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洗漱完了,立即倒在**上,“我现在就盼着一睁开眼,侯夫人便立刻走了,只是这个念头,也是做梦了。”
春草不等再说,便听门外有了说话的声音。
随后黄妈妈从屋外进了门,与徐若瑾道:“是侯夫人跟前的一位妈妈来,请您过去一趟。”
徐若瑾一个大白眼翻上了天。
说不动自己去京都,便开始故意折腾了吗?

第245章 阴险

侯夫人派人来请,徐若瑾纵使已经躺了被窝里,也不得不起身重新装扮一番去见她。
因她已经睡下,故而折腾到侯夫人别院的时间自当有一些长,等她到那里时,侯夫人已经洗漱完毕,已经去内间歇了。
徐若瑾在门口耐心的等,脸上那副平和的表情,看不出她有半点儿不悦不耐之色,倒是让在门缝儿中静观的侯夫人微挑眉头,颇有几分意外。
她的确是知道徐若瑾忙碌了一整日,也掐算着她回去已经睡下。
被这么折腾起来,又在外屋等,换做任何一个人,都难免会有情绪。
即便是寒暄虚伪,也会装作无所谓的挤出笑容来,却不会如她这般,脸上纹丝表情都不在。
平静的让人不喜,不悦,看不透。
这种感觉,让侯夫人很是不爽。
似是忽然感觉到自己心境有了问题,侯夫人很是愤恼。
明明是想晾的这个小丫头心焦气躁,怎么反而自己却先心焦起来?
侯夫人原本不打算见她,只想晾她半晌,然后让妈妈们传个话就罢了,但这一会儿,她却突然改了想法,轻咳了几声,示意烟玉撂起了帘子。
徐若瑾看到侯夫人露面,微翘的嘴角上扬半分,“侯夫人安。”
“这么晚把你找来,不会怪我吧?”侯夫人面色平淡,脚步缓慢,走到椅子处坐下,才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徐若瑾福了福身,“怎么会?您是长辈,有什么若瑾能做的事,只请您吩咐便是。”
“说是明儿有一个小聚,我倒是突然想起来,我还不知道都有谁。”侯夫人轻抚眉间,“不知是否能看一下邀请的名册呢?”
徐若瑾心中一紧,却保持着面色无常,“这事儿是若瑾疏忽了,之前便应该拿来请您过目的,只是这会儿不在手边儿,还请您稍等片刻,这便吩咐丫鬟回去拿一下。”
“这么晚了,回去拿一趟也实在折腾,要不然…你说,我听。”
侯夫人看着她,“你应该是知道明日都有哪几位夫人到场的吧?”
似惊讶,似婉转,那副表情好似徐若瑾若说不出宴请了哪些夫人,好似多大的笑话一般。
可徐若瑾自当不会让她看这个笑话,斟酌了下,便把明日宴请的夫人名单都说了出来,连带着她们是哪个宅门的夫人也都一一介绍一番。
侯夫人面色无常,没有半分表情,心里却对她有了一项改观。
这个小妮子倒是有心计,做事周全,不容易拿捏得住,看来她也并非是装的那么傻,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却不知道这是梁夫人提前吩咐过的,还是她自己用了心。
略微顿了半晌,侯夫人才悠悠的开了口,“说起来,我见这些个夫人,也是为了圆妹妹的面子,不然我只想与妹妹吃茶聊几句闲天,说说天气、谈谈风景,哪怕是静坐着吃茶不说话,都比听这些个人来寒暄巴结要好百倍。”
沉叹了口气,侯夫人轻挑了右眉,看向徐若瑾,“所以这单子上的人太多了,还是去掉几个更好。”
徐若瑾的心底一紧,更是讶然的看向了侯夫人。
她倒不是刻意的露出惊色,而是觉得在这件事上没必要再装什么沉稳了,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
宴请的名单,她早已经给婆婆看过,而婆婆也点头答应下来,这些人更合适。
下晌已经派了管事们去各府送帖子,而这大半夜的,侯夫人突然说不想见这么多人,岂不是明摆着在给她出难题?更是想让她出丑?
送了帖子,又如何去告知侯夫人不愿见那些个夫人们?这是明摆着要把各府往死里得罪,婆婆纵使心里怪侯夫人挑剔,明面上这个错处也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谁让她是儿媳妇儿,又是主管这件事的人呢?
这事儿徐若瑾承认是自己有遗漏。
她早就该把名单拿来给侯夫人,待她看过之后再吩咐人向各府送帖子。
她只是错估了侯夫人手段的恶劣程度,也高估了她的善良水准。
“这事儿倒是晚辈的疏忽了,晚辈向您赔个不是。”徐若瑾不介意在此时服个软,退一步,既然侯夫人只想看她慌乱无策,那就演给她看,总比让其他府邸与梁家结怨、比被婆婆劈头盖脸骂上一顿要强。
“之前本应该是定了宴请府邸的名册,应该来请侯夫人您过目的,只是晚辈是初次掌管这件事,焦急之中反倒是错漏了最关键的,请母亲看过后,便急着让管事们去送帖子了,这着实是晚辈的不该,还请侯夫人原谅。”
徐若瑾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礼赔不是,更把梁夫人搬了出来。
婆婆是梁家的主子,她都点头了,你纵使是侯夫人,也应该给婆婆一丝颜面吧?
