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珍心下一沉,看来还真是低估了顾氏在邵元松心中的地位,怪不得她那么点手段就能把年氏这个正妻压的死死的,就凭邵元松这宠爱偏心劲儿,谁能赢得了呢?
吴氏还要再说,吴珍立刻出声打断道,“没关系,总不能因为我一个外人,惹得三哥家里不安宁。”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不够名正言顺,否则就顾氏那拙略的谋略,怎么都能翻盘。吴氏暗暗想着,尤其看到铜宝端来那红珊瑚的头面时,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可见邵家之富,她才不会轻易放弃。
邵元松看到了吴珍看向红珊瑚的目光,心中嗤笑,钓吴珍这条鱼,只要够富贵就行了。为了保险起见,邵元松决定这饵要下的足一点。
“珍妹妹如此善解人意,让三哥心中更是过意不去。”邵元松非常愧疚,对铜宝道,“去取我私库的钥匙,让珍妹妹进去随便挑一件。”
……
吴珍抱着一方砚台出了库房门,表情还是愣愣的,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邵元松的私库给震惊到了,好东西简直太多了,凡是她认识的都是极品,不认识的便是连她都不知道的好东西,这还是私库!
吴氏看吴珍的表情就知道里面多么壮观,她自恃清高自然不会跟进去,但不妨碍她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吴氏私下对吴珍道,“你知道姑妈为什么让你来这里了吧?你这傻丫头怎么这么容易放弃?有姑妈在,还怕那顾氏翻起浪来?”
吴珍摇摇头说,“倒贴着是抓不住男人的心的,况且他如今正是喜欢顾氏的时候。姑妈放心好了,有几个男人能长情呢?三哥刚娶三嫂的时候不也蜜里调油,可如今呢?还不是对顾氏满心怜惜?”吴珍讽刺的勾了勾嘴角,“顾氏能依靠的无非就是个三哥罢了,可我还有您呢!”
吴氏点点头道,“也罢,如今先这样,你虽不管家了,但怎么也是松哥儿的妹妹,常来串串门总没什么。”
吴珍点点头,看着身边的匣子心想,这些东西也叫母亲看看,想必她会同意自己进邵家的,有了母亲的帮助,会更加事半功倍。


第17章 痴心妄想
明知如今惦记他的又多了个吴家,但邵元松心情却十分不错,尤其没有了宅子中无处不在的钉子和耳目,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美妙的味道。
邵元松信步走到了若水斋,年若正搂着两个孩子假寐,听到动静立刻睁开了眼睛,回身看向邵元松。
她虽不再管事,但宅子中那么大的动静,连她院子里也少了一半的人,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邵元松在床边坐下,依次摸了摸趟在床里面睡的热乎乎的女儿和儿子,眼神柔的能滴出水来。
但看到年若面无表情静静等待的样子,愉悦的心情中又漫出一丝苦涩来。在他们之前亲密无间的时候,她早就主动出言询问了,可现在她只等着他做主,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她便也不再打听了。
自己种的恶果,自然自己品尝。邵元松苦笑着叹了口气,俯身将人圈进怀里,假装没有察觉到年若的抗拒,开口道,“这宅子里凡是跟大房有牵扯的,我都拔了。另外,我已经叫李牙婆过两天送人来,你到时也出了月子,就受累挑挑人,或者你有觉得合适的,遣人直接找来也行。”
让她挑人……年若看着邵元松,大宅子里用人非常谨慎,谁挑进来的谁就先入为主的是主子,更何况按照自己的喜好□□,用起来总是更顺手的,目前为止,由她亲自挑的人也就只有绿绮和焦尾和张妈妈几个得用的。
“敛华院那边呢?”年若平静的开口,那边也被拔了近一半的人手。
邵元松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年若,“不管你怀疑多少次,我会一直告诉你,你永远是我邵家二房的女主人,除了你,我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权利。”
“顾氏是我犯的错,我没办法回到过去让它不发生,所以我只能去改正,去弥补,她迟早会从我们邵家消失……”
“迟早……”年若勾了勾嘴角,“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呢?”
