柰子痴痴的看着苏特,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呵,真的不知道原来我认识的BR是那样的有限。”
“是你从未用心去了解过他。”
看着一脸受伤的柰子,苏特微微叹息。柰子毕竟是他从小看到大打心底里疼爱的妹妹,面对外人时的冷心肠,终是一软,柔和道,“博苼待你,掏心掏肺都不为过。丫头,说实在,我对你很失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不等柰子有所反应,便单方面终止了影像连结。
柰子垂头丧气的蜷成一团,脑袋糊成一团。别人说的话,她兴许会质疑,可苏特不一样。苏特的心肠素来冷硬,唯有面对自己关心的人才会说上几句体己话。别看苏特今日话挺多,平日里,他能开口对她说上两三句就不错了,掏心窝的话她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听苏特飙出这些话来。


109 结婚

都说旁观者清,苏特的反常,是否说明,BR待她当真好到连苏特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想想BR往日对她的态度,宠溺而又纵容,再加上十二岁的差距,在她观感里,倒更像是父亲对女儿的感觉,哪儿来的男女之情?一定,一定是苏特理解错误!
如此这般,柰子为自己瓦解差不多的心理建设再次重新构造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才在MM三请五请之下,慢吞吞的吃了差强人意的午餐,心里又怕见到尉迟弋,故而推脱着不肯去教室,死硬的赖在宿舍里不肯走。最后还是百里幽看出点苗头,为她请了个假,让她在宿舍好好休息。临出门前,百里幽冷冷对柰子说道,“我这辈子最恨的是没志气的女人,尤其是为了不能吃不能穿的狗屁爱情。希望明天能在教室里见到你,若连这点小坎你都不过了,我看你这辈子大概也不过如此罢了,不如趁早回家去吧。”
柰子听罢,忍不住瑟缩了下,百里幽见状,冷哼,“抬头挺胸,别在让我看到你这幅熊样。”不曾想,吓得柰子扣着下唇的食指动作越发快,脖子更是差点就缩到肩膀里头,看的百里幽只想仰天长叹,“朽木不可雕也。”
经过一晚上反复的思想斗争,柰子最终很没志气的在百里幽的卫生球的威慑下踉踉跄跄的去了教室,什么去方舟啊,回家啊,躲宿舍都是空想。
柰子一脚刚踏进教室,众人见到柰子不免要慰问一番。谁叫百里幽的请假理由是病假,加上柰子一宿未眠,又被百里幽惊吓一番,此刻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走路颤颤悠悠,到有几分向尉迟幽兰看齐的趋势。
好不容易坐定,以为终于可以好好的当个隐形人,即墨玉却不放过她,嘘寒问暖就罢了,居然随身带了个超大型保温箱,打开一看,里头各色补品一应俱全,吓得柰子两腿直打哆嗦。即墨玉见状,只以为柰子病还未好全,担心不已,一副恨不得将她当作重病患照料的样子。任柰子怎么解释,都无用,只能两眼泪汪汪,一脸苦哈哈的吞着传说中的乌龟炖王八。
好不容易喝完一盅王八汤,吞了一锅药膳之后,耳听东郭蕤大呼号外,二话不说,甩下汤匙,扔下瓷碗,立马跳到东郭蕤面前,故意露出一脸好奇的馋样来。至于即墨玉失望的样子,百里幽斥责的眼神,她都很自觉的过滤掉。
“尉迟大小姐将于平安夜喜结连理。”东郭蕤在众人无趣,唯有柰子捧场的情况下,一点都没觉得失望,仍旧一脸八卦兴奋不已,活像他便是新郎官般。
看着众人了然的神情,柰子糊涂不已,“尉迟幽兰不过十九岁,怎么会着急着嫁人?”
通过东郭蕤以往对柰子灌输的种种信息,柰子晓得,尉迟幽兰结婚,间接表明尉迟家主退位。可是,据她所知,尉迟家主如今不过四十多一点,正当壮年。各大家主,为了登上族长之位,爬过的荆棘,经历的苦难,不是言语能够说清的,故而,一般家主都会在花甲之年才会选择退位为家族发展注入新鲜血液。


