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以往也经常出现不说话的时候,却从未有像现在如此尴尬的感觉。


101 不准

“BR,那些人,怎么样了?”柰子忍不住打破诡异的气氛。
BR习惯性的伸手欲揉弄柰子的包子头,伸到一半时,蓦然停住,僵硬的收回,“你安心上课,一切有我。”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有些事,我终究是要面对的。”
“我不会让他们伤你一根毫毛的。”
柰子笑笑,“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丫头,谢谢你。”
“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要硬抗,实在应付不了,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丫头长大了。”BR看着笑的平和的柰子,感慨道。
柰子眨巴眨巴双眼,“真的?”
BR笑而不语,柰子不好意思抠着下唇,想了想,终是开口,“那个,快期末测试了,最近一直都没有好好学习,这几天我想住在宿舍把先前落下的课程的补回来。”
BR一愣,勉强一笑,“记得按时吃饭。”
“嗯。”
“不准挑食。”
“嗯。”
“少吃油腻辛辣的。”
“嗯。”
“不要因为觉得麻烦就不洗头。”
“嗯。”
“学习不要太用功,没事多偷偷懒,弄个鸭蛋回来咱们还能水煮蛋吃。”
柰子听罢,被自己口水狠狠呛了一下,用怪异的眼神看着BR,见后者一脸认真,双眸透着浓浓的真挚,努力的将处于死机状态的脖子转到一边,不看BR,轻轻嗯了声。
“晚上不要玩的太晚,早点回宿舍睡觉。”
“……嗯。”
“唾液含有大量病菌,不要做任何有关于唾液传导的动作。”
柰子惯性的嗯了声,觉得哪儿好像不太对劲,想了想,怀疑的看着BR,“诶?你刚说什么?”
BR一脸坦然,“我刚说什么了?”
“咦?”柰子疑惑的看着BR,自语,“难道我听错了?”
BR干咳一声,继续道,“十点之前一定要上床。”
柰子一脸迷惑,脑袋里仍盘旋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听错了这个世纪性究极问题,随意答道,“哦。”
“睡觉之前,一定要跟我道声晚安。”
柰子再次哦了声,随即意识到BR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双颊血气不住上涌,拦都拦不住。
“哪儿不舒服,脸这样红?”
“那个,房间温度有点高,热的。”
BR赶紧查看了下控温系统,只见上头显示着27两个数字,乃是人体最适宜的温度。他狐疑的看着柰子,“真的没有不舒服?”
柰子不自在的挠着头,“我很好,真的。”见BR仍是不信的样子,她赶紧抬起手,发誓,“我保证。”
“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嗯?”
“嗯,嗯,嗯。”柰子忙不迭的点头,见BR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心虚道,“身为主人怎么可以把客人独自仍在客厅,你赶紧出去陪幽若姐,我没事。”说完,柰子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真是,哪儿壶不开哪儿壶啊。
看着神色懊恼的柰子,BR若有所思,“她已经走了。”
“哦,那……我也……该去上课了。”
“我送你。”
“啊……”
“走吧。”


102 飞逝

不用了三个字在撞上BR坚定的眼神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能任自己双腿无意识的跟在BR身后向外走去。
说送,不过是BR陪了她坐一趟车罢了,哪儿需要送。车是全自动的,终点一早便设定好,直接下达命令便可抵达。再者,这条路,自从来丛峦之后,她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即使是宇宙超级无敌大路痴想迷路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两人并肩坐在车座上,相对无言。直到车子抵达教学楼门外,他们仍是未开口说半个字。柰子数次张口欲言,却不知为何,只要想到她不在BR的身边的日子,将会有另外一个女人伴在他身边,心便会钝钝的疼。
预备铃打断了柰子的思绪。她看了看BR,向外挪动自己的身体,“我去上课了。”
“嗯。”
“你工作别太累。”
“嗯。”
“到点了一定要吃饭。”
“嗯。”
“那,我先走了。”
“嗯。”
心里虽然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下车,可理智却一遍一遍告诉柰子,这样最好,最好!
“回家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BR略带着宠溺的清冷声音直击柰子心房,她只觉得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嗯。”
她一步一步的向教学楼走去,背后灼灼的目光让她的脚步越发的沉重,恨不得掉头冲进他的怀中。可是,可是,那个位置,在尉迟幽若出现时,已不再属于她。
她是那样的自私,霸占了他的时间,夺走了他的自由,并将她所背负的一切仍给了他,他非但没有半句怨言,还将一切扛下,为她筑造遮风挡雨的堡垒。她欠他太多,不想看到他在因为她而失去婚姻的权利。
闻人诺说她对BR是爱,那么对尉迟弋的悸动算什么?她被所谓的感觉模糊了,然而,心里前所未有的清楚,BR在她生命之中所占据的分量是尉迟弋完全无法比拟的。
柰子不晓得这两个礼拜她是怎么度过的。同学还是那些个同学,东郭蕤仍旧顶着个大喇叭,逮着谁说谁,南宫耀依然是百里幽的妻奴,赫连越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姿态。即墨玉变了,见着她时仍是笑着,不过是多了几许温柔,多了些微不一样;尉迟弋呵,从那天起,她便没见过他,更别说同他形影不离的尉迟幽兰。
每天每天,不断浮现在她脑海的是她与BR十几年来的片段。每每想到好笑的地方,她会乐不可支的笑出声,同时亦会想,BR会不会同尉迟幽若做同样的事?而后,完蛋!脑袋似不是她自己般,完全不受控制的天马行空一堆,会想BR现在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和尉迟幽若么?他们在一起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BR跟尉迟幽若在一起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他们会拥抱,会接吻,还是?
想到此,柰子心烦意乱,只能将自己闷在被窝里发泄一通,而后,继续纠结于BR开始胡思乱想。


