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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雅摇头:“没事没事。”腿酸罢了,仰头痛苦的喘了口气,头发分向两边,红通通的脸颊正叫莫如凡看个清楚,大手向额上一探,诧异更甚:“你发热了?”
这厢情景入眼,那厢两人忙急步走了过来。且听林郁之大呼小叫:“文雅病了??”乔初也出言以示关心。
文雅连忙摆手:“我没病,你们忙你们的,我…我要…”
莫如凡脸一板,掐住文雅胳膊往屋中带去:“发热就不该起床,逞什么强?”回头朝那两人道:“我看着她,你们去忙。”
乔初倏地挑了挑眉,见他二人进了屋子,语带深意道:“莫公子与文雅姑娘似乎…关系很好?”
“哪里,”林郁之抖抖胡子,“我看是莫如…莫公子一厢情愿罢,文雅可不太待见他。”
“唔。”乔初微笑点头,“原来是这样。”
莫如凡不由分说将文雅推上床,好心拉过被子替她盖上,“你躺着,我去给你请大夫来。”
“我没病。”
“躺着别动!”
文雅挣扎起身:“哎呀,我没生病啊,昨天累了多睡一阵而已,现在睡饱了,我要…”
“好了!”莫如凡打断,再次将她按倒,眉头紧皱,一副强忍怒意的模样,“你发热了,难道自己身体不舒服都没感觉么?”
文雅苦道:“我没发热…我只是想…就快不行了…”说着又掀开被欲往床下跳。
莫如凡突然爆喝一声:“为什么女人都是这样!”
文雅骇得一抖,斜撑着手臂顿住身形,见他怒气盈眼,满脸黑气又吼道:“有病却不愿承认,病入膏肓还要强颜欢笑,你当你是铁打的么,不疼么,不难受么?你说你没病,是想等你死后,让别人内疚痛苦一辈子么!”
文雅看着他爆怒的样子,呆滞不能言语,这生得哪门子气,怎么连内疚痛苦一辈子都出来了?半晌嗫嚅:“膏肓,死?差得远呢吧…我…我…好象真的…没病。”
莫如凡气息急促,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道:“有命的时候就应该珍惜,哪怕只是头疼脑热这样的小病,也要及早医治,积疾成难…当你有一天发现…已回天无力时…”他的肩膀有些颤抖,声音中竟带了哽意,“会让很多人…伤心。”
门开着,窗户也开着,明媚阳光将小屋照亮,在这个朝气蓬勃的温暖早晨,这个男人却独自站在寒冷中,痛彻了心扉,孤独了背影。
文雅沉默了很久,渐渐懂了,听懂了他的语意,看懂了他的痛苦,他…是想起了他的娘子。缓缓挪下床,赤脚走到他身后静静站着,半晌伸手抚了抚他的胳膊,低道:“莫公子,不要难过…”
莫如凡闭了闭眼睛,哑着声音道:“上床去。”
文雅丧气地瘪瘪嘴,吭哧道:“我不想上床,我想…”
话头再次被打断,“啊!”文雅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这次打断她的并非大吼训斥,而是拦腰而过的一双有力胳膊。两脚瞬间腾空,人已被他抱起,文雅诧不能言,手下意识抓上他的胸襟,惊道:“莫公子!”下一秒,身子再次与床铺亲密接触。
莫如凡表情严肃,俯身恐吓道:“再起床,我就把你抱出门去!”说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起身道,“好好躺着,大夫很快会来。”
文雅这次没有再乱动,脸愈发通红,强忍着点了点头。见他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很乖。”
文雅紧紧闭上眼睛,憋住最后一口气,听脚步声离去,出了门,越走越远,直至听不见了,五官刹时乍开,眼前却一片漆黑,从床上一跃而起,鞋子也来不及穿好,踏踏拉拉捂着肚子直冲出门,一溜烟的拐向房后。
天空碧蓝如洗,云丝儿凝聚成朵朵白棉,叽喳纷飞的小鸟追逐在柳梢间,田里有辛勤劳作的人们,湖畔有嬉闹玩耍的孩子,书院的院墙在一点点增高,泥刀瓦片碰撞声,工匠们朗朗谈笑声一入耳,才发觉充满了希望的生活是多么恬静美好,当然,没有生理负担的生活更加美好。
轻松舒心的拐回小屋,文雅盘算着呆会儿怎么应付莫如凡,却见乔初斜倚在门边,笑眯眯地望着她。
文雅心中一动,这人说来帮忙果然来了,但来的目的为何,就很值得深究一番。从口袋里摸出皮筋,拢拢头发扎起,扬着笑脸招呼道:“乔公子!”