邵元松看着眼中压抑的情绪和嘲讽,却慢慢的笑起来,她总还是无法完全无动于衷,不是么?
抬手拂开年若额边的碎发,邵元松俯首抵住她的额头认真的道,“半年,不,四个月,我答应你,不会超过四个月,我就会让她彻底离开我们的生活。”
察觉到怀中身体的软化,邵元松开心的同时又觉得心酸,不管面上如何坚持抗拒,她的身体还是在诉说着她的留恋,这一次,他一定要守好这份珍贵的感情。
邵元松情不自禁的低头去含那粉红的唇珠,却被对方倔强的偏头闪过,邵元松也不强求,温热的唇落在纤细的脖颈上缓缓描摹。
脖颈上柔软的触感让年若心慌意乱,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这是做妻子应尽的义务,但依然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听着耳边渐渐粗/重的喘、息,年若忍无可忍的伸手将人推开,“爷若难受,去找个丫鬟吧。”
邵元松冷不防被一把推开,年若恨恨的翻身背对着他。
无奈的看了看支起的帐篷,邵元松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忽然想到什么,起身走到门口,然后静静的回头想看看年若的反应,他想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才能重新揽佳人入怀。
年若始终没有回头,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邵元松有些失望,正想走回去,却发现年若的肩膀轻轻的抖动起来……
她在哭……
意识到这一点,邵元松心中一痛,深恨自己沉不住气,急忙冲回床边,“水水……”
年若颤抖的肩膀一顿,随即整个脸都埋进枕头里,可是邵元松已经看到枕边湿了的那一大片,想是从说出那句话开始就在流泪了……
邵元松心疼极了,连忙伸手将人抱起,抚着她的后背哄道,“我没有走,没有走,我只是想去收拾一下。水水,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好不好,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年若也想停下来,可被充满安全感的臂膀抱进怀里的时候,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她真的好累,心也好痛,她才十九岁,才刚刚成年一年,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想回去,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即使没有疼爱她的父母,但总有可以自由支配的人生……
邵元松看着不断从年若眼角滚落的泪珠,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委屈,心疼的揪成一团,深恨自己当年混账,导致如今无论多少次保证都没办法让她再相信,只能让她沉浸在痛苦中独自挣扎沉沦。
“别哭了,月子里不能哭……眼睛会哭坏的……”邵元松紧紧的抱着她,希望把自己的爱意和悔恨传达给她,“我真的错了,我混账,水水,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你如何才能信我呢……”邵元松语无伦次的保证,然而失信的前科累累,又怎能让人轻易相信呢?
邵元松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对年若,他一定要一言九鼎。
……
最终,是旭哥儿救了他。
旭哥儿醒了哭着要吃奶,年若立刻止了哭,抽噎着伸出手臂去抱孩子,然而她早就哭的浑身发软,根本抱不起孩子。邵元松连忙伸手将孩子抱起来放在她怀里,揽着她一同看着小家伙吃奶,比起刚出生,这半个月精心的调养效果显著,旭哥儿吃奶时小腿一蹬一蹬的都感觉到了劲道。
琼姐儿也被吵醒,见到母亲红肿的眼睛有点害怕,今天她的身边伺候的人几乎多被带走了,只剩了一个奶妈,所以才跑来找母亲。
邵元松看着她恓惶的模样急忙将人抱在怀里,“琼姐儿不怕,你娘只是眼睛痛,爹爹陪着你,琼姐儿最乖了。”
父亲的气息很好的安抚了小姑娘,但因为年若低落的情绪,气氛依然沉闷。好在琼姐儿一直乖巧,没一会儿便从邵元松怀里挣出来走到年若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奶声奶气的道,“娘,你的眼睛很痛么?琼儿给你吹吹……”
年若伸手揽住琼姐儿温柔的笑道,“谢谢琼姐儿,娘的乖女儿……”
邵元松望着温柔浅笑的妻子和乖巧听话的儿女,眼眶发热,多少年午夜梦回,他期待着这样的场景,如今美梦成真,他决计不会让人再破坏!
