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奥兰多。”
“——姓氏。”
“奥兰多·赫伯特。”
“顾和光。”
“——国籍?”
“你刚刚没看护照?还是说护照和你的双眼都是摆设?”
“——没礼貌的白人小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就行。”
“抱歉,我拒绝回答,因为不想被你拉到与你同等的低智商水平线。这些问题的答案在护照里写的一清二楚。难道你们机场员工的招聘条件里,已经取缔掉智力测试和视力体检这两个项目了?”
“——好好,”深吸气,杠上:“那你今天一天都别想走,直到你亲口吐出国籍。”
“随便,记得给我准备晚餐。”
“——%¥#&*(!!!!”
顾和光:“可以不要浪费时间了吗二位。”
…………………………
一个小时后,奥兰多和顾和光顺利被保释。
在进保安处之前,机智的英国人就在沿途给基友威利斯发了条短信。黑白通吃的大光头接收到晚辈的求助讯息后,立马赶到机场。因为威利斯在冰岛一带的财力势力实在强大,登报刊上电视的次数数不胜数,大家肯定对他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光头顶着部长和全科职员的恭敬注目礼,将金发年轻人从黑警官的“种族仇恨眼神杀”里面拯救了出来。
顾和光与秦珊跟着沾人脉光,一道从狭窄的审讯室里脱离,回归自由天地——
机场大厅。
一行人往大厅门口走,两人一组,一前一后,威利斯和奥兰多在前,秦珊和顾医生在后。
大光头回过头,用探究的眼神逡巡过身后这对亦兄妹亦情侣的组合,又瞄了眼金发男人英挺侧脸上的细小伤痕:“你是第一次进局子吧?”
“嗯。”奥兰多的神色始终漠然。
大光头嘲笑:“哈哈,以前劫持人质索要上千万的财产也没被警察逮捕过,这会竟然因为跟一个黄种人掐架被关押起来?”
“嗯。”男人还是一副兴趣寥寥的模样。
威利斯:“小子,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
发生了太多烦心事,奥兰多连话都懒得讲,只回给光头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的脑袋上,似乎在……泛绿光。”
“……”
“隐隐约约,像是个帽子。”
“老光头,真没想到你对我的英俊金发已经嫉妒到这种极端。”
“哈哈哈哈,”威利斯露出一个洞悉的笑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女孩儿应该就是你的中国小新娘?”
奥兰多淡淡说:“是的,就是她。不过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纷杂的情绪压迫进身体,让他非常疲惫,身心疲惫。
中间所经历的许多事,他一件都不愿细说,一个字也不想解释。
威利斯完全没料到,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会这样大方果断地承认,忍不住斜睇他一眼。大门里透进来的白昼光宣泄进来,如同往蓝色颜料里加入了更多的清水,金发青年的瞳色被混得变浅不少。
光彩降弱一度,像是蒙着一层迷蒙的雾气。
***
威利斯是个大忙人,来去如风,他把开车三角恋小队伍(……)送到机场附近的一家医院后,留下一句“有麻烦再找我”就潇潇洒洒扬长而去。
人脉狂魔大光头提前为他们预约过一名交好的医师。
他们不必再去排队挂号,只需要留在走廊里,等他口中的那个医生来接他们就行。
漫长的等待时光,让局面再一次回到尴尬。
三个人被安排在同一只长椅上,秦珊双手撑着膝盖坐在那,姿态有些无所适从。她和顾和光挨得很近,距离金发男人的位置中间却空出一大块。女孩虽然对他充满好奇,但还是会忍不住惧怕他。
好奇心会杀死猫。
但他的气场实在太强,来自金发男的强大存在感实在让她没法处之泰然,谈笑风生。
中途,秦珊只能试图去做一点别的转移注意力。比如歪过头,翻来倒去地问顾和光“胸口还痛不痛”,后者只摇摇头,勾起一个善意温存的笑,回答说没事你已经问了三遍了。
女孩每一次都是用中文问的。
英国人根本听不懂,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
……冷落,他从出生迄今的二十多年里,都自负骄傲,从未料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可悲的词,用在自己身上。
——还是他自己用来形容自己的。
但他还是无法做出,腆着脸主动去跟女孩讲话,用动作去分担她的注意力,用伤口去博取她的同情心……