110 惊天

“并非尉迟幽兰。”
“可,尉迟家除了尉迟幽兰……”说话间,柰子脑中蓦然浮起一个印在心头永远无法抹去的名字,心脏瞬间停止,面无血色,喃喃,“尉迟,幽若。”
“咦,你怎么知道尉迟幽若这个名字?”
“难道我不该知道?”
“自然不是。”东郭蕤笑道,“不过是尉迟幽若这个人行事低调,各大家族之间,都只知道尉迟家主有个领养的妹妹,却甚少有人知道她何名,何样貌,从事何领域。连我都只远远的看过她一眼,在座的几人大半亦是今日才知道她的名字,我自然会感到奇怪。”
柰子虚弱一笑,一脸急切,“你说,她今晚,要结婚?”
“嗯哼,据说婚礼空前盛大,家族上头命令,不得缺席。”
“新郎?”
东郭蕤奇怪的看了柰子一眼,倒也没多想,说道,“博……呵,中文当真难以辨认,草字头,一个生,怎么读?shēng?”
“ruí,博苼。”柰子淡淡说道,双眼怔怔的出神,唇上最后一丝血色,这一刻在无保留的抽去,独留渗人的惨白。
“你怎么知道?”东郭蕤好奇问道,却发现后者笑的勉强,呆呆的向外走去,失魂落魄的样子,叫人好生心疼。
“柰子……”即墨玉急急的拉住柰子的手。
柰子转身,微微一笑,“我好累,想回去睡觉。”
即墨玉专注的看着柰子,似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最终只干涩开口,说了个好字,便放开了她的手。
眼看柰子走出教室,百里幽眉头瞬间挤出了个川字,愤愤的向她追去。不曾想,还没踏出两步,就被即墨玉拉住,“让她去吧。”
百里幽指着柰子离去的方向,对着即墨玉大声吼道,“你知道她这叫什么?逃兵啊!连这点坎都过不去,你指望她以后在社会上怎么生存?”
“你可知她逃的什么?”即墨玉面带微笑,然而,不知为何,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百里幽听来却是那样的苦涩。
“逃……”百里幽眼珠咕噜一圈,嘶了声,“诶,不对啊,尉迟弋并未来学校,她干嘛一副深受打击的落魄样?”
“博苼。”南宫耀咬字清晰的道出这两个字,“我估计,她是为了这号人。”
百里幽本就不蠢,加上南宫耀有意识的提醒,她立马反应过来,“BR?”
“看她反应,这个可能性占了七成以上。”
“可是,柰子不是一直强调BR是个很老的佣人?”
南宫耀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看着处于云里雾里的百里幽,“你真可爱。”
“现在才知道?晚了!”百里幽哼了声,趾高气昂的坐回位置。
“以小果子的性子,此刻恐怕是躲在某个角落哭去了吧。”闻人诺淡淡的话语叫即墨玉浑身一震,见闻人诺看着他笑的意有所指,即墨玉狼狈转开了头,“她不笨,相反,心思玲珑,内里相当有主见。不过是因为社会历练少,容易受旁人意见左右,但绝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想法。”即墨玉不自觉开怀一笑,继续道,“说到底,倒挺像颗小顽石。若不是她自己开窍,旁人在如何好言相劝都无用,反而可能造成反效果。”
“只希望她晕死在南墙前,叫人好省些心力。”闻人诺状似不经意的感慨道。
即墨玉一愣,张口欲言,恰巧上课铃声响起,打断了他所要说的话语。不过,闻人诺似也不在意,老神在在的靠在椅背上,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态,叫即墨玉忍不住展开一抹真诚的笑意:别看闻人诺平日一副吊儿郎当,对他这位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玩伴却是没话说的,两人的友情在八大家实属难得。


