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出生确实不能改变,真爱也确实与金钱没有必然的关联,可一个人上不上进,一个人愿不愿意为自己爱的人创造更好的条件,却是同这一个人息息相关。

“先生,我有房有车,不过我家不接受入赘。”

我一个付得了首付,还得起房贷,自己供房供车的人何必还要在那儿受气,于是甩了话当即就走。

出了门,我还给母上打电话,让她立刻停止给我继续运输各种各样品类奇葩的相亲对象。母上却循循善诱,说:“囡囡,还有一个,就只剩一个了,他是你爸同事的亲戚的儿子的朋友,很靠谱的,去吧去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回。”

“老爸同事的亲戚的儿子的朋友,都远成这样靠哪门子谱了?!”我在电话这一端吼叫,鼻子却有些泛酸,大龄女青年的心酸谁人能懂。我二十七就得笑对世上各色奇葩,那要到三十恨嫁的年纪,不得更为凄惨了?

“真是最后一个,你要是再相不中,上半年我们就消停了,成么?”

“真最后一个昂?”

“真的。”

“那好…”

于是乎,在一月的第三个周五,我迎来了上半年的最后一次相亲。非常不好意思的,我迟到了。虽然我对相亲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彼此的尊重总还是需要。

停好车,我跑上楼,相亲地点定在一家西餐馆里,待侍者将我领到座位上时,我便立刻开口:“宋先生,对不起,我迟到了。”

此时,对座的男人起身,声线温和有礼:“没关系,舒小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我惊讶地对上他的视线,清俊的样貌,温润的眸子,似曾相识,我在脑海中搜索了片刻,恍然道:“啊,你是上次和温苧一起的那位宋医生!”

宋思哲微笑着点了点头,并请我坐下。

世界可真有这么巧的事儿,我顿时惶惶然觉得,这是不是所谓的什么“缘分”?

16第十六章

16

我和宋思哲的谈话,进行得相当愉快,只不过,我负责谈话,宋思哲负责听答。

他显然是个不多话,更不多问的人,我问他,他便答,答案简短直白,但却给人真挚的感觉。我觉得他真挺像个医生,干净不拖拉,确实是拿手术刀的,不像秦讼,脑门上就贴着“不靠谱”三个字。

据说医生都有点轻微洁癖外加强迫症,我看宋思哲也未能幸免。比如放下餐具是必定角度正好没有半分偏差,比如会有意无意地盘列齐餐盘里的食物…

直到吃甜点,我已经基本了解了宋思哲的情况。

今年三十三,国内著名医科大学毕业,现在市级医院担任外科医生,常上手术台。父亲医生,母亲老师,家庭条件宽裕。

不过这更加重了我的疑惑,你看人一高帅青年,条件又优,怎么就能三十三还没个女朋友呢,莫非是基佬?

我将慕斯蛋糕送进嘴里,目光又打量了一遍宋思哲,样子斯文,又不善言谈,怎么看都是块被扑倒的料。要么是年下温油受?

可能我的目光过于赤|裸裸,导致宋思哲抬起眼来,我一个冷不防被惊到,所谓做贼心虚,我堪堪地低下头来默默吃蛋糕。

我敢保证他的目光相当无辜以及正直,让我垂头后甚至开始自我检讨,是我的思想太邪恶了么?

甜点吃完,怕是就快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了,我不忍问了一句:“宋医生,恕我冒昧,像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还需要相亲?”医院多少年轻貌美的护士可供挑选,制服诱惑怎么都能让您老坐怀不乱呢?!

“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无趣,又不新潮,除了工作,也不常出门,所以,恋爱才多是无疾而终。”

虽然对于宋思哲来说,这怕也是个意料之中的问题,但他回答的时候还是微微表露出些许羞涩,真的,我确信我视力1.5不带假,他真的有娇羞!

