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无休无止的绝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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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忘生是被痛醒的,睁开眼望见自己躺在简陋的屋里,身上盖着棉被,旁边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美貌的少女,她见忘生醒,笑道:“你醒啦?”
“这是哪儿?”忘生的声音很是疲惫,“你是谁?”
“这是碧颜宫里”,她的笑声很清亮,眼眸清澈而动人,“我看你受伤了,又无人搭理,就将你捡了回来,请了太医给你医治。”
忘生低头看自己,已被换上了宫女的装扮,“谢谢你。”
原来自己果真被西连夜扔出了君上宫。只是这碧颜宫她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不为明了,开口问道:“碧颜宫,是哪位娘娘的寝宫?”
“我的啊!”她笑的更加灿烂,“我是选秀时进宫新封的妃子。”
忘生一愣,不知离开这些日子,他已又选了秀,立了妃。
“你是哪宫里的小宫女?怎么浑身是伤的躺在君上宫后的走廊里,幸亏被我拾来了,若是被皇上发现,定是要砍头的呢!”她睁大眼睛,说话时手舞足蹈。
“你不认识我?”忘生抚面,摸到自己丑陋的疤痕,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不知她祸国殃民的丑妃苏忘生。
“你告诉我,我就识得啦!”少女极为爽朗,虽已为妃,却还梳着少女髻,应是还未侍过寝,她拍着自己的胸膛,“我叫白月雪,你以后就留在我宫里跟着我吧,如何?”
忘生思量着,温婉笑了,“好的,奴婢叫阿生,娘娘。”
白月雪笑起来洁如五月的橘花清美动人,她眨着灵动的大眼,“好的,阿生。”
在这宫中,忘生不知何去何从,但她想,既然西连夜都让自己那样滚出去,必然不会去寻她了。
苏忘生待在碧颜宫里一连几日,宫中毫无动静,平淡如常的过,没有任何动静。
继而,她决定安心在这里呆下了,待到有人想起她时再做打算。
于是每日便在厨房里做些粗活,用炭火抹黑脸面,穿着粗布宫衣,外出了也没有人能认出她是昔日的丑妃娘娘。
这夜,碧颜宫灯火辉煌,赤色的灯笼高高挑起,年初到了,宫里笙歌燕舞,各个妃嫔与皇上和太后在御花园搭上了戏台子,赏烟火听戏,宫女太监们也都渲染了气氛,各个聚在一团打骰子斗乐子,轻快喧哗的氛围笼罩了整个深宫,比平日的清冷多了许多的人气儿。
碧颜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一股脑全出去到御花园外看烟火去了,烟火绚烂燎亮了整个漆黑的天空,团团簇簇比花朵还要斑斓多彩,四处都能听到欢呼声,笑声,歌声,琴声,舞声…
在这样的一个角落里,忘生坐在厨房门前,抱着双臂望着天空,手中捧着自己亲手烤好的红薯,吹了吹放在口中。
又甜又香,本是发冷的身子也开始逐渐温暖起来,她盘起腿,仰起头,向天空笑了。
“白玉…我离开了他的身边…你的心,不痛了吧。”
绚烂的天空中绽放出恬谧的笑容,如月如华,柔美而浅淡,洗尽芳华无留尘,她知道,那是苏白玉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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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年一过,迎来初春,忘生到碧颜宅花园里送去午膳,望到白月雪身着碧霞罗衣,红烟纱裙,风髻雾鬓斜插牡丹花,娇容艳丽,逶迤蹁跹起舞,似一只飘逸的蝴蝶,满面柔情对着坐在前方品酒身着淡紫色衣裳的绝色男子。
男子双眉修长如柳,斜飞入鬓,凤眼流风回转,傲气中带着佞邪,不羁中带着妖韶,凝脂柔雪,不似人间却似仙。
不是他人,正是西连夜。
他身在花园正中,手中持着酒杯饮着酒,浓密的睫低垂,掩去了他的眼神,用手指勾了勾,白月雪便跑到了他的怀中,坐到了他的腿上。
“皇上,臣妾舞的好看么?”
