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刚说完,梁夫人便瞪着她,“你也就会为老四说话,就不为了我想一想,即便是侯府有私心,那也不会害了你们。”
“媳妇儿知错了,母亲教训的是。”
徐若瑾壮了胆子,试探出梁夫人的底线。
她也没打算让梁夫人彻底的转**度,只是在梁夫人心里先埋个种子,只要她肯认定侯府有私心,那事情便好办,总比一门心思被忽悠了强。
徐若瑾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梁夫人的城府。
终归也是自幼在侯府长大、又嫁了梁大将军那么多年,侯夫人的目的,婆婆应该很清楚。
只是婆婆似乎更想借势利己,不用侯府白不用。
只要能让梁家再起复,无论从何处为起点都可以,而梁霄的立场,更为坚定。
婆媳二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梁夫人便让徐若瑾去为侯夫人请安了。
徐若瑾去后院时,已经把侯夫人有可能再问的话筹措个遍,可孰料去了之后,侯夫人只应了一声,便让她回了,只等稍后再与婆婆见面吃茶。
徐若瑾请完了安,没有再去见婆婆,而是直接回了“若霄轩”。
她想要先沉一沉,再做打算。
何况,这时她能躲多远躲多远,而侯夫人之所以不再理睬她,也是知道从自己身上下手没有用处。
至于她会怎么做,只能听天由命,而自己更是一个字:等。
徐若瑾回了院子没呆上一时片刻,梁芳茹带着绿萝找来了。
“三姐姐怎么过来了?我还想稍后过去找你。”
徐若瑾让杨桃上了茶,与梁芳茹坐了主厅里聊着天。
“侯夫人过去了,终归也不愿见到我,我便来找四弟妹了。”
梁芳茹似已习惯,对侯夫人的不屑一顾说的很轻松,“你走了以后,我才去给母亲请安,也说了一下各府的拜帖不能全不理睬,母亲也认同了,稍后我会与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商议下,然后再定时间、做安排。”
这种事,梁芳茹直接问不到侯夫人面前,与丫鬟商议,倒是能问的更多些。
徐若瑾明白她的意思,“这倒是更好。”
“昨晚你问四弟了吗?他是怎么说的?”梁芳茹一宿都没睡踏实,心里始终在惦记这件事。
徐若瑾斟酌下,还是没把“打仗”两个字说出来,只是她把回给梁夫人的话说了一遍,也把昨晚见了徐耀辉,徐耀辉的话告诉了梁芳茹:
“…我父亲也不同意这么急着去京都,还说了京都或许有变,要等。”
梁芳茹的神色更谨慎一分,顿了半晌,与徐若瑾道:
“终归这件事,我是向着你和四弟的,若是得了消息,会尽快的过来告诉你,若是你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就尽管说,中林县里,只有咱们才是亲人。”
“三姐姐这话还用多说?你是我们的姐姐,无论怎样,这份亲情是断不开的,母亲…并不糊涂,只是她的做法不见得与梁霄相同,性格固执了些,也都需要她自己想个通透才行。”
徐若瑾苦涩一笑,“我在母亲面前说的多了,亦或许适得其反,就只能靠三姐姐了。”
“我懂的,你放心。”梁芳茹也没有在这里多呆。
往后与弟妹叙谈的时间很多,而此时却不适合。
呆的久了,被有心人瞧见告诉给母亲,反而会被母亲误以为是两个人合谋在算计什么。
敏感的时候只能绷紧敏感的神经,差上一星半点儿,都容易出问题。
送走了梁芳茹,徐若瑾没有马上去“福雅苑”,而是打算用过午饭之后再去。
让红杏去问问梁霄去了什么地方,谁知他却让人送了个信儿回来。
“急,离家,十天后回。”
一共七个字,却让徐若瑾气的牙根儿痒痒。
又这么撂挑子的走了,倒是提前打个招呼,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这一个信儿告诉给婆婆,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他是为了不再见到侯夫人。
…乱吧,继续乱吧!

第239章 私话

徐若瑾正在把凌霄离去的消息送往梁夫人处。
梁夫人此时在“福雅苑”的正堂之中,与侯夫人吃茶。
丫鬟们早已经被打发了下去,梁夫人身边留了方妈妈,侯夫人身边是大丫鬟烟玉。
侯夫人没有丝毫的遮掩,揪着昨日的话题不放:
“霄儿的心态,我能理解,侯爷也能理解,可事情是如今这个状态,总要有个缓解的法子吧?”
“当初梁大将军也不过一气之下,与皇上当朝对顶了几句才会被责贬到这里来,若是真有心把梁家一网打尽,也不会只罚了他一个,家人子女全都无事。”
“何况,已经过了一年多了,梁霄未娶高官贵女、更未娶皇亲国戚的郡主县主,只娶了寻常女子做妻,摆明了梁家不想再结党营私、势力更强,皇上年纪小,过了那股气盛的劲头,还是离不开梁家的。”
“侯爷在这个时候请示个话,梁霄先去任一文职又有何不妥?”
