继续看着忠义伯夫人:“怎么样?忠义伯夫人?我这一句在您耳中可还上佳?”
臣下同心合合合,这一句虽不是在夸赞皇上圣明,可她若说个不字,定会被追问她为何如此说辞?
朝中重臣一二三四五品,何止百官,她总不能挑剔个边辖县令来斥责?那也不是她忠义伯夫人能做的事?
可就这么应下她的诗句好?
忠义伯夫人就好似心里头吞了个癞蛤蟆,怎么咽唾沫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侯夫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压根儿就当做此事无她一般,两耳好似堵上了棉花,魏仲恒刚刚被揪了出去,此时早已捂上了嘴,纵使心中想乐,也彻底的憋了回去。
宋氏抽抽着嘴,只低头看着这素阁的砖地,怎么这么不平,其余众府的夫人们不免看向秦素云,这荒唐事,不如就算了吧?
秦素云不开口,只笑意涔涔的看着,忠义伯夫人乐于出来闹事,不让她把这亏咽至腹中,她怎能得个教训?何况她若不是借着自己在此时机挑剔林夕落,侯夫人也绝对不会理她…
故而,秦素云就是不开口,忠义伯夫人也实在没了辙,不由得又咬着牙赞了一句:“好诗”
众人接连长叹一声,便是看向林夕落,目光之中不免都有你好歹赶紧把这事儿了了算了,可别再折磨人了林夕落也知这事儿要适可而止,不免开了口:“又得忠义伯夫人夸赞,我真是欣喜若狂,接着再下一句…忠义长流千千古…再后一句是什么呢?”
林夕落故作凝眉思忖,众人心里不免都开始顺着这话语心中接了句:“她不会是想再来一句‘朝廷永固万万年’吧?”
可心思还未等完全落定,林夕落不免惊喜的道:“朝廷绝对没有错”
侯夫人一口水呛咳在嗓子眼儿,猛咳不止,秦素云捂着嘴笑上半晌,连连责怪林夕落故意作恶人群之中不免有位夫人忍不住道:“五夫人这话语倒是对,但这也叫诗…”
林夕落听到耳中,不免即刻问:“有错吗?”
众人哑口无言,无人敢回,她刚刚一句“朝廷绝对没有错”,此时这般相问,谁敢说出个“有错”来?那还要不要这颗脑袋了?
刚刚口中呢喃的夫人被众人看着,顿时也是面红耳赤,答不上来。
忠义伯夫人不免也投目望去,想借个话题把这事儿引至旁人身上,她也算松一口气,可她还没等开口,那位夫人即刻就问:“忠义伯夫人,有错吗?”
“没…没错”忠义伯夫人咬着牙,道出这最后一句,林夕落在那方叉腰道:“既是如此,那我可算过了您的考校,往后可莫再拿我说事,您若觉得我大才多采,自可派人向侯夫人请求,派我教习,我倒很是乐意,不过今儿这事儿我倒格外感怀,三月三不妨笔墨一诗,让众位夫人也跟随着留个念想”
说罢,林夕落即刻吩咐冬荷取来笔墨纸砚,铺张开来,思忖片刻,即刻提笔行字书写:“春事倏已晚,飞花送啼莺。
上巳三月三,清音尽可倾。”
“青鸟忽飞去,素鳞盘水精,
往事谁复识,梦绕幽州京。”
一首诗罢,林夕落即刻拿出自己所雕的花章印于其上,其字、诗、章无一不让人瞪眼惊叹刚刚那皇上圣明、朝廷无错无非是林夕落故意调侃着忠义伯夫人,而非她腹中无墨,这一结果无非是又给了忠义伯夫人脸上狠狠的一巴掌林夕落捧于侯夫人面前,“母亲,不妨品评一二?”
侯夫人即刻快扫一眼,这一颗心当即落于腹中,送至秦素云面前,“齐献王妃在此,不妨请他赏颜品评如何?”
