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里回到家,洗个热水澡,换件干净的睡衣,做个简单的面,吃完后舒小夕躺在沙发上半天起不来,至少在这个时候,她是满足的,总之那种舒适的感觉让她再也想不起男人算是什么东西,做女人,做个独居的女人很好。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舒小夕拿着一个塑料袋捡着景区垃圾,再一次用悲愤的口吻问孟依依。
孟依依最近在行蜜运,她同那个雷锋先生互相爱慕,两人几近如胶似漆,用阿春的话来说就是王八看绿豆,一下认了真。
雷锋先生不叫雷 锋,叫冯雷,做着一份极光明的律师事业,难得还是个环保人士,爱参加户外运动。这次他们在户外论坛上召集志愿者们来离C城不远的白沟景区观光烤肉,顺便为 这里清理一下旅游垃圾。因为是周末,孟依依将舒小夕和阿春也招了来参加,说是既可以散心,又可以做好事,何乐而不为。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整个车队开了十几辆汽车,看着颇为专业,早上八点半出发,一个小时左右到了今天的目的地,白沟的风景令人心旷神怡,一片山脉 中还有条不小的河流,只是遍地垃圾让人看了心痛,大家拿出准备好的环保袋,开始认真的收集这一带游人乱丢的一次性筷子、碗面杯、纸巾等。
今天太阳很大,舒小夕顶着日头弯腰去捡各式各样的废品,阿春和她搭伴,这小子最不安份,一直神神唠唠地,有几次古怪地指着地上一个不明物品硬说那是小套套或是卫生巾,搞得舒小夕乱恶心一把。
直到遇上一坨传说中的地雷,舒小夕风中凌乱地跑到孟依依身边,当着冯雷先生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抱着她闭着眼说:“依依,我错了,我一直忽视你对我的关心和爱护,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的好。”
暗中却使劲下手掐孟依依身上的嫩肉,孟依依哎哟痛叫,问清楚后哈哈大笑:“小夕,这不算最狠的,你就该出来见识见识,上了班以后你就天天呆着不动,典型的不会生活。”
舒小夕敲敲腰背:“那也不要再来这种地方!”
那个雨夜过去后,舒小夕心情不好,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除了工作的时候更认真努力。也许是对生活逐渐麻木,她习惯性地接受各种挫折,阿春说她越来越呆了。
在清澈的河水中洗了手,舒小夕忍不住把脸也给洗了。今天出来户外,她特地挑了运动式的短衣短裤运动鞋,率性的人们多数已脱去鞋袜,在岸边浅水里玩耍。 今天来的几十号人都不是专业的户外,多是青春亮丽的美眉,打扮得一个比一个出彩,她自觉混在其中是起了衬托作用,干脆奔着烤肉区去。组织者带有烧烤用的工 具,材料也准备的全,听说烤的大肉串是难得的美味,面对着青山绿水,再美美吃上一顿,什么烦恼也该忘掉。做为都市人,这是难得的亲近自然的机会。
舒小夕终于发现今天来参加这个活动的重大意义,她紧张地等着大肉串出场。负责烤肉的是个面目清爽的男人,目测身高一八零,穿着休闲运动衣坐在用大石头支起的火炉架前为大家烤肉,手势老到,翻铁签,洒椒盐,抹耗油,动作是那么的迷人,香味是那么的诱人……
她的口水极度泛滥,猛地想起早上为了防止晕车,没吃半点东西,又干了那么一件体力活,早饿得前心贴后背。阿春捅捅她:“小夕姐姐,你的口水快咽不及了。”
“小子别碍事,快去给我拿个纸碟子再倒杯饮料过来,我有预感,我会渴。”
“你为什么不去?”阿春也是个好吃的,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烤肉,两人一左一右,占据了绝好的位置。
舒小夕不耐烦:“叫你去你就去,少啰嗦。”
“风度,注意风度。大哥,你长得好帅,没想到烤起肉来这么厉害。”他不理舒小夕,反而想要GD眼前的帅哥。
烤肉的帅哥微微一笑,继续专注手中的工作,并不说话。
舒小夕无奈出狠招坏他好事:“阿春啊,你刚才不是去方便了吗,我没看到你洗手,小朋友饭前便后要洗手的,明白吗,快去!”
