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凤,不要这样对宫主说话!我求你——对他仁慈一点——”一边的卓玉兰,抹去嘴边的血丝,歪歪斜斜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倚在身后的一棵树上,此时对苗凤儿大声哀求道。
苗凤儿冷冷望了她一眼,“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做什么,你不过是一个背叛朋友的跳梁小丑,你不但救不了心上人,还要害自己的朋友,你这种废物,活着又有什么用!”
她的话冷酷而尖锐,将卓玉兰的心刺的无法言语,说的没错,她说的没错。她没有本事,保护不了若柳,现在还要靠出卖朋友来维持若柳的性命,她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用。
卓玉兰退后不再言语,全身重量靠在树干上,眼睛也失去了光彩,眼珠子一动不动,仿佛看着这边的动静,又仿佛看着某处的虚空。
君玉函清楚苗凤儿绝对不是在威胁他,而是在告诉他,她的决定是如何的。如果他敢伤害卫可风,那么即便她现在不是很爱卫可风,一旦他动手了,那么他就是在把她逼到爱上别人的路上去。
想到这里,他终于能从心口的痛苦中找到一个解脱的方法,“那我如果放了他,你就要回到我身边来,你过来——”
卫可风攥着苗凤儿的手,力气特别特别大,让苗凤儿几乎疼的要发出声来,但是她还是反握住了他,笑着对君玉函摇头,“宫主,你别再白费力气了。我既然已经说了要离开你,便不会回头。”
此刻君玉函眼中已经没有了旁人,只有苗凤儿。
他清醒的意识到,如果这时候让她走了,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到他身边来。
“你回来我身边,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随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再逆你的意。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你要不喜欢地宫,我带你离开,我们一家三口找一个地方重新生活。好不好,好不好?”
重新生活?
苗凤儿几乎要为他的天真喝彩了,可是这种情况下她真的没有力气嘲笑他了,他脸色苍白的哀求她,仿佛她只要轻轻的一个动作就能够击垮他,她说不出刻薄的话,也没有可能跟他重新开始。“宫主,这么多年以来,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但是,现在我们绝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你可以找个真心喜欢的人好好生活,但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君玉函想了一小会,面上露出惨然的笑意,在虚空中,他伸出手,似乎是想隔着空气,轻轻抚摸情人倔强的唇角,虽然那唇中吐出无数伤他心的话语,却仍是令他深深眷恋、爱恨交杂。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现在你不过是被他迷惑了,终究你还是只能回到我身边的。失去了地宫的庇护,你这样的身份,司徒那狗贼和闻人月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不必担心,他只会以为我死了,苗凤儿心中淡淡微笑,除非他们开棺,否则苗凤儿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君玉函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心中已经起了杀念,既然不能折磨,那一下子杀了的话,她也不能再怎样了,她伤心一段日子,最后一定还是会回到他身边来。可是他真气刚刚提起,便突然觉得胸口闷痛的厉害。君玉函大为惊异,莫非那症状又要出现了。
自从他的孩子被亲手打掉之后,他就感觉身体似乎大不如前。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流产的缘故,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身体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还是总感觉虚弱无力,功力无法像以前那样使出。
而且在一次次练功之时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心脉部分,已经被某种毒物侵入了,只要稍微一用功,立刻就会向全身发散,可是就算不用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浑身如同蚁噬般痛苦万分。
苗凤儿见他面色大变,脸上苍白中透出铁青,心中已经了然。“宫主,是不是很难受。”