111 选择

柰子浑浑噩噩的回到位于九十七环C7人工岛属于她与BR的家。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素来只依靠网络联系的苏特在柰子前脚刚踏上C7的土地时,苏特后脚就跟着踩了进来。
可惜,柰子的魂早已不知飞到哪儿去,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迈着步伐,颤颤悠悠的挪动,仿若一不注意,就会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看的跟在她身后的苏特心惊不已。
“丫头……”苏特伸手一把抓住柰子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到他的面前,待看清柰子惨无人色的面孔时,一向有着商场机器之称的苏特都不禁吓了一跳,“我不过是要你动动脑子,没叫你锻炼身体,怎么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德行,若是博苼见着,还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样。”
本呆滞的柰子在听见博苼两个字时,双眼突然一亮,两行清泪默默流淌,看的苏特愈发的不知所措,“发生什么事了,嗯?是不是那群老家伙把博苼怎么了?不要怕,有我呢,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会把他完整无缺的带到你面前。”
说罢,苏特当真一脸杀气的转身,恰在此时,柰子呜哇一声,“BR,BR,不要我了。”
“哈啊?”
柰子的双眼如绝了堤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任苏特怎么哄,怎么骗,怎么劝,都无用,最叫他速手无策的是,每次眼见柰子抽抽噎噎,有关上水闸的趋势时,他只要问上两句,不管是出现博苼其中的任意一个字,哪儿怕是同音字,柰子便会以比上一波更加迅猛的水势冲击着他,叫一向镇定自若的苏特差点破功,只能看着眼前的桌子椅子,告诉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破坏桌椅事小,把柰子吓得哇哇大哭,博苼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不知经过几小时,反正苏特头疼的认为至少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之后,他终于从一双核桃眼的柰子口中,断断续续的拼凑出他想要的答案:博苼今晚结婚,新娘不是她!
前后不过十一个字,一句简短的话,对于素来讲究效率的他而言,为什么会浪费几个小时等这么个不痛不痒的结论?答:他的脑浆被柰子的发的洪水冲脚底板去了!
“哭够了?”看着抽抽噎噎,两眼通红,嘴巴上方,鼻子下方挂着两条水柱的柰子,苏特好整以暇的开口。不曾想,话刚落,柰子两个眼眶的水流急剧上升,吓得苏特在无法保持淡定,连发出‘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的感概的时间都没有,努力用平和的声音说道,“你呢,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坐在这继续发你的洪水,随你是要淹了桌子还是要淹了房子;二,跟我到尉迟家,抢人去。”
柰子咻溜一声将即将流入嘴巴的两陀大鼻涕吸回鼻子,看的苏特恶心不已,前者见状,也晓得这样不好看,于是很自觉的扯起不忍目睹柰子惨状的将头转向一边的苏特的衣角——擤鼻涕!
“你……”