阿春一声悲鸣,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说了句:“算你狠。”不情不愿地去洗手带拿纸碟,舒小夕得意一笑,转头发现烤肉的帅哥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她讪讪不已,一根铁条递到她面前,上面一串金黄的肉肉,还洒好了孜然,咬一口,满嘴流油,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呑下去。
直到最后回程,舒小夕就没离开过那个男人身边,不停地吃,从开始吃到最后,从肉串吃到最后的蘑菇、瓜片,凡是能烤来吃的,她样样没落下,比有的男同胞吃的还多。
最后收摊的时候,烤肉帅哥冲她一笑:“回去买点药,我有预感你晚上会不舒服。”
瞧人家说的多含蓄,说她吃的多还替她着想似的,真是有风度啊。
到了晚上她的肚子真的开始不舒服,一趟趟地跑厕所,孟依依给她打电话来,恨铁不成钢地道:“知道那男人是谁吗?是冯雷他们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多有前途 的王老五,你怎么就表现的跟个饿死鬼似的,没吃过肉吗?本来想着看你有没有运气瞎猫抓个死老鼠,万一引起他的注意也是好事一桩,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和阿春 两个没出息的,尽在那儿出丑,我看了都想吐血。”
舒小夕捂着肚子,浑身无力:“孟小姐,你老了,居然办相亲这么老套的事,再说你也没事先给我提个醒,算了,反正我也没想过再找个男人啥的,话说今天的肉咋就这么好吃呢?下次你们什么时候再出去?一定记得叫上我。”
孟依依犯了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都会犯的毛病,就是见不得周围有比她不好的朋友,尤其是形只影单的,致力于让好友也能尽早幸福:“你一点也没对那男人起意?小夕,你别不是对男人没感觉了吧?”
“你算是说对了,我还真没感觉了。”话未说完肚子又开始闹腾,急忙挂上电话就往厕所跑。
幸好第二天是周日,还能在家休息一天,到了周一上班,舒小夕差不多恢复正常,只是念念不忘那天吃过的美味,感慨做个食肉兽真好。
投入工作后才稍稍退化出游带来的兴奋,直笑自己老土,居然为了一次小小出游激动,没想到这么老了才感受到青春活力的好处,以后真得好好调剂生活,单身女人最大的好处是什么?自由啊!
苏展阳和几个助理开会时,发现了舒小夕的不同。她的眉目间好像开朗一点,嘴角往上勾了一点,与那个雨夜后的灰败相比,这个舒小夕让人放心。
放心?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微微在心里嘟囔一声后,专心听付汝文的汇报,又指摘出其中不足,这次的商务会谈终于到了最后时刻,再过几天外资方要从美国过来,一切都很顺利,只看最后这场仗打的是否漂亮。
苏总经理的助理中,任霏、林白和舒小夕三个是女人,女人在一起总不自觉会进行攀比。当然,舒小夕自觉和其他两个女人没有攀比性,任霏长得好,资格老,林白年轻漂亮,工作能力强,在这个小团体里,讲的是工作能力,谁得到老板的宠爱是才最重要的。
任霏个人生活极自律,上班从不把私事带到工作上来,从没听她讲过与工作无关的废话,所以共事两个多月来,她不知道任霏是否结婚,是否生子,是否有男友。不过看样子不太像有,哪有人会有了家庭有了爱人还这么拼。
林白嘛,目前与梁栋关系暧昧,以前听说有过男友,但是受不了她经常加班关系淡了,所以转战办公室恋情。
舒小夕就更不用说了,离婚新新人,目前已堕落到见了帅哥没反应,见肉有反应的地步,只知浑浑噩噩过日子,三人之中以她混的最不好。
所以当快递公司的人送来一大捧花,外加养胃保健品一盒时,效果是惊人的。
舒小夕强自镇定给快递签字,忽然想起离婚那天签字用的是一支区政府民政处提供的一支廉价水笔,真是遥远的记忆。
花和保健品是孟依依口中的王老五,自己心中的美味厨师送来的,白色香花,叫不出名堂,无法从其花语判断有何寓意,这已经是明显的意思了,不是吗?
