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身一人竟敢面对这外来的使节,当真英勇。
“我知道。”废太子看了一眼萧凝思,接着道:“羽就是那千年不坏的软尸,妖艳绝伦,却没有凡人的性别,是吧?”
那使节终于仰起头,目光恳切,点头道:“那便是我们的守护神了!”
“归还你们的守护神,我没有什么异议。也不需要你们的进贡—”
那使节正欲开口致谢,却被废太子制止。“只是,荒原与中原两地长年的贸易往来十分繁盛,给两国都带来不少财富,希望你说通你麾下的那些老族长,不要他们任意抵制我们正当的贸易往来即可。”
“英明的殿下,我代表我们荒原族向您致谢。那些老族长的已经老了,他们的儿子马上就要接替他们,他们的想法同他们老一辈的可不一样,殿下,就请您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吧!”
废太子挥手示意,那使节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白衣的萧凝思,一惊,竟呆呆地站在原地,挪不开脚步。惹得废太子大笑起来,才尴尬的跌跌撞撞地离去。
“殿下。”萧凝思轻轻作揖。
“你越来越美了。”废太子欺身走近,萧凝思不着痕迹地避开。
“谢谢殿下夸奖,凝思此次前来,是想殿下能从那个傀儡手中解救出我的哥哥。”
“哦?”废太子一诧。“以你现在的实力,应该有把握才对啊!为什么又要请求我?”
“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一位亲人!”
废太子踱了几步,皱起眉头道:“刺杀先王的凶手啊!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我要给天下一个交代,你这样求我------”
萧凝思连忙跪下:“萧凝思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粉身碎骨,报答陛下。我哥哥的手上,有打开金阁的钥匙,只有您救了他,您答应荒原族的事情才能兑现。”
“好的,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下来。不过,你要替我办一件事,你知道谢王妃吗?把她带来见我。”
“是。”
“萧凝思,有一点,我非常喜欢你,就是你做事从来就不会多问。尽管去吧!”
萧凝思作揖退下。
却见上官温筠款款而来。
“你又来做什么?”上官温筠温文的脸上竟有一丝奥怒。
“上官大人,我萧凝思做什么事可和你无干,不必劳驾您多问。”
上官温筠一噎,再无话可说。
第六十六章 五色毒莲花
“一切都结束了吗?”芦雪看着掌心的毒液蔓延,乌黑模糊成一片。心里不禁害怕起来,怔怔地看着父亲。
佩狄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
“雪儿莫怕,这药的毒性虽然最温和不过,却是十分恶毒。却非要人受一番苦,生不如死才罢休!”一旁的百霜安抚道。
“那要怎样才能解?”想到佩老夫人生前对付囚犯的办法,芦雪心头一颤。
“金木水火土,用黄金铸成大锅,用木头烧火,沸水加土煮,然后敷泥,火淬,金烫,水泼。六六三十六日后方可痊愈,只是经过这般,人大抵也已经半死了。这是西域的妖术和诅咒之毒,如果不用此法,人在九十九天后全身变成黑色,各种毒虫便会寻来,若人身弱,便被毒虫所噬,人身强,却也成了毒怪,形容丑恶。江湖上曾经有人依此修炼毒功。所以说这是毒,也是药。它不会有中毒的症状,不疼也不痒,身体会有一种莲花的香气随着毒性加重渐渐溢出。这药便叫做五色毒莲花。”看着佩家父女希冀和惊恐的眼神,百霜凝重道,“不过,做此药,非要一个药引不可。”
“什么?”佩家父女异口同声道。
“人神的眼睛!”百霜镇静地看着佩家父女:“据我所知,皇宫中的禁地中,有一个美丽妖艳的软尸,叫做羽,他就是人神!”
