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攀上他的大手,魏青岩的脸色略有和缓,二人虽都无语,便就如此这般的等。
未等多久,宣阳侯则率先举杯,说上几句团圆过年的话,随即众人齐齐恭贺,便落座动筷。
魏青岩松了口气,轻声道:“吃吧,吃用完父亲要见你。”
林夕落琢磨半晌,仍未忍住问道:“作何?”
魏青岩用筷子比划了两下书写,林夕落心中了然,这是要看她雕字…难不成她为魏青岩传信的事,宣阳侯也知道?
不再过多的思忖,二人则开始用饭,正吃着的功夫,远处有一位夫人行至此地,林夕落定睛一瞧,这不正是二夫人宋氏?
林夕落意欲起身,魏青岩却一把摁住她,二人撂下筷子,魏青岩道:“二嫂到此不知有何指教?”
“三弟、四弟有意让你过去喝两杯酒,问问你娶亲的事他们能帮衬点儿什么。”宋氏出口,魏青岩则往那一方看去,果真是有二位男子在朝他摆手。
魏青岩斟酌下,与林夕落道:“你随我同去。”
林夕落点头欲走,却被宋氏拦下:
“五弟,这好歹是侯府,你这定了亲,但媳妇儿可还没过门,带至此地虽乃侯爷的吩咐,你也不便带她到处乱走。”
魏青岩有些不放心,林夕落道:“大人尽可放心,我就在此等候。”
“你等我,马上就回。”魏青岩说罢,便阔步离去,宋氏则选了个位子,一直看着林夕落。
林夕落没说话,宋氏则道:
“那日见你,倒没仔细的瞧,如今我可得好生看一看,能让五爷把战功都拱手让人,连夜赶回城内,这得是多么天姿国色的一位女子?”
宋氏话中带几丝嘲讽,林夕落却未挂记心上,她更惊诧的乃是魏青岩把战功拱手让人?只因她那一封微雕传书吗?
“民女不知。”林夕落赶紧回话,宋氏看出她对此不知,心中纳罕,脸上更为不屑,“你居然都不知道,五爷这脑子可是被你迷晕了吧?”
“魏大人并非喜好将功绩挂于嘴边絮叨不停的人,战功累累却能拱手让人,能有此胸襟乃是大度,是真男人,总比整日对权争地位、对俩金银铜子儿算计没完的男人好过千倍。”
林夕落话语说完,带几分仰慕的看向魏青岩那方,这一表情更让宋氏气恼不已,恨不得一巴掌抽了她脸上可林夕落是侯爷吩咐让魏青岩领她到此,若在此时闹出事,无论谁对说错,这责任可都在宋氏身上…将心中之气忍下,宋氏起身离去。
林夕落松了口气,规规矩矩的坐着,只等魏青岩回来…
她知他乃得一封雕书赶回,却未想他是将战功给了旁人,林夕落不知他是否还有别的原因,看着他在前方寒暄饮酒的背影,心中多几分期待,她嫁他,这选择必是对的过了小半晌,魏青岩从那方归来,脚步带几分摇晃,显然被灌了不少酒。
林夕落起身亲自倒了茶,魏青岩灌下了肚,口中也多几分话语:“三哥、四哥在南方,过年特意赶回,待你我大婚之后再走。”脸上多几分喜色,“改日单独让你见他二人。”
林夕落点头,想起刚刚宋氏所言,不免道:“你将战功让给旁人?”
魏青岩身子一怔,刚刚的喜色消掉几分,“谁与你说的?”
“二夫人。”林夕落没有隐瞒,魏青岩道:“不单是为你,我犯了错,本就是去将功赎罪,这个大功落我身上不妥。”
“那我也记你的好。”林夕落带几分娇嗔,魏青岩握住她的小手,沉了半晌才道:“今晚为何不是洞房?”