侯夫人冷哼一声,她哪里不懂得徐若瑾的心思?
只是侯夫人却不肯就此罢休,“按说你们这些个小辈的,办事毛躁,我做长辈也应该大度宽容,只可惜你刚刚说的这些人,我的确有不能容,也不想见的,你说怎么办?”
侯夫人居高临下,脸上没有分毫退让的神色。
徐若瑾心里更沉,难道侯夫人是真有不想见的?
“不知是哪位夫人如此不讨您的喜欢,若瑾愚钝,请侯夫人您指点一二,若瑾也去斟酌该如何圆回场面,免得事情办砸了,若瑾挨骂是其次的,把您惹得心情不愉,便是晚辈的罪过了。”
巴不得你心里不愉,不愉不愉…
徐若瑾脸上笑呵呵的恭敬,心里在不停暗骂。
侯夫人冷笑,自当知道徐若瑾让她直接点出来是哪一位夫人,是想把责任全都堆过来,她的错便少一点儿。
可是对那个人,侯夫人是发自内心的不想见,更不忌讳说出来。
“姜家那位三夫人,就不要见了。”
侯夫人直接说出了名讳,“你放心,我们二人在京都时便不合,你即便把她的面子折了,她也只会怪我,而不会怪你的,行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徐若瑾看着侯夫人摆了手,却也呆在那里没缓过神来。
姜三夫人?
她没想到侯夫人会拒见姜三夫人?
那可是…那可是梁霄最小心翼翼相处的一位夫人,若真的去说合,莫说姜三夫人不悦,连姜家老太爷都会发火!
什么不会怪罪自己,只怪罪侯夫人挑剔,狗屁!
太阴险了,忠勇侯府,实在太阴险了!

第246章 男人

“你怎么还不走?”
侯夫人自当想看一看徐若瑾狼狈失措的模样。
这般问一句,说好听了是撵她,说不好听是故意在等看笑话。
侯夫人很不喜欢徐若瑾淡定自若的应对,更不喜她扯出梁夫人做大旗的认错。
哪有半点儿认错的态度?
认错,要低声下气,磕头恳请;
要痛哭流涕,感言肺腑,哪会是这小妮子的模样?
即便是吃惊呆滞,她都没有半点儿慌乱的神情,这种态度让侯夫人很不喜,非常不喜。
“您确定这一次小聚不见姜三夫人?”
徐若瑾又问了一次,侯夫人的脸上多出几分不耐,“难道我刚刚的话你没有听见,你聋了吗?”
“若瑾知道了,您先歇着吧,若瑾先告辞了。”
徐若瑾行了礼,便带着春草转身离去。
侯夫人看着她簇簇离去的背影倒是愣了。
她就这么走了?
难道她还真打算去拒了姜三夫人明日来府上做客?
若是寻常人家遇上这样的事,不应该是掰碎了揉碎了的说好话,请自己谅解一下府上难做,不过是吃上两杯茶,为梁家圆一下场?
而自己也会找辙好好训这丫头一顿才是,可却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侯夫人的嘴直到徐若瑾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彻底的合上。
只是她的气恼却升至顶峰,狠狠的攥着手中的杯碗却还不能肆意的砸碎,这种感觉实在憋屈!
“死丫头,我看你明儿到底能怎么做!”
侯夫人是不信她真敢去拒了姜三夫人入梁府,如若明儿见了姜三夫人,她倒是要好好的借此给这丫头一顿脸子,可若是姜三夫人不来?
侯夫人眉头微蹙,倒不如明日一早先与小姑子通个口气,不管对错,先泼她一身不是!
正在琢磨着,烟玉从外进来,“夫人,刚刚来人回了消息,明日宴请的名单上没有徐夫人,而后几日的名册也没有徐主簿来请见,奴婢让人再去打探了下,说是徐主簿先赴京都,善后之事都交由了徐家的长子…”
侯夫人目光微瞪,手中把玩珠串的速度也快了几分,“那个丫头会有这份心计,能这么快就让徐主簿去京都以免与我相见?”
烟玉不知答案,便站在那里没有回。
沉了下,烟玉不由纳罕道:“夫人,依奴婢来看,那位梁四奶奶虽聪颖,但不见得能做出这么提前的布置,会不会是严家…”
侯夫人看了一眼她,“跟了你们小姐这么久,倒是没白学…若不是嫣儿刻意的让我意下徐若瑾,我才懒得理睬这么个小丫头。”
“小姐?”烟玉之前是嫣儿身边的贴身丫鬟,这一次,也是特意跟随侯夫人到中林县、到梁家…
侯夫人没有隐瞒心思,微微点头,“嫣儿说,梁霄做事向来是目的性很强,他不会无缘无故娶这么一个媳妇儿入门,一定是徐若瑾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可我看,就是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小户丫头,除了有一张不错的脸蛋,还能有什么与众不同?”
“把玩的那些个伎俩也都是雕虫小技,只能让此地的县令等人略有忌惮罢了,那还是仗着有梁家的脸面,否则便一无是处。”
侯夫人嘲讽个痛快,她心里压根儿瞧不惯徐若瑾。
烟玉摇摇头,“小姐若是那么说,这位四奶奶便定有不同,而且奴婢也觉得这位四奶奶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劲儿。”
想到刚刚徐若瑾平淡如水的状态,侯夫人也沉默了。
把刚刚先为徐若瑾叩个脏帽子的心思撂下,她倒是要看看明日的小聚,徐若瑾会怎么办。
徐若瑾这会儿心里已把侯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只是,骂归骂,棘手的事还是需要处理。
但怎么处理呢?
