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官职、母亲的笑,还有天诩的将来…”林夕落念叨完又仔细想了想,“没了。”
魏青岩再问:“没有我?”
林夕落瞪了眼,脸上赤红却又说不出话,“大人就会拿民女打趣。”
“那有谁?”魏青岩仔细数数,“泊言?他对你其实有意,可你的性子太硬朗,他拿捏不住;林竖贤,一介文生,对你心意倒是可敬,可就怕时间长久,他会生变。”
林夕落略有气恼:“师兄便是哥哥,先生就是先生,您何必总提他二人”
“林政齐提了你的婚事,我自然要对此上心。”魏青岩依旧调侃,林夕落起身欲走,却被他摁住,“大人不必再说,民女心中无人,寻不到良人成婚,那便终生不嫁”
“我非良人?”魏青岩直言,林夕落不敢看他,他扳过她的小脸看向自己,林夕落看到他狭长的目光中带有一丝征服的狂热。
林夕落沉叹口气,索性道出心中压抑已久的担忧,“民女不做妾。”
“笨”魏青岩松开手,林夕落喋喋不休,将心里头的抑郁全都道出:“大人随意说何都可,但这乃民女底限,您不允民女离开您身边半步,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民女与您同乘一马,民女本就名声不雅,如今也无人敢娶,我不会嫁林竖贤,因他觉民女此举乃为林府名声,娶我也是委曲求全,民女绝不愿如此,旁人更不用提,连多看民女一眼都发抖,因民女背后乃是魏大人”
林夕落喘口长气:“…您何必屡屡试探?如若这般您都对民女仍存疑意,民女明日便剃了秃子当姑子去还不成?”
“你这番抱怨,好似我很罪恶。”魏青岩看着她怒红的小脸,反倒是笑了。
林夕落冷瞪一眼,不再开口,魏青岩摸着她的手,半晌才道出仨字:“我娶你。”
林夕落的心底一颤,再听魏青岩郑重言道:“前提是你喜嫁、也敢嫁,你愿意吗?”
第九十三章砸店
“为何要娶我?”
“我喜欢。”
“你一时兴起?”
“我早有此意。”
…
林夕落躺在床上,魏青岩与她的这几句对话不停的在脑中回放,即便闭眼捂耳,也逃不开心底的声音。
她并没有即刻回答魏青岩是否愿意嫁他,而他也要她好生思忖再做回答。
林夕落看着透过窗棂射入的月光,心中自问:怎么办?
她承认今日有些无理取闹,因林忠德强行安排林政孝的官职、林政齐话语中的讽刺、胡氏的眼泪,她不顾身份的跑去与魏青岩耍赖撒娇,硬让他说出这一句,扪心自问,她心底也想知晓,魏青岩心中是否把她当妾。
但如今得到他的回答,林夕落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给自己找了难题。
她承认,她的心里有他,不单单是因他可庇护家人、庇护自己。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能体会到他冷漠下的孤寂和自讽,也能体会到他不善于交流却期望的欢乐…可他需要自己作何?只是单纯的喜欢?亦或利用?
林夕落不愿提利用二字,因她不配,也觉此乃耻辱…
心中杂乱,她不知何时睡去,可却梦中都被此事缠绕不宁,醒来时天色已大亮,林夕落躺在床上,轻吟一句:“慢慢的等吧。”
用过早饭,林夕落便让人去叫了肖金杰。
肖金杰自那日从“顷东粮行”归来,虽是挨了打,但平时随从侍卫们一起吃吃喝喝,连衣裳都重新做了新,兜里也未空荡,有了银子,腰板子自然直了起来。今日得知林夕落找他,屁颠屁颠的随着侍卫跑来,见面便是下跪,“奴才给九姑娘请安。”
“起来吧,这两日可休歇好了?”林夕落打量着他,除却那一口牙之外,这一身倒是周整些许,她还听春桃说起,这肖金杰甚是会做人,被发去随侍卫同吃同住,他便接连两日都请客吃玩,也算混个脸熟。
肖金杰立即点头,“九姑娘有何事吩咐奴才的?您尽管说。”
“歇两日也该动弹动弹了,今儿再去一趟‘顷东粮行’。”林夕落这话一说,肖金杰立马瞪眼,“还去?上次那老头子已经说了,奴才再去,他就把奴才眼珠子挖出来”
林夕落不顾他是否愿意,继续吩咐:“这次不是去买粮,而是去换粮。”一指旁边袋子中的糙米,里面夹杂了沙土粒子,“就说买的粮吃出了杂米和沙粒,让他们退银子,比旁人家粮店的价底,就用这等腌臜手段,险些咯掉了牙”
肖金杰看着那米袋子中,沙土快比米多,合着买的时候眼睛瞎?