侯夫人看到小姑子脸上满是难色,也明白她做不了梁霄的主,叹了口气,无奈道:
“我觉得霄儿也是心里怨怼了侯府,所以不想经我们的手出仕,可你是我们的妹子啊,你哥哥心疼你,所以我临来之前,你哥也说了,若是梁霄不肯,就让我把你那个儿媳妇儿带回去,让她先入了梁家的门,好歹是梁霄的正妻,有她抛砖引玉,京都的情势也逐渐明晰,梁霄回去踩出一片天地,再把你风风光光的接回,连梁大将军也有可能被赦免。”
“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有个反应?”
梁夫人苦涩的道:“大嫂这接连不停的说,让我哪里插得了嘴?”
“那我的意思,你觉得如何?”侯夫人也后悔刚刚心急口快,更应该慢慢来才对。
“大嫂不如直接说吧,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突然让老四去京都任文职?你也说了,如今我们是在穷乡僻壤之地,消息闭塞,你不妨把情势都说明了,我们心里也有个谱。”
梁夫人纵使心里再亲娘家,脑子还是灵活的。
侯夫人来了还不足两天,便接连提起要让她们回京都,即便她心里再想,这事儿也要犹豫了。
“这话说的可真伤人心,你大哥还能害你们不成?”侯夫人脸上挂了气,可见梁夫人仍旧没缓和,她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心里筹措着言辞,说道:
“这事儿说私心,也不可能没有,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当初梁家昌盛之时,侯府的话语权也是硬气的,原本因为梁大将军被贬,侯爷私下找过皇上几次都被拒了,被冷了一段时日。”
侯夫人顿下,“如今嫣儿要嫁去王府,便不能不为以后多多打算,咱们已经是这把年纪了,都成定数了,可孩子们…”
“澶州王?”
梁夫人惊愕的看着她,“皇上正是年富力壮之时,这种事怎么能…”
侯夫人立即摆手让她停了话,“不许多说,这事儿也不瞒你,皇上,至今无子。”
屋内又是一片沉默。
皇上今年二十七八岁,妃嫔无数,若是时至今日仍没有子嗣,也的确奇怪。
这个话题说的的确大逆不道,梁夫人不敢再提半个字。
“事情我做不得主,还是要看老四的。”梁夫人心中害怕,可又有一丝期待,这种反复的心思让她觉得烦躁起来,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侯夫人见她往后退缩,仍不肯罢休,“这事儿我告诉了你,但是你不要与霄儿说,他那个脾气与他爹一个模样,又臭又硬,瞧瞧我这次来,他一共才露了几面?纵使对嫣儿的事有怨怼,好歹我也是他的舅母。”
“何况这个事也没有最终确定,不过是先让你那儿媳妇儿去梁家住一段日子,走一走京都各位主子的门路,纵使不行,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个媳妇儿罢了,挑不到霄儿的头上,还有圆环的余地。”
“让我斟酌一下,稍后再想怎么办,这事儿还是得与老四好好商量,我做不得主。”
梁夫人也受不住侯夫人的咄咄逼人,赶紧撂下话,只打算好好思忖后再说。
侯夫人也没了辙,只得先把这个话题撂下。
两个人各有心思,目标都放在了梁霄一个人身上。
白芷在外面唱了话,“侯夫人,夫人,四奶奶来了。”
听到徐若瑾来了,侯夫人板起了脸色,扫掉对小姑子苦口婆心的嘘寒问暖,涌起一副瞧不惯的冷漠。
她的确是瞧不惯这个丫头。
不需要什么确切的理由。
“母亲,侯夫人安。”
徐若瑾进了门,苦涩着一张小脸行了礼。
梁夫人看她那副模样,心里当即念叨不好,毕竟是相处多日的婆媳二人,一个眼色、一个表情,还是能猜出几分端倪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梁霄呢?时辰也不早了,让丫鬟们摆饭吧。”
梁夫人刚想吩咐白芷,便见徐若瑾在朝着她挤咕眼睛。
不等梁夫人发问,一旁的侯夫人先开了口,“有什么话还要这么遮遮掩掩的?真当我是个外人了,即是这样,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虽是这么说,她却没有丁点儿要走的意思。
梁夫人安抚着:“孩子不懂事,大嫂也别怪她。”说罢,则看向了徐若瑾,“怎么着了?说吧。”
既然侯夫人乐意听,徐若瑾也没什么好藏着的,她之所以要与婆婆递个眼神,也就是等着侯夫人先发问,免得稍后婆婆倒是不好与她交待了。
挥了挥手中的信,徐若瑾递去给梁夫人,“刚刚想用午饭,便让丫鬟去找四爷,谁知道就找回这么一句话,婆婆您自己看吧。”
梁夫人把纸条递过,看到那七个字时,眼睛瞪的硕大。
侯夫人已等不及,一把将纸条拿了过去,看入眼中,当即气的满脸通红,头晕脑胀。
原本还琢磨着稍后如何与梁霄说起侯爷的打算,谁知道他居然走了?
而且还一走便是十天!
侯夫人冷哼着把纸条攥成一团,气恼道:“他这是撵我这个舅母走,就是想故意撵我走!”

第240章 十天

梁夫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到侯夫人真的动了怒,上前便是又哄又劝,好说歹说才算让侯夫人把心气平了。
“梁霄也别躲着我,不是说十天才回吗?那我就等到第十天,若是他还没回…”侯夫人看向徐若瑾,“我就把他的媳妇儿带走,看他还敢不敢再这么对待我这个舅母!”
