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外厅候着的侍女都陆续走了进来,看着倒地的落雪,皆是满眼不解,却仍旧是默默的给她沐浴更衣。
忘记了上一次如此沐浴更衣的情景了,只记得那时她怀着一颗淡漠的心,淡淡的让人沐浴,淡淡的让人更衣,淡淡的让人领去侍寝,淡淡的让他进入了她。
可如今,依旧是侍寝,依旧是利用,却是她在利用他人,她在成全爱人。心自然是一种壮烈,一种视死如归。
走出外厅,看着书房里的灯光,那在窗口剪出的身影,一丝一毫都熟稔得可以想象,那轻微蹙起的眉角此刻是否展现?是否有为她的离去而伤神?是否在心田深处留有一席之地让她小憩。
坐上轿辇的瞬间,她似乎看到窗前的身影一个晃动,心也在跟着他的晃动二悬起,双眸紧紧的盯着门口,等待着他的身影出现。
久久的,她没有等到,回眸只看到那依旧站在窗前的身影。
呵!此番是自己伤他太重,今生若不能偿还,便留于下一世缠绵吧!伤他,比伤自己还难受,却不得不伤。
轿帘渐渐放下,挡住了外面的一切,隔开了世间所有,包括那一拳击碎窗棂的响声。
轿辇轻轻的晃动,她是容贵妃,是皇上的宠妃,却也是四王爷的侍妾,哦!不,是替身侍妾。一生之中,能有两个如此的角色,也算是她灿烂的人生吧?
轿外簌簌的声音传来,似乎是静静的雪落声,缓缓的掀开轿帘,只见漫天的雪花轻轻的飞舞,凌乱得没有方向,四处游离。
落雪,本应是无声的,可此刻,她竟然能听到,能闻见雪的哭声,幽幽扬扬,在王府里一路洒下;飘飘扬扬,在侍寝路上渐渐蔓延。
一片雪花落入干涸的双眸,一时间冰冰凉凉,在瞬间融化成水珠,竟然酸涩得难受,一个眨眼,成为不该有的泪珠,伸手轻拭而去,在衣袖上氤开一团深色,像是清透的泪水,却比泪水洁净。
泪水,染脏的是一颗心;雪水,却不会染脏世间万物。
轿辇落下,在下一刻便有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一人停在轿前,仿佛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轿帘一点一点的掀开。
终于,看清了,是他,是给她至高荣耀的宿云。
伸出手来迎她:“落雪,你果真来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带着一丝轻颤。
宿魅对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激动,只是那种淡漠的看着,然后是深入骨髓的纠缠;而他,确实情真流露:“臣妾并不是一个好女子。”当初,她爱他,只为了迷惑他;她骗他,只为了救宿魅。如今,她开口,为了宿魅的抱负;她同意,仍旧是成全宿魅的野心。
轻笑着摇了摇头,伸出的手始终没有收回:“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朕便知道,你是这个世间最纯洁的女子。”即使她骗了他,他依旧相信她的纯和真:“也知道朕需要的便是你。”
仍旧没有放上自己的手,只是淡淡的问道:“明知是计,为何还来?”且当自己不知那封信是假的,且当自己如今蒙在鼓里,且当自己是宿魅的棋子,因为她此刻面对的是一国之君,需要的是真实。
深深的望着她,满眼都是情意:“只因是你,即使是陷阱,我亦甘心跳下,更何况只是百万之师白走一趟?”喜欢便是一种认定,爱上便是一种无怨无悔。
古有褒姒一笑倾城倾国之祸害,妲己祸国殃民之妖魅,而为了她,他只当百万之师为儿戏,是祸害?是妖魅?百年之后自会有人定论。
轻轻的起身,越过他的手掌,缓缓的走了出去,心给了他,得到的是痛彻心扉;身体给了他,或许是另一番堕落。
一步一步的走在他的身旁,默默的听着他对自己的思念,虽然甜蜜,但是让人听着也不会感觉油腔滑调。