心中腹诽颇多,可肖金杰不敢出言反驳,眼珠子叽里咕噜一转,背着米袋子就往外走。
林夕落让侍卫随从,她则带另外一队人前往南市。
南市这一方多乃寻平百姓所居,杂耍艺人、小商小贩居多,虽不如东市那方富贵,但多了几分热闹喜气,林夕落一路探去,心情也好上几分。
挨家粮店的问,林夕落坐在马车上听侍卫回报,一直寻出很远,才有一家不太起眼儿的店,一旁撩了一块歪扭的牌面,上面的“粮”字也歪歪扭扭,朝内望去,零散两三个买粮的百姓都只购少许,店内的伙计也懒洋洋的模样,无精打采。
林夕落亲自走进门,伙计也不过是抬眼瞧瞧,“买粮吗?”
“你们掌柜的姓严?”林夕落问出这话,伙计才正眼瞧看,“掌柜的不在。”
春桃接了话问道:“去了何处?”
“我一伙计,我怎知道”伙计语气不耐,甚至带几丝刻薄,“能不能回来还说不准,不买粮就快些走吧。”
林夕落走过去,手抓起一把样米仔细的瞧看,随即取出二两银子往伙计身上砸去,“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瞧着林夕落扔来的银子,伙计惊喜,拿其放入口中咬半口,脸上立即笑灿,“这位姑娘,我们掌柜的真不在,店内只剩我一个人看着,严掌柜家中有事,都两三天没来了。”
“你这米是从何处弄来的?”林夕落再问出口,伙计则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不愿说,春桃指他道:“白拿银子?问你两句话都不肯答,什么东西”
“这不能说。”伙计满脸为难,“小的还想在此地谋生,哪能将掌柜的家事散出去。”
林夕落又扔去一两银子,“说。”
伙计接来连连作揖,斟酌后拍了脑门道:“小的大不了不在此处做了,谁让掌柜的做这等糙事”顿了顿,其言道:“小的自从来这粮店里打杂,都是去‘顷东粮行’买来米,然后在这儿卖,而且每次都是晚上悄悄的去,有时也乃那里的力工给送来,掌柜的也与小的说,如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每日去那里排来的。”
林夕落冷笑,再问:“这几日可又来送过粮?”
“昨个夜里来了一批,倒是不多,都存了掌柜的家里,每日搬来此处些许。”小伙计说完,有意探问:“姑娘,您问这个不是要找我们掌柜的麻烦吧?”