徐若瑾瞠目结舌,哑然无策。
怎么梁霄跟她耍了个脾气,最后还是自己倒霉?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梁夫人心中虽也怨怼侯夫人这般做主,可自己儿子刚刚得罪人家,自己也不能再跟大嫂撕破脸,只得耐心安抚着:
“大嫂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是个什么臭脾气,跟他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也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才会这样不辞而别,莫说你,连我这个做娘的不也只是看到了他一张字条?”
“大嫂您就安心的住着,等他回来,自会让他来给你磕个头、赔个礼,啊?”
“你大哥说要来探望你,还有霄儿,也见见他新娶的媳妇儿,我便兴致勃勃的自请要来,可谁知,来了却是这样,小妹…”
侯夫人拽过她的手,轻拍了三下,好似一切都不必再多说一般,随即便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去。
梁夫人呆滞原地,也没有跟上去再解释什么。
徐若瑾望向梁夫人,知道婆婆因为那一句“小妹”,又被唤起了心底的愧疚和对亲情的渴望。
侯夫人这一手玩的实在漂亮,如此一来,婆婆也不会再疑心她的目的是否有益梁家,而是一颗心都随了过去,巴不得让自己跟去京都了。
“母亲,侯夫人已经走了。”徐若瑾不愿让婆婆思绪飘的更远,若再追忆起过往侯爷侯夫人待她的各种好,自己被打包赶走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梁夫人缓回神来,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的怨怼自不必多说,满心疑虑的问她:“老四走时,真的没有告诉你?”
“真的没有。”
徐若瑾摇着头,“刚得了这个纸条就来见您了,一点儿功夫都没敢耽搁。”
“从谁手里得的信儿?”梁夫人刨根问底儿,徐若瑾转身看向了红杏,红杏连忙上前回话:
“奴婢是去二门问了守门的小厮,小厮又出去请四爷,回来便给了奴婢这么个条子,奴婢也问了他,他说是忠叔给的,是四爷出去时交待的。”
提到忠叔,梁夫人便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那是梁府的老管家,比谁都信得过…
“算了,这个事闹腾的,我都头疼了。”梁夫人长叹口气,便回了椅子上歇一歇。
徐若瑾拿起茶壶斟上了茶,梁夫人端起,抿了一口,思量片刻看着她,“刚刚侯夫人说要带你去京都,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婆婆这么问,便知道她已有这个心思。
徐若瑾顿了下,才道:“侯夫人刚来的第一天下晌,曾让媳妇儿去给她介绍一下中林县的小食特产,那时也问过媳妇儿这个问题,我说,我不想去。”
梁夫人微惊,蹙紧了眉头,“你为何不想去?”
“母亲和四爷都在这里,我一个人去京都作甚?两耳不闻窗外事,更是什么都不懂不会不认得,梁家大族里的其他人,不知如何相处,出门见贵人,不知如何请安,若真遇上的急事难事,总要去麻烦侯夫人,倒是容易被梁家大族的人挑错,即便我父亲也去了京都任职,我若时常的跑回去求助,更是堕了梁家的面子。”
徐若瑾早已想好了这些说辞,“所以我还不如在中林县开好我的酒铺子,伺候着您,我不想一个人去京都。”
梁夫人没有说出埋怨的话,而是一个人沉默着。
徐若瑾之前没有告诉梁夫人这件事,就是想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此时正当好。
第一日来了便说,婆婆一定会猜到这件事是侯夫人早有打算,而不是随意兴起,为梁家出个什么主意,若是一心为了梁霄,那应该让梁霄先去,实在不成,才会想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办法来,而不是第一天就说。
梁夫人的确是想到了这里去。
自己这位大嫂向来是心机很深,她还未出阁便已知道。
着急让梁霄去京都也就罢了,为何偏要把这个丫头带走?
若瑾出身不高,也只是嫁来了梁家才被多人关,那也不过就是中林县这个小圈子,放去京都,谁识得她?
至于那些贵人,更不会见一个罪臣家的儿媳妇儿,所以刚刚大嫂的那些设想根本不成立。
可为什么偏要她去呢?
梁夫人想不通透,便又转过头来打量着她。
徐若瑾一脸茫然的望回去,让梁夫人打消了心里刚刚涌起的念头。
就这么一个小丫头回京都,能做得了什么?
即便能做事,也是跟随侯夫人的意向去做,想到侯夫人刚刚说起的朝中状态,她还真不敢轻易的定主意、下判断。
澶州王,谁知到底又有什么心呢?
“先回吧,这件事,侯夫人的确是动了怒了,老四也真是胆子太大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越来越无法无天。”
梁夫人说到这里也格外不悦,“你也不盯着他,心思还是应该放在家里,放在你男人的身上,别总说起你的酒铺便兴高采烈,其他的事一无所知!”
“母亲教训得对,只是…我哪盯得住四爷?他现在一天做什么,从来都不说,更不让我多问,问得多了,便不再与我说话,您也知道,他旁日里就是个话少的,问急了,直接走人了,我又不能追去。”
徐若瑾对把责任推在梁霄的身上,没有一点儿愧疚和压力,谁让他把自己就这么扔下顶事的?没良心!
梁夫人只叹声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谁能盯得住呢?
