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乔立言没有上车,反而拉着迦南往前走去,他走得稳,速度却快,绕了几个弯绕到公园,又是一对新人在结婚,两个人穿过了喧闹的会场,迦南收了收声息,才跟着乔立言小声道:“有人跟`踪?”
“嗯。”
迦南想了想,见乔立言神色寻常,她忽然间又明白这待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乔立言一直不大出现公共场合,如今他为了陪她就一个人带着她开车出来,自然对对方而言是大好时机。
其实他可以带打`手出来,只不过这样,或多或少会影响她的兴致和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罢。
他想给她最普通的快乐,可这是建立在危险之上的,他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迦南咽咽喉咙,“要动手吗?”
乔立言没有回答她。
两人行至公园深处,行人已经寥寥,婚礼派对的音乐声隐隐约约,迦南循着气息,竟有七八个人,此时一旁小树林出现了枪声,树叶沙沙作响,乔立言拉着她闪到公园美化作用的塑像后面,身子挡住她按下来,与此同时,子弹打到了塑像边缘,嚓地腾出一抹烟来。
迦南想上去解决掉,可乔立言紧紧按着她,在她耳边说,“别动。”
一方攒动后,几个青年拍着身上的灰走了出来,为首的是徐洛,头上沾着落叶,挑着细长的眼角,“BOSS,留了个活口。”
乔立言走到林子里去看,剩着一个枪手很年轻,被季荣一脚才踩在下面,下巴磕进满是落叶的泥巴里,眼角淤青。
迦南看见季荣时又愣了愣,原来他们一直暗中跟随。
乔立言摆摆手,季荣松开脚,枪手全身武`器都被摸走,一抬头看见乔立言便如被激怒的猛兽一般冲上去,嘴里用俄语吼叫着。
迦南听俄语本就不甚明白,可她还是感觉到,那是用残忍的语言攻`击人的词汇。
季荣把他压住给了一下,枪手捂住腹部卷起了身子发出压抑的低`吟,乔立言低头看着他,淡淡说了一句话,男人又抬起头不可置信瞪着他,眼珠子几近挤出来。
强烈而失去理智的`杀`意,迦南想。
乔立言面色如常,对季荣吩咐了什么,便带着迦南离开了,他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回纪念馆停车场,再开车回去,电话取消了今晚的芭蕾舞演出。
迦南知晓始末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家族中有人和新西兰的大家族对手接头,提供情报,乔家祖母的死也与这脱不开关系,这个人是乔立言姨母那酗酒的丈夫,不知多少钱买来的关系。乔立言令人动手做掉了那个男人,而他的姨母无法接受,发了疯一般雇人报`仇。
他的姨母,他母亲的亲妹妹,他最重要的亲人的,亲妹妹。
最终那个女人送进了心里疗养院,乔立言去见她时那个瘦小的女人嘴里吐出的仍旧是伤人的言语,眼神充满仇恨与悲伤,刀子一般狠厉。
此时尚且不知情的迦南坐在车上,看着乔立言挂下电话,忍不住开口,“我可以一个人解决他们的。”顿了顿,看着乔立言的侧脸补充,“我可以保护你。”
乔立言启动车子对她笑:“我知道。”
“可你让我觉得,我很没用。”迦南说得认真而直白。
活到如今,她年轻的生命里,迦南只对两件事抱有较多信心,一是数学,二是自己的身手,而这两样,如今都对乔立言没有用处,她想为他做些什么。
乔立言一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微微侧过来,“迦南,”他眨眨眼,语气里多了一分无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三三章】
迦南没吭声了,晚上在家里用餐,屋子里来了些人,有个穿职业装的女人递给她一份表格,用俄语说了些什么,旁边屋子里的佣人用中文翻译,“请认真填写,每一个都要填上去。”
表格上面是俄英对照,迦南看了看,竟是关于婚礼的一些事宜,密密麻麻下来,婚礼的进行时间,周边的环境,教堂灯光的颜色,婚纱的款式,连她喜欢的蛋糕装饰和窗帘彩带的布置巨细无遗。
“虽然离结婚还有一段时间,但提前布置是必须的。”筹划组的女人说,模样看起来干练而严肃,“一生一次,决不能丢了乔家面子。”
一生一次…么。
等将这些人应付完都已经是晚上了,虽然还有很多但不需迦南操心,人一走家里空了一大半。
要结婚了啊。
这个时候,她忽然才有了一些概念。
乔立言父母常年在欧洲,这边一直是乔立言打理,这样说来真的是从未见过他们,连乔家祖母去世也没有出现,不知婚礼时是否会见到他们。
迦南想到这里有些无措,走到书房去找乔立言,乔立言穿着单衣坐在桌前用电脑办公,迦南走过去扫了一眼发现他在谈生意,又准备退下时他说,“怎么。”
迦南站着,这样真的好吗,嫁给他,是不是给他带来了许多困扰呢。
他的父母就算尊重他的意见,也绝不会同意的吧“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嗯?”他看着屏幕,屏幕将他的黑睫毛映得微微发亮,“我们的?”
