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本答:“双儿与风兄弟去寻你了。”
韦小宝气的乱蹦:“哎呀,乱跑什么,千万别被皇上擒住了。不管了,我们快走,来不及了。”
说着领着众人就向外跑去,我拉着不明所以的杰森也随着大部队跑,小沐几步窜到我身边,一把拽起我的袖子道:“你与我一起。”我心头一热,关键时候,英雄就出来救美了。
小沐拽着我,我拽着杰森,杰森一手被我拉着,一手还抱着小白,我们三人跑的飞快,到了伯爵府的马厩,陈近南正在分马,基本上一人一匹,到了我们仨,就剩两匹马了。小宝叫道:“快走,我坐轿子,你们快往城外跑,师傅拿着我的令牌。”将一物件丢给陈近南,自己钻进轿子里去了。
我看着那高头大马,娘哟,我上不去啊!杰森将小白往包里一塞道:“三三,我带你坐,我会骑马。”小沐摇头:“不可,你路不熟,万不能跑散,我带谢姑娘一匹,你跟着我的马。”我眼皮一跳,小沐这理由也挺烂的,我与杰森一匹不也一样?莫非他…嘿嘿。
来不及多想了,小沐翻身上马,将手递给我,我抓着他的手,被他一用劲带到了身后,口道:“抓紧!驾!”十数匹马由后门冲出府外。
我抓着小沐的衣服,左摇右晃,还不望回头看看杰森,他正跟在我们后面,我冲他摆手,要他跟紧一点,跑出没有一里路,就听身后“轰!轰”的炮声响起,天空立时腾起滚滚黑烟,神武大炮果然神武!擦了一把冷汗,幸好没人丧生,这还真悬哪!

怪侠的黑锅

一干人跑了许久才停住马。其实并不想停,而是马开始不断的出现伸舌头喘粗气外带拉稀的情况,越跑越没劲。我与小沐两人同乘一马,压力更重,不多会儿,那马就开始脚步迟缓,摇头摆尾的不想跑了。依稀仿佛记得书中情节,是有人给韦小宝的马全下了药了,想当初小宝给吴应熊下了巴豆,今日就遭了报应,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停在一处小树林,小沐跳下马,又将我搀了下来,杰森一溜小跑到我跟前:“三三。你好吗?”我点头:“我没事,你呢?”杰森摸摸屁股皱着眉道:“有点疼。”我扑哧笑了,命保住了,屁股疼点算什么。杰森眼睛又亮起来:“GOD!太刺激了!这太刺激了!”无奈,他总是有自娱精神。
前面的人也停了下来,我们朝他们走过去,只见小宝从轿子里钻出来,后面跟了一个宫装女子,天太黑,看不清面貌。只听他们说了几句话,那女子扬手给小宝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极了,接着那女子就开始大哭:“混蛋!混蛋小桂子!”我笑了,这就是那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号称清朝第一泼妇的建宁公主了。
陈近南走近我们,对着小沐抱拳道:“追兵即刻就到,大家不可一路同行,还是各自分散,小公爷先行离去,我等日后见面再议。”小沐也回了一拳道:“就听陈总舵主的。”
韦小宝哭丧着脸也磨蹭过来,看着我道:“谢三三,完了,皇帝要杀我,我也不能带你去见他了。”
我安慰道:“不用不用,我不想见皇上,你们平安就好。”
他又转向杰森:“结石,你的香烟再给我一包,我抽完了。”
我倒!他还有空想着这事呢。
杰森从包里又拿出一包烟道:“这是最后一包了,送给你了。”
小宝接过来,从胸前摸出一沓银票塞到杰森手里:“我自身难保,不能带你们玩了,自己小心吧。”
我点点头:“快走吧,嗯…韦大…小宝!”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已转身,听我叫他,又回头来:“何事?”
