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一直都在盯着春萍,这小丫头的眉眼长的带几分秀气,可瞧着与常妈妈并不像。
但若只是常妈妈手底下用的丫鬟,她被林夕落叫至二等丫鬟,常妈妈为何那般惊诧?甚至带几分担忧?
常妈妈可不是一般的妈妈,笑里藏刀,最会遮掩那颗心,比不得侯夫人身边的花妈妈,这也绝不是好对付、好拿捏的人,若非她与这春萍带点儿亲故,想必绝不会露出破绽。
林夕落也不急于知晓这其中的秘辛,只偶尔看一看书本,偶尔吩咐春萍做点儿小事,一日之时,便也就这般过去了。
魏仲恒告辞之时,林夕落则留住了他,让冬荷取出为其新做好的衣帽鞋,不免道:“将这个都换上试试,婶娘明日随侯夫人去寺庙烧香,你陪着我去”
魏仲恒眼睛冒了星儿,即刻将冬荷取来的衣裳换上,喜笑颜开之际,他则道:“婶娘,这衣裳好贵吧?母亲送过侄儿一件同样料子的笔袋子,侄儿已用了四年了”
林夕落心里豁然一酸,笔袋子?那不过是长房嫡子剩下的衣料子,侯府果真是不拿庶子当个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硬塞
让魏仲恒试穿好衣裳,林夕落嘱咐他这件事回去先莫与大夫人以及他的生母提及。
魏仲恒也并非是个脑子傻的孩子。
即便是想不明白,但他多年迫切希望出府游玩,也定会听从林夕落的吩咐。
因为带他出府的并非是其所谓的母亲和姨娘,而是这位婶娘。
魏仲恒在一旁喜滋滋的收拾物件,林夕落则看着他贴身的书童。
这些时日相处久了,书童多少也明白这位五夫人的脾气不好惹。
别看寻常不愿责人说事,但她若开了口,这下人们就没一个能得着好的,即便她不下令打,这身后的大夫人也绝不会轻饶了不等林夕落说话,书童即刻主动上前:“五夫人放心,奴才绝对不多嘴,若敢失言,您…您抽烂奴才嘴巴子”
话语说着,还不免龇牙献媚的憨笑。
“你倒是个识相的…”林夕落手中竖着鸡毛掸子,用杆儿瞧瞧他的脸,“那就说好了?”
“说好了,都不用您动手,奴才自个儿寻地儿撞死”
书童这般许诺,林夕落扔了他手里一两银子,便摆手让他随着魏仲恒离开了。
“夫人,侯夫人会让您带着仲恒少爷吗?”冬荷在一旁忍不住问出口。
林夕落半晌才回答,话语中带了几丝无奈和不屑:“侯夫人对外愿自诩严肃端庄,有侯夫人的架势,大夫人则喜好表现她的慈爱大度,明儿我就带着仲恒过去,她二人若能当面说出不允去,这孩子心底定会怨恨上。”
说罢,林夕落不免想到魏青岩身上,便继续道:“府中已有咱们五爷做例子,她们自个儿也得想一想,仲恒好歹是长房出来的,她们怎愿当了恶人?”