徐若瑾虽在侯夫人那里装作安然无事,平淡不奇,但她的心里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甚至也可以说没想好怎么做。
只是因为在气势上不想输,因为无论她是这般淡然还是她低声下气的劝慰恳求,侯夫人仍旧不会退一步,放过她。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她欢畅惬意?
侯夫人心情好,自己心情必然不好。
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对待三夫人这件事吧…
徐若瑾没有去“福雅苑”找婆婆商议,因为这是婆婆许给她的一个机会,她若刚领了命就去求助,婆婆恐怕不会再用眼皮子夹她一下,更加的瞧不上自己。
不过不去找婆婆,倒是应该去找一下方妈妈…
起码要明白侯夫人与姜三夫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合,然后才能找到解决办法。
徐若瑾没有亲自去见方妈妈,叫过来春草,拿了衣装的单子递给她,吩咐道:“去请方妈妈看一下明儿穿的衣饰是否妥当,另外再问一下,明儿虽是小聚吃茶,但晚上是否要安排席宴,以免夫人们临时起兴留在这里用饭,也请她向婆婆请示一下。”
明面上的幌子说完了,徐若瑾才说到正题,“私下再问方妈妈一句,就说侯夫人不想见姜三夫人。”
“奴婢只说这一句就行了?”
“对,方妈妈若是知道,会告诉你的。”
徐若瑾说完,春草便快些的走了。
天色已是不早,容不得再有半点儿耽搁。
越是这般焦急,徐若瑾便越厌恶侯夫人,心思狭隘阴险,实在太招人烦!
方妈妈看了春草递去的单子,点了点头,认可了。
再去问梁夫人明日晚宴的准备,梁夫人也觉得很有这种可能,便让提前做准备,先布置下去。
方妈妈吩咐布置时,春草连忙借机把侯夫人和姜三夫人的事说了。
听得这件事,方妈妈也纳罕的皱起了眉,仔细回想了下才告诉了春草,“应当是为了男人。”
为了男人?
春草惊愕的告诉给徐若瑾,徐若瑾也只觉得这个答案太荒唐。
不过虽然话语简短,这却是字字如针的答案。
“把送帖子求见侯夫人的名册单子拿来给我看下。”
春草立即递上。
徐若瑾迅速的翻了几遍,却是没有姜三夫人的名字。
既是没有姜三夫人,为何会送请帖给姜府?
只是这个事情暂时没工夫细琢磨,只能先处理眼前事。
“什么时辰了?”徐若瑾看向春草。
春草立即道:“已经酉时末刻。”
这个时间,想必姜府早已落下栅门,不再接待外客了。
要是梁霄在就好了,他会翻墙…
徐若瑾对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表示无奈,不过越是这么急,才越能显示出她对姜三夫人的重视。
“去前面吩咐人套马车,另外把黄妈妈找来。”
徐若瑾点了几瓮酒,吩咐黄妈妈带去,“稍后你与红杏两个一起去姜家,把酒送给姜三夫人,就说不知侯夫人曾与她有过节,才送了请帖,过了这一段日子后,我亲自登门赔罪。”
黄妈妈看向徐若瑾,“这么说,岂不是把错儿揽在您的身上了?”
徐若瑾看向她,“指桑骂槐的事儿,您还用我教吗?”
黄妈妈领会了意图,立即动身。
徐若瑾脑中蹦出侯夫人刚刚的阴损嘴脸,“恶心!”

第247章 心意

方妈妈没有瞒着侯夫人拒见姜三夫人的事,直接告诉了梁夫人。
梁夫人僵了一刻,皱起眉头,“还记得那么多年的事?至于吗?”
“侯夫人是不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过节,老奴是不知道,不过老奴知道之所以搬出这件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方妈妈的话,让梁夫人沉默了。
梁家与姜家的关系自不用说,从来到中林县,姜老太爷便吩咐姜家人默默的维护着梁家。
若因侯夫人这么一件小事,再闹的姜三夫人思起旧怨,反倒是让梁家与姜家的关系尴尬有隔阂。
“大嫂这件事做的过分了。”
梁夫人虽心里惦念着侯府,但涉及到梁家,她还是不退让的,“您没问问她打算怎么办?”
“您不是都已交给四奶奶了吗?还轮的着老奴操心。”
方妈妈的话,噎的梁夫人说不出话。
可梁夫人怎么想都放不下心,一直在嗓子眼儿处悬着。
“今儿门口是谁守着呢?”梁夫人也没让人去喊徐若瑾,方妈妈的话无非也是在讽着她,让她实在豁不出脸面再把徐若瑾喊来问个究竟。
“要传来问问?”方妈妈问。
梁夫人思忖后,道:“去传个话,让他们都机灵着点儿,明儿也早起些,再吩咐忠叔,让他明儿跟着点儿那个丫头,他是府上的老管家了,信得过他。”
方妈妈点头应下,梁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件事既然已经打算旁观,那就继续旁观着看。
只是大嫂今儿这做法已经触碰到自己的底限,她心底豁然想到了梁霄。
梁霄当初一直不肯让自己去找侯府,是怕自己受不了这等窝心的委屈吗?