侯夫人此时回到了院子中,当即把李立仁叫了过来:
“昨儿你不是与梁霄在喝酒吗?怎么他今儿就走了,你与他都说什么了?他问你什么了?快点儿说!”
李立仁一脸无奈,满是歉疚的道:
“都是奴才的错,奴才真不记得都说了什么,喝了两杯就醉的不省人事,那位梁四奶奶酿的酒真是烈啊,奴才,还从没喝过这么浓醇的酒。”
“别说了!”
侯夫人想到徐若瑾那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就生气,“去查一查徐家,过几日的宴请,请那位徐主簿一同来,还有那位徐夫人…”

第241章 是谜

徐若瑾回了“若霄轩”没多大一会儿,梁芳茹便也赶了过来。
她是听绿萝说了梁霄擅自离去的消息,虽没在侯夫人跟前露面,但见侯夫人气势汹汹的离去,便知道事情严重了。
“怎么回事?四弟怎么突然就走了?”
梁芳茹也被这件事情惊到了,之前知道侯夫人有意拽走徐若瑾,两个人便想方设法的布置接下来日子的安排,以免侯夫人再有心思往自家人身上琢磨。
而那一日的团圆宴便是不欢而散,今儿四弟又突然离了家,侯夫人一定被气的火冒三丈,母亲定是无可奈何,这件事还真是越闹越乱,乱到她屡不清头绪了。
“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走。”
徐若瑾满心无奈,“只留了一张字条一句话,说是十日后归,而侯夫人也撂下了话,若是十日后他不回来,就要把我带走,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啊?”梁芳茹惊的嘴唇都发抖了,“不行,绝对不行,这件事一定不对劲儿!”
“我也知道不对劲儿,却不知侯夫人为何要这么做。”
徐若瑾低头沉思,总觉得事情有她摸不到的根脉。
亦或许婆婆知道,但婆婆却不会告诉自己…
梁芳茹被这个消息打击的慌乱了,说起话来也没旁日那般和蔼平和,激动起来:“侯夫人一定还有别的想法,她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绝没有单纯的好心,何况你一个人去了京都又有什么用?还是四弟说的对,没有旨意传来,没有为父亲抹罪,绝不踏入京都一步!”
“只怕母亲不会这样想了。”
徐若瑾看向她,“三姐姐也别急,终归十天,这十天里侯夫人不会走,梁霄也不会回来,事情还按照咱们之前的法子办,该安排宴请安排宴请、该安排吃茶听戏、就安排吃茶听戏,私下与母亲谈此事,也不要太表露你的情绪,先听母亲怎么说。”
“那你怎么办?”梁芳茹应下了她的话,仍惦记徐若瑾会用什么法子。
徐若瑾寻思了下,并没有与梁芳茹详说,随意道:“容我再想想。”
又与梁芳茹商议了片刻,梁芳茹也无心再在此地呆,只琢磨着回去陪伴着梁夫人,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来。
徐若瑾把春草和红杏喊到了屋内,先与红杏道:
“这两天春草一直跟了我身边,你四处跑腿儿,有没有侯夫人身边的丫鬟来问什么话?”
“没有,”红杏只敢为自己做保,“起码没有人来问奴婢,问没问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那你稍后挨个去问问,也叮嘱一下,不要乱说,不知道怎么回话,就一概答不知道便罢了,也不要起什么冲突。”
徐若瑾吩咐完,红杏当即点头,“奴婢这就去。”
“再把黄妈妈给我请进来。”
徐若瑾吩咐完便耐心的等,春草也看出四奶奶心绪不宁,可这件事又出不上什么主意,只能怨怼自己脑子不够用,帮不上四***忙。
徐若瑾没意到春草怎么想,她下意识便觉得这件事好似并非完全冲着梁霄,更针对自己。
如若是因为皇上有意再征战,要再提拔梁家,她完全应该去扭转梁霄的态度,而非句句话都要自己跟随去京都。
若是只想着把自己带走之后,梁霄便不得不妥协,这种手段实在低级,根本不是侯夫人应该做得出来的。
可自己又能与侯夫人有什么冲突呢?
完全就是两条不搭界的平行线,若不是成为梁霄的媳妇儿,她一辈子都遇不上这等人物。
可即便是梁霄曾与忠勇侯府的那位嫡小姐订过亲,那也是以前的事罢了,侯夫人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来拿捏自己。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徐若瑾想不通,只能再细细思忖自己周围是否有什么漏洞。
她是绝对不想去京都的,不想一个人去,更不想跟随侯夫人同去!
对!
父亲!
徐若瑾又豁然想到了徐家,虽然那一日私见父亲,父亲当即决断他们不应该去京都,但侯夫人是身份高贵的侯门夫人,父亲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完全没有话语权。
若是侯夫人朝向徐家下手,徐家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听之认之。
想到这里,徐若瑾立即起身去了桌案,润笔铺纸,写了一封仓促的信。
她已顾不得这种做法对不对,起码她要保证自己不成为梁霄的绊脚石,徐家也不行。
一封信匆匆写好,春草拿过来吹着风,让墨渍快一些干透。
折叠好放进一个信封当中,黄妈妈正在这时从外进来。
“四奶奶喊老奴有何吩咐?”
