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儿,直接冲着BOSS来了,连货船都炸,我次奥,这个天了海里冻得要死。”徐洛不停擤鼻子,乔立言一眼扫过去他又不吱声了,下了台阶和其他人汇合在一起,说了几句,数辆轿车扬长而去,灯光随着道路蜿蜒一点点朦胧消失。

屋里静下来,何准含着烟走回沙发,“这终于算是办完了?不是说今天下午就能结束么,我等了你老久,”停了一下,“你的小杀手也一直等你,现在睡了。”

何准说着把茶几上打印好的文件递过去,“喏,药物检测分析,就是莫小姐自己带来的白色药片,原封不动放回去了她没发现。”

乔立言接过低头,何准正准备又吸一口烟,一个瞬儿烟就被男人不留痕迹抽走了,乔立言掐掉烟扔进茶几旁的竹篓里,眼睛一直落在文件上。

何准耸耸烟,他差点忘了,乔老板的小杀手是闻不得烟味的。

“如你所见,私人医院研制的药物,不过可惜了不是什么特效药,只是一般的强力镇痛剂而已。”何准声音淡淡,“正好莫斯科那边乱子你都做干净了,挑个时间全面检查,她身体具体什么情况得细查,之前报告显示她挺健康的,估计问题也不大,乔老板,她什么都没说过?”

乔立言沉默。

要隐瞒也不难,毕竟身为杀手早已具有相当的忍受能力,她就算再痛装作若无其事也不是不可能,可连乔老板都难以发觉,这病症估计来的蹊跷。

何准看着乔立言的神色,他只是看着药物分析报告,没有多大表情,一行一行,何准觉得他连看黑手党的合作合同都没这么细心过。

后面附有莫迦南第一次体检的报告,他看完了递给何准,径直上楼,说:“天色不早,你先回去罢。”

何准嘴角抽了抽,这么晚了,这大老板就为了这份资料令他在这儿恭候到深夜,就算为了和未婚妻过二人世界需要这么赶人走吗?

******

她什么都没有说过。

其实那种脑内的疼痛,因为环境的舒适已经不再频繁,就算发作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不一定再需要服用镇痛剂。

迦南抓着床被,疼痛正在缓缓褪去,她终于可以正常呼吸,轻喘几口气,翻了个身,摸摸自己的胸口,热热的,有心跳,这很好。

至少自己还可以活到和他结婚的那一天吧。

房门咔嚓轻响一声开了,外面的光旋转着张开落了进来,迦南背着门口,感觉到有人走进来,是她熟悉的气息,又带了几丝陌生的漆黑味道,仿佛从战场中走回来一般。

那个人把门带上,去了卧室里的盥洗室,迦南模糊听见了花洒打开的声音,隔得很远。她迷糊了一会声音又没有了,门被打开,有人踩着拖鞋细软走动,声音轻而浅几乎没有声息,那是曾经杀手曾经受过的训练对他而言十五年过去了,有些依旧保留下来。

迦南装睡没有回头,被子一动,床一边一沉,带着沐浴后湿气和香气的身躯靠了过来,躺在她身后,一只手臂伸过来抱住了她的腰。

迦南身体差点都僵硬了,不知为何她有些紧张,心里乱跳一阵,又静了下来,男人的呼吸扫过她的脖颈,背后热热的,是他胸膛的温度。

他这算是,不会再走了吗。

迦南睁着眼睛,内心天人交战,犹豫着是否该转过身回抱他告诉他她还没睡,还醒着,想和他说话。

此时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一动,竟然掐了掐她腰间的肉,力道不轻不重。

迦南没理,男人又掐了掐,她回头一瞪,落进他鸽灰色的眸子里,黑暗中点点亮光,似笑非笑。

他知道她在装睡,迦南被他这么一望有些哽住,过了好半会儿重新背过身去。

她的头发长了些,腰上的肉…似乎也多了些。

总比之前那一把瘦骨头要好,她还是乖乖在吃饭长胖,乔立言嘴角有了些笑意,凑近与她说话,闻着她身体上的馨香,“迦南。”

他总想说些什么,这般的场景,他想念已久。

说什么。

她是不是有什么瞒着他,这样的话,能说么。

“迦南。”

他最后仍只是将她唤了一声,没有下文,单单念出她的名字。

干净低沉的嗓音,迦南缩了缩身子,才转过身来,默默往他怀里窝去。她这么蜷在他怀里,女人的温软熨着胸膛,他又什么没说了,因为没有必要,这般相拥在一起已经足够。

“明天还忙吗?”迦南斟酌一番才小声说。

乔立言摸摸她的头,“陪你。”

“…后天呢?”

