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朕亲自酿的酒”,他望着半透明的玉色酒壶,缓缓摇头,“此酿如阿丑…”
忘生不懂,只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西连夜抿唇一笑,在她额上一吻,“有何要求,说罢。”
她顿了顿,收回了疑惑的眼神,理了理垂落的发丝,“苏家自从前便从属太子一派,如今虽太子亡,皇上一统衍,却依然内有异心,故皇上才对其有所顾忌,是么?”
西连夜点头。
“既然…”她抬起脸,“苏府乃是衍祸患,留着何用呢?”
西连夜挑起眉,静等她下文。
“不如,除去了吧”,她声音冷漠如冰,“未免后顾之忧。”
西连夜笑,“那不是你的家人么?”
“我既然是恶女,自然不在乎”,她展开妩媚笑容,“未免皇上背负上恶名,就由我来吧。”
苏忘生的声音很是坚定,西连夜的眼眸又是深沉了几分,他没做应允,也没做拒绝,起了身,裹上了薄薄一层单衣,坐到了浴池旁的榻上,沉静一会儿,闭上了眼。
“那么,就是说阿丑方才的热情,也是有缘由的。”
忘生趴在浴池中,下巴搁到手背上,“此举予皇上并无坏处。”
“是无坏处”,他睁开眼,立起身,“但是,予苏白玉呢,定是与苏白玉有关,对么?”
她扭过脸去,“白玉…是因为我而死的。”
“哦…就是说,你弑了兄,又要杀父了…”
西连夜言间,已有内监推门而入,为他披上了龙袍,伺候他穿着衣裳,他没有再说话,踏着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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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早,忘生被送上了宫轿,回苏府探亲,身旁只跟了几个侍卫和内监,而暗处却相随着十几大内高手。
她回苏家,见了苏千辅,客套之时提到了苏白玉,苏千辅只是动了动眼角,并未流露出太多伤感。
该用膳时,突然有侍卫来报,说是院中长出了一颗会掉银子的树,乃是吉兆,忘生便命令将此树抛开,挖出一件闪着金光的龙袍。
苏千辅面色发颤,求忘生隐瞒,忘生命将速将龙袍呈上朝堂上去,丝毫未留情面。
“我只问你一句,白玉…可是你害的?”
苏千辅道:“他死有余辜!”
她面色狠决,怒视着苏千辅,“我虽不曾唤过你爹爹,但你怎能待白玉如此绝情…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原谅。”
苏千辅抬起头,“你与她私奔,本就是大逆不道,我这也是替天行道。”
他说的义正言辞,忘生胸口更是怒气砰发,她扭头便朝门前走去。
苏千辅还跪在院中,忘生刚走到门前,鼻中忽闻到了焦灼气息,扭身看去,后面火红一片,大火灼烧了整个苏家府院,以极其迅速的态势,火势极其迅猛,轰然而起,在蔚蓝的晴空下变幻出各种骇人的形状!
她朝后退却着,亲眼看到苏千辅背后着了火奔跑着向她扑过来。
她情急之下拔出身旁侍卫的长剑,挥刀砍去,斩在了苏千辅的脖颈上,他的脑袋滚落到了火中,轰一声融在火中,再也看不清了。
夜间埋下银子与龙袍,本是一个嫁祸的伎俩,忘生却没料到有这么一场突然的火势,苏府瞬间倒塌,燃成了一片灰烬。
苏千辅亲手死在了她的剑下。
苏千辅罪臣佞子,意图谋反,丑妃娘娘手刃亲父,这样的消息便在衍传来了,于是,苏忘生背上了弑兄杀父的名堂。
除去乱臣贼子,却没有一人赞叹忘生忠贞为国,只说是丑女苏忘生,心狠手辣,害死善兄,斩杀父亲头颅,其刑可诛也。
苏忘生回了宫,脑中还有些混乱,今日,她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态以龙袍之事威胁苏千辅说出实情,再作从长计议。
却没想到却在一瞬间,苏家变消失殆尽了。
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又快的让她来不及接受,便背上了所有的罪名。
轿子抬到君上宫门前,西连夜负手而立,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忘生下轿,西连夜揉着她的长发,“爱妃辛苦了。”
她摇头,任由西连夜牵着她到了寝宫内,他在后环住了她的腰肢,“倦么,回榻上歇着吧。”
苏忘生转回脸来,西连夜展现出笑颜,“以后你便只能待在朕的身边了。”
她怔了怔,垂下脸,抱住了他的腰肢,紧贴着他的胸膛,心道,好吧,既然逃脱不了,我便待在你的身旁。
西连夜见她如此柔顺,眼角带着诧异,挑起眉道:“今日倒是乖巧。”
“苏家没了”,她趴在他怀中沉声道,“只剩下我自己了,我什么都没了。”
“你只有了朕便足够了。”
西连夜握住她的手心,温暖她冰冷的指尖,沉眉安静的看着她,“待在朕的身边,哪儿都不准去,朕无法允许你像上次那般随意的便逃了。”
忘生松开他的手,坐到桌前,勾头低声言语,“我有些饿了,你可以不可以做些糯米糕点给我吃?”