林夕落脸色一红,脑袋恨不得扎到桌子底下,魏青岩哈哈大笑,而此时已有众多人朝此看来…
隔桌的女眷不免讶异,三夫人莫氏道:“能让老五露出笑,这可实在不易”
宋氏冷扫一眼,“也不知这是怎能看对上眼儿,这丫头虽说不丑,却也非美的不可方物,就能把老五迷成这样。”
莫氏笑着道:
“单是美人可不成,也得瞧得上眼,听说二爷又纳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妾?这不也都拘了二嫂手中。”
宋氏气恼道:“大过年的你来堵心我?明儿就让二爷送给三爷,看你还敢拿我说嘴”
“您想送,二爷也得舍得啊?”莫氏再顶嘴,宋氏又要回,大夫人沈氏立即阻拦,“大过年的都少说一句,一年见不上一两面,都留几分脸面。”
无人再多言,而侯夫人也往那方看了几眼,“侯爷特意要见这丫头为何事?”
“你甭管。”宣阳侯话语带几分凌厉,侯夫人硬道:“她终归是要进这侯府内院的,我怎能不管?”
宣阳侯没回话,而是率先起身出了正堂,齐呈匆匆跑到魏青岩与林夕落这一席来,“五爷,侯爷请您二位过去。”
魏青岩点了头,带着林夕落起身跟随而去,待进书房之前,魏青岩凑其耳边道:“丫头,别怕,有我”

第一百二十章全才

林夕落随同魏青岩进了书房,只有宣阳侯独自正坐在桌案前等他二人。
那副虎豹一样的目光,让林夕落不由得颤了一下,深喘口气,她才算稳定下来。
桌上已摆好了木料和雕刀、雕针等物,这不用问也知是欲作何。
林夕落行了礼,也没开口说话,直接上前坐在小几上,活动活动手腕、手指,随即选了一轻薄木片,未用桌上摆好的雕针,而是将头上的银针木条簪取下。
顾不得礼规,林夕落趴在桌上,手中攥着那细细银针,在木条上飞快的簇动。
宣阳侯眼睛不眨的看着,只瞧得见偶有微小的木屑散出,只好似这丫头在那上划着玩儿,根本不似在刻字。
未过多久,林夕落则有将银针缕平,插在发髻之上,手中木条吹去屑灰,魏青岩则拿在手中。
从脖子上取下林夕落为其雕刻的晶片,借助莹烛之光看去…
“知之者不知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这两句话看的无比清晰,宣阳侯即便之前知晓一次,如今亲眼看到刻出之字拿至眼前,依旧有惊诧之意。
待此物看完,他则将晶片和木条扔至一边,上上下下打量林夕落半晌,“你是怕我斥你这‘匠女’之名才刻如此一句,耍这等小聪明作甚”
“侯爷斥的是,民女却是小聪明,还望侯爷多多提点。”林夕落就这般认下,倒让宣阳侯没话接着说,沉半晌,才继续道:“你怎会如此之法?可还有他人知晓?”
“民女幼时得父亲赠一套竹简论语,便在外捧着读玩,无意之中透过脖上挂的珠串,觉的竹简上的刻字变了模样,便心中好奇,比对着才发现能将这字放大,随即惯于用小木条刻着玩,一直喜好如此,至于可有他人知晓,民女也不知道。”
林夕落早已将这事的起源编好了理由,虽然心中砰砰之跳,但宣阳侯也认了这个理由,继续问道:“此事你家人可知晓?”
“不知。”林夕落笃定回答,魏青岩忍不住道:“父亲也莫与几位哥哥说起为好。”
宣阳侯带几分不悦,魏青岩道:
“即便知道他们身边也无会这雕微字的人,又有何用?”
“此事若教他人,需多久能成?”宣阳侯忍不住再问,林夕落正色思忖,答道:“民女六岁至今有如此成绩,至于他人多久能学成,民女也不敢做断定,侯爷若能有忠心不二的人学,民女乐意效劳。”
宣阳侯的神色略有缓和,“此事暂且作罢,旁人问起,只说我问你林家的事便罢。”
林夕落福身应下,魏青岩带她离开此地…
拍着胸口,林夕落嘀咕道:“吓死我了。”
“你这胆子倒是够大的”魏青岩攥她的小手,“还答应教习?”
“侯爷本就有此意,民女不提,他也会提,索性主动一些,我在这府里也能站的稳点儿…”林夕落说完,左右看远处侍卫外并无他人,不免将头顶着他的胸口,“还不都是为了能做你的媳妇儿。”
瞧着她在此撒娇,魏青岩又露出了笑,摸着她的小下巴,轻吻一口,“带你去看焰火?”