芦雪低下头:“这个我知道,只是先帝把他锁在金阁里,只有先帝才有钥匙,只是先帝已死,那钥匙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
“你最好还是快点去找吧!芦雪,你只有七天的时间,让先前的工匠再铸一把也好,找到也好,得到人神的眼睛。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百霜郑重道。
“你不帮我吗?”芦雪执起百霜的手。
百霜淡淡地抽回手:“我在这里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想离开了。再说我的母亲,已经不知道等我多久了!”
“谢谢百霜姑娘的帮助。”芦雪还想说些挽留的话,却被佩狄生一个安心的眼神拦下来。
“雪儿,不要再强求别人了,百霜姑娘已经帮了你很多了。”
“是,父亲。”
佩狄生轻轻抚着女儿的秀发:“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把你治好。”
“父亲。”芦雪仰望着佩狄生百感交集。从前孤独的日子一幕幕回想在芦雪眼前。
傍晚的时候,芦雪送走百霜,看着她孱弱孤冷的身影在天幕下渐渐消失,心中禁不住地悲凉起来。一种莫名的不安情绪袭来,让芦雪焦躁起来。
钥匙的事情已经派人去查了,父亲去祭拜母亲,却久久没有回来。
天已经大黑了,整座佩府宁静漆黑,没有一点生人的气息。
芦雪久久地伫立在门前,却始终等不来父亲的身影。
月冷星稀,芦雪孤零零地走在路上。
父亲一个人祭拜母亲,不会出事了吧?
芦雪拼命想甩掉这个念头,却又不停地担心着。
一阵冷风吹过,佩家的祖陵就在前面了。
依稀的灯火黯淡。
芦雪握紧拳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这有什么好怕?大灾大难都已经经历,还害怕自家的祖先吗?
芦雪安慰着自己。
“佩儿——”一个尖利的声音扑倒在芦雪身上,芦雪一惊,一掌劈出,那鬼厉的身影应声倒下。
芦雪壮起胆子,借着月光向那身影望去,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但从五官看来年轻的时候应当很漂亮,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呆在自家祖坟的附近,还喊着佩儿,难道她是佩家的人吗?只是芦雪却没有丝毫的印象。
芦雪转过那女子,继续向前走去,却忽然见到地上一件东西,幽绿的发着光。
“夜光玉?”芦雪捡起。
好像哥哥佩二也有一个。
难道?
刚才的女子,竟是佩二的母亲吗?
佩老夫人从来不肯让她进佩家的门。
就连佩二死了,老妇人也不肯让她来送葬。
芦雪回头。
那女子在月光下一动不动。
哀怨可怜。
墓园里,芦雪凝重着心情。
几转几折,才来到母亲的坟前。
父亲还在那里站着。
留给芦雪一个落寞的背影。
他手中紧握着一把笛子。
父亲一定是吹过那首为母亲而做的曲子了。
芦雪轻轻地走过去。
缓缓地去牵父亲的手。
自己从小由母亲带大。虽然要强,刚硬,却也常常会幻想父亲的样子,幻想父亲的笑容。
佩狄生的手已经冰冷。
芦雪抬起目光。
却看见父亲的脸已经变色。
他的眼睛里似乎还有泪水。
可是他已经死了。
他站在他心爱的妻子面前。
原来。
父亲这样的爱着母亲。
芦雪的心疼了起来。
泪水不停地落下。
芦雪牵着父亲的手。
不肯松开。
她仰头望着天空。
却仍然止不住地落泪。
父亲,母亲。
我们终于团圆了。
永远也不分开。
我。
芦雪。
真的很快乐。
很快乐。
第六十七章 短暂的欢乐
萧凝思长剑旋,侧身连舞,剑光闪闪刺向敌人喉头,一群人纷纷闪避,反应稍微慢一点的便已经一命呜呼了。
这是一处偏僻的院落。
却种满了富丽堂皇的香水月季。
带出淡淡的情调。
漂浮的香味在萧凝思的剑下支离破碎。
片片红漾满不大的院落。
如一张美丽的红色织锦,铺漫开来。
废太子果然守信。
四皇子的三千精兵果然没来捣乱。
结果了门口几个侍卫后,屋里传出几声咳嗽。
门“吱呀——”一声打开,却是一个中年的美丽女子搀扶着一个病弱的公子。
那公子刚跨出门槛,便又一阵咳嗽,显然病得不轻。
“萧姑娘,你果然来了。”那少年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点血色。
“我哥哥呢?”萧凝思挽了个剑花,收剑回身。
那公子便是四皇子了。
之间他随手软软地一扬,几个侍卫从一旁的小屋中押出一个绝美的少年。
“哥哥!”
