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一下子冲到皇上面前,连连磕头,“父皇恕罪,儿臣斗胆请您收回成命!”
清瑟话一出口,别说皇上,就连皇后都是一愣。这皇上来此,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来给她出气的,她怎么又跑来求情?皇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清瑟,心中很是好奇她要干什么。
“父皇,那崔家小姐确实不对,但女子骄纵的个性本就与男子无法同比,这就是俗话说的头发长见识短,不然,那朝堂上满是男子怎么就没女子出现?所以,儿臣斗胆提议父皇别用衡量男子的标准来衡量女子好吗?”
李清瑟只能用这男女性别来说事,贬低女子、抬高男子,她无法说那崔茗甄做的是对的,一方面实在太虚伪违背良心,另一方面,她也也确实烦透了那崔茗甄!她既要为崔茗甄说情,也不能说过了,不然给那货一丝机会,搞不好她还变本加厉地回来找麻烦。
不是她怕崔茗甄,而是这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东西,不咬人还膈应人!
皇上虽然震怒,其实却是有理智的。他来固然是为清瑟讨公道,更是有一定原因在其中。皇后希望崔茗甄嫁给睿儿,他怎么会允许这种女子嫁入皇家?若是真入了后宫,这后宫想必更是乌烟瘴气。
于是他便想通过此举将崔茗甄赶出京城,同时也是给李清瑟一个交代。
清瑟抬头,用恭敬的眼神看着皇上。皇上所想,她能猜出一二,“父皇,儿臣知您是在心疼瑟儿,但宰相崔大人也是父亲,若崔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想必崔大人定然不好受。”她在宰相二字上加重了音量,隐隐提醒皇上,若这事情做得过了,以后君臣二人相见定然尴尬无比!
皇上瞬间明白了李清瑟所想,不禁暗叹其心思的细腻,这件事他的决定确实是草率了,只因皇后欲将崔茗甄嫁入皇室的想法由来已久,而他也确实没有特别好的原因拒绝,于是便想借着这件事将那女子远远赶出京城,断了入宫的心思。
如今,目的达到了,但这责罚,想来是过了,对崔家也确实不好交代,如若崔家正颐养天年的崔老中堂入宫,他也真的无法面对,毕竟崔老中堂对大鹏国的贡献不止一点半点,别说自己,就连先皇也对其恭敬十分!
“父皇,儿臣再次斗胆,请您收回成命吧,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重新衡量这件事,而非君臣的角度,将崔小姐看做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李清瑟也是狡猾,咬死了就说崔茗甄大错,只不过此时性别和辈分说事罢了。
李清瑟的小心思皇上怎么能不知?这也正合他意!
“罢了,既然瑟儿都原谅了她,那朕若是揪着不放还真是没了长辈的肚量。”皇上的话一说出口,皇后赶忙感激的抬头,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随后,皇上话锋一转,“福康去崔府宣旨,崔家嫡女崔茗甄藐视皇家出言辱骂,罚其这一生休想踏入皇宫半步。”
“皇上…”皇后还想开口。
“闭嘴!怎么,皇后觉得这惩罚太轻是吗?身为一国之母,你代表的就是皇家,那崔茗甄辱骂瑟儿就等于辱骂了皇家,更是辱骂了你,你还要求情?”皇上声音没了刚刚短暂的平和,重新威慑。
皇后也彻底明白了,崔茗甄这枚棋子算是彻底没了!
