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奶奶一张红扑扑的脸,黄妈妈不由得想歪了:“天气还凉着呢,您也得多意身子。”
“嗯?”
徐若瑾没明白,待看到黄妈妈的脸色,她便恨不能钻了地缝儿去:“你想错了,才没有…”
黄妈妈舒了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不然这么大冷寒天的。”
“快收拾好下车吧,下面人还都等着,别时间久了再多乱想。”
徐若瑾连忙打断黄妈妈的话,两个人快速的折腾完,春草才撂了马车的帘子,扶着四奶奶下来。
尽管只离开了三天,但再次的回到徐家,徐若瑾感觉自己从里至外都有着很强的变化。
看到了府外围观的人们,徐若瑾转过身微微笑着点了头,看向红杏,红杏便拿出一个篮子,里面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喜包。
抓起两把朝着孩童们的方向抛洒。
嬉笑的声音呼喝震天,倒是让门口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徐耀辉站在门口笑容也很浓,“回来好,回来就好,快进府,外面凉。”
“是。”
徐若瑾由春草扶着,缓缓的迈进徐府。
四十抬还礼的箱子一个接一个搬进府门,外面的百姓也越聚越多。
有被梁家的手笔惊住的;
也有立即破了梁夫人看不上徐若瑾的传言的;
还有猜度里面会不会是空箱子的;
更有一声不语,数着到底是多少抬数目的…
此起彼伏的议论,让徐家又成为中林县的焦点。
只是府内正厅当中,徐若瑾却看到了意外的人,徐子麟。
徐子麟是在昨天才回到徐家,其实他早已回来,只是一直都没有露面。
看到徐若瑾风光出嫁、风光回门,他的心里五味繁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初,他被张仲恒坑了,险些把妹妹搭进去。
如今再看,当初的确做的有些混蛋。
听到家人说起李秋萍生儿子时,便是二妹妹在旁边守着,更是贴补了银子赔给李家。
徐子麟觉得无颜见她,可又不能再不迈进徐家的门。
如今看到梁霄,再看到徐若瑾,他只站在那里尴尬的露出笑,一句话都没有说。
徐若瑾上前打了招呼,却并没有坐下叙家常。
因为不仅是徐子麟回来,屋内还有一个外人,那便是严弘文。
他怎么还没走?
梁霄对徐子麟和严弘文的出现,分毫都不意外,只是看着徐子墨拽着徐若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思念,格外不爽!
“二姐,你才走了两天,我就很想你啊!”
徐子墨胖墩墩的身子,却红了眼眶,“平常你在的时候不觉得,可那天送走了你,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一把抓住徐若瑾的手,徐子墨求着道:“我有空时去你家看你行么?”
“行,想去就去。”
徐若瑾只觉得自己被梁霄盯的后背发烫,拍拍徐子墨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帕子。
严弘文半挑着眉毛,嘴角抽搐,“挺大个男人了,还哭哭啼啼的,看你那一身肥肉,啧啧…”
徐子墨不敢还嘴,只能不服的撇撇拉倒。
徐子麟看出了不对劲儿,催着徐若瑾先回去歇歇,“院子一早吩咐人为你打扫好了,往后也都给你留着,先回去看看,是否合你的心?”
“去吧,我留在这里替你应酬下严公子。”
梁霄说着话,目光却看向了严弘文。
徐若瑾只觉得这几个人都很莫名其妙,何况她也的确有话要与父亲说,“…那我先陪着父亲去用杯茶。”
“好好,咱们父女好好聊聊。”
徐耀辉立即先往书房行去,徐子墨有心跟着二姐跑,却被梁霄一把摁住,“坐下,稍后喝酒!”
“啊?呃,好、好吧。”
徐子墨缩了脖子,看梁霄那魁梧的个子,就知道这位姐夫他更惹不起。
徐子麟留在正厅当中,陪着梁霄与严弘文。
对严弘文这个人,他也觉得很奇怪…

第162章 伤情

徐若瑾与徐耀辉到了书房,丫鬟们沏好了茶,便被打发出去。
“你在梁家…”
“回门礼您也看见…”
两个人一同开了口,徐耀辉抬起手,“让我先说。”
徐若瑾点了头,“父亲说。”
“嫁去梁家这两天,感觉如何?梁家还有什么人在?”
徐耀辉盯着她,目光颇有些紧张。
“还好,没有太出乎意料。”
徐若瑾顿了一下,继续说起来:
“今儿回门,梁家摆开的阵仗父亲也瞧见了,不管女儿在婆家过的如何,婆婆和梁霄都是为了打破女儿在梁家受冷待的传闻,您也不必再多忧心。”
徐耀辉也如此认同,“看到了,为父也很是惊讶,很惊讶。”
“所以女儿希望父亲也能做出相应的回应。”
徐若瑾抬头望着他,“这样女儿在梁家也能得到些重视,起码不是现在的状况…”
徐耀辉沉叹一声。
不用问,他也能够理解女儿话中的含义。
“这件事父亲也想过,都是长久之计,不在于一时。”
徐若瑾眉头微蹙,“也可以一时缓解,起码先让徐家的人都周全了,别再零零散散,今儿三弟哭诉的样子您也瞧见了,之前母亲在时,他何时这样过?”