我们的,迦南心里漏跳一拍,低声应了,“是。”
乔立言说:“他们随我。”
“可乔家不是从你小时候就开始挑选妻子了吗?”
“是,”乔立言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唇角却是笑的,口吻柔柔像是开玩笑,“不过最终由我来决定。”
迦南没想到后面该怎么回答,索性回头出房门,哪知走了几步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了,热而强壮的身体从后面贴上来,搂住她。
迦南僵了僵,乔立言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呼吸着,细微的声音她听得分明,“明天医院身体检查,早点起来。”
是何准说的那个全身检查?
迦南心里一沉,垂下眼,要结束了吗,“嗯。”
她等了等,乔立言还是没有放手,于是她说:“还有事吗?”
“迦南好冷漠,连抱抱都不行呢。”乔老板口气又开始无辜。
“不是…”
她在想,要不要提前告诉他好了,说不定他不会嫌弃的。
可是万一呢。
难道今晚是最后了的么。
“迦南。”
“嗯?”
“还在生气?”
迦南怔了怔,看着面前的路,书房是昏暗的只开着一盏落地灯,房门打开,客厅的光照进来。
原来他放在心上的啊。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爱能够依凭什么呢,能够持续多久,至少,不会成为他生命的全部吧。
迦南转过身来,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没有,我只觉得我很没用,我没有可以给你的东西,像其他女人一样可以给你一些东西,可以让你更加有光彩的,或者是能够帮助你的东西。”
乔立言的脸埋在阴影里,可她看清他是笑着的,他伸手捏捏迦南的脸,“没有,迦南把自己给了我,这是我最想要的。”
迦南一呆,她真的没有想过乔立言会如此直白地讲话说出来。
他眨眨眼睛,眸底微微亮了,他用干净沉稳的嗓音低低将她的意识温柔地包裹起来,“迦南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我想要迦南,不是保镖,不是杀手,不是部下,是作为相伴一生的人,这样,迦南懂了吗?”