103 相似

本该浑浑噩噩的日子,却因为即墨玉而变得不那么可怜。他会拉着她去吃饭,带着她四处闲逛,他温柔,他体贴,他君子,他风度翩翩,是所有雌性动物的理想型白马王子现实版!可他总是陪伴在她身边,引她说话,逗她笑,叫她始终无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让她的日子不再漫长,不再难熬。
百里幽不止一次对柰子玩笑道:你干脆从了他吧。瞧人家对你,真是没话说,比那谁谁谁强上百倍千倍不止。
百里幽本就不是个‘热心’的人,加上太清楚柰子脸皮的厚薄程度,点到即止,让柰子不至于太尴尬,也能给她提个醒,叫即墨玉好过些。
不过,看柰子闪躲的目光,敷衍的笑意,百里幽只能感叹,即墨玉恐怕是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如此和谐的日子,被旷课了半个月突然出现在教室的尉迟幽兰打破。
“诶,你们发现没有,尉迟幽兰眉眼之间同柰子有几分相似。”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东郭蕤说道。
“柰子一张脸一半藏在那副老古董下面,你能瞧出个什么来?胡扯要有个限度。”百里幽不满的开口,出于女人的直觉,对于尉迟幽兰她莫名的不喜,虽说,嫉妒成份可能多些,但无论从尊严还是私心的角度来说,她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东郭蕤没有丝毫的不快,嘻嘻哈哈的说道,“姐姐,难道你忘了我们上个礼拜刚体检过?”
百里幽双眼一瞪,“谁是你姐姐,少跟我攀关系。”
东郭蕤毫不在意,嬉皮笑脸的样子叫百里幽恨不得拿起脚上的鞋子一把拍到他的鞋拔子脸上去。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她俩确实有点像。”南宫耀支着脑袋说道,一边正盘算着要不要丢鞋子的百里幽一听,伸手,掐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低低道,“你刚说什么?嗯?”
南宫耀一个瑟缩,嘴上马上讨饶,百里幽是蛮横惯了,不依不饶。也不晓得是看不惯两人明目张胆的打情骂俏还是怎么的,素来少言寡语的子桑南蓦然开口,“不单单眉眼之间,连脸部轮廓,身形都有几分相似之处,尤其是笑起来时,更是像了个十成十。若不是柰子带着眼镜,恐怕众人要将她当作尉迟幽兰失落在外的妹妹了罢。”
子桑南一个开口,在座诸位无不震惊,百里幽甚至忘了因为她拧着南宫耀的耳朵的举动,使她的唇无限贴近南宫耀的面颊。
无怪乎众人会有如此反应,实在是子桑南太过沉静,能不说话便做到尽量不开口,很多时候,大家基本上忘了他的存在。
“我从不知道,你对柰子的观察如此细微。”赫连越有趣的看着子桑南,只见后者血色快速染上脖颈,脸颊,不到一秒的时间,连耳朵都没有放过。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子桑南腼腆一笑,“柰子,脸部轮廓比例好,线条柔美,是作画的上上人选。”
“就这样?”赫连越失望的看着子桑南,子桑南疑惑的看着赫连越,“不然怎样?”
赫连越呲了一声,笑道,“别装无辜,你不适合。”