“陪你。”

“忙完了?”

“嗯。”

看起来没有受伤,迦南松了口气放下心,男人下巴抵在她额头上,隐隐地笑,“迦南不问呢。”

“问什么?”迦南刚脱出口又明白了,如今尘埃落定战局过去,她从来没有问过乔立言的过去,也没有问过那个刀疤女人是谁,想了想,还是摇头,“不问。”

“不问…”男人咬着她说出口的字音,埋下头,热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属于他的男子气息也摩挲她脸颊的肌肤,尾音微微提起,一点点小邪恶,“那就做点别的,嗯?”

迦南怔了怔“做什么?”

她难得有这般狐疑的表情,眼睛睁大,像个真正的小姑娘,他微笑地凑近在她耳边吐出那个单词,她的脸颊如他所预想那般飞快绯红。

迦南心砰嗵跳,他、他竟然那样直白地说出来了,忍不住往床外挪挪一拳轻打过去,乔立言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捞过她细细的腰肢,身子压上去就这么吻住她。

-

他吻得又深又重,轻轻触到她娇嫩的唇瓣便如干旱十年的沙漠旅人逢见清凉甘露,狠狠地吮吸吞咽,迦南整个身子都热了,有些扛不住,这样的乔立言不像平时那个儒雅斯文的商人模样,掠夺得急切而浓烈,手往下,睡衣扣子噼噼搫搫如数崩断落下了,他极轻易地捏住她胸前的一只丰挺开始微微粗鲁的抚摸,手指掐住顶端的嫣红,迦南吟了一声,敏感得身子直颤。

迦南遗传母亲,身子骨小看起来瘦,那块儿却是一点没怠慢,以前迦南跑单子时曾经嫌过自己那里太重行动起来不方便,如今乔立言把她养好了些,胸前更是春意盎然美景一片,漂亮水滴状的胸型十足丰满,轻轻一晃几乎要男人的命。

他含住她的胸情`色地吮`吸,手指撩拨她的身体。这样的乔立言很陌生,可她偏偏抵挡不住,甚至有些被吸引。

情`事她除开在游轮上的第一次,便是紧接着的在床上的一晚,那已经距离一个多月了,况且初夜是在她迷糊不清的状态下完成的,这种事情如今才算是真真正正地体味,她有些紧张,可他一摸她就软,心口热得越发厉害。

“迦南,”乔立言一边亲吻她的脖子一边安抚,“是我,别怕。”

迦南脸红红的,乔立言做什么她都抵抗不了,他的手掌和赤`裸的精壮胸膛贴上她的肌肤,她就像化了似的,软乎乎地难受,胸前胀胀的,他捧住她双`乳缓慢而性`感地爱`抚时男人发出了惬意的叹息,迦南更羞了,喘不过气地推他,“不要…”

男人一手握住她两只手腕扣在一边免得碍事,俯首,濡湿舌尖卷住她翘起的奶`尖儿,吸了一口。

“唔嗯…”女人叫了一声,颤得出水。

很软很甜,芬芳的香,他压抑不住一再侵略品尝,含住软软地舔吸。女人的声音便含了几分娇媚哭腔了。

意识仿佛远去,那难以控制的痴迷颠倒再次来临将侵蚀迦南的身心。

她是在害怕,害怕无法控制自己,害怕陷进去出不来,害怕乔立言知道她是怎样一副逐渐腐烂残疾的身体时,会是什么表情,越来越害怕。

如果他知道了,会觉得她是骗子吧。

她本就在打赌,拿她剩余的生命打赌,当初她的确有些飞蛾扑火的毅然决然,其实现在想来,亦有许多方式令她更好地度过余生。只不过她觉得,有了乔立言的那一项选择永远是面前唯一的路。