秦素云拿至手中,脸上笑意甚浓,可心中更对林夕落格外好奇她欣赏林夕落的胆大直率,可如今再看,她果真有自傲的资本秦素云知侯夫人拿至她的面前,只为得一夸字,自是要卖这份颜面,当即道:“五夫人果真不负众望,本妃自当一个‘好’字”
忠义伯夫人肉颤的脸恨不得钻入地缝儿,可众人却还都盯着她,让她的脸铁青如墨,火辣辣的难受。
而就在此时,门外豁然有疾速赶至此地的侍卫来报:“回禀侯夫人,侯爷有要事,请五夫人即刻回去”
侯爷来请?众人入耳不免当即皆惊

第一百五十八章起因

耳听侍卫来报,自有惊愕之人,更有人不信这耳朵,不会是请侯夫人回去,侍卫说错了话吧?
旁人都觉有错,但侯夫人心中可是清清楚楚,刚刚好似被冰盆灭了火,如今这却又撒了一把辣椒,让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痛。
林夕落自知此为何事,也不多耽搁,为侯夫人行了礼,随即便欲出门。
魏仲恒忽然上前拽着林夕落的衣裳,“五婶娘…”
小眼巴巴的看着她,明摆着想跟她走。
林夕落有些迟疑,这事儿毕竟是侯爷的吩咐,带着魏仲恒恐怕不妥,可魏仲恒已经被交给她,往后甚至都要住去“郁林阁”,这时候若松了手也不合适。
何况魏仲恒绝对不敢擅自上来,他刚刚跟随宋氏在一起,想必是宋氏的吩咐?
“母亲,我先将仲恒少爷带回去,为其布置院子,您看可好?”
林夕落这话无非是给了侯夫人个台阶,侯夫人瞪了一眼宋氏,随即摆手,“先去吧。”
“是。”林夕落带着魏仲恒行了礼,随即即刻上了马车,跟随侍卫离去。
林夕落一走,这素阁内开始议论纷纷,秦素云略有疑惑,但却未开口,林绮兰瞧见,不免主动当这个多嘴的,出口问道:“侯夫人大度,我这九妹妹旁日里也无个规矩,这可是又闯了什么祸事,惹了侯爷不悦?如若有这类事,还望侯夫人能帮她说上一二句话,饶过她这一次。”
侯夫人的面色更是阴,宋氏在一旁道:“侧妃不知,如今的五夫人在侯府可是厉害得很,侯爷这可不是去训她,而是让她做事,哪里来的规矩祸事,虽说五弟妹过往与您争执不宁,可如今并非过往了。”
宋氏虽是在讽林绮兰,抹去林夕落身上的污点,可这话说出可让众人更为惊讶侯爷让她去帮忙?这恐怕不是个小事,五夫人何时有了这本事?
她嫁入侯府好似才一个月的功夫,若是旁人恐怕还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她都能被侯爷任用?
一时间,素阁内的嘈杂声音响起,侯夫人不免斥了宋氏一句,尽管心头不悦,可仍得为此事添一块遮羞布:“帮她说两句公道话也不必这般夸大,老五忙的归不了家,有了她们院子的事,自然得让她回去,否则还能怎么办?”