“依着女儿的意思,开始尽快筹备大哥续弦填房的亲事,新嫂子进了门,掌家管事,好歹也有人能照看小侄子,再让母亲出面与家人团聚,家和万事兴,如今的状况,实在让人堪忧,女儿在婆家也直不起腰来。”
徐耀辉沉默了。
久久的不做声。
那一日在书房,杨氏被严弘文发现后,徐耀辉已跪了地上,才算留住杨氏一条命。
朱方一掌拍在杨氏的头颅上,此时,也不用再对杨氏用什么手段,她已经呆傻,好似个疯子…
却不知是被打傻了,还是吓傻了。
“父亲,”
徐若瑾还想再继续劝,徐耀辉却摇了头,“这件事急不得,我或许过一阵子便要调离中林县,待离开之后再提你母亲的事,倒是你大哥的亲事已经开始筹备了。”
“那…女儿能去看看母亲么?”
徐若瑾突然提议,让徐耀辉怔一下,“怎么想起要看她?她对你一直不好,这件事父亲心中有愧,她…恐怕也难面对,还是算了。”
“即便走个过场,也要看一看母亲吧?”
徐若瑾不明白为何父亲迟迟不让她再见杨氏…
“不急,待用过饭以后再说。”
徐耀辉的推脱让徐若瑾没办法再坚持下去。
聊了半晌梁家的人和事,徐若瑾突然看到门口有人影在晃。
“谁在外面?”
徐耀辉也看到了,直接问了话。
陈才立即回道:“老爷,是柳姨娘,想来为二姑奶奶请个安。”
“小侄子来了吗?抱进来我看看。”徐若瑾直接提到徐子麟的孩子,她只想知道,大哥已经回来,孩子是否换了人…
门“咯吱”一声轻开,柳姨娘抱着孩子进了门。
徐若瑾的脸色一冷,看向了父亲。
徐耀辉看到孙子倒是老怀欣慰,立即洋溢出慈爱的笑容。
“婢妾给二姑奶奶请安了,”
柳姨娘殷勤的福了福身,便把孩子递到徐若瑾的怀里,“孙少爷从您今儿来了就不哭不闹的,婢妾寻思着怎么也让二姑奶奶看看,他能顺顺利利的生出来,都多亏了您。”
徐若瑾看着怀里的孩子,只微微的点了下头,“小侄子现在一天要吃几顿奶了?”
柳姨娘愣住,没想到徐若瑾会问这样的问题。
“应该是四五次吧?平时都由奶娘管着,婢妾不太清楚。”
“一次能睡多久?”徐若瑾继续问。
“一、一个多时辰吧。”
“小脸有些发红,是不是捂的太多了?”
徐若瑾掀开孩子的衣襟看,里三层、外三层,还用一整块羊皮做的裹巾,身上滚烫滚烫。
柳姨娘一脸的尴尬,只觉得头皮发麻,解释的话倒不是冲着徐若瑾说,而是冲着徐老爷:“婢、婢妾也是怕孙少爷凉到,所以让妈妈们多给围上些东西。”
“你不知道男娃子捂的多了,反倒容易出毛病么?”
徐若瑾的质问让柳姨娘恨不能钻了地缝儿里,她旁日根本就不看这个孩子,哪里懂这些?
“行了,叫奶娘进来,孩子先在我这儿陪着,你可以回了。”
徐若瑾开了撵人的口,柳姨娘立即看向了徐老爷。
徐耀辉也满心无奈,只能摆着手,“行了,先回吧。”
柳姨娘咬着嘴唇,好似要哭出来一般,“婢妾告退。”
徐若瑾抱着小侄子逗弄他乐,分毫不在意是否故意的挤兑了柳姨娘。
当初她帮柳翠,也是一时之策,却没想到她成了姨娘,却开始心歪起来。
刚刚问的话,如若是用心照管孩子的,不能全答上,起码也知一二,徐若瑾也不会再冷颜待她,而她磕磕绊绊,全都不知道,哪里是用心了?
只是向徐耀辉邀**时,才亲自抱着孩子来看看。
拿了孩子当算计的工具,着实可恶…
眼见柳姨娘被挤兑走,徐耀辉略带埋怨的看她道:“行了,把人都挤兑走了,你也踏实了?在梁家可不能这么任性,多观察,少起事端,否则对你不利。”
“我问的话,若是她都能顺顺利利的答上来,还用那么难堪?”
徐若瑾把孩子递给了奶娘,“我从不给人下绊子,问的都是实话,如若不心虚,自然站得住脚。”
“说不过你,也不知你这脾气到底像…像谁。”
说到最后,徐耀辉突然软了下来,“别让严公子和姑爷久等了,还是那句话,多看,少惹事,否则为父也帮不了你。”
压根儿也没帮过…
徐若瑾心中腹诽,却没有表达出来。
“严弘文怎么还没走?”徐若瑾对他持有怀疑的态度,总觉得这个人另有目的。
徐耀辉看着她,“还不是为了你这门亲事,终归都是为了你好!”