于是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放开皇上的腿,退后两步为皇上重重磕头,“臣妾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崔茗甄这棋子没了,也就只剩下李清瑟这一枚了,无论如何,她要除了自己的血缘,与崔家用姻缘达成一个契约。
清瑟觉得浑身发冷,皇后看她的眼神,就如同一条蛇盯上了一只美味的青蛙!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李清瑟和皇上两人各达目的,清瑟从皇上眼神中看到了老奸巨猾,其实她自己也是占了便宜的。无论怎样,不说大闹尚书房,就说直接出手揍重臣之女,也是不对的。
算了,这件事说来说去,各得所需罢了。
皇上见目的达成,心情大好,还安慰了皇后几句。清瑟也是搭着腔,说皇后母仪天下,心地善良就就如同菩萨,父女俩一唱一和,很是和谐。李清瑟甚至很想提议,在那二十四节气歌里加一句——共建和谐社会,共建和谐大鹏国。
皇上走了,皇后入内整理,李清瑟则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饮着香茗。
有人会问,为什么一直以来崔茗甄那么猖狂的叫嚣而李清瑟除了解围外,从不主动攻击,因为,清瑟实在是觉得,自己对那崔茗甄出手,实在是…掉价!她不屑和那见识短的女子斤斤计较,却不代表她真的软弱可欺。
皇后出来,对清瑟还是有些怨的,但那又如何?事已至此,那枚棋子已经没了,她没必要自毁这枚棋子,于是便抓着清瑟聊一些体己话。
“瑟儿,你说…”皇后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将心里担忧说了出来。“皇上会不会因此事,取消皇陵之行?”
李清瑟赶忙摇头安慰,“母后放心吧,不会的,父皇刚刚迁怒于您,此时想必很内疚,刚刚父皇不还安慰您了吗?哎,其实母后是无辜的,要怪就怪母后太过善良吧。”说着,神色也低沉下来,心中却了然。
若是说最早她怀疑皇上震怒取消行程她还信,但如今她却肯定,这震怒是假,借机达成目的才是真!

当从未央宫出来时,已经是晌午。
“主子,我们回宫?”小朱子见公主又站在原地望天,便知道公主在思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公主思考问题之时便站在原地望天。但这次思考的时间太长了,他忍不住开口问。
“不,我们出宫。”说完,便转身向宫外方向走去。
“出宫?主子,我们去哪?用不用和皇后娘娘打声招呼?”忙问。
李清瑟一边走一边回答,“自然不用,其他人用的是妃嫔令牌,出宫要与皇后娘娘请示,但本宫拿的可是父皇的令牌,你觉得谁敢拦我?”说着,掏出那小小令牌。
小朱子连连称是,主子说什么都有理,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只要老老实实跟着主子混就行了。
皇上的令牌十分好用,只要令牌一亮,内务府便立刻安排了上等马车。马车在道路上行得平稳,穿过繁华闹市,进入了大鹏国官员宅府所在的居住区。大鹏国京城分几大区域,除了皇宫外,有官员聚集的区域,也有富商聚集的区域,更是有平民区和贫民区。
马上在一处朴素的宅院门口停下,这宅院不小,虽不奢华却也不简陋,只能用低调和朴素来形容,简洁不张扬,处处透露出文化的底蕴。朱红门上牌匾硕大,上面写着两个大字——赵府。
门是大开的,可见平日里门庭若市,有下人守着门,偶尔几人往来,要么器宇轩昂,要么文质彬彬,可见其家主交往之人皆是有身份涵养的。
小朱子率先下了车,为清瑟布了车凳,随后一身水绿色宫装衣裙的清瑟也款款而下,姿态优雅,引得众人观看。
守门下人见到绿衣女子惊艳,不仅仅是经验其绝美的容貌,更是那高贵大气的气质,绝非一般官家女子所有。一回头,看见了穿着太监服的小朱子,心中猜测是宫中贵人,难怪这气势逼人。
小朱子上前,报了自家公主名号,下人惊讶,赶忙匆匆跑去禀告赵太傅。赵府管家赶忙上前迎了清瑟主仆二人,到大厅稍坐,上了最高的香茗茶点。
因为昨天的事,赵太傅“罢工”,死活要辞官回家养老,为此说客众多,踏破了赵家门槛,那尚书房课程自然是停了,为此,李清瑟心中内疚,因为她知道,赵太傅不是气那不懂事的崔茗甄,而是在气她。
尚书房停课,赵灵修也不用入宫,在家坐立难安,担心清瑟,很怕皇上降罪于她,但没了入宫上课的由头,也不能自由出入皇宫。在书房逼着自己习作一上午,那一页最多百余个字,硬生生是看不完。
最终,觉得憋闷,出来走走,看到下人们神色匆匆,遂抓了一人问。
“回少爷,是五公主来了,皇宫中的五公主。”丫鬟赶忙回道,虽是重臣家中仆,也是很少见到皇亲国戚,如今府中来了位尊贵的公主,传言美若天仙,自然都想去一窥芳颜。
五公主!?