“恩”,他应了一声,唇边带着柔情蜜意的笑,“舞姿似仙。”
白月雪的脸面比桃花还要绯红,她将头靠在了西连夜的胸膛上,西连夜抚着她的发,眼中没有涟漪,动作却温柔到极致。
忘生托着手中的盘,脚如生了根,定在原处,怎么也抬不动了。
“还不快把膳食呈上去,皇上怪罪下来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身后一位宫女用手指捣醒发愣的忘生,在身后提醒着,“别看着皇上发呆了,一会儿机灵点儿,今天是咱们娘娘侍寝的日子。”
忘生咬了咬唇,勾下头,朝前走去,随着几个宫女一起走了进去,恭恭敬敬的将膳食摆在了石桌上。
她不敢抬头去看,一靠近石桌,闻到了西连夜身上那熟悉的香气,还是傻傻的愣了。
西连夜抬起眼,扫视了一眼,没有在忘生身上多做停留。
白月雪挥手让她们下去,忘生埋下头向前走去,心中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莫名的难过,他竟然没认出她来。
“慢着。”
走到门前时,西连夜突然开口吩咐,“寒冬刚过,爱妃冷么?”
他扫了一眼门前几位宫女,指着忘生与身旁另一人,“你们俩个,在旁挑熏炉吧。”
忘生如他所言站到了二人身旁,挑起了香薰取暖的火炉子,始终不敢抬头。
“谢谢皇上关怀,雪儿在皇上怀里便是再冷的天也不冷了。”
西连夜笑,执起一杯酒继续饮着,白烟举起斛道:“雪儿喂皇上。”
白月雪含下一口酒酿,嫣红的唇递了上去,伸出粉嫩小舌含住了西连夜的唇。
西连夜闭眼与她相吻,白月雪发出一声嘤咛,有酒汁从她的嘴角流出,两人吻的望情。
忘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更不在乎了,可现在,她只想捂住耳朵不去听这样的声音,手与脚都冰凉的无法动弹,眼睛直直盯着西连夜雪白的靴子发呆。
黯淡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团撒到所有人的面上,白月雪娇喘连连,躺在西连夜怀中道:“皇上…”
他立起身,水卷云轴流水般的衣滑过檀椅,横抱起白月雪,朝寝宫中走去。
忘生和另一位宫女在他身后跟着,一路熏香飘过,她只能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
寝宫中,苏忘生与另一位宫女立在纱帐前挑炉而立,纱帐内,传来一声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叫声,令人遐想万分。
忘生只能为了抑制随着纱帐里每一个声音而带来身子的颤抖,握紧了手上的横木,连指甲何时嵌进了手心里,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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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耀的灯火下投照出单薄纱帐内二人交缠旖旎身影,娇喘嘤咛高低起伏从帐内吟出,苏忘生近在咫尺,终究忍不住抬头去看。
她全身已是僵硬,明明心中听到这声音已感到了厌恶,看到这交织在一起的两人觉得心沉落底,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影子。
“皇上…臣妾怕疼…”
西连夜没有说话,他修长的身影抱住白月雪,手温柔的抚着她的发,白月雪安静的躺在他的怀中,抱着这令无数人渴望遐想的腰肢。
“朕会温柔。”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压着她的身躯向下躺去,忘生呆怔的望着西连夜侧面的投影,渊黑稠密的睫毛,挺立而坚毅的鼻,无暇的面容,她忆起那日曾在回京前,他也是那般浓情蜜意对自己说,阿丑,朕会温柔的。
帐内喘xi声渐浓,西连夜在白月雪耳边低哝了一句话,忘生没听清,只看到白月雪浑身一僵,声音一刹那间停止了。