舒小夕在空暇时分给孟依依打电话,告知此事,孟依依在那头为她惊喜:“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真的上钩了,现在的男人趣味真没得说,看来你那天率真出镜效果不错,接下来应该会打电话约你吃饭,到时候你继续保持大胃王的形象,一代帅哥就此迷恋上你,哈哈。”
“行了吧你,我还不知道这人姓什么叫什么,也想不通他什么意思,太突然了。”舒小夕抓住电话低声讲,她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糗事。
“我没说吗?呵,他是冯雷的上司,跟我一个姓,叫孟楚,年轻有为,英俊多金,家世清白,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对你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哎不对,他怎么知道你在哪上班?不行,我先打电话给冯雷,肯定是他说的。”
她那边急冲冲挂了电话,舒小夕连着喂几声也没叫回来人,说实在的,她没敢有什么非份之想。一抬头苏展阳靠在她的隔断这边,看着那么一大捧花若有所思,吓得她连忙站起来:“苏总。”
苏展阳心中不悦,她一副诚怕诚恐的样子,难道他很吓人吗,点头示意她坐下,正好电梯门也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女人,长发过肩,含着笑意往这边走来,苏展阳忙走过去:“嗨,咏华,我正要下去接你。”
聂咏华礼貌地冲着几个助理笑笑,又跟任霏打了个招呼,才和苏展阳一前一后进了总经理室。舒小夕注意到任霏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表现的那么明显,连林白都发现了,悄悄去打听:“任姐,那个是咱们苏总的女朋友吗?”
任霏提醒她们:“我建议你们离那个聂小姐远一些,她可不是好惹的主,有事没事便会引火上身。以前……唉,都过去了,小夕,你快把花收过去,别影响工作。”
看来有故事哦,舒小夕找了个花瓶,将那大捧花装水收好,全当是为办公室装饰了。
孟依依的电话又急急打过来,舒小夕埋怨:“老大你急着挂什么,让我说完,我……”
“大消息啊小夕,果然是那个孟楚向冯雷打听你的事来着,没想到他衣冠楚楚的,竟然下手如此之快,好,好,没丢我老孟家人的脸。”
她在那边咭咭咕咕地笑,舒小夕脸红,挂了电话后,又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年纪已经不轻了,竟然还学人家小姑娘的心思,患得患失,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一束鲜花?
依照孟依依的理论,孟楚接下来该进行约她吃饭这一步。饮食男女说的就是这意思,男人和女人,不管风花雪月还是缠绵悱恻,都离不了一个吃字,舒小夕对孟 楚唯一的印象就是他会烤出好吃的食物,真不明白他一个金牌王老五做起那些来如此专业,他是不是去学过厨?如果有这样的男朋友,那不是有了口福?