赵灵修大惊,“如今五公主人呢?”被这突然的消息惊喜到,他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平日里的淡然皆无,白玉面上一片绯色。就连往日平静的眸子此时也是激动难掩。
“在…在大厅里。”丫鬟第一次见到自家少爷如此,赶忙回答,话音还未落,平日里从来都是君子缓行的少爷便如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李清瑟没心思饮茶,有些忐忑地等在厅堂,思索着一会如何和赵太傅解释她主动动手打人的原因,就怕赵太傅认为她位尊性骄。
“瑟儿。”赵灵修跑来,气喘吁吁,冲到厅堂中央停住,有些不难以置信,她真的来了?
李清瑟只想着来和赵太傅赔礼道歉,却忘了赵灵修也是住在这的。“灵修,你来得太好了,快快和我说说你爷爷现在还生气不?”皇上正在御书房头疼怎么把这老顽固留下来呢。
赵灵修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五公主,书中自有颜如玉,但他猛然觉得与五公主相比,书中之颜硬生生是苍白了许多。
“说话啊,你怎么了?”见到脸上有一层薄薄微汗的赵灵修,清瑟微微皱眉,这货不会在盗汗吧?病了?见对方还是没动,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温度正常,容光焕发,哪有病症?
赵灵修的脸更红了,他平日里甚至都未与女子接触过,如今却被自己…心仪之人抚了额头,胸中那颗狂跳的心身子要破胸而出。但一提到自己爷爷,却又是皱眉。“这个我也不解,为什么爷爷如此生气。”
“是因为我吗?”李清瑟皱眉,心中有些不解。
赵灵修摇头,“应该…不会吧,我也不知。”
清瑟愁眉苦脸,“我就是在尚书房气不过打了一架,难道真这么严重?我实在不理解!”
灵修笑笑,“欣赏爷爷之人,说爷爷正直。不欣赏爷爷之人,说他迂腐。但这便是我爷爷,他看不惯崔家势力滔天,那崔茗甄可以在宫中横行霸道,也看不惯你…呃…”说到一半,立刻闭了嘴,有心忐忑地看着李清瑟,看她是不是生气。
正说着,有一人走了进来,来者正是赵太傅。
李清瑟心中已经明了,“太傅,瑟儿前来,是来认错的。”
赵太傅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身份尊贵的公主能亲自前来认错,之前那盛怒也平息了大半。“公主身份尊贵,老臣怎么受得起。”
“怎么会?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并不会因为身份尊贵就将错便对,瑟儿错了,您来,我连那个都带来了。”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三根植物。
赵灵修惊奇,这是什么?
见多识广的赵太傅也一愣,此为何物?
清瑟低头看着这三个物件,抬眼看向赵太傅却无比认真,“太傅,这个…是瑟儿刚刚去御膳房装鸡蛋的篓筐上拆下来的,废了好大的力气,差点将御厨的菜刀砍坏,也差点砍伤了手。”
“你受伤了?”赵灵修一惊,赶忙想过去查看,但抬头看见赵太傅,赶忙面色一红,退了下来。
赵太傅凝眉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这物件是什么,“公主前来,和这物件有什么关系?”
“太傅,瑟儿是来负荆请罪的,时间紧急无法去郊外,而宫中御花园也没种荆条,所以只能跑到御膳房找了个荆筐弄了一些下来,人们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瑟儿诚恳无比地来负荆请罪,只恳请太傅大人有大量,能原谅瑟儿。”
赵灵修很想笑,负荆请罪用荆筐?这李清瑟还真能想。
赵太傅见她如此诚恳,想生气,也是生不起来。“公主何错之有?”