西连夜闻言,落座在椅上,吩咐呈上蒸煮好的糯米,净了手,为忘生捏了一对鹧鸪双飞,递到她面前,腾腾的冒着热气,忘生填在口中吃了干净,香甜酥软,入口即化,极其美味。
她坐到西连夜旁,望着他灵巧修长白皙的手指缓慢而优雅的动着,疑问道:“当初为什么想要给我捏糕点?我从没要求过。”
他顿了顿,“那时你说你想要的…和娘亲一样的味道。”
忘生摇头,“我不知道娘亲的味道。”
西连夜凝视着她的面颊,脸上几分心疼,“阿丑,你就是太善良了。”
对自己说善良这两个字的人,只有西连夜了,忘生仰起脸笑,“若是与你这恶人相比,我确实是善良的。”
西连夜不在意,将她抱到腿上,一手环住一手继续捏着其他形状栩栩如生的糕点,“还想吃什么?”
“有些饱了。”
他点头,吩咐撤下了东西,端起茶杯递到她面前,喂她一口口喝下清茶,动作轻柔小心,像是在喂食宠物一般。
“还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忘生去看他漆黑的瞳孔,看到了自己的影像,她侧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以后…我要在哪里…”
“君上宫,以后就留在君上宫里,不准离开朕的视线。”
忘生为他霸道的语气汗颜,悄悄扫了他一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又勾下头去,“那…可不可以把冷宫里的摇椅搬来?”
他轻声笑了,“朕既然说了要什么都给你,那摇椅自然也涵括在内。”
于是,不下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将冷宫里的摇椅搬到了君上宫里来,擦拭的干干净净,铺上了柔软的小褥子。
忘生对西连夜笑了笑,眼角扫了一眼梳妆桌,静静忍住了下一句话,从他怀里跳下来道:“皇上倦吗,要睡么,我服侍皇上入寝。”
西连夜又把她拽了回来,搂在怀里道:“还不倦,让朕抱一会儿,抱倦了再睡也不迟。”
忘生看到他的一双手交叉在自己的腰上,便躺倒在他的怀里,手覆住他的手,“皇上单薄了许多…”
“朕的小阿丑,你这是在关心朕么?”
“不是关心”,她顿了顿,手心覆住他的手背,“是心疼。”
西连夜双手一紧,抬起脸来,双眸凝望着她的侧脸,“再说一遍。”
“好话不言两遍。”忘生转脸不去看他的脸面。
“朕想听”,西连夜的声音本就诱人,此时低声搡哑着,更是惹得人脸红心跳,“还没人心疼过朕呢,听阿丑说来,朕怎能不开心呢?”
苏忘生转脸与他正视,脸上有着诧异,“皇上有太后娘娘照料着,怎会没人心疼呢?”
西连夜低声一笑,横抱起她朝床榻走去,眸中隐去了一些东西,“在这宫中,朕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所以,才会迫不及待想霸占你,不容许别人与朕分享你,知道么?”
