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侯门弃女:妖孽丞相赖上门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魅王毒后
一点小插曲没影响到俞婉的心情,俞婉出客栈后便闻到了令人大快朵颐的香气,俞婉买了三十个葱油饼,三斤肘子肉,在京城,一个葱油饼有这儿的两个大,一份肘子肉有这儿的五碗多,又买了五笼白面馒头,十盒镇上的特色小吃。
“送到悦来客栈。”俞婉付了一半的铜板,“剩下的,你们送到了再给。”
随后俞婉又去买了点新鲜的果子,待她回到客栈时,先前的东西已经送到俞婉与燕九朝的客房了,紫苏把余下的账结了。
味道还凑活,葱油饼有些腻了,肘子肉很香,馒头中规中矩,但蘸上大伯亲手做的酱菜,也算得上可口。
众人吃晚饭,紫苏与茯苓将碗筷蒸笼撤下去,又给众人沏了一壶打少主府带来的茶叶。
老者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青岩,把舆图拿来。”
青岩自随行的包袱里取出一块羊皮卷,铺开后便是南疆的舆图,但这份舆图又与官方的舆图有所不同,官方上有些东西是不标的,譬如军机重地,又譬如未开发之地,然而这张羊皮卷上却地无巨细。
俞婉再次对几人的身份有了一丝好奇。
不过她没问。
该她知道时她就会知道,否则人家撒谎她也不会知道。
燕九朝漫不经心地坐在铺了虎皮的官帽椅上,揉着一只懒洋洋的小雪狐,掉了漆的旧椅子愣是让他坐出了一股龙椅的霸气。
老者指了指舆图上的一处:“我们接下来要去西城,在那里为你们几个办路引,之后就算是正式进入南诏了。”
南疆地域广袤,最大的国是南诏,但也有不少分散的小族小部落,譬如他们所在的清河镇就隶属一个叫瓜阗的小族,但因它早臣服南诏,其实也算南诏的国土,只是在这里办不了南诏的路引,所以不少人仍将西城看作是南诏真正的边界。
“我们需要的四样东西都在南诏吗?”俞婉问。
“火灵芝与雪蟾蜍在南诏。”
这是真话。
“圣女血与巫师泪暂时还不清楚。”
这也是真话。
不过很快,这一句就会变成在鬼族,当然那是在得到火灵芝与雪蟾蜍后。
为取得俞婉的信任,老者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地在为燕九朝寻药材。
老者又道:“西城距离清河镇足足百里,我们最好能在天黑请赶到,今晚都不要忙活了,早点歇息,明日早些上路。”
走道外传来一声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寻常人听不出来,屋子里却全是高手,江海与青岩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屑地笑了。
尔等小喽啰,也敢捋虎须尔。
入夜后,几人分别在各自的屋子歇下了。
“被子是咱们自己的,干净的。”俞婉小声说着,将棉被盖在燕九朝的身上,顺势把手臂搭在他的腰上。
燕九朝深吸一口气:“俞阿婉!”
俞婉:“睡觉。”
燕九朝看着那只紧紧搂住自己的手臂,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睡了。
紫苏与茯苓睡在地铺上,小雪狐用小尾巴罩住自己,团在燕九朝的枕头上。
夜半时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徐徐传来。
小雪狐嗖地竖起耳朵,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只见窗户纸上映过来两道人影。
小雪狐跐溜蹦过去,停在窗前的桌子上,窗户纸被戳了一个洞,一截小竹管伸了进来。
小雪狐古怪地看了看竹管,拿小爪爪一堵。
正对竹管吹起的小二一下没吹动,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咚的一声撞在窗子上!
动静太大,想糊弄过去也不成了,二人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推开窗子,打算自窗台上跳进来。
他们早已摸清了,一行人中做主的是这对小俩口,屋子里四人,三个都是女人,不足为惧,唯一的男主人还是个病秧子,也不会是他俩的对手。
只要他俩控制住了他们,就拿捏住了另一间客房的所有人。
理想是美好的,可惜他们低估了屋中人的实力。
小雪狐一爪爪挠过去,将其中一名小二拍飞了。
茯苓也醒了。
走过去抓住另一名小二的领子,啪的一声怼到墙壁上!
