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他应该早回了苏家大宅过年,或许他见到自己的父亲时,淡淡地问起支票的事,而且苏理天会轻蔑地告诉他,这种女人大街上多的是,应该早点收收心,早点考虑一下和聂家联姻的事。
而苏展阳也同样淡淡地说一声:知道了。他的人生规划应当如此,顶多会对舒小夕这三个字挑挑眉毛。
这样的情景让舒小夕但觉人生无望,她有些恍惚的下了车,手刚拍上车门就被人一把拉过,狠狠地拽到另一辆车前,还想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她挣扎开往后退开几步,苏展阳微怒的表情出现在眼前。
那边出租车已飞快地开走,舒小夕暗骂这司机太没素质,看到女乘客下车后被人纠缠,居然不理会跑了,世风日下,人人只为自己,都怕麻烦。
她不说话,苏展阳也没开口,只是打开车门:“上车。”
她摇摇头:“我不上。”
“你想怎么样,小夕,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人,这样很好玩吗?”苏展阳一脸挫败,他忍了几天,诚然,在看到支票辞职信的时候,他想冲到父亲那里,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插手自己的事。一方面为舒小夕受到这种待遇不平,一方面又为了她不问情由就扔下他气恼。
乍见到他,舒小夕大大地松口气,他终于来了,还好,看来他对她并不是全无感觉,这让几天来的不安瞬间平息,本想温柔点和他好好说话,可他一开口就用这种 口气,她被激怒了,她想怎么样?她想世界和平没有毒品甚至想不要再出现温室效应……可她只是扭过头硬着声告诉他:“苏总,我是真的辞职,没有在玩。”
原来自己的一切为难和委曲,在他眼里,不过是在玩。当然,这是严寒的冬天,不是春天也不是夏天,哈,天大的笑话,她甚至觉得难堪,这么多天的辗转反侧再加上成了别人眼里的小丑?
“小夕,不要走,我知道你很生气,相信我,我跟你是一样的感觉,我替他道歉,而且他的态度并不能改变什么,我……这几天很想你。”黑夜里又隔得远,一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她有此犹豫,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她只想着自己的感觉,从来没主动过关系过别人的感觉。
他想她?舒小夕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仅令国有些愤怒,又是感觉,他真了不起,他苏展阳的感觉天下第一!可是,他想没想过她的感觉?真想告诉他,其实她一点也不在乎你父亲会做什么样的举动,她所在意的,只不过因为他的态度。
她微微叹息,他要说的,她其实都能想到,都是为难之词,可她要的,并不仅仅是一个保证,真正让她觉得受到伤害的,是他。
可是他并不明白她的心思,她也没法说清楚自己到底想怎么样,装作不在乎的说:“那件事?我都忘了,其实你父亲他没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在所有人的 眼里,就是可以让人用钱打发的,喏,电视上,书里,现实中,哪里都有我这种人的影子,让我想想,这叫什么?拜金女?出来捞的?”
他突然把车门狠狠关上,声音大到楼下几辆车被震地同时尖叫,楼上阳台纷纷打开看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坚持不动,就这么长久的沉默,楼上的人见没了动静,也跟着都关了窗户。他压低声音问:“我再问你一次,上不上车?”
她固执地沉默着站在楼下,当他不存在。C市的冬天很冷,虽然不说呵气成冰,可每句话说出来,都呵着浓浓的白气,她的话随着白气吐出来,消散在两人之间 的空气中,在这么严肃的时刻,她本应该心绞得发痛,却突然想起不沾边的冷笑话,人说话如同泼出去的水,现在她明白了,原来古老的谚语是从实际中提炼出来 的,说出去的话,就是这些白气,然后气呵出去遇热成水,哦呕,居然是这么个意思。
“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你想怎么样吧?如果没有事,我想要回家了。”
“不准走!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舒小夕觉得很无力,想到刚才的情景,孟依依在酒吧把冯雷叫出来谈一谈,现在苏展阳就来找她谈一谈,他们都属于强势的人,谈到最后,都是他想要的结果,舒小夕不行,她没有主见,在这件事上,再谈到最后还是会吵,还是会伤感情。
“没什么好谈的,这么说吧,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你家人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现在既然都这样了,你坚持这些干嘛?难道你突然之间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甚至说为了表明你反对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要用跟我结婚来和他对着干?”
苏展阳郁闷了,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至于干出这么叛逆的事吗?而且拿婚姻做条件,似乎不是他的作风。
“不是,你怎么会想到那里,那些钱我还给了他,小夕,你别生气,我怕你难过。我只是想说,我不会为了父亲改变自己的想法,结婚的事谁也没办法勉强我。”
“很好,连用来威胁你家人都不屑于和我结婚,看来我连这个资格都没有。”她觉得自己今天有些不理智,故意曲解着他的意思,越是这样的话,越是轻声细语说出来,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其实心里冷笑着在自我嘲笑自我检讨:我在做什么?难道非要这个样子吗?
苏展阳被她反常的样子气得抓狂,人与人之间,不是你伤害我,就是我伤害你,任谁受到伤害都会条件反射般地保护自己,他往前逼近几步,用更不在乎的口气问:“你想要结婚吗?”
现在轮到舒小夕一阵阵的悲哀,到最后还是她的问题,她想要结婚吗?这个问题太伤人,比苏理天将那张支票交给她的时候还要伤人。
故此她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我刚离婚,婚姻并不太适合我。”
她反问:“你呢?”
不用问,他的回答也是不想,两个不想结婚的男女为了结婚的问题闹掰,说出去谁都会笑。
她在他面前注定无语,她心烦意乱,觉得无法与他沟通,直接地对他说:“刚才你不是说感觉吗,好吧,当我没感觉了,这点权利我总有吧。”
他头痛不已:“小夕,你只是回来照顾几天伯母,还要回去,我在家等你回来。”