“感儿!”英挣扎了一下。
四皇子一示意,侍卫松开英。
“哥哥,你没事吧?”萧凝思挡在英身前,只微微侧过身体询问。
“感儿,我没事,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
“萧姑娘,看到你和你哥哥相聚团圆,在下也感到十分高兴。”四皇子又一阵咳嗽。
“四皇子想要怎样?”
“萧姑娘果然是聪明人,我已经是一个将死的人了,我那三千精兵,废太子恐怕已经消灭了!望萧姑娘能在废太子面前为我求情,放我们这几个人一条生路吧!咳咳。”四皇子目光灰暗,整个人无精打采。
“既然如此,我会替你求情,只是废太子那里,我也不能保障。”萧凝思踌躇道。
“这个请萧姑娘放心,你把这个药房和这条锦帊带给废太子,他一定会明白的。”
萧凝思接过来一看,不过是一张重病的药房和一块绣了蝴蝶花的锦帊。
“多谢萧姑娘了!”
“四皇子——”中年女子开口却被拦下了。
“柳姑姑,别再叫我四皇子了,天底下已经没有四皇子了,我只是四少爷,疾病缠身的四少爷而已。”
“皇子,好吧,天下只有一个四少爷也罢,总不必再为那个位子而揪心了!”中年美妇爱怜地抚着四皇子的头发。
“柳姑姑,这天底下,除了我病逝的母亲,只有你最疼爱我了罢!”
“好孩子,希望废太子看见那个锦帊,惦念起他母后与你母亲的姊妹情意,饶你一条生路!”
“柳姑姑。”
“我们回屋吧!这里风大。”那中年美妇搀起四皇子,怜惜地回望了那些已经凋落的香水月季。
花香靡靡。
过去的一些忧伤果然破碎而又美丽。
让人忍不住地回味。
萧凝思让胯下的马儿慢了下来。
回头看着美丽的哥哥。
微微一笑。
“哥哥,我总算又能和你在一起了!”
“感儿,你为哥哥受苦了!”英看着萧凝思略微憔悴的脸色,心疼道。
“也不苦,哥哥,等这次把金的钥匙交给废太子,我们还有娘,不对,应该是晴芸姐一起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过宁静的日子,你知道的,晴芸姐姐是尘哥哥的未婚妻。我要高高兴兴地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咱们家的仇已经报了!佩老夫人死了,我们萧、佩两家的恩怨也该到此为止了!哥哥,哥哥!我真高兴!”
看着感儿由心而来的笑容,盛开在她美丽到极致的面庞上,把憔悴也减去不少。
英的心中也畅快起来。随手拿出一只笛子。
欢快的曲子便响彻山野,宛如天籁。
层层的密林分开,荡漾着天空的蔚蓝。
萧凝思开心极了。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天了吧!
可是。
这辈子,恐怕都不能见到他了。
上官温筠。
一丝绞痛忽然拢上心头,萧凝思眉头一皱,翻下马来。
英一惊,连忙翻身下马,冲到妹妹面前。
只见她白皙精致的面庞上都是冷汗,“感儿,感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不碍事的,我疼一下就好了!”萧凝思紧咬双唇。
一声呼啸猛地传来。
却见芦雪已经带了十几个人挡在面前。
她的左手缠着黑色的布带,显得十分诡异。
“芦雪,你我两家恩怨已结,你想干什么?”萧凝思忍痛站起来。
“萧凝思,识相的话交出金阁钥匙,否则——哼——”
第六十八章 爱与不爱
黑色弥漫了整个废太子宫,阴冷的颜色愈加的凝重。
孤独与寂寞无限在这巨大的行宫中延伸,漫走。自然的不自然的,堆砌的不堆砌的,完全是任意为之。
废太子托颐沉思。
霸气英俊到美丽的脸上竟多出一份安详。
天下的权势都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整个天下!