“言哥哥,你等等,等等…啊…”迦南有些挣扎,乔立言已经拉下她湿掉的底`裤,高大伟岸的身躯挤开她的双腿,缓缓挺了进去。

迦南身子一绷,最柔软的地方被一圈圈撑开,滚烫坚硬的粗`长一寸寸进`入她的身体,她难以抑制地发出阵长长的`媚吟。

太大了,胀得她疼,身子浸出了汗,胸前微颤。可又太烫,仿佛将她灵魂也熨燃一般。

她还没适应过来乔立言已经入到底,随即掐住她的腰,勾过她一条发抖的腿,开始疯狂**。

“啊、啊啊!——”

31

迦南没有想到一开始就会这般剧烈,发出小动物般的呻`吟,被他顶的魂飞魄散,身下发出水声和肉`体的碰撞拍打声,她酸麻得厉害,攥着床单,十指青白,说不出是欢愉还是难受。男人的喘息就在耳边,忽然又停下顶住她最深处旋转着一磨,迦南尖叫了一声,下面热热涌出一大股汁液来,全身都泛出粉红。

乔立言搂住她颤抖的身子吻了吻,身体贴紧她,唇在她脖子与耳垂那儿游弋亲吻,继续动作,迦南扛不住,抓着他开始呜咽,“言哥哥…”

“我在。”

“我、我、嗯啊啊…我难受…”

“是舒服还是难受,嗯?”乔立言在黑暗中笑着去舔她的耳朵,她真的是水做的,里面又湿又软,嫩得不得了,高`潮过了好一会儿还在颤着吸他,紧紧地,一口一口。他一顶,她的身子就往后一腿,腿张开又拼命想并拢。

“嗯啊啊啊…”

“乖,真好听,”乔立言将她的腿掰得开开,几乎是全`根挺进,又深又重又留一点地退出来,冲进去,甚至将**的液体挤得溅出,迦南眼前都白了,娇娇地喘,手都不知抓哪儿,胸前被他的动作晃出漂亮的波浪,男人抓住一捏,她身子一麻,湿淋淋的下面抽搐地吸紧。

要命。

念此他不由得加了几分力气,蹭到深处一块软肉,她一颤,整个身子缩起来,估摸是敏感点。乔立言嘴角一翘,抵着那**狠狠的戳弄,酸软酥麻海潮般疯狂席卷四肢百骸,迦南瞬间崩溃,哭叫着痉挛泻`潮。

她软着没力气,他提着她耸动,尽兴了才射,烫得不得了,她双腿又夹住他精瘦的腰磨蹭,嗯嗯啊啊一阵不省人事。

不过多久乔立言重张旗鼓,她感觉到他在她体内变大,又开始抽`动,脸红到不行。

“是难受还是舒服,嗯?”

“我、我…言哥哥,啊啊…”

“乖,告诉我。”

“不知道,呜呜,我好舒服…”

迦南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一下一下霸道地将她充实的满满的,她像只小猫那般扭着腰儿哼哼,腿心湿漉漉的,末了又到了一次。忽然间光芒一闪,床头柜那盏欧式复古花灯亮了,晕黄微暗的光芒。

迦南迷蒙睁开眼,乔立言瞧着她水色荡漾的小脸,从她身体里出来,左右撑开她的腿,抬高了对着光看。

“啊,你别…”

迦南耳朵都烧了连忙去遮,她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一拔`出来,她那儿哗啦啦流出了好多,热热黏黏。

乔立言拨开她的手,双眸深谙地注视她腿间**,真的很小,湿漉漉闪着晶莹的光泽,一开一合地吐水,被他折磨得红艳艳,可怜兮兮地模样,最要命的是女人变成粉红色的小屁股还在扭。他看得眼红,俯首吻了进去。

“啊…言哥哥!”