徐若瑾也没有心大到直接去睡了。
穿好衣裳,坐在了“若霄轩”的院子里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长,簌簌的微风拂面,吹动她鬓间的发丝,虽晚间的天气仍有些凉,徐若瑾却觉清爽。
冷意可以让人变得安静,易于思考。
只是徐若瑾没想到婆婆居然没有来找自己问话。
按说方妈妈是一定会告诉婆婆的…这种感觉倒是让徐若瑾心里微喜,好歹婆婆这是真的放权给自己,而不是名义上的。
看来,婆婆也意识到侯夫人此行的目的非比寻常,有外敌时,家中的关系即便再不合也会暂时放下。
这种感觉很好。
天空中的星星越发闪耀,那一轮弯月,越升越高。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梁府内的脚灯也熄灭几盏,让荧光的夜色更浓一些。
春草从屋中取出一盏蜡台,徐若瑾问她道:“过去多久了?”
“一个时辰。”
“也不知如何了。”徐若瑾想到姜三夫人,倒是笑了,“那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要不要奴婢去二门处等等?”春草也有些心急,按说从梁家到姜家的距离并不是太远,只是去递个话,早就应该回来了。
徐若瑾摇摇头,“不用,咱们就在这里等。”
春草不再多说,站在一旁陪着四奶奶。
黄妈妈和红杏进门时,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到背后全出了一层冷汗。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因为全都沉浸在姜三夫人那股独特的气势中拔不出来。
看出对方眼中的恐惧,红杏先舒了口气,“还是先进去找四奶奶。”
黄妈妈也没了应答寒暄的话,直接快着步子往“若霄轩”走。
徐若瑾看到两个人急促归来的脚步,让杨桃端出来两碗暖汤,“不急,先喝口汤。”
“奴婢还是先说了…”
“歇歇,看到你们俩这副样子,便知道事情成了。”其实徐若瑾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办妥,只是姜三夫人的怒火有多么盛便不知道了。
依照她那个性子,肯定不会自己递了话过去,她还要登梁家的门。
只是徐若瑾却不希望因为侯夫人,让姜三夫人对梁家心冷,因为侯夫人不值这个价码。
红杏终归是急性子,一口把暖汤全都喝下,擦干净嘴,便说起去见姜三夫人时的情况:
“四奶奶,那位姜三夫人实在太可怕了,奴婢,奴婢都被吓到了!”
红杏拍拍自己的胸口,继续道:“得知是梁府来人,她已歇下也起了身,黄妈妈说了您的意思,奴婢送上了您的酒,她、她却是把侯夫人一通骂。”
“骂的很凶,”黄妈妈现在想起姜三夫人的模样都心有余悸,“老奴还是第一次知道骂人不带脏字,也能骂的那么厉害。”
徐若瑾轻抚额头,“骂过了侯夫人呢?就算路上耽搁了半个时辰,她却也不会骂侯夫人那么久。”对姜三夫人的脾气,她是领教过的。
“然后便让老奴打开您送去的酒。”
黄妈妈一脸苦涩,“而且姜三夫人也说了,这一次的事,您送去的酒合她心意,她便不计较,只把仇记了侯夫人身上,若是送去的酒不合口味,那便…那便连您也恨上。”
徐若瑾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喜欢哪一种?”
红杏连忙道:“就是那瓮最烈的酒。”
“看来,她与侯夫人之间的恩怨还真是够久的,只是现在心里不见得再是之前的怨怼,而是不喜侯夫人这个人。”徐若瑾对自己的推断很肯定,“对,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这位夫人的脾性实在太烈,说话尖锐如刀,那一双眼睛透出的光,让人看到说话便磕磕巴巴不利索。”黄妈妈忍不住长舒几口气,“也是咱们的主子性情温和,若换成是伺候这么一位,恐怕老奴这颗心啊,几天就被吓死了。”
徐若瑾对此并不奇怪,单是她第一次见姜三夫人,就被她的独特骇的难以应对,何况黄妈妈?
“明儿一早,你再把给四爷准备的那一坛子拿出来,估计是能调兑十瓮酒,送去姜府,五瓮送给姜老太爷,另外五瓮,都送给姜三夫人。”
徐若瑾吩咐后,便起身回了屋,未再多说一句话,便钻了被窝睡过去。
她要好好睡一晚,因为还要应对侯夫人的刁难。
在院子里坐了半晌,她倒是想了通透,侯夫人出招,她便接招,恐怕这么周旋几次,自己未先扛不住,会有旁人先忍不住站出来的。
躺卧在空荡的**上,徐若瑾睡着之前,脑子里在骂梁霄。
死鬼,还有八天才回来…

第248章 心意

侯夫人一早起来就很不爽。
因为徐若瑾为她请安时,她没有看到这个丫头脸上的仓皇焦躁,仍旧是那一副微翘嘴角的笑容。
难道姜家的事,她已经处理妥当了?
