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还嫌顾姨娘不够生气,随后邵元松又从若水斋赏了一块银锁给二少爷,稍微富贵些的人家,孩子满月最次戴的都是金的,别说是首富邵家,银的说出来都寒碜。然而邵元松对外说是说二少爷身子弱,特地找人算了,怕贵重的东西他压不住,所以暂时先戴块银的,可同样身子弱的大少爷戴的确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锁!
若这个还不足以让顾氏气炸的话,孩子的名字才是让顾氏异常惊怒:“子昙?”
邵元松儿子这一辈是“日”字辈,中间取“子”字,也就是说,顾氏的儿子全名“邵子昙”。
顾氏虽然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且不说她为了取悦男人还真读过不少书,便是她没读过多少书,也知道“昙”字虽然是美,但放在人身上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寓意,更何况她儿子鬼门关走过一遭,还容夭折,“昙”字一字倒是更像诅咒!
顾氏压着脾气问前来传话的铜宝,“三爷怎么会给少爷取这样一个名字?大少爷叫什么?”
铜宝仿佛得了吩咐,对顾氏倒是有问必答,“二少爷的字是三爷亲自取的,说二少爷生的和姨娘一样美,配昙字很好,再说二少爷八字轻,名字也不宜起太重的,昙花一现便足够轻。”
足够个鬼啊!你自个儿肚子里没墨水瞎显摆个什么劲儿啊!你爹死了,不是还有个做秀才的大伯父么?为什么你要亲自取名!顾氏快气炸了,就听铜宝接着道,“至于大少爷的名字,是三奶奶想的,因为是早上生的,便取了‘旭’字,取‘旭日东升’之意。”
所以,邵元松起名的时候,年氏是在旁边的,因为担心他起不好名,所以她自己取了。
她年若的儿子就是旭日东升,就眼看着她的儿子昙花一现?
顾氏捏着银锁浑身发抖,咬牙恨声道,“年氏,我们走着瞧!”
……
因为顾氏搅局,年若心情不佳,邵元松本来想单独给孩子庆祝的满月草草收场。不过不枉邵元松当着年若的面为顾氏的儿子赐下的银锁和名字,年若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许是真的受到了诅咒,当晚敛华院里的二少爷又发起了高烧,早上那一场哭闹到底让伤了底子的婴儿生起病来,邵元松自然得去看孩子。顾氏本想趁机求着让邵元松给孩子换个名字,奈何因为上午的事情,邵元松对她态度冷淡,她试了几次都没让对方接她的话,又因为孩子实在凶险,她后头也再分不出心神。
待孩子经过一夜的救治安稳下来时,邵元松也已经疲惫不堪,直接倒头就睡。反应过来的顾氏想将人叫醒,结果多推了几下便让邵元松发了火,直接起身就离开了敛华院去别处补眠。
顾氏怔怔的发着呆,思考着如何走出现在的困境,最后目光又落在呼吸微弱的儿子身上,当初,年若就是利用孩子扳回的一局,如今,她的儿子也体弱,甚至比那边更甚……


第20章 海船归来
邵宅随着顾氏的禁足而渐渐平静,龙江城里有名的牙婆陆续出入邵宅,关键位置上的人添上后慢慢调/教着,家里总算有了秩序,无论是年若还是邵元松都觉得舒服多了。
不过,作为被狗盯上的肉骨头,不可能不被骚扰,比如吴珍。顾氏被禁足,她以前大靠山邵大太太吴氏对她袖手旁观不说,还觉得自家侄女儿的机会来了,于是,吴珍开始频繁出入邵宅,开始还是吴氏相陪,但因邵元松忙的不见人影后,吴氏见不到人就来的少了,人手被拔除,她得在外面花更多的精力来掌握邵元松的情况。
吴珍对于始终见不到邵元松也非常苦恼,年若对她面上一直客客气气的,挑不出任何毛病,管家的事情人家主母名正言顺的接手,她作为勉强扯上关系的亲戚就算厚脸皮说自己是亲近的妹妹,但最多只能给些建议,人家听不听就完全由不得她了。