冬荷眨么着眼睛仔细思索,终究是明白些许,林夕落也不再多说,让秋翠与冬荷二人为其重新寻装束,也准备明儿出门所需的物件。
这一晚,魏青岩没有回来,林夕落沐浴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未用多久便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
二日一早,林夕落比以往提前起身了大半个时辰。
终归是随侯夫人出府,周身的琐碎装扮也是要好生打点,毕竟是宣阳侯府的脸面。
选了一件碧色彩绣的织锦衣、下身一条月华裙,红翡金簪凌云髻,再配上一对儿红宝的滴水耳坠,也算是齐全了。
坐在镜前,不得不看到耳下的红紫印痕,想起魏青岩,林夕落不由得嘟着嘴,瞧着他对李泊言与林竖贤不忌讳,但心底可没那么放得开丫鬟们上前回禀:“五夫人,仲恒少爷到了。”
林夕落也未起身,“让他进来等着吧,秋翠你去瞧一瞧,他身上可否还缺何物件,在我匣子里拿出来配上,侯府的少爷出去,可别让人瞧着穷酸了。”
秋翠应下,而此时魏仲恒从外进门,可身上却依旧是平日里所着的青布衣衫。
“怎么没换上?”林夕落看着惊讶,魏仲恒上前行了礼,随即有些抹不开面子的道:“侄儿怕来婶娘院中的路上被人瞧见,想来到这儿再换…”
这也是多了心眼儿了…林夕落倒有一丝讶然,连忙召唤春萍侍奉。
“宅门里如此长大的孩子都成熟的早,一个九岁刚刚识字读过论语的孩童,就已经有如此心眼儿了。”林夕落不由得心中腹诽,脸上简单的施了些脂粉,便去了前堂用早饭。
魏仲恒换好衣装,比以往精神许多,主要是因初次出府,脸上始终挂有喜庆笑意,随着林夕落用过饭,婶侄二人便往“筱福居”行去。
侯夫人一早便在“筱福居”等候,面色冷漠,眉头始终未能舒展。
花妈妈在一旁张罗着出府的琐事,门口已有人回道:“侯夫人,五夫人与仲恒少爷到了。”
“少爷?他怎么这时候来了?”花妈妈看着侯夫人的眉头更拧,不免替其问出口。
“少爷是随五夫人一同来的。”
花妈妈略有惊讶,只得看向侯夫人,侯夫人攥紧了手,“这胆子越发的大了她还想带着那小子出府不成?”
“您见还是不见?”花妈妈不敢直接说出“撵”这个字,可再想这事儿终归是大房的,不由得吩咐一旁的丫鬟道:“大夫人在何处?去问询下,可是她吩咐过今日仲恒少爷陪侯夫人一同去寺庙烧香的。”
“她?她知道什么?”侯夫人容不得心里的怒恼,“庶子出身的还惺惺相惜上了,她倒是疼这孩子”
“夫人。”花妈妈安抚道:
“今儿烧香为重,您不是欲为大爷和仲良少爷祈福?仲恒少爷乃是大爷之子,他跟随前去也是合乎规矩的。”
花妈妈寻个由头安抚,而没过多大一会儿,孙氏则从外匆匆赶来,听着丫鬟过去传了话,她差点儿吓的蹦起来魏仲恒这小崽子自生下就未出过府,如今让他跟着侯夫人去烧香,这怎么能成?
虽说也是大爷的孩子,可他一庶出的,怎么能抢了嫡子的风头?
当初她就觉得送了这孩子到林夕落的身边会否出岔子,这还没等多久呢,居然都要带出府了孙氏顾不得再多思忖,匆匆赶至“筱福居”,这一进门就先看到林夕落与魏仲恒,可话语又不能直接说,只得寻个由头道:“五弟妹,这不是欲随母亲去寺庙烧香?可是仲恒出了什么错儿?怎么也来这儿了?他若有错,你不妨怪罪嫂子,可莫惹母亲生气。”
话语撂下,孙氏则看着魏仲恒,冷斥道:“还在这里作甚?快回去”
魏仲恒的笑意殆尽,不由得看向了林夕落,林夕落看着孙氏,笑着道:“瞧大嫂这急的,仲恒的品性都是好的,怎么会出错儿?今儿我是要带着他随母亲一同去寺庙上香,您旁日里忙碌,无暇带仲恒出府,弟妹有心替您照料孩子,您不会拒绝吧?”