西连夜与苏忘生一起躺到了榻上,二人脸面相对,他温热的呼吸抚着忘生的面颊,有些暖意。
“嗯,那我就原谅你吧”,她的手搁在他的面颊上,“以前的所有,我不怨你了,一笔勾销就是了。”
“可怜朕?”
“不,是看在糕点的份儿上”,她皱起鼻,抚着他毫无瑕疵的面颊,“还有你将我的摇椅保存的好,勉强原谅你就是了。”
“阿丑”,他握住她的手,在她鼻尖一吻,“你真是愈来愈可爱了。”
苏忘生转脸翻过身,闭眼假寐,“有些倦,我要睡了,皇上不要吵我。”
说完后,她长呼一口气,什么也不敢去想,不想那熊熊的火焰和苏千辅滚落到地的头颅,紧紧的闭着眼。
西连夜望到她紧绷着身体,肩胛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他知道,她此刻全心全意的依赖只是因为太过害怕,因为孤独,因为无助,救命的稻草却只有一支漂浮在海面,那就是自己。
除了西连夜,她苏忘生已没有可依靠的人了。
西连夜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之情,轻轻拦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人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她的额头靠着他温暖而光滑的脖颈上,嘤咛几声摩挲着他的皮肤,缩进他的怀里睡去了。
忘生做了一夜的梦,总是梦见自己奔波在桃花山坞中,西连夜有些邪气有些顽皮的对自己笑,她伸手去抓,一次次总是抓到空惘。
随着笑声,一直追逐,累了也不顾,跌倒了也不知,流血了也不怕…
最后抓住了那华丽绣龙锦衣的纱角,伸出双臂扑去,西连夜消失了。
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是谁在吟唱…
睁开眼…
片片飘落的桃花瓣,缤纷的在空中飞舞,只剩下她独自一人,立在了花雨中,无去无从,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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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西连夜已去早朝,有宫女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华丽的火红绣凤锦袍和发饰衣冠,叶公公立在最前,弯腰小心翼翼道:“娘娘起身试衣吧。”
忘生睁开眼,抬起瘦小的脸颊满脸疑惑,“这些是什么?”
“回娘娘,七日后立后大典,要提早准备,请娘娘试凤袍!”
说完,一干等人跪倒在地上,忘生一刻滞然,凤袍?
那就是说,西连夜要立她为后了吗?
好一个金蝉脱壳
更新时间:2014-8-20 0:46:38 本章字数:13113
试了这些繁杂的服装,又听几位老宫女讲了些许礼仪,苏忘生早已有些发昏了,早膳时叶公公捎来话,说皇上在书房会见重臣商讨边疆要事,早膳不必等了。
正在忘生用膳时,白月雪便来了,踏进门槛行了礼后便小心翼翼对忘生道:“雪儿…还能唤姐姐吗?”
忘生将她扶起来,微微笑着,“不必这么生分,还像以前一样不要拘束了,雪儿你一连救了我两回,我还没来得及感激你呢!”
“既然是我姐姐,就没有感谢一说了。”
白月雪对她展开笑颜,侧耳笑声道:“皇上可是要立姐姐为后了?好生羡慕姐姐啊!不过妹妹也替姐姐高兴,因为咱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这样便有更多体己话讲了。”
“皇上并未下召,还不能揣测。”
“来时我见叶公公捧着凤冠从君上宫里出去了,怎么还会有错啦?”
忘生不否认也未说明,和白月雪又说了些闲话,便送她出了君上宫,临走时白月雪又对忘生悄声道:“听说边疆出了叛变事宜,有关成将军呢!皇上已经几月未去连翘宫了,若是成将军反叛,连翘妃定也难逃其咎。”
苏忘生皱眉思诌,当时知晓成将军与苏府联手,但如今苏府已亡,成将军还有何缘由要反呢?
白月雪前脚刚走出君上宫,西连夜后脚便踏进了屋。
他换去了皇袍,身着镂空木槿花的镶边羊白色缎子锦袍,身影非凡贵丽,眼中含着淡淡的笑。
见到忘生立在门前,他抓住她的手牵着便向屋里走,“是不是太想念朕了,在门前候着朕归来呢?”