乔初颔首:“文姑娘生病了么?”
文雅皱鼻一笑:“没有。”
“莫公子说你发热?”
“他又不是医生,看错了。”
“呵呵。”乔初露齿一笑,“没有生病就好,方才见你脸很红,连我也差些以为你发热了。”
文雅有点尴尬,谁说发热才会脸红,生理有负担也会的嘛,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乔公子打算几时走?”
乔初不置可否,笑道:“文姑娘很希望我走?”
文雅耸肩:“当然不是,只是想你拜完了三宝寺,应该去拜下个寺庙了吧。”
乔初“嗯”了一声,“不错,是要去下个寺庙,只是我这一路大寺小庙的拜过来,到优州已是第三十七座,无机国内的寺庙几已拜遍,再拜就该去邻国了。”
文雅眨眨眼:“哦?都拜完了,乔公子恒心可嘉,让人钦佩!那…几时出发去邻国呢?”
“哈哈哈!”乔初大笑出声,“为何我总有文姑娘希望我离开的感觉?”
文雅微笑,直接道:“那便是你多虑了,我问你几时离开,只是因为我们还不太熟,没那么多话题,随意找一个罢了,其实你几时离开,又或者离不离开与我也没有太大关系。”说话有些冲意,只因文雅听他的声音愈觉熟悉,也许是心里存了怀疑,越听声音,越看身形,越觉得他像昨夜那个黑衣人。
乔初眼睛清亮,“文姑娘爽快!在下就爱跟快言快语的人打交道!”
文雅没有答话,他又道:“本是决定今天就走,但是…”略一停顿,看着文雅又笑了起来,“这处山美水美,人也很美,便欲多住几日宽宽心神再走不迟。”
文雅点点头:“好啊,那乔公子就多住几日好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去三宝寺看一看呢?”
“嗯,虽已拜过,但若文姑娘愿和在下一同去的话,再去一次也未尝不可。”
文雅哼道:“好,乔公子几时要去,一定要叫着我,”倏地向他倾了倾身,低声道:“太平山最近可不太平,有采花贼出没,乔公子若孤身上山,可得小心。”
乔初一愣:“采…花贼?为何我要小心?”
文雅笑的奸诈:“因为这采花贼专撷男子!喜欢扒了人上衣行龌龊之事!”倏地摇头叹道:“无耻啊无耻,清净的小村子来了这样的无耻之徒,免不了要搞得人心惶惶喽。”
乔初不再作声,看她兀自摇头晃脑,唇边噙了一丝意味莫名的笑容
“文雅!”爆喝响起,文雅一个哆嗦未住,绿衫闪到眼前,后领被提:“为什么不在屋里呆着?”
文雅双手捶上脑门,恨恨转头:“你别发疯了,我根本没病!刚才是急着想去出恭才憋红了脸!”
“出恭憋的?”领子松了,莫如凡表情愕然,身边站了个背着药箱的老人。
文雅气愤哼了一声,“别再烦我,我要换衣服梳洗了。”告辞也不再和乔初道上一句,径直进屋关门。
乔初看了这一幕,再次开怀大笑,边笑边道:“文姑娘十分可爱,十分有趣!”
莫如凡瞥他一眼:“是么?乔公子觉得她很有趣?”
乔初理所当然的颔首:“不错,大方直率,言谈甚爽,有趣有趣!”