“啊!”紫苏吓得惊叫。
巨大的动静把客人们全都惊醒了,然而没人敢出来看热闹,客栈的打手们拎着木棍冲了过来,略略一数,竟有二十人之多。
江海与青岩夺门而出。
早在他们商议明日的计划时便知道有人在听他们的墙角,这一路他们可不低调,早不知引来多少波图谋不轨的小贼了,区区一家黑店罢了,他们还没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一眨眼的功夫,打手们便被教训得稀里哗啦,遍体鳞伤地跪在地上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们让猪油蒙了心…还望二位大侠高抬贵手…绕过小的们一次吧…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领头的打手重重磕头。
手下们纷纷效仿,也一个接一个地磕起头来。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开黑店这么多年,早不知干了多少票,结果却栽在一伙没有路引的人手里…
客人们这下有胆子出来看热闹了。
其实小买卖黑店是瞧不上的,至多漫天喊价收些银子罢了,也就是燕九朝一行人看着便像冤大头,他们才起了劫财的心思,只是没料到对方都是硬茬,连个五大三粗的丫鬟都这么能打。
“公子,夫人。”江海请两位主子示下。
燕九朝哼了哼。
俞婉道:“让他们把银子交出来,一个铜板也不许留,留一个,剁一只手!”
第174章 财神九哥,南诏神将
若在大周的京城俞婉就报官了,可清河镇这种地方,保不齐早已官匪一窝,一个弄不好,他们的身份还会暴露。
江海抓着几个打手去搜刮银子,果真是一个铜板也没落下。
俞婉想到他们偷听了他们没路引的事,拿出一瓶药丸,让江海逼着他们挨个儿服下:“这种毒药的药效是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把解药给你们送来,在那之前你们若胆敢报官…当心你们的狗命!”
“女侠放心!我们绝对不敢!”
打手们信誓旦旦。
俞婉才没把筹码放在几个没良心的小贼手中,只不过是暂时唬住他们,待到进了西城,换了身份,就算客栈再去报官也迟了。
俞婉将江海把打手们扔出了屋子。
热闹看完了,客人们也各自回了屋,整栋客栈唯一没动静的是隔壁的和尚,他的房门自始始终没有打开过,也不知是他睡得太死,还是他不关心这里的热闹。
头一回遇上打劫是刚出莲花镇不久,他们没来得及赶上下一座城池,只得露天扎了个营,半夜就遭了一伙儿强盗。
紫苏吓得半死,扑进素来瞧不起的茯苓怀中瑟瑟发抖。
江海没几下便将一伙儿强盗解决了。
有了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从最初的魂飞魄散,到如今紫苏已经能在吓过之后立马倒头大睡了。
其余人自不必提,一个比一个睡得香。
天蒙蒙亮,几人起了,客栈烧了一大桌好酒好菜款待他们,众人吃得饱饱,收拾完行李上了路。
今日天公作美,无风无雨,日头也不大,三辆马车畅通无阻地抵达了西城。
西城外有个集市,集市里藏着不为人知的黑市,假路引就在黑市里。
“夫人…呃不,二公子,你胡子掉了。”紫苏指了指俞婉的两撇假胡子。
离开清河镇后俞婉便换了一身男装,一是为了方便,二是以防万一客栈那伙人报了官,将他们小俩口给认出来。
假胡子一个劲儿地掉,俞婉索性不粘了,拿下来给了紫苏。
江海望了望前方黑压压的人群,对俞婉、燕九朝道:“两位公子在马车上等我,我和青岩去去就回。”
言罢,他下了马车,与青岩一道朝办路引的书斋走了过去。
青岩并没有刻意引路,但他发现江海也没走错路,他上下打量了江海一眼:“你来过?”