“你,是你做了什么!”君玉函不可置信的望着苗凤儿。
“我身上的体香原本没有这样馥郁,而且平日也不会这么浓重。知道你喜欢这种味道,所以每次去见你,我都要在身上带上另外的东西,混在香味里面,就不会被发觉。”
君玉函只觉得此刻胸口的痛远远比不上她的所作所为让他心痛,“你早就准备背叛我了。”
苗凤儿摇头,“我只是以防万一。只要你放我们离开,并且承诺决不再来打扰我们,我就会奉上解药。”
从他亲手杀死她的孩子,她就预料到迟早有一天要跟他反目,所以,这一次,真的是没有留下半分情面,一旦落败,她就再也没有摆脱他的可能。

第 45 章

君玉函胸口痛的快要爆炸,思路却清晰了起来。他必要留下她,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在所不惜,即便今天血溅当场,也绝不放心爱的人跟别人去双宿双栖。即便耗尽他的全部内力,毒至全身,也不让她离开他。
当下便冷笑道:“你我总算是恩爱一场,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你以为我受你牵制就不会再留你了。”
苗凤儿见他这样冥顽不灵,心中的期待已经渐渐失去了,连心都慢慢凉了下去,看来今天断然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卫可风却突然直起身体,挡在君玉函与苗凤儿之间,他淡淡望着眼前虽然中了毒,却依然带着满身戾气的男人,平心而论,君玉函也算是这世间少见的美男子,他身材高挑,脸部轮廓异常的优美,全身又散发出一种与世俗大为不同的高贵淡漠,饶是他卫可风自恃容色过人,也不敢说一定胜过他半分。可是这样的人,却得不到苗凤儿半点爱怜,卫可风替他感到难过的同时,却有一种出于人性自私的庆幸,如果他先自己一步得到她的爱,那自己哪里还有机会伴在她身边…
“宫主,我对你跟凤之间的恩怨并不清楚,可是,你如果当真爱她,如何忍心这样伤害她,刚才你已经令她受了重伤,难道今日你一定要取她性命才甘心吗?你是这样爱一个人的么?”
君玉函心潮翻滚,已经是难以掩饰的妒忌和憎恨此刻再也不能压抑,他不顾自己身上的毒,愤怒地冲着卫可风吼道:“你懂什么,她是爱我的,她是爱着我的,虽然她不肯承认,但是她一定是爱我的!”
“你是什么东西,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心神受创的君玉函,神志此刻已经不能保持全然的清晰,他只想将爱人抢回来,而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最大的障碍。
重重长啸一声,顿时无数白衣宫人从藏身处现身,将庭院包围了起来。
卫可风叹息了一声,终于明白苗凤儿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人,只因为他实际上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用掠夺的方法去争取爱人,只会让她更厌恶他。他终究是不懂得,苗凤儿心目中,自由有多重要。
苗凤儿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嘴角也冷冷勾了起来,“君玉函,今天便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回去。”在那些白衣宫人攻上来之前,她已将卫可风推到一边去,独自应付着朝她冲上来的众人。
施展流畅中带着凌厉杀气的剑法,转眼间,哀鸿满院,有些白衣人还没来得及欺身上前靠近她,便已经被她一剑毙命。众人都得了要生擒的命令,捉她自然畏手畏脚,放不开去,但是她却一点也不留情,简直已经是不要命的打法,抱定了不会妥协的决心,自然根本不会有任何顾忌。
一白衣宫人在混乱之中为求自保,就在与苗凤儿交战的电光火石间,银光已经刺进苗凤儿的肩膀,刹时血流不止。
君玉函看苗凤儿受伤,心痛又自责,仿佛全然忘记了这人要离开他的意思,不顾自己身上的毒跃身上前,便在那伤了苗凤儿的宫人天灵盖上重击一掌,那宫人哪里想到宫主对他下此毒手,当场毙命。
所有人一时间都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苗凤儿看着君玉函,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竟然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从容道:“君玉函,你既然不会让我走,那我情愿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
君玉函神色大变,几乎无法站稳,只痴望着这个绝情的女人,不说半句话。
苗凤儿当然不是真的要死,只不过她看出君玉函并非想要她的命而已,不过是她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罢了。以前她哪里能预料到,君玉函宁愿身中剧毒,也不让她离开呢?