******
第二天迦南被送去检查,如女佣所说,是当地一家私人高级医院,只招待VIP,病房如总统套房一般华丽一应俱全。
医院这方便负责人是何准,迦南这才晓得何准原来当真是个医生,在这里工作,偶尔跟乔老板出去跑跑路。
乔立言只陪迦南检查了一个项目就去谈生意了,地点似乎不在俄罗斯,但乔立言表示第二天就会回来,“会有人陪你的。”
迦南很快发现陪她的人是谁,乔溪。
她发现他时他正在台上可怜兮兮地打针,被一个强壮的女护士扒了裤子露出白嫩嫩的屁股来,护士面带微笑一针扎下去,鬼哭狼嚎。
“这孩子夜生活混乱,以前有胃溃疡,今天来复查。”何准笑着说,“请不用在意。”
迦南默了一默。
她的房间在乔溪隔壁,中午她路过房间,门开了一半,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一眼扫过去,瞧见乔溪和一个金发白种男人坐在床上接吻,如火如荼,乔溪坐在男人腿上,男人的手都已经伸进他裤子里了。
迦南又默了一默,突然有些担心乔家的未来。
一天下来检查完基本项目算是可以休息,迦南发现医院里还有专业医疗SPA和游泳池,不过等得检查完一部分才能去,晚餐是火鸡腿肉配上奶酪蔬菜,医院里甚至准备了亚洲的鳗鱼定食,味道尝上去不错。吃完了又吃了杯布丁,她觉得有些撑了,自从跟了乔立言她觉得日子是越发颓废,一边走一边想着明天检查的事,走到隔壁门前,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
虽然她知道乔溪和他男朋友在做那档子事儿,可她觉得,这声音,也委实痛苦了一些。
“来、来人啊…”
乔溪难受地呻吟着,性感无比。
迦南想了想,也许是情趣如此,正准备离开乔溪又叫了一声,“来人啊,痛死了!”
她扣了扣门。
“来人啊…救命,啊啊啊痛!”
迦南又想了想,开了门,一抬眼一看里面,身为场面见识不少的自己,也愣了一下。
…= =
乔溪这桃花眼儿的美人少年以一种扭曲到难以形容的姿势趴着,下半身跪在沙发上,上半身却在下面,双手撑在地上,纤细的眉毛拧在一起,脸颊泛着诱人犯罪的粉红,而那个中午见到的金发男人,身材格外强壮,竟然覆在乔溪白皙纤细的身体上,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也撑在地上,两个人都是光溜溜的,下半身连在一起。
迦南盯着乔溪痛苦的神情,十分确定这并非来自欢愉,“需要帮忙么?”
乔溪一抬头看见迦南,脸都黑了,那外国男人也瞧见了迦南,还吹了声口哨。
乔溪哭着脸用中文冲她叫,“把何医生给我叫来,尼玛我卡住了!”
…
迦南虽然和乔老板在一起时怎么慌神,平常见这事儿也十分镇定,她打电话给何医生然后拿了瓶润滑油给乔溪,乔溪看着她仿佛扫视武器的那种细致目光,忍不住又冲他嚷嚷,“看什么看,你怎不害羞啊!”
“没事,你不喜欢女人。”
“…”乔溪被哽住,痛的呲牙咧嘴,他男朋友倒是轻松镇定,还跟乔溪开玩笑,折腾得他满脸通红,虽然迦南觉得,他那儿被卡在里面,也是挺痛的。
她记得和乔立言亲密时,她太紧张了,吸得狠了乔老板就会轻微抽气,不知享受还是难受地抚摸她的身体,要她放轻松。
想到这里迦南脸突然热了,转过脸,“怎么会卡住?”
“要你管!”乔溪面子丢尽,他完全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不一会儿何准来了迦南就走了,她在隔壁又听见乔溪又在那里鬼哭狼嚎,然后是何准无奈的声音,“小少爷,麻烦下次请不要为了增加情趣,放奇怪的东西进去好吗?”
“要你管!”