江海没说话。
青岩早看出来了,这家伙武功比他还高,绝不可能是个人伢子能贩来的打手,八成也是另有身份,就不知为何来了俞婉的身边。
“你最好对夫人没有二心。”
青岩警告。
江海冷冷一瞥:“这话还是留给你们自己。”
青岩眯了眯眼。
江海没再理他,径自进了书斋。
这间书斋挂羊头卖狗肉,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其中最挣钱的是路引。
南诏的审查比大周严苛十倍不止,没有路引走在街上很容易让人抓起来,但西城的路引不是这么好拿的。
进书斋后,江海径自走到柜台前,看向正在埋头打算盘的掌柜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青岩侧目。
掌柜淡定地抬起头来:“翘翘错薪。”
江海道:“不可方思。”
这几句并不是连贯的,不然也不会成为暗号了。
青岩双手抱怀,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这小子不简单呐。
今日办路引的格外多,偌大的地下阁楼竟然被排队的人挤满了,这倒也不奇怪,西城是南诏边境第一城,街市繁华,商贸发达,不少周边的商人都想进西城捞金,奈何正牌路引数量有限不说,价钱还极其昂贵,因此不少人都走黑市的路子。
二人排着队,好不容易排上了,价钱却一下把二人难住了。
“你说什么?一人一百两?”青岩瞪眼,“我上次来才十两,怎么翻了十倍?”
收钱的伙计道:“那是几个月前的价了,如今西城风头紧,不好进,你们若是不着急,过些日子再来吧。”
言外之意,风头过去了,价钱也就下来了。
江海蹙眉道:“西城出了什么事,为何风头这么紧?”
伙计道:“这我哪儿知道?总之刚得的消息,查得更严了,假路引没法儿过,得给你们真路引,可真路引这东西不好到手,让官府查出来,路引的原主也得吃牢饭!”
青岩与江海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们一行八人,一人一百两,那就得八百两…钱倒还是其次,燕九朝不差钱,可八个真路引,还要年龄性别基本对得上,这就不是八百两能解决的事了。
果不其然,当江海提出要八个一家老少的路引时,伙计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若在平时多收些银子也能给你们办了,可眼下不行!你们要不回去,要不另请高明吧!”
回去可不行,他们还等着给燕九朝寻解药呢,若连区区西城都进不了,更别说往后的帝都了。
火灵芝与雪蟾蜍,可全在帝都啊。
“怎么办?”江海道。
青岩瞪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江海蹙眉道:“再去别家转转吧。”
黑市不止他们一家办路引的,当然他们是最大的,若是连他们都没有,旁人的机会只怕更微乎其微了,可不论如何都得试一试。
却说这头俞婉与燕九朝坐在马车里等消息,等了半日腿都酸了也不见江海与青岩的人影,想来是让路引的事给耽搁了,俞婉想下车走走,顺便去趟恭房。
紫苏与茯苓都去过了,留下看车。
两口子下了马车,换上男装后的俞婉更先脸嫩了,看上去活像十四五岁的少年,眉清目秀,清隽灵动,往燕九朝身旁一站,活脱脱一双下凡的仙子,一时间竟惹来不少人侧目。
小雪狐也想下车遛弯,刚一蹦出来,让紫苏逮住了两只小爪爪:“好了,你就别去了,乖乖在马车里待着。”
人家也要尿尿!
紫苏拿来一个小罐罐:“乖,尿。”
小雪狐用爪爪捂住脸,好害羞。
俞婉与燕九朝去了一家客栈。
俞婉的小日子来了,难免磨蹭得久了些。
不料等她回到客栈的大堂时,就见燕九朝被几个莺莺燕燕的女人围住了。
燕九朝的容貌便是放在美女如云的南疆也是毫不逊色的,有人垂涎他美色并不奇怪,可光天化日之下便勾引起来着实有些过分了。
一个戴着面纱的绿衣女子缓缓地坐在了燕九朝的身侧,拎起桌上的茶壶为燕九朝倒了一杯茶,媚眼如丝地说:“公子是哪儿来的?从前怎么没见过?”
燕九朝没理她。
“哟,公子好大的脾气,我姐姐和你说话你竟爱理不理。”一旁戴粉色面纱的女子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被唤作姐姐的女子却并不懊恼,笑盈盈地往燕九朝身侧靠了靠,呵气如兰道:“我瞧公子像是外地来的,公子是想进城吗?如今的西城可不好进,但倘若公子交我这个朋友,我保证把公子安然无恙地送进去。”
她说着,就要伸出手来去碰燕九朝的脸,却刚伸到一半便让一只冷冰冰的素手扣住了。
“谁要交你这个朋友?”
俞婉冷冷地说。
敢碰她相公,门儿都没有!
女子的面色一沉,试图抽回手来,哪知竟然抽不动,她冷着脸转过头,在看见俞婉的一霎,眼底的阴霾瞬间散了:“哟?这又是哪里来的小公子?好生俊俏!”