迦南蓦地睁开眼睛,低头只能看见埋在腿心的黑色脑袋,男人软软的发丝扫过她的大腿,他轻轻一舔,她浑身一颤,身体里某根弦嘣地一声断了,“求求你…言哥哥…呜啊啊啊——”

等他含住缓慢而用力地吮吸,将舌尖伸进去时女人叫床的声音极为高亢娇媚,她根本压抑不住,她从来不知道男女会做出这等…羞人的事情,他竟然如此用力地亲她那里。

很嫩很甜,如同上好的雪天羊羔肉,沾满汁液,一颤一颤的,他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又舍不得。

乔立言舌吻了一阵迦南哆哆嗦嗦地喷`了,溅满他的下巴,他笑笑抬起脸,他的女人已经满脸泪水,蜷着嫩白的手指,咿咿呜呜地抽泣。

迦南感觉到男人将她抱起来跨坐在他身上,滚烫的吻落在她额间,“乖,不哭了。”

“呜…”

平时无论怎样都未见她哭过,何况还是个老道杀手,哪知一在床上就是个泪人儿敏感到不行,一碰就出水。

要命。

乔立言笑眯眯得像只满足的狐狸,慢慢揉着她的胸脯,在她的哼唧和颤抖中提着她的腰重新将她充满,这个姿势太深直入花`心,迦南满面潮红地喘气儿,不停吸着鼻子咽眼泪,“我难受…”

“不是刚才才说舒服的么。”乔立言抚摸她汗湿的背安抚,满足了一次不再心急火燎地占有,慢慢上下起伏,深入而温柔。

“唔…”

“嗯?”

“好深…”

她坐在他身上渐渐安静,腰肢下意识微微摇摆起来,乔立言去吻她红肿的嘴角,“现在舒服了,嗯?”

一个深顶,迦南一颤,抓着他的手臂无措地坐着,乔立言将她的手臂搁在自己肩膀上,“抱好。”

迦南下意识去抱住他,仿佛他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光源暖炉。乔立言笑了笑开始加速,将她抛起来又重重坐下。一对泛出粉红的柔软酥`乳蹭上他的胸膛。

她很快就受不了到了一次,瘫在他怀里颠簸,唇间溢出不成调的呻`吟,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眶红红的,乔立言舍不得,不再折腾她,尽兴了便在她身体里发`泄了。

给她洗澡的时候她还是一抽一抽眼泪没干净,脸对着浴室瓷砖墙壁不理他,他去吻她的脸,她就躲过去,浴缸里缩成一团,腿还在颤。

乔立言洗好了用浴巾把她包娃娃似的抱出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一点一点用毛巾把她擦干把干净底裤穿上,睡衣套上了又熄了灯回床上。

迦南还是不吭声,乔立言笑笑在漆黑中摸摸她柔嫩的脸,他永远在她面前声音轻柔,仿佛不愿打碎一个琉璃般的梦,“我把你弄疼了?”

迦南过了好一会儿才脸红挤出声音,嗓子都有些哑了,“…没有。”

男女情`事是这个样子的,她一次比一次体验得清晰,灵魂都像被燃烧一般被他冲撞占有,从未如此近过,迦南想起大学时那些英国女同学谈论和男友同居时的幸福表情,他们说很甜蜜。

“睡吧,迦南。”就算迦南在夜里看不到,此时乔立言仍是翘着嘴角。

不是为了笑给谁看,只是想微笑而已。

他摸摸她的头发,搂住她的身体,迦南眨了眨眼,闭上眼蜷在他怀里,那一夜梦境温暖如花。

******

夏初的圣彼得堡因气候潮湿,清晨会起雾,白蒙蒙的,庭院本就坐落寂静的贵族绿化带中,种植着大片大片梧桐树,微漠的雾气中如同涂抹上墨色的参天深绿。

喀。

宁微轻巧落地,动作如一只夜色中矫健的黑猫,发不出一点声息。

别墅后院庭院深几许,她穿过植株和园林,从背后靠近了洋楼,随着靠近,原本隐约的事物渐渐清晰了。

她停下脚步,手指搭在枪套上抬起脸,从别墅里面通往庭院的门前台阶上,男人披着外衣坐在上面,像个老人正在闲散正在看报纸。

四周蒙蒙的雾气仿佛将一切声音吸去,微凉的安静,宁微上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两个人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看报纸?我还以为你会抽着烟等我呢。”

她先是注视他,黑色的眼睛里没有波澜,又忽然挽出一个笑来,开口,“会抽烟的男人比较帅哦。”

“戒了。”