听着林夕落这般说辞,魏仲恒连忙接话道:“母亲,儿子一定乖乖听话。”
孙氏只觉得头大如斗,这话让她如何接?开口便是替她照料孩子,她是能说不用还是能说不可?何况还是当着魏仲恒的面儿…
“这事儿倒是好事,可终归还得听母亲的意思。”孙氏不由得将事儿推至侯夫人身上。
“那正合适,大嫂随我一同进去与母亲说上一说,我还正担忧母亲斥我擅自做主,有大嫂这话,我心里可有点儿底儿了”林夕落也不容孙氏再接话,架着她的胳膊就往里走孙氏心里这个气啊她这话还未等说出几句,就被林夕落架了梁子上下不来,可又不能在孩子面前失了大度慈爱的形象往侯夫人那里推脱,也不过是想让林夕落知难而退,孰知这丫头反倒架了她的头上来?她还不得被侯夫人恨死可林夕落人小劲儿大,这几下子便将孙氏给拽进了正堂。
侯夫人一脸的气恼看着二人,林夕落笑嘻嘻的给侯夫人行了礼,随即率先开口:“给母亲请安了,儿媳本是有心带仲恒少爷随您一同去寺庙上香,却还怕擅自做主惹恼了您,刚刚在门口候着大夫人,她却说如此甚好,来问一问母亲的意思。”
林夕落这话一说,侯夫人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孙氏孙氏一脸的怨气,可又不敢说出来,话语憋了肚子里,这支支吾吾就是开不了口。
魏仲恒站在一旁,见气氛尴尬,不免先上前给侯夫人磕头,“孙儿给祖母请安。”
孩子开了口,众位长辈不免目光投去,其面容上有期盼、有渴望,但在侯夫人的眼中看去,这则是庶子的野心,她即刻便联想到魏青岩的身上“既是你五婶娘开了口,你便跟着他吧,往后衣食住行也都搬去她的院子好了。”侯夫人这般一说,却是让孙氏瞪眼,搬去林夕落的院子?她好歹是个正室、是名义上的母亲林夕落看着道:“母亲体恤我,我自当愿意,可不知大嫂可舍得?”
孙氏看了两眼侯夫人,她的目光不容置疑,只得点头道:“母亲这也是为我着想,怕我太过劳心。”
“那就这么着吧,又为了这么点儿事耽搁时辰,去寺庙烧香,可是要赶早的,否则佛祖会怪罪。”侯夫人起了身,林夕落则扶起跪在地上的魏仲恒,带着他一起往外走。
魏仲恒脸上的喜意不在,而是闷头不做声。
侯夫人先上了马车,林夕落则带着魏仲恒上了后一辆马车。
侍卫齐备,花妈妈吩咐启程,依旧是前往“清音寺”。
林夕落拿着马车中的点心放入魏仲恒的手里,“用点儿吧,路长着呢。”
魏仲恒咬了一口,随即看向林夕落,忍不住开口道:“五婶娘,祖母与母亲让我去你的院子里住,是不想要侄儿了吗?”
林夕落略有惊讶,连忙道:“你多心了。”
魏仲恒摇了摇头,“她们本就不想要侄儿了,除了姨娘,婶娘才真心对侄儿好,侄儿一定感激您一辈子”
说罢,他咬了一口手中的点心,就像是咬却怨气和失望…
林夕落看着他,这孩子,她到底应不应该教习好?
第一百五十五章上香
路还未走多远,车驾的队伍便停下了。
林夕落纳罕之余透过车窗往外看,却见一辆马车从后急急赶上,这怎么好似宋氏?
“怎么回事?”林夕落问向车旁的冬荷,冬荷立即凑来道:“是二夫人,有意随同侯夫人一同去寺庙上香,今儿三月三了。”
三月三,上次侯夫人禁足她便是到三月三,她倒还真有心,追出来要陪侯夫人上香。
这也应是知道林夕落带了魏仲恒,而她主动认错讨好巴结,让侯夫人把她更放了眼里。
果真侯夫人没撵她回去,让她行马车跟在后方,正插在侯夫人马车之后。
林夕落冷哼一声,心中腹诽,这宋氏还真不怕事儿乱…看着魏仲恒用过点心后便举起书本用心读书,林夕落的精神又落在这孩子的身上。
虽他出身侯府,可天诩与他比起来,不是快活的多?
如今才真的体会到当初林政孝口中的话,出身高府邸的庶子,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清乐孩童,过的不是人日子…
行至清音寺,侯府仪仗队伍停下,林夕落带着魏仲恒先下了车,他的目光不免看向这周围的景色,好似从笼中飞出的鸟儿,眼睛四处扫视,已经颇有些用不过来。
林夕落拽着他往侯夫人马车那方走,行至宋氏马车那里,她正好下车,林夕落先行了礼,“给二嫂请安了。”
“二婶娘吉祥。”魏仲恒跪地磕了个头,宋氏见到魏仲恒,脸上没有半分惊诧,显然早已经知道此时,言语中讽刺道:“五弟妹倒是真慈爱,连仲恒少爷都如此体贴呵护着,听说你之前可为了护着你弟弟,挨过先生责骂,不知如今会不会帮着仲恒少爷也挡祸事?”