侯夫人故作叹了口气,苦笑的出言遮掩:“我们府上的五爷你们也都知道,为人霸道,自幼就性子冷僻、孤傲,养的那一批鹰隼连侯爷都不允碰,夕落这丫头还真是胆子大,愣是将这些鸟禽的,都给治的规规矩矩,估计这又是侯爷和侍卫们摆弄不好,只得把她叫了回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五爷与五夫人的喜事,如今还有人津津谈论。”秦素云接话,将话题转至旁处。
此时更有旁府的夫人接了话,如今三月还有哪一家有喜事欲操办,接二连三的,便将此事遮过。
侯夫人也未着急走,她越是着急,自越惹人怀疑,直至秦素云等人离去,她才带着宋氏离开。
上了马车,侯夫人气恼的将茶碗捏碎,心中只道:这个丫头,绝对不能让她再舒坦着了林夕落回到宣阳侯府,让冬荷与秋翠带着魏仲恒回院子收拢物件,她则直接由侍卫引领去寻宣阳侯。
雕具与木料已摆在桌案之上,周旁则有各类纸条信件,林夕落给宣阳侯行了礼,随即便持刀开始雕字。
雕出一封,便由宣阳侯亲自捆于鹰隼抓上送出,这一封接着一封雕出,林夕落只在中间用了半刻钟的功夫,往嘴中填了几口吃食,随即便继续埋头雕字。
待此事全部做完,已经是三更深夜。
宣阳侯将最后一只鹰隼放飞,不免坐回椅凳上好生喝了一壶茶。
林夕落将雕具木料收拾好,准备离开,宣阳侯却阻止,“稍等片刻,本侯有事与你说。”
“儿媳也有事与侯爷相商。”林夕落这番接话,倒是让宣阳侯一怔,“有何事,你先说无妨。”
林夕落行了礼,随即便道:
“侯夫人对儿媳行字颇有称赞,故而让儿媳辅佐先生教习仲恒少爷行字,更让仲恒少爷搬去了儿媳的院子…”
“你是不想管那孩子?回头我自会与侯夫人说清楚。”宣阳侯皱紧了眉,带几丝不屑之意,可话音未等全落,林夕落便道:“儿媳并非此意。”
“你欲如何?”宣阳侯目光中有几分审度不满,一乃军事紧张,二嫌女人多事。
林夕落也不急,缓缓的开口道:
“儿媳认为教习仲恒少爷倒是个好事,但这刻字传信,终乃我一人也着实不妥,侯爷不妨选上一人,儿媳将此手艺教习给他,一来能更好的在侯爷身旁辅佐,二来,儿媳也轻松些许,何况儿媳终归是一女眷,总不能跟着去军营。”
宣阳侯一怔,他刚刚本就欲说此事,孰料这丫头倒先开了口?
本还以为她会拒绝,孰料…
“这是老五教你说的吧?”宣阳侯不免将此事想到魏青岩的身上,冷哼一声,“否则你怎懂这番话语。”
“儿媳自与五爷商议过,他也觉如此上好,何况儿媳曾随五爷去过军营,也知军营之苦。”林夕落并未否认,反而是坦然应承。
宣阳侯并非是皇亲国戚,而是单纯用刀砍出个“宣阳侯”的爵位,这在大周国仅此一例,林夕落若随口说两句瞎话,在他眼中又如何能看不出?
故而林夕落就这般直说,倒是让宣阳侯少了几分疑虑。
刚刚宣阳侯开口说有事相商,林夕落便知他欲说之事定与雕字有关,索性她先开口,也好为推举人选做一铺垫。
被侯爷下令教习与她主动教习可是天壤之别,她更倾向于主动…
宣阳侯没再续说,而是看着林夕落,“你还有何打算,不妨都说一说。”
林夕落也不隐藏她的想法,直言道:
“如若侯爷觉此意尚可,儿媳愿推举学此雕艺之人选,还望侯爷能答应。”
宣阳侯道:“何人?”