林夕落未答,转身出门上了马车,小伙计一直跟到门口,心中忐忑,但拍了拍兜里的三两银子,又笑嘻嘻的回去…
回到“景苏苑”,林夕落一进院子就看到挨了打的肖金杰,正趴在地上等着。
瞧见林夕落归来,立即捂着脸上前道:“九姑娘,奴才又挨了那老头子一顿打,若非有人上前阻拦,奴才险些被打死”
“他如何说?”林夕落直言问,肖金杰立即答:“那老头子说了,让奴才回来告诉您,别再玩这等小把戏,他老头子不吃这一套”说罢此话,他连忙补言道:“奴才可对您只字未提,即便被他好生一通打,奴才都否了认识您一说”
林夕落冷哼,“给脸不要脸”
“奴才要脸啊…”肖金杰以为林夕落在骂他,林夕落厌烦的摆手让他闭嘴,静静的思忖,初次她已给了严老头面子,二次他却直接将人打回,这第三次她便要寻人去说个明白,如若严老头还得寸进尺,她就要看看是谁更厉害让人将齐呈、刘**子全都叫至此处,连那位胖子管事也一并同来,侍卫将南市粮店的小伙计带了过来,肖金杰也在地上趴着。
齐呈看见这副状况着实的手敲额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这几日没来此处,就发生这么多事?当时就不该让刘**子与林姑娘单独相谈先让肖金杰将两次去“顷东粮行”的前因后果说清,而后是小伙计战战兢兢的将南市粮店的事交待个清楚,虽是胆怯,但林夕落又赏了银子,酒壮英雄胆、粮撑耗子窝,说几句实话就能比他当十年伙计拿的银子还多,他自然把知道的全都吐出来。
齐呈越听脸色越黑,刘**子一张脸铁青铁青,等小伙计说完,刘**子忍不住道:“林姑娘,您让这奴才去粮行问事换粮,不就是闹事的嘛”
“刘大管事,依着你,你可知道这去闹事的是为何?”林夕落看向胖子,“您不妨也说说。”
“林姑娘刚去过粮行,对此事颇有争议,过两日便有这一幕出现,明眼人都知是林姑娘命人所为。”胖子道出实言,“只是这手法上…”
“低劣,可我不得不用,好话说了他不听,那便只得已这种法子去敲打。”林夕落直接说出口,“我曾与刘大管事说了,给他三次机会,但如今可不止三次,他更捏着奴才的嘴,让其来告诉我,别耍这些把戏,他不吃这一套,这粮行是他的?”
林夕落话毕,刘**子也无话可说,“严老头子脾气掘,兴许也…也气不过姑娘这手段。”
“你说的对,如今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你们三个一齐去,将此事掰开了揉碎了说个明白,如若他肯收手,我就给他赔罪,如若他不依,我后续做的事,你们谁都不许拦着,可行?”
刘**子立即应下,“林姑娘大义,我这就去,如若说不服他,我…我就将此事说给其余的管事们,谁敢再挑事,我麻子脸第一个不依”
有人说了话,齐呈瞪刘**子一眼也无可奈何,胖子见齐呈不拒,他便闷声不语…
三个人前后离去,林夕落就坐在正堂等消息,这会儿功夫,侍卫也前来回禀:“已经知晓严老头儿子东市粮行在何处。”
林夕落叹口气:“那就继续的等吧”
日头渐落,远处浮起一片红霞,与湛蓝的天空绘成一体,倦鸟鸣啼,于枝头歇息,林夕落却依旧还在这里等。
春桃又为她换了一杯茶,“姑娘,他们会不会不肯回来了?”
“不会。”林夕落笃定,“魏大人还在这儿,齐呈不敢。”
春桃不再多话,而没过一炷香的功夫,齐呈便匆忙进了门,脸上一片难堪,“闹大了,刘**子被严老头打伤了,林姑娘,此事罢手可好?”
