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人的眼波交流看在眼里,燕甯心生疑惑,他们这又是演得哪一出,郡主对庄逐言一见钟情,郡王却更希望郡主能入宫取得穹帝的欢心?意见不合,闹别扭了?
“滥竽充数”四个字一出,厅内再次寂静下来,云瑶忽然伸手,轻轻拉了拉云杭的衣袖,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眸带着恳求地注视着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云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云瑶,但也没有再继续挑衅。
燕甯一时间还未想出对付云瑶目光痴缠的办法,云杭郡王却先发难了,“这位真的是楼相家的公子吗?本王听说,楼家的公子温文尔雅,君子如玉,如今见到真人,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不知是传闻有误还有滥竽充数?”
燕甯的眉头再一次纠结了起来,看向云瑶的目光,也锐利了许多。
岂有此理,楼曦岂是她可以觊觎的,不行,她绝对不会让庄逐言和云瑶郡主扯上一点点关系,不能给楼曦惹麻烦,这种娇滴滴黏糊糊的姑娘绝对不是楼曦会喜欢的类型!
算盘打得不错,楼曦还没有婚配,若是能嫁给楼相独子,绝对比进入穹岳帝王的后宫要好得多!
等等!燕甯心头猛然一跳,这位郡主好像是听到刘宇书介绍庄逐言是楼相家的公子时,才失态的摔了杯子的吧,她不会误以为庄逐言就是楼曦,又看到他长得这般妖孽,便心动了,所以转移目标,打算勾引庄逐言?!
燕甯忍不住怜悯地看向那位楚楚可怜的云瑶郡主,正好看到她轻咬着红唇,目光就像一条条丝带,密密麻麻地缠在庄逐言身上,燕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当年这事传遍的六国,无人敢在穹帝面前提美人二字,所以燕甯看到西瑜居然打算给她爹送美人的时候,才会如此震惊。传闻西瑜地理位置特殊,几乎与世隔绝,以前她还不太信,现在倒是信了!
美人还没送过来,穹帝震怒,怒斥皓月皇上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欲令智昏,应早日退位让贤,以保皓月国运昌盛。三个月后,皓月皇上年仅四十岁,便因“年事已高”将皇位传给了太子……
她爹虽然仍然是三年选一次秀女,但是选出来的秀女,都是给朝臣和皇族子弟指婚的,十八年来,他爹从未留过一名秀女在身边伺候,谁都知道穹帝的后宫形同虚设。十年前,皓月皇上提出再给她爹送一名绝色美人作为礼物,结果是惨烈的。
燕甯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两人,他们是想西瑜被灭国吗?!
带着第一美人来朝见穹帝,意思也太明显了吧,西瑜是来给她爹献美人的?!
“?!”
“云瑶是我西瑜第一美人,吾等此次前来,是为了朝见穹帝陛下的。”
第二十五章 演技派(任性中)
燕甯的心思都放在庄逐言身上,忽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将她锁定。就像猎人锁定了他的猎物,饿狼锁定了它的食物。
这目光让她很不舒服,燕甯毫不犹豫丝毫不惧地抬眼看过去,与那视线的主人撞个正着。
是他,安阳候——齐沪。
齐沪今年刚过而立之年,原本还算俊逸的脸,因为消瘦,而显得棱角锐利,与庄逐言健康的白皙皮肤不同,他肤色暗淡,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偏偏唇色还格外嫣红,再配上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窝,总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
当他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仿佛一只在空中盘旋的秃鹫,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的死亡,然后俯冲而下,将猎物撕碎吞入腹中。
被这样的目光笼罩,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就连坐在燕甯身边,单纯迟钝的夏冰儿都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缩了缩身子往燕甯身后挪了挪。反倒是正被当做猎物盯着的燕甯,除了觉得这道目光讨厌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从小到大,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气场强大,气势惊人的,齐沪和他们完全没有可比性。
燕甯一双黑眸沉静地与之对视,目光平静又锐利,完全不亚于她手中的飞刀。
齐沪瞳孔微缩,心中又惊又疑,并非没有女人敢与他对视,她们看向他的目光,或惧或恨或引诱或讨好,但没有一个如眼前之人这么平静,就好似在她眼中,自己与路边的贩夫走卒没有任何区别,这让齐沪心中不快,然而越是如此,他脸上的笑容越是温柔,就连眼神也柔和了许多,“楼公子身边这位姑娘容貌端丽,举止秀雅,可是楼小姐?”