112 决心

“BR骨子里硬的很,若不是他心甘情愿,旁人绝对无法勉强他做任何事。他既然愿意同幽若姐结婚,定说明他爱惨了幽若姐。”
苏特本欲指责柰子的不洁行为,然而面对她泪汪汪的核桃眼,不免一顿,就这么被抢白了去,再想回头,不免有些刻意,只能悻悻的靠在沙发上,“你可曾同人赌过?”
“赌?BR说赌博会激起人的贪欲,百害而无一利。”
“也就是说没有。”
柰子想了想,终是老实的点点头。
“那么,你可愿与我赌一次?”见柰子一头雾水,苏特继续说道,“赌博苼的心!”
“你意思是?”
“嗯哼,正如你想的那般。”
“可是……”
“怕了?”
此刻的柰子只觉得心脏砰砰跳的厉害,连气息都渐渐不稳了起来,血色冲顶。然而,脑袋里不断的浮起BR与尉迟幽若相处时的片段,让她沸腾的血液瞬间平息了下来,心绪亦恢复正常。她平静的看着苏特,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终是迟疑的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挺好的。”
“算……”苏特噌的一下从沙发站起,只觉得一股内火上涌,恨不得冲到柰子面前将她撕成一片一片,都还不够解气,“我曾经以为,你始终不过是个孩子,任性点实乃常理。然而,今日我算真正见识到,原来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只爱着自己的胆小鬼罢了。”见柰子面红耳赤,苏特冷哼,继续道,“生气了?哼,不过两句话便能把你气成这副德行。你可曾换位替博苼想想,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你可曾亲口问他,他想要的是什么?你总是一厢情愿的将你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身上,你想过他的感受没有?你怕伤害,想保护自己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不理解的是,你怎么能在伤害了一个爱你,护你,宠你,疼你的人之后,还要躲在角落里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哭哭啼啼?何谓白眼狼,我想博苼应当同你说过的吧。”苏特看了眼泫然欲泣的柰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言尽于此,多说无益。即使你对博苼的感觉不是爱情,但相依相伴十几年,至少拥有点亲情。看在他把你照顾成人,为你撑着一片天的份上,以妹妹的身份观礼,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柰子紧咬下唇,表情严肃,怔怔的出神。苏特也不打扰,反正时间还有,不差这么会,实在赶不及了,他绑也会绑她去的。
才这么想着,就见柰子两手用力的抹去双颊的水渍,用手背重重的擦掉鼻下黏糊糊的液体,坚定的说道,“我去,不过,不是以妹妹的身份,而是女人,一个不想失去他的女人!”
苏特脸上的难得一见的露出一抹明显的笑意,带着释怀,“要把你这颗榆木脑袋劈开,可真不容易。”
柰子皱了皱鼻头,撇撇嘴,“是你太笨,话都说不清。”
“哟呵,你还有理了是吧。”
柰子气呼呼的瞪了苏特一眼,“还不快走。”


113 条件

“诶,急什么,你总得让我换身衣服吧。”苏特指了指自己衣角上恶心扒拉的一坨,柰子见状,赶紧闪到墙角,使劲的摸着墙壁,两眼更是一副恨不得将墙壁射穿了,紧盯不放。
看着柰子如小孩般逃避自己放错的傻不拉唧行为,苏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道,“还有,你看看你这张脸,你这身衣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从哪儿家医院放出来的。”
“你说话就不能委婉点?”
“委婉能当饭吃?”
“至少得顾着点旁人的面子。”
“何谓面子?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玩意儿。”
见苏特一脸臭屁的进入更衣室,柰子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一阵拳打脚踢,前者似有所感,突然转身,吓得柰子一个右钩拳没收住,只能啊哈哈的揉弄自己的包子头,“头啊头,你重啊重,我扛啊扛……”
“你那头发,确实该好好料理一番了。”
“BR喜欢我的头发。”
“他说过?”
柰子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BR确实没说过!
“小妹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一个脑袋快要被头发压断的‘人’!”
“胡说,书上明明说,男人都喜欢长发飘飘的女人。”
“是啊,飘的你脖子晃晃悠悠,乍一看,还以为装的义肢。”
柰子只觉得额上青筋暴起,知道自己的一张笨嘴永远说不过他,闷闷的闭上嘴,看也不看苏特一眼。
其实,苏特并未说错,不过是表达方式比较奇特。柰子身子骨单薄,远远看去,仿若风一吹便会散架了般。偏生头上顶了个比她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包子头,加上她脖子纤细,总感觉她一颗小脑袋一不注意就会掉下来,叫人不安。
柰子这么一折腾,小半天时间过去,婚礼时间定在傍晚六点整,现在从C7出发,抵达现场的时间还算富余。
也不知苏特是不是为了替BR出口气还是怎么的,换完衣服之后,竟然慢条斯理的享用迟到的午餐,说是战前准备,急的柰子团团转,直嚷着要自己去。苏特坐在餐桌前,不急不缓的说:“没有我,你知道如何进入二环?”一句话,将柰子拉回,乖乖坐在边上等着。
柰子本盘算找A班的同学帮忙,无论哪儿一个应当都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总不想同他们有太多的牵连。尤其是即墨玉,她自觉欠他许多,实在不想在过多的麻烦他。
柰子好不容易等苏特一切就绪,眼见一脚抬起,准备登上方舟,却突然啊了声,让柰子心头莫名一紧。眼见苏特一脸的不怀好意,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耳旁响起苏特富有男性魅力的磁性声音,“我为你找来了全世界最顶级最具权威的形象造型团队,我希望一小时后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你站在我面前,否则,一切,免谈!”
柰子听罢,全身瞬间石化,只觉得一阵冷风从她面前轻飘飘的转了两圈之后,将她的魂一并带走。