只是这种话,侯夫人再好奇也无法问出口,只能端了茶碗,把徐若瑾打发走,然后吩咐丫鬟婆子们为自己更衣上妆,准备去梁夫人的“福雅苑”。
只是到了“福雅苑”,梁夫人好似根本不知昨晚的事,压根儿不提“姜家”二字。
这种感觉让侯夫人很不舒服,好似心里总悬着一根尖刺,拔也拔不掉,却又怕掉下来扎的疼。
潜在的较量在这般无声的进行着,又过了半晌,便有各府的夫人们陆续到来,侯夫人自当要摆出高高在上的荣贵身份,
她不单是要在众位夫人面前为梁夫人找回地位和颜面,更要以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勾起梁夫人对京都的向往。
侯夫人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只是梁夫人却没有她思忖的那般浅薄,在与众位夫人们吃茶小聚时,反而更平易近人,亲和有度。
只是夫人们吃茶聊天,看似寻常小聚,却已把徐若瑾累的两眼窜花。
一早起身给婆婆与侯夫人请了安,她便马不停蹄的开始布置府内的安排。
从夫人们下了马车所乘的小辇,到进门座椅上铺就的软垫,她都亲自一一过目。
虽说是吃茶,但所用的点心、瓜果,适时要上的果腹清粥,各位夫人到底有什么偏好和忌讳也要提前嘱咐好。
谈笑风生,无事闲聊,可若真忽然兴起,有什么想要把玩的物件和棋牌,也要梁夫人一摆手,丫鬟们立即能够拿出来递上。
除却需谨慎伺候好的夫人们之外,各府陪同的丫鬟婆子、小厮车夫也都要有等候主子们的地界吧?
车夫小厮交由忠叔管,二门内的丫鬟婆子,一部分是跟着主子们随行伺候的,剩余的则被安置在后花园的偏院里吃着小点心。
那里僻静,即便夫人们去逛园子也不会走到那里,但若有吩咐,也是随时能通传到的。
又去大厨房叮嘱一遍晚间需准备好的菜品,徐若瑾便立即到夫人们面前请安赔罪:
“请安的来晚了,各位夫人们可别怪罪,实在是第一次接了这么大的活计,心都快慌的蹦出来,若是有什么伺候不周的,还望多多包涵。”
徐若瑾朝向各位夫人们笑眯眯的行了福礼,又提前把认怂的话说了前头,还有哪位夫人会不开眼的挑剔她?
纵使有不喜徐若瑾的,看在梁夫人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冷眼冷语,顶多笑一笑不再说话。
梁夫人对徐若瑾今儿的安排也倒满意,只是做婆婆的不会当众夸赞她,倒是要指出几点不妥来,“…这次也就算了,各位夫人们都是大度的人,不与你个做晚辈的计较,下一次无论手中有多忙碌的活儿,也要记得先为夫人们请安,然后再去…”
“若瑾知道了,下次一定意。”
徐若瑾朝向梁夫人规规矩矩的领了训,刘夫人却一直在看她笑,“也就是你这个婆婆太挑剔,能安顿成这般周到的,换做我也只能做得七八成,不过你婆婆说的对,下次不给其他夫人们请安,也要记得我,当初你嫁来梁府,我可是全福夫人的,哈哈哈。”
刘夫人自贬之后,说话间又与徐若瑾透着亲近,倒是让梁夫人笑意更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稍后让这丫头再敬您三杯!”
“哟,在这里蹭了银针好茶,难道还要豁出脸面来蹭吃的不成?”刘夫人的欢畅,让梁夫人也起了兴,“留下留下,好不容易过完这个年,春暖花开,还是要多聚一聚。”
说着话,梁夫人看向徐若瑾,“晚间可是有准备?”
“都听母亲一句话,随时都能准备好。”
“那就吩咐下去开始动手吧。”梁夫人朝向白芷等丫鬟招手,“给各位夫人们续茶。”
“是。”
丫鬟们婷婷袅袅上前,倒是让各位夫人们又把意力转了回来。
侯夫人一直坐在那里没多言语,但她却一直在盯着徐若瑾看。
“晚间记得拿上你亲自酿的酒,这里的夫人们可都是嘴刁的,你要小心伺候到,否则你的酒铺子可就没人去了。”
侯夫人貌似和蔼的补了句,却是让夫人们怔住,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徐若瑾的“灵阁”,众位夫人们都知道,家中的老爷少爷的,倒是没少去那里买酒。
之所以去,便是为了那里的酒有一股独特的烈气,很符合男人们的口味。
可从商为贱,夫人们虽名下也有庄子铺子,但多数都交由手下的陪房和亲信去管,没有亲自露面的。
特别是那“灵阁”还闹出过许多荒唐事,而此时被侯夫人突然提起,让夫人们听不出是抬举还是嘲讽了。
梁夫人也看出众位夫人们脸上的尴尬。
不过她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在“灵阁”一事上,早早做了铺陈。
“不是还有专门为女眷们准备的酒方子吗?别藏着,都借机拿出来让夫人们挑挑错,不瞒你们说,这灵阁之中,可也有我的股,我打叶子牌的体己银子,可都指望在这上了,若是不买我儿媳妇儿酒铺里的酒,再想让我输银子可没门了!”
梁夫人说着,便自嘲捂嘴畅笑起来。
夫人们对她是即无奈又乐于亲近,“那倒是好,赢了你的银子去买酒,这钱也倒是有来有去,反倒是白占了便宜。”
“不要听梁夫人在这里胡说,从她来了中林县,打叶子牌就从没输过。”
“哟,合着是婆媳俩在这里算计我们的荷包银子。”
“哈哈哈…”
又是一阵欢声笑语,夫人们也不再揪着此事不放,倒是觉得梁夫人这一次比以往更易近人,倒乐意与她亲近。
只是侯夫人那里始终在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端庄模样,让人不免望而生畏,只有几位乐意巴结的,才过去询问京都事宜。
徐若瑾已悄悄的退了下去。
一是要再去嘱咐下大厨房准备办席,二来也真是要精心的准备一下晚间的酒。
婆婆是在抬举自己,她就得借机往上爬,真的把这件事办妥办好。
只是她刚离开夫人们齐聚之地,便看到小可匆匆的跑过来:
“四奶奶,齐二刚来传话,娘家三少爷在灵阁里出事了,连掌柜的都被县衙衙役们带走了!”