我很想告诉他别躲到农舍里去,会被神龙教抓去打一顿。不过说了他就会与洪夫人擦肩,罪是一定要受了,不受罪哪能抱得美人归呢?想想还是算了,支吾道:“那个…你…你不要抛弃你老婆。”
小宝苦笑:“老婆多了也烦人啊,瞧,那边还有一个难缠的呢,我算是栽在女人手里了。”
陈近南道:“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相见机会甚多,现在还是摆脱追兵为上。”
两下抱拳告辞,杰森对陈近南依依不舍,老想跟着他,被我一把扯住褂子拽往了相反方向。
沐王府的几人都快速跟了上来,小沐走在我身边,问道:“谢姑娘有何打算?”
我看着前路黑茫茫的一片,叹道:“不知道。”
杰森在一边道:“我们去云南,听人说那里风景很美的。”
我没作声,听着小沐的动静。
果然,他开口道:“好,不如你们就跟我一起回云南。”
我转头看杰森:“你不想回家了吗?”
杰森也看着我:“你回家我就回家。三三,你要不要回去?”
身边小沐脚步一顿,口中迟疑道:“谢姑娘你…你要回家?”
回家!我…我自然不想回去,这才刚处出一点苗头不是吗?日久能生情,恋爱宝典上也说,多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饭感情才能更进一步。小沐是个好同志,我不能放弃他。
冲他一笑,天色太黑,估计他也没看清,低道:“不回家,去云南!”
小沐轻笑一声,未再多言。
车行二十日,离云南还有好长的路程,我已疲惫不堪。小沐行车速度并不算快,逢城必休,他始终观察着我们的动静,发现我与杰森脸上现了痛苦神色,立刻就会停下车,带我们走上一段路。但是连着几日坐马车,我仍是腰酸背痛。杰森的精神也不太好,他本来很喜欢马车,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长时间的窝在狭小空间里,对他的耐力体力都是个巨大挑战。不过他还坚持与我说话,见我苦着个脸,便说些从中国朋友那里学来的笑话逗我,有的我听过,有的没听过。见他自己身体不舒服还费力逗我开心,我便次次都给面子的大笑几声,枯燥旅途也不算很难打发。
快到西安府,车子停了,我和杰森都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跑下官道,惊喜的看见眼前竟有如此美妙的景色。蓝天白云之下,野花遍地,幽鸟啼枝,远处得见野水一泓架着消夏荷亭。杰森一见亭子,立刻高兴起来,手已伸向我,我忙道:“你先去看看吧,我一会儿就去。”他没说话,皱了皱小雀斑,随即向那亭子奔去,小白汪汪叫着紧跟他身后。
看见自然美景,心里畅快起来,觉得这许多天的腰背酸疼仿佛也好了不少。
小沐见我脸色愉快,笑道:“谢姑娘若喜欢这西安府,我们可多住几日,待我去拜访几位朋友再走。”
我忙道:“我们只是游玩而已,到哪里都一样,不能耽误你的事情。”
小沐摇头:“我无要事,早一日迟一日回去都可,既带了你们,当以你们为重。”
我低头盯住鞋尖:“沐公子…嗯…你人真好,谢谢你。”
小沐又笑:“朋友之间何需此言。”
“咳咳!”身后传来重重的咳嗽声,我回头看看老狮子那几人,全都看着我俩,见我回头,狮子将眼睛瞪的滴溜圆,眼中精光闪闪,吓的赶紧转过头来,那眼光也太凌厉了,仿佛我干了什么坏事一般。
那边杰森已招起手:“三三,快来,有好多鱼啊!”
我转头看小沐:“一起去?”
小沐点点头,与我并肩走向那荷亭。
亭子正巧遮了阳光,小河上风一吹过,凉爽无比。杰森又将DV拿出,拍夏荷美景,我凑近他小声道:“电还没用完?”
杰森头也不回:“没有,我还有一块电池。”果然是旅游达人,备得那叫一个齐全。
我和小沐坐在亭中,小白在我们脚边绕来绕去,我头发不长,刚刚过肩,一直没有扎起来,就那么披着,风一吹过,发丝便贴到我的脸上,我不停的将头发向后拨,后悔没有装根皮筋儿在口袋里。
小沐没有说话,我也没说话,这样静静的坐着,仿佛人入景中,也不觉得气氛很尴尬,。
杰森一只脚踩在亭栏上,半个身子倾斜出去拍荷花,拍着拍着忽然叫起来:“三三…你…你来看!这是什么?”