因为一整天的大变动,琼姐儿有些受惊,邵元松便打发了奶娘,亲自陪她睡在了年若屋里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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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年若第二天醒来时只觉得眼睛刺痛异常,睁眼都有些困难。正想着昨天不该那么哭,便觉得温热的东西覆上眼皮,在眼睛周围轻轻的滚动,酸胀感立刻消除了很多。年若以为是焦尾,想伸手自己去拿,结果却碰到一只大手,有着明显不同于女人的粗粝感。
“醒了?”邵元松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道,“眼睛肿的有些厉害,你今日好好养一天。”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以后别再哭了,不管怎样,你总要爱护自己的身体。”
年若没说话,伸手接过邵元松手中的鸡蛋慢慢滚起来。
“不安分的都收拾了,剩下的也暂时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家里这几天应该没什么事。你这两天好好计划下,就算为了孩子,你也要把权利抓在手里。”邵元松摸了摸睡在年若身边的儿女道,“出海的商船快要回来了,最近我会比较忙,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们。”
……
邵元松离开后,焦尾和绿绮进来伺候,两人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松,年若道,“最近人手短缺,要辛苦你们两个了。”
绿绮更爽利些,听了年若的话笑道,“如今少了那些个不安分的,虽然活儿多些,但心里轻松多了。”
年若笑道,“也轻松不了几日,等新人进来,还要靠你们两个调/教。”
焦尾和绿绮对视一眼,开心的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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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若水斋一早轻松惬意不同,敛华院里,顾氏一夜没睡。虽然昨天邵元松为她撑了腰,但后来他们去书房谈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昨天的大清洗让几乎所有贴近邵元松的人都没了,剩下的几个都是忠心耿耿的,就算不是忠心耿耿,但昨天那些人的下场也让他们小心谨慎起来,根本不敢胡乱说话,顾氏一时间竟成了睁眼瞎,半点消息打听不到。
本还想着等邵元松回来问问,结果邵元松压根就没有再出现,对吴珍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她依然不清楚,提心吊胆一宿,好容易熬到早上,却得到邵元松已经出门的消息,让她心情更加烦躁。
直到盯着芳园的小丫头传来消息,说吴姑娘去跟三奶奶辞了行,已经准备离开邵宅顾氏才开心起来,看来,以后这家就要归她管了!
……


第18章 自以为是
邵元松几乎是连轴转的忙碌,今后的戾王如今还是英王,等出海的商船靠岸,大伯父肯定会闻着味儿从京都回来了,那时候才是他真正面对腥风血雨的时候,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好好准备。
将之前被大房撵走的老人都找回来就费了他不少功夫,好在父亲□□的人都很不错,家里因为他糊涂的缘故祸祸的一团糟,外面的管事们却都各都有本事,除了像白管事一样被泼了脏水不得已被撵走的,和几个盈利最好被强行占下的铺子,其他人便是为了争口气也没如了邵家大房的意。
邵元松很庆幸自己没回到让他们完全对自己心寒放弃的时候。
被暗地里强占的铺子邵元松未免打草惊蛇并没有动,只是把老人们重新找回来另外做了安排,作为经营了几十年的老手,不缺人脉、资源和经验,挤兑吴氏那些商业根基浅薄的心腹,简直手到擒来。待时机一到,吴氏攥在手里的东西也不过都是空壳子。
不过不论忙到多晚,邵元松都会回到若水斋和年若母子一同休息,哪怕是睡在年若床边的榻上,早上天蒙蒙亮便出门了,若不是榻上凌乱的被褥,连年若都不知道他回来过。
缺少了耳目的顾氏就更不知道了,她还以为邵元松出了远门,近日都不在家中呢。顾氏沉浸在即将管家的美梦中,每天想着如何安排人手,如何压制年若,开心的过完了月子最后一天。
因为孩子身体不好,如今又大缺人手,满月宴自然是暂时不办了。按照以往的习惯,顾氏绝对不会主动去找年若的。但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年若的情况,可以的话,自然要再炫耀一下邵元松对她的宠爱。
这日一早起来,顾氏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怜儿精心为她搭配着首饰,看着镜中的美人道,“姨娘今日真美,可惜三爷不在,不然今天我们敛华院就热闹了。”
顾氏不置可否,只是又仔细在脸上擦了些胭脂,让自己更加明艳照人。
“哥儿如何了?”顾氏问道,眉宇间也现出一丝忧愁,如今最让她担心的就是孩子的身体。
“许是知道姨娘今日开心,哥儿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呢”奶娘抱着孩子笑呵呵的回道。
顾氏接过孩子见他果然睡的香甜,心中也放心了许多,“把哥儿包好了,一丝风都不能透,知道么?”