黄妈妈现在不敢再对徐若瑾有任何的煽风点火,上一次她私自的通了消息,徐三少爷险些被大少爷打死,四奶奶没把自己立即撵回徐府,也晾了她许久。
这一种滋味儿不好受,可她又夹在两方当中不知该如何做。
如今在四***眼中,她已经被确定为是徐老爷派来盯着四***眼线了。
“把这封信送去给父亲,要多快有多快。”徐若瑾把手中的物件递给她,“若是父亲问起,你就说很急,非常急。”
“只说这么两句?”黄妈妈心里含糊着。
徐若瑾脸色撂下,“你到底去不去?”
“去,老奴这便走。”黄妈妈不再多话,立即离开了屋子。
徐若瑾闭上眼睛轻抚额头,心里已经把梁霄骂开了花。
这个臭男人,又把问题留给了自己,他却拍拍屁股跑了。
侯夫人揪不住他,还不知要如何在自己的身上下手。
之前嫁他,倒觉得他是个靠谱的,让人有安全感的,如今再看…完全都是自己在做春秋大梦!
梁霄骑在马背上无缘无故的打了一个喷嚏!
脑中蹦出了徐若瑾那副插腰撅嘴的小模样。
一定是这个女人在家里骂他…脸上涌起一阵笑,扬鞭抽动,骏马喷鼻,飞驰的速度更快起来。
她的身世始终是一个谜。
可她更是自己的妻。
他绝不容任何人在她的身上下手,绝不!
此时,徐耀辉看到徐若瑾送去的信,吓的心都停跳了半拍!
容不得再多思忖,他便立即找来徐子麟,“立即吩咐陈才,收拾包裹,为父先走一步,你在家中打点其他的琐事,待一切都办好,立即举家进京都!”

第242章 仓促

“父亲,出了什么事?至于这么急吗?”
徐子麟被徐耀辉的话吓到了。
不过就是妹妹送了一封信来,父亲居然马上就要离开家?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徐耀辉把徐若瑾送来的信扔过去,却无心与徐子麟再解释什么。
怎么解释?说出徐若瑾的真实身份?除非是他不想活了。
徐子麟拿过信展开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句话:“侯夫人有意带我去京都,为防有变,请父亲立即动身…”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子麟拿过字条看过好几遍,却仍不明白其中含义。
“你就不要问了,照我说的办。”徐耀辉斟酌半晌,径自的铺开纸张,研墨润笔。
他要去一封信把事情告知严大人,这件事看似简单,其实棘手。
如若女儿被侯夫人掌控住,并去了京都,那事情恐怕就麻烦了。
见父亲这般亟不可待,徐子麟也不敢再耽搁。
只是刚刚走出去两步,他豁然停驻脚步,转回身看向父亲道:“母亲,怎么办?”
这一句话,他问的极其沉重。
他曾是无恶不作、纨绔的二世祖,更会糊弄母亲银子出去花销挥霍,却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孝子。
他一直对父亲这般对待母亲,有很大的怨言。
更想到曾偷偷去见过母亲,母亲那番憔悴无神、沧桑颓废、花白鬓发的容颜,好似傻了一般,连他都快不认得了…
徐耀辉的手一抖,一滴浓墨润染了纸张,他心底烦躁,却又不知如何更好。
心底虽萌生了杀意,但见儿子那副期待的神情,终归也是下不了狠心。
“子墨不是不愿跟咱们走吗?就让他留在中林县好了,你母亲…随我同去。”
“她的身体恐怕…”
“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定。”
徐子麟还要再说,徐耀辉却已经重新铺纸,重新书写。
转身快步的离去,徐子麟心底涌起一股怨恨,却不知这怨恨从何而起。
只是想到自己那个妹妹,无来由的不喜和厌恶,尽管她曾在自己不在时,为过世的李秋萍接生,尽管她曾为了自己的儿子出面,抵住了柳姨娘拿乔做大,可他仍旧不喜。
之前不过是一个放置角落中无人理睬的私生女罢了,他从没发自内心的拿她当过妹妹。
可却是这样一个人把自家搅和成现在的模样。
还是母亲最初说的对,她,本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
只可惜,现在她是可以对父亲颐指气使、挥来喝去的人物,不是他徐子麟能动得了的。
若是能跳回几年该有多好?
哪怕是去年呢…
徐子麟一路行,一路腹诽,徐耀辉写好了信,则当即吩咐人送去京都。
信到,他的人也迟不了几天。
只要离开这里,自己或许能再得一条生路。
只是严大人豁然把他调去京都,而不是之前的邻县,让徐耀辉迟迟有些忐忑不安。
听天由命吧!
谁让自己当初做了孽,偏要担这种事呢?
黄妈妈把信送去徐府便马上回了梁家。
徐若瑾仍在“若霄轩”中,更衣梳发,准备稍后去“福雅苑”伺候婆婆用晚饭。
之所以这么精心装扮,更是因为那位侯夫人。
估计一下午过去了,婆婆应该会再派人请她一同吃晚饭,好歹也算为梁霄的不辞而别圆一个场。
黄妈妈进了门,凝香自动自觉的离开了正屋。
四爷不在,她也没有道理留在屋内,只是四奶奶没有撵,她却要更自觉一些才对。
“信送去了?”徐若瑾问。
黄妈妈立即点头,“送去了,老爷说,会尽快给您回复,请四奶奶您安心。”
徐若瑾微微颔首,父亲不可能与黄妈妈说得那么明白,但他这么回话,显然是会立即准备离开中林县,不会给侯夫人下手的机会。
只要他离开,徐家其他的人都做不得主。
即便是困在宅院之中的杨氏,也做不得主。
“事儿就这么地吧,能做的都做了,听天由命。”徐若瑾看着镜中的自己,却觉得怎么看都丑,哪儿都不对劲儿。
而后再一琢磨,要见的人是不想见的,要听的事是不想听的,哪会有什么俊俏的脸色?