徐若瑾目光一瞪。
怎么这时候出事?

第249章 眼睛

想到刚刚侯夫人突然提到她的酒,再想徐子墨和王福都被县衙派人带走,徐若瑾自然而然的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再仔细思忖,父亲虽调任京都,袁县令仍在中林县是青天老爷,就算真的是子墨和王福出了事,他也不会大张旗鼓的不给梁家这个脸面。
特别是梁霄的手中还有袁家的把柄,至于是什么,徐若瑾不知道。
但即便没有拿捏得住袁县令的东西,他也要考虑下梁霄归来后的怒火。
怎会这么轻易的就把王福带走?
而且还是在今时今日,梁家宴请众位夫人品茶聊天之时,侯夫人特意点到她的酒铺之时…
并非是徐若瑾开始向阴谋论者发展,而是屡次遇上的事都没有破天荒的巧合。
只是这种时候,她离不开梁府,若是事情闹大,传来这里,夫人们尴尬而走,自己恐怕要被婆婆骂死吧?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的原因还是要探个明白才是。
“齐二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引起的?”
徐若瑾问着小可,小可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原本他是在门口帮着干杂活呢,然后是徐家有人过来传话,他才跑来找奴婢,让奴婢把事儿告诉您。”
徐若瑾皱紧了眉,“你去找一趟黄宇良,让他去探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马上来告诉我,在我做吩咐之前,让他先拦住大哥不许轻举妄动,一切都等我定了再说。”陈才忙着父亲的事,不能再找他。
“啊?”小可有些胆怯,“拦不住娘家大爷可怎么办?”
“必须拦住,他若不肯,你就让他来找我!”徐若瑾也没了装出来的淡定有耐心,那股不容置疑的喝令,让小可立即闭嘴。
知道事情急,小可便立即跑去角门,准备去找黄宇良打探消息。
徐若瑾站在这里静静的沉着,春草刚随着白芷去为各府的丫鬟们引路回来,见四奶奶在这里静静的站着,便知道事情不对:
“四奶奶,怎么了?”
“把杨桃喊来替换你,你去福雅苑听方妈妈使唤。”徐若瑾说出明面上的幌子,随即压低声音:“然后帮我盯着侯夫人那里,看是否有人过来递什么小话,要快。”
春草知道事情紧急,点头应下便去做事。
徐若瑾只感叹自己有防备之心也不是心胸狭隘,谁让侯夫人三番四次的找自己的麻烦?
她已经嫁了梁霄了,为何总拿嫣儿来与自己比?
难道高高在上的贵人就是瞧不惯别人过的更舒坦?
若是过的惬意盎然,还要在意自己这等小虾米般的人物,那纯粹就是吃饱撑的!
心里骂着,徐若瑾也知道府内的事不能耽搁。
单纯的等待反而让人空虚焦躁,她等来了杨桃,便去大厨房吩咐立即动手备晚上的桌席。
这会儿她倒是庆幸婆婆有意请各位夫人留在梁府用饭,起码,“灵阁”的这一股八卦之风传到各府耳朵里会延缓些时辰。
见到春草特意来找自己派活计,方妈妈便明白,似乎又出了什么茬子。
只是徐若瑾没有多说,她也没多问,只让春草在后面听候吩咐即可,暂时也没什么需她做的。
春草向来是闷声不语的性子,模样虽非俊俏,也不丑陋,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丫鬟,倒是没引起其他人的意。
侯夫人也没意到她,却独有一双眼睛见到春草的到来之后,便一直没离开过。
这个人便是烟玉。
春草乃是梁四***贴身丫鬟,此时到了方妈妈身后,难不成有了什么事?
只是这会儿也没法子过去问,烟玉便默默的看着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谁才是真正隐藏在角落中的那一双眼睛。
未过半晌,小可从外赶了回来。
同她一起到梁府的人还有黄妈妈的儿子,黄宇良。
他没想到四奶奶会让小可去找他,而他此时正在徐子麟的身边。
小可把徐若瑾的话传到,徐子麟心底对妹妹的怨怼越来越重。
三弟都被人给带了县衙去,而她却还不让轻举妄动?良心都被狗吃了,当初在徐家,也就是三弟与她关系最好,而如今…呵呵,真是世态炎凉!