其实今天不抱孩子也可以,但没有孩子,怎么能挑衅年氏,给她更大的打击呢?顾氏开心的想着,愉快的道,“哥儿满月也该有个名字了,总不能一直哥儿哥儿的叫着,一会儿要记得提醒三奶奶催催三爷,少爷的名字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要多上些心。”
又检查了一遍确保孩子包的严实,顾氏起身道,“走吧!”
因人手还未到位,软轿暂时不能用,顾氏只能和孩子一行慢慢的往若水斋走,随着若水斋越来越近,顾氏的心情也越来越开阔,年氏和那小鬼侥幸没死,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如今恐怕都不需要她再多做什么手脚,只要在年氏面前多露露脸,管家的时候稍微压制压制,让她心思郁结,说不得根本就活不了多少天。
顾氏自顾自做着美梦,待看到若水斋中一片热闹时,不由皱起眉头,年氏的心这么大?那可不行。
年若今天心情确实不错,毕竟闷在屋里一个月,如今总算解禁,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
绿绮和焦尾带着几个小丫头欢快的忙碌,除了伺候年若沐浴,还要把主母的东西都收拾到正房去,这边的厢房以后就是小少爷的屋子了。
这事儿还是邵元松主动提的,年若有心阻止,但看着一大早就坐在床边逗弄孩子的邵元松,也不好在下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
焦尾进来有些迟疑的看向还在梳妆的年若,“三奶奶,顾姨娘过来请安……”
年若插簪的动作一顿,眼神也冷了下来,“叫她等着。”
年若不是圣母,若只是跟邵元松争宠的问题,她可以视而不见,甚至拱手相让,但顾氏可是要把她和孩子置于死地的……
邵元松感觉到年若的不悦,也皱眉道,“她怎么来了?”
“她是姨娘,来给我请安不是正常的么?”年若淡淡的道,“还是爷舍不得?”
邵元松一噎,这一个月来,除了生产那天对他刻骨的恨意和前几天无法抑制的悲痛,之后年若对他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如今竟能让年若情绪外露,可见对顾氏的厌恶。
邵元松现在是一点委屈都不想年若受,何况是自己惹的麻烦,讪讪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打发她走。”
“不必了。”年若淡淡的道,“她是爷的人,来给我请安总是名正言顺,还是爷舍不得她在我这里受委屈,依旧像以前一样免了正房的请安,要做出个两头大的局面来呢?”
邵元松彻底闭了嘴,他算发现了,年若现在火气大的很,无论说什么都是被炮轰的结局,谁让他之前做事太混账呢。
若水斋和敛华院势同水火,绿绮和焦尾自然不会对顾氏客气,只让她站在门口等着。
然而顾氏从进了邵宅开始就不断挑衅年若,自然是未将正房放在眼里,如今更是管家权都要到手,哪里会乖乖等着,何况正房气氛如此轻松,她怎能容忍?