齐沪的目光连夏冰儿都感觉到了,庄逐言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面上不动声色,他甚至还将酒杯往苏之函面前伸了伸,引得苏之函挑了挑眉,给他就将满上,他才一边喝酒,一边回道:“不,他们三位都是我在路上新认识的朋友,一见如故,便引为知己。”
庄逐言回答得漫不经心,齐沪也不在意,嫣红的嘴角扬起一抹满含兴味的弧度,笑道:“哦?能被楼公子引为知己,三位想必也不是普通人,不知如何称呼?”
齐沪虽然问的是三人的姓名,眼睛却只看着燕甯一人,意思在明显不过,楚时眸光微闪,拱手行礼,回道:“在下楚时,这是舍妹楚甯,这位是夏冰儿。”
燕甯很不喜欢齐沪的,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夏冰儿也跟着点了点头。明眼人都能看出燕甯极不待见这位侯爷,偏偏齐沪就像完全没感觉到似的,身体微微前倾,眉头轻皱,似叹息又似好奇般笑道:“本候觉得楚姑娘很是面善,不知道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楚时在心里轻嗤一声,这调戏搭讪姑娘的能耐也太差了吧,简直比庄逐言还要让人失望。
楚时在心里把人鄙视了一番,燕甯倒是认真回忆了起来,母亲是从不参加皇子宴请和庆典的,她自己总共也就参加过两次,而且每次都是站在她爹身旁,并不与其他公主郡主站在一起,没有人敢直视龙颜,自然也不会有人看得清楚她的长相。
心里笃定安阳候应该没有见过她,燕甯直接冷声回道:“侯爷说笑了,我和哥哥喜好山水美景,游历四方,居无定所,从不曾见过侯爷。”
如溪涧清泉般冷冽的嗓音即使说着拒绝的话,也依旧悦耳,齐沪微微眯眼,目光就像黏在燕甯身上一般,说的话也越发大胆起来,“姑娘说得是,我们之前应该从我见过,不然像姑娘这般绝色仙姿,见过一面,本候肯定无法忘怀。”
这算调戏?
燕甯当下有些恼了,还未等她发难,齐沪又笑道:“姑娘是第一次来翡城吗?”
想到齐沪本应在梅城,却忽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与刘宇书是否早有勾结,燕甯压下心中的怒意,回道:“确实是第一次来,侯爷也是第一次来翡城吗?”
“翡城的百花节闻名天下,本候可是来凑过好几次热闹,翡城有什么美景,怕是刘大人都没有本候知道的清楚,现在虽然是秋天,没有百花可赏,不过有几处地方,却是难得一见的景色。姑娘喜好山水,绝对不可错过,若不是嫌弃,让本候给娘娘做个向导如何?”
齐沪说到山水时,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笑脸破开了原本的阴鸷之气,让他的表情生动了几分,原本就俊朗的脸庞,此刻更显魅力。
酒杯“啪”的一声落在桌上,不轻不重的声响,刚好就齐沪刻意营造出的氛围打破,庄逐言微沉的声音淡淡地说道:“甯儿有本公子同行,就不劳烦侯爷了。”
燕甯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甯儿”两个字被这人叫出来,怎么听怎么难受,刚才没来得及说,一会一定要找机会和庄逐言好好谈一谈!
“甯儿”两个字,显然刺激到的不仅仅是燕甯,齐沪眼中戾色一闪而过,同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拱了拱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颇为暧昧地说道:“原来楚姑娘是楼公子的红颜知己,那倒是本候唐突佳人了,还望公子莫怪。”说完,齐沪还若有似无的瞟了云瑶一眼。
燕甯纠结于红颜知己这个称谓,本想否认,但又不想与齐沪纠缠,同时她还记得要隔绝云瑶对楼曦的觊觎之心,一番思量之下,燕甯默认了。
然而她刚刚“忍痛”背下了这个名声,却有人不乐意了。
“公子难道真的不记得云瑶了吗?”
“?!”