林夕落脸红的点了头,魏青岩牵着她的小手便往府外走去,角落中,有一人影簇簇的跑回屋中将事情回禀给侯夫人,侯夫人摆了摆手,脸上的气色更沉…
魏青岩并未带林夕落在侯府看焰火,而是带着她上了马,林夕落纳闷,“这是去何地看焰火?”
“上来。”魏青岩一把将其放置身前,披风裹紧,驾马出了城。
夜晚星光点缀苍穹,好似一双双眼睛,年夜,从山顶望向城内,焰火、烟花、鞭炮缕缕升至空中同星光呼应,林夕落被他搂紧,心中有几分甜蜜,转头看他,他的目光中带几分萧瑟。
“美吗?”魏青岩的声音出口。
林夕落道:“美,你怎知此地能看到这样的美景?”
魏青岩答:“自从学会骑马,我便每年都一人来此地独赏,如今有你。”
林夕落感到他话语中的清冷,“为何会选我?”这是她心中一直没能寻到答案的问题。
魏青岩没有直接回答,随口讲起他的经历:“幼时,我便被挂刑克之名,孤身一人,无人亲近,身边只有一个陪护的老头,他说,人不能与命争,可我不信,练武、读书,比任何人都努力,某次皇上微巡侯府,他们不允我出现,我不从,便偷偷的跑出去,讨好巴结,而后挨了好一通打,可我依旧不从,巴结着三哥带我出府游玩,实际上是去找愿与我亲近的人,可却失望而归。”
“每一次尝试,回府都要挨一通毒打,就这样长到了十六岁,可我依旧不信,私自出府,将当时得了武状元的那人打成重伤,此事便传遍幽州城,皇上知晓我是宣阳侯的儿子,便点名见我,直接出了当时殿试的题目给我,若是合皇上心意,他便不予追究。”
“我自觉天赐良机,可当时脑中豁然空白…”魏青岩冷笑:“手颤的一个字都写不出,索性抽了自己**掌,便口述一文,文武全才之名,乃由此得来。”
林夕落听他说完,欲扭身看他,却被魏青岩紧紧箍住不允动弹,再听他道:“我不信命,你与众不同,所以我选了你。”
魏青岩说完,才让她转过身来,林夕落看着他那双冰冷之目中的恨,心中豁然一软,这话题太过悲伤,她不免挑起笑道:“我忘记最重要一件事。”
“何事?”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林夕落直视他,“我都要嫁给你了,可我还不知你多大年岁。”
魏青岩倒吸一口气,捏着她的小嘴道:“你看呢?”
“我今年十五岁,你大我十岁吗?”林夕落举着两只小手,“十岁?”
魏青岩被她这一副模样逗笑,“丫头,你总会在这时安慰人。”
抱住她的头吻下,林夕落也未抗拒,仰头迎上…风起雪落,远处又有烟花绽起,如若这真是梦,她只愿这梦长久下去,永不醒来…
没有再回宣阳侯府吃年夜饺子,林夕落跟随魏青岩回了“景苏苑”。
厨娘们都在这里团圆过年,林夕落挑着端了一盘,一个又一个喂在他的口中,甜蜜一晚,直至林政孝与胡氏二人回来,几人叙谈半晌,才各自睡去。
大年初二,林夕落一早便穿戴好,随同林政孝与胡氏去了林府。
今日乃林绮兰嫁齐献王为侧妃的大婚之日,纵使一家不合,这一日也无法缺席。
行至门口,却见魏青岩也在马上,林夕落纳罕,“大人也去?”