林夕落起了身,“罢手?这话从您口中说出也不嫌臊的慌,你怕,我不怕”说罢,转身看向侍卫,“去将东市、南市两家粮店的铺子砸了,所有的米粮、人都带去‘顷东粮行’,我在那里等着你们的消息”
第九十四章入赘
林夕落带着众人直奔“顷东粮行”,魏青岩听侍卫前来回报,不由得皱了眉。
“去找魏海,让他带人护着那丫头,严老头子若不依,就直接治死。”
侍卫领命离去,魏青岩叹口气,便让人去将林天诩叫来,看他蹲马步、挥拳头,小家伙累了,休歇之时,魏青岩便以讲故事的方式教习兵法,待歇够了,再继续蹲马步、练拳头。
林夕落赶至“顷东粮行”,刘**子还因伤未走,腿上的裤布已烂,小腿骨上一道刺目的青痕,他的小腿被打断了。
严老头的手中依旧握着棒子,看到林夕落赶来,举着棒子便往这方走,指她骂道:“你个小骚蹄子,如此栽赃老子,老子随侯爷打天下时,还没你呢,狗心烂肺的东西,想将粮卖高价,找人捣乱不提,还寻这几个货与我商议?商议个屁,老子连你一块儿打”
说这话,严老头就要上前,侍卫连忙阻拦,却被严老头拎着棒子一顿扫,“敢拦老子?老子这就要去寻侯爷评一评道理,如今这群咋种,不给人留活路,我们这群跟他出生入死的人,跟着丢不起这人”
周围聚此瞧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唏嘘议论声响起,更有不明是非的直接吵嚷,力挺严老头。
侍卫接连压制,却压制不住纷扰争吵,林夕落纹丝不动,看向严老头:“你想打我?堂堂的管事,自家开着粮行买卖也好意思将理字出口,你既是为百姓牟福,为何每日的粮不放开了卖?百斤粮食,那为何账册上每日卖掉的粮是千斤?拿为侯爷挡过刀来说事,大家是敬你忠义,怜悯你家中不宁,不是怕你”
林夕落指向刘**子:
“当初我欲直接来此挑明,刘大管事便道出你家中状况,我便给你三次机会,可如今他来劝你,你居然将他的腿打折?你还是个人吗?”
林夕落让侍卫离去,“今儿索性就在这儿把话都说明了,少拿为侯爷挡刀当说辞,本姑娘不怕”
严老头的一双凶眼闪过一丝惊愕,他未想到这丫头如此硬气,但他也不会如此退缩,更不信林夕落不敬宣阳侯“放你母亲的屁,老子随侯爷出生入死,从没做过亏心的事,老子的家人容你一丫头片子说嘴,有本事便随我一同去见侯爷,我也要问一问,当初他允我在此讨生活,怎么就不算数了”
林夕落冷哼,“这事儿你想找侯爷?这地儿是皇上赏赐给魏大人的,你去找侯爷?”
“老子跟随侯爷出生入死之时他还是个娃娃”严老头对“侯爷”句句不离口,林夕落冷哼:“你不肯认?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若就此罢休,我依旧允你在此养老当管事,如若你不肯将家中东南两家粮店关了、将之前的亏空补上,那就是你自找的了”
“老子硬到底”严老头索性坐在地上,“想把这污水泼我脑袋上,来吧死都不怕,还怕这个?有本事就捅死我,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们这群被钱蒙了眼珠子的畜生”
“那就让你死个明白”林夕落朝后摆手,侍卫立即带上来那粮店的小伙计,小伙计如今才知道林夕落是何人,当初只以为这是一姑娘家,索性拿了银子把事都说出口,但如今这心里头可着实的悔,可后悔也晚了,他如何是好?
看着林夕落,小伙计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可一看严老头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有他手中的棒子,小伙计连忙吓的跪地,“小的…小的是南市粮店的伙计,粮都是在这儿买的。”
林夕落问:“你们掌柜的姓什么?”
“姓严。”
“天下姓严的多了,你就知道是老子的儿子?拿这法子往老子身上泼脏水,放屁”严老头不肯认,瘦骨嶙峋的脸上肉搐不宁,“老子打死你这小畜生”说着,他便举了棒子朝着小伙计打去。
侍卫不敢阻拦,那大棒子接二连三的往小伙计身上揍,那小子口中直嚷饶命,林夕落就一直看着,齐呈在一旁冷观不阻,这位林姑娘撞墙才回头,他是拦不住…
这一顿打可不轻,林夕落也不拦,直至侍卫上前回禀:“林姑娘,两家店已经砸了,人和粮都已经带到。”
林夕落才点了点头,“人带上来。”
后方侍卫往前推搡两人,却都是肥粗白胖的中年人,一进门,瞧见严老头,则连忙上前道:“爹,这…这咋回事?”
这声一出,可让之前所有跟着严老头一同斥骂的人都愣了这是严老头的儿子?粮店被砸了,人被带到,这事儿好似不是严老头所说那个模样?
“这是严老头的儿子吗?爹骨瘦如柴,儿子肥成这样?”