莫如凡突然嘿嘿一笑:“我也是这么觉得,看来我这娘子没有选错。”
换乔初瞥他:“娘子?莫公子与文姑娘…”
莫如凡掸了掸衣袖,轻描淡写道:“下月成亲!”
扑朔意难明
书院一亩正方的院墙终于在七日内完工,墙面使椒水白灰刷了三层,墙头覆盖长方黑瓦,伸出一寸瓦檐,远远观过,黑白相映,对比鲜明,煞是好看。大门仍用旧扇,油了遍漆,阳光一照,黑亮亮的也凭添几分新意。院内土地重新翻过平整,由大门至学堂,两侧各砌了花坛,摆进林郁之日常伺候的几株花草,墙内原先种有两棵柿子树,圈地时又占进三棵垂柳,绿化有了模样。
待新桌椅摆进堂内,里外卫生做好了清扫,看院中柳枝依依低拂,花草随风轻舞,檐下草窝探出雏燕,几个孩子在院中蹦跳,林郁之手持一本古卷捋须含笑,浓浓的书卷气息便透了出来。
莫如凡靠在学室门框上,双手抱臂,笑嘻嘻的看着他们,看了一阵回头道:“我这算是做了件好事?”
文雅身穿灰白相间的中袖运动衣服,左手拿着小铲,右手拿着抹布,奋力清除新桌椅上的斑点漆痕,听他问话,笑道:“你瞧你儿子多高兴,一百两银子若是去添香油供奉菩萨,就等于扔进了无底洞,连个响儿也听不见,现在用在刀刃上,全村大人孩子都感谢你,可不就是办了件利民的大好事么?”
莫如凡转了个身面向她,继续保持斜靠姿势,眯眼道:“别给我戴高帽子,一百两什么时候还我?”
“小气鬼!”文雅嘀咕了一句,扬声道:“还自然要还的,具体什么时候说不定。”
莫如凡听见了她嗔骂的那句,腮边浅涡现出,笑道:“你好象没给我写借据。若是你赖帐,我也拿你无法。”
文雅擦完一张桌子,换去另一张,哼了一声道:“你别小看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因为没打借据就赖了帐务,那赖下的就不只是银子,还有良心了。”
莫如凡轻挑了挑眉,看她擦桌子擦得用心,细白的小臂上沾了些漆灰,脑袋歪在一边,额前一绺刘海垂下在眼前晃荡,红润的嘴唇紧紧抿起,鼻尖上有些汗意。良久没有说话,文雅抬头望他一眼,他忙轻咳两声别开眼睛:“还不还钱也没所谓,只是觉得没必要费这么大气力,换汤不换药,就你们老少两人…这书院我看迟早还是要关门大吉。”
“还有雪玄呢!”话一出口,文雅先愣了愣,从那日起,雪玄真的没有再下山来,这几日日夜念经,没有自己的聒噪,想必已达了静心的目的。双眸一暗,文雅立即垂下眼帘,愈发用力的擦抹桌子,低声道:“咱们书院现在定不比州府的差,明日起我好好教孩子们一点东西,争取拿下三等书院的等次,以后还会有新学生进来的。”
莫如凡盯着她的表情,微微皱了眉:“这几日只顾忙碌,忘记问你,你那晚上山…与他说了么?”
文雅尴尬:“说了。”
“呵呵。”莫如凡笑出声来,“你还真豁得出去,那他有何反应?”
文雅直起腰,铲子抹布一碰一摊:“没反应。”脸上挂着笑,心里却隐隐钝痛。
“唔。”莫如凡状似思忖,“没反应…不如你再试试…”
“不试了!”文雅打断,蓦地将手里抹布一扔,冲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他不下山也罢,若以后下了山见到,我哪还有脸再跟他说话!”
“嗳,这么容易就放弃可不太像你,”莫如凡嘻嘻一笑,“拿出你说服我借银子的劲头来,缠他一缠再试试。”
文雅突然有些委屈,抽了一晚上的疯,又表白又拥抱,结果只是自己在唱独角戏,若没闹这一出,也许还能与他近距离相对,日日看着他,听他说话也是件开心的事,可现在…长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想了。”
莫如凡突然窜上两步,近她身旁,低头询道:“真不想了?”