迦南想,果然是傲娇。
第二天做完检查便可以泡SPA,私人医院与高级会所没两样,有专门的海盐温泉,迦南在温泉室里面泡,泰国女服务生在一旁进行细致的精油推拿,力道恰好,一按摩下来迦南顿感疲惫,昏昏欲睡,也许何准报告里说的对,她真的是过度透支自己的身体了。
迦南趴着迷糊一阵,便觉得按摩的力道不对了,那双手也变了,更加粗糙更加炽热。
她刚将头侧过一点点,一直手覆住她的眼睛,有些潮,然后是他的声音,“迦南。”
【三四章】
是乔立言。
迦南安下了心,又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只有一条白毛巾盖着腰部,缩了缩身子,“你来了。”
男人松开手,在她背上轻按,不知为何迦南觉得身体越来越热,浴房里人都走了,潮湿温热的雾在上空弥漫将灯光遮掩得朦胧暧昧,她咬着唇儿,感觉到男人的指尖一路下滑,经过毛巾,伸进她股缝中。
迦南一颤起身立即按住他的手腕,却发现男人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反扣住她的手将她拉近,吻住她的唇。
迦南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做,他滚烫的嘴唇一贴上来她就有些失神,等男人顺利地坐在皮质床台上而她跨坐在他身上,自己私密的柔软被坚硬顶住时,迦南总算反应过来,脸红推了推他,“门外有人…”
乔立言抱着她的腰,她坐上来比他高一点,他便捧住她的脑袋抬脸细细吻着她柔嫩的嘴角,舌尖探进去,“锁了。”
“不是前几天才、才那个了吗…”
“迦南,你好单纯。”乔立言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笑起来。
他正值这个年龄,而她又如此可口,最重要的是,她是他心里的人。哪个男人不愿与自己心里的那个女人亲密呢。
男人开始抚摸她浑圆粉嫩的胸,雪白的胸`脯被泡成了粉红色如同两个软软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轻轻搓捏女人敏感的顶端,她咬着唇儿有些抗拒又有些迎合地抱住他的脖子,算是默许他的胡来。
迦南一直不大赞同乔立言对她的形容,这么多年,她听过各种形容她的不堪词汇,赞扬过她身手与外貌的也有,可是唯独他,说她可爱,说她单纯。
她有些无法想象。
不得不说在情事上乔立言是个高手,她坐在他身上,他的腿微微打开,而她的腿挂在两边不得不打得更开,中间那朵娇花在男人双腿叉开的空间里,空气中微微颤抖。因为他的爱抚和亲吻,迦南有些羞耻地感觉到,她那里的液体已经多到滴下来,滴到地板上。
“唔…”她很痒,身体的空虚侵蚀内心,她扭了扭身子,男人正在她胸前留下疼爱的痕迹,刚刚松口,她低头恰巧看见自己一只丰盈一颤一颤的,顶端已经被吸得肿大,与男人唇间连着一条银丝。
她的脸刷地红了,下面又流出一股汁液来,男人好像已经知晓一般往她腿心一摸,迦南被摩擦得直起了腰,微微颤抖着,“言哥哥…”
“嗯?”
“你…你进来…”她声音蚊子般小,在他耳边呼吸不稳地讷讷。
“听不见。”
“你、你进来,我想要…”她声音更小。
“嗯?”
迦南脸红得滴血,索性抬起腰想往下面坐,一下子滑开她窘到不行,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去低头吻男人的喉结,小舌头轻轻舔过,“言哥哥…”
这般男人哪里受得住,直接将她贯穿了,因为姿势而入得深,迦南有种被他顶到她喉咙管的错觉。
“呜…”太大了,她再一次被撑得难受。
“乖,吸气。”
迦南都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男人不停挺动,她在他身上起伏,胸脯在他眼前晃动,他索性将她按在按摩台上猛烈**,掰开她的双腿大起大落,女人的声音因此越发娇媚无助。
他的情事太过炽热孟浪,凶猛如兽,与他儒雅从容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迦南第一次到的时候他还是停了停,抽出来将她翻了个面,迦南细腿翘臀地跪着,根本支不住身子,男人又顶入她水汁丰沛的**,开始动作。
“言哥哥,嗯啊…停一下,停一下,我难受…”
“乖,再一会儿。”男人吻住她汗湿的后颈,女人粉红的身子正散发着动人香气。
等乔老板发泄的时候迦南软在按摩台上半会儿没晃过神,他抱着她重新在温泉里洗了一通,洗着洗着又进去了,一如往常,激烈之后他总是绵长而温柔,进出之间,女人无意识在水中摇摆舞蹈,妖娆魅惑。
他再次被蛊惑,扣下她的头,一边起伏一边缠绵接吻。
迦南被泡得有些晕,缓过神来乔立言正给她按摩,自己背靠在浴池缘边,看着男人水蒸气里的眉眼,静谧而温和。
以后这个男人会属于谁呢。
她一句话不经大脑说了出来,“你之前有过多少女人?”