作为曾经短暂握着邵家权利的吴珍来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一个个将人添进来,大权在握的样子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没有邵元松她什么都施展不开,只能静待时机。
好在邵元树常常陪着她,言语间的怜惜和暧昧让她心情不错,如果不是邵元树家里有正妻,她其实还是更喜欢邵元树,毕竟还是读书人更儒雅有礼,前程也更好,可惜姑妈应该不会去折腾自己家,做二房主母的可能性还是大点。
要怎么才能见到邵元松呢……
被一堆人惦记着的邵元松正在龙江城外的庄子里看邵恩训练护院,邵恩眼底含着赞赏,“你这套法子不错,这么一训,还真像军中了,你怎么拿到这个法子的?”照理说这些可算的上是机密了。
邵元松摇摇头道,“如今陛下病重,京中乱的狠,只要有钱总能拿到,不过……”邵元松叹了口气,“如今因为大堂姐的原因,我们家是被迫上了英王的船,北黎还在虎视眈眈,我们邵家这块大肥肉,不知多少人盯着呢……”
“总算是明白了!”邵恩冷哼,“马上就是皇上寿辰了,大老爷也快要回来了吧?估计又要打着旗号要银子了,你可长点心吧!”
“嗯,我知道了。”邵元松笑道,“多谢哥哥提醒。”
邵恩不自在的皱了皱眉,没再呛声,转移话题道,“就算为了保命,这么点人也不太够,恐怕也就能护下主子,要不再招点人?”
“人是要招着的,不过不急,人再多,真遇上见过血的也白搭”邵元松道。
“见血?你……”邵恩惊疑不定。
“英王快等不及了,我家就是他最大的银库,偏‘钥匙’还不在他手里,不能随便拿,你说他们会怎么样?”邵元松冷冷的道。
“抢?”邵恩惊道,随即越想越觉得可能性非常大,至于怎么抢……
邵恩想着,背后不由出了一层冷汗。
“总不会是温和的手段,”邵元松道,“我就是再好骗,也不会因为个什么眉目把我邵家二房的家产往出送。”
“那要这样的话,人怎么都不够吧……”邵恩心有点颤。
“别急,”邵元松一脸的漫不经心,似乎在说一件普通的生意,笑了笑道,“我们家又不是没有彪悍的。”
“你是说左叔?海船快回来了?”邵恩愈发的惊疑不定,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邵元松那理所当然的态度给带偏了,“不,这不是彪不彪悍的问题……”难道英王要抢,你不是跑或者躲,而是要正面交锋么?他没想错,自己这弟弟依然是个傻的。
邵元松笑而不语,因为他的态度太过笃定,反而让邵恩不知如何开口劝说,如今关系有了缓和后,他的态度也有所收敛,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僵硬,再让大房有可乘之机。
算了,他就算要造反,也还要靠左叔呢,想必左叔肯定不会让他胡来。
邵恩心中还想着如何协助左叔阻止邵元松不靠谱的想法,结果第二天邵家出海的商船就回来了,整个龙江城都沸腾起来了。
龙江城之所以作为南黎的副都最大原因便是它有着整个黎朝最大的海港——它不是一般的富庶。便是南北黎朝未曾分裂之时,它的繁华程度也是排在前头的。
前朝开海禁后,邵新珂作为第一批跟船出海的商人赚了个盆满钵满。后来邵新珂更是大胆的孤注一掷用自己所有的身家建了自己的出海商船,虽然只能跟在朝廷船队之后,但也带来了惊人的利润,更是因此一跃成为黎朝首富。
每次商船靠岸,都会引起一阵风潮,商人们因为利益而聚集,贵族们因为新鲜事物而炫耀,百姓们则因前两件事而多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
吴氏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和龙江知府李夫人一起吃茶,听说邵家的商船回来了,脸上的喜色收都收不住,刚还对她淡淡的李夫人也不易察觉的热络起来,“我记得上次出海回来还是四年前邵二老爷在的时候吧,出海一次不易,不知这回又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之前的西洋镜到现在还供不应求呢?我想给我家姑娘添妆,结果一千两银子都弄不到一面。”