俞婉淡淡地说道:“俊俏也不是你家的,识相的赶紧走。”
女子的眼神狐疑地闪了闪,再次对上俞婉的眼睛。
俞婉威胁道:“还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女子的身形一晃,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
俞婉松开她的手:“还不快滚!”
女子忌惮地看了俞婉一眼,带着妹妹们转身离开,却在与俞婉擦肩而过的一霎,指尖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
俞婉仿若不查。
一行人走到客栈门口了,女子又回头望向俞婉。
俞婉没好气地道:“非得揍你?”
女子的面上掠过一丝惊讶与怨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俞婉这才捏起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蛊虫,给她下蛊啊,怕是不知道她手里有一只万蛊王吧。
“都说南疆十人九蛊,连三岁小孩都懂给人下蛊,原先我还不信,眼下看来怕是空穴来风必有因。”方才那几个女人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哪知一出手就往她身上下了蛊虫,也亏得是她,若换做旁人,岂不是早着了她的道了?
“方才那人还对你施展了媚术。”燕九朝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吗?”这点俞婉倒是没察觉出来,不过仔细一想,方才对方老是盯着她眼睛,原来不是单纯地觉着她好看啊。
燕九朝摇摇头,欲言又止。
蛊虫没用,媚术也无用,谁惹上这丫头,真是要被气得半死。
想到了什么,俞婉问道:“她是不是也对你施展媚术了?你一直不看她,是怕中了她的招吗?”
燕九朝像看小傻子似的看了俞婉一眼,给出答案道:“她丑。”
好像谁惹上你,才是真的要气得半死吧…
“公子,夫…二公子!”紫苏进了客栈,暗恼自己怎么总是改不了口。
俞婉看向她道:“怎么了?你也来上茅房?”
紫苏红了脸,说道:“不是,是江大哥与青岩大哥的事情办妥了。”
俞婉点点头:“那就上路吧。”
江海与青岩的确将路引办好了,只是代价不小,花了足足一千两,这几乎是市场价的十倍,可他们急着寻解药,没法子在金钱上计较。
“唔,一千就一千吧。”燕大财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俞婉虽有些肉痛,可想想她如今也是有矿的人了,做什么还计较一千两银子?
几人拿上各自的路引,记下了路引上的信息,一路往城门而去。
办路引的伙计并未危言耸听,西城的戒备确实较以往森严,有不信邪揣着假路引企图蒙混过关的,全让侍卫揪出来了,有的就地审查,有的押入大牢。
小俩口的马车走在最前头,江海面不改色地递交了三人的路引,侍卫问了些信息,江海与俞婉都准确无误地答了。
侍卫比了个手势放行。
除去紫苏略显紧张,旁人都淡定自若地掏出了路引,紫苏生得娇俏,她的紧张落在侍卫眼中浑似害羞,竟也顺利地让她过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入境是最难的,这一关都过了,后面只要不出意外,是能顺利抵达帝都的。
众人仿佛已经看见火灵芝与雪蟾蜍在朝他们招手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的是,就在一行人满怀憧憬地去寻找一家落脚的客栈时,守城的侍卫忽然策马追了上来,勒紧缰绳拦住他们的去路,说道:“有人举报你们偷窃路引,现在随我回衙门走一趟!”
这可真是天降横祸,侍卫没查出端倪,却凭空让人举报了——
“谁这么缺德?!”青岩勒紧了缰绳。
俞婉挑开帘子朝侍卫的身后望去,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站着几名莺莺燕燕的女子,可不就是方才在客栈勾引她与燕九朝的那伙人吗?
为首的绿衣女子俨然也看见了俞婉,她冲俞婉得意一笑,用唇语无声地说了几句。
俞婉看明白了。
她说:“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三辆马车是分开走的,那群女人不知他们是一伙儿的,只举报了俞婉与燕九朝,因此侍卫只带走了小俩口与赶车的江海。
“阿嬷!”青岩道。
老者不动声色道:“别说话,别回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天黑了再想办法。”
青岩咬牙忍住了劫囚车的冲动。
月钩也目不斜视地赶着车。
紫苏坐在月钩的马车上,急得险些哭出来,茯苓捂住了她的嘴。
就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摇起了紫苏身侧的帘子。
“哎呀,大姐,你看!那是不是方才与他们走在一起的小丫鬟?”