我听他叫的声音异样,忙跑过去,探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蓬蓬荷花荷叶下,隐着灰白色的漂浮物,我瞅了半晌也没看出那是个什么东西,莫名看看杰森:“是什么?”杰森道:“好象是人。”
啊?人?我骇得往后一蹦,小沐听得“人”字立刻冲了上来,双手扒住栏杆细瞧,点头道:“是死人。”
杰森奇道:“荷花下面怎么会有死人?”边说边又举起DV对着那灰白拍了起来,我眼睛也不敢瞄一下,一时只觉得死人的出现让这美丽景色蓦然变的阴森恐怖起来,慌忙对杰森道:“别拍了,我们走吧。”
杰森回头见我脸色难看,赶紧收了DV过来揽住我的肩:“三三,不要怕,是死的不是活的。”
我扭开他的手臂,皱眉看他:“杰森,我跟你说过…”
杰森马上双手合十,念道:“记住了,记住了,你不喜欢的。”
这小子学会堵人的话了,刚觉好笑,忽听小沐道:“此人我认识!”
杰森又窜到栏边,我不敢再靠近还远远的站着。小沐眼睛仍盯着那团灰白道:“是我在西安府的朋友,外号苍木三鹰的老三,余祁冉!”我暗叹,脸朝下你也能认得出来,看来关系很铁。他的脸色不善,转向我道:“谢姑娘,恐怕我们必得进一趟西安府了。”
我们是随团旅游,自己不认识路,无论领队的说什么,我们都只有跟着。杰森表示无所谓,早迟对他来说不过都是个玩字,我看出他甚至还有着丝丝兴奋情绪,他和我在面对未知时候的表现截然不同,我胆怯,他积极,我瞻前顾后,他勇往直前,与其说这是勇敢,倒不如说是莽撞来的更贴切些。
西安府便是过去的长安,现代的西安,我去过两次,随大流的参观了全世界人民来西安都会参观的两件宝贝,大雁塔和兵马俑。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唯一记得住的就是西安到处都能找到卖凉皮的大店小店大摊小摊,全民吃凉皮,西安凉皮终于闻名了全国,味道自是仁者见仁,我个人还是觉得羊肉泡馍更好吃些。
小沐带我们来到一处宅子,嘱我们在车上等他,自己带着吴狮子进去了,不多会儿吴狮子出来,对我们道:“得住一晚,小公爷有事,我带你们去客栈。”
狮子带我们去的那家客栈很大,名曰醉香楼,一进大门,菜香味儿入鼻,我忍不住就咽了口水,正是午饭时间,很多人都在厅里吃饭,小二穿梭往来,口里喊着号子“来喽!您的酒菜!”二楼处还有女声在弹唱小曲儿,店堂内人声喧闹,一派红火景象。
杰森抱着小白,道:“三三,你饿不饿,我们吃饭。”
我点点头,确实饿了。
待吴狮子从柜台处要好房间过来,杰森冲他道:“吴先生,我们一起吃饭?”