怜儿自觉上前拨开阻拦的绿绮和焦尾,顾氏抱着孩子一边走一边道,“姐姐一向宽厚,怎么可能明知二少爷身子不好还叫他在外面吹冷风,别不是你们两个丫头擅作主张吧!”
因顾氏拿着孩子做箭牌,绿绮和焦尾不好硬拦,就叫顾氏进了正厅,竟还要往内室里走。
“顾氏!”年若冷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安分点,在外面等着!”
“绿绮,她既然怕孩子着凉,你就把孩子抱进来。”年若接着道,“我也是孩子的母亲,正好也让我先看看孩子。”
顾氏脸色一变,她对年若做了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就看若水斋这一个月流水般的各种补药进来,就知道孩子不好,她又怎么敢冒险把孩子交给年若,年若已经彻底失去了三爷的爱重,若破罐子破摔跟她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
绿绮可不管顾氏想什么,年若吩咐了,她便执行,上前就从顾氏手里抱孩子。结果刚碰到孩子,就被顾氏激动的一巴掌扇过来,“放肆,你一个贱婢,也敢碰小少爷!”
说罢立刻跪下对着内室门口道,“听说大少爷一直不好,累得三奶奶一直劳心,连家都顾不上管,妾又怎敢让三奶奶劳累,今天过来一则是想向三奶奶请安,二则是想禀告三奶奶,请三奶奶安心休养,好好照顾大少爷,其他的繁琐事妾会替三爷和三奶奶分担!”
虽然摆着弱势的姿态,但话里话外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年若讽刺的看着邵元松铁青的脸色,心想,这就是一直以来你觉得善良宽厚,对正房百般忍让和体贴的顾姨娘。
顾氏见内室没了动静,心中得意,哼,想拿孩子要挟我,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底气,越想越开心,继续开口道,“但还有件事情却是要麻烦三奶奶的,如今哥儿们都已经满月,也是该赐名的时候,三奶奶如今常见着三爷,还要麻烦您催着些,毕竟名字也是大事……”
正说着,感觉内室的帘子被掀开,顾氏嘴角弯起一丝得意的笑,沉不住气了吧?脸色想必也非常好看,这么想着,顾氏抬起头,“姐……爷?!”
顾氏得意的表情还停在脸上,惊讶的脱口而出,“爷怎么在?”
……


第19章 赐锁取名
“怎么?这是爷的正院,爷怎么不能在?”邵元松看向一旁的绿绮,脸上的巴掌印可见下手不轻,不禁对着顾氏冷笑道,“爷若不在,还真不知道你们千金小姐除了琴棋书画,还有扇巴掌这一课,顾姨娘的课业很熟练啊!”
“不是的,”顾氏急忙抱着孩子膝行两步,襁褓中的孩子忽然大哭起来,顾氏更加着急,又想哄孩子,又焦急的想向邵元松解释,慌乱无措的样子似乎让人不忍再责备。
不过所有的这些都是在邵元松喜爱她的前提下,如今的邵元松知道她的真面目,正恨不得找个理由疏远她,哪里会轻易放过,况且她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宝贝,难道还要指望别人么?
“是你说,同是女人,理解三奶奶爱重我的心思,不想总在三奶奶面前出现让她伤神……”邵元松咬牙切齿的道,“所以不想来请安碍三奶奶的眼,爷特别准了的,今日三奶奶可没叫你来,你凑过来干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顾氏一边拍着孩子,一边慌乱的解释道,脸都急白了,“妾只是听说姐姐和大少爷身子不大好,不放心过来看看……”
“给我闭嘴!”邵元松怒喝,“你是不是也觉得爷是傻子,非常好哄?”说着指着绿绮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一个妾,主母的大丫鬟你说打就打,好大的威风啊!这就是你平日里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要敬重主母的态度?”