终于,一行人在寝房门口站定,月清皇一个轻轻的挥手:“你等且退下!”她喜欢静,他知道。
众人缓缓的退下,月清皇双眸定定的看着烛光下的她:“落雪,你确定了么?”他从来不强迫她,一切皆要她从心里接受。
抬起眼眸,没有因为月清皇的话而感动万分,没有因为月清皇的体贴改变初衷。因为一切是有备而来,自然也就不再害怕什么。
只是一个点头,除却宿魅,任何人对于她来说,并无不同。
伸出手来握住她冰冷的柔荑:“你的手好冷!”说完在下一刻,便将落雪一个腾空抱起,往宽大的榻间走去。
一步一步,缓慢而有劲;一下一下,郑重而端庄。
怎能看不出来他对自己的珍惜,怎能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在意,可是一颗心,不是一个瓜果能分成两半;一段感情,不是一匹丝绸可断得干净。
缓缓的将落雪放置榻间,暖暖的羽被垫在背下,倒是让她的身子暖了几分,心却在越来越暖和的寝房变得越来越没有温度。
询问的眼神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思之如狂的欲望,微颤的手仿若童子般的紧张。
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解开她的罗衫,一颗一颗的盘扣散开,红色的肚兜一点一点的隐现,红如妖火,艳若玫瑰,鲜嫩得让人发狂。

第075回

正待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却在落雪一个绝美的笑之间,身子一阵剧痛传来,血如丝般的从口里流出,低落在落雪白皙的脸颊,带着妖冶,让人分外骇然。
握着匕首的手溅上过多血色,深深的一个苦笑:“对他,以前或许有着怀疑,但从他放弃将你置于死地的那一次,我的心便不曾不可能动摇。或许你以为只要一封像他笔墨的信,我便可以相信他的背叛,可是你错了,对他,我从头到尾都不曾放弃,即使当初将我弃置撩人谷,我心中随时都在期待着他的到来。”并不推开他的身子,只是残忍的道出:“就算此刻他拿刀对着我的胸膛,我亦可面带微笑的死去。”
宿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嘴角的鲜血已然缓缓的流出:“那你为何还要过来?为何还要代替你妹妹过来?”就跟她说的一样,即使她从匕首刺入她的身体,他以不曾愤怒,爱要到了怎样一种境界才能这样?落雪,要到怎样一种地步才能如此残忍?
深深的一个叹息:“自小我便不是一个好姐姐,如今抢了轻盈的夫君,夺了轻盈本应享受的宠爱,怎么可能还自在的享受轻盈的付出。而最重要的便是他,我不能让他二十几年的夙愿因为我而付诸东流,我要让他继续他的桀骜不驯!”轻盈一生或许只注重权欲,但却也最讨厌只做第二,为她,轻盈放弃对宿魅的奢望;为她,轻盈只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夫人;她又怎么能残忍的让轻盈再次成为自己的替身?或许她这样做,会伤害他,但既然离开,何不让他恨她更好?宿魅,也只有她的离开,才能让他不顾一切。
双眸深深的紧盯着落雪:“你在玉翎城内刺杀朕,就不怕朕迁怒到宿魅身上么?”他的愤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的一颗心,除了宿魅,还有轻盈,还有孩子,还有很多很多,从来不曾为他停留半分。
淡淡的摇了摇头:“不怕,因为我的离开只会让他更加疯狂,一个疯狂的宿魅,你是不可战胜的。”此话说出,不再是那个傻傻的落雪,不再是那为了现实生活而愚昧的女子,而是那紧要关头,绽放出来的火花,照亮了他人,也幸福了自己,只唯独牺牲了那一直牵挂自己的人。