废太子蓦地站起!
举目远处的天空。
上官温筠已经解散了璇玑宫,但精英的部分完全编制到宫闱之中。一切胜券在握!
谢鸢影,我已经得到了天下,你,也该是我的吧?
这些年,我在沉重和阴冷中度过,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一袭白衣仓惶地游荡在诺大的废太子宫。
她仿佛在急切地逃离着,害怕着。
与这座庞大阴冷的宫殿格格不入。
废太子随着那身影。
她依旧美丽如初。
窈窕的身影纤细地惹人爱怜。
“鸢影——”
那女子蓦然回首。
绝色的容颜,潋滟的眼眸却荡不开深沉的忧伤。
“是你。”谢鸢影回头。
废太子上前执起谢鸢影的手,却被她刻意地躲开。
“鸢影——”
“你不必再说了。是你把我劫持到这里是吗?”谢鸢影咬了一下嘴唇,仰视废太子深潭般的眼睛。
“不错。”废太子挽起谢鸢影的手,再不容许她逃脱。“你为什么穿着白色的丧服?你是在为他守孝吗?”
“是。”谢鸢影挣扎。
“你从来就不属于他!”废太子生气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地霸道起来?”谢鸢影微微皱眉,手腕处已经红了起来。“放开我!”
“鸢影——”废太子忽然温柔起来,放开了谢鸢影。“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我知道,你一直爱我。你甘心嫁给邬王,也全是为了我,对吗?现在,你已经不用顾忌一切了,整个天下。我是王,你是王后,好吗?我只要你一个,好吗?”
谢鸢影凝视着废太子的眼睛,忽然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我已是邬王妃,我怀了他的骨肉。”谢鸢影仰起头,慢慢转过身。两行晶莹泪,一缕如鲜花绽放的微笑。“我爱我的丈夫。”
“你骗人!”废太子握紧拳头,骨节发白。“鸢影,我不在乎你有了别人的孩子,只要你喜欢,我可以留下那孩子,只要你高兴,我把它视为几出,一样疼他、爱他。”
“不。”谢鸢影后退着:“秦,原谅我。我们曾经的那些,都不是爱。我对邬王才是真心相恋的,他从来不要求我什么,他只是单纯的爱我,即使他知道当时的我心里只有你,他还是一样纵容我,宠爱我。”
“鸢影。他已经死了!你爱我,你对邬王不过是感激罢了!”废太子冷道。她竟然否定曾经的感情。
“秦,你听我说。从前的我,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幻想有朝一日能做至高无上的王后,幻想凤冠霞披。直至遇见了你,因为你的身份,我无限的欢喜,以为我能实现梦想。是啊!我们那时的爱恋不过是我童年时的幻想,不是真正的感情。我自以为是地付出,沉湎其中,愚蠢到不能自拔,直至我嫁给邬王,我依然以为自己是爱你的。其实,我们都错了!我爱上的不过是你的王位,你爱上的,不过是我的美貌。秦,我们是多么肤浅的爱啊!它竟然掺杂那么多的杂质和条件。它真的玷污了一切!因为它的自私,你变得阴沉冷漠,因为它狭隘,让我在嫁给邬王的岁月里郁郁不乐。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过来。秦,让我离开,好吗?我想为邬王守着,守着我们的爱情。”
废太子只是静静地听完谢鸢影的话。“鸢影,你太孩子气了!你和邬王根本不是什么爱情!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乖乖地等着我册封你为王后吧!”