这轻柔温软的嗓音配合着缱绻的语调一出,众人都愣了。
今天是怎么了,之前是侯爷见人就姑娘漂亮,开口就是在哪里见过,现在又换西瑜的郡主责问楼曦,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在说负心汉啊?!
这一晚上还真是风云变幻迭起,看得刘家一众亲戚和朋友瞠目结舌,刘宇书则恨不得时间倒流,没有因为想要场面热闹些请来这么些人,他真的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燕甯面色一沉,她为什么这么说?想造成与楼曦早就认识的假象?也不对,庄逐言是假的,若她之前就认识庄逐言,那么她肯定知道,他不是楼曦。
燕甯猛然回过神来,难怪那位郡王敢说庄逐言滥竽充数,原来他根本就是肯定了庄逐言并非楼曦,那为什么他们没有揭穿他的身份,还有,庄逐言是怎么认识西瑜的郡王和郡主的?!
庄逐言……
燕甯一言不发地看着庄逐言的侧面,楚时和归云几人的心再一次跳到了嗓子眼。刚才看到安阳候觊觎燕甯时,楚时并不担心,燕甯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别说她若是表露身份,根本没人敢招惹她,就说她手里飞刀,都不是一般人顶得住的。更重要的是,惹了她,被她的飞刀飞中,死也白死。
他担心的,一直都是云瑶郡主,而他的担心显然不是多余的,楚时忍不住抚额,现在这情况,怎一个乱子了得。
庄逐言能感觉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落到了他身上,而他此刻最担心的,还是背后那道灼灼的目光,燕甯并不笨,相反的,她还聪明,只怕现在她已经怀疑他了。
庄逐言压下心中蓦然升起的慌乱,冷眼直视云瑶,冷声说道:“楼某没去过西瑜,并不认识郡主,相比郡主认错人了。”
庄逐言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的情况下被揭露,否则以公主殿下骄傲、警惕又洒脱的性格,他绝对没有机会在靠近她,更别说难获得她的芳心。
云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庄逐言,眼中水雾缭绕,一滴泪就这样落了下来,她咬着下唇,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发一言。
燕甯对庄逐言是起了疑心,但是看到云瑶这番作态,心中很是不喜,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若真是庄逐言辜负了她,呵斥怒骂甚至上前动手也不是不可以,这副欲言又止伤心欲绝的样子作为谁看?
对于不喜之人,公主殿下从来不会隐藏,直接说道:“云瑶姑娘既然是西瑜的郡主,此行又是为了觐见穹帝,就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看到一个男子,就流泪诉衷情可不是好女子的德行。你不为自己想,也因为为西瑜想想,一不小心可是要为西瑜带来大祸。”
之前因为云瑶的质问,正厅内本就寂静无声,这毫不留情话语就像是几个耳光,啪啪地打在云瑶脸上,同时也打在西瑜国脸上。
云瑶脸色瞬间煞白,云杭猛地一拍长桌,指着燕甯,怒喝道:“放肆!”
被人指着脸大声呵斥绝对是燕甯从未有过的的体验,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六国尊主穹帝陛下,也从未找她面前黑过来脸。
燕甯转过头,看向云杭,脸上喜怒不明。
楚时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六章 演技派(下)
云瑶脸色瞬间煞白,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眼中既茫然又无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云杭猛地一拍长桌,指着燕甯,大声怒喝道:“放肆!”
被人指着脸大声呵斥绝对是燕甯从未有过的体验,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六国尊主穹帝陛下,也从未在她面前黑过脸。
燕甯缓缓转过头,看向云杭,脸上喜怒不明。
楚时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苏都尉。”
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未带一丝怒意,但那微沉的语调,却让人听得心中莫名发寒。燕甯看着云杭,叫的却是苏之函。
苏之函心中只有美酒,从未关注过几人的闲话,此刻被忽然点名,他下意识地抬头,“嗯?”
“据我所知,西瑜并非穹岳的附属国吧?”燕甯声音平稳,神色冷静,反倒是云杭因为她的话,脸色微变。
苏之函剑眉微挑,回道:“确实不是。”
六国虽然皆臣服于穹岳,但是穹岳却从未承认任何一个国家为附属国,就连皓月连番送来归顺书,穹帝也未曾答应,更别说西瑜这等偏远冷僻的小国了。
“非附属国的别国皇族、使臣可以随便进入穹岳吗?”