吴氏心中冷笑,面上却笑道,“这次肯定也有,毕竟那么好的东西,船出海前我便嘱咐过,一定要多弄些西洋镜回来。我去看看,有好的必然会给夫人留一件。”
李夫人开心的道:“这可太好了,你这侄儿对你们可真是孝顺的没话说,隔房都这样孝顺,可见你们邵家的家教,你们家大少爷肯定也是个好的,我可得好好跟我们老爷说说。”
吴氏目的达到,也真正开心起来。
不过这一笔巨富到底让她坐立难安,很快就告别李夫人直奔码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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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的工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卸货,虽然箱子装的严严实实,但不妨碍众人知道里面都是好东西,有些甚至半个箱子都价值连城。
吴氏迫不及待的直接往船上走,却被提着长刀的船员拦住,那船员晒的一身黑皮,裸露的胸口上长长的两道刀疤,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内宅女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吴氏并两个丫鬟都吓的腿软,吴氏好歹是上位者,勉强还撑的住,不满的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你们主子!”
“啊?”那刀疤男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二刀,笑什么呢?”不远处一个同样一身彪悍的男人问道,那男人头皮上一片狰狞的疤痕,似乎是差点被人一刀削掉半个脑袋,索性提了个光头,看起来更加可怖,“别偷懒,赶紧干活!”
“不是……”二刀指着吴氏上下点了点大笑,“光头,这女人说她是邵家的主子!好不好笑,哈哈哈……”
二刀声音洪亮,整个船边的人都听到了,众人一起大笑起来,引的港口众人纷纷侧目。
二刀见吴氏吓傻了般站着,笑道,“我说大妹子,脑子不好使就不要出来骗人了哈,还邵家主子,邵家主子能不知道商船的规矩?看在你脑子不好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乖乖滚蛋,啊!”
“你!”吴氏自诩,之前都没接触过这种粗俗的人,更何况让对方评头论足,气的浑身发抖,“你们这些不识主人的狗东西,小心我撵了你们去庄子上!”
“哈哈哈,她说要撵我们去庄子上!”二刀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光头语气还带着笑意道,“我说这位大姐,你这还不死心呢?啧啧,脑子不好的人果然都是死脑筋,看在你给我们找了乐子的份上,我就给你解释解释,我们家主子呢,是个还不到弱冠的年轻男人,不是女人;就算是我们少奶奶来,人家也还小呢,不是您这种半老徐娘,消息都不打听清楚就出来行骗,太丢人了啊,赶紧走吧!”
“我是邵家大太太,邵元松的亲伯娘!”吴氏气的都忘了害怕,冲着他们吼道,“你们去叫邵元松过来,看我是不是你们主家!”
众人不约而同的闭了嘴看着她,吴氏以为他们被吓住了,心中快意的想着,等着,我一会儿就让你们都滚蛋,让你们有眼不识泰山!
“哈哈哈……”几人又不约而同的爆发出大笑,比刚刚还要热闹。
“好可怕哟~”二刀做了个做作的害怕状,扭头对着码头上看热闹的人喊,“这是我们邵家二房的船队,如今邵家大太太跑来说,她是船队的主子,大家说好不好笑?!我就没听说过分了家后,大房还能做二房的主人呢,我们二房的少爷还活的好好的呢!”