“怎能不去?齐献王不允我缺席。”魏青岩看着林政孝与胡氏,有心带林夕落走,可又觉如此不妥,便是道:“先随你去添妆,你再同我去齐献王府。”
林夕落点头应了,天诩在地上蹦,“姐夫,我也去”
众人皆惊,胡氏连忙捂住他的嘴,“还未到时候,怎能乱叫”
天诩瞪眼,指向魏海,“是魏首领让我这样叫的”
林夕落瞪去,魏海连忙转话题,“对了,泊言呢?他可是从远地归来,可一直没见人影。”
这话不提还罢,这时提起,倒是更添尴尬…
魏青岩没再多话,而是将林天诩拽至马上,带他先往林府行去,林夕落与胡氏上了马车,胡氏感叹,“泊言虽自称你兄长,可他心中恐怕难过这个坎儿。”
林夕落想着他,也想起了林竖贤,“今日可能见到先生?”
胡氏点头,“应当见到,这个年一过,他也应出仕了。”
林夕落忆起他二人,嘀咕道:
“先生便是先生,师兄也乃师兄,我自会寻他二人好生说清,莫因一件喜事闹成哀事,父亲那方不好开口。”
“魏大人可是会否介怀?”胡氏对此多有担心,林夕落摇头,“他有这份胸襟。”
母女不再多此多言,魏青岩已经到了林府,可众人瞧见他身旁一矮小的家伙儿居然是林天诩,门房迎客的林大总管眼睛都快瞪出来,即刻派人去通禀。
“魏大人到此,实乃不知,多有怠慢,还望不要介怀。”林大总管脑袋冒汗,只得看向天诩,“十三爷安。”
林天诩早先在族学里被拘着,如今到了景苏苑,跟随魏青岩与魏海接连学文、练拳已是褪去了小文生情怀,张口便道:“十哥呢?让他出来,我要跟他比试比试,看能不能打过他,让他之前总欺负我”
说罢,林天诩就往院子里跑,林大总管一把揽住,魏青岩道:“怎么?不让进?还是不让打?”
林大总管额头冒汗,“魏大人,孩童之间玩闹,怎能当真。”
魏青岩拍着林天诩的小脑袋,“都说了是玩闹,那你去欺负他就是了。”
林天诩立即往里跑,魏海在后跟随,而此时,林夕落等人也已下了马车往这方走近,林忠德正从往门口赶来,祖父子三代人子再此相见,各自多几分异样之味儿…

第一百二十一章刁难

魏青岩在此,林忠德自是连连相邀其往正堂而去,胡氏随林夕落到“紫苑”,为林绮兰添妆。
林绮兰今儿格外的不舒坦,喜服不是正红、连带的首饰都有规矩不能逾越了正室,虽有人在为其上妆,可她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许氏在一旁连连劝慰,可她却哭的更厉害:“娘,为何我的命就如此之苦?”
“不许乱说,如此多人在,你这话若是被听去,可要出大事”许氏连连捂住她的嘴,林绮兰又正坐了身子,由全福夫人上妆。
林夕落与胡氏到此,许氏微怔,却也笑着迎其进门,林绮兰与林夕落对视一眼,带几分不屑道:“你来作何?别瞧我这一身不是正红,可嫁的也比你强。”
许氏阻道:“绮兰,今儿是喜日。”
林绮兰扫其一眼,继续上妆,林夕落让人将为林绮兰添妆的物件取出,直接扔了嫁妆箱子里,看向许氏道:“来此除却为六姐姐添妆,也还另有两件事,其一,我要肖金杰的死契,往后这个人我带走;其二,冬荷和她娘,我也要带走,身边的人不够用,自要从林府中挑两个,大伯母不会不舍得吧?”
冬荷?许氏有些不知这丫头的名字,不免问道:“冬荷之前做过何事?”
林夕落提醒道:“早前二姨太太送了我院子里的,我离开后,只带了春桃走,她便被留下了。”
许氏有心回驳两句,可外面已有人来此拽着林夕落和胡氏叙话,许氏接连逢迎讨好,随即又吩咐丫鬟上茶果点心,走至林夕落身边道:“冬荷和她娘给了你可以,但肖金杰那奴才的死契不能给,人你用着即可,他的死契留在林府,你还有何不放心的。”
林夕落道:“怎么着?大夫人还舍不得那奴才?那我就派人给您送回来。”
许氏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要不要我去寻老太爷说?”林夕落正说着,林大总管则亲自到此,“九姑娘,魏大人在外等您。”
林夕落点了头,与胡氏打了一声招呼便往外走,许氏满脸铁青,与正跟旁府的夫人叙话的胡氏道:“这好好的添妆,又走了?”