“只知道是南市卖粮的,但没想到是这老头的儿子”
“这事儿可奇了怪了…”
众人议论声更燥,好似这天空中莹莹飞舞的一群蜂,林夕落对此无惧,严老头却被这忽如其来的事惊的撑不住了心思一动,他则指着林夕落,整个人抽搐半晌,忍不住骂道:“…你这狠毒的小蹄子,栽赃嫁祸”
“栽赃嫁祸?您不认这是您儿子?否则何来栽赃嫁祸一说?”林夕落紧紧相逼,让侍卫将他两个儿子截住,上前道:“这可是你父亲?”
最胖的一个看向严老头,再思忖这事儿好似不对劲儿,连忙摆头,“不是,认错了”
“不是?”林夕落冷笑,“为了银子,连爹都能不认,你这心思,可着实够脏的了。”
看向另外一个,林夕落问:
“怎么?你也不认自个儿是严大管事的儿子?你们可都是从粮店中带来的,这周围的百姓也能认他们乃粮店的掌柜,认了,那是严大管事窝私,将‘顷东粮行’的粮拿去让你们高价卖,而非他所说为了平民百姓疾苦…你认不认啊?”
他小儿子一怔,连忙摆手:“不是,这怎么能是我爹,我是入赘的,我媳妇儿家姓严…”
这话一出,众人一窝蜂似的笑,一旁有对此人了解的,在旁打趣道:“你媳妇儿不是姓王吗?怎么姓了严?你到底几个媳妇儿啊”
“那个小店也不大,怎么还去入赘的?”
“您还真信…”
熙熙攘攘的议论成了热闹,严老头的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看着这俩儿子恨不得拎着棒子揍上一顿。
他俩儿子时而瞪着周围的人,时而低头不语,就是不敢朝严老头那方看上一眼。
林夕落冷笑,上前问着道:
“这爹你们不认便罢了,但你们怎么就能到此低价买粮高价卖?每日此地只卖一百斤,而你们的店内却千斤的存货儿,这是怎么回事?”
严老头的小儿子立马道:“我的粮可不是从这儿买的”
“那从何处?”林夕落指向一旁浑身是血的小伙计,“这可是你店内的伙计?”
其小儿子瞪了眼:“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小伙计躺在地上,只动弹几下未说出话,但这一幕可算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之前严老头话语慷慨,他们还真对他怜悯同情,可这接二连三的事一出,百姓也不是傻子,严老头打了那小伙计,骂他栽赃,而这俩粮店掌柜进门叫爹,而后又不认,连入赘这事都能张口就来,如此无德之人丝毫不值得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起这一句话。
“这事儿你们二人如若老老实实说个清楚,我就放你们一马,回去也甭在动这歪心眼儿,老老实实的做买卖养家糊口,怎么?肯不肯认?”林夕落扫向严老头一眼,严老头急忙看向他的俩儿子,不允其二人点头答应。
这种事咬死牙不认又能如何?真闹大了,有魏大人出面、有侯爷出面,还能拿他怎样?他为了侯爷断一条腿,不过是贪点儿银子窝点儿粮,他还能要了自个儿的命?
严老头如此想,但他这俩儿子可是怂的。
这事儿认了又如何?自个儿爹还拎着棒子呢谁敢惹?如今也不过是事都摆了眼前推不开,认怂就认怂,能怎样?
面面相观,二人也不商量,立即就认:“姑娘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这都是贿赂了此地的人,半夜里偷偷的买了粮,往后再也不敢了”
“就是,您菩萨心肠,放了我们吧”
二人告了饶,也不顾什么颜面,那一副巴结模样让严老头恨不得唾死他二人林夕落口中挤兑着严老头,“您跟着生什么气?这又不是您的儿子…”
严老头被噎住,不再说话,他的小儿子看向林夕落道:“我们可以走啦?”