顾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急忙跪伏在地上哭道,“妾错了,妾确实不是来看三奶奶的,这一个月三爷大部分时候都在若水斋,妾……妾实在想您啊……”
顾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妾知道爷不喜欢拈酸吃醋,妾也想安守本分,可妾管不住自己的心,妾不是正妻,连留您的权利都没有,只能打着请安的旗号来打听些您的消息……到了这里,想到三奶奶能跟您朝夕相处,心中有忍不住嫉妒……”
不得不说顾氏聪明,做错事无法辩解就都打感情牌,因为太爱了所以忍不住嫉妒,忍不住要伤人……错就错在她太爱邵元松了……
也许没有几个人能抗住这样的真情剖白,不过邵元松早就看透了她,并不接她的招,冷笑道,“你的消息是够灵通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一个姨娘都要当邵宅的家了呢,连三奶奶都得退一射之地。”
“不是的!”顾氏是真的急了,邵元松这话可是很有可能把她还没到手的管家权移出去,这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哪里能不紧张,“我,妾没有这个意思……”
“闭嘴,”邵元松冷冷的打断她,“不想再听你说话,你也说了,你既然做姨娘,就要安守姨娘的本分,年氏是我正妻,你因为忍不住嫉妒就敢欺辱她,那她也可以因为嫉妒欺辱你,她甚至是名正言顺。”
“不要,不要,妾再也不敢了。”顾氏一手抱着孩子,一边快速膝行至邵元松腿边,抱着他的腿惊慌的道歉,“求三爷不要说如此让妾难受的话……”
邵元松挣脱她的手臂,看着已经哭了半天的孩子冷笑,“说到底你还是更看重你自己吧,明知道孩子身体不好要精心,你竟让他哭至现在,还真是个好母亲!”
总之,她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顾氏一直还算冷静的心中终于生出慌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把浑身的解数都使出来了,却没有一个奏效。
“姨娘还是先哄孩子吧?”内室的帘子挑开,年若慢慢的走了出来。她的装扮并不如何华丽,但气色却是不错,顾氏恍惚间想她真的被那么多珍贵药材养好了么?那她以后岂不是还要下大力气?这个念头下意识的闪过,但也只是闪过,过不了今天这一关,别说给年氏下绊子,她自身都难保了。
顾氏膝行过来,也不敢碰年若,便要磕头,却被年若抬脚踩住肩膀阻了去势。顾氏余光看着踩在肩上的脚,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便感觉到有人要抱怀中的孩子,下意识的抱住孩子往后一退,一下子蹲坐在地上。
年若抱孩子抱了个空,也不介意,对跪在顾氏身后的奶娘道,“还不赶紧把小少爷抱过去,本来孩子身子就弱,哭了这么久灌了风进去怕是要不好。”
你的孩子才不好!顾氏恨恨的想,但也真怕孩子出什么事,顺势将孩子递给奶娘,自己则又对着年若猛磕头,“是妾无状,冲撞了三奶奶,请三奶奶原谅!”
顾氏下了狠心,头磕在地上砰砰响,两下就将头磕的青红,第三下起来时险些因为磕的头晕歪倒在地上,若是不知真相的人,想到她以前千金小姐的身份,如今受到这样的委屈,还不知道如何怜惜呢。
可惜,这里都是知道真相的人,年若更恨她入骨,“冲撞?好一个冲撞!”,年若冷笑道,“绿绮,你也去冲撞一下顾姨娘。”
顾氏猛的抬起头来,她自己磕头是一回事,让个丫鬟打脸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还没反应过来,绿绮已经迅速的执行了年若的吩咐。
响亮的一巴掌在顾氏脸上添了一片红印,顾氏看了看旁边无动于衷的邵元松颤抖着伏在地上哽咽道,“奴婢不敢。”好不委屈。
“但愿是真的不敢。”年若今日前所未有的强硬,“不过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今日起便开始禁足吧。”
“是。”顾氏顺从道。
顾氏趾高气昂的来,灰溜溜的离开。因为没有软轿,顾氏就顶着那张青红交错的脸从若水斋回到敛华院,虽说因为近期的整顿下人们不敢多嘴,但心里都有了谱,尤其在知道三爷就在若水斋之后,他们更加确认,顾姨娘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