徐子麟心绪不忿,可又不愿去找徐若瑾。
黄宇良成了替代的,跟随小可立即到了梁府,亲自把事情的因果说给徐若瑾。
“其实这事儿奴才也觉得奇怪,是早间三爷从县学回家,正路过灵阁,便跟随另外一位少爷进去尝了新推出的酒,而这会儿功夫,却过去几个外乡客,买酒归买酒,但却总是问起您的事,而且还提到了之前您挂上去的‘王中科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匾,三少爷听了便火了,与人争吵几句,便动了手。”
黄宇良说着,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和畏惧,“奴才那会儿正随着大少爷去伢行找进京都运货的马车,正看到三少爷…在挨打,也没问个明白,这便也上去了…”
“可谁知三少爷把人打了,却还有人去报了官,衙役们自当是认识大少爷和三少爷的,可那几个外乡客不识得,而后得知是京都来的,似也颇有身份,这才把三少爷给请了去,留下大少爷盘旋此事。”
“姑奶奶,奴才临来之前,大少爷也说了,这事儿…还得您出面才行了。”
黄宇良倒是把话说得清楚,徐若瑾则越听心越寒。
此时在中林县做客的京都之人,除却侯夫人这一行,还能有何人?
跑到“灵阁”去打探事,而且还提到了曾恶心过三姐姐的王家…
这种伎俩实在恶心透顶!
此时,在“福雅苑”中谈天的夫人们自当不知此事。
一个面色陌生的婆子匆匆进来,在侯夫人的耳边轻声回了几句话。
侯夫人的脸色当即阴沉如墨,瞬间的变了脸。
梁夫人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儿,“怎么了?”
“没事,下人们的小事。”侯夫人随意摆手,把婆子打发下去,简单的吩咐着:“不是什么急事,让他们等着。”
婆子应下退去,自当能领会侯夫人之意。
烟玉蹙眉之余,下意识望向方妈妈那里,却见她的身后已空荡无人,春草不见了!
去哪儿了?
烟玉有心去找,却豁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望去,却是方妈妈。
方妈妈朝她点了点头,那浮于脸上的笑容却让烟玉心底一寒,收回欲迈出的脚步,规规矩矩的站在侯夫人身后。
她不敢轻举妄动…

第250章 出手

徐若瑾看到了春草,心里便已有了谱。
待听春草回了见到有人回禀事后,侯夫人变了脸色,看来这件事果真与侯夫人脱不开干系了。
只是现在没有人挑明那些外乡客的具体身份,这却是个很棘手的隐患。
谁也不知这时候会不会闹出事来,特别是在“灵阁”中出事,难免会有人借题发挥,把事情闹大。
而且被请去县衙的还是子墨,大哥又在外逼着她出手处理这件事,如今自己是被捆绑的动不了身,等同于事情停滞不前,只等着无端发酵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依着徐若瑾的本意,她更期望这件事撂下不提,先看侯夫人如何动。
心思这般想,她却不能真的这样做,因为摊上事的是她的亲人。
黄宇良在一旁虽焦急,但却不敢催,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徐若瑾拿主意。
可徐若瑾今儿的确不能离开梁府,因为这是婆婆给予自己的第一个机会,若是其中出现半点儿查漏,她都要立即顶上去,若是她突然离开梁府,婆婆的怒气恐怕是无法抵挡得住的。
怎么办?
能请求谁来帮忙呢?
这时候若再找上姜必武,恐怕事情也行不通…
徐若瑾正是四下找不到法子,却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正在吩咐小厮做事,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忠叔!
这可是梁府多年的老管家,更是跟随梁大将军多年的人,若是能求得他出面,这件事自己就彻底的放了肚子里了!
只是这位老神仙,若想请动他,恐怕还需费些口舌。
徐若瑾快速的思忖了下,叫上了黄宇良,直奔忠叔而去。
“老奴倚老卖老,说句不中听的,四奶奶还是多用心在今儿的府宴上,闲杂琐事让下面人去办便好,虽说能者多劳,可您也是府上贵气的四奶奶,要多多感念身体才行啊。”
忠叔在徐若瑾还没开口之前,便先道出了封口的话。
他虽最近对徐若瑾的印象颇佳,但是看到徐家的人,他还是很不喜。
何况,方妈妈已经特意与忠叔说过,今儿的事让他多辅助点儿四奶奶,查漏补缺,别出什么大毛病。
这是夫人对四***考验,可忠叔却更认定这是梁家的脸面。
徐家人这时候还给四奶奶找麻烦,就是不应该!
“您疼我,我怎能不知,只是这事儿有点儿奇怪,可又不能去寻母亲和方妈妈拿主意,只能来找您了!”
徐若瑾一脸焦色,忠叔斜扫了一眼黄宇良,才看向徐若瑾,“您说。”
“把刚刚与我说的话,再与忠叔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差。”
徐若瑾吩咐了黄宇良,黄宇良从看到忠叔起就觉得这老头一身暴戾的威慑,让他从头到脚都不舒服。
说是不舒服,其实说白了是胆怯。
黄宇良也不敢耽搁,立即把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
忠叔布满皱纹的眉头拱起,又填几道沟壑,他看向徐若瑾,徐若瑾立即把心里的担忧说了,“这些时日来中林县的人,我也只知道侯夫人一行,去‘灵阁’探问我和三姐姐的事又是为何?这我却是拿不准该怎么办了。”
“何况,我即便出身再不济,也是县主簿之女,我父亲刚刚离开,袁县令想拿捏,也要掂量掂量分寸,若不是那几个外乡客身份特殊,恐怕他也是不敢把我弟弟带走的。”
“忠叔,我是真没法子了,我也怕这件事真的闹起来,丢了府上的脸面,若闹至最后,再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徐若瑾一脸苦瓜色,“您说怎么办?”
忠叔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把身边的小厮叫来,忠叔问着:“侯府的李立仁,今儿在何处?”