114 怯场

没有哪儿一个女孩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穿好看的衣服,化漂亮的妆。
可惜,柰子先天条件不足,对任何化妆产品都严重过敏,双眼更是只要一戴上隐形眼镜,两眼就会成为那种老式永远关不紧的水龙头,泪水滴滴答答个不停,更不用说由于发育不良,她永远无法撑起的漂亮的裙子,以及尖头细跟的高跟鞋。
以上种种原因便是造成,她宁愿不要漂亮,也要舒服的理由!
更甚者,皮肤过敏那种又痒又疼的恐怖感觉,只体验过一次,便叫她毕生难忘,导致她现在已经到了闻化妆品色变的地步。
“博苼为你无条件做了多少事,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他做?”
苏特言语一激,柰子一个咬牙,闭上眼,豁出去了似地,用力的点点头。苏特见状,双眼只差没眯成一条缝,一副小人得志的欠揍样。兴许也觉得自己面部流露太多表情,他急忙往柰子方向看去,见她闭着眼,苦着脸,偷偷的松了口气,用干咳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随着时间流逝,距离婚礼的到来越来越近。本憋着一口气的柰子,随着方舟同二环之间的路程渐渐减少,一点一点的泄气,临下方舟之时,更是忐忑不安的紧拽着苏特衣角不放,微张着毫无血色,哆嗦个不停的双唇,弱弱的说道,“咱们,还是不去了罢。”
苏特冷冷的盯着柰子,看到柰子心虚不已,呵呵的干笑,“我说笑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苏特突然感到手臂一重,发现柰子居然将全身的重量吊在他身上。柰子见苏特瞪她,傻笑,“那个,脚软,借我靠靠。”
苏特重重哼了两声,大力从柰子双臂之中将自己的差点脱臼的右手解救出来,在柰子不安的目光下,绕过她的膈肢窝,不管三七二十一,架着就走。
“现在什么时间了?怎么这样的安静?”为了好看,又不至于两眼泪汪汪不成体统,柰子将一双老式眼镜摘下,隐形也不带,成了个睁眼瞎,而苏特便是她独一无二的‘导盲犬’!自然,这三个字她只敢在心里头想想。
虽有高级的‘导盲犬’,却仍改变不了看不见的事实。除却眼前一米内能够迷迷糊糊的看出个大概轮廓,稍远一点完全只能支着耳朵听。然而,也不知苏特带她往哪儿走,一路上除却他们的脚步声,竟无半点动静,叫她本就不安的心愈发的胆怯。
“还早,观礼的人还未到,所以才如此安静。你若觉得紧张,听些轻音乐缓解下。”
柰子眨眨眼,觉得苏特的话里有个大的可以装下她整个人的漏洞,却因为惶恐致使脑袋有点不好使,半天转不过弯,只能哦了声,点开芯片。
“你这样听有什么味道可言。”说罢,柰子感觉到两耳被塞进什么东西,“哦,对了。今日观礼之人,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不失体面,你呢,从这一刻起,面带微笑,OK?”
这点柰子同意,于是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115 暗号