“唉,怎么不可能?”光头接口道,“兄弟争家产那常有的事儿,何况邵家二房这么大的家业,大房想侵占二房的家产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二房就剩一个独苗苗了嘛。”
“你,你们!”吴氏气得脸色青白,这两年她已经做二房的主做惯了,潜意识中早就将二房视作囊中之物,以往收服那几间商铺虽然费力气,但都是用脑子,哪里遇到过这种当面锣对面鼓敲着的,简直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她还没理。
“我们咋啦!”二刀看向吴氏,脸色忽然冷下来,凶道,“赶紧滚吧,还冒充邵大太太,谁不知道邵家大太太,是清贵端庄,怎么会像只贪婪的狗一样,闻着铜臭味就直接迫不及待冲到港口来了;况邵家大房可是一家子读书人,大老爷和大少爷还要做官呢,怎会做出这种侵占兄弟家产的事情来?再不走,我们可真禀报了少爷,叫大太太来跟你对峙了!到时候可就不是让你滚蛋这么简单了……”


第21章 吴氏吃亏
吴氏气得脸色通红下不来台,她对经商一窍不通,以为和她平日的小打小闹一样,只要管事认人就行了,哪里知道这种大规模的生意规矩严苛,除了主人,其他人来了,便是亲儿子都要出示对牌的。
况这人说的有理有据,她要承认了,她大房的名声岂不臭了?可真这样走了,她又觉得十分没面子……
好在不用吴氏纠结,二刀便替她做了决定,“赶紧滚,别以为爷不打女人,再不识趣,打断你的腿扔到衙门去!”
说着竟然一脚踹向吴氏,吴氏都没反应过来,便滚倒在地,连带着身后站着的两个丫鬟也一并摔倒,惊慌的爬起来“太太,太太”的叫,引的周围一阵哄笑。
吴氏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个下人打了。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事情她连听都没听过,周围人哄笑吵闹的声音让她有些眩晕。
猛然听见周围有人说,“不会真是邵家大太太吧,要是那样,乐子可就大了!”
吴氏这才惊出一身冷汗来,她决不能承认她是邵家大太太,成为整个龙江城的笑柄不说,丈夫和儿子的前程也要毁了!听到两个丫鬟还“太太,太太”的叫,气得吼道,“闭嘴!”
……
外面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最里面的船舱里气氛却有些沉默。
“真没想到……”
说话的人五十岁左右,和外头船员们的打扮类似,只是头发利落的箍在头顶,浓眉大眼,眼神锐利精悍,薄薄的短衫裹着鼓/囊囊的腱子肉,胸口古铜色的肌肤似乎泛着油光,结实的仿佛铁浇筑的,一看便不是好惹之人。
“我也没想到……”邵元松口气落寞,“若只是想占些便宜,大伯母不会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我之前太过天真,听了大伯的话,害您提早出海,幸亏您安全回来,不然小侄万死难辞其咎!”说着站起来郑重的一揖到底。
左庆海见他眼底闪过水光,语气诚恳。再加上确实是大房从中作梗,心中的不满散去很多,要知道,海上风浪变幻,提前出海意味着许多的危险,但凡运气差点,他们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快起来!”左庆海伸手扶住邵元松道,“你爹娘骤然离世,还未来得及教你人情世故,你又是个孝顺孩子,被蒙蔽也是正常的,如今你能看清,也算聪明。”
邵元松不好意思的道,“不瞒您说,多亏三奶奶多加提醒,我才渐渐发觉不对,可您已经被支走,我一个人身单力薄,还是叫白叔他们跟着我受了苦……”
“如今朝堂混乱,我们邵家却因为堂姐的原因被迫绑在了英王的船上,祖父那样精明的人都一再告诫子孙后代不许参与朝堂夺嫡之事,我自问没有祖父半分精明,哪里敢去拼什么从龙之功,就算是站对了队伍,跟到最后的人哪个不厉害,伯父考了十几年秀才才考上,大哥如今还是个童生,我又有着大笔的银子,我们邵家若跟着掺和,怕还走不到功成名就的那天就要被人家碾成灰……”
左庆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看得如此透彻。”
“这一点,倒是和你爹一样,你爹虽然没有读书科举,但这心性上却强过你大伯,你大伯啊,估计是磨了太久,心急了!”所以就想着走歪门邪道。
“这些都是三奶奶教我的,”邵元松并不居功,不着痕迹的为年若以后铺路。
而事实上,这些也确实是上辈子年若跟他分析过的,可恨当时他太过天真,一心想着从龙之功,光宗耀祖。觉得妇道人家懂什么国家大事,统统将之视为年若挑拨他和大房关系的危言耸听,愈发厌恶……
如今经历事实回头再看,若水水是个男子,未来肯定不能令人小觑。
左庆海笑道,“三奶奶不愧是官家小姐,眼界确实不凡。”说完斟酌着道,“以后有事还是要多听听三奶奶的意见。”见邵元松面上并无不快,还赞同的点头,便放心的道,“老夫别的不敢说,走遍海上十几个国家,眼界还是有的,女人啊,比男人细心,处事上也厉害着呢,有些个国家,女人做皇帝,做有爵位做亲王的也有的事呢!”