聚精会神的对付眼前之人的苗凤儿却没发现,一个人影在僵持中靠近了她,卫可风还没有发出惊呼,那人的手刃就劈向了苗凤儿的颈后,接住她软倒的身躯。
君玉函顿时清醒了过来,冲上前去从那人手上接过苗凤儿的身体,一颗心激烈的跳动不已,终于又能接触到她的人了,而不是与她远远对峙,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嘴唇后怕的贴在苗凤儿的额头上轻轻摩擦着,手也迅速点住了她的穴道,不让伤口再流血。
卫可风早就料到这时候的结局,他并不担忧自己的处境如何,这时候看见君玉函到了此时还如此宝贝着苗凤儿,便知道他不会因为她的背叛而伤害她,这样就可以放心了。
君玉函片刻后抬起头,突然恢复了原来的气势与威严,“玉兰,你做的很好。今天你回去以后就可以见到你的心上人。”
卓玉兰面无喜色,平静的跪下叩首,“谢谢宫主。”
君玉函搂紧心爱的人,终于想起了一旁的情敌,“至于你——”
卫可风面上竟然带着微笑,从容的望着他,“你要怎么样对待我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爱她,切莫再伤她的心。”
他卓然风姿,神色坦然,语气诚挚,本是一派贵族公子风度,此刻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哀求之意,他虽然说的云淡风清,却仍然眷恋的望着那昏迷之中的女子,全心的爱慕与不舍所有人都能够察觉到。一时间,无双公子的气度与风姿让这在场的其他人都折服不已。
为情苦,为情愁,卫可风当然可以为了苗凤儿神魂颠倒,在她面前他可以不要自尊,不要名誉,不要廉耻。但是在他人面前,卫可风还是无双公子,那种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更是毫不掩饰。
君玉函冷冷望着他,突然低下头看看昏迷的苗凤儿,心中突然想起了她的威胁。她从来没有放空话的习惯,说到就一定做到。可是让他这样就放卫可风离开,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自己。所以,杀不得,折磨不得,放了他又不甘心,到底要怎样才能消除他刻在苗凤儿心中的痕迹。
卓玉兰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眼自己的舅舅,开口道:“宫主,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折磨他的身体,而是让他天天站在心爱的人跟前,却必须形同陌路。被自己爱的人所遗忘,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如果您同意我的看法,我可以让苗堂主再也认不出他来。”
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跟凤儿是如何恩爱的,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君玉函冷酷的笑出声来,抱着苗凤儿,心满意足的离去。
卓玉兰叹了一口气,挥手让人将卫可风先押下去…
第 46 章

心口一阵剧痛,苗凤儿猛然睁开眼,意识慢慢清醒过来。最后的一个场景,是与君玉函的对峙。
已经是深秋的天气,一下醒来身上寒意颇重,苗凤儿只感觉身体如同被拆散了重新组合一样的痛,一动都不能动。
“你醒了?”原音推开门,惊喜的从外面冲到床边。
“师傅——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苗凤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原音儒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为难和心疼,“凤儿,你先不要激动,这里是地宫,是——是宫主让我来照顾你的。你被他的真气所伤,现在千万不要乱动。”
苗凤儿心中既惊且怒,手上的力气也重了许多,“可风呢,他在哪里,君玉函对他做了什么?”
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想着他?原音一阵一阵的酸涩感觉冒出来,几乎要从心口一直涌到嘴边,一看到苗凤儿苍白的脸色,立刻就把满心的酸疼全部咽了下去。“凤儿,你不用担心,现在卫公子已经被送回卫府了,他不会有事的。”
苗凤儿手稍微松了松,片刻后却满是狐疑,“他会这么仁慈?轻易放过可风么?”