这实在太有杀伤力了,顿时勾出我的流氓本性,真恨不得挑起他下巴,说一句,大叔别怕,妹妹我疼你。

可是我表面上还是非常镇定的,虽然内心正澎湃着。宋思哲见我饭饱,便自觉起身结账了,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想算是我这几日遇到的比较绅士的一个了,也不浮夸,实在算的上是个良配啊。

在等宋思哲的间隙,我往窗外随意瞄了两眼,因为选在了高级商场,来往的人便不是很多,所以当秦讼和一高挑美女并肩从对面的扶手电梯口上去的时候,我看得就特别地清晰。

两周不见,他照旧神采奕奕,一袭高档西装很贴身,边上的美人穿着我今早在杂志上刚看到的品牌新款,露出一双雪白的美腿,完全没有在意这寒冬腊月。

也不嫌冻得慌,我心里本有些不屑,但回头想来既然有穿得起未定价新款的购买力,又岂能没有好车相配,恐怕人家姑娘是下了地下车库就上高级车,下了车也依旧是温暖室内,何惧严寒。

待我这番思虑下来,宋思哲已回到桌边,他好意喊了我一声:“舒小姐。”

见他也略带疑惑地朝我目光所及看去,我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考量实在但这点酸溜溜的味道。

“走吧。”我起身,同宋思哲一起出了餐馆。

“我送你回去吧。”宋思哲按了直达电梯,对我说。

“额,我自己开了车来的。”

“那…舒小姐你送我回去?”

宋思哲突如其来的玩笑让我有点适应不能,表情僵硬地瞧着他。结果让宋思哲以为自己的冷笑话又弄僵了场面,只好有些窘迫地添了一句:“我开玩笑…”

于是我配合地“呵呵呵”了两声,当然只是让宋思哲误会更深,便不再开口了。而我内心欢喜得瞧着他这模样,只觉得颇为有趣。

我们下了地下车库,他一路陪我找到车,同我交换了手机号,看我上了车,这才去寻他自个儿的。

发动汽车,从后视镜里看他立在那儿,不由觉得好笑,倒并不是因为滑稽,而是这个人让我很感兴趣。这一晚我还不足以确定,宋思哲是不是属于扮猪吃老虎那一型。毕竟市医院的水不浅,他要是真像表面上这么单纯,恐怕混不到今天。

不过回头想想,我还真是思虑太多。谈恋爱就和打仗似的,非得步步为营不可。但再深想一层,嫁人真是一辈子的事情,若真走了眼,所嫁非人,走得弯路,便不是一点两点,又怎么能不提着灯笼好好打量不是?

我将车开到收费口,正要掏钱,手机恰好震了,拿来一看,赫然是秦讼的来信。登时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不由得蹙起眉来。

【舒小姐,老草味道如何?】

看到这么一行字,我眯起眼,心想这家伙果然浪子,漂亮姑娘在身边还能到处乱暼暼到我,于是手指飞快地打字,回敬了一条过去。

【秦先生,女朋友穿这么少,可是大饱眼福?】

把手机摆在一边,我开车出了收费口,一上路便吃了红灯,停在那儿,不免多瞧了手机几眼,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它便亮了起来。

【看来老草味道不错,都顾不上和老朋友打招呼了。】

我冷笑着回,【哪有,我不好意思打扰秦先生饱餐秀色。】

短信发出,红灯转绿,于是我便放下手机,专心开车。哪知还没多远,手机又再一次震动起来,这回可不是短信,改电话了。

我这人最注意驾驶安全了,虽然车技练得挺不错,但还是不爱边开车边打电话,于是只得把车先停在路边,接了电话,语气肯定不怎么友善。

“秦讼,你怎么着啊,查岗不是?”

“哟,这么大火气,刚瞧你和人老草在一起的时候,可是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一样,怎么搁我这儿就区别对待了?”

“你倒是嘲笑起我了?求您赶紧照照镜子,你和人美女站一块儿的时候,笑地简直太像朵菊花了!尽是褶子。”

“…”秦讼沉默了会儿,再开口,却没再还我争辩,“我这不是关心你么,说正经的。我今晚可是和客户出来,见你了顺道问一声,别不领情啊。”

“问什么?我可和你说了,你别看人家老草,人家靠谱着呢。”

“哦?就你那睁眼瞎看出来的靠谱,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够,我是真觉得有发展可能。人正正经经一个医生,看上去也挺本分的,家里条件么和我家也算匹配,人也挺好相处的,长相我也喜欢。各方面看,都还不错。”

“舒昕,你这是对对碰还是什么的,结婚能全按那些条条框框的来么?”