徐若瑾心中却并没这般认可,但也没有再多话。
带着小侄子随同徐耀辉又去了前厅,却见梁霄正在与严弘文下棋。
梁霄平静如水,严弘文嘴角虽笑,却挂着焦虑紧迫。
徐子麟和徐子墨都在旁边看着,好似连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下个棋还这样的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严公子与我们四爷赌了多大身家似的。”
徐若瑾的调侃,让严弘文抬起头看她,“赌的是命,你信么?”

第163章 伤情

赌命?
徐若瑾吓了一大跳!
可看严弘文虽然一脸凝重,梁霄却轻松惬意,怎么可能赌命?
“严公子还是不要肆意的说笑,还没过二月初二,不算出了年,莫说不吉利的胡言。”
徐若瑾的讽刺,让梁霄嘴角微扬。
特别是看到她抱个孩子,那份温馨的美,让他的心底轻动:“他没说笑,的确是在赌命,只不过赌的不是他的命。”
“怪不得。”
徐若瑾嘴角轻抽,对严弘文这类人,恐怕别人的命都不是命。
梁霄“啪啪”几下落棋,“你输了!”
严弘文咬着嘴不肯服气,“都是你女人来搅和的!”
“你才是搅和事的。”梁霄站起身,“这里是徐家,可不是严家!”
“你…”
严弘文闷口气,随即冷笑,“你却不问问赌的是谁的命?不怕我动错了手么?”
“动错了手,我就剁了你的手。”
梁霄的语气很轻,好似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徐若瑾瞪大眼睛看着他,梁霄将她轻揽入怀,“…出去散散步。”
“哦。”
徐若瑾被他的手臂钳制着,也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
只感觉到严弘文气的七窍生烟,盯着二人的目光好似冒火。
把孩子交给了奶娘,徐若瑾与梁霄散步在前面走,说起了严弘文,“你与他下棋,赌的是谁的命?怪吓人的,他一个疯子,你也答应,你不是与严家人有仇的?居然还理他?”
“我从不说假话,他动错了人,我自当会剁了他的手。”
梁霄一本正经,徐若瑾翻了白眼望天,“合着都是疯子。”
“你小瞧他了。”
梁霄的语气凝重了些,“他就是个吸血虫子,不把人盯死,绝不松嘴。”
“会这样?”徐若瑾虽然信梁霄,但与她接触的严弘文却没留下这样阴毒的印象。
“等你慢慢了解严家人,就会知道的。”
“严家人关我什么事。”
“你早晚都要知道。”
梁霄的话让徐若瑾停住脚步,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抬头问道:“说清楚,你有事瞒着我,而且是我的事。”
“我还没有十分清楚。”
梁霄拽起她的小手,“待知道了再告诉你。”
“借口。”
梁霄不肯再开口回答,徐若瑾没继续追问,两个人慢慢悠悠的回了徐若瑾之前的小院。
之前梁霄来过两次,都是跳墙,这一次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入,他倒格外惬意。
不仅入了闺阁,还娶走了媳妇儿…
徐若瑾看他躺在自己曾经的**上,那副自得其乐的样子便来气。
他一定与严弘文之前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不肯说而已。
可梁霄这个人…
不是她能把话逼问出来的,只能等着他自己想说的时候才能知道。
之前她虽对严弘文觉得奇怪,却没有今日这么重。
如若说严家觉得对她和张仲恒之前的定亲觉得亏欠了,送了大礼就罢了,怎么自己出嫁了,他还不走?
他与梁霄之间,说话格外隐晦,自己根本听不懂。
当初梁霄娶她时说什么给她自由,由着她折腾,如今看来根本就是上当了。
她就是被困的傻子,还得给他酿酒干活儿,还得搭上这一小身板肉…
越想越撇嘴,越撇嘴看他越生气。
徐若瑾的眼睛瞪了硕大,却突然发现梁霄的额头涌起了一层汗。
“你怎么了?”
徐若瑾连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梁霄一把攥住她的手,竖起食指挡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转头看了看门外的丫鬟们,徐若瑾想问却又不能说话,只见梁霄的脸色越发苍白,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
“春草,给我倒杯热水,我觉得有些凉着了,稍后放桌上就行了,我有些累,先歇一下,如果父亲来喊我们,你再喊我起来。”
徐若瑾到门口吩咐着,春草立即答应下来,“奴婢这就去。”
回了内间,徐若瑾把**边的棉帐放下来,将梁霄挡在里面。
春草送来了水,她连忙拿过来倒在帕子上,为梁霄擦着脸。
他的手很凉,徐若瑾的眉头皱了紧。
想必是他刚刚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伤重的模样…
可他不过是与严弘文下棋,又没做其他的事,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
热毛巾擦过了脸,梁霄的脸上缓了些血色。
把徐若瑾抱在怀里,梁霄开始闭目养神。
他的呼吸正吹在她的耳畔,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想要挪一挪身子,他却抱的更紧,“不要乱动。”他拍了一巴掌她的屁股。
“我看你压根儿就没什么事,还动手动脚的!”
徐若瑾的声音轻如蚊吟。
梁霄不再做声,徐若瑾却忍不住心底的好奇,用被子遮住两个人的脑袋,偷偷的问着:“你怎么会突然这样?不过是下个棋而已!”