紫苏去客栈叫俞婉与燕九朝,让暗中关注他们动向的几姐妹看了个正着。
绿衣女子眯了眯眼:“你不说我倒忘了,还有条漏网之鱼!搞不好他们全是一伙儿的!”
老者与青岩的马车也让绿衣女子盯上了。
绿衣女子正要上前举报,忽然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护送着一辆马车自侧面的街道上走了过来。
马车上的男人身份贵重,乃至于守城的侍卫、沿街的百姓甚至绿衣女子自己也全都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
“那是谁呀?”
一个新入城的小伙子问。
一旁的大爷小声道:“是赫连将军啊!”
“赫连将军不是死了吗?”小伙子问。
大爷道:“哎呀,不是小赫连将军,是大赫连将军!南诏神将…赫连北冥!”
赫连北冥,赫连家现任家主,赫连齐的亲堂哥,与萧振廷一样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沙场传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早些年练功走火入魔伤了一身经脉,如今已不能习武。
他没有子嗣。
二房的赫连齐作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却稀里糊涂地死掉了,不过赫连齐还有儿子,赫连北冥百年后,家主之位多半会交到嫡出的侄儿手里。
据说赫连北冥此番出现在西城,就是来接侄儿回帝都的。
也是因为他的出现,西城的戒备才会变得如此森严。
为防嫌犯冲撞了大将军,侍卫紧紧地俞婉三人挡在身后。
赫连北冥的马车走过去了。
青岩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南诏的大将军,他好奇地朝马车望了两眼,也是他运气好,车帘被吹开了。
可不知是不是青岩的错觉,总感觉那张侧脸有些眼熟。
“阿嬷。”
他想让阿嬷也看看,马车却已经走远了。
第175章 机智雪狐,初遇神将
日暮时分,燕九朝一行人被带往了西城府衙的大牢。
今日城主府有宴会,府衙的官员早早地去赴宴了,导致今日入狱的犯人无人审理,只得先关起来。
燕九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坐过牢,还挺新鲜。
南诏大牢与大周一样,分为水牢、天牢与地牢,水牢是折磨人的地方,通常用于关押未认罪的嘴硬之人,天牢是用来关押皇亲国戚的地方,至于他们这种买假路引的的“平民百姓”,一般都被关在地牢。
然而地牢也有区分,越往里关押的罪名越重,门口的通常都是罪名较轻的,按理说他们尚未定罪,不该立马被关入地牢,可这不是没人审么?只得先丢进去了。
侍卫将因路引有蹊跷的十多名犯人交给狱卒后便返回城门口继续做事了。
狱卒领着一行人去了刑室,拿了一副手铐:“好了,都把手给我…”
伸出来未说完,就听得咔咔两声,赫然是一个新来的犯人主动拿起桌上的手铐戴上了。
狱卒:“…”
这究竟是有多想被铐?
既然铐上了,这一副就多余了,狱卒转身把手铐挂回墙上,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等他转过身来打算去拿囚衣吓唬吓唬他们时,囚衣的柜子已经让那戴手铐的兄弟拉开了,那兄弟特别麻溜儿地将一套干净的囚服换在了身上,还不忘把脚铐也给戴上。
那啥,脚铐是给重刑犯的…
你就买个假路引用得着戴它么?
还有那囚衣,麻蛋罪都没定,你穿啥囚衣?!
“唔。”燕九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头,还挺满意。
狱卒再次:“…”
其余人见随行的小伙子把囚衣换上、手铐脚铐戴上,也纷纷效仿,一会儿功夫,除江海与俞婉外,十多名嫌犯全都穿戴齐整了。
本想给个下马威却无处施展的狱卒:你们真的可以不用这么自觉的…
囚犯是分了男女关押的,俞婉女扮男装被当成男子与燕九朝、江海一道带去了男囚的地方,只是并不在同一个牢门内,俞婉与燕九朝的隔了一间牢房,江海的略远,隔了三四间。
这会子俞婉可真庆幸自己扮作了男子,否则不能守着燕九朝,她该担心了。
虽是隔了一间牢房,但以她的耳力能听见燕九朝平稳的呼吸,她稍稍放下心来。
出了大周才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大周,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城世子,除了皇帝没有谁敢动他,更别说让他吃牢房,那是稍稍指着他鼻子一句都能让皇帝抄家灭族的,但他们如今不在大周了,也就不能指望大周的身份了。
不是没想过利用大周皇族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入南诏,但那样太招眼,指不定解药没到手,反被谁给暗算了。
如今虽是吃些苦头,可也不是没办法逃脱。
大不了往后他们再谨慎些。
“开饭了开饭了!”