月清皇瞪大双眸,她从来都不傻,他知道,每当紧要关头,她的智慧便会战胜所有随意。
双眸渐渐涣散,却仍旧不愿闭眼,只是卯足全身力气大喊一声:“来人!”一切都已了然,她不过是在救援自己的妹妹,不过是在为宿魅制造机会,不过是在激发宿魅的潜在力量。
话音刚落,守在外面的侍卫便冲了进来,看到满身是血的皇上,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在昏过去的刹那,宿云只是伸手握住落雪的手,挣扎着说了一句:“不关她的事。”苦笑啊!她的牺牲里面,没有一丝是为他,没有,没有…
深深的闭上双眸,她和宿魅之间,为何要爱得这般累,这般的残忍,她本不是残忍之人,为何要逼她做这样的抉择,为何不能让她只做一个宿魅身边无名无份的侍妾。
寝房里被众多随行的御医填满,整个黑暗的世间,唯有这里的日夜交替的繁忙,众人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只是更加的充沛。
浣尘闻讯而来,皇上受伤对她而言除了惊讶,似乎没有太多的关心,只是脸上多了几许失望:“你怎么发现那封信是假的?”如果不是她发现了,皇上是不会受伤的。
轻轻的按住心口:“因为这里不容许自己对他的怀疑!”虽然最初会有些震惊于那封信,但停下来想时,她便也发现那不过是他人的计谋,那般桀骜不驯的他,是绝对做不来这些的。
苦笑了一下,浣尘似乎明白了为何宿魅对落雪如此沉迷:“你难不成就真的放得下皇上对你的情意么?”女人或许会残忍,但她不相信落雪能这般的无情:“为了阿心末儿说你在此受苦的一封信,恍然便让我冒四王爷的笔迹写了一封信,率领百万之师来此,只为了能救你脱离苦海。”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可是你怎么办?她一颗心全遗落在宿魅的身上,怎能再看他人半分?“若是说感动,已经十多年过去,娘娘为何还对王爷念念不忘?只因着感情,不是一时的感动和同情。对爷,臣妾或许可以离开,但却不会不爱。”感情,或许可以冷淡,却是不能遗忘;或许可以封尘,却绝对不能断裂。
顿下,浣尘惊得一个退步,在深宫多年,她或许会想,会盼,但却不曾真正的为了争取回到宿魅身边而努力。虽然当年是为了救宿魅而进宫,可反过来一想,若是让自己嫁于当初不得宠的宿魅,或是与宿魅一同发往边疆,她能义无反顾的爱么?怕是不能,因为她的生活需要精雕细琢,她的人生需要荣华富贵。那时的他,不能给予,也无法给予,所以听爹爹说要留下宿魅的命,便需要她进宫时,她的心里虽然有着对宿魅的怨恨,但何尝又不是带着一丝侥幸?
而眼前的女子,放弃一国之君的千万情意,只为了能与宿魅共相结伴,这样下去,会有怎样的千辛万苦,会有如何的波涛汹涌,落雪却不曾在意,在意的只是她的那颗心,只属于他,只献给他。当年的自己,若是可以如此不顾一切的相信他,若是可以这般不贪图享受,或许他依旧只属于他,或许如今也无须活得这般憔悴。
不再说话,落雪只是静静坐在椅子上,双眸静静的望着越来越深的夜色。
他,现如今在做什么?是否也相信了她对他的残忍?
房内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只见众人抬着重伤的月清皇走出,已经清醒的月清皇看了一眼两人,只轻轻说了一句:“连夜动身回皇城!”在宿魅的地盘,他本就小心翼翼,如今被落雪这一闹,他更是没有过多的勇气再呆下去。
一句话,月清皇、皇后和落雪三人便被乔装打扮,连夜送出玉翎城,与城外的七十万步兵相会,彻夜赶路。
虽然落雪将他刺伤,月清皇却仍旧没有过多责难,让她与皇后同坐銮舆,给她无上荣耀,她去不曾展眉欢颜。
他在紧张,担心着宿魅的追击,落雪说得没错,宿魅刚开始的小心翼翼,是因为在意她的安危,如今落雪的离去,他已没有任何顾忌,怎么可能不疯狂?