104 他们

柰子同尉迟幽兰来到咖啡馆,相对无言。对于尉迟幽兰,柰子说不上有什么好感,更谈不上讨厌。她们只见过寥寥几次,交谈仅有过一次。她们乃是两个世界的人,若不是尉迟弋,她们根本没有交集的可能。
“弋本不姓尉迟,是父亲的养子。”尉迟幽兰淡淡的开头,却足以叫柰子瞋目结舌。尉迟幽兰似未见柰子惊呆的窘样,继续说道,“他虽为养子,父亲却是将他视若己出,给他的一点都不比我所拥有的少。为此,外界诸多流言,说他乃是父亲的私生子。其实,八大家中的私生子从未少过,多弋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若真是父亲的孩子,父亲根本毋须隐瞒。父亲为人淡泊,名利之于他,不过是个虚幻之物。了解父亲的人,自然想到这一层。不久,另一个谣言四起:弋乃是为其物色的尉迟家下一任家主,他的女婿!”说到此,沉静在回忆中的尉迟幽兰双颊郝色微露,带着清淡而柔和的笑意,“当时的我,不过四五岁,可由于早熟,自小便明白,我的人生是无法自主自己的婚姻。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理智太过虚幻。为此,我用尽法子捉弄弋,原以为,他最终会受不了向父亲告状,我甚至想好了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只希望父亲能够主动将他送离尉迟家。”听到这,柰子不禁打了个寒颤,魔女的基因,果然是骨子里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他非但没有向父亲说起,还常常用看小孩恶作剧的眼神看着我。气的我好一阵上窜下跳,也不管父亲会不会怪罪,天天折腾的家里鸡飞狗跳。因着身体的缘故,父亲从未大声指责过我。没成想,有一次,我假借身体的名头来戏弄他,他知道之后,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他说,他最厌恶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尉迟幽兰的声音本就绵软,加上身体虚弱的缘故,更显得轻柔,让柰子犹如听催眠曲,昏昏欲睡。听到尉迟幽兰说到此处,混沌的脑袋不知怎么的飘过一句话:又一个为爱犯贱的女人。
粗俗了是粗俗了点,不过,按尉迟幽兰面若桃花,双眸含情来看,大概就是因为这一巴掌才对尉迟弋刮目相看,如此说来,倒是相当的符合尉迟幽兰说的情况。
“我看着柔弱,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又极其反骨,弋的话,非但没让我清醒,反倒愈演愈烈,不吃药,不接受身体检查,当然,这些,都是瞒着父亲的。直到,身体再扛不住,昏睡死在床上。”
咦,怎么跟一般的小说剧情不一样?柰子稍稍来了点精神,疑惑且期待的看着尉迟幽兰,以求后续。
“是弋第一个发现我的。”
得了,又一个英雄救美的俗套情节。柰子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忍不住吐槽,耳朵却是拉的老长,生怕错过剧情发展。


105 可怜

“我醒来之后,第一次发现,死亡距离我如此的近,我当时怕极了。可眼角瞥到站在床边沉默不语的弋时,生生将自己的情绪掩下,看着他冷着脸,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用我从未听到过的温柔的声音对我说:怕就哭出来,我保证不看。那时候,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懂事之后从未落过一滴泪的我,居然靠在他的怀里哭的一塌糊涂。事后,对于心高气傲的我来说,这件事是我人生最大的耻辱,生怕见到他,或者听到关于这件事点点风声。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弋仍是抿着嘴,冷冷的,一副拽的不得了爱理不理的欠揍模样。几天后,他来病房看我,对我说道,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以后,无论是我累了,倦了或是想哭了,都可以找他的肩膀靠靠,期限是,他结婚!因为此事,无论父辈还是同辈都说弋喜欢我,那种打从心底的喜悦及羞怯,让我很快忘记了思索,为什么他的承诺是到他结婚,而非永远!”
尉迟幽兰啜了口温水,看着一脸问号的柰子,自嘲道,“你的出现,让我蓦然想起弋曾许下的这个承诺。原来,他心里的位置自始自终都不是为我留的。”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柰子忍不住开口,“尉迟弋并不喜欢我,我顶多算是他闲暇无聊时逗弄的宠物吧。”
尉迟幽兰双眸的惊诧一闪而过,了然浮上心头,嗤笑,“呵,我应当说你傻,还是该说弋痴?”
“什么?”
“不明白便算了,”尉迟幽兰眼露悲凉,自语道,“说到底,不过同是可怜人罢了。”
在只有两个人的静谧空间,哪儿怕是液体通过食道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尉迟幽兰并未刻意压低她的声音,柰子自然听的明明白白。
“可怜人么?”柰子若有所思,意有所指,“不过是介于拥有与失去之间,心境的波动,对于二者的理解亦会随着变化,对其的拿捏完全取决自身,何曾有过什么可怜人。”
尉迟幽兰莞尔一笑,“没想到,会从你这儿听到如此奇特的见解,到叫我受益颇多。”
柰子一愣,“我不过是胡说,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虽从未真心待见过你,但是,你这句话,或许会让我对你改观不少,至少不在是印象中的那般。”
柰子再傻,也听得出尉迟幽兰对她的第一印象极其不佳,不禁面露尴尬,“那个,你找我出来,应当不是简单的听个故事。我心思比较笨拙,还请开门见山的说,太多的弯,只会让我绕不过来。”
尉迟幽兰轻轻放下杯子,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尉迟幽兰看着窗外,一手支着下巴,“无论弋的心里住在谁,被谁占据着,我都不在乎,我要的是成为他的唯一,即使只是虚名。”
柰子怔怔的看着尉迟幽兰,对眼前一脸坚定的女子心生佩服。同样的处境,尉迟幽兰敢大声的将自己所要的大声说出来,而她,只敢放在心里,躲在角落里自怨自艾。