“那崔茗甄骂我便是藐视皇家,而我在尚书房打架就是藐视太傅、藐视学识,不知太傅是不是如此想?”
赵太傅没吭声,算是默认。
清瑟叹了口气。“所以如今我前来负荆请罪以表示我的诚恳,却不知太傅能否大人有大量宽容我,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我真心知错了,请太傅给我个机会吧。”
赵太傅实在没想到贵为公主的李清瑟竟然能如此降低身份前来认错,本就平息很多的怒气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为什么如此生气?是因为觉得自己看人看错了,五公主刚到尚书房,因为其态度的诚恳,以及勤奋好学,很是欣赏。但后来因为这崔家小姐之事,对主动打人的五公主很是失望,于是大怒。
但如今…却是骑虎难下!
094,流氓
话说赵太傅觉得自己认人不准,看到五公主“性情大变”遂大怒,一气之下闹到了尚书房,死活要辞官,皇上百般挽留,但他死活要辞官,门生们频频登门劝解,皇上更是派出无数说客。
为什么赵太傅咬着牙死活要辞官?因为,骑虎难下!
但如今五公主前来“负荆请罪”,给了赵太傅一个台阶,加之看到五公主确实还不错未变,于是,也就将这台阶下了。
当这件事过去了,见那倔强的老头儿终于露出了笑颜,李清瑟才恍然大悟——这老学究老头原来也是个老小孩啊!
刚刚还义正言辞,但现在又是笑容满面,死活不让李清瑟回宫,定要留她吃饭,不留还不行,但李清瑟明明已经吃了午膳了,这时间还早,难道要硬生生留下几个时辰等着吃晚膳!?
老头的倔强如今李清瑟算是彻底见识了,赵太傅竟然死活让赵灵修带着她在赵府转转,打发时间等吃晚膳,这让李清瑟真的哭笑不得。
赵灵修在一旁偷笑,自己爷爷在外清风道骨,但只有自家人,或者爷爷真正喜欢的人才能见到其任性的一面。没人能想象到,外人尊称的文学泰斗,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老顽童!
李清瑟已见识了这赵太傅的倔强,若是其他人留她,她死活也要走,但却不敢再违逆这赵太傅了,谁知道一会他一生气是不是又要冲到御书房死活要辞官!?算了,就在赵府呆到晚上再走吧。
此时,她听赵太傅的话,乖乖跟着赵灵修在赵府一圈又一圈的转悠。这赵府不算小,但那和皇宫比起来,也许也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大的院子罢了,若是平时,她转转就当散心,但今天却不行,她困得眼皮直打架,因为昨夜,她死死瞪了一夜的眼!
只因崔茗寒。
赵灵修很紧张,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仪公主,之前在皇宫相见,他已经紧张十分,如今在自己家中,这种感觉更是十分奇妙。
但…他转头看向李清瑟,却觉得她心不在焉。“瑟儿,你累了?要不然我们去那凉亭坐坐?”
本来就一夜未睡,又是这打盹的午后,太阳暖洋洋照着,她只觉得头重脚轻,看着地面已经开始变形,总想直接扑到。听见赵灵修的话一愣,去凉亭?“灵修,我想去你房间看看行吗?”
赵灵修浑身一僵,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直袭脑海,去…他房间?
大鹏国男子不能入女子闺房,却没要求过女子不能入男子房间,虽未规定,但这男未婚、女未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太好,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万万不可,这不是君子所为,男女大防,也许公主在宫中不懂这世俗,但他绝对不能糊涂地毁了公主的名誉!
