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是因为还牵扯到燕甯,她想弄清楚,那个叫靳羽的女人,和甯到底是什么关系,顺便……帮一帮这个她刚到了燎越便认识的朋友。现在这副颓废彷徨的样子,一点也不适合他。
楼辰在心中替自己找到了这出那句话的原因,心下坦然了不少,便敢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只是这一看,却让她不禁愣住了。
上次,她在这双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而今日,她在这双带着血丝的双眸中,却只看到了如漩涡般的幽深眸光,像要将人吞噬一般。楼辰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脚刚动,手上忽然一紧。
他的手,因为在外面站了一夜,很凉,但是指尖紧握的力量,却大得惊人,似要把她的手融入掌心一般。
自她七岁之后,就算是爹娘,还有那个总是喜欢强调自己是哥哥的楼曦,都少有机会,再牵她的手。这么多年来,除了素素偶尔会抓着她的手撒娇之外,她再也没和人这样十指相握。与素素纤细温软的手不一样,靳衍痕的手,宽厚而有力,她甚至能感觉到,薄茧摩擦过皮肤而引起的颤栗。
从未与人这般接触的楼辰,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她只觉得手心发烫,心跳失去了原有的频率……
靳衍痕看到身边的女子,她清冷淡漠,即使是现在,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灼热,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或许在她脸上永远都不会露出类似娇羞脸红那样的美态,但看着她耳尖沾染上的浅浅嫣红,垂眸也来不及掩饰的点点眸光,都让他移不开眼。
还有那一句简单的陪伴,淡得好似随时都能被风吹散,却让冰冷彷徨了一夜的心,慢慢回温。
敏感地发现,楼辰的手开始用力的往回抽,靳衍痕贴近一步,声音依旧暗哑,语调却明显上扬了不少,“那我们说好了,一起燎越追凶。辰儿,你武功比我好,一定要好好保护我,你还那么聪明,也一定要多多给我出谋划策,还有……”
那痞气十足的声音,熟悉的笑容,让楼辰刚才砰砰乱跳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可惜接下来的话,怎么越听越刺耳?
“靳衍痕!”冷到掉冰渣的声音,截断了那过分欢愉的男声,楼辰的话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不要让我这么快就后悔自己的决定!”
某人得意忘形,不懂见好就收,手还用力握得更紧了些,“辰儿,现在后悔,来不及了,我都已经芳心暗许了,你怎么能始乱终……”
“啊!”一声惨叫惊得早起的飞鸟到处乱窜,“辰儿轻点,我的毒还没解呢!手手手,断了!
方如辉半靠在窗棂边,不再看院子里还在哇哇乱叫,却死也不肯松开佳人纤手的痞子,抬头看了看天空,莞尔一笑,真好,太阳出来了。
------题外话------
好不容易这个言情,写了五六个小时,还遇上网页后台抽!第一次用手机发章节,如果错漏,你们告诉我哈。我等网页不抽了,再去改,错别字什么的,多担待!
☆、第六十一章 解毒生变(上)
第六十一章解毒生变(上)
既然决定了今日解毒,就必须把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解毒之事,毕竟他们一行人里,都是靳衍痕的至亲好友,总不能不交代一声便贸然行事。
吩咐送早膳的仆人到旁边院落请靳茹和曲凝双过来,三人便坐在靳衍痕房里等她们到来。
曲凝双走进靳衍痕的房间的时候,便看到楼辰和方如辉两人手里各端着一杯热茶,正慢条斯理的喝着。靳衍痕坐在楼辰身边,一手托着下巴,微笑地盯着楼辰看。
先不说他那笑容看起来有多傻,光是那只红肿的手,就把曲凝双惊了一跳,“阿痕,你的手怎么了?”
靳衍痕头也不回,笑咪咪地回道:“没事。”
“都肿了还没事?”该不会是被热茶烫的吧!
靳衍痕看了自己的手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让曲凝双看得直起鸡皮疙瘩的古怪笑容。曲凝双后退一步,嗤笑道:“我看你手没事,头肯定有事!”