106 无关

“你真傻。”
“傻?”尉迟幽兰讥笑,“在我看来,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只知道站在原地等待的人才叫做傻。女人,只要得到了所爱男人身边的位置,她便是唯一的胜利者。”
“或许吧。爱情,哪儿有输赢可言。一旦参杂了争斗的心理,还能叫做暧么?”
“说你傻你还不信。世上哪儿来的纯粹的爱情。现在社会上,哪儿个女人不虚荣?哪儿个女人愿意陪着男人苦苦奋斗?成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的代价是名不在你,利更不沾半点,你拥有的不过是下堂妻的名头。车子,房子,票子,都是爱情的一部分,没有人会为此笑你世俗,只会说,这便是现实。一个男人,对你再好,利益面前,你也不过可有可无。世上女人多的是,机会却只有一个。”
柰子眉头轻蹙,忍不住辩驳,“对于爱你的男人,你是独一无二的,世上无人可替代。”
尉迟幽兰呵呵一笑,“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我有点乏了。”
柰子听罢,马上站起,“那我……”
“可以扶我一下么?坐太久,两腿有点发软。”
柰子眨眨眼,走到尉迟幽兰的身边,脑袋里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儿来。她伸手,扶着尉迟幽兰站起,后者一个踉跄,她被尉迟幽兰的体重惯性带了下,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只见眼前桌翻椅倒杯摔,呯呯砰砰乱响。柰子吓了一跳,看着尉迟幽兰痛苦的坐在地上,不禁愣了下,待反应过来应当要上前将尉迟幽兰扶起时,被一股大力往后拉扯。
柰子愣愣的看着尉迟弋一脸愤怒的瞪着她,而后小心翼翼的搀扶起坐在地上的尉迟幽兰,担忧的问道,“有没有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尉迟幽兰抬起头,冲尉迟弋微微的摇了摇头,一脸痛苦,“不碍事。”
“你对她做了什么?”尉迟弋冲柰子大声吼道,柰子见他狰狞的的神色,下意识的瑟缩了下,“我……”
“弋,不关她的事,是我自个儿不小心……”
看着眼前的情景,柰子哑然失笑:电视剧上经常上演的孱弱女主斗小三的戏码居然在她面前活生生上演!
看着面白如纸,再想想前一刻和她聊天时毫无异样的尉迟幽兰,两厢对比,柰子当下对尉迟幽兰的演技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时候你还笑的出来?我真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究竟是有心还是没心。”尉迟弋睁着通红的双眼,冷冷的看着柰子。
柰子看了眼面色越发难看的尉迟幽兰,嗤笑,“有心也好,无心也罢,终归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弋……”
尉迟弋紧咬牙关,双颊紧绷,额头青筋突起,看着柰子的双眸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吓得柰子全身僵硬,冷汗直冒,再不敢开口说半个字。
“弋……”尉迟幽兰极度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尉迟弋心神拉回。
“我们走。”说罢,尉迟弋将尉迟幽兰拦腰抱起,看也不看柰子一眼,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并排,而后越来越远,就像两条平行线,再无任何交际。
听见身后的关门声响起,柰子嘴角扬起,眸光晦涩不明。