“好。”
他还没想完,自己的嘴已经帮他做了回答。等他理智反应过来,已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却隐隐有丝庆幸?开始感谢自己今日的嘴快!?同时却又深深鄙视自己,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嗯,走吧。”李清瑟没想那么多,她只觉得自己要扑倒在地了,为什么要去他房间?因为除了他房间也实在不知道睡哪,若是睡凉亭里,估计就丢人丢大发了。也不能直接找赵太傅问——你家客房在哪,我要睡觉。
赵灵修的房间异常整洁,房间不大,除了该有的床和小桌却无其他例如小柜小阁的摆设。一入室内便能闻到一股书香,可见主人的爱书程度,整个房内的装饰简简单单的,却有一种温雅大方之感,李清瑟喜欢这个房间。
若是在往日的话,兴许她还会有些兴致看看,只是现在…
她真是困得不行,哪怕是一刻也无法呆了,再站一刻,她就会直接趴在地上睡过去,到那时,丢人可就丢大了。“修,你不要笑话我…”她口不择言的说着,其实这句话根本未过大脑。
“什么?”为什么要笑话?还未等赵灵修明白其意,就见她身子越来越歪斜。
李清瑟脚步有些零落地走向了桌边的椅子,噗通一声坐了下来,直接趴到了桌子上去。说实话,刚刚她看到赵灵修的床有了一丝疯狂,那水蓝色的床单正向她招手,她恨不得直接冲进其怀抱!
虽然她很像直接躺他床上,但估计她真这么做的话,赵灵修就算不吓死也得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女人。
算了…别找麻烦了,有地方睡觉已经够奢侈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瑟儿?”看着昏昏欲睡的李清瑟,赵灵修有些纳闷,她怎么困成这样?难道是…
难道就因为爷爷的事情,她一夜未睡?
“好困,我睡一会,你别笑话我…别笑话…”李清瑟的声音断断续续,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虽然听着可笑,但也让人心痛。
赵灵修皱了皱眉,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疑惑。
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发出,李清瑟用事实证明,她!很!困!
第一次能够这么近距离看着心仪女子的睡颜,赵灵修觉得很紧张,只能僵直身子,一动不动地站在桌边,凝视着她,呼吸渐渐放轻,尽量不弄出一点点动静,唯恐扰了她的好梦。
或许是感觉到这么睡有些不舒服,李清瑟的身子动了动,胳膊重叠,将头塞入两个胳膊组成的“枕头”上,身子无知觉地向前拱了一拱,确定这个位置还算不错,嘴角满意的勾了勾。
突如其来的笑容晃了他的眼,赵灵修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美的笑容,或许是因为不设防,这一刻,她的笑容中带着无限纯真,就好似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逐。
这一刻,赵灵修好像是找了魔一般,慢慢凑近她,一寸又一寸,就在快要贴到她的唇的时候,李清瑟发出了一声轻哼,霎时间,他立刻站起身,远远的离开她,面色大骇,满脸通红。
他的呼吸沉重,手捂着胸口,双眼大睁带着无措,他刚刚干了什么?他想轻薄公主!?
轻薄这种无耻举动,难道是他赵灵修干的事?
还好公主未醒来,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一次次告诉自己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妄图为自己催眠,但一双眼却总是不自觉移到她熟睡的面颊,那容颜安详,如同魔力一般抓他心魄。
他竟开始懊恼刚刚为什么…失败,为什么没亲下去!但,转念又开始批驳自己的不堪!
赵灵修有些懊悔的看着李清瑟,刚刚,刚刚自己真是不应该,明明知道带她来他的房间已经是大大的不该,现在竟然还要轻薄于她,他真是禽兽不如!
可是…
看着李清瑟的睡颜,赵灵修的心又是狠狠一动,偷尝禁果的滋味让人一发不可收拾,他从前从未多看过女子一眼,更是没肖想过女子一次,不是因为他清高,而是确实没有女子能引起他肖想的兴趣。他从来都觉得书中自有颜如玉,但如今,才明白,之前只是自己没碰到她而已。
此时在睡梦中的李清瑟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昨天被崔茗寒表白后心思烦躁,一夜未睡,如今又折腾了大半个白天,上午战皇上,哄皇后,下午又来赵府当孙子,如今终于赵太傅答应留下继续当官,她已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自然是好眠的!