吴狮子道:“不了,我要赶去寻仵作,小公爷吩咐,你们只管吃好住好,稍晚他会来的。”
吴狮子走了,我与杰森上楼放了包,再下楼来吃饭,看准一张靠边的桌子正欲坐下,突然发现我们周围三尺没了人迹,店内声音也小了许多,小二畏缩着不敢上前,别桌的客人一直在对我们指指点点。杰森已经习惯了这目光,面色坦然。我却做不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吃饭,小声道:“不如我们要了饭菜回房间吃?”杰森道:“在这里吃吧,这里人多。”我汗了一把,我怕人多,他偏喜欢人多。大庭广众我不好发飙,只好坐下来,冲小二招招手。小二也不吆喝了,磨蹭半晌才走过来:“二位客官吃点什么?”眼睛不住的偷瞄杰森与我,看我时尤其怪异,似有畏惧之色。我道:“炒两个菜,上两碗米饭就可以了。”小二眼神慌乱,急忙点头退下。那恐慌的模样让我觉得好笑,这西安府里大约是还未见过外国人。
菜上来了,杰森笑眯眯的吃饭,时不时的看看我,心情很好的样子。我看他开心,也感觉轻松。我是个很容易被周围人的情绪影响的人,别人若生气或难受,我会感觉自己跟做错了事般,大气也不敢出。和杰森在一起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开朗直率,除了偶尔口出混话外,倒不会带给我太大压力,这一趟穿越之旅,我总算交了一个异性朋友。
正吃着,门口突然一阵骚动,我停下筷子,抬眼朝门口望去,只见小二领着四个头戴黑帽身穿红衫罩蓝衣貌似官服的人走了进来,方向…是我们这边。
小二一边走一边说:“就在那里,您瞧,和令纸上的一模一样。”
官差果然走到我们这桌,其中一人手拿一张黄纸,对着杰森打量起来,我心惊,这是…在抓罪犯么?忙绕过桌子护在杰森身前道:“请问有什么事?”
那官差将目光又放在我身上,低头看黄纸,再看看我,大叫一声:“没错,就是他,抓起来!”唰唰!四把大刀就抽出来了,我惊慌叫道:“何事?他没有犯法,他是我朋友!”小白在桌下汪汪大叫起来,杰森还不明所以,喃喃道:“抓我的?”
那官差手一抬,大刀居然架上了我的脖子,他嘿嘿一笑:“不是抓他,是抓你!一枝梅,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啊?一、枝、梅?怪侠一枝梅?
杰森用手去拨那人的刀,口道:“不要乱抓人,我们是好人。”
官差将他胳膊一别:“好人?你个黄毛鬼子也是她同党吧?杀了那么多人居然还敢回西安府,你们胆子倒是挺大。”
我兀自呆在那处,完全云山雾海罩满头,怎么…是抓我的?
官差喝道:“把他们给我带走!”那三个人直接上来将我俩手反背在后,推住就要前行,杰森大叫:“我要告你们,不分好人坏人就乱抓,我要告你们!”我突然反应过来,忙道:“大人,大人!你抓错人了,我们是从异国来游玩的,不是什么一枝梅啊。”
那官差将黄纸往我眼前一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行事隐蔽,殊不知还有活口记下了你的样貌吧!”
我心知定是那被通缉之人与我长相相仿,倒霉的谢三毛替人背黑锅了,满腹委屈往那纸上一瞧!惊的差点晕死过去。这…这是什么呀?
只见确实是一个人头画像,可仅仅能看出是个人头而已,眉毛两团乌黑,眼睛大圈套小圈,鼻子画的像大蒜,嘴巴倒是画的像个嘴巴,可那厚嘴唇…!我的妈呀,这哪里能看出是我呀?
我挣扎起来:“大人,你…你从何处看出这人与我长的一样?一点都不同啊。”
那官差一把拽住我头发,将我头又按下来看那画纸,喝道:“不像?你看看你们的头发,难道不是一样?我处女子绝无二人这样散发,还想抵赖,来呀,全部带回去!”
头发?没错,那画像上的人脸与我长的大相径庭,可头发竟真的是一模一样,都是直直披在两边的。天哪,因为头发造型相仿,就把我当成杀人犯了?怪不得那小二看我的眼神如此怪异,原来不是看西洋镜,是看杀人犯啊。
杰森还在扭着胳膊叫着要告他们,我对那官差道:“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可以先把我抓回去,但你得放了我朋友,他又没被通缉。”
官差狞笑:“你杀了那么多人,行了那么多苟且之事,想不到还寻着一个黄毛鬼子,这人放不放我做不了主,回去听大人判了再说。走!”