乔立言将报纸折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站了起来,他抬眸,露出黑色发梢下的鸽灰色眸子,微微含笑。

“微微。”

宁微看着他,仍旧保持笑容,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她做什么他一副淡定从容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其实她不大喜欢。比如现在,她独自来这里,他早已知晓并且等候。

其实也没什么可用来惊讶的,是他无形之中将她逼到这里,逼到他面前。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十五年前的乔立言,冷漠的神情,杀人如麻。那样一个漂亮的小少年,他的眼里只有她,那么依赖,仿佛她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光源。

“幕后幕前的雇主都被你杀了,你又动用手段将我从莫斯科道上孤立出来,不就是逼着我来找你嘛。我本以为你会一直当看客看下去。最后还是为我趟了浑水,我真荣幸呢,小言。”宁微慢慢拔出枪,她撩开右脸的卷发露出刀疤。

十五年前她被卖到会场坐台,他提着枪一身血冲进来,他的神色她不会忘记。

老板下面的杀手去杀他时她偷偷溜出去救他,那时候的乔立言对应不住那个杀手,强壮的杀手一刀落下,她挡在他面前,血流如注,那张极为美貌的容颜就此烟灭,倒在乔立言面前。

她以为她死了,可是没有,她还活着,醒过来时又在会场,被自己老板找回来,老板说这么好的杀人工具不可以失去,于是她又被救活了。苏醒过来时她觉得乔立言以为她死了,她又听说乔立言还活着,因为灭掉军事地下基地的事情在内界引起轩然大波,他被乔家人找到。

那时她才晓得原来他是乔家的二少爷,听到消息时她刚对一个目标扣下扳机,有片刻的怔忪,她记得中国成语里有一个词是恍如隔世,如今她有这般错觉,恍如隔世。

本来嘛,那样的气质,怎么可能真的是德国贫民窟的穷苦亚洲人。

她想,原来从一开始起,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三二章】

“小言,你好狠。”

宁微娇艳的笑容与她右脸的刀疤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掂量着手中的枪,丢了过去,乔立言接住。

“你已经将我逼得没有活路了,因为乔家的存在和你的动作,各路的人都在追`杀我,而我,乔立言,你知道这个圈子我已经出不去了。”她声音软软,注视这个男人,清晨的雾气逐渐散去,太阳的阳光落下来,在庭院的叶片间抖动着金光,“杀乔家祖母的确是老板授意我来完成,但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扣下扳机,那时躺在地上的便是你美丽的未婚妻。”

宁微的笑容慢慢失去了温度,那个女人,或者只能称作是女孩,现在一定在房里罢,美貌与家世并存,她在俄罗斯方面的情报不甚清晰,可她见过那个女孩的身手,纯熟、迅速、干练。

杀`手,满手鲜血的杀`手。

只不过与自己不一样,她很干净,而自己已经肮脏不堪。

到底从什么时候轨迹出现了差错呢。

乔立言听闻眼底未有一丝波动,他只是淡淡笑了笑,“是么。”然后打开保险栓,对宁微举起了枪。

两人心照不宣,杀与被杀,她早已知晓结局,他总得给乔家人一个交待。

“你有十五年没有开过枪了罢,小言。”宁微双手环胸,腰挺得直直的,两脚叉开,细细说话,“我喜欢你拿枪时的眼神与模样。”

他已经不再亲手杀戮,只不过从他手中流逝的生命更多。

乔立言拿枪对准她,在清爽的早晨,空气凉凉的,他握枪的姿势果然好看,静,稳,眼神寂静,如黑色中的灰色冰冷礁石。

可他迟迟没有开枪。

枪口下的女人露出笑容,她走上前,走到乔立言身边,睫毛颤了颤,她踮起脚,烈焰红唇印上男人的薄唇。

乔立言没有动,女人细白的手抚上他的胸口,停顿数秒,然后抽身开来,后退几步。

那时他们都还小,只是为了生存而挣扎。

宁微想,至少十四岁前的乔立言是属于她的,即便未来他们出现了偏差来到这一步,到底是哪里错了,哪一步不对,她不知道。

“来吧,”宁微摊开手,妩媚的声音宛如在勾`引一个男人爬上她的床,“小言。”

细细的子弹擦过空气洞穿女人的眉心,女人身体一震,少许血花从脑后飞溅开,然后向后仰去,倒在软软的草地上。

乔立言的手指停留在扳机上,他没有扣下去。

他回过头,女孩穿着针织碎花的裙子站在他身后,神色平静,缓缓放下了枪。

乔立言没有言语,静静注视她,迦南微长的黑发落满肩头,清晨中她的小脸苍白走上前去扫视宁微的尸体,确定死亡后又走回来,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你生气了吗?”