“小侄受教!”邵元松起身作揖道,“我们年纪太轻,很多事情压不住,还要请左叔帮我!”
“这是什么话!”左庆海急忙起身扶住邵元松,“我和你爹可是过命的兄弟,我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别人欺负,放心吧,我左家可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家。况且,邵家也是我们左家的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谢谢左叔!”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如今海船归来,英王那边估计很快就要收到消息了,我大伯肯定要回来的,若是如此这般……我们就……”
两个人在船舱里细细商议起来,不,是三个人,邵恩除了一开始的叙旧,后面完全没插话,本来还想着跟左叔说一下邵元松胆大包天的想法,结果两个人倒是认认真真的探讨起来了,听着邵元松的计划,邵恩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这是谁?这真的是我那个蠢弟弟?
商量了近两个时辰,邵元松和邵恩才悄然离开海船。
邵元松走后,左庆海坐在位子上半晌没动,他的儿子左泰宁进来道,“爹,想什么呢?”说着面上有些不满的道,“这位三爷又让您干啥呢,我们在海上漂了快两年了,他也不体谅体谅您,一回来就使唤起来了!”
他对邵元松并不太服气,一个被宠坏的小少爷,虽然心不坏,但天真不知世事,办事实在叫人不敢恭维。不然也不能叫大房骗的团团转,本来不到出海的季节就让他们出了海,凭白在海上多受了大半年的罪,几次生死一线,差点就回不来了。
“闭嘴!”左庆海瞪了儿子一眼道,“以后对三爷恭敬点,再叫我知道你没大没小的对三爷,小心我揍你。”
左泰宁缩了缩脖子,哼哼唧唧的问道,“我对他不一直是那样么,您干嘛说我!”
左庆海道,“那怎么能一样,当初他是三少爷,如今是邵家当家人。”
“当家人……”左泰宁语气有些担忧,“他这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这邵家二房怕要走下坡路了吧……我们该如何……”
“老子还活着呢,不用你操心!”左庆海打断他的话,瞪着眼训道,“总之,你以后对三爷恭敬点,我看着三爷这性子,以后怕比他爹还强。”
“切~”左泰宁表示怀疑,结果被他爹一个茶杯扔过去,吓的撒腿跑了。
左庆海暗暗摇头,心中继续思考着邵元松说的话。
整个南北黎朝加起来,也就邵家一家有出海商船,朝廷那边倒是有,但不是他们能进去的,况且如今朝堂乱成这样,党派关系错综复杂,他们去了也是找死。所以说邵家是他们的根还真不是虚话。
他海上飘的时间有十几年,走过的国家更多,眼光可不差。若这三爷是个人物,他们左家也能更近一步,如今,便等着验证了……
邵元松回到家时,果然听门房说吴氏在书房等着,邵元树和吴珍也在,自从失去耳目后,这家人愈发的迫不及待了,邵元松心中冷笑,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往里面走。
吴氏平生第一次挨打,竟然还是被个下人,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邵元松来了教训一番,结果邵元松进门见她脸色不好立刻关切的道,“大伯娘可是知道了码头上的事情?您先消消气,虽然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但聪明人肯定知道那不是大伯娘您,那骗子明摆了一副觊觎咱家商船的样子,哪里可能是清贵闻名的邵家大房。”
吴氏一口气憋在肚子里简直要气炸了,但这事儿让那么多人看见了,又生出了不好的谣言,她自然不能认,只能哑巴吃黄连,苦死自己也无法。
偏邵元松还在那边继续给她添堵,“您别急,我已经派人去寻那骗子了,等逮住了一定送到官府去,替您消气。”
真找到了才是麻烦!吴氏不得不使劲压下火气,故作无所谓的道,“罢了罢了,费那些功夫不知能赚多少银子回来了,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理她作甚!”