我与杰森无奈,只得被那几人押着推出店门,行过店中,只听众人议论纷纷:
“大姑娘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太不知羞耻。”
“是啊,下手如此狠毒,听说还切了人家的…”
“这样的女子应该烧死她,叫她永不能再作恶。”
“抓到她就好了,我们晚上能出门了。”
越听越害怕,这一枝梅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让百姓憎恶到如此地步?

公堂的闹剧

再不给我们任何分辨的机会,四人押着我俩直接送进了西安府衙,领头那人进去通报,我们就站在公堂之上,中间正大光明的牌匾高悬,下方一长方蓝面的判台,公堂两侧放着斧樾刀枪的暗红兵器架子,却没见着“威武”的捕快或士兵。被揪着双臂可不是件舒服的事,站在这公堂之上,我只盼着知府还是巡抚的赶紧出来审我,说清楚事情也就行了。杰森不住的嘟囔,非常不满官差的粗鲁行为,没人理他,我想安慰他,可自己也正被粗鲁着。
没一会儿,那领头官差出来了,口道:“太守大人不在,先将他二人关进大牢!”
杰森一听急了:“你们不能随便关人,我们没有犯罪,我们是有人身自由的!
官差上去推了他一把:“叫什么叫!不关你们还放了你们啊,给我老实呆着去吧。”
杰森碧蓝的眼睛都充了血,气道:“我们是瑞士人,不是犯人,你没有权力这么做,我要向你们的皇帝告你!”后面揪他的人猛一使劲,杰森脸都白了。
那官差盯了杰森一阵,眯起眼道:“黄毛鬼子还挺能耐,你知不知道京城早就有异国黄毛唆教鬼神之论,迷惑百姓人心被抓起来的?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作奸犯科跑到我们大清国来了,告去吧,如果你还有命走出这个地方的话!”
我全身都抖了起来,杰森说了也白说,他是决计不会放我们的。
我与杰森被下了大牢,黑呼呼脏兮兮的大牢,一人一间,好在是相邻的。杰森一被放开立刻冲到牢柱前:“三三,你还好吗?手疼不疼?”
我眼圈发热:“不疼,那人扭你胳膊了,你疼吧?”
杰森摇摇头:“我不疼,我身体很好的。三三,小白不见了。”
我苦道:“一定是在外面,它进不来。”
“我们怎么办?”
“我想,他们不审完不会放我们。”
“什么时间审我们?”
“不知道,大官不在,也许要等到明天。”
杰森沉默了,双手搓搓脸,褐色的头发乱糟糟的。
我道:“先呆着吧,明天说清楚事情就好了,”
杰森道:“这里没有对外条例的吗?外国人他们不能随便关的。”
我无奈摇头:“这个年代,外国人来中国的还很少,哪里会有什么法律保护呢?”
杰森叹气:“我没有想到的,还是会有危险,那时候应该回去。”
我听到这话突然想起了老头,忙跪下来念叨:“神仙大人,现身啊,神仙大人,救命啊!”
念了半晌,没有一点动静。我哀叹,神仙不想理我,穿前穿后还是改不了倒霉的路子。
和他背靠着牢柱坐在地上,我觉得很疲惫,很久没有休息好了,惊吓之后再一松弛,就很想闭上眼睛,杰森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三三,你有没有去过别的国家?”
“没有。”
“一直都在中国?”
“嗯。”
“如果我们还能回去,你愿意去瑞士看看吗?”
“瑞…瑞士啊…呃…好啊。”
“我的家乡在日内瓦的一个小镇,你也许听过。”
“哪里?”
“力洛克。”
我汗:“我…没听过。”
杰森轻笑起来:“那真的是很小的一个小镇,不过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去那里旅行。”
“为什么?因为有温泉吗?”
“不,因为那里是Tissot的起源地。每年都会有大批的外国人去那里买原厂表。”
“Tissot?天梭?”
“是的,你也知道。”
我再汗:“嗯,知道。”仅仅是知道而已,我可没钱买名牌。
“我妈妈说,是Tissot的光芒掩盖了力洛克的美丽,大家都为了买表和参观原厂而来,却没人注意欣赏那里的风景。”
我靠着牢柱,闭目养神,听着他低柔的嗓音,竟有一点想睡:“那里的风景是怎样的?”