“伤者的呼吸与武者的呼吸频次是不同的。”
梁霄长舒口气,“严弘文身边的老头,不是个一般人。”
“朱方?”
徐若瑾叫出他的名字,梁霄轻应,“对,就是他。”
“都知道你伤了,又何必要遮掩呢。”徐若瑾不能理解梁霄为何这样做。
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了梁大将军挡一刀险些致死,不能再习武,他又何必自己控制呼吸,憋成这副模样?
梁霄的灰眸闪动,即便是被遮掩,仍能看到莹亮。
“不愿说算了,我也不问。”
徐若瑾又摸了摸他的手和脖颈,已经有了些许温度,不再似刚刚那般冰的可怕。
梁霄没有再出声,拉开被子猛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小寐睡去。
徐若瑾一直看着他。
却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这般细致的观察他…
脸上的的血色逐渐的恢复,倒是让他的五官没那么冷峻威厉。
国字脸,眉毛粗阔,浓密的眉头之间,还有一颗豆大的痣,灰色眼眸狭长锐利,挺直的鼻梁竖直宽大,浓厚的嘴唇却并不殷红,而是淡淡的紫。
如此俊朗的面庞,难怪很多女眷夸赞他帅气,只是棱角分明的腮骨和不喜乐的情绪,显得他清冷凶悍,让很多心仪他的女子望而却步。
不过成为了他的妻,倒觉得这张脸不似初次见时那么可怕,反倒是有一股难解的忧郁,让人始终琢磨不透。
突然,梁霄猛的睁开眼睛,吓的徐若瑾险些大喊出声。
他猛的吻上她的唇,徐若瑾挣扎着轻咛呢喃,推开后,斥着道:“干嘛呢你,别胡闹…”
响起了簇簇的脚步声,春草在门外传话:
“四奶奶,老爷派人来请您和四爷过去用饭了。”
“行,知道了!”
徐若瑾应答后,便与梁霄先后的起了身。
互相整理好衣襟,走出门,正看到朱方站在院子里。
想到刚刚梁霄的话,徐若瑾心底豁然一紧。
反倒是梁霄又恢复成以往的那副冷静,淡道:“走吧,莫让岳父等急了…”

第164章 满足

与梁霄在徐家吃过了饭,徐若瑾便率先提议要回了。
一是惦记梁霄的身子是否能扛得住太久,二来,她对严弘文多了几份警惕。
特别是站在他身后的朱方,怎么看都心中不喜。
刚刚去小院传吃饭的便是他,徐家的下人那么多,怎么就轮得着他去?
梁霄刚说完这个人有问题,他便出现。
徐若瑾脸上虽保持着和煦的神色,心里已经把这个人划入隔离界限,连话都不愿多说。
“走吧,天也不早了,依着风俗,天黑之前要入家门,别坏了规矩。”
徐耀辉说着圆场的话,徐若瑾立即应下,“过些时日再回来探望父亲,父亲多保重身体。”
“妹妹也要多意,别耍孩子脾气。”
徐子麟的话让徐若瑾露出几分笑,“大哥娶新嫂子的事,有妹妹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二姐,我会去看你!”
徐子墨突然喊了一嗓子,让徐耀辉立即把他瞪回去,“别胡闹!”
“行,想去见我,尽管去,二姐等着你。”
徐若瑾拍拍徐子墨,徐子墨咧嘴嘿嘿一乐,开始算计着什么时候能去。
严弘文输了棋,一直都很抑郁,见徐若瑾要走,阴阳怪气的道:
“认了你做义妹,我也得尽哥哥情意,若是他欺负了你,尽管找我,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一定为你撑腰做主。”
徐若瑾回不上话,因为她根本就没答应这个人做什么自己的义兄。
可开口应承不对,否认也不合适,索性闭嘴不说,当没这回事。
梁霄握住徐若瑾的手,看着严弘文,冷语道:“中林县这么小,你也呆够了,该走了。”
“哼!”
严弘文一声冷哼,分毫不接他的话茬,却也没有反驳。
梁霄没再理他,与朱方擦身而过时,侧眸看了他片刻,才带着徐若瑾上了马车。
把徐子墨和徐子麟打发走,严弘文与徐耀辉进了书房私谈。
“…依若瑾所说来推断,梁大将军还是没有下落,她也刚刚进了梁家,还问不出什么来。”
徐耀辉一脸尴尬,看向严弘文道:
“严公子还是莫对此抱太大的期望,何况…何况若瑾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已经对您有些怀疑了。”
“只要你不认,她怀疑不怀疑又能如何呢?”
严弘文对此毫不在意,“上次让你在她身边安插人,成了吗?”
“已经在她身边了。”
“那就行了,有事我会再吩咐你。”
严弘文站起了身,“先沉一沉,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你也该离开这里了。”
“是!”
徐耀辉心底压抑着喜色,他早巴不得离开中林县。
“不知严公子打算何时回?”
“没看到刚刚梁霄已经警告我了么?”
严弘文顿起几分怒气,“明日就走!”
徐耀辉不敢再多说,躬身送严弘文离开书房,才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作孽啊,为何自己不能明天就离开?