林夕落脸色平淡,随口道:
“仲恒少爷聪颖乖巧,乃是大夫人亲手教出的,怎么可能惹出祸事?二嫂这话若被大嫂听到,恐怕会不高兴。”
“她都能让自己儿子不顾名声的跟着个匠女,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宋氏口中嘀咕着,林夕落则朝天上看了看,随即啧啧嘴:“二嫂,虽说还未进了寺庙之中,但佛门之地,还是莫说这些话为好,我可记得这有老人说过,若是对佛祖不敬,恐怕一辈子都生不出个人来”
“真的假的?”宋氏下意识出口,可瞬间便反应过来林夕落是在调侃她,还未等还嘴,就听林夕落补话道:“这话自是真的,不信您试一试?”
宋氏咬着嘴唇不知说何才好,口中嘀咕了一句:“恶心”便气恼的往侯夫人那方行去。
林夕落站在原地将笑忍下,带着魏仲恒一起去候着侯夫人下马车。
依旧是派了侍卫将闲杂之人清走,侯夫人才从马车上下来,行进清音寺上香。
魏仲恒一直跟在林夕落的身后,林夕落走一步,他便跟一步,林夕落停了步子等,他便站于林夕落身后,只隔一步的距离。
这等模样倒让宋氏格外不爽,时而回头扫她二人几眼。
侯夫人恭恭敬敬跪于佛祖面前,默默诵经,林夕落在其后的蒲团上也跪在地上,不再去想杂乱的闲事,而是一心净化心灵。
嫁至宣阳侯府已有一个月的时间,林夕落从第二日便未能将这颗心彻底的放下。
魏青岩对其宠爱,可林夕落心底明白,他的这一份宠爱来源于她能辅佐其在侯府巩固地位。
雕字传信也好、不容侯夫人欺辱也罢,这无非都能让其踏踏实实的去府外谋仕途前程。
林夕落承认她与魏青岩之间有感情,但这一份感情被现实添加了多少味剂品,她心中并不清楚。
终归她不是这一时代的女人,林夕落不会只求银两、地位,而不求心灵中的索取,她该怎么办呢?
闭目默默在佛前求问,可将身边所有的事一一从脑海中谱写一遍,她倒是蹦出个可有可无的答案,走着瞧吧上了香,磕了头,林夕落便带着魏仲恒在外等。
魏仲恒的目光始终在看四周景色,即便看到一棵树也会跑过去仰头多瞧几眼,虽他没有说话,林夕落能体会到他心中的渴望,自古以来,谁不奢求个自由自在呢?
侯夫人上香完毕,依旧带着众人往后厢房食素食,此时此地已有多位夫人到此,林夕落是一个都不认识。
众人起身,给侯夫人行了礼,侯夫人没了以往那番冷漠,坐了前方位子上,不免开口道:“如今老了,这一出门,都得带着两位媳妇儿陪着。”说罢,一指林夕落,笑着道:“这是老五的媳妇儿,上个月刚成了亲。”
众位夫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了林夕落的身上,林夕落感觉自个儿就像是案板上的一块肉,怎么众人眼中都带着股子审度、纳罕、好奇甚至带有无滋味的意思?
“给各位夫人请安了。”林夕落只得行了礼,随即连忙站至侯夫人身后,这意思自是有话您来挡着吧侯夫人侧目看她一眼,连忙将话题转了魏仲恒的身上,“这是我的孙子,惦记其哥哥的安危,硬是要来佛祖面前祈福。”
魏仲恒听了此话,即刻跪地磕头,众府夫人自知这是个庶子,但也附和侯夫人的脸面,让下人给了赏。
侯夫人寒暄道谢,魏仲恒则捧着物件到一旁,但这些人的目光却依旧不肯放开林夕落。
“都说这魏五爷是个冷漠性子,您这儿媳妇儿瞧着性子柔柔的,还不得被您府上的五爷吓坏了?”一位夫人调侃着说笑,可身边另一人则接话道:“瞧您说的,侯夫人这位儿媳妇儿出身可乃林府,大家族,再说了,魏五爷好歹也是精明强干、文武双绝,我倒是听我家老爷说起他,一人带着一万兵将硬是能将边境十万贼匪给打的落花流水,只差一步就完胜归来”话语停顿,随即惊笑一下,连忙看向侯夫人:“说是侯府的大爷接着魏五爷的差事也去了?可好似出了事?”