“嗯。”
“以后也不想了?”
“…嗯。”答得有些勉强,文雅很无力,谁又能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不过此刻确是不愿再去想了。
唇边泛出一抹奸计在怀的笑意,莫如凡摸了摸下巴,“既然你不想了,那是不是该考虑帮我的事了?”
文雅斜眼:“你想怎样?”
莫如凡理所当然:“就如我们说过的那样,过几日我来提亲,你便应承,先当着我娘的面订下亲,喜日子自然可向后推一推,我将你们三人接回城,给净然找好新书院,你再借口湖畔授课,回来便是。”
文雅蹙眉怀疑道:“我回来了,大娘不会起疑?”
“只需给我把净然安顿好的时间就够了,不等她起疑…”莫如凡得意一笑,“我与你就闹翻了,她说不定还会劝慰我两句。”
文雅愕然想了一气,刹时明白过来,惊道:“你怎么这么卑鄙!你想陷我于不义,让大娘指着脊梁骨骂我?”
莫如凡不以为然:“这可是那晚我跟你说好的,你也答应了,现在反悔迟了。”
文雅爆跳:“说好你个头!你只跟我说要我先敷衍着大娘,等你慢慢缓解关系,没跟我说这就要订亲!”倏地抓起铲子冲他鼻子掂着吼道:“你打的如意算盘倒是很灵,敢情罪名我一人全背了,等村里的人都知道我进城跟你成亲去了,我再灰溜溜的跑回来,我还能抬得起头吗?”
莫如凡拨下她的手,低道:“叫什么呀?你不回来也行,我早说过了,你真嫁给我最好,一了百了,万事大吉。”
“做梦做梦!”文雅蹦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不喜欢我娶我做什么?我再不想跟你纠缠在这件事上!”
“谁说我不喜欢你?”莫如凡再次按下她的手,轻飘飘说了一句。
文雅一怔:“什…什么?”
莫如凡温柔一笑,看进文雅眼中就如看见了一只裹着花布头巾的大灰狼在对自己微笑,听他道:“很多人都说你好,你大吼大叫,别人却说你是脾气爽快,你口无遮拦,别人却说你是大方敢言,许是好话听多了,我现在瞧着你倒瞧顺眼了些。你既对雪玄死了心,与我在一起又有何不可?与你说过的话全都作数,你好好考虑考虑。”
早就觉得与这个自私自大的家伙无法沟通,听他再次重提,心里更是只剩了无奈,怒气平息下来,文雅将工具收了收,淡道:“我认为,连别人生个小病都能联想到已故娘子身上的人,没有再娶的资格。”
莫如凡吸了口气,半晌没听见呼吸,眼见文雅收拾好东西欲出门去,才开口道:“嫁不嫁我暂时不提,但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
文雅白他一眼:“已经知道你想害我,我还会做傻瓜?这能叫反悔么?”
莫如凡哼道:“叫,因为我帮你在先,你不帮我便是不公平。”
文雅嗤笑:“你帮我什么了?帮我在他面前白白丢光脸面?”
莫如凡双臂一架,强硬道:“我帮你试探他对你有没有动心,结果便是没有,难不成你还要叫我帮忙让他喜欢上你!”
文雅噎住,莫如凡的话刺中了她的痛处,他说的没错,雪玄…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低下头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总之毁我声誉的事情我不会做,除非你再想个万全计。”
话音刚落,大门外突然起了一阵拍手赞叫的喧闹声,两人前后走出观望,正见两个面无表情的青衫男抬了块蒙布大匾走进院中,一群孩子围在四周,林郁之与乔初随后步进。文雅一怔,这两男的有点面熟。
看到了文雅,乔初立刻绽开笑容,“文姑娘。”
林郁之连忙跑前几步,拉住文雅到了匾前:“你瞧,乔公子送的院匾,说是祝贺书院重新开张,特意去州府请人制的。”
文雅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冲他施礼道:“乔公子太客气了,不过在这村里住了几日而已,每天都来帮忙,这又送了院匾,我们书院哪能承住你的情呢。”
乔初笑道:“不需承情,相识一场,一点心意罢了,文姑娘看看,可还满意?”