中午过去了,没有人约,舒小夕在公司餐厅吃着炒饭的时候竟然有些失落,虽然一直坚决地说不要男人,不想男人,可是真正当一个有点看头的男人出现的时候,却有种自己还没有完全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好像这件事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真是悲哀啊。
她懒散地戳着盘子里的饭,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苏展阳。
“你们听说没,十六楼的成悦苏总要结婚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舒小夕来了精神,分了只眼睛过去,嗯,好像是楼下公关公司的几个美女。
美女A:“不可能,象他们这种精英,不过三十五是不会结婚的。”
美女B:“那个苏总有三十五了吧,不然怎么做得上总经理。”
美女C:“千真万确,我昨天晚上见客户的时候,在餐厅见到苏总带着家人和另一家人吃饭,跟两家家长见面,其中的女主角今天上午来了成悦,唉,一代白马,就此陨落。”
舒小夕噗笑,女人天生爱做梦,一个小小的聚会吃饭便能联想到结婚这种大事上,早上来的那女人叫聂咏华,会不会是她将来的老板娘还未可知,不过从苏展阳对她的重视程度来看,不排除这个可能。可为什么任霏要说那样的话?她真的很好奇。
到了下午舒小夕基本上已经淡掉早上刚收到花时的异样感觉,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份工作,只是偶尔看到那大束的花朵会想到有个叫孟楚的男人和他烤的肉,无论何时,花的效果都比人要直接得多。
沈志邦打来电话的时候舒小夕正坐在公交车上发呆,接起他电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自从那晚他表白之后,两人没有再正式见过面。
“小夕,你在哪里?”
“我在车上,要回妈妈那里。”这倒不是推脱之辞,老妈打来电话让她回家拿些家乡特产,今天难得下班较早,便答应了下来。
她这里车声嘈杂,沈志邦那边也人声鼎沸,二人用心在噪音里听对方说话,很是费劲。
“小夕……好不好?”
舒小夕没有听清,不由大声问:“你说什么?对不起信号有些不好,不然我们再联系吧。”
那边良久没有回音,舒小夕直接视为断线,便挂了电话,不一会儿手机收到短信,又是沈志邦:周末有安排吗?如果没有,我想约你出来。
我想约你出来。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出这话,多正常。
舒小夕握着手机坐在人满为患的公交车里无限感慨,幸好她上车早现在是坐着的,不然还不感动得瘫倒在地?
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他虽然是个男人,却是当初弃她如敝履的男人,她如果现在和他凑在了一起,象什么话?舒小夕的死心眼里可接受不了这种事的发生。
那天沈志邦说为了她放弃了现有一切,还说什么就是为了给她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当时她有些震撼,后来想想,绝无可能。沈大才俊怎么会犯这种无计划无目标的错误,他的人生一早都规划好了的,自己就象是他人生路上的风景,早早已经路过。
也许他在犯神经,也许他有几分真心,可是舒小夕不打算同他发生什么故事,凭什么你说什么就得是什么,当初你不吭一声便单方面了结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如 今发个短信打个招呼便想重新开始,当她舒小夕傻子吗?回想起大学最后一年的窝囊样,她心头火起,冷血地回了一条短信:不必,你跟我不再适合约会这种事。
发完短信,她把头靠在车窗上看公车缓缓在这座城市中移动,心情慢慢平复,她宁愿沈志邦没有来找过她,让她在心里怀念过去曾有过的时光,以前挺好的,他为什么要来打破她心中的宁静?
时间就是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她心情好或不好都得熬过去,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不要约会不要男人。
舒妈妈给她准备了几大兜东西,吃的用的样样齐全,舒小夕头疼:“妈,这么多东西你让我一会儿怎么拿?”
“打个车到楼下多方便,你又不同我一起住,想看你一下还得提前预约,真是。”
一说起这个舒妈妈就抱怨,舒小夕上班这段时间,见都不大见得着,有时候去她的住处送些汤水,根本见不着人,天天都是加班,最后母女俩商量好,如果舒妈妈想见舒小夕,得事先打电话联系好了才行。
“妈,你真好。”舒小夕拉着妈妈坐到沙发上,抱着她的腰不想动,真想把自己重新塞回到妈妈肚子里,做一个纯纯的胎儿。
“妈还办了件事,你听了更得说我好。”
“说吧。”
“妈妈替你答应了周末去相亲,对方是个大学讲师,跟你一样是个离过婚的,也没孩子,听说有职称,啊呀我也不懂这些,是你李阿姨介绍的……小夕,你怎么了?”