挤出来的笑都像哭一般。
再好的五官也难看…
起身,带着春草和红杏往“福雅苑”行去。
刚刚要进正门,却看到侯夫人的大丫鬟烟玉正从远处走来。
看到梁四奶奶正站在那里微笑的等着她,烟玉不由加快脚步,笑着迎了过去。
“给梁四奶奶请安了,梁四奶奶金福。”
烟玉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徐若瑾看她点点头,“侯夫人午间可歇好了?有什么想用的吃食?稍后我便吩咐下去,让厨房里的做准备。”
徐若瑾的问话让烟玉愣了下,随即道:“歇好了,刚刚梁夫人派了丫鬟去请侯夫人用午饭,奴婢过来回一声,侯夫人要稍晚一些再过来,午间休歇的时间久了,微微有些头痛。”
这番理由无非都是借口。
恐怕侯夫人是被气的头疼。
“用不用请位大夫过来瞧瞧?中林县的春天比不得京都,春风更寒一些,侯夫人路上来得急了,又没能好好休歇,还是调整一下为好。”
徐若瑾的嘘寒问暖,让烟玉讶于她到底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明白,侯夫人说头疼自当只是借口,何必还要找来大夫?
可见梁四奶奶那副认真的模样,烟玉只能苦涩道:“应该是不用的,随行的妈妈有一位是为侯夫人调理身子的,有她在,不必再兴师动众的请大夫了。”
“这怎能是兴师动众,如若有需,一定尽管开口,中林县的大夫虽比不得京都,但也有两位妙手,是各地的人慕名来求的。”
徐若瑾的话,让烟玉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就此应下,连声道谢,“还是梁四奶奶用心,奴婢稍后问问侯夫人和调养妈妈,如若有需,一定来向您求助。”
对烟玉的回答稍微满意,徐若瑾便先进了“福雅苑”的院子。
烟玉随着她一同见了梁夫人,把侯夫人让传的话说了,便立即又回去了。
脚步走的很快,生怕那位梁四奶奶再多嘴,把事情说给梁夫人。
装病是借口,若真闹出再请来什么大夫,那便是荒唐事了。
梁夫人见徐若瑾一直望向出了门的烟玉,看她道:
“你觉得,在老四的心里,你比得了嫣儿么?”

第243章 利用

徐若瑾眉头微蹙,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可回头望见婆婆那般认真的表情,她只笑了笑,“为何要比?嫣儿姑娘是四爷的表妹,而我是他的妻,这两种情分是不同的,没有可比性。”
梁夫人看她,“你倒是很有自信。”
“是不是自信,媳妇儿不知,我只知道如今四爷会把梁家的事告诉给我,而不会告诉给嫣儿姑娘,因为我是梁家人,她不是。”
徐若瑾的回答,让梁夫人沉了半晌,“这话说的倒是对,还算你不糊涂。”
“母亲您是怕我因为嫣儿姑娘的事,心底对侯府有偏激的怨怼?”
徐若瑾摇摇头,“不会,我可向您保证,我只觉得侯夫人这一次来的目的不够简单罢了,若真是为了梁家好,莫说去京都,哪怕是去苦寒之地,我也乐意跟四爷走,可若不是单纯的为了梁家,我还是要更多斟酌。”
“目的是一定有的,但也不妨借此机会,拽梁家一把,或许是上面那位心思又活了,所以才会登门来找。”
梁夫人叹了口气,想到侯夫人所提的澶州王,这是她迟迟不肯答应的理由。
纵使她心底感恩忠勇侯府,纵使她巴不得儿子能再出仕为官,可侯夫人所提的事太危险、太激烈,使她畏惧恐惧,迟迟下不了决心。
徐若瑾没想到婆婆也能猜得这么远。
只是她不知梁夫人是得了侯夫人的提示才会这般想,而她所知,乃是梁霄提到的“打仗”二字。
不过不管怎么想,这件事都不妥当,徐若瑾摇着头道:
“母亲,利益便是利益,亲情便是亲情,我不认为这两件事偏要合二为一,打着亲情的旗号牟取私利,那便是利用,媳妇儿觉得,您不愿当被利用的角色,即便乐意被利用,那倒不如明目张胆的交易,比这种方式更容易让人接受,或许,这也是四爷始终不肯答应的原因吧。”
梁夫人惊诧的看着她,却见她目光闪烁,其中所露都是诚恳,没有半丝怨怼的妒恨。
这丝目光,倒是让梁夫人有些相信她刚刚的话。
她或许真的不在意嫣儿的存在…而是自己一直太过在意。
“算了,这事儿我也有些浑沌了,老四闹了这么一出,我也觉得事情不对,可他什么都不与我说,我也懒得再去问,这件事他不想我插手,那我便放手不管了。”
梁夫人看着她,“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这一次是徐若瑾露出惊诧的目光。
她没想到婆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婆婆不是一直都很偏袒忠勇侯府、期望侯夫人能拉扯梁家一把的吗?