↑↑↑以上的一系列事,他完全做不到,也做不出,太蠢太挫。
好在大光头指派的那名医师很快过来了,新角色的介入让一条板凳上的,气氛僵持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在心底长松一口气。
面目慈祥的老医师领着他们来到一间VIP检查诊疗室。房间并不大,外面是两张普通的病床,以一道蓝色的帘幕阻拦视线。类似于心电仪和彩超之流的需要仰卧检查的仪器就被摆放在最方便的位置——床边。再往里面走的话,会看到一个白色的小门,门后藏着一个别有洞天的大隔间,更为先进昂贵的设备都在那里,比如CT啦,比如磁共振啦,等等。
老医师先看向皮肉伤较为明显的奥兰多,问:“简单说明一下你的情况吧,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奥兰多镶进一边的软皮沙发里,长臂伸展,摆出慵懒又不失霸气的坐姿,却始终没有吱声。
秦珊举手:“我来吧我来吧,我是目击者,是这样的,”她指了指身边的顾和光:“他打了沙发上那个男人右脸一拳,然后沙发上那个男人奋起反击,对着他心门口踹了一脚。以上。”
奥兰多略微挑眼。沙发上那个男人,嗯,很好,这是她给他的新称谓和新定义。
老医师弯下腰,凑近瞧了瞧奥兰多的颧骨上的划伤,判断:“没什么太大的伤害,只是淤青,外加一点划痕。啧啧,还好不厉害,不然一张英俊完美的小脸蛋恐怕就不保了,”他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龙飞凤舞地开药方,继而扯下交给秦珊:“你把这个拿去取药窗口给他们看,他们会把药膏给你的,而且不会收你钱。”
“我去吧。”顾和光像快女孩一步接过那张药方。
年迈的医生一下子收回手:“年轻人,你别去,你还有事。去那边床上,把上衣脱掉,”他昂首示意墙角的隔间小门:“过会还得跟我进去做个CT。”
“……”
秦珊拉回那张纸片,朝顾和光抿唇一笑:“没事啦,我去取。你赶紧去检查,万一真伤到骨头,耽搁了可不好。”
说完就闪身朝门外溜去。
老医师赞赏笑:“小女孩都比你懂事。”
“……”
****
秦珊再回到诊疗室的时候,房里只剩下奥兰多一个人了,他斜靠在沙发上,正百无聊赖地翻着医院的宣传册。
秦珊不敢离他太近,远远地,停在茶几前,将那管蓝色的小药膏放上桌面,提醒:“哎,给你拿来了,你要不要擦一下。”
奥兰多拉下宣传册,露出挺拔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窝,很好,“哎”——这是她给他的第二个称呼。
奥兰多淡淡扫她一眼,视线来带茶几:“先放那吧。”
“嗯……我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秦珊竖起大拇指指了指后方,转身掀开中间用以阻隔的帘幕,往另一边的床位探头,却意外发现顾和光和那名老医师根本不在那里。
“他们人呢?”女孩失落地放回帷幕,回过头问金发男人。
而后者,已经从沙发上利落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他唇角扯出一个冷漠的笑容,疑惑问:“我有义务告诉你?”
“没有。”
“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嗯。”
“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不记得。”
“很好……”
他挑眉,一句接一句地问着话,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不安分的危险气息,依附着他步步紧逼,这种程度的接近极其不安全,秦珊心中警铃大作,回过身刚打算拉开帘幕走到另一片空间里,对方已经快她一步捏住她的手,使劲地扯拽回。勾了一圈,她的前身就硬生生撞击在他坚实的胸膛。
心跳如雷间。
“那我来帮你恢复一下记忆好了。”金发男人补充完刚刚最后一句话,随即欺身而上,将少女整个上半身都压躺到身后的病床上,白色的被褥瞬间坍塌下去一大块。她努力想推搡开他,却被男人仅用一只手就牢牢圈紧在脑袋上方。他的长腿也不忘将她的两条小腿挤压进床栏间,让她连一丝踢打的抗拒都发挥不出。动作的同时,属于雄性的炽热鼻息喷扫过她的脸心,鼻尖因此都变得湿润。秦珊脸涨得通红,张口愈要呼救,金发男人的唇舌立刻攻城略池侵占进来……


第六二章
手腕和脚踝正以一种不舒服的方式被钳制着,秦珊能马上脑补出自己此刻的姿态,酸痛和羞耻感一并流入身体,她的脸颊连同耳根都烧得滚烫。但她依旧没有放弃抵抗,动用腰腹的力量挣扎了两下。