“李泊言李千总。”
林夕落这话说出,却让宣阳侯皱了眉头,“你倒是会选人”
“他乃儿媳之义兄,二乃五爷之心腹手下,何况其终归是科举文人出身,后期才从文转武,无暇是一合适人选,何况,儿媳也信得过他。”林夕落话语说的足够坦白,宣阳侯看着她,目光中带几分冷意,林夕落也不躲,就任由他这般瞪视。
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林夕落也不着急,就这般等着宣阳侯的答复。
“若本侯不同意是他呢?”宣阳侯忽然蹦出一句话,林夕落倒不惊讶,只是笑着道:“若是李千总,儿媳可保其半年之内小有成果,换做他人,儿媳便不知,他要多久才能帮得上侯爷的忙了。”
宣阳侯冷哼一声,“本侯思忖一二再议不迟,你先回吧。”
林夕落即刻行了礼往外走,魏青岩依旧在这院子中等他。
风尘仆仆,连脸上都沾了几许灰泥,应是知晓她被宣阳侯带走而即刻赶了回来。
宣阳侯站在门口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屋子,魏青岩则看向林夕落,也并未多话,直接带着她回了“郁林阁”。
冬荷与秋翠二人已经帮着魏仲恒选好了屋子,安顿下来,本欲上前回禀一声,可魏青岩拽着林夕落便往屋中走,压根儿不允她二人上前说话。
林夕落朝后方摆了摆手,秋翠送上茶点、温水随后离开,冬荷即刻关好了门。
“你与父亲提及要让李泊言跟随你学刻字之事?”魏青岩当即问出口,林夕落点头,“侯爷已有意与我说此事,我何不先开口。”
魏青岩斩钉截铁,“你的胆子可太大了,你在威胁他。”
“那又如何?”林夕落当即反斥,“如今已是有把刀架了脖子上,我何必再怕?不提侯爷,单是侯夫人这一方,我都不知何时会被动手脚,怕也无用,不妨主动一些。”
魏青岩沉半晌才开了口:“你心中对我有怨。”
“没有。”林夕落即刻作答,“我只是在想,若非我会雕字,你想娶的人,是否还是我…”
魏青岩噎住,不知如何回答,林夕落坐其腿上,靠在他的怀里,谁都未再多说一句话。
秦素云与林绮兰回了王府,齐献王正巧归来。
林绮兰本是欲回自个儿的院子,可见齐献王在,不免又坐了些许时候。
秦素云未撵她走,林绮兰主动说起今日与侯夫人、林夕落等人相见,话语说着,不免转到林夕落逗弄忠义伯夫人之上。
“…旁日里倒真不知她肚子里有股子墨水,本还欲再让她说上几句,可孰料被侯爷特意派人叫走了。”
“恩?被谁?”齐献王一惊,林绮兰连忙道:“被宣阳侯叫走。”
秦素云接话道:“侯夫人称魏五爷不在,所需其养的鹰隼传信,可那乃凶禽,只有五夫人亲自去才成。”
“他**的,胡说八道”齐献王心里豁然冒火,即刻快步奔出门外,“快去拦截传信之鹰隼,书信要截、传物的盒子也给我留下”

PS:在此,要与大家说一声抱歉了。不过不要害怕,并非是要停更,而是想与大家商议下更新的数量。琴律去年重病,许多朋友也都知道,但时过一年,我想当自己是正常人,可惜事非如此,每日两更颇有力不从心,换句话说,脑子啊,不给力了一来乃是之前的十万字存稿已经用完了,二来,上架至今的一个多月,每日完成六千字更新,脑子实在跟不上了。
故而,此时想特意说明下,每日定时的两更恐怕不能持续,便以日期为定,单号一更,双号两更,容琴律缓一口气,当然,若我能多写一章,也会即刻发出,期望大家能够体谅,在此,也愿大家健康,永远…

第一百五十九章撑死

齐献王离开王府,林绮兰觉出秦素云盯她的目光不善。
“王妃,妾身可是说了何话不对?王爷怎会如此匆忙离去?”
林绮兰故作委屈不懂,秦素云冷嘲的看她:“你就那么恨五夫人?”
林绮兰浑身一震,连忙摇头摆手,解释道:“她是妾身的妹妹,妾身护她还来不及,怎会恨她?”
“你当本妃是傻子就罢了,可别把王爷也当傻子,那时,可就有你好看的了…”秦素云不愿多说,摆手示意她走,林绮兰只得福身退去。
仰头望着空中玄月,林绮兰心中道:她接下来还能争什么?名分吗?
林夕落亲自侍奉魏青岩沐浴,看着他乌发遮住的伤疤,不免用手指上去摁了摁,“可还疼吗?”这正是那次为她所挡的箭伤。
魏青岩没转头,冷漠道:
“不如你今日的那句话疼。”
林夕落没回答,她今日那句话,可谓是心底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