“今儿没见着他。”
忠叔眉头蹙紧,“那个长随呢?”
“也不在。”
“呵呵,这事儿恐怕有意思了。”忠叔似自言自语,随后看向徐若瑾,“四奶奶您是主子,您定早有主意了,老奴只听吩咐即可。”
徐若瑾轻咬着唇,也不再多说寒暄的词,直接道:“我想让‘灵阁’恢复平静,不再给府上招惹风言风语,却又不想让那几个外乡客从衙门里放出来,恐怕这时候倒有人乐意看梁家的热闹,总不能让小人得逞。”
“嗯…”
忠叔一声长应,眼中的神色让人猜不出真正的含义,“四奶奶说的对,不过这件事您想的太复杂了,让县衙放人与不放人,哪里需要您亲自去?即便是老奴也不给他们这个脸!”
忠叔招一招手,喊来一个小厮,直接吩咐道:“去县衙把徐府的三少爷还有灵阁的掌柜的,都请出来,其他人咱们不认得,就请县令大人好生盘问盘问,莫是什么奸细跑来中林县里打探消息的,顺便再问问那袁县令,他们家的闺女什么时候嫁出去。”
“是,奴才明白。”小厮给徐若瑾行了一礼,转身便跑。
徐若瑾先是微愣,随后目光莹亮,对忠叔这一句话竖起了大拇指,“还是您的法子更妙!”袁县令当初可是掏了银子买了那一块牌匾的,除此之外,徐若瑾可还有两条要求。
袁仰已经离开,可袁蕙翎虽然已经订了亲,却还没有嫁出去…
这一闷棍可谓是在敲打袁县令的脑壳子,这时候若给梁家添堵,他也别想得了什么好事!
原本就是件简单的事,的确是自己想的复杂了,而且自己的法子都没有忠叔这么简便,的确是繁琐了。
忠叔背过手去嘿嘿一笑,“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奴只听四***吩咐做事,您说什么,老奴就出什么主意,梁家如今是蛰伏的老虎,虽是闭着眼睛,但哪怕是喘上几口粗气打个哈欠,也不是那群低能小兽能承受得住的!”
徐若瑾听了这话眼睛笑开了花,顿时觉得腰杆子更直了,“您这话让我心底豁然清透,往后定要随您多学学。”
“嘿嘿嘿…”
忠叔又是一阵笑,迈着方步便又吩咐其他人去做事。
徐若瑾知道这会儿不是多叙谈的时候,忠叔之所以能出手,也是因为这件事扯到了梁家的脸面。
如若说婆婆还顾忌几分侯府的亲情在,忠叔的眼里只有梁家,这便是差别。
小厮去县衙传话办事,徐若瑾则立即吩咐黄宇良,“你马上去找大哥,等三弟从县衙出来后,告诉他们马上回家,不要再多生出事端,我定会给大哥一个交代,更不会放过欺负三弟的人!”

第251章 句号

各府夫人们还要在梁家用晚宴,故而吃茶后,侯夫人便提议先去小歇片刻,晚间再与众人相聚。
因她身份贵重又不够熟悉,夫人们便也恭送她离去。
只是侯夫人根本没有困倦的神色和小寐的心,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立即吩咐人把刚刚传话的婆子喊来仔细问: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几个怎么会被县衙的人带走?”
“因为在‘灵阁’与梁四***弟弟打了起来动了手,所以才…”
“真是胡闹!”
侯夫人今日没瞧上徐若瑾应对姜三夫人的热闹,本就心情不爽,如今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不过是吩咐人出去探问下徐家的事,怎么偏偏去了“灵阁”,而且还要与徐家的子弟打起来?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外人哪里认得这几个是侯府的人?自当要以徐家子弟为贵。
可…若是自己出面去保几个下人,实在丢了脸面,而且,让梁夫人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定会对自己起疑心,好不容易才说得她有些动摇,这时候功亏一篑,回了京都如何向侯爷交待?
“他们对外报的是哪里的名号?提到忠勇侯府,这里的县令还敢把人都带走?”侯夫人不得不对此事细细斟酌。
“并未说是您的长随和亲信,只说是来此地出差的外乡客。”
侯夫人气的额头发疼,这时候不大事化小的把事压下来,偷偷说了是侯府的人,封住县令的嘴,此事也算彻底的了了,还非说什么外乡客!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起事来毫不果断,该出手时都闷着,该藏着的时候还偏偏炫耀得瑟,事情闹到这样,让她怎么办?
“徐若瑾可是知道这件事了?”侯夫人想到这个女人便心情更是不愉,徐家的人更是杂碎无品,几句话就要动手打人,岂不是乡村野霸?张扬跋扈,不成体统!
“并不知梁四奶奶是否知晓此事。”
“应当已经知道了。”烟玉在旁突然插嘴,侯夫人立即看向她,“怎么回事?”
烟玉把春草的动向与侯夫人回了,侯夫人气更重,“那你怎么不跟去瞧瞧?”
“有方妈妈看着,奴婢才没敢轻易动身。”
提到方妈妈,侯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那是宫里出来的,莫看只是个妈妈,却不是随意能招惹的。
侯夫人抿了下唇,吩咐道:“这事儿也是他们几个鲁莽,也当是给他们个教训了,让他们沉着,估计徐若瑾已经知道这些都是我的人,我倒要看看徐若瑾会如何处理此事,也看看是不是嫣儿瞧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