其小儿子立即起身,撒腿就欲走,林夕落一摆手,让侍卫将二人拦住,冷哼的道:“我饶你们一马,但‘顷东粮行’的兄弟们还不答应,都乃跟侯爷与魏大人出生入死之人,都靠着粮仓粮行混口饭吃,你们在这儿弄银子使贿赂,一毛不拔不提,反而还借着这事横行霸道?没这道理”
林夕落看向严老头,手却指向他的两个儿子,“给我狠狠的打,刘大管事一条腿瘸,他们就要双倍的赔”
一棍子下去,在此地偷啄两口米粒儿的鸟都吓的即刻飞上了天…
PS:月末啦,跟大家求下小粉红票呗?(*^__^*) 嘻嘻…
第九十五章同喜
棍棍落下,出了血,棍子折,二人已经快被打死,围观的人不敢再看,齐呈则对林夕落的出尔反尔惊愕的不敢说半句。
林夕落一直盯着严老头,严老头终究不忍儿子被打死,仰头怒嚎:“这是老子的种”
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
严老头败就败在势、福、利、招皆被他用“为宣阳侯断过腿”一句盖过,却未想到这一小丫头能把他彻底端了他在此地横行霸道为何?还不是为了家?为了儿子?
但如今瞧看这俩不傻的,来此便不认他这个爹、却连入赘都能朗朗上口,这是剜他的心啊可就看着他二人被打死?严老头舍不下来这个脸,但这丫头心里够狠,真把他们打死也说不定。
严老头吼完那一句,便蹲在地上一言不发,林夕落已让侍卫停手,更让围观的人散了,此时为刘**子请的大夫已经到此,挨个的看伤、包扎,胖子管事忙前跑后,齐呈跟在一旁至始至终都一句话未说,一件事未做。
他能说何?刚刚去回禀,林姑娘便让人砸粮店,而看着严老头欲上前打她,她也半丝恐惧都没有,她这性子哪像一不出门户的姑娘?如今再想这城内对她的传闻,齐呈信了,如今这一次亲眼目睹比传闻乃更厉之事,他还能有何说辞?
想起刚刚在“景苏苑”中,她批驳自个儿的话,想起刚刚心中幸灾乐祸的想法,齐呈的脸上涌起一股难堪…
林夕落看着严老头,缓缓道:
“旁的事我不再多说,往后您回家好生照料家中的病妻傻儿,每月五两银子的份例,这五两我出三两,你这俩儿子每人一两,他们二人我也给选择,一乃回去继续开小粮店,从此地拿粮,我可让其赊账,定期来结银子;二则就接您的差事,在‘顷东粮行’当个管事做份工,也是每个月三两例银,刨去给您的,每人也有二两,吃喝粮行都管了,二两银子也足够家中花销,您觉如何?”
严老头看向林夕落,本以为她在挤兑,可见其目光认真,腹中恼意压制下去,却也不悦道:“胜者王侯败者贼,怜悯我个老不死的,想安抚粮行中人的心?我呸”
“安抚?”林夕落摇头,“您把自个儿看的太高了…”不再与其多说,林夕落则看向齐呈,“齐大管事,这方你来与严大管事谈,并将其送回家。”
齐呈本打算谁都不沾、谁都不得罪,可林夕落这话一出,明摆着将收摊子得罪人的事给了他?
反驳之话不能在此时说,齐呈只得点头应了,林夕落去那方看大夫为刘**子治伤,“腿断了?可能结好?”
“林姑娘放心,没事。”刘**子朝着林夕落一拱手,“您大义,我麻子脸佩服”
林夕落摆手,“好生养伤,你运粮的差事也得换换了。”林夕落看向胖子管事,胖子连忙拱手,“林姑娘厉害。”
“往后你甭在粮仓管收粮了,来这个地儿当大管事,严老头那俩儿子如若来此,就跟了你手下做活。”林夕落看向刘**子,“收粮的事交给他。”
胖子管事一瞪眼,连忙拱手道谢,林夕落诡笑,言道:“胖管事,你可先甭道谢,这兴许是个苦活儿。”
胖子一怔随即明白了,在这“顷东粮行”当大管事,那岂不是定期要与林姑娘报账回事?早前他们可都忌这严老头,这位比严老头更狠,人家是东家可既然答应了,胖子只得再应道:“林姑娘放心,定不让您失望…我姓方,名一柱,您往后叫我方子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