越在这里呆的久,越觉得心底不安。
想到徐若瑾今日提到了杨氏,徐耀辉也着实无奈。
他又如何不愿让杨氏出来?纵使杨氏再不对,那也是她的发妻。
只可惜,她惹到了严弘文…
只可惜,她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而且已经人事不知…
自己也只有把她圈禁似乎才是最安全的。
这段煎熬的日子,快些过去吧!
严弘文带着朱方回到所居之地。
“你觉得梁霄的伤到底怎么样?”
“之前与您下棋,感觉到他到后来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可他当即与您结了那一盘棋,便带着若瑾姑娘回去,老奴亲自去邀他们用饭,他与…在闺房亲昵,已经无法判断是不是刻意调整了。”
朱方的回答,让严弘文脸色更黑。
“这个家伙倒是够狠的!”
严弘文咬紧了后槽牙,“恐怕他早已看出端倪,故意引我们上钩,才顺理成章的娶了徐若瑾回去。”
“也不见得,他会抛弃忠勇侯府的亲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么?”
朱方并不认同。
“若是连你都能想的明白,他会想不明白?他梁霄要是那么容易被猜出心思,也就不是梁霄了!”
严弘文抹了下眉头,“不过这小子倒是好运气,娶了若瑾不说,夫妻好似相处的还不错,可我怎么就看不顺眼呢?”
朱方不知如何作答,“少爷,那咱们何时走?”
“明天就走,我输了棋,总要履行赌约,否则显得我小气。”严弘文心中不忿,却也愿赌服输。
朱方忙问:“那您打算对谁动手?”
“不知道,人太多了,不好选!”
严弘文啧啧两下,“抓阄吧,看谁先倒霉!”
徐若瑾随着梁霄回到梁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让小可把暖炉再烧热一点儿,随即吩咐杨桃去准备热水,“有点儿寒气重,想泡个热水澡再歇了。”
杨桃立即下去做事,徐若瑾关上了内间的门,亲自为梁霄更换衣裳。
亵衣早已被冷汗湿透,显然这一路上他都格外的煎熬。
热水准备好,徐若瑾便扶着他去泡澡。
这确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徐若瑾羞的脸色通红。
前几晚即便有夫妻亲昵,也都是熄灭了灯烛,何况她一直在闭着眼睛不敢看。
这一会儿是逃不了了…
看向他胸前的疤,很深,显然他之前受的伤造成心脏有损,哪怕不是穿破,也是重撞锤击,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心脏受损,原本就不应再劳力劳心,他之前去找自己,却还翻着墙跳来跳去。
真是不怕死!
手脚冰凉,都因阳气受损。
阳气受损,呼吸的频率和心跳的律动都与正常人不一样,之前他在严弘文和朱方面前刻意压制,就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他喜欢喝自己酿的烈酒,而旁人醉,他却不醉。
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趴在浴桶边上,梁霄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
徐若瑾立即拍掉他的手,斥道:“好好泡着,都病了还动手动脚,色胆包天,也不怕丢了命!”
梁霄突然站起身,溅了徐若瑾一身的水花儿。
“你干什么呢?弄了我一身!”
突然被梁霄扛在肩膀上,立即惊声尖叫,“快放我下来,你干什么,你不能…”
把她扔了**上,梁霄吻上她嘴唇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可以满足你。”

第165章 任务

徐若瑾翌日醒过来时,梁霄已经离开了梁府。
昨晚这个家伙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折腾她半宿。
若说前两晚还有点点温柔的呵护,昨晚便是狂风暴雨,让她连直起身子的勇气都没了。
神经病!
疯子!
徐若瑾把心里能想到的谩骂词汇全都想了一遍。
只可惜,她的身子更酸疼了…
“四奶奶,您醒了?”
春草从门口探了头,徐若瑾只哼唧一声,“醒了,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中刻了。”
徐若瑾一个激灵蹦起来,惊道:
“什么?都已经辰时了?早上怎么没有叫醒我?还要去给婆婆请安的!”
“是四爷不让奴婢们喊您起身,让您多睡一会儿。”
春草的脸上也满是无奈,“奴婢想喊您,可惜凤莺又拦着,说是四爷的吩咐,不能违背,红杏还险些跟她吵了起来。”
徐若瑾不再多说,立即吩咐:“快!快打水,让黄妈妈过来帮我洗漱更衣,已经迟了,若是再晚的话,我的罪过就大了!”
“梁夫人前天也没有露面见您,想必今日也不见得会难为您的。”春草往好的方向安慰。
徐若瑾苦涩的一笑,“婆婆不见我,那不是我的错儿,可若是我去晚了,就没那么简单了!”
“阿?”
春草有些惊慌,“那,那都是奴婢惹出来的,奴婢坚定一点儿喊您起身就对了!”
“别说这么多了,让黄妈妈快一点儿,越快越好!”
徐若瑾顾不得埋怨谁,立即吩咐春草快些行动。
春草应下后,一溜小跑,黄妈妈和红杏忙的脚不沾地,一刻钟的功夫,徐若瑾便出了“若霄轩”的院门,朝着梁夫人的院子赶去。
凝香看到凤莺对着四***背影插腰冷笑,不由得摇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夫人的脾气你也不是不了解,若是知道了你是故意的,定是要罚你的。”
凝香一直不太同意凤莺的做法。
她们虽是夫人派来伺候四爷的,归根结底还是丫鬟。
哪里是能对主子使绊子,穿小鞋的?