这女子有点意思,被人呵斥了一句,居然没有直接变脸,声音不紧不慢,神色平静,若不是发现了她黑眸中冷厉的寒光,还真的让人误以为她好脾气呢,苏之函眼中有了几分兴味,笑道:“自然是不行。”
“那么西瑜来的两位客人是递交过文书,并获得我朝准许前来觐见穹帝了?”燕甯的声音依旧平稳,问话却明显越发犀利了。
齐沪微微眯眼,心中又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女子句句都是问句,然句句都问到了点子上,可见,她对朝堂是事,知道的可不少。他隐隐觉得,女子在织一张网,正在将云杭云瑶一点点网进去。
齐沪看向燕甯的目光渐渐有些忌惮,想到之前楼曦对她的态度,心中已然认定,这女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苏之函身为军人,一向喜欢行事利落,冷静果敢的人,他对燕甯自然也是欣赏的,但燕甯的问题却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声回道:“文书还在我身上,到了焕阳城后,本将自会将其呈报朝廷。”
燕甯并不清楚朝堂之事,她一开始并不知道云杭和云瑶两人进入穹岳,是否递交过文书,但是从云杭透露出要将云瑶献给穹帝的意思之后,她就肯定,两人绝对没有递交过文书,就算递交了,也不可能获得朝廷的准许。
原本她也没打算为难他们,谁知云杭居然自己打上门来,既然如此,她便不客气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不饶人!
燕甯轻笑一声,回道:“这么说,其实两位客人是还未得到准许就进入穹岳了,云郡王罔顾穹岳法度,私自入境,‘放、肆’二字,是怕更适合你吧。”
燕甯把“放肆”二字说得很慢,如果言语可以化作实质,那么云杭的脸色,此刻已经被啪啪打肿了。刚刚呵斥出去的两个字,瞬息之间,又被人砸了回来。
与云杭刚刚只是宣泄怒意不同,燕甯说出的话,甚至还带着笑意,但话中的意思,却是“要命”的。单单是“罔顾法度,私自入境”就不是云杭兄妹两人承担得起的。
苏之函脸色也暗了下来,即使一切事出有因,但毕竟是他带着两人前往换阳城,若有人抓住这点不放,他也要受牵连。
云杭眼看着苏之函的神色越发森冷,心中大乱,看向燕甯的目光像淬了剧毒般,恨不得立刻要了她的命!
心里越急便越是慌乱,云杭瞪着燕甯,未经思索地话脱口而出:“一派胡言,西瑜与穹岳两国邦交之事,岂是你一个小女子能懂的!山野女子果然牙尖嘴利,像你这等以下犯上之辈,罪当诛!”
云杭一句话说完,知道燕甯身份的楚时几人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一直知道云家这位独子目光短浅,心无城府,但是不知道,他居然蠢成这样!不知道燕甯的身份对她喊出“当诛”两个字已经够蠢了,居然还敢用“以下犯上”四个字,先不说谁是“下”了,他一个小国郡王,居然敢称“上”,活腻味了吗?
果然,在座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就连云瑶都惊得忘了掉眼泪。
燕甯气极反笑,一脸嘲讽地看着不知是恼还是惧,脸涨得通红的云杭,寒声说道:“以下犯上?身为穹岳人,能被我尊为‘上’者,只有穹帝陛下,尔等小国,蛮夷之地,也敢在穹岳的国土上,妄自尊‘上’,其罪不止当诛,还当诛、九、族!”
燕甯的嗓音一向略微低沉,当她一字一顿,冷冷地说出“诛九族”三个字的时候,与云杭同属九族在内的楚时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就连苏之函都诧异地看了燕甯一眼,就在刚刚那一刻,他似乎在这女子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杀气,可对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这实在太古怪了。
云杭看着对面与他冷冷对视的眼睛,手居然不知觉的抖了起来,明明只是女人而已,为什么只是这样与她对视,控制不住心慌和聚意,她甚至都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
云杭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却不得不强做镇定,叫道:“你、你、岂有此理!”