第 62 章 ~\(≧▽≦)/~圣诞特供

苏展阳没有犹豫,简短地说了声“好”,就绕到另一边上车发动了车子,转了个方向呼啸离去,剩下她独自站在黑暗里。

真冷,舒小夕的脑子也被冻得麻木不仁,甚至没有了喜怒。他带着怒气离去那一幕只不过是个影像,就是这样而已,她一点儿也不意外,回过神才觉得双腿也冻得僵硬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何况冬天已经差不多要过完,舒家在C市没有什么亲戚,年节时用不着走亲串门,她索性彻底宅了一把,舒妈妈也拿她没办法,借口是小敏和依依过年很忙,等过完年再联络。舒小夕每天睡到中午,起来在屋子里转一圈,吃饭的时候跟妈妈说会儿话,然后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上网。

一生只爱一个人,一世只怀一种愁。这种美好的古老情怀,任谁都会感动,只是如今的人,很少能做到这一点。舒小夕从来不敢自认自己的爱有多深有多真,如果不是一生只爱一个人,爱就不是纯粹的,专一的,只能说某一段时间里的感情是真的。可经历过几段感情后,再回头想,连自己都无法确定到底爱是什么,爱的又是哪一个。

她开着音响,一遍遍地听着《白月光》,倒不是为了怀念沈志邦,单单只是喜欢这首歌的感觉。她把这首歌当做是自己的失恋情歌,每当感情失意的时候,只有这首歌才会陪着她。男人,只要把他们当成心里的白月光就好,沈志邦是,苏展阳也是。

舒小夕的朋友不多,除夕夜零点,当春晚开始倒数迎接新年的时候,她的手机上只收到了三条短信,属于三个好朋友。也幸亏朋友不多,用不着更多的人知道她现在堪怜的状况。离婚,失业,在别人眼中,她一定是过得极其狼狈。想到这里她总是无可奈何,其实不是这样的,可是谁会信呢?有时想想,真不如跟着苏展阳有今天没明天的过下去算了,起码她还抓住一点点的温情浪漫。

零点刚过的时候,沈志邦打来电话,一声“新年好”勾起她几多回忆,还有鞭炮声做背景。曾经他们也曾为新年零点时谁先打给谁玩过小小的浪漫,那时总是他给她打电话,她曾经的喜悦和激动,今日早已不复存在。

挂了电话,她又回了几个短信,手机里还存着苏展阳的号码,她顺手删除掉。看,多么冷血,足以修成正果。她最喜欢的作者说过:一个女人并不是非得要个男人不可。

舒小夕有治疗情伤的独门法宝,那就是看书,看结局是悲剧的书,逼着自己看,看一本心里舒服一分。古往今来,那么多为情所伤的男女,甚至牺牲了尊严性命也无法得到真爱,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不懂付出不会媚惑男人,活该这么半死不活地过。人家多少大美人朝朝暮暮苦等良人,眼泪流尽挨了多少更漏还落得凄惨下场,她躲在家里呼呼大睡,怎么可能得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可是,感情这回事,太难说,有些人费力费时才能得到,有些人则坐享其成。如苏展阳,他此时的想法应该是觉得结婚没有必要,或者说和她没有必要,那么将来,他觉得有必要结婚的时候,那时候出现的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这个男人。

这算不算是在对的时候遇上对的人?她深深嫉妒那种女人的好命,何必管是不是真爱呢,成功就好。

女人若经历情感的波折后,会突然变成感情顾问,爱情哲学家,一会儿一个经典想法。而孟依依则跟她完全不同,知她不愿见人,便天天打电话来诉说诉说再诉说。劝说让她出门无果后,耻笑她这么不断地自我剖析自己全是在做无用功,无非是胆小懦弱外加自我折磨。

年初八的时候,恰恰是情人节。一早上起来舒小夕就觉得不痛快,呼吸不畅快,难得没有睡懒觉,一颗心惶惶然无处安放。

“情人节你送我什么?”