舒小夕嘴角抽搐放开了妈妈:“妈,我刚离婚,你要我去相亲?”
“别再提离婚,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这有什么,女人就该早为自己打算,电视剧里也说了,离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生活失去信心。小夕,妈妈希望你能早些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谈一场恋爱也是好的啊。”舒妈妈近些年沉迷电视剧,尤其是台湾的那些苦情戏。
舒小夕无力地说:“妈,你突然这么文艺腔我好不习惯。”
“你李阿姨来了好几次,我总不能次次抹她面子,就去一下吧,啊?”
“我不去,要去你去。”
“胡说什么,给你相亲呢,我去干什么,放心,如果不满意就不谈,慢慢来嘛。”
舒小夕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今后生活的主题,那就是无休无止的相亲,结婚前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如今看来是要补上了。
相亲这种事,应该是一些没结过婚的人,过了一定年龄,为了人一辈子非得结一次婚的理由而进行的神圣而庄严的仪式,因为你要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交待你的姓名和家庭情况工作环境甚至你有多少财产,虽然是在餐厅、公园等非正式场合,可简直比入党时候组织考察还要麻烦。
舒小夕自觉已经完成过结婚的任务,用不着再受那份罪,为了逃避这场意外降临的饭局,她不惜请同事林白在妈妈打来电话时装做她的上司,严肃地解释这些天公司有大项目,会不定时加班。
林白笑话她:“相亲有什么可怕的,这年头谁没相过两次,不知不觉咱们就成了大龄女青年,相亲是必然之路。”
舒小夕刚来公司那会儿,眉目间那股子郁结之气,在众人眼中,只当是失恋,她们都不知道她是个离婚女人,除了苏展阳。众人只知道她单身,前两日还有人送来大捧鲜花,至于有没有男朋友这是私事,职场上任谁也不会打听那么祥细。
她虽无意隐瞒,可也不能逢人就说“我刚离婚”吧?听了林白的话,不禁感慨:“大龄女青年?我倒真想还是个女青年。”
晚上给孟依依打电话,她张口就说:“亲爱的大龄女青年,你在哪儿?”
孟依依呸她一声:“是不是孟楚没有约你吃饭,打击到你,所以你来打击我来了?”
“哪能啊,我是来给你送温暖了,晚上请你吃烧烤,地摊式的那种。”
她念念不忘的就是那次外出吃到的烤肉,还真不是那个帅哥,何况那个男人莫名其妙只送了束花,其他再无动作,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想吃地摊式的烧烤得跑很远的地方,自从全民动员创建卫生城市,早几年那随处可见的夜市摊被规划得无影无踪,你得到集中营业的夜市上去吃。
小敏出来一趟不容易,她很晚才过来,阿春放暑假回老家,三个女人坐在到处是酒瓶子的摊位上,和一群光着膀子划拳的大老爷们共处,吹着晚风,吃着烧烤,探讨人生哲理。
“老沈其实也不错。”孟依依喝口啤酒,想替沈志邦说句公道话,这个世界上见利忘义的萎缩男人很多,在职场上混了这许多年,她觉得沈志邦不管从外形还是内在,都是不错的人选。
舒小夕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自己想了几天的烧烤,呃,味道真是同那天的差远了,也许她以后该多去参加户外运动,就冲着吃的也要去。
小敏看了看她,叹气:“你看小夕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没戏,此人就跟她嘴里的烧烤一样,有吃跟没吃一样。”
“她满脑子就知道吃,小敏,你是没见她那天户外的样子。”孟依依说起来就想笑:“冯雷还说以后有这样的活动一定要记得叫上舒小夕,去户外的女人要么很专业,要么就象那天去的小MM一样纯玩,小夕是最特殊的。”
舒小夕扔掉手中的铁签,擦擦嘴说:“不吃了。我没觉得沈志邦坏,主要是当初他伤了我,我没办法和他重新开始,主算有机会也不是现在,依依,你也知道,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一直窝在家里,很少跟人交际,这能怪我嘛,要怪就怪卫广……”
也不能怪卫广,她生性懒散,卫广若有些许应酬,她也从不愿相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孟依依撇嘴:“我真是见他一次想打他一次,最近他混得可以,小公司做得风声水起。”