凤莺对此很不同意,满脸不屑的否认道:
“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听了四爷的话,夫人良善,又怎么能怪我?四奶奶自己起了晚了,还要怪我遵了四爷的意,我岂不是里外不是人?虽然是丫鬟,伺候人的,却也没有这样被欺负的道理。”
“唉!”
凝香长叹口气,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凤莺鄙视的看了一眼,嘴快撇到了南天门,数落着她:“别以为四爷跟你有过那么一晚,你就觉得身份比我高多少,谁都说得着我,唯独你没资格!”
凝香当即愣在原地,眼睛里涌了泪珠,马上便要落下来。
“你还委屈上了?难道我说的有错?”
凤莺的嗓门更大了,“别以为你在四奶奶面前装成好人模样就能得了好对待,你可是第一个陪过四爷过夜的丫鬟,也是唯一的一个,四奶奶怎么到现在都不问一问,抬了你做通房、做姨娘?且,你自己掂量吧!”
凤莺说罢,转身便回了屋子。
凝香看到院子里其他几个人的神色,只呆呆的站了原地,好似不会动了一般!
她的确是与四爷有过一晚,但也只是那么一晚。
可她是被派了任务,四爷更是为了向夫人有个交待。
四爷对她,从未有过什么情,而她,也根本没有妄想过,只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只求能够活到老。
“日子,偏要这样的对我吗?”
凝香站在院子里,已经忘记了天气的寒冷…
徐若瑾这一会儿正在梁夫人的院子里罚站。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她晚来了半个时辰。
第一天,梁夫人晾了她很久才吃媳妇儿茶,
第二天,梁夫人根本没有见她,而是三姐姐出面,给她讲了梁家过往的历史。
昨天是三日回门,而今天第四天,她便迟到,而婆婆又早早的出面等着她。
虽然知道婆婆或许是因为对她有意见,故意的刁难惩罚,可来晚了就是来晚了,她也诉不出一丁点儿的委屈,找不到半句借口。
什么梁霄不让丫鬟叫起,什么昨天因为梁霄生了病折腾一宿,这等借口端出来,徐若瑾自己都会觉得堕了身份,反而更是笑柄!
“之前觉得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外界如何传你的名声不吉,我也不在意了,可这入门的第四天,你便来晚了,这是故意给我这个做婆婆的脸子瞧?还是压根儿就不懂规矩?”
梁夫人端了一碗茶,慢悠悠的喝着,也慢悠悠的训斥:
“若说是不懂规矩,无非也是在讽刺我了?你的规矩可是方妈妈亲自去教的,我派去的妈妈教出这样一个丫头来,我自己都觉得羞耻,寒颤!”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进的是梁家的门?”
“若是嫁去了别人家,我这一张脸就丢的更大了!”
“母亲训斥的对,是我忘了规矩,没有按时起身为您请安,这都是我的错,往后绝对不敢再犯,还请婆婆饶过媳妇儿这一次吧。”徐若瑾刻意的压低声音,诚恳道歉。
梁夫人猛吸一口气,“别说这个饶字,你可是老四的心头肉,我训斥的重了,恐怕他都会与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愿意。”
“母亲这是哪儿的话,四爷孝敬您还来不及呢,哪会做这等事?”
徐若瑾立即挤出笑来自嘲,“我也不过是四爷与张家对峙的一个棋子,能进梁家门已经是儿媳的造化了,在四爷的心中,恐怕连母亲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胡说!老四是个重情意的,哪是你说的这么利益熏心?”
梁夫人不肯承认,徐若瑾又能如何?
“从里到外都是媳妇儿的错,晨昏定省绝对不敢再迟了…”徐若瑾把话题又拽回最初的矛盾,若是越扯越远,她便是越错越多,更是麻烦。
“知错就好!”
梁夫人抬头看向她,“梁府的规矩大,你也知道,尽管你是梁家的四奶奶,你也要守家规,却不知你是不是认罚了?”
徐若瑾心底一紧,咬牙道:“我认!”
“好,”梁夫人看向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方妈妈,“就由您亲自出手吧?这可是您教出来的…”
方妈妈似是已经想到了梁夫人会点到她,看着徐若瑾,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拿尺子来…”

第166章 挨打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
徐若瑾举着手,方妈妈没有分毫留情,狠狠的打下去。
梁夫人一直都在看着徐若瑾。
几下过后,她的手心便殷红一片,又是几下,便立即青紫,渗出几丝瘀血的痕迹。
可是她一声都没有喊出,连轻声的呻痛都没有。
倒是个固执的性子…
梁夫人的脸色未变,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烦杂。
徐若瑾举着手,紧紧的咬着牙。
她承认挨打很疼,疼的她的心都跟着发颤,可是**再痛,却让她格外的清醒。
自己为什么嫁来梁家?