白月雪抱住西连夜,“皇上,是雪儿在伺候您啊,是雪儿啊…”
西连夜俯身去吻他,二人发丝相缠,身姿相融合,一切的声音淹没在男女之事中…
忘生转过身去,背对着纱帐,望着窗外昏暗的天空,手中的熏炉,啪嗒一声跌落到了地上,她缓缓走了出去,一路如同失了魂魄一样无神走回了自己所待的柴房去。
原来要放弃一个人,是这么的不容易。
她曾想远离西连夜便可以忘却一切,爱着他,太疲惫,她选择逃离,况且他对她,从未有过一刻的真心。
她蹲在门前,抱着双膝,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试图想念苏白玉的笑颜来转移注意力,来减轻这心痛的感觉,可一切徒劳无功。
纱帐内交缠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晃来晃去,像要将她心头拧裂了一般,酸和痛齐聚而来,惹的她鼻头酸的发痛。
白玉,对不起。
西连夜残忍霸道,肆意任性,只是将苏忘生当做工具而已,可苏忘生却死心塌地,毫无改变不可放弃的爱着他。
想逃的彻底…却发现自己陷的更深。
我不想爱的…不想的…
她趴在腿上,布料便湿了一大片,眼睛也忽的肿了起来,忘生扶起门框艰难的站了起来,她又有些倦了。
最近变得越来越嗜睡了,而现在也只有睡去了才能不去想那个令她窒息的脸庞。
她靠在床上睡去了,醒时,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桃花熏香气息。
忘生睁开眼,看到白月雪就坐在灶台旁,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没事吧,是不是病了?”
忘生的眼还有些泛肿,她低下头道:“多谢娘娘关心,阿生没事。”
“你本是在帐前挑熏炉的,皇上走后阿菊告诉我你脸色很不好跑出去了,我有些担心就来问问,需要叫太医来诊治吗?”
白月雪为人心地善良,对宫女内监都是极好的,忘生微笑摇头,“可能是有些疲惫,没什么大碍,劳娘娘关心了。”
白月雪坐到忘生的床边,满脸娇羞道:“你,你今天看到了吧,皇上…”
忘生心头一缩,点点头。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被他抱着,能听到他说话,感觉那是世间最美好的事”,她朝忘生靠了靠,“阿生你虽然长的不美,可我总觉得你的眼睛很是明亮,你告诉我,皇上他…”
“他喜欢我么?”
西连夜喜欢她吗?忘生滞了一会儿,心中苦笑。我怎会有看透那个人的能力,他居高临下,时而冷漠时而温柔,对他来说也许不会有在乎与不在乎,所有人都可以为他而沦陷,他却不允许自己失去一分一毫。
“奴婢不敢妄言。”
白月雪拉住她的手,“在厨房里都是些粗重活,可有委屈你了?我曾有一位姐姐和你长得极为相似,我自小与她偎的近,只可惜现在她已经病逝了…”
“娘娘…”
“我常常思念她,看到你便有一股亲切感,不如你时时跟在我身边,到内寝里伺候我如何?”
忘生张口想拒绝。
“我吩咐人把宫装给你带来了,你快换上吧。”她热心的拿来衣裳递到忘生手上,“我真的好想念姐姐,她自小是最疼我的,你就算圆了我的思念可好?”
忘生接下点了头,微微笑着,“那奴婢只有从命了。”
换好衣裳,忘生来到寝宫内,白月雪吩咐晚膳摆上了桌,便坐下吃食起来,对忘生招手,“姐姐,坐来这里跟妹妹一起用吧?”
不容忘生拒绝,又被拉了过去,摁坐到了凳上,白月雪靠在她的身旁,递上碗筷开始舔碗舔饭,忙乎的不亦乐乎,“姐姐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来尝尝,我特意吩咐御膳的厨子做的。”
白月雪极其热忱,苏忘生不忍打断,便只有随着她,任由她撒娇依偎了。
夜晚,换上了单薄的丝织白色亵衣,白月雪拉她上了床榻,把忘生挤到了角落里,咯咯笑着,“好久没跟姐姐一起睡了,雪儿好生想念啊!”
“娘娘…”
“姐姐,叫我雪儿吧”,白月雪抬起一双又圆又大的眸子,“以后,你我就情同姐妹了,好不好?”