男人手没停,将她抱稳了,无辜眨眨眼,不怒反笑,“嫌我技术太好?”
“不是…我只觉得…”她停了,这未免太影响氛围,又说,“对不起。”
他那种男人,或多或少总会有的吧,毕竟都这个年纪了,况且俄罗斯女人大胆而热情,桀骜如野马。
“迦南,”他微笑吻了吻她的脸,湿湿的,“以后独你一人。”
“你说过的,对不起,不问了。”迦南咽了咽喉咙觉得自己挺笨,男女情事很奇妙,做完了相拥在一起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温柔的,胸腔里饱胀的满足。
那么,这样的还可以维持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
迦南埋在他胸口,水池温度恰巧舒服,她闭上眼睛,脑里那些如丝如缕的疼痛又在大脑皮层作祟,牵扯撕拉她的痛觉神经,迦南缓缓抱住男人的腰,脸颊贴上他的胸膛。
乔立言只是摸着她的头,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静静注视。
他在身边时,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再需要镇痛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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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十一点,何准在办公室里伸了个懒腰,打了长长的哈欠。
办公室偌大只有他一人,开着一盏白晃晃的灯,也将他的白大褂映得惨白。墙上里贴着各种资料和X光片,桌上也是厚厚一打文件,之前怠慢了许多一回来积一桌,何准嘴角抽了半晌只能唉声叹气。
捣鼓到十一点终于差不多,他起身活动者脖子拿着空掉的杯子去接房内一角的咖啡。按下按钮,轰隆隆轻微磨咖啡豆的响声中,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转头望向办公室门。
果然,门无声打开,医院楼廊苍白的灯光落进来,与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女人悄无声息立于门前,静静注视他。
他莞尔一笑,金边眼镜泛出细细的光泽,“莫小姐,这么晚了有事?”
迦南穿着普通便装走进来,关上门。何准接完满满一杯咖啡嗅了一口香气,满足地哼哼,对她示意一下,“要来一杯吗?”
迦南看着他,说话单枪直入,“你是我体检的主要负责人。”
“是。”他一边喝咖啡一边走回桌前坐下,双腿交叠,语气轻松而客气,“有问题吗?”
迦南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而且,你的主攻专业是脑科,脑CT检查是你操纵负责,报告也是由你来写。”
“是。”何准笑笑,“莫小姐,究竟有什么事?我桌上这些忙不完没法睡觉呢。”
迦南神色渐渐冷下去,“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说什么?”何准耸耸肩,又喝了一咖啡。
“我需要你将检查报告替换掉,并且,CT光片也替换掉。”迦南黑色的眼睛紧紧盯住他,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喙,“片子这个时候已经出来了,你知道我这是为什么。”
何准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过了会儿叹口气,悠悠开口:“莫小姐,你自己知道自己的状况,还和乔老板订婚?”