“魏大人带她去王府,稍后从那方来迎亲,等等就回。”胡氏随口应喝,许氏不免唠叨:“这还未大婚就在一起,这…”
胡氏沉下脸色:“规矩二字就甭说了,若真按规矩来,这账可有得算呢”
许氏没等还嘴,小厮跑来道:“大夫人,不好了,十三爷把十爷给打了”
胡氏在一旁瞪眼道:“哟,这孩子,不瞧着就出事。”
说罢,她则匆匆就往那方赶去,许氏在外拍着额头道:“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一家人,再也不想”
林夕落往门口行去,却忽然见到远处有人在朝其招手,春桃跑上几步看去,连忙道:“是二姨太太。”
这老婆娘叫她作甚?林夕落让人落了轿,二姨太太那方急忙催促快些…
“您有何事?今儿正房娶亲,按说您是不该露面的。”林夕落没下轿,只在一旁撩了轿帘子叙话,二姨太太沉口气,“你惦记着绮兰,就不惦记芳懿?还都是姐妹,都姓一个林字。”
林夕落仔细想一想,“您有话不妨直说?”
二姨太太比她离开林府时多了几分沧桑之感,苦求道:“芳懿入了宫,被太子妃瞧上了,留在身边伺候着,皇上为魏大人与你指定二月初二大婚,这二月匆匆嫁人,她怎能心甘情愿?夕落,纵使她之前跋扈,对你有所不敬,可姐妹一场,你还要多帮衬帮衬她?”
“她早先不就有这份打算了么?如今能进得宫,也算是她的造化,但您可求错人了,我不过是与魏大人定了亲,还未正式大婚,您应该去求大夫人和六姐姐?她所嫁之人可乃齐献王。”林夕落不再多说,吩咐春桃道:“莫让魏大人久等,走吧。”
春桃即刻吩咐起轿,二姨太太在后一直看着她的轿子远行,身旁的妈妈道:“这位九姑娘的心肠可够硬的,您如此委婉说辞,她脸上一丝动容都未有。”
二姨太太揉额,言道:
“早前小看了她,如今不被她放入眼中也并非无理,不过有此一句,倒是能护着老三和老六的平安,他二人如今的位子不稳,可别被自个儿人再踩上几脚,我就知足了”
“这二姨太太怎么会与您说这等话,真是奇怪”春桃一边走,一边问,林夕落想着林芳懿:“…她若真能稳下心来,兴许还真能做出点儿模样,就怕她心思不正,那恐怕就前程堪忧了。”
春桃听的迷糊,林夕落也不再说,林府就是个无形的洞,只要你的心肠略微软半分,立即便被吸进去榨的干干净净,林政孝与胡氏二人不就是例子?
对林府的这些人,她只愿敬而远之,绝不愿再沾手半分。
行至门口,林夕落看到魏青岩,脸上少了那几分踌躇,涌上一分笑意,魏青岩让她上马,她则不肯,“多人瞧着,还是马车为好。”
魏青岩点了头,嘱咐道:
“齐献王刚刚又派人来催,我若不去,他便不来迎亲,如若他有何刁难,你千万不要应承。”
林夕落瞪眼,“我跟随您去可否合适?”
“他定会将我灌醉,前来迎亲时,我不在你身旁,我担忧出别的岔子。”魏青岩未挑明,但林夕落心里已多几分阴霾,这位齐献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能做出捅破天的事,谁都无法预测。
林夕落上了车,侍卫在前引路,这一行人便离开了林府。
齐献王今儿脸上笑灿如花,还未等去迎亲,便已是被灌了不少的酒,瞧见魏青岩带着林夕落到此,他则拎着酒壶上前来:“魏崽子,本王就在等着你来,你不来,这亲本王还不迎了,不过你把这丫头带来,你这是何意?想以她来推脱本王灌你酒?你这鬼心眼子也着实太多了”
“自是来为王爷庆贺。”魏青岩依旧那副冷漠之色,齐献王则多几分不悦,林夕落福身道:“给王爷道喜了。”
周围一群人围上,都乃各王公贵戚之辈,虽说旁日里都爱玩耍闹事,可今儿乃娶亲之事,各个都在劝慰:“王爷,魏大人已来了,这时辰也快到了,您该准备去迎亲了。”
“就是,喜事儿重要啊,可别耽搁了”
众人意图将此话题转开,齐献王却不依,压根儿不搭理,语出调侃之意,言道:“你这丫头来给本王道喜?好歹今儿过后,你得称本王一声姐夫,你若把这一壶酒都喝了,我就认了你这份喜,你若不喝,那便是不给本王这面子,哼哼,今儿这亲事本王就不迎了,你跟魏崽子的婚事也甭想成”
说罢,他则将酒壶拎至林夕落面前,林夕落吓一跳,险些将酒壶扔了地上,魏青岩一把接住,“我喝”
“你不成,你又不是这丫头。”齐献王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你不敢?”