整个军队在行至玉翎城与天宇城之间的千风崖之时,狂风大作,漫天雪花瞬间飞扬,整个军队被迫停了下来。
北方寒冷的气候显然也让他们格外的不适应,连日驻扎在玉翎城外,已是手冻脚烂;一天一夜不停的赶路,更加的让步兵身心万分疲倦。
过冷的空气使得銮舆中冰冷冻人,众人拾柴取暖之时,回眸顾首之间,只闻一片惨叫声从后方传来,是死,或许是解脱的叫声,而现今却是如此凄惨的叫声,想来死,也很难解脱。
众人顾不上多想,所有人只是扔下手中柴火,抬起沉重的步伐,军队继续向前方行去。
躺在銮舆中的月清皇,只是一脸苦笑,今生,他便毁在她的手里,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百万之师,昨晚为了顺利出城,三十万骑兵硬是留在玉翎城内,七十万大军,前面二十万先走,十万人护驾,四十万殿后,原本以为这样或许可以挡住宿魅的攻击,不想他还是追了上来,殿后的四十万大军竟然连个抵抗的吆喝声都没来得及出声,只是空口叫出哀嚎。
来时的路上扬起一片雪花,漫天飞舞的落雪虽然覆盖了整个世间,但却仍旧没有挡住那来袭的一卷狂龙,像天将之师一般,在中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几十万大军已经直逼眼前。
领头之人,坐于骏马之上,疾驰的速度因着主人即刻的拉缰,马儿双蹄前扬,身上飞雪簌簌而落,白色鬃毛随风飞扬,一个回头,已经霸道的落入众人眼中。
马上之人,那是被落雪缠绕全身之人,浑身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一双冷酷的眼眸中,带着狂热的怒火,双眉之上的落雪,只是静静的躺卧,却依旧熄灭不了男人的怒火。只是那满身风尘,才让人知道他此刻愤怒中带着的焦急。
銮舆门帘缓缓掀开,宿魅紧紧盯着坐在月清皇身旁的落雪,没有给旁边的浣尘一个眼色,更是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受伤。
即使在此时刻,她依旧是静静的,淡淡的坐着,与漫天雪花相得益彰,仿佛在瞬间便融入了那天地间的雪白。她用自己的痛,来成全他的不委屈,来激发他的帝王霸业。那是怎样的痛?是怎样的舍弃?
心,微微的一个抽痛,双眸只是紧紧的与他纠缠,此刻的他,浑身该是多么的冰冷,没了武功的他,要怎样的坚持才能一路追来?心怜,心痛,为了她,他总是那么的义无反顾;为了她,他总是默默的跟随。那是怎样的刻骨?是怎样的铭心?
天地之间,失去了声音;百万之军,忘却了动作。
只有他和她,没有言语的交流,只有眼眸的缠绵,只有心与心的沟通。
终于久久的,他的手一个扬起前指:“给本王杀无赦!”浩然之气、骄傲之情,那是混天然而成,即使此刻是生死之间,也会有此等骄傲的,这世间怕也只有他一人吧?
一声令下,几十万的大军便开始交战,血色染上滴落在雪地上,使得本应是白得没有丝毫杂质的雪,竟然披上红妆,格外妖娆!是喜庆还是祭奠没有人能知道,只知道属于这世间的纯洁越来越少,不似雪花的雪花越来越多,盖住了原本的洁白,掩去了应有的天真,渐渐散去,缓缓离去。
嘶叫声越来越低沉,护着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还有一丈距离,他才淡淡的一个笑容:“我来接你了。”对她,即使有着万分怒火,却在说话的时候,依旧不忍含着伤害,反而多了柔情,含了蜜意。
泪水滑落,这一次的流泪,不是干涸的,不是雪花造成,是幸福,是他对她理解的幸福。她知道,从此,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不会有任何误会。
銮舆中的侍卫紧紧的护着三人,月清皇忍痛而起,一把拉过喜极而泣的她,双眸带着疯狂:“不可以,不可以离去!”花了这么多心思,失去百万之师他亦不痛,却在她对着宿魅笑的时候,心中痛得无法呼吸。
因着当年落雪不染尘埃的一丝笑容,宿云坠入深渊而不悔,倾尽所有,只为得到佳人青睐,如今的变故,已让他忘却所有。
突来的变故,让宿魅惊得高呼出声:“宿云,你赶快放开她,我可以答应让你安然回临月城。”害怕,他在害怕,因为他看到宿云眼中的疯狂,听到宿云不顾一切的笑声。
转过头来,冷冷的一笑,没了金銮殿上的万千风骚,只带着常人应有的情意:“宿魅,即使得不到她的心,我亦要得到她的魂。”牙关一个狠狠的咬紧,使尽全身最后的力量,一掌击向銮舆前的马匹。
马儿被突如其来的一掌疼痛得失去理智,疯狂的奔了起来,前方交缠着两方人马,马儿皆一路踏过。
铮铮铁骨,就这样死于疯狂之下;汩汩热血,就这样渲染了车辕的美丽。
“不!”宿魅一声高呼,策马而追,身旁守护之人皆是一步不离的跟随。
终于,在前面山崖的断裂之下,众人看到了马儿的方向,是悬崖,发疯的马儿朝着悬崖奔去。
一步、两步、三步…
越来越近,宿魅的心跟着跳了出来,难道他与她,终究不能一生相伴么?