迦南默默看着他,果然,他已经查出自己的病了。
何准摸摸下巴抬眼望着她,笑意微微嘲讽起来,“你的胆子真大啊,莫小姐。”
迦南冷冷道:“麻烦你替换掉我的档案和数据,你想开什么价,我付得起。”
何准靠在椅子上晃了晃,耸耸肩,“伪造病历,替换数据,隐瞒病情,乔家会拧断我的脖子,莫小姐,明天这份报告就得交上去了。”
迦南盯着他,反而挽出一个浅笑来,医生一个眨眼她已经抽出枪,开了保险栓举在他面前。
何准眼角一挑,举起手摊开,“喂…”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可以拧断你的脖子,何医生。”
“莫小姐,开了枪你就走不出这个医院了。”何准的模样猜不透紧张真假。
“正巧,你也走不出。”迦南笑意滞留在嘴角,何准抬头看她,女人的微笑如凋零的泛黄花瓣,悠悠散落。
“莫小姐,你这情况迟早会被乔老板发现,到时候还不是——”
“你放心,”迦南轻轻打断他,嘴唇蠕动好一会儿,才说出后面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是用尽全力挤出来的,“在他发现之前,我会离开。”
何准没接话,似乎有些惊讶。
迦南握枪的手指紧了紧,她咬咬嘴唇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样很自私很可耻,她知道这样是耽误乔立言的时间拖着他无法让他真正幸福,可她无法阻止自己。
反正乔立言那么优秀,很快就会找到新的妻子的,每每她这般安慰自己,她知道这是在浪费他的时光和精力,可也不会太久不是?
就算他怨恨她,那个时候她估计也不在了。
“何准,麻烦你,我想和他多呆一会儿。”女人身体小了下去,她放下枪,纤细的身子微微发抖,“我自己情况我自己知道,我就想和他多过几天,不对劲儿了我自己明白,我一定会走的,你放心。”
【三五章】
何准注视眼前的女人,她遗传了莫家的血统,美丽而不张扬,微笑的时候温婉而动人,冷漠的时候却只有静,没有声息的静。
末了他松下肩膀,松开了握住杯子的手,拉开抽屉把一份大号档案袋抽出来,打开时脑CT光片,他用手指了指脑脊椎的上方一点,说:“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变大。”
迦南走上前扫了一眼,“不记得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年半之前。”
何准抽出一支烟抿在嘴里,然后点燃,打火机挪到光片一角,燃烧起来。
他把它们丢进废物篓,夹着烟吸了口说:“有条件。”
迦南咽了咽喉咙,“你说。”
医生站起来,迦南视野中的白色台灯光芒被他挡住,朦胧地勾勒男人的背,将肩上的白大褂映得越发惨白了。
他靠在桌边,一只手撑着桌子,对她眯眼笑起来,仍是如他本人那般的惯有笑容,嘴角的翘度恰好,显得温文而客气,“比起俄罗斯金发妹,我更喜欢中国女孩。”
迦南呼吸一滞。
“莫小姐,伪造数据和健康证明而不被察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况且,我可是顶着风险做的。”何准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这副宁静而温婉的五官,这双黑眼睛,还有这个身子,的确是足够吸引异性的存在,只可惜这女孩似乎不大自知。
办公室里静静的,两个人拉下昏暗的长长影子。
“莫小姐懂我的意思吗?”他含笑。
迦南点点头,然后将枪收起来,面无表情抬手,放到他肩上。
何准正准备露出一个笑容,哄啦,一个过肩摔。
男人整个地被甩在冰凉地板上,背部撞击出声音,发出沉闷而难受的呻吟。
迦南站在一边,看着何准在地上瘫了好一会儿,才艰难扶着桌子爬起来,他扶了扶歪掉的眼镜,无奈笑笑,“莫小姐,我这是在开玩笑。”
“抱歉。”迦南不懂他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冷冷道,“那么算是答应了么,何医生?”
何准背还在痛,“这个嘛…”他忽然抬头倾身,迦南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脸迅速靠近。
眼前一黑,下一秒她感觉到唇间热了,还有男人因为过于靠近而陌生的气息,烟草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奇妙地混合在一起。
她脑袋轰地炸了,身体迅速作出反应,几个关节技巧力将他推开。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什么啪啦掉到地上的声音,何准被打了一拳,捂着腹部靠在桌前望向她身后,似笑非笑,而迦南擦着嘴唇回过头,心里有什么一口气没提上来,沉到凉水里去。
徐洛站在门口,腋下抱着文件,一只手里还握着杯外卖咖啡,他原本提在手里打包好的宵夜掉到了地上,也没去捡,上挑的眼睛慢慢睁大,脸色极其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