忘生反握住他的手,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问道:“你要立我为后?”
西连夜定了定,眼神飘过来,“不好么?”
“我没想过做皇后”,她小声辩解,“况且现在的我是罪臣之女,你这般必会被群臣反对的。”
“不管”,他霸道的,“谁反对,杀了便成了。”
他笑,“朕决定的事,一向是无人敢反对的。”
忘生一脸担心,“你这样显然就是一个暴君,待到他日一定会引起暴动反抗,万一谁再来起义,战争遭罪的只会是老百姓。”
“阿丑现在这架势,就已是准备好了要做皇后了不是么?”他揉弄着她的发,“担心朕的国家朕的社稷…”
她收了声,跟随他进了屋,沏了杯茶水递到他的手上,想问询成将军之事,但看到西连夜有些疲惫的面容,又收回了肚子里,站到他身后轻轻捏肩按摩。
西连夜抿了口茶水,望着桌上泛着玉光的茶壶自言道:“朕多希望这一刻是真的…”
忘生没听清,垂下头侧脸询问,“皇上说什么?”
“没什么”,他握住她的手,拽住坐在了凳上,“阿丑许久未出宫了吧,明日朕带你到京城中走走。”
苏忘生诧异,但还是有着惊喜,“你要带我出宫吗?”
西连夜望着满面笑容的苏忘生点了头,心中又是沉了几分。
“嗯,朕怕你无趣。”
忘生很是开心,抓住他的手脸红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又晃了半天,才松开他的手兴奋的去想该买些什么东西才好。
如果这宫阙,因为有了他而舍不得离开,而又是面对这样的浓情蜜意的话,苏忘生已决定居安于西连夜身旁了。
妃也好,后也罢,她都是不在乎的,能这样待在西连夜身旁也是好的。
书房内,西连夜望着前来密报的探子,眼角的深沉带着几分阴霾,跪着的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噤声。
“皇上,臣所说句句实言,在俘虏国魉境内,确实有人见到了梁相一家和苏白玉。”
西连夜的手指扣在桌案上沉思,成将军手握部分兵权,意图叛变,正在此时已亡的梁相一家再次出现在俘虏国魉国内,这一切,定是有所关联。
而当时,力主除去苏府的人别无他人,正是——苏忘生。
“皇上,从魉境内出来一批人士行踪很是诡异,臣等怀疑与梁相有关,他们已抵达京城,不知有何目的…”
“朕知道了”,他抬起眼,面容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下去吧,继续探着,有情况来报。”
几人退去了,西连夜立起身子,吹熄了桌案上的灯火,朝灯火通明的君上宫走去。
君上宫内,苏忘生吩咐叶公公准备好了简便的男装,坐在桌前写下了想要去的地方,想要买的东西,毕竟自打来了这里,总是陷入到一些繁琐的事里,还未有一次真正在衍京逛过。
西连夜走进来,扶住她的肩头,“夜深了,要买什么说给朕便是,倒是不用写了。”
她抬起脸,“有很多…”
“不妨事,朕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习惯将听了一次的东西记起。”
忘生便放下笔,在西连夜耳边开始一样样的读,西连夜只是眯着眼注视着苏忘生兴奋的面容,手指扣着桌案,一下,又一下。
若是从与苏白玉出宫时,便是计谋,便是他们整个苏家人的计谋的话…
助苏白玉逃脱,再利用火势梁相一干人也可不被怀疑逃出衍,避开他的眼线。
再到现在她的乖巧柔顺,与从前的反抗大相径庭。
正巧此时魉有死士前来京城,若为救走苏忘生,这一切…似乎变得可以解释了。
苏忘生抱住西连夜的臂膀,靠在他的胸膛上掰着手指说着想要游逛的地方,眼中闪着高兴的神情。
西连夜抚着她的长发,将垂下的发丝绕到了耳后,温柔的抚着她的面。
阿丑…朕多希望…这一切是真的…
忘生察觉到他只是望着自己的面颊,抬脸嗔怪,“你有在听吗?”