这磕磕巴巴地低呵实在没有一丝一毫
低呵实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威慑力,这外强中干的样子让燕甯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垂下眸,不在紧盯着云杭。
云杭下意识的送了口气,下一刻,却蓦地瞪大眼睛,因为对面一身红衣,笑得张扬肆意的女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飞刀在手上把玩。那森白的刀刃,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隔得这么远,云杭都能感觉到一股杀气。
云杭惊恐的样子彻底取悦了燕甯,她眼中恶劣的笑容更盛,“云郡王这是恼羞成怒吗?奉劝你一句,我是江湖人,山野女子,不仅牙尖嘴利,手还不太稳。”
夏冰儿轻轻捂着嘴,一面自己笑出声,甯姐姐太坏了,那个男子哪里是恼羞成怒,他都快吓傻了好吗?!
“你、你想干什么?!”云杭的确傻了,这女子言辞犀利便罢了,居然敢当着侯爷和都尉的面,拿出此等危险的兵器!
云杭惊恐地看向齐沪和苏之函,去看到齐沪盯着燕甯的飞刀,若有所思,苏之函沉着一张脸,不言不语,而东道主刘大人微低着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坐在一旁,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这位危险的女人!
云杭只觉得自己脑袋要炸开了,忽然想到这个女人是跟着庄逐言一起来了,难道她是庄逐言的人?
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为了破坏三皇子的计划吗?庄逐言知道三皇子的谋划?
云杭的心再一次剧烈的跳了起来,既然庄逐言不想让他们好过,那么他也不能让他好过,云杭气急败坏地看向庄逐言,正想要揭穿你他假“楼曦”身份的时候,手上忽然一痛。
云杭低头看去,只见云瑶一直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保养地漂亮纤长的指甲狠狠地戳进肉里,云杭瞬间疼的满头冒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耳边只听到那万分熟悉的嗓音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就任由她这样欺负我吗?”
这声轻叹百转千回,如涕如诉,光是听就让人觉得声音的主人极为可怜。而这道声音的主人也异常执着,她只怔怔地看着庄逐言,好似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一个人,别人都不存在。
“……”
刚刚还唇枪舌剑,一触即发的气氛,只因为这一句话,就变得暧昧起来,气氛怪异到了极点。
正厅中的众人都惊呆了,这种想要看下去,又因为气氛太过怪异,担心随时都会爆发出点什么来的心情,实在太刺激了。除了主位附近的那几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头都快垂到桌子地上了,耳朵却全都竖了起来。
燕甯也有些懵了,捏着飞刀的手一顿,刀刃差点割到手心,她愣愣地盯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对于云瑶的做法,完全不能理解,简直匪夷所思叹为观止。
她和母亲住在曙山别院,基本不进宫,她爹的后宫也没几个女人,所以她没见过后宫的女人是如何争宠的,而她身边的长辈,也都只有一个妻子,她也没见过深宅大院里的妻妾争斗,因为她完全不懂,云瑶这种女子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她自己永远不会反驳吗?不会为自己说话?只睁着泪眼看着男人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燕甯忽然觉得兴味索然,她对这种女人无能为力,连怒其不争的意思都生不出来。
燕甯忍不住扭头看向身边沉默了一晚上的庄逐言,她很想看看,他是怎么应对。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了庄逐言身上,楚时和归云几人的心,也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第二十七章演技派(真的下)
庄逐言在众人或探究或看好戏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将杯中之酒一口饮酒之后,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幽深狭长的眼眸第一次正眼看向云瑶,眼中的冷光惊得云瑶心猛地一缩,差点就要狼狈地别开眼。
紧了紧微抖的手,云瑶终于还是维持住了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是庄逐言的下一句话,立刻狠狠打碎了她脸上的平静。
“我再说一遍,郡主认错人了。甯儿说的并没有错,云瑶郡主确实应该谨言慎行,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西瑜,代表着云家,若是一不小心行差踏错,那便后悔莫及了。”
不知道庄逐言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用了内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心里一样。没有武功的云瑶更是被震得胸口发疼。
他在威胁她!他居然用云家威胁她,就为了维护这个女人吗?!云瑶的脸色倏地一白,这次不是装的,心像是千金重的巨石狠狠碾碎,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云杭也被那内力震得呼吸一滞,哪里还管那么多,直接就吼道:“别不识好歹!庄……”
庄逐言三个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楚时和归云几人,心中大叫一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