文雅眼睛瞄了瞄匾侧两个男子,道:“我只是先生,林院长才是管事人。”
林郁之笑得合不拢嘴:“满意满意,太谢谢乔公子了。”
乔初道:“开院时揭布便成,现在不如先挂上?”
“挂上挂上!”
两男服从命令听指挥,出门安匾,乔初踱到文雅身边,先冲身后的莫如凡拱了拱手,又对文雅道:“几时开院?”
“恐怕还得几天,我先替院长和孩子们谢谢你,”话是出自真心,他这几日一直都有来帮忙,外表像个富家公子,动手能力倒是挺强,和文雅一样早起晚归,不怕白衫染尘,拎砖递瓦可比那莫如凡干得麻利多了。说话幽默风趣,举止礼貌得体,文雅与他相处几日倒也开心,言语上不再似初识时那般客套,随意了许多,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怀疑错了人,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怎么能是偷窥别人的采僧贼呢?
看他一眼,文雅又道:“重新开院时你来吃个便饭。”
乔初微微一笑:“我很想吃这顿饭,却恐是不行了。”
文雅不明:“为何?”
“明日我要回京一趟。”
文雅有些意外,“你要走了?”
乔初偏首看着她,状似玩笑道:“是啊,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吗?”
文雅觉得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嗔怪的意味,嘴上道:“哪有?我可没这样想过,你在这里住上十年我也不反对。”
“真的?”乔初眼睛一亮,“那我不走了,就在这里住十年。”
文雅扑哧笑了:“开什么玩笑,你不管你娘亲了?”
乔初未答这句问话,笑道:“我确实只是开个玩笑,你莫要害怕。”
文雅嘀咕:“我怕什么,怕你吃了我?”
莫如凡倚在他们身后,听着这两人对话,一言不发。都默了一阵,门口挂匾扶梯的倒是很热闹,乔初仰头看了看天空,道:“晴空暖阳,文姑娘想不想上山走走?”
文雅一惊:“上山?”
“记得姑娘说过,若上山便约你一起,今日可否陪在下同去那三宝寺一趟?”
文雅警觉:“你不是去过了,为何再去?”
乔初淡然:“那位在书院教禅课的师父不就是住持么?上次去没有见到他,三宝衰破,虔佛之人看了心有不安,预备临走前去给那小寺添点香油。”
听他说得坦荡,文雅不语,脑中兀自转着,若陪他去,就要见到雪玄,实在尴尬;若不陪他去,万一他真的是那晚的“歹徒”,不会又要动什么歪主意吧?
见文雅不说话,乔初便道:“姑娘若有别事就不扰了,在下这就自行前去。”
“嗳!”文雅忙道:“我没事,陪你去!”不放心,还是得跟着。乔初抿嘴一笑,那笑怎么看怎么带了些了然的味道。
接着她的话头,身后又响起声音:“我也无事,我也同去!”
两人回头,见莫如凡旋着浅浅酒窝,“友好真诚”地对着他们微笑。
骄阳似火,未到晌午,天已大热起来。三人一同上山,爬不足三四里,文雅便出了一身汗,乔初赞叹着太平山美丽风光,脚力却是很快。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废话,文雅心里暗气,有人大中午的爬山吗?累不死也要被热死了,总是追不上他的步伐,于是莫如凡便时不时从后推她一把,得赏卫生眼数次。
寺门渐近,文雅突然心慌起来,放慢了脚步,借口休息,催着乔初先去,赖在路边石头上不肯起来,乔初也不反对,独自一人先进了寺。莫如凡站在文雅身前看他进去,转身笑道:“怎么了?怕见人?”