“不!”谢鸢影实在不能理解废太子的霸道。“秦,如果那时,你遇见了另外比我更加美丽的女孩,你爱的还会是我吗?”
废太子一怔,眼前忽然是浮现萧凝思冷漠美丽的面孔,于是坦然道:“不会!”只是忽然想起她清亮哀寂的眼睛,与自己的忧伤。
费尽了一切力量,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当初的爱。眼前的美丽女子口口声声地拒绝着一切,把过往的所有仅仅视作自私,视作狭隘。废太子蹙起眉头,这就是我所得到的吗?
谢鸢影看见废太子眼中坦然后一闪而过的犹疑,不禁微笑起来:“会!既然如此,那就放开我好吗?给我自由,也给你自由!”
“邬王是被我杀死的。你恨我是吗?”废太子面无表情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也别想得到。谢鸢影,你太自负了!你也太过分了!
谢鸢影一愣:“我知道天下大统,杀戮无可避免。我不恨你,只恨这乱世颠沛。”
“明白就好!谢鸢影,我不管你爱不爱我,王后,你是当定了!”废太子说完,转身走了几步:“把你这身白色的丧服扔了吧!我不希望我的王后心里有别的男人!”
谢鸢影一呆,这还是当初开朗、阳光的太子殿下吗?他霸道若此,不计一切情感。难道?这就是他能成为王的原因吗?
风吹乱谢鸢影的秀发。
长长的回廊中,无数白色的轻纱舞。
寂寥地沉重而又窒息。
第六十九章 召唤
佩芦雪侍剑而立,目光决绝。天下负我!我便忍受这一切么?!不!我要所有人都付出代价!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我自己!凭什么我要忍受五色毒莲花的剧毒?为什么我早早失去了母亲,刚刚见到的父亲也离我远去?为什么上天这样的不公平?让我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为什么我爱的人从不爱我?凌大哥肯守着那个瞎了眼睛的女子也不肯与我在一起!佩家日益地衰落,所有的人都死了!龙副将!佩老夫人!他们为什么都来欺负我?把我一个人放进那冰冷的杀手圈子里,让我度过那样长寂寞悲苦的岁月?我好冷!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温暖我?我好怕?为什么每个人都告诉我要负责任?难道我天生便是来这世上负责的么?!哼!天底下的人都是坏蛋!他们都容不得我好过!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萧涤英!快把金阁的钥匙交出来,否则,你和你妹妹今日将死无葬身之地!”佩芦雪冷着脸。
萧涤英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淡淡道:“想要就拿去吧!羽的眼睛根本医不好你的五色毒莲花。你自己珍重吧!”
“你胡说什么!”佩芦雪一震。他怎么知道我中了五色毒莲花的剧毒?
“你不相信么?那你尽管试试吧!”英低垂了眼睛,爱怜地看着怀里的妹妹。随手扔掉钥匙。
“你竟敢诅咒我?!”佩芦雪猛地掣出剑,“叮——”一声被什么所阻。
只见萧凝思一张玉脸微恼:“佩芦雪,你敢暗箭伤人?!”只是额头上一层冷汗绵密。
佩芦雪一惊,随即笑道:“我道你武功恢复神速,原来是用了婆婆的雨冰寒湮,怎样?味道不好受吧?真没想到,你为了你们家族的仇恨竟然肯背负起这样的—灾难。你真是够狠!”
英紧紧地抱着萧凝思,低吼道:“够了!佩芦雪,金阁的钥匙就在那里,你拿上钥匙走吧!”
“哥哥,那钥匙------”
“傻妹妹,哥哥已经在你身边了,别人的命令你还要听从吗?”英打断妹妹,轻轻地抚过她的额头。
佩芦雪捡起那钥匙,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英扶才起萧凝思。
几个黑衣的影子就立刻出现,为首的黑衣人只向萧凝思作揖一下道:“废太子命你必须抢到人神,否则------”那黑衣人阴恻恻看了一眼萧涤英,“记住,你答应过废太子的!”