怎么…怎么今儿会说出不管了?
看到徐若瑾呆滞原地,梁夫人心里倒有微微的满足感,“别以为只有你们才有心眼儿,我就是个傻子,这涉及到梁家人的命,那是我的丈夫,我的儿子,而我,也是梁家人…”
徐若瑾的心被这一句话挑得颤动感动。
只是不容她说出什么感怀的话来,梁夫人便收敛了眼眸中的悲伤,开始叮嘱起来:
“嫣儿即将成为澶州王世子妃,这一份大礼,你们是要回的,斟酌好一份礼单,你亲自送去给侯夫人,记得礼不要太轻,也不能过重,另外,安排递了拜帖的夫人们吃茶、吃酒,听戏,接下来的日子不能空闲着,侯夫人不愿见芳茹,这件事便由你来操办,我是丁点儿都不操心了。”
“是,媳妇儿已经开始准备了。”徐若瑾找来了春草,拿出早已备好的日程安排,“请母亲过目,若有不妥之处,我便尽快的调整。”
梁夫人没想到她早就做了这一手,看她半晌,才接过了单子,其上按照各家的身份和关系的好赖依次安排了日程,终归是从今儿起一直到十日后都不闲着。
哪怕其中有空闲的两三日,也都是头一晚要吃酒,第二日休歇一下,还算妥当。
“你倒是下手够快。”梁夫人这一句面无表情,徐若瑾也猜不出这是夸她、还是损她。
梁夫人又看了一遍宴请的日程和名单,上面连老知府的儿媳妇都有名号,却单单没有徐家?
“你娘家…”
“我父亲即将要入京都,可能提早便走,不能拜会侯夫人,稍后儿媳会代父亲去向侯夫人请个罪。”
徐若瑾的答复,让梁夫人不由得多看她半晌,“我也不明白,为何大嫂会盯上你。”
“您都不明白,我便更糊涂了。”
徐若瑾嘟着嘴满脸苦涩,“可想不明白却不能不动,儿媳这也是没法子了。”
梁夫人沉了半晌没说话,可她眼中涌动的无奈和眉间始终无法舒展的一道幽深的痕,都表明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原本指望的亲人虽然到了,却每句话都在以情做交易,梁夫人不是傻子,她比谁都清楚、明白,只是她不愿把对侯府的那一份情意彻底的抹煞,所以才放手不管,由着自己和梁霄来闹。
徐若瑾在心里挑拣了半晌安慰的话语,都觉得不合适。
索性站在一旁不吭声,只等着梁夫人的吩咐。
终归是无话可说,亦或许是一肚子话闷在心里无法说,梁夫人便找个借口,先去内间休歇小寐,让徐若瑾开始布置后几日的宴请。
在窗口的席榻上看着外面管事们接二连三的进来领活儿听命,梁夫人沉叹一声。
方妈妈在旁边为她倒了茶,递过去道:
“您都已经放开手了,那索性就只等着享受高兴的事,何必心里还放不开呢?”
“我只不明白她身上这股自信都是从哪儿来的,只是她的话却戳了我的心窝子里,我也更也不明白大嫂为何揪着她不放。”
梁夫人看向方妈妈,“我难道看起来就那般的糊涂吗?大嫂以为这样几句话就可以蒙得了我了。”
方妈妈伺候梁夫人多年,自当明白这个“她”指的是四奶奶。
“老奴也不懂,不过老奴倒觉得四奶奶那句话虽然疼,却是大实话,亲情是亲情,利益是利益,若真以亲情的幌子被利用,伤的更痛。”
方妈妈的话让梁夫人低垂了头,“你一向看重她,这次我便给了她机会,就看她能不能真做得漂亮,若是出了茬子,可不是让我失望,您比我更失望。”
“您也是想抽离出来冷眼旁观侯夫人的目的罢了。”
方妈妈倒是毫不畏惧的把梁夫人的心思给揭了,梁夫人嘴角微动,“我也是不得已,恐怕自此以后,咱们便闲不着了…”

第244章 折腾

徐若瑾得了婆婆的指使,当即便把后续几日需宴请的日子、帖子,让不同的管事分发下去。
更是交待了,所有宴请的酒都用“灵阁”的酒,虽是为侯夫人摆席作势,她倒不妨借这个机会再宣传一下“灵阁”。
莫说当地的百姓,单是名册上这些府邸日常的用度,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了。
只是徐若瑾的心里不能完全明白,今日婆婆为何会如此大度,把这件事完全的交由自己。
是考验?
是观望?