赵灵修突然如同想到了什么,“瑟儿,别在这里睡,这里不舒服,到…床上。”一想到她即将睡在自己床上,他身上奇异的感觉再次涌动。再次谴责自己,瑟儿这么累他却有非分之想,这是趁人之危!
调整好自己心绪,伸出手,想要轻拍李清瑟的背,但却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缩了回来。
男女授受不亲啊,赵灵修啊赵灵修,你这是怎么了。这一刻他更是唾弃自己!
看着还是毫无反应的李清瑟,赵灵修第一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其实他很想要去叫丫鬟来,将她搀扶到床上去休息,只是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让别人看到一定会误会,自己怎么能毁了瑟儿的名节。
可是,若让她在这么睡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一刻,赵灵修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是叫人,今天的事情自然会让别人知道,就算是他什么都没做,一个女子进入男子的房间也会让人诸多误会;若是不叫,就这么让她睡下去,醒来难免难受。
“瑟儿,得罪了。”
犹豫半天,赵灵修还是决定让李清瑟去床上休息,若是不能叫人的话,那么只能够自己亲自来了。
轻轻将趴在桌上的李清瑟抱起,重量之轻,竟出乎意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不知为何,他就是硬生生想到了这句。
看着怀中熟睡的李清瑟,赵灵修的呼吸都停了,早已忘了接下来是该呼气还是吸气。睡梦中的她那般安详、弱小,没了白日里的狡黠,微微皱着的小眉让人见之生怜,赵灵修有种想要将她永远护在自己怀中永远都不让他人欺负的冲动。
但自己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她是公主,身份远远高于他,虽然对公主,他是绝对的真心,但理智却知道,有些心动并不会因真心而能够缩短距离!只有她选择他的权利,他也只能祈求自己得到她的亲睐,这便是身份和地位的差距!
三公主、四公主皆和亲!
赵灵修的头脑中猛然闪过一道惊雷,他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大鹏国公主皆远嫁!她是不是也会!?他怎么办?想到这里,他几近崩溃!
他不知道的是,皇上早就承诺李清瑟不用远嫁,更是想不到皇上将选驸马的权利给了李清瑟,此时,他无奈于她的身份,又对未来要发生之事无力!
早晚有那一天,她属于一个不知名男人,甚至不会是大鹏国人,她会远远离开大鹏国,离开自己的故乡!而这具柔软的躯体也会被那个男人拥入怀…而与自己再无关联!想到这,他竟觉得刺骨的痛。
若是时间永远停留该多好?因为这样,就算是虚假,他也能够拥有她,至少能够欺骗自己。
“瑟儿,我该如何是好?”看着在他怀中睡的香甜的人儿,好一会,赵灵修的心逐渐平复。
何必自寻烦恼,只要她幸福不就好了?不管将来在她身边的人是谁,不管是谁成了她的驸马,只要那个人能够对她好,只要那个人能够给她幸福不就够了。这样好吗?他也只能这么想!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但是赵灵修去走了很长的时间,虽然不舍,虽然留恋,但是路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就算他不愿,他不舍,最终也是要放开,因为他们的身份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瑟儿,你若不是公主该多好。”微微一声叹气,却倾尽了他心中的所有。她是这辈子第一个让他心动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的人,他觉得此生恐怕不会再有这样的一个人会这般触动他的灵魂。
只可惜,她是公主。
若她是一般的官家小姐,他都不会这般的纠结。
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赵灵修半跪在床边看着她,眼中是深深的痴恋。“或者…瑟儿,我是否应该尝试着让爷爷向皇上请圣,将你嫁给我?”他自言自语,而后却无力摇头,大鹏国公主从未有过嫁给本国人的先例!
伸出手,轻轻在她的脸上摩挲,带着无尽眷恋,他要将这偷来的一点点的幸福永远珍藏在心底,在将来没有她的日子里,这会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瑟儿…”深情的呼唤,带着赵灵修特有的温柔,轻轻落在那个不会知道的人耳中。
“瑟儿…”声音越发的温柔缱绻,就好似是一汪春水,带着暖暖温度,静静流淌着,只是那个沉沉睡去的人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