忘生望着这一双无辜而善良的眸子,搂住了她瘦弱的肩头,轻声道:“好的,雪儿,无人时,我便这么唤你,别人在时还是唤娘娘吧。”
“随你,反正你是雪儿的姐姐了!”白月雪伸出手去挠忘生的痒,忘生躲过,她便咯咯的笑,笑声如轻铃,忘生伸手去与她玩耍,两人耍来闹去,一直到深夜才觉察到累,手牵着手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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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泛亮,苏忘生早早醒来,准备洗漱的东西和白月雪要穿的衣裳,又吩咐了早膳才回房。
房中白月雪长发散在肩头,揉着惺忪的双眼坐到梳妆镜前撒娇,“姐姐,雪儿饿了。”
忘生笑,“早膳吩咐备好了,洗漱打扮好了就能用膳了。”
白月雪趴到桌上不愿梳妆,“可是雪儿现在比较饿,可不可以先用膳。”
“不行!脏孩子,也不怕人嫌弃!”
忘生取笑,白月雪捂嘴窃笑,“也是,若是皇上见了我这副模样定会嫌弃了,姐姐不知道,为了昨日那只舞,雪儿足足练了半个多月呢,连脚上都快磨了泡了…”
苏忘生只笑不语,勾下头端起洗漱的盆子,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眼中多了一份惆哀。
服侍了白月雪用完早膳后,君上宫传来消息,今晚皇上要来碧颜宫住下,为此消息,白月雪足足兴奋了一天,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裳,一个又一个了发髻,化上精致的妆容才满意。
满月升起,忘生谎称身子不适,躲到了后院中自己房中休憩去了。
晚膳前,门外传来了内监的通报声,西连夜到了,继而寝宫里又是一片乐声欢笑声,忘生倚在门框前仰望着天空,想起了白月雪满面开心的笑脸,便漫步到花园中准备摘些花蕊预备做成香料。
花园里很安静,她走到花丛中,提着花篮弯腰去采摘。
走到花丛深处,花篮刚放下,黑暗中忽然被人敲了一记,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篮中的花瓣一散而空,跌落到了地上。
醒来时,明亮的火光刺痛了她的眼,忘生睁开了眼,下意识用手去捂住眼睛。
浅色的淡紫色的衣裳,衣角的轻纱,玉佩低缀在腰间,居高临下的俯视,那王者睥睨天下的神情,世间除了西连夜,便没有第二人。
她坐起来,向周遭望去,原来自己是身在碧颜宫里的厅堂里,西连夜高高在上坐着,眼中带着十分的冷漠,她的身旁跪着一个内监和白月雪。
“请皇上恕罪!”白月雪抬头哀声求饶,“她是我宫中的宫女,是臣妾认来的姐姐,生性温顺善良,安分守己,是不会在宫中做出逾越之事,请皇上明察。”
忘生不明所以,抬头看向西连夜。
“温顺善良,安分守己”,西连夜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轻轻搁下了,唇边泛起一抹冷淡微笑,“这样的话语,没想到也能用到阿丑你的身上呢!”
“阿丑!”白月雪脸色一变,带着惊愕转头,“姐姐…姐姐你是…丑妃娘娘?”
忘生沉默着,点了头,只是还不懂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抬头向西连夜道:“我何罪之有?”
“与内监私会”,西连夜死盯着她,“朕不知道你的口味已经变到这种程度了。”
苏忘生明白了眼前的阵仗,摇着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没有。”
西连夜起身离凳,走下台阶,朝跪着的忘生走去,他立定在她面前,“你倒寻了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躲着。”
白月雪将头贴到地上,“皇上,臣妾替丑妃娘娘求情,臣妾以项上人头担保,姐姐不是这般轻浮之人。”
西连夜弯下身,扼住忘生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朕不该将你放出来,既然有人用人头为你担保,朕便不追究了。”
他转头,朝身旁内监笑道:“你可有话说?”