靳茹一看自家外甥盯着楼辰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就知道那手肯定是被楼辰弄伤的。
知道真相的靳茹都懒得看他,直接坐在楼辰对面,问道:“你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
楼辰也默契的无视某人,回道:“我想在今天,给靳衍痕解毒。”
“对,那毒要尽快解。”第一次,靳茹如此肯定的赞同楼辰的意见。其实她也不是不喜欢这姑娘,相反的,她很欣赏楼辰的冷静、聪明、细心又通透。只是以前,她希望阿痕能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找一个普通的姑娘生儿育女过完一生,自然不希望阿痕与这样出色又身份成谜的姑娘走得太近。但现在阿痕的身世已经曝光,甚至比她以为的还要复杂惊险,若是阿痕真的喜欢这姑娘,她做长辈的,自然也不会再反对。
在靳衍痕和楼辰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获得了长辈的认可……
楼辰只觉得,靳茹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温和的让她无端生出一种危险的错觉。楼辰清咳一声,安慰自己,肯定是因为靳茹太担心靳衍痕的身体,才会对她露出这般“关爱”的眼神!
错开靳茹的视线,楼辰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过方子亦的毒经,解药并不难配置,所需药材也不复杂,我从洛水镇带来的药材里就有。之前不敢用这么猛的药,是怕解毒时,毒气反噬,伤了丹田。但是现在有了玉露,便可以大胆用药。玉露可清丹田之郁气,扬其生机,增丹田之力,解毒的时候,丹田便不会受损。不过,最好还是能找到一位内力深厚的前辈,在解毒过程中,以内力护住靳衍痕的丹田,这样便能更好地抵御毒气侵蚀。”
几人同时看向靳茹,靳茹讪讪一笑,尴尬地回道:“我剑法还可以,但是内力并不算深厚。”小时候,她练剑是为了用剑时的潇洒和英气,更注重剑招。之后带着阿痕,为了怕他起疑,练功都是偷偷进行的,所以“内力深厚”四个字,她是完全达不到。
楼辰也摇了摇头,“我的内力,也不足以护住他的丹田。”
楼辰话音刚落,曲凝双立刻举起双手,大声说道:“我剑法、内力,都很一般。”
靳衍痕白了她一眼,又没有人问她!
方如辉一直平静地喝茶,等杯中清茶饮尽之后,才低声说道:“或许可以求助邢庄主?”
楼辰一开始,本想找邢二叔帮忙的,但是昨日与邢庄主对过三招之后,她便发现,邢庄主的内力,比起邢二叔来说,高深许多。邢二叔说他整天闭关却不见功力增长,只怕是邢庄主不愿在他面前展露而已。这十多年在外寻找靳羽的日子,他必定吃足了苦头,经过无数历练,功力自然深厚。
曲凝双撇撇嘴,说道:“那个人阴阳怪气的,会答应吗?就算答应了,若是在运功途中,他忽然又发疯怎么办?”
方如辉放下茶杯,对着曲凝双摇摇头,说道:“凝双,不可如此妄议前辈。”
曲凝双撅着嘴,满脸的不以为然,不过嘴上倒是真的不再多言。
楼辰微微挑眉,颇为玩味地看了两人一眼。她记得,那日在千草堂门口,方如辉可是称呼人家曲姑娘的,现在叫凝双倒是叫得挺顺口。所以说,对付方如辉这种温文尔雅的闷葫芦,还是性子泼辣些的姑娘能降得住他。
楼辰将药箱搬到桌上,说道:“那就试着去请吧,今天一定要解毒,不能再拖。”
靳茹点头,显然是对这个说法极其赞同。
靳衍痕起身,说道:“我自己过去请吧。”
楼辰抬手拦下他,说道,“你别去,解毒之前,我要给你用些药。最好我和你都别去。”靳衍痕是好友之子,而她手里有藏锋,即使她说自己不认识靳羽,但在邢松柏眼中,她必定与靳羽有着某种联系。他们两人去说这件事,都有挟旧情迫之答应的意思。若是一般人还好,可惜这邢庄主有癔症,只怕到时适得其反。
楼辰虽然没有明说,靳衍痕显然也想到了,只能又坐了下来。
“还是我去吧。”方如辉起身,捋了捋衣摆上的褶子,温雅的声音听得曲凝双脸泛红光,也跟着蹦了起来,“我也去!”