“伯娘果然心胸宽广,”邵元松夸了一句,道,“不过侄儿却不能放过毁坏伯娘名声的骗子,已经叫见过的人去画画像了,等画好了,贴满城,赏下重金,不信找不到她人!”
吴氏一惊,要是把她的画像贴满城笑话可就大了,贩夫走卒不认识她,但龙江城稍有脸面的人哪个不知道她?
邵元树也知道这一点,急忙解围道,“母亲说的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不值得咱们为她费心思,三弟还是不用多费心了。”
见邵元松不赞同的皱眉,吴氏没控制住脾气,恼火的道,“这事儿就此作罢!”
邵元松被吴氏吼的一愣,眉目间露出委屈来,“我,我也是想替伯娘正名。”
吴氏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缓声道,“我知道你的孝心,但你要顾全大局,你兴师动众这么一搞,我们邵家岂不是成了全龙江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时候更没面子!”
邵元松恍然道,“还是大伯娘顾虑周全,侄儿受教了。”
终于说服邵元松,吴氏松了口气,接着道,“商船不是今年年初就该到的么?怎么这会儿才到,情况如何?”


第22章 顾氏心思
听到吴氏这话,邵元松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左叔说出海时间不对,途中遇上不少风暴,都是九死一生,人手损失了不少,货物也损失了近一半,加上抚恤,这次出海比起往次要少六成……”
吴氏眉头越皱越紧,“怎么可能?别不是左庆海见你爹没了糊弄你吧?”
“是啊,”邵元树也道,“船上也没有咱们的自己人,他们回归的时间延误了大半年,别是他们自己自己有什么猫腻,我可听说外面有很多小岛,很多海盗都在岛上藏财宝,富得流油呢!”
邵元松犹疑道,“左叔不是那样的人……”
“人都是会变的!那些莽夫不识几个字,哪里懂什么君子之道,一个个怕都是见钱眼开的”吴氏劝他警惕点,“唯一懂这个的就是你爹,如今你爹走了,他想糊弄谁还不是轻而易举?”
说的便是你自己吧?你连莽夫都不如呢,你倒是学的君子之道,但还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人?邵元松心中冷笑,正要再说,却见吴氏直接拍板道,“把你的对牌给我,让给你伯父给你找个懂行的人去看看,他还真想欺我邵家没人怎么着?”
如此的理直气壮和理所当然,吴氏带着十足的信心等待邵元松交出对牌,然而却听邵元松开口道,“现在恐怕不好交给伯娘。”
“怎么?”吴氏瞪大眼睛,皱起眉头不满的道,“你也信不过伯娘?”说道后面气道,“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
“不是的!”邵元松急道,“伯娘别误会,只是商船刚回,货物装卸交接都要我去盯着,对牌天天得用。今天因为那骗子的事情,大家全都在说大房在觊觎二房财产的事情,这个时候我的对牌在您手上,怕那些个人又要乱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