銮舆中回眸的人儿,透过纱幔看着身后紧追的男子,前路虽然是死崖,却仍旧带着笑容,此生,拥有他的心,她已然满足!
只闻“轰”的一声,马儿直落而下,带走銮舆,青虎奋力跃下抓住銮舆,却只来得及扯下那一袭纱幔。
纱幔落下,落雪淡淡的笑容变得清晰,眷恋不舍的眼眸让人不舍,只是越来越远的距离依旧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哈哈哈哈!我赢了,终于赢了!”宿云疯狂的笑容渐渐的远离,带走了不属于这世间的洁净。
没有过多的思考,宿魅身子已朝那悬崖底下的笑容追去。


第76章
却在跃身而下的瞬间被玉风劫住,一掌击向他的后颈,疯狂的追随便失去了方向,软软的倒在了玉风怀里.
风依旧在吹啸,卷着世间脆弱的生命在空中飘舞,凌乱了本应柔美的落雪.
厮杀仍然在进行,悬崖处的离去没有让他人有所停住,生命与生命的交战才是他们的唯一.
雪依然在下,血一直在流,却在终点的时候,依旧被漫天落雪覆盖,掩却了所有足迹,藏去了世间的肮脏,还给人类一个依然洁净的世界.
只是那些被封藏的人儿,却不会因为雪疯狂铺盖而失去,那些始终雕刻在人心中的美丽,依然永久的妖治.随着世间的推移而越来越美,越来越清城.随着思念的焦灼,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魂千梦绕.
漫漫雪地里,一行身穿白纱,头带白丝带,脸带白巾的女子.前面二十人,后面二十人,中间十二人抬着一顶四人宽的轿辇,闲适的在雪地里行走,地上雪厚一尺,却不见她们脚步下去过深,可想这些人功夫该有多深.
桥辇之上一名身穿白色长衫,一头青丝用白玉劗别住,被风吹得些微凌乱而飘扬些,一双亮如星子的眼眸闪亮动人,眨眼之时水波荡漾,落眸之处星光灿烂.
女子懒懒的声音响起:"前方那是何物啊?"在这漫天雪地里显得格外清脆.
前方一名女子所闻,一个跃身而起,身子便飞到那里,过了一会儿才飞回人群,一个屈身:"回宫主,是两名女子."
并没有回身,只是扔一句:"带回宫里."一句话,决定两人的一生,救了那被雪覆盖的灵魂.
飘渺顶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根根冰凌,丝丝寒意.
苍茫无际,笼盖世间之万物,唯美独天然而成.
两名脸蒙折纱,身穿白衫的女子衣袂飘飘,青丝飞扬,剑尖银铃,似凌波仙子,仿落世明珠,在雪峰顶上相互缠打.
若不细看,很难分辩出两人身份,定眼追逐,才能看到其中一名女子右臂之上,身穿的薄纱点缀了一只黄梅,金黄金黄,十分耀眼.另一名女子薄妙之下的右臂,队约看到臂膀之上一的点朱红,红若鲜血,煞是妖娆.
那是一点守宫砂,血色的守宫砂.
终于,见到对面女子气息微喘,点砂女子一个退让,淡淡的说道:"师姐,我们该歇息了."不想再比试下去,怕自己太多的避让,让师姐难堪.
对面女子眼中闪过一毕恼意,无论她怎么努力,终究胜不过她:"罢了!该回了!"说完便率先朝雪山下走去.
远远的,阳光之下,一座白玉宫殿出现在雪山凸出的一块平台之上,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晶莹剔透,宫门口穿梭进出的女子,点缀着白玉宫的绝色.
清灵的"血砂宫"三个字挂在宫门之上,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绽放出异彩.
血砂宫自五十年以前便在江湖上立足,宫中所有皆为女子,且全以血色守宫砂点身的黄花之身,主要以杀手为生.
五十年过去,血砂宫接的案子越来越广,大到皇亲国威之事,小到江湖恩怨.为了能更好的立足,血砂宫出来的弟子,武功一个比一个高,在江湖上以绝世五功闻名,自然在各个门派争斗之间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只要血砂宫偏向于哪边,哪边的势力将会大大增加.