“诶,我说你就奇了怪了,当年我中意浪子,你说要看人条件。现在我看人条件,你又出什么幺蛾子?!非得整得我嫁不出去你才乐意是不?”

“我要说‘是’呢?”

17第十七章

17

秦讼的语气摆明了就是给我找茬,照理说我和他互相找茬这么些年,也早该习惯,只是这一回我却还是炸毛了。

“秦讼,我警告你,要是没胆子明天拿了户口本和我去民政局就少给我在那儿屁话!”

说完也没等他给答复,我就撂了电话。

重新踩了油门把车往家里开,不知不觉脚下就提了速度。我觉得自己有点生闷气,但原因却不想让自己知道。

到家,洗了澡,边吹头发,我有意无意地去看手机。其实我的手机调的是响铃模式,有没有来信听声音就行。我明明知道没电话短信进来,却还不自觉地打量。

“叮咚”一声,手机屏幕陡然亮了起来。我立刻便关了吹风机拿过来看,上头的名字却赫然是宋思哲那根老草。

【到家了吗?】

虽然脑子里还在想别的事情,但宋思哲礼貌的关心却让我产生了点别样的想法。或许宋思哲对我的印象也不坏,真的可以发展一下也说不定。实在不行,就当认识个医生,在这个医患矛盾如此激烈的年头,认识个医生是多重要的事情啊。于是我便回复了。

【到了。谢谢宋医生关心,有时间再约 :)】

不多久,那边便回了。

【好 :)】

明明是同我发的一模一样的笑脸,但一想到是出自宋思哲这个温油大叔之手,我不免脑补了一番。

脑补情节不便公布,但起码缓和了我之前的毛躁情绪,引导着我迅速入睡了。

次日是周末,以我的习惯一定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秦讼曾经不明情况,大清早给我打电话,结果被我在睡意朦胧间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后便再也没来自讨没趣。但有一个人,却一直孜孜不倦地干着扰人清梦的勾当。此人除了重色轻友,没皮没脸,无赖流氓的叶小晗外,别无他选。

所以我晚上常常会关掉手机,以免中枪。但昨晚我却马失前蹄,忘了这茬儿,导致时间刚敲过八点,我的手机便叫嚣了起来,把我从梦境里揪出来,我抬手从床头柜摸了手机,毫不犹豫地按掉,结果对方继续毫不犹豫地打来…

“叶小…”我接起手机刚要开口泻火,就被叶小晗更大的声给压了过去。

“舒昕!快点刷牙化妆换衣服出来看早场电影啦!”

叶小晗周六看早场电影的习惯绝对是属于报复社会。因为Benson每周六清早都会和秦讼去健身,他走之前必然会把叶小晗从床上揪起来。叶小晗不甘心独独自己一个人被搅了清梦,于是就跑去搅和别人的睡觉时间。