这话一出,可着实让侯夫人心里像是踹翻个辣椒瓶子,哽咽难耐、心里蹿火,怎么呆都不舒坦明摆着讽刺侯府的大爷是去接弟弟的功,结果还出了错儿?换做脸皮再厚的人恐怕都挺不住林夕落在侯夫人身后都能感觉到她浑身绷紧的模样,看向一旁那位问话的胖妇人,她虽不知此人来历,可总不能让人这般讽刺宣阳侯府?而且还是明摆着拿魏青岩说事?
林夕落从侯夫人身后走出一步,看着那胖妇人道:“这位夫人知晓的倒是多,我们都不知大爷出了事,您都能知晓,您的家人可有随从我们侯府大爷一同去边境征战之人?”
侯夫人未想到林夕落会插嘴,寻台阶轻斥一句:“这位是忠义伯府的夫人,你怎可如此无礼?”
合着是钱十道的娘?
钱十道被林夕落一顿掸子抽打,至今都未有音讯,怪不得她刚刚就觉得这位夫人瞧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刺。
林夕落即刻福身笑着赔罪:
“给忠义伯夫人赔罪了,实在不知您家中都乃文坛书俊,怎会去出征打仗,倒是我的不是了,您当我刚刚满嘴胡沁便是。”
忠义伯夫人冷瞪她一眼,也不知该说何才好,宋氏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她终归是第一日才允出府,自要老老实实的呆着,可看林夕落这番出风头,却是格外的不顺心。
侯夫人也撂下旁日的颜面,与周围几位夫人叙谈甚欢,林夕落在其身后站的腿酸,而后还乃另外一位夫人让人引着这些晚辈媳妇儿、闺女去另外一间食素,她才算寻了个位子。
魏仲恒被侯夫人留在身边,林夕落则随着宋氏与他人一同往外走。
宋氏忍不住嘲讽:
“别觉得帮衬着母亲说上两句好话,你就多么风光,若不是因为你,这忠义伯夫人也不会与母亲成了对头。”
“您这事儿赖的可不对地界儿。”林夕落笑着看宋氏,“不过您也得盼着,那盐行不再出这等子事,否则不知母亲会向着谁?”
宋氏被噎住,不由得冷嘲刺道:
“有你好瞧的时候”
“我好瞧?大不了鱼死网破,您可别忘了,我祖父乃当朝二品左都御史,做的就是弹劾、督查百官的事儿,您那位盐政衙门的父亲,可别因小失大…”林夕落讽刺一笑,倒是让宋氏惊愕呆住,快将嘴唇咬住了血,这死丫头,脑子里怎么就没点儿怕的?
林夕落随同他府的女眷一同至阁间用素,旁日与宣阳侯府关系好的,自然与她亲近一二,言谈之余,林夕落也结交下一二位他府的少奶奶,但都乃军中之人,而非文官家眷。
食过、吃用过,林夕落正打算着去另外一间看一看魏仲恒,这小家伙儿出府是来玩的,可别又被捆在那里当个摆设。
心思想着,林夕落则出了这一间屋阁,可未等迈出门口,就见有不少侍卫列队,两顶王府轿辇行至此地,从其上下来二人,一乃林绮兰,二乃秦素云林夕落心中一紧,这二人怎么也来了?
PS:连续阴天下雨,胸闷气短,头浑脑僵,身体不适,今日一更,请大家谅解。
第一百五十六章逼迫
林绮兰此时也看到了林夕落,目光一直盯着她,扶着秦素云下了轿辇,秦素云随着她的目光朝那方望去,脸上则露出一丝喜意。
“没想到在此地遇见,真是好缘分。”秦素云笑意盎然,林夕落则给她与林绮兰行了礼:“齐献王妃、侧妃安,今日我随同侯夫人来此地上香,却未想到您二位也来了。”
林夕落嘴上如是说,心中则腹诽:若是知道,今儿打死也不来…
秦素云松开林绮兰的手,则拽着林夕落道:“早就有心再见一见你,可孰料近期朝事紧,王府也跟着忙碌不堪,本妃今儿才有空闲来上香拜佛,可孰料出来时仍晚了许久,如今到了此地已过了上香的吉时。”
林夕落不知这位齐献王妃为何会对她颇有好意,每每见到都一副愿意亲近的模样?