在奥兰多看来,这种动作就跟被割掉尾鳍的搁浅鱼类那样可笑。
金发男人一只长腿折放上床沿,另一只腿仍旧挤压着秦珊垂落在外面的双脚和小腿,他俯身将自己上体的力量全部交付到女孩身上,压着她柔软的唇深深地亲吻,所有的呼救全数被堵回喉咙……
秦珊的舌头很快被对方勾缠住,来势汹汹,又带着滑腻的触感。她一点点往回收缩舌尖,想躲开,男人却穷追不舍,用尽全力,卷绕住她的。有如发泄,横扫席卷过她唇腔的每一点。
上颚是许多女人的敏感点。纠缠的同时,奥兰多会时不时强硬地撩刮过那一段,逼迫少女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声低微的呻|吟。
凶悍的力度,和姿势产生的疼痛,让秦珊实在没法享受这个深吻。尽管对方近在咫尺,被放大的五官好看得不像话,挑不出任何瑕疵。
两个人都不曾闭上眼接吻。她睁大眼扭紧眉毛和他对望,能从男人的眼瞳里清晰看见自己的脸,抵触和惊恐的情绪极为鲜明。
他的眼睛鲜蓝而清亮,并未因为长久的舌吻而暗生情潮。只紧抓着她的眼神不放,不愿错过其中一个短促的闪动。
奥兰多收到的讯息,让他确定,秦珊确实失忆了。
不是假扮的。情绪相当冲突,一半庆幸,一半失望。
她是因为真正的失忆才忘记他。但她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那些折磨过她的,痛苦又甜蜜的回忆,而那些回忆里有他。
秦珊的心就这样,被男人的眼睛而抓紧,发疼。
少女不再动,只望着他。害怕,难过,疼痛,让她的眼眶逐渐晕红一圈。如同黑白水彩里被人不小甩入了一滴红墨,扩散。
奥兰多松开她的舌头,离开她的唇瓣之前,还留恋般地在她下唇轻吮了一下。
但他依旧没从她身上下来。
刚经历过疯狂到胸闷的深吻,秦珊吐不出一个字,只小口小口吁着气。心口起伏,柔软的胸脯一下下摩擦过男人被包裹在衬衣下的胸膛。
衣料的颜色近乎于黑夜,最深沉的黑夜,最大胆的黑夜。
因为挨靠得极近,少女发丝里香甜的洗发水气味,嗅萦在奥兰多鼻端。他的心软了几分,禁锢在女孩头顶上方的手掌力道也跟着松懈了一点。
秦珊第一反应是抽回自己的双臂,却又被超乎常人,反应机敏的男人一把擒住。
“不要试图挣脱我。”他说,低低的声音,饱浸警告和威胁。
与此同时,男人跪折在床边的那条只笔直修长的腿,挤进了女孩的双腿间……秦珊今天穿的是连衣裙,整个腿部都是光裸的。
男人长裤的面料一点点悉悉擦过她大腿内侧,凉意摩挲过那一带敏感的肌肤,让她止不住轻颤。
而他膝盖,随时能顶擦过她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那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底裤——这个姿势来带的耻辱感比刚才的要剧烈百倍千倍。
秦珊如同警醒一般,拼命想要脱开自己自己的臂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金发男人竟非常配合地解放了她的腕部。
她立刻抬起左手,用手背一下一下使劲猛擦嘴。上下的两瓣儿唇,没一会就被搓扯到红肿。
金发男人用臂弯撑起上身,不再带给她负重。
他垂眸将她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习惯性嘲讽,“你到底是想把自己塑造成烈女,还是在加深自黑程度?”
“不要你管,”秦珊偏头,男人的腿还卡在她腿间,这让她动都不敢动, 因为很容易碰到某个地方:“不要脸!变态狂!流氓!变态狂!”
层次加深的羞耻感迫使她语无伦次地开骂。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词汇量缺乏口齿不灵活啊,奥兰多挑眉,不过她失忆之后反而胆子大了,成功完成小白兔到小野猫的转变。
男人平淡地陈述,“你以前就是这样亲我的,我只不过还回去而已。借用你们国家一句老话,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撑在她身侧的手臂放弯,他再一次俯身凑近,问:“还是一点都记不起来?”
秦珊一整个人重新被裹入危险而强势的气压里。
从倒在床上开始,她就一直畏惧着这样诡异而陌生的亲密。秦珊不得不用一双手掌强撑开对方的胸膛,不能让他贴得自己太紧。
金发男人纹丝不动。
继而夺过她一条手臂,带着她环上他精瘦的腰肢:“你难道对自己的过去没有一点好奇?”他扳正女孩的下巴强迫她直面自己:“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兴趣?”