听叶小晗今天的嗓门,看来昨天Benson很容易就放她过门,我默默叹了口气,真心希望下周五Benson把叶小晗折腾得下不来床才好。

挂了电话,我又在被窝里赖了会儿床,这才磨磨蹭蹭爬起来,洗漱、化妆、换衣服,给自己煎了个鸡蛋,做个三明治,慢吞吞吃完了,然后驱车去叶小晗短信给到的地址。

叶小晗选的影院新开业,虽是在市中心的地段,但周末有心情早起看电影的人实在不多,所以我们到那儿的时候,也没排队就买到了票。

这天和我们一块儿的,还有另外一个姐们,叫Lynn,是个高挑的美人胚子。家境很好,但也颇有学识,不张扬,甚至很温柔,有点知心姐姐的味道,完完全全是叶小晗的对立面。

叶小晗和我说话的时候,常常会爆粗口以表达她的心情,但只要Lynn在,她绝对一个脏字不带。这我十分能够理解,和Lynn在一起,我也经常会感觉到自己…忒粗糙…

买了大桶爆米花,三杯可乐,我们端着看电影的标配在九点进了影院。新上映的美国大片,照例的英雄主义,爆破场景,电影特效…眼花缭乱地就这么过了两个小时…

我整个过程内心都在滴血,好好的时光不用来睡觉补眠,然而却在这乌漆吗黑的地方喝着可乐嚼着爆米花长肉…更可恨的是虽然这么想着,但我的手还是不可遏制地一次又一次伸向爆米花桶…

看完电影,到了饭点,自然又要刷一顿午饭。我们三个人刚坐下来,叶小晗家的那位电话就打来了,挂了电话,她就说,Benson和秦讼要来一起吃饭。

睡了一觉,我基本已经忘了昨天和秦讼的争执了。我这人忘性大,也不爱老记住那些个不开心的事情,何况我与他的互损本就无关痛痒。我只是在听到秦讼要来的时候,心跳略微波动了一下,之后也就没作什么他想。

Benson和秦讼手脚也快,我们换了圆桌,点完菜不久,冷菜刚上来,他们就到了。两个人都是穿了休闲装,来了各自打了招呼,就坐下了。Benson坐在叶小晗边上,秦讼挨着Benson和我。

叶小晗往Benson怀里蹭了蹭,然后就喊着开动。美食当前,我最是按耐不住,刚提筷要夹,突闻秦讼一句:“等等。”

众人都略疑惑地看着他,他却低头从包里翻出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舒昕,户口本。”

“啊?”

“不是昨天你问我要户口本去民政局的嘛!”秦讼一脸无辜地瞅我,语气百分之两百的认真。

我只觉得一道天雷从头顶劈下,把我劈了个外焦里嫩。

不待我开口,Lynn便问:“你们去民政局做什么?”

“结婚。”秦讼用十分郑重的口气回答。

“靠!什么时候的事!”叶小晗一激动,全然忘了不说粗话这一条,嚷嚷道:“舒昕,难道你昨天向秦讼求婚了?!”

Benson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道:“怪不得今天听到小晗和舒昕在一起硬要来蹭饭,原来是宣布重要事件啊!”

这一对夫妻你一来我一去好不热闹,直到Lynn缓缓地开口:“可是今天周六,民政局不开门啊…”

这句话落下,这两个人才住了嘴,说了句“对哦…”,这才看向我和秦讼。

说实话,我当时被秦讼的“结婚”两个字震到天外去了,根本不在状态,也是直到Lynn说民政局不开门我才又重返地球。

感受到众人好奇地目光,我终于扯出一个假笑:“呵呵呵,秦讼你说笑话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好了。”

“你觉得我在说笑话?”秦讼挑眉,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我此刻竟不知秦讼真假,僵持着没有回答,另外三人顿时觉得场面尴尬,又因为没有弄清楚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打圆场。于是我们这一桌人顿时陷入了诡秘的安静。

这一尴尬场面最后终于被打破,不过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哟,秦讼啊,我们舒学妹不打算收你这户口本,不如给我好了。”

话音刚落,户口本上便多了一只纤纤玉手,我同秦讼顺着手臂向上看去,瞧见那主人,都微微一愣。

18第十八章

18

我说过我这人心大,不记仇,很多事都是转眼就忘。一般碰上奇葩,反正挨过了时日最多老死不相往来,也就不会多计较。但这么些年,有一朵奇葩中的战斗葩却始终让我念念不忘,记忆犹新,提起就颇想怒发冲冠,提刀砍了丫的。

此人,现在正站在我和秦讼跟前,手攥着秦讼的户口本,一双凤眼瞅着秦讼一副欲求不满急待泄火的模样。

田馨,我的学姐,秦讼的前前前…不知道前几号女友,总之我认识秦讼那一年,她是秦讼的女朋友。这也就是为什么秦讼会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书,因为田馨出国交流过一学期,回来后补休课程,便和我选在同一个课。