天光下男人望了望不远处女人的尸`体,然后又将目光落在迦南脸上,这个时候,才隐约有了点依稀惊讶的模样,鸽灰色眼眸深处的冰封无声化开,流淌出细碎的光。

“不。”

男人唇角弯出英俊的笑。

“可是我有点生气,乔立言。”迦南把自己的手枪搁在他手里,抬手用袖子去擦他的嘴唇,“她吻了你。”她口气说得清冷,小脸却不争气地热了,她擦了一阵觉得还不够,瞧了瞧,又擦了擦,男人就好脾气地由着她,等她把乔立言的嘴巴都擦红了,才放下手说:“以后不许别的女人亲你。”

这句话本来应该很霸气地命令出来的,哪知出了口就如同撒娇一般了,迦南哽了一下,又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听见没有?”

此时乔立言眼眸眯了起来,“好。”他俯首勾住她的腰,声音含着几分笑,微微无奈,“迦南,你变得任性了。”

只对他一人任性,他觉得很好。

如果不愿亲手杀`人的话,就让她来做好了。

那个时候,迦南是这样想的。

事隔十五年,再一次扣动扳机的话,也许他既算不上军火商也算不上杀`手了。

俄罗斯的夏季到来,非常宜人的气候,迦南在路边都可以见到许多旅游团,公园里结婚的颇多,俄罗斯婚礼简单不似中国要请亲戚同时吃酒席,只是叫上亲密的家人和朋友一起在庭院里举办婚礼派对,大家一起跳舞吃喝,品尝掺进碎鸡蛋壳的婚礼牛角包,迦南随乔立言去港口查货,查完了回来就发现公园门口一对新人正在照相,阳光下他们的笑容灿烂而美好。

照完了他们旁若无人地拥`吻,天空湛蓝。

这几天乔立言的确没多少工作,在莫斯科忙完一个月后意外地闲了下来,仿佛是暴风雨后的平静,他带迦南再圣彼得堡玩了一圈,冬宫夏宫为俄罗斯巴洛克式的建筑顶峰艺术,迦南对冬宫宝蓝色与白色相嵌的外表印象深刻,站在广场望过去,那种颜色使世界上最古老博物馆之一的建筑蒙上暮霭蓝纱的缥缈色彩。

里面自然是金碧辉煌,大厅毫不吝啬用了孔雀石与玛瑙等一系列俄国宝石装饰,显得缤纷而绚烂,在金色辉煌中散发着时光灵动。大教堂顶很高,迦南抬头望过去时,墙壁上镶嵌金色的壁画和浮雕塑像,栩栩如生,精致的令人赞叹。

“下周夏至将迎来白夜,23小时的白昼。”乔立言给迦南买旅游点的奶酪冰激凌时说,微笑着,“迦南可以看看。”

迦南对俄罗斯任何奶制甜品没有抵抗,冰激凌口感醇厚,酸甜她很是喜欢,参观完纪念馆时正好一大波旅游团人群迎面涌过来,俄罗斯导游拿着小旗子带领队伍,迦南在一边等着,人流中乔立言忽然低下头,气息靠近,舔`了舔她嘴角的冰激凌,谁都没有看到。

等迦南抬起头,乔立言已经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望着远方等人流过去。

她忍不住轻轻捅他,哪知男人忽然抓过过她的手,握紧了往外走去。

迦南心里跳了跳,她回头望了望古老的纪念馆建筑,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是幻影般的不真实。

她低头看着乔立言拉住她的那只手,骨节分明而漂亮,他的手很温暖,真的就像梦。

仿佛之前的二十二年,就是为了与如今形成鲜明的对比,告诉自己,如今多么不易,自己爱上的人和自己在一起,就像普通情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