“回皇上,夜黑风高,奴才,奴才只是认错了人…”
“朕饶你一命。”
内监慌忙磕头认罪,额头磕出了血迹,高呼万岁,皇上圣明。
继而,西连夜淡声吩咐,“将那双手砍了去,赶出宫去罢。”
内监脸色一变,被人拖了下去,一路嘶吼知罪,忘生脑门积出了一层薄汗…
将立为后
更新时间:2014-8-20 0:46:38 本章字数:11509
她不知道,下一秒西连夜会对自己做什么。
只感觉,自己想要逃出西连夜的禁锢,刚刚迈出的半只脚,又被他轻而易举的拽了回去。
“将丑妃带回君上宫去”,西连夜转脸吩咐,“关入禁闭。”
关入禁闭…苏忘生还未来得及体会这四字涵义,已被人拖了下去,她望到白月雪在瑟瑟发抖。
西连夜扶起白月雪,挑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满面梨花的泪脸道:“朕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
白月雪慌忙抹干净了泪水,哀求道:“求皇上不要惩治姐姐,求皇上饶了姐姐。”
“她有什么值得你相护的?”他渐渐收拢了笑容,皱起了眉头,“为何所有的人都会护她,她何德何能?”
白月雪缩在西连夜怀中不敢说话,头上传来一声叹息,“朕又何尝不是所有人中的一个呢。”
只是,全天下的人,都将他认为是恶人罢了。
他走回床榻旁,躺了上去,白月雪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不回姐姐那里去吗?”
“朕倦了”,西连夜闭着眼,“不要扰着朕。”
她那双隔离的眼神与针锋相对的气势,他不想这么快便去面对。
白月雪缩到床榻的一角,悄悄搂住西连夜的腰,闭眼轻轻睡了。
西连夜望着怀中人,倘若,阿丑能似她一分的眷恋自己,他便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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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忘生被一路拖回了君上宫,她头脑有些昏沉,只感觉自己被丢在了黑暗的地方,关上了铁门。
半个时辰后,有内监来送晚膳,铁门响动,小内监移动脚步到忘生身边,一样样打开膳食,递到忘生面前,含着笑道:“奴才伺候娘娘用膳。”
黑暗中,忘生看不清那内监的模样,只觉得声音十分的熟悉。
“你是…”她动了动身子,“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个奴才而已,娘娘莫非对奴才的身子也有兴趣了?”
忘生皱眉思量了一会儿,声音极其冷静,“你多次出现在我面前,到底有何目的?还有,你到底是谁,跟苏家有何关系?”
如果她没猜错,这小内监与当日在殃城所遇的银衣美貌男子是同一人。
“被你看出来了”,他从鼻中哼出一声笑,笑声比女子还要娇美,听者不由酥骨,“我与苏家当然有关系,不但与苏家有关系,与你也有关系,就连你的白玉哥哥…”
他捂嘴一笑,“你白玉哥哥的死,可不是只有苏娉婷一人所能及哦!”
“你什么意思!”忘生身子一震。
“话便说到此,娘娘自个儿参悟吧,奴才告退了,希望娘娘早日能为无暇公子复仇才是,不然,死的不明不白的呵呵”,他站起身子,“真是可惜了呢,那样美丽的容貌,我本是极喜欢的呢!”