是因为这一个选择会比嫁给张仲恒更好。
若没有先答应了梁霄成婚的交易,他也不会对张仲恒出手,即便会出手,也不会完全以她的利益为出发点,挽回徐家的名声,也洗清她名声上的污垢。
可是张家得到惩罚,她有些飘飘然了。
虽然一直都想与梁夫人搞好婆媳关系,可是她没有真正的认清“规矩”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
进了梁家的门,她就是梁家的媳妇儿。
她与梁霄的交易,那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代表她可以忽略自己是梁家的儿媳妇儿。
这个板子打的对,打的她彻底认识到自己的位置,也让她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二十个手板打完,她的手臂酸痛难忍,垂落下来。
一滴又一滴的血落地,方妈妈立即吩咐丫鬟过来包扎。
“拿最好的伤药,不能留下疤。”
梁夫人冷淡的吩咐,徐若瑾福身谢礼,“多谢母亲的悉心好意。”
“何必这样说?你心里是恨我的吧?”
“不!”
徐若瑾否认的很干脆,“母亲赏的这一顿手板子,让儿媳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犯了错,挨打是应该,母亲没有纵容,乃是最大的恩德。”
她的话说的格外坚定,让梁夫人看不出丁点儿的虚伪。
“行了,把药给她,拿回去涂吧。”
梁夫人没有看到她的眼泪和委屈,反倒是有些闷气。
方妈妈拿过伤药,亲自交到了徐若瑾的手里。
徐若瑾看到方妈妈眼眸中的探寻,只是轻轻的扬起嘴角。
她的笑,让方妈妈的心中一紧。
自己曾经的学生是什么样子,方妈妈最清楚不过。
她是一个固执,坚定,充满傲气的丫头,挨了这一通板子,反倒是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根弦,更是一根火引子,彻底点燃了她与夫人之间的争斗。
这又是何必呢?
方妈妈怪不得徐若瑾,只能怨怼梁夫人心底耍歪了的脾气。
徐若瑾行了礼便带着春草和红杏告退,梁夫人在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忍不住冷哼一声,“挨了打,倒是更傲了,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傲多久,又有多么硬的骨头!”
“夫人。”
方妈妈转过身,“她已经是您的儿媳,是四爷的妻,您何必把心底的怨气全都洒在她的身上?家和万事兴…”
“您倒是替学生说好话了!早就看不惯我对她这么瞧不上了吧?”
梁夫人勃然动怒,“我就是瞧不上她那股子不服的劲儿,一个徐家出来的丫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有什么资格不服不忿?”
方妈妈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之前是您觉得亏欠了四奶奶,让老奴去当教习,您第一次见到四奶奶,不是还夸赞她懂事聪慧?可您现在变了,是因为您又在把四奶奶和舅小姐比对,夫人啊,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我不管,除非她做的比嫣儿还好,否则我心里便不认她这个儿媳妇儿,永远都不会认!”
梁夫人的歇斯底里,让方妈妈长长一叹,“夫人,您也要记得,四爷的心里,永远都是梁家,不是忠勇侯府。”
徐若瑾提着血淋淋的手回到院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黄妈妈立即让红杏打水,擦药包扎,又怕徐若瑾喊疼,皱着眉头道:“四奶奶,您忍着点儿。”
“没什么疼的,在徐家时,受过的煎熬和苦反倒不如挨几下痛快,您就直接洒药吧。”
徐若瑾毫不在意,黄妈妈却手颤。
哆哆嗦嗦的把伤药涂上,包扎好,徐若瑾的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她的眼前有些发花,也是因太过疲惫。
昨晚被梁霄折腾半宿,一身酸痛的去挨骂,又挨打了二十个手板子。
只是眼前虽然模糊,她的心却格外的清醒。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就好似她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这一双手和头脑,还有老天爷意外赏的这一条命。
她早已脱离了张家的阴影,应该活出一条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路了!
红杏看着四奶奶被打成这个样子,险些吓哭。
心里想要抱怨,却被春草一把拽住。
目光朝向凤莺和凝香看去,红杏咬破了嘴,把即将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原本四奶奶就挨打,若是再被这两个死妮子传到夫人的耳朵里,岂不是更遭殃?
凤莺一脸的幸灾乐祸,反倒是不肯离开,在屋中美滋滋的等着伺候四爷。
凝香到外面取了一盆冻好的冰,送到了徐若瑾的屋中,“…用冰敷一下,没那么疼的,四奶奶若是不嫌弃就试一试。”
徐若瑾打量了片刻,倒是点了头,“你倒是有心了,我忍不住疼的话,会用的。”
“那,那奴婢先出去了,您多歇歇。”
凝香识趣的先离开,出门正与杨桃走了个对面。
杨桃直盯盯的看着她,反倒是把凝香给看愣了,绕开杨桃簇步离开,让杨桃一个人在屋中发呆。
“想什么?在这里傻站着。”
红杏出来,正看到一脸茫然的杨桃。
杨桃被吓了一跳,连忙拍拍胸口,“是,是有点儿事想跟四奶奶说,可又觉得现在不合适。”
“有什么事不能说的?”红杏皱着眉,“现在四奶奶被夫人罚了,你若是还有事瞒着的话,可会伤了四奶奶心的。”
杨桃斟酌片刻,凑了红杏的耳边,把今天听到凤莺喊的话简略说的。
“什么?”红杏嚎啕一声,“她居然已经与四爷…”
“是的,凤莺今天骂的,很多人都听到的!”