“保证一个惊喜。”

她带着迷蒙的笑坐在电视机前回想两个月前的某天,娱乐节目推出知名影星主演的贺岁片,居然是情人节的故事,这才知道今年的情人节来得早,就是年初八。后来她问了几回,都没问出是什么惊喜,但林白有次羡慕地问她是不是情人节和总经理去杏林春天。那可是一个极为奢华的顶级餐厅。当时她不以为然,去个好一点儿的地方吃饭就是惊喜吗?一定都不是她想要的。

后来,再后来,其实不过两个月有余,他们便散了。

电话打断了她的回忆,孟依依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小夕,你还在家?”

“是,我在家。麻烦你不要总是以这句话做开场白好吗?”舒小夕对着娱乐新闻里出现的帅哥翻白眼。从那天晚上孟依依把冯雷叫去长谈一次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据说是谈话很成功,冯雷没再出现。可是这件事后,孟依依的表现却把她在舒小夕心中不败的地位给击碎,一向坚强能干的孟依依居然也有脆弱的一面,快赶上祥林嫂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依依,我知道,你接下来会说,外面春光明媚,美好的未来就在我们面前,世界是属于我们的,好男人也是等着我们去收割的,我都明白。所以,你就省省你的口水,我还是一句话,不想出门,我正在听老歌,你知道是什么吗?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你就让我自怜自伤至死好不好?”

孟依依大笑出声,“我今天偏偏不说这些,出来吧,阿春回来了。”

“什么,这小子终于露头了?让他接电话!”

孟依依在电话里对旁边一人说:“听到没有,这精神气儿,待会儿保证你满地找牙。”

电话被送换到另一个人手里,阿春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呀,我这口牙要是能让小夕妹妹出气,也值了。不对,应该是苏展阳满地找牙,凭什么是我?”

凭什么是你?舒小夕立马想到当初要不是一时心软收留这小子,她也没那么快跟苏展阳发展下去直至这个地步。

“凭什么,见了你就知道了,你等着,我立马就到。”她问清楚地点,一下子跟充了电似的精神抖擞,因为孟依依在电话里还说到了阿春现在有女朋友,这么早从家里赶过来,为的就是今天陪女朋友过情人节。

情人节果然不是她们这些失意人上街的好日子,到处弥漫着甜蜜的气息。三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坐在情侣双双的咖啡馆,感觉好不怪异。

“你这几天到底在家干吗?”孟依依和小敏不约而同买了好多巧克力,分送给大家。

据说巧克力里有神奇的物质,吃了心情会变好,舒小夕不停地吃,回答说:“我在看别人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阿春,你现在有能耐了,挂我几回电话了?”

她一直没机会问他,在她家住着住着,突然就消失了的原因,这下可逮着了。

阿春心虚地呵呵笑,“呵呵,小夕姐姐,真是没电了,没别的原因。”

“回回都没电?”

他难得害羞一回,很正经地宣布,“那个……啥,我有女朋友了。”

“你究竟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居然把耽美大神也给抛弃了,那可是你的信仰啊!”

“还这么神秘,难不成那个是男扮女装的?”

“去,那能扮得出来吗?我觉得一定就是个男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没错,她们又说又笑地讨论着,当阿春是空气。午后阳光暖暖地照进咖啡馆,窗前一片明亮。四个人好长时间没有聚会,把咖啡馆当成自家的小阳台,如果不是店里的常客,估计早被店员警告了。

咖啡馆的另一角,苏沫沫目光专注地看向窗前那一桌,仔细打量着舒小夕,她对面的男人小心地问:“沫沫,在看什么?”

“没什么。”她笑嘻嘻地转过头,继续听这个无聊男人的废话。

舒小夕坐在离过道近的地方,她直觉有人看着她,可回过头却又看不到认识的人,也就没在意。过了一会儿,有人结账,从咖啡馆最里端走过来两个人,前面那人目光灼灼,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走到她的面前时,甚至停下来,对她说了句:“你的手机快掉下来了。”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这样,还以为这女的认识她。

等那两人走了后,阿春马上说:“这女的谁啊,干吗这么看小夕?”