楼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曲凝双,你留下来帮我。”这姑娘说话,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得罪人,她去只会帮倒忙吧。
曲凝双看了看楼辰打开的药箱,里面摆放着各种药材,旁边还放着大大小小的瓷瓶,心想着楼辰肯定很需要她的帮助,她果然很重要!曲凝双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走回楼辰身边。
楼辰让她帮忙把需要配置的药材拿过来,这项工作实在太过简单,曲凝双一边拿着,一边百无聊赖地问道:“如果那个什么庄主不肯帮忙怎么办?”
楼辰将配好的药碾成米分,冷声回道:“他实在不肯,也可以解毒,只是靳衍痕要受些苦罢了。”
楼辰说得漫不经心,靳茹却很是心疼,拍拍靳衍痕的肩膀,说道:“我的内力虽然不算深厚,但好歹也苦练了二十多年功夫,若是邢松柏不来,就让我试试吧。”
“姑姑。”靳衍痕叫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去应该说什么。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母亲从没在他记忆里出现过,从他懂事以来,陪在身边的,唯有姑姑。她虽然没有悉心教导过他,却对他关怀备至,包容宠溺。若说,这世上他最敬重又最亲近的人,便只有姑姑了。
看到靳衍痕沉默着不说话,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自己,怕是不想让她看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吧,靳茹摇摇头,也不再说话。
那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便得沉重,也唯有曲凝双还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问东问西。
楼辰将一瓶雨露递到靳衍痕面前,低声说道:“你先喝一瓶,可增强丹田之力。一会解毒的时候,才不会承受不住。”
清冷的声音,总是说着让人温暖的话,靳衍痕接过瓷瓶,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笑容。
瓷瓶很小,里面的玉露还不够靳衍痕一口就喝光了。
她昨日问过如辉哥哥,这玉露到底是什么东西,如辉哥哥只说了四个字“药之珍宝”。曲凝双好奇地问道:“什么味道?”
靳衍痕放下药瓶,吧唧了一下嘴,回道:“没什么味道。”
曲凝双白了他一眼,“那感觉总有吧!”
靳衍痕认真地感受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回道:“现在觉得丹田有些热。”
楼辰听了他的话,放下手中已经制成的药丸,问道:“有疼痛感吗?”
靳衍痕朝楼辰眨了眨眼睛,笑道:“没有。”
对某人卖力讨好的嘴脸视而不见,楼辰低头将制好的药丸,放在木制的小盒里,以便一会使用,眼眸中的亮光显示着她心情不赖。
这玉露果然神奇,温养丹田的作用,居然如此之好,难怪被人誉为“起死回生”的神药,楼辰对解毒更有把握了。
楼辰刚刚备好需要用的药材和银针,便听到院门开启的声音,来人行走如风,眨眼间,四人便看到一道人影走进了屋里,定睛一看,正是邢松柏。
也不知道方如辉是怎么说服他的,邢松柏一进屋,便朝着楼辰说道:“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吧。”
楼辰也不啰嗦,直言道:“我现在要帮他解毒,您只需要用内力护住他的丹田即可。”
邢松柏点头,在几人都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大步走到床前,盘腿坐在床上。看到几人还站着不动,邢松柏不耐烦地低呵道:“磨蹭什么,快开始吧。”
这人怎么比他们还急……
靳衍痕也盘腿坐在床前,楼辰又递给他一瓶玉露,“再喝一瓶。”
靳衍痕顿了一下,却没有接,“不用了,我现在觉得丹田处温热舒适,别浪费药。”他也听说了玉露的稀有珍贵之处,这种好药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楼辰的手仍是没有收回,黑眸冷冰冰地看着他,靳衍痕觉得自己要是再废话,辰儿一定会动手把药灌进他嘴里……