舒小夕甩甩手:“别提他了,咱还是走吧,越吃越没味道。”
“孟楚真的没约你?我问冯雷他是什么样的人,可他却说别人的事让我少打听,只说孟楚不错,这个死脑袋。”孟依依一边站起来走人一边嘴上嘟囔不已,她现在越来越象个小女人,以前那股子潇洒劲少了很多。
“你别说了,再说我就得同情自己,怎么就没被他约呢?哈哈。”舒小夕走到小敏的车旁,打开车门正要上车,手机响起。舒小夕最近对不熟悉的电话号码很敏感,担心又是林浅真那女人,不过最近她消失有一段日子,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
电话那端是个男人,把舒小夕三个字叫得很小心,他先是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自报姓名孟楚,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舒小夕手扶车门忘了上车,也没说话,孟楚在那边自嘲地提醒:“可能你忘了,我是那天在白沟的烧烤师傅。”
她给自己汗一个,那天一直追着人家叫师傅来着,好像是在叫食堂做饭的师傅。
“记得,孟律师。”
“这个点儿打电话是不是太晚?我刚下飞机,那天中午临时出差,有事拖了几天,在外地本想给你打个电话,可又觉得很怪,只能回来后再联络,我想……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舒小夕觉得浑身说不出来的舒坦,她对着电话微笑:“没关系,我明天有时间,好,到时候联系。”
她那里不上车讲着电话,还面带微笑,两个好友都看出来有问题,孟依依更是从自己的车上跑下来,连声拷问:“快说,是谁打来的?”
舒小夕收敛笑容:“没什么。”
小敏口没遮拦地问:“没什么你笑得那么淫 荡?”
“去,你才淫 荡,就是那个会烤肉的孟楚,说是前几天出差,现在才下飞机。”
“怪不得,我说嘛,他不可能没一点行动。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好多男人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虽然有冯雷的保证,可难保男人之间的这种互相维护。”孟依依先肯定后怀疑,她可是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男女关系在她眼里就是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舒小夕看着孟依依大摇其头,她才离婚三个月,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和哪个男人开始一段感情,对这个孟楚有点好感已经算是不容易的事,因为自从知道卫广有了一夜情决定离婚那天起,她就牢牢记住了一句话:男人都是牛鬼蛇神。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是春风满面,她深深地鄙视自己,不就是有男人约嘛,怎么就跟个怀春少女似的?
付汝文做事很快,他同时要求舒小夕在最短时间内整理好一切外资方来会谈时需要的资料,包括整个行程的安排。这种强度的工作对舒小夕来说还是有难度的,上下沟通协调忙得团团转,要不停地开会确认,抽了个空闲提醒自己:看,这就是男人,都有不是人的潜质。
当到了晚上六点,孟楚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失去刚开始期待约会的心情。
苏展阳也在同一时间离开公司,正好看到她满脸疲倦抱着笔记本电脑走出大厦,把车停在她面前,按下车窗:“上车吧,我送你。”
舒小夕最近已在很小心避开苏展阳,他出现的时候,她绝不乱看,上他的车,让她想起那晚自己的狼狈,再说已经看到那边孟楚从一辆车上下来对她招手:“谢谢苏总,已经有朋友过来接我了。”
苏展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夜幕下一男人身形挺立,气质优雅,没由来的不顺眼,他冲口而出:“前几天的花也是他送的?”
舒小夕一愣,这话问的好像他挺在意似的,不过他是苏总吗?待她反应过来,苏展阳已经发动汽车,绝尘而去,来不及多想,她迎着孟楚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