“你也看出来了?我差点儿以为她是你女朋友,然后当小夕是情敌。”

“你们都错了,她用的香水、腕表都是高级货,本地妞能有这样的打扮,家里一定非富则贵。听说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很特殊,那是爱慕的眼光,现在已经不流行男男,而流行女女了。”孟依依在化妆方面颇有心得,她前面的话还挺照路,后面就开始乱喷,惹得几人说得兴起,又开始讨论现今社会究竟要朝哪个方向发展,是否要回归母系社会。

到最后阿春决定去跟女朋友过情人节,他这么早离开家到C城,就是为了早点见自己的小女朋友。其他三个人不同意,一致要求五人一起Happy。阿春只得去征求小女友的意见,幸好那女孩也是爱热闹的,并不介意。

在商量去哪儿吃的时候,舒小夕鬼使神差地说要去杏林春天,阿春苦笑,今天晚上可是他请客,心里盘算到底自己卖身够不够付钱。

杏林春天是C城出了名的低调奢华餐厅。如今的人,喜欢含蓄的奢华,要很多人不知道,却又要很多人知道,一般人听都没有听说过,可是有钱人却都喜欢扎推去。地方很隐蔽,舒小夕曾跟苏展阳来过一次,这里的包间很安静,夏天有荷塘,冬日有梅林,每个房间看似相连却又给人独立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说要三个月后才能放上来,嘿,我先偷偷地放一章,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第 63 章(元旦特供)

康康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很有点野性,甚至是帅气的,利落的短发,跟阿春平时钟意的类型完全不一样。

“大家好我叫康康,你们叫我三加二就行了。”

三人绝倒,不明白好好的女孩为什么要叫三加二这种名字。

孟依依反应最快:“康师傅三加二吗?”

“是啊,我跟阿春在网上聊天就是叫这个名字,”

原来两个人是网恋,不过这个女孩不象是常泡在网上的,干净得很,看得出家世不错,和阿春站在一起还挺配。

小敏笑咳着说:“算了,我们还是叫你康康好了,康康,阿春问你叫什么?”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亲爱的。”

她这话一说,三个女人再次笑得直不起腰,孟依依抓着小敏的手,用装出来的稚嫩嗓音问:“妈妈-什么叫亲-爱-的?”

“你们还小,你们不懂。”小敏捏着嗓子一本正经地说。

九十年代的小女生大概没看过黑猫警长,她睁着大眼睛问阿春:“她们在笑什么?”

“亲爱的,别理她们,今天这三个女人请客,乐疯了。”阿春笑着让她们收敛点,又转过头细细给她讲到一只小猫当警长的故事。

舒小夕连忙坐好,不怀好意地看着另外两个人:“我刚失业,今天算你们两个的。”

“你真有种,失业很光荣吗?我还失婚了呢!”孟依依口不择言,说完了又觉得荒唐,自己也笑了。

“你那叫自找,可怜的冯雷,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躲在被窝里哭。”

一顿饭下来,康康和三个女人成了好朋友,只是孟依依喝得有点多,一直硬要把另外几个人灌醉不可,阿春护着康康,誓死不喝:“这些姐姐可不是一般人,都是为爱生为爱死的,咱别学坏了。”

“死阿春,你皮痒痒了,敢这么说我们。”

“我说错了嘛?依依,你和小夕两个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女人的思维有时候很奇怪,老在一个不必要的问题上纠结。”

孟依依瞟他一眼:“你才多大,就以为了解女人了?口出狂言,也不怕我摁死你让康康做寡妇。”

阿春呵呵一笑,这个依依,最近情绪极不稳定,不顺毛说不定真会抓狂。包厢门被服务生打开上果盘,小敏转头发现舒小夕眼光直勾勾地看着门外,不禁跟着往外看。房间的门与内厅有道屏风隔着,屏风透孔处隐隐可以看到,一男一女人另一间极风雅的房间里走出来,男的正是苏展阳,女的却是久未见面的聂咏华。杏林春天的过道露天,今夜华灯俱盛,打在那两人身上,男的帅女的靓,标准的情人架式。

舒小夕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难受得象要喘不过气来,神情慌乱地站起来,想马上离开这里,但此时出去,却会与那二个人迎面碰上,只得又坐下来,神情有些惨然:“我倒是想不要脸来着,可命中注定没那个命,现在放下面子也晚了。”

康康不明白地问孟依依:“刚才那男人是谁?长得一双桃花眼,女人的杀手。”

孟依依本想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听了这话怎么也维持不了面部表情,破功而笑:“你懂什么,还桃花眼,女人杀手……咳,不怕告诉你,此人刚被你的小夕姐姐抛弃,小妹妹,看人眼光要准一点,象我们家阿春那样的,才是值得爱的男人。”

阿春连忙摆出绝世好男人的谱。

“小夕姐姐不是才失恋吗?”