要说我和田馨,原先应当是没有半分交集的,但田馨却是个百搭,也就是像粘糕一样特别会搭讪的人。

当时我在学院和校学生会混得都不错,认识的人也挺多,在学院里也算有点小名,外加可能我长得不似大众脸,还如得了她田馨老人家法眼,于是她就自主自动地搭上了我,学妹长学妹短得很是热情。一来二去,我与她也算相识了,只是我和她走得全然不是一个风格,说实话,也真是泛泛之交。

所谓不是一个风格,我随便就能举两个例子…

我的性格也是众人皆知了,遇到乐事叉腰大笑,下雨天冲进雨里狂奔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实在是粗鄙得很,但田馨就不同了…

我们学校环境优雅,石子路遍地,所以一般正常妹子都不会穿着高跟鞋去上课,但偏偏田馨有这个胆识,最爱踏着十厘米细高跟扭着小蛮腰,套上一件飘飘欲仙的白色连衣裙,露出两条大长腿,大大一双美目扑闪着清纯而又诱惑。

下雨天,田馨从来不需要带伞,要么有人接,要么就是,“哎呀,好大雨,学弟,能送我一段么?”她的电脑自然也从来不需要自己修,自有lonely boy排着队给她修电脑。当真是系里好一朵女神。

所以当这位女神宣布有主的时候,我觉得学院那几天的气氛特别阴沉,尤其当秦讼,当时我还不认识的这一个高帅男,高调地开着四轮车来接女神的时候,我都听见了学院男生们心碎的声音,真是哀鸿遍野。

但认识到田馨的奇葩,还是在秦讼和田馨分手后。

那时候我已经认识秦讼了,原因是秦讼来接田馨下课的时候正好把我这个在图书馆犯二的家伙逮个正着。田馨也有意炫耀这个帅男友,于是就约了连我在内的好几个人一起和他们两人出去吃饭,秦讼做东。这么来往几回,也就认识了,秦讼本来也是个搭讪能手,而我向来能和众男生称兄道弟,于是也就这么成了朋友,不过亲密程度和如今自然还是比不了的,只能算得上比较聊得来的朋友。

秦讼和田馨分手的原因,我起初并不清楚,也不是很关心。因为那时候升大二,我和田馨已经没有同上的课了,只在教学楼里偶尔碰到几次,打个照面而已。至于和秦讼,也是偶尔他和朋友出去聚会的时候会叫上我。

本来大家都是相安无事,和平分手,不关我事,但就在大二下学期,学院里突然就传出了流言,说田馨当初和秦讼分手是因为我这个“第三者”。这时候这两个人分手快一年了,而田馨后来紧接着又谈了一个男友,于是这样突然冒出来这种谣言我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然而,更莫名其妙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那天一堂大课,课间休息的时候,田馨踏着她的小高跟摇摆着日式短裙,迈进了我们教室,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双美目含泪看我,就差在脑门上贴上“委屈”俩字儿。在半分钟内,她的眼泪在眼眶中转啊转啊,转到最后化成一道清泪,噼噼啪啪往下落。

就在我嘴巴震惊成O型的时候,田姑娘咬着下唇,颤抖地说:“舒昕…我一直把你当贴心的朋友,可是…为什么…你居然背着我…背着我…”她说到此处,又啜泣了几声,“你这样的条件,男人不是大把,何必抢我的…”

“男人大把?我抢你的?”我重复着这两组关键词,浑然觉得自己到了外太空。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实现,有的好奇,有的联想到之前的传闻于是流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刚想要起身反击,女神竟然捂着脸带着哭转身小跑出了教室。

我事后回想,田馨还真是个演技派,不给她搬个奥斯卡奖真是埋汰她了。她多聪明啊,要是留下来和我多说了几句,恐怕谎话就给戳穿了,所以在那儿扮柔弱扮小媳妇儿还不给我任何申辩的机会。但我当时就想不通了,她演这么一出到底为了什么,我想我也没哪儿招她惹她,要有什么问题,那也完全在秦讼身上。