文雅没好气:“乱说,我累了不行么?”
莫如凡不与她争辩,疑惑道:“你不觉得奇怪么?这个乔初不知什么来头,怎会在这小村子里一住那么多日?拜佛也早该拜完了,难道有什么目的?”
文雅心里一动,这只狼果然心眼颇多,观察力很敏锐,嘴上道:“人家说这里山清水美,想多住几日不可以吗?”
“嘁。”莫如凡嗤鼻,“山清水美?这样的理由也就哄哄如你般的傻丫头算了,他说他娘亲重病,我就不信他还有心思在这里欣赏风景,就算他真是欣赏风景,却又为何日日到书院帮忙做工,弄得一身尘灰?目的着实可疑!”
文雅心里对他的话颇为赞同,但仍挖苦道:“你这人就是没品,当面跟人称兄道弟,背后却说人坏话!”
莫如凡摇头:“我不是要说他坏话,只是想不通罢了,京城富家公子没理由做出这样的举动,他若不是想对太平村不利…”倏地眯起狼眼盯住文雅,坏笑道:“那就是对你有所图!”
“胡说八道!”卫生眼再次赏过,文雅又朝寺门看了一眼,轻道:“其实我怀疑…他是对雪玄有所图!”
莫如凡惊诧:“雪玄?”
雪玄不明真相,林郁之知情不说,乔初身份可疑,相比较他人而言,莫如凡除了一肚子不上道的坏水外,也勉强能算得进朋友行列,难能可贵的是,他有个好脑子。文雅便不再隐瞒,由忌日那天讲起,将慧明在佛后对她说的话,雪玄的后背,林郁之的异常以及那夜寺中遭遇一五一十说给了他听。最后道:“村里一向不来外人,若不是他,难道会有别人偷偷潜入?”
“一定是他!我早觉他有目的!原来是雪玄。”莫如凡一口断定,习惯性摸起下巴,“你说雪玄背上空无一物?”
文雅摇头:“我哪有细看啊,不过草草一眼,不能确定。”
“他看过了雪玄后背,说要离开,今日又来,”莫如凡苦思半晌,“不明何意!”
文雅泄气:“你不明,我也不明,关键是雪玄不愿给我看,若让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好推测一下,我觉得是与他身世有关。”
莫如凡默了一阵,突然嘿嘿笑道:“你操的什么心,不明就不明罢,此事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文雅不满:“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都有人夜入寺中对雪玄不利了,这次没事,也许麻烦还会接踵而来,雪玄没有武功,怎么自保?”
莫如凡状似不屑:“又无人找我麻烦,我管他做甚?”
文雅咬了咬下唇,小声道:“你不是这样一会儿无私,一会儿自私的善变吧!雪玄怎么说也是太平村的人,为村里做过贡献,你家净然也受过慧聪大师教导,现下没人保护他,我们不管怎么行?”
莫如凡笑嘻嘻的:“你不是一直说我自私么?我几时无私过?”
文雅皱皱鼻子:“天王八虫。虽然你最后没救我,不过还是多亏你帮忙。”
莫如凡顿了一顿,蓦地抬手拍了拍她脑袋,叹道:“书院的事找我,和尚的事也找我,我就快变成村长了。”
文雅忍了忍笑,听他沉吟一阵道:“慧明、乔初、林郁之都对雪玄这般重视,孰好孰坏难分,若想保他安全,还是劝他下山居住的好。”
寺门口有说话声,两人转头,见乔初正对雪玄施礼:“师父不必送了,在下告辞。”
“多谢施主,慢走。”
文雅只看了一眼,就忙扭过身子,心里扑通扑通跳将起来,还是灰色的僧袍僧鞋,还是那张绝色脸庞,还是那副动听的中音,四日未见,他…似乎瘦了?
莫如凡笑着招呼:“雪玄!”探手戳了戳文雅,低道:“劝他下山。”
“我不去,你去!我在下面那个路口等你。”文雅方才为雪玄寻求保护的着急没了,头也不敢回,站起身就向来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