107 苏特

柰子刚回到宿舍房间,便收到一通影像连结的申请。一看,苏特的名字映入眼帘,让柰子微微诧异。
苏特可谓是BR的死党至交,她与BR相识的时间恐怕还没有苏特的久。苏特就像个隐士,只有他联系你的可能,永远没有你找他的份。
BR曾多次对她说过,世上若没有苏特,便没有今日的他,苏特的能力可见一般。
就是这样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居然找上她,当真神奇到了极点。柰子快速的回复,不到三秒,影像连结成功。苏特同BR皆属美男子之列,不同的是,BR略带阴柔之美,而他是阳刚,棱角分明的五官,加上犀利的眼神,若换旁人,柰子必定要心生畏惧。
然而,苏特不是别人,他虽不素BR那般对她事事照拂,可只要她需要,无论多么无理,他必是眼眨也不眨的答应。他可不若一些开空头支票的人,熟识他的人都晓得,苏特是一个多么重守承诺的人,只要他应下的事,除非他死,否则,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偶尔碰上他心情不错时,那结果可能会出乎意料的叫人满意到直想抱着苏特的大腿喊亲爹。
苏特在外是有名的假面人,就是说,在外人面前,他脸上永远都是紧绷着,活像旁人欠了他上千亿似地,从未露出个第二种表情,哪儿怕挑个眉头都没有过。为此,许多人不禁猜测,苏特脸上带着人皮面具,假面人的称号便由此而来。
只有熟识他的柰子和BR才晓得,苏特并非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不过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比如,他生气的时候,鼻息会微微的粗重;高兴的时候双眼会微微的眯着等等。
故而,当看到影像之中睁大双眼似要把柰子看透的苏特时,柰子当下了然,苏特此刻心情很焦急!
“嗯哼,如果你是来同我玩瞪眼比赛的话,我想,咱们最好找个裁判。”看见如亲人般存在的苏特,柰子近来抑郁的心情顿时好转不少,开玩笑道。
苏特丝毫不为柰子的冷到不行的笑话捧场,直奔主题,“他呢?”
“你不知道?”柰子微微诧异。苏特的情报能力,虽说不上顶级,但一流之列绝对排的上号,他若想找个人,可谓轻而易举,现在居然不知道BR的行踪,难道……柰子瞬间面无血色,一脸担忧,“BR是不是出事了?”
苏特眉头轻轻抖动,“现在知道急了?”
“苏特……”
“放心,他的能力在我之上。”
“我从未认为你有比他强过。”
苏特哼哼两声,看着面色稍霁的柰子,直言,“你和他还没在一起。”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他的胆怎么从十六岁开始就没长过。”
柰子听了苏特的话语,心脏刹时停止跳动,好半天才面红耳赤的嗔道,“你胡说什么,我和BR怎么可能。再说,他都把女朋友带到方舟上,以后这话可别当着幽若姐的面说,她涵养虽好,却也架不住你这么直白。”


108 用心

“幽若?姓尉迟的?”
“嗯,怎么,你不知道?”
“我脑袋就一个。”意思就是说,对于他认为不重要的人,他永远都不会放在脑子里。“女朋友?”
“嗯。”柰子一脸落寞,双肩耷拉的坐在床沿,“幽若姐人很好,和BR很……般配。”
“你是傻子还是呆子?”
“诶,这么久没见,你嘴巴怎么还这般的不饶人?小心没女人敢要你。”柰子不满的瞪了苏特一眼,脑袋里突然晃过某个霸道的身影,自语,“倒是跟尉迟弋如出一辙,我身边怎么尽出毒舌?”
“你自问博苼待你如何?”苏特并未理会柰子的喃喃自语,直接问道。
苏特看着双眼看着某处出神,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的柰子,几不可闻的叹息道,“你心里当清楚,博苼的世界,自有了你以来,便是以你为中心旋转。他的一双眼看的是你,一颗脑袋想的是你,一颗心装的全是你,哪儿还有多余的空位装下其他。女朋友?”苏特用怀疑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柰子,“你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
柰子将头转向一边不敢看着苏特,喏喏道,“装不下,可以挤。再说,对他而言,我不过是个小鬼头,哪儿有女人味十足的幽若来的有吸引力,只要不是瞎子,傻子,都晓得选幽若姐而不是我这个长残了的人。”
苏特眉头的川字若隐若现,“确实如此。”
柰子听到苏特毫不迟疑的回答,忍不住转头怒目而视,却听苏特继续说道,“博苼不但当了十三年的瞎子,还甘愿待在一个不过四岁的乃娃娃的身边当傻子。你可知,为了你他放弃了多少?”
“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
“不,你不知道。你可知道,他是连我都要嫉妒的天才;你可知道,他有多么的渴望自由的翱翔天际;你可知道,他拥有一个美的不可思议的梦;你可知道,他最厌恶的便是洗手羹汤的男人;你可知道,对于只要未满十八岁的人类,他素来速手无策且避之惟恐不及?你可知道,只为那个领养回来的孩子挑食的毛病,他可以整日整日的琢磨新菜式而连自己的午饭究竟吃没吃都不知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