于是,我也不急着解释或者找田馨,我先去找了秦讼,把这事儿给说了。秦讼顿时就给我整明白了,当初田馨和他分手,是因为田馨自己劈腿。秦讼那时候刚从国外研究生毕业回来,找到新工作,工作繁忙没空陪田馨。田馨在实习的地方有个男人对她展开猛烈攻势,最终田馨不敌,劈腿了。秦讼自己不劈腿,当然也不会容忍对方劈腿,两人就此分手,秦讼给她面子,也没提这事。但田馨和那个男人处了半年,本以为有长久发展,却在意外之下发现,对方竟然是有家室的。真是劈腿的遇上更能劈的,翻了船。

可话说到这里,和我也还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田馨和那个男人分手,完全应该自己认栽,但女神哪里受过这种气,她心里不平衡啊!一般人心里不平衡朝沙袋、布娃娃发泄一顿,大不了醉几天几夜也就这么过了是吧,但显然田馨她不是个一般人!她是奇葩中的战斗葩啊!

她碰巧看到秦讼来学院找我,她那无处发泄的气于是就此胡乱喷发了,跟火山似地不长眼,到处喷。在来找我之前,田馨已经去过秦讼朋友那儿,四处传播,说我和秦讼有苟且关系。,像模像样,就秦讼那群朋友都有些隐隐怀疑了,自然不要提我学院里那些嫩草。

说实话,虽然从小长大到,女生之间总有些磕磕碰碰的事情,但这么被人算计,我还真是头一遭遇上,这口气断然是咽不下的。但是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当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幸好有个秦讼,即便他当时还“年少”,不像现在这般“阅人无数”,但对付田馨还是有那么一手的。他当时就请了哥们儿外加捎上我,大家放上台面讲明了,秦讼这人虽然浪了点,但认真的时候确实说一不二,更何况说实话,劈腿在他那群狐朋狗友的眼里也真算不上什么事儿,此刻秦讼却特意澄清,不由得大家不信。

下一步,秦讼让我去买了支录音笔,是的,去录田馨和我的谈话。虽然我挺爱看什么特工片,也没少看宫斗片港台律政片,但真轮到要自己藏之录音笔干这种套话勾当,我心中真还是略带紧张以及隐隐兴奋…

田馨当时还没混过社会,确实稚嫩,在我和秦讼一早编排好的台词之下,果然暴露了本来面目,冲我一顿喷唾沫,说着什么凭什么你们就好好的啊,凭什么我就被人骗啊,我就要搞臭你们啊…诸如此类言语…

我事后回去听录音的时候,才豁然发现,从前我骂人的词汇实在太平乏了,不得不说,这一次谈话增加了我的词汇量,大大提高了我的骂人水平,让我在之后的争执中变得无往而不利。

录音在手,我和秦讼和田馨摊牌,要她早早改斜归正。她一女神当然不希望录音公开,于是只得开始散步给我洗白的流言,并且演戏一般地拉我吃个饭逛个街,时间久后,事件也就慢慢过去了。

于我,经历了这样八点档的剧情,又在公关行业滚了这么些年,此时此刻,再见到她,还怕个魂。她当年的录音还在姐抽地柜里躺着,再出什么幺蛾子,姐直接放上网,给她来炒作一个,人肉不死她。

“田小姐,拿别人东西是个非常不好的行为。”

秦讼此刻冷了脸,要抽回自己的户口本。哪知田馨投怀送报的本领如今已经练到炉火纯青,顺着秦讼的力道竟然就这么“哎哟”一声,坐到秦讼怀里,一双手还这么就势勾了上去。

见田葩不安分地想要对秦讼上下其手,我抄起桌上的饮料杯子就往女人身上洒,她这下顿时起身,一个劲儿地拍,一边怒目瞪我:“舒昕,你就这么对待多年没见的学姐的?”

我坐在那儿,笑眯眯地说:“学姐啊,确实是多年没见,这回怎么了?又没把自己嫁出去,给别的男人骗了,于是回头来给秦讼投怀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