还是不放心?原音勉强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平静道:“师傅从来没有欺骗过你吧,你放心,卫公子毫发无伤。宫主说,只要你留在他身边,他就放过其他人。不过,你要答应,不能再见他。”
苗凤儿定定望着原音,看的他几乎心虚的要低下头去,最后释然一笑,“那我就放心了。”才怪,她真的会相信君玉函的话,早就被他骗到死了,怎么可能现在还有命,除非让她亲眼看到卫可风平安无事,否则她绝对不会相信。若非她现在真的痛到不能下地,她立刻就要去见他。
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君玉函会怎么对待他——苗凤儿心神混乱,只觉得心口的疼痛越来越严重。连喉咙都开始发痒,难受的不能够呼吸,她颓然松开手,趴在床边拼命的咳嗽。原音见状,赶紧将托盘上的汤药拿来,递到她嘴边。
苗凤儿一手隔开他的手,推开了汤药,一边却拼命的咳着,仿佛连心都要被咳出来一样…那个人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受伤…一想到这儿,又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处更是说不出的烦闷,原本还苍白的脸涨的通红,突然觉得喉咙口一阵腥甜,一口鲜血竟冲口而出…
原音见状立时心乱如麻,换了别的病人他早就强行把药灌下去了,哪里还管她愿意不愿意,可是看见苗凤儿这么不听话,他却只有兀自心痛不已的份,连忙将药碗搁在一旁,想要主动伸手扶著她。
“你要干什么?”原音的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生生顿住,停在半路。君玉函三两步赶到床边,将苗凤儿无力反抗的身体抱在怀里,轻轻抚著背帮着顺气。过了好一阵,苗凤儿才慢慢停了咳嗽,缓缓的倒在君玉函怀里,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待苗凤儿看清楚了这个怀抱到底是属于谁的时候,她突然推开他的束缚,以手背擦去唇边的血丝,冷笑道:“宫主来看我到底有没有死么?”
君玉函平日里哪里容得别人这样对自己说话,更何况是在外人面前。但此时他却压下满心的怒气,收回了还想抱住她的胳膊,硬声道:“你还不知道错么?只要你认错,我就给你悔改的机会。”说啊,说你不会离开我,说你知道你错了,说你爱的人是我,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君玉函在心里补上这些话,却冷着一张脸。
苗凤儿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喉头的腥甜,竟然凉凉地笑了起来,云淡风清地说着残忍的话:“后悔?我从来不知道后悔。我讨厌你,我受够了你,你想怎样都随你,我什么都无所谓。不过你要我认错,死了这条心。”
“滚出去!滚出去!”君玉函突然愤怒地冲着原音大声喊道。
这种情形下,原音怎么敢放他们两个人独处,只是他也不便和君玉函在此时正面冲突,只要她让他留下,他就一定留下,不管君玉函怎么想。
苗凤儿却淡淡点了点头,“师傅,这是我的事情,你先出去吧。”君玉函阴晴不定,她不想连累别人。
原音握紧了拳头,虽然踌躇,但是看到她恳求的眼神,还是默默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故意若我生气,你不知道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吗?你当真为了那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君玉函双目赤红,身体气的发抖。
苗凤儿冷冷望着他,却不留任何情面,“君玉函,我们之间已经完了。”
完了?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君玉函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熟悉的面容,可是却真正感觉到她投注在自己身上那陌生的冰冷目光。君玉函突然很想笑,虽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还能笑,但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听着君玉函莫名其妙的笑声,苗凤儿觉得心口又在隐隐作痛,他笑得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的疯狂和绝望,透露出一种彻底失去希望的凄恻。
君玉函恍惚的想着那个伴了自己五年的女子又是谁?为什么他竟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此的陌生和冷酷。他只愿意记得她温暖的笑容,耍赖的撒娇,哪怕是愤怒时候的坏脾气!都不会是现在这个人,这么冷冰冰,这么…
他一直以为她不会离开,但当他真的毫无保留的将爱给出后,彻底将心沉沦后,才猛然顿悟——他…竟是从未懂得她…从未看透过她那沉静悠然的双眸…
他给的,她不要。他一心要付出爱,她却不屑接受…原来这就是他的命!