为了林绮兰?林夕落是绝不相信,林家这几个姐妹势同水火,都已有一人不在,哪里有什么姐妹情深?旁人倒地,这几人定当先踏上脚踩个痛快,绝对没有帮衬的心。
“…屋内有多位夫人、小姐们来此地,您不妨先进去看一看。”林夕落有心给她支走,秦素云却不放手,“陪着本妃进去坐坐?”
“众位夫人都在,我自是晚辈,随同您进去,岂不是让他人觉得我狐假虎威了?”
林夕落自嘲调侃,秦素云也未再勉强,“…你是个心细的。”
林绮兰也不知秦素云为何就瞧林夕落入得眼,不免讽刺:“王妃让你相陪,是抬举你,你在这里推托个什么?旁日里跋扈惯了,如今还怕人斥你?”
林夕落只做没听见,秦素云埋怨的看了林绮兰一眼,轻言道:“怎能如此自诋?这乃你堂妹,你斥了她跋扈,自个儿脸上就能好受了?总是带股子怨气作何?”
“王妃教训的是,妾身知错了。”林绮兰立即行礼认错,秦素云则对林夕落微微一笑,随即带着人往素阁而去。
她进去没多久,宣阳侯夫人许久都未离开,显然这是被秦素云与林绮兰缠住了…
未过多久,宋氏从内间出来,看着林夕落在这院子中晒太阳悠哉悠哉,埋怨道:“你倒是能在这里乐呵着,我这腿都站的酸了,别在这儿闲着了,母亲让你进去。”
又让她进去?这恐怕不是秦素云张口,便是林绮兰挑唆,她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个没完了?就瞧不得她舒坦林夕落没与宋氏顶撞,终归是在府外二人也知此时闹不得,林夕落问出口:“齐献王妃在此,母亲也待得不舒坦,怎么没想着走?”
“怎能不想走?还不是那忠义伯府的夫人硬拦着。”宋氏回头白了林夕落一眼,又不能再斗嘴让旁人看笑话,只得快走几步先行进去。
林夕落倒没急,而是缓缓的步子进了素阁,也是在思忖这事儿怎么办。
果真一进门,就看到侯夫人那张沉成紫茄子的脸,而忠义伯夫人在秦素云身旁笑灿如花,那一脸的肥肉都在跟随颤抖。
“给王妃请安了。”林夕落又拜了秦素云,随即走至侯夫人身后,“母亲。”
侯夫人应了一下,随即道:
“刚刚有人提起你是个匠女,王妃却不认同,你觉得你怎么办才好啊?”
侯夫人口中说着,不免看向了忠义伯夫人,显然这已表明,口中之人正是她。
忠义伯夫人只笑不语,那模样中带着股子“你自个儿瞧着办”的意思。
秦素云看向林夕落,意在她莫对此事太过上心,林绮兰怎能不愿看这热闹?不由在一旁道:“虽说此时我不该插嘴,可我这妹妹在林家族学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纵使偶尔有点儿锐利脾气,可也不是一无所取,外界的传言根本信不得,都乃以讹传讹,坏了我妹妹的名声。”
林绮兰看向林夕落,“姐姐可是为你开了口,你可莫让我失望…”
话语好似是替林夕落说话,可这无非是火上浇油,让林夕落无法退却捧的越高、摔的自然越惨,到时候不但林夕落本人无颜面,连带着侯夫人也要跟随着受排挤。
侯府大爷魏青石这次战事本就被众人非议,若是在此时再被损了颜面,恐怕她往后在这群夫人面前也硬不起腰板。
男人争功、女人争脸,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林夕落虽恨不得侯夫人颜面尽损,可也知这个时候不得论私、只能把这张脸争回来才算赢秦素云虽对林绮兰略有不满,但她也未在此时插话阻拦,看着林夕落,似在等她作答。
林夕落看着林绮兰一笑,“这事儿姐姐说的不算,妹妹得听母亲的。”说罢,林夕落则侧身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看着忠义伯夫人,与林夕落道:“雕个小物件不过是个喜好,连侯爷都是允了,外人还真当你是匠女了,不妨你就接着忠义伯夫人的拷问,也别再拘着了,写上一篇字来,让忠义伯夫人掌掌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