西连夜动了动唇,将他所听到的东西一一复述,忘生惊叹其记忆力,笑的干净而美丽。
他抿了抿唇,苏白玉,朕轻看你们了,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苏千辅抱住流苏柔软的身子大笑,“天下第一师爷果然名不虚传,有密探报说明日她会出宫,只待再将她劫回来,便是大功告成之时哈哈哈——!”
流苏用指尖绕着发丝,声音酥软,“劫回来又怎样,还是不知那开启的方法,得不到麒麟相助,怎能与西连夜那样的人抗衡?”
苏千辅皱起眉,“你可有计策?”
流苏摇首,“当时她服了忘忧散,忘却了一切,谁也不敢揣测,我有一策,只能一试,但却不敢保证…”
“师爷只管试来!”
苏千辅望着流苏欣长美丽的身形,淫邪的咽了咽口水,“只管放心去吧,你的心上人在我这里,我自会照料好的。”
流苏皱起眉头,勾头领命,退出了屋中,月光打在他娇美的面容上,他加快脚步,走到一处无人角落里,抚住胸口干呕起来。
只一想起刚才自己整个身子被苏千辅抱过,便脸色发白,难忍的作呕感在心头不断回荡,干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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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苏忘生一早从龙榻上爬了起来,她望见身旁的西连夜还在睡,便小心翼翼从被窝里钻出来,踮起脚尖朝床榻下跳去。
站起身,一脚迈过他的身子,轻轻点在地上,另一只脚刚抬起来,脖颈忽然被一股阴冷的气力紧扼住。
她脸色一白抓住了那只臂,呼吸困难的高声道:“是…是我…”
西连夜睁开眼,眼中戾气收去,松开了手。
忘生剧烈的咳起来,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坐回到床边,看着西连夜阴霾的脸色,怪道:“如今起个床也有罪了,你就要将我掐死了。”
西连夜坐起身,握住她的手,“朕只是…”他叹了一口气,“只是警戒心高了些,以后要起床便唤醒我。”
苏忘生负气的甩开他的手,“还第一次见哪个皇帝这么大警戒心,与你同床共枕久了万一哪天被你给杀了也不离奇。”
她撇了他一眼,“怪不得你轻易不会与其他妃子一起同眠,原来是担心莫名就担上个杀人的罪名。”
西连夜笑,“朕不知道你是个这么伶牙俐齿的人了,好阿丑,莫要生气了。”
“我偏偏要生气,一大清早的满怀兴奋的起床了,其结果被你掐了个差点丧命去,不满不满,很是不满”,她嘟囔着,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倒不如还让我回冷宫算了,免得成日担心受怕…”
西连夜披上了外衣,将她揽到臂中,直接用吻堵住了她叽叽喳喳的碎语。
忘生很不满,仰起头接受他的吻。
他的黑发撒进了她的衣里,像冰蚕的绸缎,柔顺而服帖的与她的玉肤紧紧连在了一起。
离开她的唇,西连夜低下头捏着她的脸颊,“解气了么?”
“解什么气,到头来还不是你占了便宜!”她的脸恼的都微红了。
苏忘生皱着眉,扒开他的衣领,露出白皙无暇的肌肤,对准他锁骨诱人的地方,张开小嘴一口咬了上去。
西连夜脸上带着惊讶,渐渐转为了无耐,无耐变为了平静,平静的眼神中又只剩下宠溺了。
他揉着她的发,“咬吧咬吧,若是能消了你的气,朕的身子是你的了。”
她抬起脸,“什么身子是我的了,说的好像谁要你的身子一样,我才不稀罕呢!”