不,他不认,他不认这就是他的命!她是那么美好,那么温柔,那么那么得他的爱,他疼到爱到这种地步,怎么能将她拱手让给别人!她不肯听话,只是因为她现在想不开。如果她一定要走,就锁住她,废去她的轻功。她会使毒,就砍掉她的双手。她如果要走,就让她变成一个无法离开的废人,一辈子只能呆在他身边。
君玉函的念头越想越阴毒,眼神也带上了浓重的阴霾。熟悉他脾性的苗凤儿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以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非常平静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要跑,就砍掉我的手足?”
君玉函盯着她不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苗凤儿弯起嘴角,“那你千万别忘了把我的头也给砍下来,把心也挖出来,你可以砍了我的手脚,让我变成废人,可是你能够控制我的大脑吗?你能保证我呆在你身边,思想也受你的控制吗,还是你有自信,让我的心里不再有别人?”
君玉函哪里受得这种刺激,他立时重重一掌击向苗凤儿的心口,似乎真的动了要将她的心挖出来的念头,却在对上她坚定的眼神的那一刻转开了方向,床边的桌几立刻化成木屑飞散。
苗凤儿诧异地望了那被迁怒的物体一眼,又转过来看着君玉函。
“不要以为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这里多的是女人,不是就只有你可以!”
君玉函的背影决然而又僵硬,却并不迟疑,也没有回头。
苗凤儿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在了床上,果然,对付他的话,气势稍弱就会被吃定了。虽然硬碰硬很危险,但是也好过处处受他的牵制要好。反正她已经豁出去了,要命也就这一条,不过,那木屑还真是到处飞溅,差点呛的她又咳嗽起来…
“集合宫内所有人,立刻!”君玉函出了门,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冲着侍从大声宣布。弄的所有宫人面面相觑。
君玉函冷冷打量着宫里面所有年轻俊俏的女子,一个个从她们脸上巡视过去。他端坐在高高的大殿上,俯视众生般的看着下面匍匐在他脚下的女人们。
这里不是没有容色出众的女人,却一个个面无人色,吓的胆战心惊,他不信,难道就找不到一个能够胜过苗凤儿的女人吗?只要能够找到,他就立刻把她带到苗凤儿的面前去,当着她的面跟那个女人亲热,他要苗凤儿后悔!他要她后悔!
可是即便是这样,为什么他还是气的要命,被苗凤儿几句轻描淡写的话气到心脏都在抽搐,到现在手还在颤抖。
挑选了半天,他最终只留下五个最出色的女人,其他全部退了下去。君玉函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盯着这五个女人,积极寻找着最合适的人选。看他的表情,旁人绝对不会想到是要找个候补情人,只会以为宫主今天要对不顺眼的人大开杀戒。
为什么第一个女子有苗凤儿三分的俊俏,却逊了她七分的风度。
为什么第二个女子有苗凤儿七分的灵秀,却逊了她三分的俏皮。
为什么第三个女子有苗凤儿三分的温柔,却多了她七分的木讷。
为什么第四个女子有苗凤儿七分的淡然,却多了她三分的蠢笨。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竟然敢跟苗凤儿用一样的簪子,她也不看看她一头杂草,那里配用这么美的玉簪。
眼前这些美貌女子,可以说是这落雪的人中凤凰,容貌才华可算是一流。为什么看起来都这么不堪。带过去给她看,只会让她笑话自己!君玉函冷静的外表下,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出去,全部出去!”君玉函烦躁的一挥手,将所有人都打发了下去。
五个女子莫名其妙地被留下来,此刻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暗自擦去各自额头上的冷汗,今天这一天,真是地宫多灾多难的一天,君玉函为人冷酷淡漠,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连情绪外露她们都不曾见过,今天被他盯上还能居然捡回一条命,真是不容易啊!