☆、第六十二章 解毒生变(下)
第六十二章解毒生变(下)
楼辰的手仍是没有收回,黑眸冷冰冰地看着他,靳衍痕觉得自己要是再废话,辰儿一定会动手把药灌进他嘴里。识时务者为俊杰,靳公子自认为是俊杰无疑,不等楼辰动手,已经利落地接了一瓶,将玉露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对着楼辰讨好地笑。
楼辰将瓷瓶放在一旁,看都不看他一眼,靳衍痕讪讪地坐直身子,不敢再乱动。
楼辰取出银针,刺入几处穴位,解了之前封锁丹田时的穴道。
穴道刚解,靳衍痕就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从胸腔延绵到丹田处。因为之前连喝了两瓶玉露,丹田处一直温暖舒适,疼痛比以前要消减了不少,靳衍痕觉得还能忍受。
楼辰对邢松柏点了点头,邢松柏运气于掌心,贴在靳衍痕背心的位置,沿着经脉,缓缓将内力注入靳衍痕体内,包裹住丹田。
靳衍痕能感觉到一股气汇入丹田,比起刚才的温暖舒适,现在丹田处有些灼热,因为这股内力地注入,胸口的疼痛加剧。他坐直身子,暗暗调息,努力压下因疼痛引起的颤栗。
楼辰将一颗药丸递到靳衍痕嘴巴,低声说道:“吃下去。”
靳衍痕想都没想,也没睁开眼,张嘴便吞下了药丸。
药丸入口,辛辣无比,一路从咽喉灼烧到胸口,原本还能控制住的身体,在这一刻脱离了他的控制,那种撕裂的疼痛,从胸口一路延伸到丹田。靳衍痕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脸色也越来越白,唇色更是开始泛灰!
解毒的时候,会痛苦这件事,楼辰早就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请了邢松柏过来帮忙,只是现在看来,这疼痛不但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加剧?!
随着时间的推移,靳衍痕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十指紧握成拳,呼吸浑浊,看起来越来越不对劲。
靳茹忍不住看向楼辰,急道:“这……怎么回事?”
楼辰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是……解药有问题?不可能,她研究了一夜,不可能出错,就算出错,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还是说,连玉露和邢松柏都护不住靳衍痕的丹田?楼辰伸出手,轻轻探上他的手腕,靳衍痕脉息强劲,体内真气充盈,这是怎么回事?
楼辰皱眉,看向邢松柏,只见他也没比靳衍痕好到哪里去,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楼辰低声说道:“邢庄主,您只需要护住丹田就好,不需要给他输内力。”
本来那毒就是冲着内力而来,体内真气太过充盈,在解毒的过程中,只会让靳衍痕更痛苦。只要能护住丹田,不让丹田在毒气侵蚀下受损便可。
楼辰说完话,便静静地守在一旁,也不敢打扰二人。只是这样等了一刻钟,按理说,这毒应该解得差不多了才对,不知为何,靳衍痕脸色居然变得更吓人了,连牙关都在颤抖,身上的汗,完全打湿了衣襟,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也呈现出死灰色,青筋一条条鼓起,好像随时都会爆出来一样。
楼辰连忙再次给他把脉,却被那又急又乱的脉息吓了一跳,这显然是要走火入魔的前兆!
楼辰看向邢松柏,他也是脸色煞白,双目赤红,这哪里是护住丹田,简直是不要命的在给靳衍痕输内力。楼辰大惊,喝道:“邢松柏,你快收手!”
邢松柏一双赤目死死地盯着靳衍痕的后脑勺,仿佛旁边所有人都不存在一般,靳衍痕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不行,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
曲凝双也吓得脸色发白,急道:“怎么办?你们快想办法让他停手啊!”
楼辰冷眸微眯,说道:“茹姨,我们一起把他们两人震开!”