他的问话,轻得类似于诱哄。
配上他低沉的好嗓子,英俊逼人的眉眼,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秦珊别开眼,矛盾挣扎一闪即逝,她不能让这个变态男看出自己的情绪:“等我回国后就什么都清楚了,”她略微提高分贝:“这位先生,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可她又不敢过于大声的呼喊,总觉得这个场面被别人看见怪扭曲的。
这个体位非常危险,她只想快点逃开。
奥兰多眯起眼,懒洋洋威胁:“求我,我就下来。”
拳打脚踢被一秒钟制压:“变态,鬼要求你。”
“那个姓顾的黄种人这样压过你吗?”
“滚,要你管。”
“你似乎,很怕被他看见我们这样?”
“关你屁事。”
……奥兰多突然觉得失忆后的秦珊也挺好玩的,拥有自己真正的情绪、意图和个性,变成一张纯粹的白纸。不再被对他的粉红色爱意涂满,不再怀抱着太阳般温暖的赤诚金围在他身侧打转。
画图程序按下清除键,一切都回到原点,只等被人去重新涂抹。
但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大脑被清空多少次,她最终都会属于他,并且只属于他。
他会让她,再一次爱上他。
不择手段。
“不得不说,你的新发型真丑。我能注视你这么久已是天大的恩赐,”金发男人还是放过她了,他下床回到地面。此间他的手指还顺势探到女孩腰间摩挲,掐了一下,自言自语,评价:“好歹瘦了,扯平。”
妈的,变态。
压力骤消,秦珊一边暗骂,一边长长舒气。她赶紧用手撑起上身,但因为姿势保持太久的缘故,她浑身的每一处都格外酸麻,于是动作也变得极其僵硬。金发男人大概是看出了她的难堪,架住她手臂,顺势拉了一把。
秦珊嫌恶地想掰开他的手,对方已经快她一步松开了。
前一秒还扣在她上臂的五指辗转到她下巴,略带强迫性质地掐高她的脸,让她的视线不由来到他面上。
金发男人眼眸幽蓝如深水。他单手来到自己的衬衣尖领正下方,非常利落地,理正,扯紧自己的宝蓝领带结——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名禁欲的精英,却又莫名的性感爆表;
与此同时,男人两片形状优美的唇瓣轻启,极具质感和磁性的嗓音就从那里头流淌而出:
“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绍,我不叫「沙发上那个男人·哎」,我叫奥兰多。我的身份也不是「变态」,或者「流氓」,而是,Your husband。”
……………………………………………………
!?!?!?!?
你他妈在逗我?老公?滚你丫的,我才十六周岁好不好,这年头骗子出来从事欺诈活动都不带智商的吗?老公?老公?你在搞笑吗?
秦珊的脑电波在反复交替着这些吐槽,但她最终只打开男人逗留在自己下巴的手,扯着嘴角冷呵呵笑了两声。
——看看我的笑容,快看看我写满嘲讽和不信服的笑容。
奥兰多一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语气颇为理所当然:“你这会不相信,没关系,以后老老实实和我待在一起,我会等你完整记起;想不起来的话,你就以全新的你,来适应这段关系。虽然我的耐心不算好,但可以勉为其难为你破一次例。”
秦珊用一种看天方夜谭的眼神看着他:“你多大了?”
“二十八。”奥兰多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视线差不多能与女孩齐平。虽说她以前是他的部下,但目前需要给女孩洗脑的新身份是他的娇妻。他不想给她,自己过度盛气凌人的错觉,所以果断转换成一种相敬如宾的模式。
秦珊指了指自己:“我多大了?”
“十六。”
“这神一样的年龄差我们暂且放到一边不提,就我的年纪而言,压根不是适婚年龄吧?”
“这没什么。”
“……这是违法的。”
“日本女性的法定婚龄是十六岁,法国女性的法定婚龄是十五岁,希腊则是十二岁,而伊朗九岁就行,”奥兰多摩挲着下巴,以一种非常冷静正式的商议腔问她:“以上的国家,我们可以随便挑一个登记。”
“你不要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吗!!!???”秦珊真是被震惊了,锤床:“你以为我这样就会相信你了吗?!”
奥兰多瞥了她一眼,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拇指在屏幕上翻转,随即拨打出去一个电话。
他将手机摊平到掌心,在秦珊眼底打开免提,那头响起一串中文歌曲的彩铃,粤语版的,千千阙歌。
是北京的号码。
大概响了十来秒,嗝哒,这个电话就被人接起。
“喂?”那头传来温和的女声。
秦珊皱眉看向奥兰多,摊手不明所以他要做什么。对方则是无声地,对她做了一个“随便讲点什么都行”的口型。
“喂喂?”大概是没听见这边有动静,那女人语气变急:“小珊?喂?是珊珊吗?”