“又想始乱终弃了”,西连夜垂下眼睑,转过侧脸,语气哀怨着,“夜夜与朕寻欢,方才还咬了朕一口,现在又说不稀罕。”
苏忘生早已没了辙。
她算是在西连夜身上见识到什么是妖孽。妖孽的定义原来是这样的,霸道的时候让人毫无办法,撒起娇来又如此不知廉耻。
堂堂一国之君,摆出这么一个弃妇表情,若是他人便觉怪异,可在他西连夜脸上,就变成了致命吸引人的诱惑。
这双邪气的眼眸飘到了她的身上,把玩着她的发丝,“不是要起床么,都什么时辰了还呆在朕怀里,莫非是…”
他眼中含着暧昧,刚扣好的衣襟扣开始向下解,“莫非阿丑是在暗示朕…”
“暗你个头!”
忘生推开他,气的晕红了一层脸,用眼睛不遗余力的腕了他一眼,“你今天离我一丈开外,别靠近我。”
“一宠你,你就嚣张。”西连夜穿好衣裳,起身下榻,“好,朕便如你所愿,离你远些,一丈开外是么?”
他坐到梳妆镜前,“你若不离的我近些,便没人服侍朕梳洗,今日出宫也自行想法子吧。”
苏忘生蹬上鞋,顿了顿脚,跑到他身后伺候他梳发髻,心道,算你狠!出宫了我就离你远远儿的,省的你老是这么招人烦。
西连夜盯着她的绯红的脸颊,缓缓晕开了笑容,他望见朝日正如橘色圆盘缓升,照在屋中温暖而晕涟的颜色,温柔扫视着身后胡乱摆弄自己发丝的小女子,淡淡道:“朕不满意这髻,重新梳来。”
忘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梳好的发髻只被他看了一眼就否定了,怒的睁圆了眼,“皇上是不是太挑剔了。”
“不梳好,不出宫”,他眼中闪着促狭的笑意,朝镜子里的忘生笑。
苏忘生丢下梳子在屋中踱了一圈,最后又认命的跑了回来,重新拿回梳子,对镜子里的西连夜轻轻笑,“那皇上想要什么发髻呢?”
“怎样都好”,他淡声接着,透过镜紧盯着苏忘生,若是往日,对自己的刁难她定不会如此这般乖顺的,面对自己的刁难也不会这么听话。
忘生虽然气,可看到镜中西连夜那张带着笑的脸,皱眉冥思了一会儿,道:“好吧,再梳来皇上哪里不满意只管告诉我便是。”
西连夜点头,苏忘生便开始整理他柔顺至腰的青丝,目光中满载柔情与晕光,朝光投在二人的身上,投在忘生的右面上,映出美丽而研妩的神态。
半晌,她的手停下,西连夜的眼眸发暗,“阿丑,你这么想出宫么?”
忘生与他对视,点头,“当然了,不是你应承要带我出去的吗,难道又要反悔了?又嫌弃我梳的不好看了?”
“都没有”,他立起身,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一片修长的身影,将忘生笼罩自己的光辉之下,忘生只觉太过耀眼,她的双眸有些睁不开了。
西连夜揉着她的发,“给你一炷香时间整理好,朕不希望带出去的是个疯子模样的人。”
“一炷香!”忘生怪叫。
再看他,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裳,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沏上了一杯茶。
“朕连早朝都为你舍了,你还不感恩快些。”
苏忘生第一次有掐死西连夜的冲动,若她没记错,刚才浪费时间嚷嚷着要梳头的正是他皇帝大人本人!
她迅速整理换了衣,在太阳蹒跚着脚步挂上了苍穹的时候,她也气喘吁吁的抱住了西连夜的手臂,“走…走吧…”
“朕再等些时候也无所谓的呢!”他笑的妖研美丽,“阿丑何必这么急呢!”
苏忘生低头笑了两声,没应腔,心中琢磨着他身上还有哪里可以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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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忘生随西连夜出了宫,换上男装,苏忘生脸面又被涂黑了去,如同炭一般,看不清五官和脸面,脸上的丑胎也自然遮住了。
西连夜身着天蓝色上好锦缎丝袍,绣着雅致花纹的雪白镶边,腰间系玉佩,高挑秀雅的身材一览无遗,步伐缓慢而尊贵,忘生在身旁望着他微微抬起的侧面,只觉那双桃花凤眼中有着星河灿烂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