忘生抿着唇不说话,那内监扫视她一眼,眼中带着深不可测的光芒,推开门便踱了出去。
除了苏娉婷因妒生恨害了白玉,还能有谁!难道!她睁大眼,脑中飞快运转。
那几人身上皆刺有士字,与怜儿肩头士字相同,怜儿与苏娉婷自然是没有任何干系的,那么说,杀死白玉另一个推波助澜的人只有一个——苏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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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一切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身着妖艳绚丽火红色衣裳,男子身若扶柳,行走时款款生姿,风韵华彩流溢,美眸顾盼的朝对面灯下面相硬朗的人恭敬回话。
“依她狠毒的性子,定然不会轻饶了我”,苏千辅抬眼一笑,“这次多亏了你想出此等连环计,才能让白玉假死逃脱西连夜的掌控…我相信,再过不几日,便能逃出这衍国,复国有望了。”
火红衣的男子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静静眯起了眼,“相爷谬赞了,也请相爷至时能履行您的承诺。”
“自然”,苏千辅的眼笑眯成了一跳缝,脸上的褶子堆积到了一起,“大业完成之时,便是你离开之日。”
“复国果真如此重要么?”男子反问一声,摇起头来,“不,对相爷来说,想要的——是天下吧。”
苏千辅仰天大笑,“知老夫者莫过于流苏也!若不是你有了心上人,老夫真是对你难以再忍了…”
流苏止住心头的反胃感,静静侧过面来,“流苏退下了。”
苏千辅生性卑鄙狠毒,膝下一子二女,却是从不同地方得来,无一是亲生子女,是因他有龙阳之癖,天性喜好男子,厌恶女子,自然是没有子嗣的。
只是,知道的人——只有他流苏罢了,要忍受屈辱的人,也只有流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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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忘生草草用了膳,缩成一团便睡去了。
在这黑暗的牢房中,她只能透过铁窗去看窗外日落月明,一到时辰,便会有人来送膳,她如同身在牢房中,混混噩噩不知度过了几日。
这日,天上升起了明月,铁门打开了,叶公公站在门前弯腰恭敬道:“娘娘,皇上召见。”
忘生拖起沉重的身躯,跟随叶公公朝着君上宫寝宫里走去。
她被带到了浴房中,偌大的方正浴池,桃花花瓣氤氲着雾气散发着浓郁的芳香,西连夜坐在池中伸臂仰躺着,闭着眼,睫毛沉如剪覆盖住眼睑,身旁放着玉壶酒杯。
忘生一身狼藉,发丝凌乱还沾有稻草,十分狼狈的站在门前,宫女全退了出去,盍上门那一瞬,西连夜睁开了眼。
“阿丑,来给朕擦背。”
他吩咐着,苏忘生移步到他身后,在池边净了手,拿起毛巾在他洁白匀称的背脊上撩上水珠,静静的擦拭着,垂下眼道:“皇上瘦了。”比之前单薄了许多。
西连夜握住她的手,“关了你几天,算是有点儿成效,知错了?”
“我没错”,她停住,望着他一双素净的大手,“那内监我根本不相识的。”
西连夜转过身,拉住她的手臂,朝后一退,扑通一声巨响,忘生跌倒了浴池里,鼻和眼睛都咽进了浴池中,口中进了许多水。
她挣扎着,他丢开她的手,她不谙水性,无意识间只好抱住他的腰当做救命符草,刚抱住,脸便红了一大半,慌着松开去。
他下半身也是赤果的,光滑的肌肤和身子一览无遗的展现在她面前,看的她面红耳赤。
忘生钻出水面,张大口呼吸紧缺的空气,西连夜一声轻笑,封住她的唇,闭上眼向下压去,贴着她的身子将她压倒在了浴池水底中。
她肺部因为需要空气即将要炸开,只能手抱着西连夜是贪婪的吮吸着从他口中渡来的空气,从未有这么急切而热情的吻过他。
好半晌,二人同时出了水面,忘生大口呼着气,发丝服帖的挨在面上,水珠顺着面颊向下滴答滴答的发出响声。
她看到西连夜的面容绯红的美丽动人。
西连夜抚住自己的唇瓣,笑道:“强吻便算了,还要咬朕,阿丑学坏了。”
忘生的脸色也变成谙红色,她朝池边走去,谁道,身后又被西连夜抱住了,他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唇蹭在她的面颊上。
“几日不见,朕想阿丑了…”
他低声喃喃,忘生身子瞢的僵化如石。
她感到自己身后被直直顶着,动也不敢动,只低声逞强道,“我一点儿也不想…”
话声未完,已被他的吻吞没。
水声哗然中,月儿悄然躲在了树梢后,圆圆的明月羞赧的只剩下了半扇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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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连夜斟了一杯酒,望着杯中酒液,眼色有些深谙,迟迟不去饮它。
靠在他肩头的忘生疲惫的睁开眼,望向那白玉酒杯,轻语问道:“皇上为何总是嗜酒?”
西连夜放下酒杯,手抚着忘生的面颊,“酒香绵长流远,朕嗜好这味道。”
“那为何只望不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