她不能完全的确定,可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一切都为了梁家。
那位嫣儿姑娘即将要成为澶州王世子妃,恐怕这件事才是婆婆能踏实下来,安心揣摩事情是否对梁家有益的开端。
徐若瑾倒是觉得侯夫人行事急了。
若她晚一些说出嫣儿姑娘的婚事,或许婆婆倒没这般反感了。
因为婆婆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忠勇侯府,她在意的是梁霄,是她的儿子,是整个梁家。
在喜恶面前,什么都比不得她心中的梁家更重。
所以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让自己放手去做。
徐若瑾倒是在心底很佩服婆婆的做法,若是换做是她,也许不会这么快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不会把事情分得这么清楚明晰。
因为她做事全凭感觉,而不是真的分析透彻。
她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把安排吩咐下去,梁家的管事妈妈们也都依此去做。
虽然对夫人这么快就把事情交给四奶奶感到惊诧,但事归事,人归人,即便心里想不通,也都要先把事情办好,这也是梁夫人一直以来最看重的地方。
身边的人手不够,红杏已忙的脚不沾地,而春草虽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府中的事却一窍不通,不如红杏熟练。
徐若瑾无可奈何,只能把黄妈妈又喊来帮忙。
虽然黄妈妈在她心里不靠谱,可终归是在徐府上做过事的,比春草对府事更通透,不会出杂乱。
黄妈妈领了差,是后几日的几场宴请在二门处引路。
这虽是个不起眼儿的事,但作为梁家的妈妈来说,也是很上得了台面的,能把这种事交给自己,黄妈妈也很惊诧。
“…这个事交给您,另外您还要帮着管一件事。”
徐若瑾看着她,“帮我盯住侯夫人是否会找上娘家人,如若找上去,一定马上来告诉我。”
“找老爷?”黄妈妈不知其中内情,对此很震惊。
侯夫人可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哪里会理睬徐老爷?
纵使徐老爷是此地的主簿,那也不过是个小官,连袁县令的提请,侯夫人都爱搭不理的,自家老爷哪会被瞧上眼?
不过徐若瑾却没有心思给她解释那么多,“盯着就行了,有事来告诉我一声,另外娘家那边的事我暂时无心去管,你但凡有了消息就来回我一声。”
徐若瑾看到黄妈妈有意解释,脸色也尴尬,“这种事也不必解释了,父亲把你派来盯着我,那索性你就瞧着,我终归姓个徐字,徐家的脸面也是我的脸面,就别分的太清楚了。”
“四奶奶,老奴真没有别的心。”
黄妈妈也知道自己解释不清,因为三少爷的事,她自己说出这话来都觉得臊的慌。
徐若瑾手上忙着看最后几日的名单,目光只盯在那些府邸的名字,根本没有去看黄妈妈,“你放心,即便父亲带着母亲去了京都,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也不会亏了你,包括你的儿子、儿媳。”
黄妈妈被噎在原地愣半晌,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是无用的。
因为四奶奶已经不再相信她,这一个印象,恐怕不好再转变了…
看着黄妈妈脚步沉重的离去,春草不由叹了气。
徐若瑾看着她,笑道:“又心软了?”
“奴婢不会心软,只是觉得争来争去、传来传去,不都是在过日子?何必呢?”
春草的话,让徐若瑾琢磨了下,“咱们这般想,很多人不这么想。”
“奴婢也是笨的,帮不上一点儿忙,只能跟在您身边端茶递水的。”
“这才是最重的活儿。”徐若瑾斥她一下,“别以为这事儿简单,你跟在我身边,等同于我多了一双眼睛,我没看到的、没听到的,都指望你了。”
春草连忙应下,“奴婢一定用心记。”
徐若瑾叹了口气,“就差为嫣儿姑娘准备出嫁的喜礼了,这才是最难的…”终归是一位侯府的嫡亲小姐出嫁,不但是嫁去王府做世子妃,又与梁家沾了亲戚关系。
何况,梁夫人特意指明她来选这一份礼,这着实是一件极其棘手的事。
礼重,不对,礼轻,更不对,送的物件每一样都要有心思、有内涵。
这才是婆婆最重的考验,至于侯夫人在时,各府夫人们的小聚宴请都不过是走个流程,而贺礼之事,却是要走心的。
忙碌到晚上,徐若瑾只觉浑身疲惫。
而侯夫人声称身体不舒服,临到用晚餐时又吩咐了烟玉过来向梁夫人致歉。
梁夫人怎能不知这是侯夫人故意耍了脾气?
亲自动身去了别院,也算是给侯夫人一个台阶下。
徐若瑾倒觉得这是个好事,起码自己今天不用再遇上侯夫人那张看上去便让人压抑的面孔。
拖着身子回了“若霄轩”,徐若瑾连晚饭都不想吃一口,便倒在**上不想动弹。
春草端了洗漱的水进门,徐若瑾强撑起身子,净了一把脸。
“今儿虽是累,不过奴婢之前还担心管事妈妈们会挑剔您的毛病,没想到这个担心是多余了,妈妈们都很配合着您,没出乱子。”
春草的脸上涌起几分欣慰,也是为了四奶奶高兴。
“别想的那么容易,这才是哪儿到哪儿?如今也是侯夫人在,她们知道母亲的脾气不好应对,更是眼里不容沙子,真敢在这时候拿捏我,莫说我挨训,恐怕她们也都没好果子吃。”
徐若瑾心知肚明,包括今日遇上的几个管事妈妈,单瞧那份淡漠不屑的脸色,便知道这些人心里是不服自己的。
春草的喜色立即堕了下去,“非要过的那么复杂,好吗?”
“好不好,都是各人有各人的念头,如果这世上的人都只有一根心思一根弦儿,纯属做白日梦,连神仙都做不到,何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