秦珊只能弱弱地……“喂……”了声。
那一头的女人听清是她的声音,随即变得激动无比,她的口音有浓郁的熟悉感,实打实的北京腔:“真的是你吗?秦珊?”
“嗯……”
“嗯,还好好的就行,”女人抽了抽鼻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变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怎么回事儿啊?你跟奥兰多结婚了?你得把这事好好跟妈妈解释解释。”
秦珊:“……”
奥兰多一下抽回电话,挂断,关机,而后看向浑身僵硬三观刷新的少女:“你大可以让那位顾医生去查证查证,这绝对你母亲的号码,”
“作为你的丈夫,我不会骗你。”


第六三章
秦珊有点无语,不,是相当无语。
自打失忆后+得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讯息后,她就开始为自己构建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观:
在那个世界观里,她是一名被拐卖偷渡到国外的无辜少女,运用非常高超的逃生技巧从人贩子的魔掌中顺利逃出》逃离的过程中,她不小心失足掉进海里》但是没关系,她凭借自己强大的求生本能,顽强地维持着呼吸和心跳》上帝极其有爱的给她开了个金手指,让她被渔民发现并捕捞,在医院遇上了温和善良的同为中国人的顾大哥》她接受照料,吃饱穿暖》最终回国,与父母重逢,继续上学,长大,嫁一个像顾医森一样温和善良的好男人……
多么美满团圆的大结局。
但这一切,都在一分钟前被打破了。存活于于她脑洞中的,长达大半年光景的,梦幻唯美励志感人的世界观,被一个金头发的蛇精病无情捏碎,寸寸崩塌。
他告诉她,她压根不是什么纯情无辜少女,而是早婚少妇。
电话里的女人——她的老妈,也迅速证实了这一点!而且听得出来,她妈妈的口气明显有些不悦,似乎并不认同她和这个名叫“奥兰多”的成年男子的婚姻。
……所以,这他妈是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大龄罗密欧和j□j朱丽叶的狗血爱情故事?
面对倚在靠背上的,优雅而慵懒的金发男人,秦珊很想问一个问题:“那么,请问一下我是怎么掉进海里的?”
男人瞄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秦珊的错觉,他幽蓝的眼底类乎于伤悲、歉疚的情绪一闪而逝,而后,他才慢悠悠道:“失足坠海。”
“…………………………………………………………………………”秦珊有点噎到。不过,幸好,幸亏,不是什么为世俗所阻情字深重只得双双跳海U JUMP ,I JUMP的丢脸戏码。
想到这里,秦珊不由拍抚了两下胸口。
但是下一秒,她又惊觉出一个新问题,“我们上过床吗?”
这句话闪电般耀亮了她的整个大脑的深处皮层,让秦珊头皮一阵发麻。她原本没打算讲出来的,但嘴巴莫名比神经控制还来得快。
不过,这的确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是一个保守的中国好女孩儿,嗯!暗暗握拳。
男人一个字都没讲,唯独神色变得微妙。这种微妙并不刻意,却不容忽视,并且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秦珊觉得有点冷,她甚至想去女厕所确认一下真相了,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确认……
金发男人单臂撑在椅把手上,淡淡说:“实话实说,就你目前的身材和相貌而言,对我还没有过多的,性方面的吸引力。”
“……”松口气,所以还是处女咯……所以!你干嘛要和我结婚?
大概读出了她完全展现在脸蛋上的心绪,男人叹息,解答,“心灵美。”
“……”秦珊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你的品质很好,积极,乐观,耐心,顽强,而我的相貌、智商、体力均属上乘。这足以用来提升和填补彼此基因之中的缺陷,”奥兰多站起身,倾身靠近秦珊。这个姿势瞬间阻隔掉了天花板上落下来的,那些白茫茫的光线,进而把女孩一整个人装进自己挺拔的阴影里:“没有一百分的另一半,只有五十分的两个人。你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结合几近完美。”
——船长大人的洗脑&嘴炮技能持续蓄力中……
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求婚的梦幻感,洁白的墙面被烤化,柔得像奶油,连四周的空气都变轻了。为什么,秦珊无法理解。
陈述完这一切,男人挺直上身,以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补充:“当然,放在你我二人身上。你只值两分,而我是九十八。”
秦珊瞬间清醒,屁股挪到一边,避开来自男人的阴影圈禁:“我要申请离婚,我要回国!我要回家!”
奥兰多:“其实我们还没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