“很美,很安静。路的两边都是原木房子,有精美的白色窗户,一些卖表和工艺品的小店都有浅黄色或者是橘黄色的招牌,咖啡馆的招牌就是白色的,有一家咖啡馆我哥哥常带我去,那里的女老板后来成了我哥哥的太太。我的家就住在小镇的边上,每天早上起床,我一推开房间的窗户,就能看见美丽的汝拉山,小的时候,我和哥哥经常去爬山,到了秋季,那里满山都是橡树和山毛榉树,还有各种形状的岩洞和温泉,真的很美。汝拉山下有一片树林,哥哥为它起名叫LIGO,是土语,意思是植物天堂,那里有很多品种的树木和植物,还有一个巨大的灌木丛,有坚硬的根和柔软的顶叶,我玩累的时候常会在那后面趴着睡觉,直到哥哥来把我叫醒,我就是在汝拉山和LIGO天堂里长大的。”
在杰森的描述中,我仿佛置身在那个美丽的小镇上,置身在那巨大的灌木丛后,用一片树叶盖住面颊睡去。
“每年我都会回去,小镇没有什么改变,还是像油画一样的美。三三。”
“嗯?”我有些迷糊了。
“如…如果有机会,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嗯。”
迷糊中,觉得双肩被人轻轻抚摩了一下,是杰森么?他又敢碰我…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敲牢柱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瞧,牢外站了小沐。身后还有两个灰衣汉子,一个狱官站在一边道:“勿说太久。”掉脸走了。
我顿时清醒过来,扑到牢门处:“沐公子!”
小沐眉头紧皱:“谢姑娘,怪我,不该单独放你们行走,你们替人背了黑锅了。”
我连连点头,向远处看看道:“没…没关系,那官差把我错认为一个做了坏事叫一枝梅的,现在怎么办?”
杰森也走过来,开口道:“我们要证明三三没有犯罪。”
小沐点头道:“不错,你勿惊慌,明日上堂,我自有办法。”
我担心:“你有办法么?”
“那一枝梅是有功夫的,你却没有,”他回身指了指身后两个汉子,“这便是苍木三鹰的余大哥和余二哥,余三哥遇害也是一枝梅所为,我们已找仵作验过,他胸口中了一掌,尸体掌印未消,内力已及胸骨。明日自会有人上堂为你作证。”
我看那两个汉子,脸上确有愤怒之色,而且,似乎是…羞愤?其中一人道:“太守昏庸,竟抓错了人,这仇还得我们自己报!”
小沐回身对他略摇了摇头,他瞅瞅远处的狱官,不再说话。
我有问:“明日,你…你来么?”
小沐叹道:“我的身份不便上堂,若被人认出…”
我明白的,他是前明的贵族后裔,皇帝又始终对沐王府有戒心,大清的公堂,他还是不上的好。
杰森急道:“沐先生,请你去找一找小白,它应该就在外面。”
小沐点点头,嘱我们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明日定会在堂上有一番口舌之争。我听了心里更是不安,一个中国话说的流利却经常词不达意的杰森,一个满肚子言论却得了表达障碍症的谢三毛,明天我们要怎么为自己辩护?
小沐走后,我与杰森还是互相背对牢柱坐着,杰森道:“不要担心了,沐先生有办法,我们要相信他,还是睡觉吧。”
我点头,眼睛再次闭起,脑中思绪却不肯停歇,一枝梅为何要杀人?看百姓反应,似乎都对她忌惮的很,难道她在这西安府中已犯过多起命案了?姓余的同志说太守昏庸,我看也差不离了,叫官差随便上街抓人,仅用头型辨认是不是太草率了!
杰森咳嗽两声,我转头看他,他闭着眼睛,脑袋斜靠着柱子,眉头紧皱。老外受了惊吓,刺激的穿越里还有牢狱之灾,他一定不会想到。我伸出手轻拍了他一下,他睁眼望我:“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