周围的人不免摇头,所有人都知魏青岩到此,齐献王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可他不来?这位又拖着不去娶亲,带着女眷来,这齐献王还不依不饶了,何时较劲儿不成?偏偏选在今日?
齐献王一副耍赖的模样,索性让人搬了椅子来就坐在那里等,魏青岩面色阴沉,林夕落不敢吭声。
这位王爷明摆着是欲找茬,魏青岩之前预料果真无错,他就是在刁难可这般僵持怎么办?
时间越抻越慢,已是快过了迎亲的吉时,魏青岩给一旁的人使着眼色,一年轻男子立即上前:“王爷,娶亲重要,这可是您跟皇上自请的喜上加喜,可别为一壶酒耽搁了”
“这怎能怪本王?不过一壶酒而已,这丫头喝了又能如何?若是耽搁喜上加喜,都是她的事,与本王无关”齐献王指着林夕落:“喝不喝?”
林夕落忍不住道:“王爷何苦刁难民女?”
“就是刁难你,那又如何?”齐献王醉酒直言,让周围的人不免翻了白眼,林夕落拽着魏青岩衣角,从他手中拿过酒壶,“王爷如此说辞,民女喝了便是”
林夕落举起便灌至口中,一壶酒汩汩入腹,她长吸一口气,擦干了嘴,魏青岩急忙扶她,却见她丝毫反应未有,春桃递过帕子给她擦嘴,林夕落道:“王爷,迎亲的吉时到了”
众人瞪眼,这一壶酒他们这群老爷们儿喝下都得醉上几分,这丫头怎么跟喝水似的?
齐献王被噎住,“你…你再喝一壶,不然本王不依”
“胡闹”
一声叱喝,众人皆让开路,却是宣阳侯到此,林夕落即刻行礼。
齐献王看向宣阳侯气焰也软几分,“您这崽子故意不随我迎亲。”
“迎个屁让林家人把那闺女抬来便罢,战事又紧,你二人都随本侯走。”宣阳侯说完便离开王府,魏青岩即刻拉林夕落便往外走,齐献王追喊:“战事要这丫头作甚?”
无人再理睬,只看着魏青岩将林夕落拽上马,跟随宣阳侯而去。
齐献王摸着下巴,吩咐人道:
“跟着去,看魏青岩把那小娘们儿带去何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礼让

林夕落跟随宣阳侯与魏青岩去了“麒麟楼”。
宣阳侯口叙,林夕落的手中便持雕针刻字,魏青岩亲自动手将木条捆绑于鹰隼腿上,放飞空中。
三人俱都无多言,一直到傍晚,才算将事情彻底的完成。
林夕落的手指已被雕针硌出血印,沉叹口气才想起问道:“那方可有会看信的人?”
魏青岩道:“张子清在。”
林夕落心沉稳下来,起身站在一旁不多话,只等宣阳侯与魏青岩二人谈此次紧急事务,待过半晌,宣阳侯则叫着她,“这手可还能再行字?”
“侯爷吩咐。”林夕落又要持刀,魏青岩道:“用笔即可。”
林夕落松了口气,寻了笔墨,铺好纸张,宣阳侯则开始叙传于各个营地之令,林夕落手起笔落,这方说完、她那方不差多时便已写出,一封接着一封,盖上宣阳侯之印,便由侍卫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