“好。”只要能救靳衍痕,靳茹毫无二话。
两人对看一眼,运足了功力,一起出手,用尽全力隔开了邢松柏贴着靳衍痕背心的手。
运功途中被人打乱,邢松年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床上动弹不得,看向楼辰和靳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们似的。
二人也受了内力波及,胸口皆是疼痛不已。不过这时,谁也没有心思理会这点痛苦,因为靳衍痕在邢松柏松手之后,整个人往前扑倒过去。好在曲凝双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但是靳衍痕口中一直在吐血,只片刻就将衣襟全部染红,吓得曲凝双面无人色。
“阿痕!”靳茹扑上去,抱住靳衍痕,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又惊又怕地帮他擦拭嘴角的血水,可惜一点用都没有,靳茹的手很快被温热的血染红。
“这是怎么回事?”方如辉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吃惊不已。
曲凝双惊慌失措地跑到方如辉身边,急道:“那个疯子不知道想干什么,忽然给阿痕输内力,阿痕怕是承受不住,吐了好多血。”曲凝双紧紧地抓着方如辉的衣袖,声音都带着哭腔,“怎么办?阿痕他会不会有事?”
方如辉拍拍曲凝双的手,低声安慰道:“没事的。”
方如辉看了倒在床上的邢松柏一眼,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只是和他说,靳衍痕想要查出当年的真相,希望能替父母报仇,所以想请邢庄主帮忙,助他解毒。想不到,竟然闹到如此地步。
“扶住他。”楼辰已经迅速冷静了下来,让靳茹扶好靳衍痕,点了他身体几处大穴,好不容易止住了呕血。
楼辰从药箱里拿出剩下的玉露,掰开靳衍痕的嘴,一瓶瓶地往里灌。
整整三瓶玉露,全部落入了靳衍痕口中。方如辉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两个瓶子,加上楼辰手里的三个,正好五瓶。看楼辰这架势,若是还有玉露,只怕她还得往阿痕口里送。方如辉并不是心疼这价值连城千金难换的玉露,只是有些惊讶。平日里楼辰对阿痕总是冷冷冰冰的,都是阿痕主动贴上去,早上握了佳人的手一下,就被打得双手红肿。原本以为,楼辰对靳衍痕并不是很看重,现在看来,分明是上心得很。
靳衍痕被灌下三瓶玉露之后,脸色总算好些了,也不再呕血,虚软地靠在靳茹身上。不一会,原本苍白的脸色忽然又开始涨红,身体也热得厉害。即使隔着衣衫,靳茹也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靳茹很担心,小声问道:“阿痕怎么样?”
楼辰又探了靳衍痕的脉息,比之前的混乱迸发要好了许多,但仍是急促亢奋。好在刚才及早将邢松柏震开,若再让他如此下去,靳衍痕必定爆体而亡。现在,也只能让他自行吸收内力,靠他自己挺过去。
邢松柏终于也缓过劲来,下床站了起来,瞪着几人怒吼道:“妇人之仁,你们刚才若不横加阻拦,他现在就可以增进四十年功力!”
楼辰脸色冷得似结了霜,声音更是少了以往的清朗,只剩下冷意,“他根基本来就浅,身体又被毒物侵蚀已久,你强行给他输入内力,他一旦承受不住,就会经脉尽断而死!”
邢松柏双目依旧赤红,踉跄了几下,指着靳衍痕,喝道:“他不是要查出当年惨案的真相吗?不是想给爹娘报仇吗?就凭他那点功力还有这孱弱的身体,别说报仇,能不能走到京城都是问题。怀璧其罪,他是靳翼的儿子,靳氏的嫡出长孙,就必须承担得起这份责任。身在江湖,没有绝世武功,那和废物有什么区别。今日若是成了,他有我近四十年的功力,在加上靳氏的无上剑术,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今日若是不成,死了倒也干净,他们一家也可以团聚了!”
岂有此理,居然就为了这样的原因,他竟不顾靳衍痕的死活。楼辰倏地站了起来,怒道:“混账、愚蠢!”