红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愤恨道:
“刚刚她还给四奶奶送东西…这个贱人,一定没安好心,一定!”

第167章 倔强

徐若瑾包扎好手上的伤口便睡着了。
这一晚,她都没有醒;
这一晚,梁霄也没有回来。
翌日清晨的天气格外的好,湛蓝的天空中坠着几朵棉絮般的白云。
睁开双眼,徐若瑾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直直的望向窗外,她心中在掐算着时辰,要去为婆婆请安。
白嫩的手心虽然还有一片红,却已没有昨日那么疼。
伤药的确是最好的药,可心中的痛,却要牢牢的记在心中。
喊了一声春草,徐若瑾让她们准备洗漱的水。
装扮整齐,她便早早的出了门。
今天,她一定不会让婆婆挑出半点儿的错,挨打的疼她分毫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婆婆那不屑的眼神,那才是对她才是最大的侮辱。
梁夫人见到徐若瑾来了这么早,并没有把她撵走。
伺候着婆婆用了早饭,徐若瑾便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行了,回吧,手上还有伤呢,起码要养三天才能好转,等都好了再来伺候。”
梁夫人端茶,让她走,徐若瑾没有立即离开,“媳妇儿不怕累,母亲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吩咐什么?看到你的伤手端碗递物件,我能有什么食欲?只要你把院子规规矩矩的经管好,我就知足了,后日再来吧,明儿不想见你。”
梁夫人的话格外刻薄,徐若瑾却没有在意,只行了礼,便转身回了。
离开婆婆的“福雅苑”,她便吩咐红杏,“去吩咐人把禾苗找来,我下午就要见她。”
“这么急?”红杏有些迟疑,昨天她听了杨桃的话,本想马上就告诉给四奶奶,只是她与春草商量,春草却不让她马上就说。
四奶奶刚刚挨了打,再把这样的消息说出去,岂不是伤口上撒盐?
何况,如今已经有凤莺在不断的闹腾,再与凝香也结了怨,四***心都要操碎了。
听了春草的劝,红杏便把话压制心底。
可见到四***脸上没有了笑容,她憋着的话便忍不住总要脱口而出。
男人都要被丫鬟抢了,还找禾苗来干嘛?
“急,我必须下午要见到她。”徐若瑾的语气格外坚定。
红杏咬了咬嘴唇,“您倒不如先管好院子里的那两个有贼心的…”
“贼心能得逞的前提是你们那位四爷先有心,否则想偷也偷不走。”
徐若瑾拍拍红杏,“去吧,别再耽搁了,我这就回去等了。”
徐若瑾说完,便继续朝着院子走。
红杏看到春草递来的眼色,只能猛一跺脚,朝着外面便跑。
徐若瑾看出红杏的欲言又止,看着春草道:“有什么事还藏着的?说吧。”
“不过是昨儿凤莺在院子里与凝香吵了几句嘴,被杨桃听见的,可那也是您嫁来之前的事,觉得您这些日子忙,想过两天再告诉给您…”
春草犹犹豫豫,说的很含蓄委婉。
“那是夫人送来的,我还能心中没数么?”徐若瑾露出冷笑,“是哪个先跟了四爷?”
春草惊愕原地,没想到会被四奶奶猜了出来,“是,是凝香。”
“我知道了。”
徐若瑾的脚步微顿,“我早该想到的。”
春草觉得四奶奶心情很低落,连忙凑过去安抚着,“奴婢觉得四爷对您还是很有心的,昨天若不是凤莺拦着,奴婢也进去喊您起来了,反倒是四爷特意吩咐,让您好好歇。”
“这道理我怎能不明白。”
徐若瑾长舒口气,“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我不会想不开的,日子是我的,我怎能不好好过?回吧,我要与禾苗好好的谈一谈,开一个酒铺子,那才是我们的长远打算。”
春草听四奶奶这么说,倒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四奶奶是最有主意,最坚强的,她又有什么担心的?
徐若瑾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色,心底却有些伤感。
尽管知道这门婚姻是交易,更是在心底不停的催眠自己,可真知道他与其他的女人有着…的关系,心里仍旧不是滋味儿。
可再不痛快,又有什么用?
她还是要做她自己,她应该不断的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才能够保证自己的正妻之位,否则她的下场会越来越惨。
脱离了徐家的苦窑,她绝不会把自己再送上绝路。
用过了午饭,徐若瑾便一心等着禾苗的到来。
禾苗得了徐若瑾传见,便立即与她的男人换好整洁的新衣,匆匆的赶到梁家。
只是因为路程不近,赶到时,太阳都已微微西落。
“奴婢给四奶奶请安了!四奶奶,您,您好吗?”
禾苗说到最后两句,声音已经发颤,她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徐若瑾,眼中蕴含着未掉落的泪。
徐若瑾看到她,心里突然发酸,“起来吧,快起来,坐了一边儿说话。”
“这是奴婢男人…”禾苗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一旁的中年男子,“今儿特意来给四奶奶请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