人员的管辖以梅兰竹菊为地位上下等,梅兰竹菊又金、蓝、墨为三个等级,金梅管辖和墨络绎,金兰管辖蓝兰和墨兰,以此类推,每个护法手下执掌几百号人。
一名女子迎了上来,轻轻一个福身:“梅护法,少宫主,宫主有请!”
金梅女子一个微笑:“知道了!”看了看点砂女子淡然的前行,心下一个冷笑,她如终学不来过多的礼仪。
两人到得里殿,只见一名贵妇慵懒的躺靠在白玉贵妃椅上,一身白玉肌肤与贵妃椅相得益彰,煞是漂亮迷人。
几名右臂皆有金竹、金菊、金兰的女子早已站立一旁。
“属于参见宫主!”
“徒儿参见师父!”
两人异口向贵妃请安。
妇人转过头来赞赏的看着两人,一个是她得力助手---梅宇轩,凭她过人的才智,不是处子之身的她硬是跻身于四大护法之列;另一个是她心爱的徒儿---雪心渺,她一手素造出来的少宫主:"前段日子,本宫接到一个案子,比较棘手,想来想法,觉着此番事件不小,叫你们二人过来众人商讨一下再做定夺。”
众人都没有说话,血舞宫主的话,她们一向是没有反驳的意见,即使有,那也不过是胎死腹中,因为谁都知道血舞宫主的脾性,怎么可能让她人有忤逆她的道理。
看着沉默的众人,血舞宫主点了点头:“此番乃是玉翎城城主之…“话没说完,却那刚进来的两名女子神情同时恍惚,血舞宫主眼神凌历的扫向二人:”心渺,梅护法,你二人怎么回事?”
雪心渺连忙回过神来:“回师父,徒儿无事!”
梅护法亦点头说道:“请宫主恕罪,属于分心了!”
两人同样的分心,却是不一样的回答,雪心渺的话明显的有些不通情理,而梅护法便是自身请罪。
对于她们两人的性格,血舞宫主自是了然,渺儿就是性子太过冷淡,而梅宇轩则是太过圆滑:“恩!专心些。自五年前月清皇率百万之师一夺红颜,玉翎城城主在天时地利与人和之下,一举将月清皇的三十万骑宾降伏、七十万步宾杀了个精光。如今临月国之势,皆以玉翎城城主独领风骚,月清皇则稍稍弱势在必行。”说完了看了看一脸平淡的二人,这才接着说:“如今战况再起定须武艺高强之人护身。我血砂宫之大幸,拔得头筹,成为玉翎城城主信懒之守护。”
众人脸上皆是一片喜色,玉翎城城主,无论从外貌还是智慧,皆属绝顶,此番如果能够伴随左右,自是让她们希冀。
血舞宫主一脸了然,血砂宫宫中女子甚多,年龄够者,可自行婚配,届时血砂宫会给与一份厚礼以作嫁妆。不愿婚配者,可在血砂宫一直住下去。
但宫中规定便是做了宫主之人,必须终身不嫁,一生以血砂宫的兴衰荣辱为已任。
“现如今的问题便是,本宫该派何人过去为妙,既不会有损我血砂宫的颜面,又能能光耀我血砂宫之门楣。“
一听这话,众人开始相互打量,若以容貌来说,她们皆敌不上梅护法;若以功夫来论,除却宫主武功的深不可测,便是心渺的了。
自然知道众人心中是何等的想法:“此番不以姿色来论,且凭个人本事!”以玉翎城城主自身绝美的容姿。怎会对她人的容貌有何惊艳?
当下梅宇轩的神情暗了下来,心下不免有些怨怪宫主的偏心,明明知道心渺的武功在血砂宫算是顶尖了,不明摆着不让自己去吗?她不明白的是,两人同入血砂宫,同时学武,为何她的功夫部是不及心渺的历害,并且心渺的手臂上还有一颗血色守宫砂?属于处子之身的守宫砂。
她不明白,是不是公主私下做了什么手脚还是怎么回事,从她们两醒来的一天,她与雪心渺便不一样。虽危害宫主不曾将她不是处子之身的事透露给所有弟子,但与心渺一比起来,她的待遇明显的较为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