舒小夕恨恨地咬牙看向阿春,一定是这小子嚼舌头说自己失恋的!孟依依笑得前仰后合:“她就是为了让自己失恋,才抛弃了那个男人,她最爱干的事,就是拿感情折磨自己折磨男人,痛苦得很享受。”

“孟依依,你不要教坏小孩子!”她心里再愁苦,也不禁失笑,仔细想想也是,可不就是自我折磨得上了瘾了?

“小夕,怎么样,看到苏展阳这么快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什么感觉?”

当着康康的面,舒小夕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承认:“痛。”

她是真感觉到阵阵心痛,尤其是在今夜,情人节啊,没了情人不说,还看到旧情人有了新欢。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脏变得这么脆弱?仿佛不能承受的沉重压在心头,比以往任何一次失意来得要猛烈,心都要碎了的感觉。

他为什么和聂咏华在一起?那么苏聂两家的好已近,是不是这个夜晚剩下的时间两个人也要一起渡过?

康康好奇地瞪着眼睛,一副求知欲极浓的样子,想像着有什么曲折的感情经历,孟依依不依不饶地问下去:“有多痛?你现在才觉得痛?”

小敏摇头晃脑地说:“有学者把痛分了十级,最高一级便是生孩子,小夕现在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拿个针在自己的手指上扎了一下,喏,她就受不了了,唉,我真替她担心。”

她实在听不得这些话,站起来走掉,奇就奇在小敏等人没一个拉住她的,康康倒是替他们着急,叫了声“小夕姐姐”就被阿春给制止住。

舒小夕一路疾走,杏林春天外并不如一般的酒店餐馆,门前不见一辆车,只有丛丛树林,据说全部都是杏树,到了春季,会开出满园的杏花。这里偏僻,又是冬天年夜,来往车辆甚少,她走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流着泪,让泪水渲泄出心里沉重的痛苦,好半天才忍住哭泣,拿出电话给还在杏林春天里的几个人:“是我。”

“这么长时间,小夕,我当你真翻了脸。”孟依依抱怨不已,知道是舒小夕打来的电话,小敏笑了,接过电话听到里同的女人鼻音浓浓:“我倒是想翻脸,你们同意吗?”

“你翻脸试试,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她叹口气:“小敏,连你都这样,我对人性失望了。”

小敏只是替她分析:“刚才你的反应说明一件事,就是你放不下他,如何,你不觉得该去找他谈谈?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有时候挺简单的事,可能是你想得太复杂了。”

“也许他们正在过二人世界,我怎么可能这么没有眼色。”舒小夕苦涩地说。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杞人忧天这个臭毛病?完全没影的事,你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地步,是,我知道,你怕最后不能在一起,可是也不该为了怕,就一直说不不不,活该感情失败。”

舒小夕独自站在空旷的马路上大叫一声:“你们就可着劲的咒我吧,想明天一早给我收尸吗?”

她把二人之间的关系逼上了绝路,可是又是谁逼得她呢?

那头又换了阿春,他难得成熟冷静一回:“我猜那两个疯女人是想用激将之法,激得你半夜三更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小夕,去吧,我会祝福你的。就这样,那两个女人不行了,我挂了。”

所有的人都看出来她依然想着苏展阳,鼓励她,除了朋友,谁也不会这样。

舒小夕只来得及说一句:“死阿春,别再挂我电话……”

看来大家都想看奇迹发生,浪漫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有去找他的冲动,很想很想他,可是,他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点最让舒小夕无法接受,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心里象是有虫子在咬,钻心地痛。

若见了面,她说什么?她是真的爱苏展阳,爱到不愿再以任何伪装出现在他面前,冲动劲上来,怎么也遏止不住,看来电视小说对她的毒害不是一般的厉害。千万种想法在心中盘旋不去,也许是酒精的缘故,她竟跳上出租车往苏展阳的住处开去,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却完全没有想到给他打个电话,管他是不是在家,她此时若见不到他,会难过到死。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当她驱车到了金桂华庭的时候,房子里看不到一丝光亮,原来他们并没有回来。舒小夕热切的心一丝丝变凉,心中嘲笑自己,大年夜的冬天,犯什么神经病,说不准人家去开房,这时候酒店狂打折,便宜又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