第 47 章

“你是木头吗,我叫你搂着我的腰,你抖什么?”君玉函俊美的脸上覆盖了一层不容错认的寒霜,他压低声音,冲自己的下属呵斥着。
白云脊背上仿佛被一只恶毒的蜈蚣爬过,只觉得浑身阴冷,四肢僵硬,头上还冒着冷汗。她挺直了腰板,力图镇定一些。但是一迎上君玉函满是阴鸷的眸子,她几乎吓的哆嗦。娘呀,她这是什么命?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宫主现在是不是在找杀她的借口。只要被宫主看上一眼,她就有即将命丧的错觉。
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副堂主,居然有亲近宫主的机会。可是天知道,她根本不想要这样的机会啊,她哪里有这样的艳福,比起跟天仙一般的宫主亲近,她宁愿回去抱着自己那个长相甜美的小侍郎。靠近君玉函半分,她就觉得浑身僵硬,呼吸不畅。
宫主竟然还命令自己搂着他的腰,站在苗堂主休息的卧房门口,白云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君玉函的腰上,身体却刻意拉开很远的距离,不但身体动作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宫主刚才还用杀人的眼光挑剔的看她,现在就把她从五个人中挑选出来,带到这里来,还让自己跟他这么亲近,里面还住着所有人都清楚的苗堂主,那个笑起来很灿烂,实际很可怕的笑面虎。大概只有她才能担任宫主的入幕之宾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了,虽然必须时刻承担着生命风险,这次竟然不过是纳了个小小的侍郎都被打的吐血,这么看来,她白云还算幸运的了,虽然自己的那些男人也很难弄,不过好歹不会招惹上宫主这样的杀人魔王。
突然想起君玉函对待敌人的手段,白云打了个寒战,实在不敢想下去。稳定心神,稳定心神,手上的触感虽然很美好,但是千万不要被假象所迷惑啊,想想苗凤儿现在的状况就知道…
君玉函厌恶的忍耐着下属的咸猪手搭上自己的腰,恨不能立刻剁了这个白痴的爪子,但是想想可能会让苗凤儿吃醋,他就全忍了。站在苗凤儿的门前,刚想推门进去,却被里面的对话打断了动作。
他一个动作,已经移到了窗前,向里面窥视。
白云目瞪口呆的望着正做偷窥动作的地宫统帅,手上动作还保持着,但是抓到的只有空气了。
“嗯…”舒服得轻轻呻吟出声,苗凤儿胸口灼热的痛苦在原音冰凉凉的手指安抚下,感到缓解了许多。
“还痛吗?”原音将苗凤儿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心口,暗自将自己的真气送进了她的体内,替她缓解身体上的痛苦。虽然刻意忽略手位置下面一点点的柔软,原音还是心猿意马的要命。
“不,好多了,师傅,真的谢谢你。”苗凤儿露出温和的笑容,稍微轻松地向他道谢。
“你——,你不怪我给宫主解了毒?”原音一看她冲自己笑,当下心脏跳动剧烈起来,急忙找借口叉开话题。
苗凤儿摇摇头,按住了他的手,“我不怪师傅,我知道师傅曾经受他的恩惠。这一次也当你还了他当年的收留之恩吧。况且这种毒,也不过阻他一时,却不能阻他一辈子。”
原音温润的面容不由得浮上一层红色,她温暖的手心传来阵阵让他心悸不已的感觉,于是他的脸不由自主就上了色。
苗凤儿也觉得原音的神色有些异样,却没有来得及多想,只是觉得师傅真的很让她安心,跟他在一起,永远不会有压迫感,他容貌虽然不算出色,却非常有魅力,带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好象是,好象是一种叫做归属感的东西。虽然他已不算很年轻,而且因为长年在外面行医,风餐露宿,眼角已经有了细小的皱纹,却仍然不阻隔这种让她觉得安心舒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