父亲没有武功,身体不如普通人强壮,但那又如何?朝野上下,何人敢对父亲不敬,父亲的雄才伟略腹中经纶,又哪里受限于他孱弱的身体?!莫说穹岳的文武百官对父亲遵从,就是在燎越,父亲面见燎越国君,也只需行作揖礼。从没有人因为父亲身体孱弱,就敢忽视他,更别说小看他。母亲也没有武功,刑部、兵部那些身怀武艺,高大勇猛的大小官员,哪个不对她又敬又怕?!
楼辰一步步走向邢松柏,冰冷的声音,如一把利器,字字诛心,“你自己就有四十年的功力,在江湖上,可算得上武林至尊?你们靳氏中的长老,武艺高强,身怀绝技的也不在少数吧。如今不也只能避世而居?那些你所谓的武功盖世之人,都成就了什么功绩?燎越的历代君主,有哪个是身怀绝世武功的?那些留下百年功勋的贤臣良士,又有多少是你口中的废人?再则,练功之道,在于循序渐进,尤其是内力,讲究心神合一,内通外合。你这样强行给他输内力,是在害他而不是助他!邢松柏,你简直鼠目寸光,愚不可及!”
曲凝双盯着楼辰,双眸不自觉地睁大,她第一次看到楼辰发这么大火。平日里的她,喜怒不形于色,遇事也从不见慌张,话更是少得可怜。原来,她生起气来,这么吓人,骂起人来,也着实厉害,她若是邢松柏,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些人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是的,楼辰的确怒了,只要一想到,如果她手里只有一两瓶玉露,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是不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靳衍痕死去?她心中那团怒火,不仅是针对邢松柏,还针对她自己,明知道这个人有癔症,为何还要让他来帮忙,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思量得再周到一些?明明说过,会治好他,会陪着他,为什么会让他陷入这样的生死关头?!
楼辰紧紧地咬着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缓缓松开唇瓣,冷声说道:“邢庄主请回吧,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楼辰一番质问起了作用,邢松柏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靳茹将靳衍痕放平在床上,因他身体烫得厉害,没敢给他盖被子,摸着他滚烫的额头,靳茹眼眶通红,哽咽道:“楼辰,你实话告诉我,阿痕到底怎么样?”
楼辰沉吟片刻,低声回道:“有玉露养着,不会有生命危险,一切,都等他醒来再说吧。”
靳茹抹掉眼角的泪,点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靳衍痕一直昏迷不醒,身体灼热,几人只能轮流守着,不敢有一丝松懈,只是靳衍痕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第六十三章 因祸得福
靳衍痕一直昏迷不醒,身体灼热,几人只能轮流守着,不敢有一丝松懈,只是靳衍痕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几人心里都很急,楼辰和方如辉什么方法都试了一遍,可惜一点用也没有。
这三天,对醒着的几人来说,是煎熬,对靳衍痕来说,也并不好受,身体好似被架在火上烧一般的难受,却偏偏醒不过来。
靳衍痕努力了很久,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入目可见的,是白色的帐子,胸口像似被大石压住似的,动也动不了,靳衍痕是的微微侧过头,看看房中的情况。
只一眼,靳衍痕便像是被点了穴似得,动弹不得。
不知道此刻是拂晓还是入夜,屋里光线不明,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层纱。屋里只有一扇大窗开着,窗前站着的,正是让他看得失神的人。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一朵盛开的青莲,墨色的发丝,衬得她肤白似雪,一双冷眸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那边入神,神情淡漠又带着难言的桀骜,只是眼眶下的淡青颜色有些碍眼。
“你醒了?”
清冷的声音惊了靳衍痕一跳,他还以为她没发现自己醒了呢。
楼辰又看了一会,才转身走向床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给他把脉。
楼辰的手指搭上靳衍痕碗间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阵冰冷的感觉袭来,很舒服。只是靳衍痕却皱起了眉头,发手抓住了楼辰的手,那只手果然如冰雕便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