“你呢,自小便怕见生人的毛病,到时我音乐会全程开着。嗯,为了不失礼数,而又能让你适时反应过来,咱们打些暗号。如何?”
不能说话,咱们通过芯片联系不就好了。柰子直觉的想着,却明显感觉到苏特看着的眼神光有多么的刺眼。为了避免惨剧发生,她只好闭嘴,继续做她的点头机器。
“婚礼上,咱们总会碰到各式各样的生人,认识我的人定然不少。到时,肯定会有人上前打招呼。若问起你时,我便会轻捏你的食指,你只要说你自己的名字便好,明白?”
柰子伸出食指,念叨了两遍之后,“万俟柰子,晓得了。”
“最好有个适当的名头。”
“女伴不成?”
“你若想被搭讪的话。”
柰子撇撇嘴,“女朋友。”
“你认为以我的个性,会带着一个连正式身份都还未确定的女人在身边?”
柰子翻了个白眼,“你媳妇。”
“难听。”
“你老婆。”
“请注意场合。”
柰子大怒,“您妻子总成了吧。”
“笑,面带微笑。”
柰子深吸口气,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成不?”
“你这是打算跟情敌呛声去?”
继续假笑。
“你是去参加婚礼,不是丧事。”
柰子用手大力拍了两下自个儿的脸颊,默念:他是苍蝇,他是蚊子,他是蜜蜂……然后,笑……
两人继续向前走,苏特想了想,“到时说不准会有人邀请你跳舞……”
他话还未说完,柰子便急急摇头,冲苏特竖起中指,“我不要。”
苏特眉头川字若隐若现,“说就好,别把中指竖起来。”
柰子抬起左手,疑惑的对着苏特比了比中指,“不可以?”
“对!”两道粗重的鼻息喷到柰子脸上。
“哦。”
“我会直接带你前往博苼的休息室,记住,一定要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他。”
“一定要说么?”
“如果你希望他以后对你如面对陌生人的话。”
一想到BR用同面对旁人时一样的表情对待她时,窒息感立马袭向柰子,痛的她直摇头。
苏特交代完毕,也不管柰子的反应,将音乐声开到适量的音量,而后柰子的世界中,除了欢快的乐声,便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及咚咚咚的心跳声。
身边有没有人流,柰子还是晓得。毕竟,即使在肃静,那种唯有人才能散发出的独特气息,她完全能够感觉得到。
一路上,她不停的笑,不停的重复着苏特的暗号,如此倒也相安无事。有事的是,随着苏特提醒,距离BR的休息室越近,她的心就越忐忑。本就不多的勇气,更是如泄气的汽球,一点点的瘪下去,叫她好想溜之大吉。
也不知苏特是否有预见能力,每每柰子刚升起逃跑的念头,他总能适时的以BR对她的种种好来刺激她,让她的歉疚之心节节攀升。只能顶着发颤的身体,怯弱的心,挂在苏特强有力的臂弯上,任他拖着走。


116 我的

心绪紊乱,脑袋也就跟着混乱,故而,当苏特再次轻捏她中指时,柰子不疑有他,想也没想的开口,“我……”
我字刚脱口,腰间便被苏特用力掐了一下,疼的她倒抽一口气,抱歉之类的话语生生卡在喉咙里。正欲开口斥责苏特时,食指上传来的动静,让柰子瞬间进入备战状态,面上立马挂上适宜的礼貌性微笑,惯性说道,“万俟柰子,他的妻子。”
不知是不是柰子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她将妻子说出口时,似乎听到了各种抽气声。然而,她的疑惑还未冒出个头,便被苏特突然加大音量,震耳欲聋的乐声打断。
“抱歉,不小心碰到按键了。”
信你有鬼!柰子腹诽,面上的终保持着苏特所谓的大方而又迷人的礼貌性笑意。
“到了。”
啊?到哪儿?
“丫头……”
听到熟悉的清冷却满是温柔的声音,本准备好一肚子话的柰子,脑海瞬间糊成一团,眼泪更是在见着眼前模糊而又熟悉的声音时,完全不受控制,哗啦一声来了个大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