萧凝思看着哥哥凄然一笑。
英落寞地低下头,牵起马儿------
日光西斜,阳光打落在林间闪烁,锋芒万丈。
‘雨冰寒湮,我的感儿,你为什么要那么任性,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即使你消灭了仇家又如何?他们已经彻底毁灭了你的家,你把他们也毁灭,措骨扬灰,我们的家人却也再不会回来了。也罢,只要他们能平息你心底的戾气,平复你的恨意,哥哥也愿意把他们捉来,任你发落!’英仰起头,无限美好的面孔,忽然一丝微笑,冰冷彻骨。
‘羽,你还要再继续沉睡下去么?’
‘遥远部落的人神,睁开你嗜血的眼睛吧!’
‘看清楚你面前的人。’
‘他们都该死!’
‘我要用我的血祈求你的重生,沉睡千年,你的诅咒也要结束了吧!’
‘那么,就由我来唤醒你吧!’
英喃喃着,语调里满是讥讽和冰冷。
重重锁链的金阁里。
一个妖艳的没有性别的人沉睡着。
冠绝天下的面庞,似乎感应到什么。
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寂寞冰冷。
佩芦雪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知道那黑色蔓延成什么样子,心里许多的绝望,却不知道如何摆脱。金阁的钥匙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蛇形的花纹绞缠咬合金光灿灿,佩涤英在骗我吧?!她紧紧地握住那把钥匙,风一样向那传说中的人神而去。
萧凝思在暖暖的眼光里渐渐清醒。
英的背影修长好看,英转过头,温暖温柔地笑。
萧凝思恍惚起来,也痴痴地笑着。
一双美丽的面孔迎着晚霞对视、微笑,光华夺目。
第七十章 十一扇门
“萧凝思,你没有完成你的任务!”废太子狭长的双目冷光闪过。
萧凝思脸色苍白,只衬的一双黑色的眼睛更加明晰,蝶翼般的长睫低垂着。
“我愿意接受惩罚!”那黑色的瞳孔里分明的倔强刺伤废太子的至尊。难道天下的人都喜欢与人作对吗?!
“好,刺杀四皇子的事,你又作何解释?”深深的宫殿漆黑无际,牢牢地包裹着那即将登上王位的男子,他的冷傲,他的残酷,让萧凝思有些后悔当初的仁念。病入膏肓的四皇子根本再不可能对眼前的男子构成任何威胁,更何况,他们的母亲是亲生的姐妹!
萧凝思从怀中取出锦帕,“四皇子把这个交给您,说您看了就会明白。”
那锦帕不过绣了两朵牡丹,刺绣拙劣,废太子接过,转过身去,似缅怀过往。良久,才一句“罢了,就由他去吧!”
“金阁的钥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萧凝思轻笑一下:“人神的出世从来不需要什么钥匙的,羽就快要苏醒了,否则,荒原族的王又岂肯轻易踏上行程?!退一步说,皇家金阁的十一扇门也从来不会有人能轻易闯过!”
“哦?”废太子扬起眉。“那么,传说是真的了?嗜血魔君,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天大的本事!”
森然的大殿更加地阴冷起来,盛夏已过,浓浓的绿意渐渐退色。萧凝思随着废太子从漆黑的大殿里向外慢慢走出,那铺天盖地地明亮刺眼,一种莫大的失落感袭来。
殿外,一片黄叶几个翩阡,悠然落下。
正宫里一片寂然,自从先皇已殁,大皇子那几天荒诞的丑剧,这宫殿已经衰落起来,夏季,果然是疯狂而又润泽的季节,看看这野草漫漫,名花飘香到最后的落寞自惭。佩芦雪轻车熟路,佩家得宠的辉煌早在这野草肆意中淹没了。
宫苑深深,一幕幕争宠的戏码暂时已经落下,宫闱寂寂,几人繁华,几人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