狱卒拎着饭菜挨个牢门地送了过来。
俞婉瞅了一眼,是掺了沙子的米粥与苦咸菜,一看就倒胃口,万幸她与燕九朝在马车上闲来无事吃了许多饼子,这会儿不饿,倒是江海赶了一下午车,怕是早饥肠辘辘了。
眼下都坐牢了自然顾不上讲究这个了,俞婉静静地靠在墙壁上,打算先闭目养神,夜半伺机越狱。
忽然,她听见了牢门打开的声音,又一个倒霉蛋被抓了进来。
她没打算理会,可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地睁开了眸子,结果发现新来的居然是个戴斗笠的青衣和尚。
斗笠宽大,他的脸笼在暗影中。
俞婉的眸光就是一顿。
等等,这不是在清河镇时住她与燕九朝隔壁的年轻和尚吗?
怎么他也来了西城?
也被抓进了大牢?
是和他们一样没有路引,还是犯了什么别的事情?
俞婉与他萍水相逢,也就是心里疑惑,没打算去向他问个明白。
而这和尚不知是没认出俞婉,还是认出了也没在意,他随意找了个地方打坐,左手边是一个睡得抠脚的醉汉,右边是空荡荡的角落。
乱糟糟的牢房,他自若菩提,浑身都仿佛透着一股禅意。
俞婉能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这可真怪,明明自己不信佛的…
俞婉摇摇头,没再多想了,继续闭目养神。
另一边,青岩一行人找了间客栈住下。
紫苏的眼睛哭肿了,老者让茯苓带紫苏回房,留了青岩与月钩商议救人之事。
老崔头也在。
老崔头道:“不如你们表明什么算了,怎么说世子也是大周皇族,南诏的官府绝不敢轻易动他。”
“你懂什么?”青岩不以为意道,“燕九朝的毒是南诏人下的,让南诏人知道他来寻解药了,你猜他们会不会把解药留着等我们去取?”
老崔头噎了噎:“说是这么说,可万一他们发现了燕九朝的身份,暗地里把他做掉怎么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解毒啊?照我说,不如摊开了,至少明面上南诏人不会轻举妄动。”
青岩看向老者:“阿嬷,你怎么说?”
若只是燕九朝,公开身份也无妨,可事关俞婉,不能让南诏皇室发现她的存在,否则一切都暴露了,这对她没好处,对大帝姬与鬼族也同样没好处。
念头闪过,老者心里已有了主意:“先救人,救不出来再说。”
青岩点头:“好,一会儿我与月钩去劫狱。”
老者问道:“地形你可打探清楚了?”
“打探清楚了。”青岩铺开舆图,用朱砂画道,“这里是府衙的后门,这里是地牢,我们从后门溜进去,很快便能将人劫出来。”
“喂喂喂,这旁边的庞然大物是啥?”老崔头指着舆图道。
“是城主府。”青岩答道。
老崔头眸子一瞪:“有没有搞错?你们要在城主府的眼皮子底下劫狱?”
青岩解释道:“城主府与府衙虽是一墙之隔,但正门离得远,地牢所在的后门挨着的是城主府最幽静的别院,我查过了,那处院子无人居住,不会惊扰到什么人。”
老者提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西城来了贵客,四处都在戒严,别小看了城主府。”
“知道了阿嬷,我和月钩会小心的。”青岩收好了舆图。
老者望向无边的夜色道:“时辰不早了,动身吧。”
“给!”老崔头扔给二人两个药瓶,“十倍剂量的蒙汗药,当心别自己吸进去了。”
二人收好药瓶,换上夜行衣,避开街上巡逻的护卫,施展轻功前往了西城府衙。
就在青岩与月钩赶往府衙的路上,俞婉一行人也开始行动了。
城主府来了贵客,府衙的人手被抽调不少,这导致牢中看守不足,极大地让人钻了空子。
狱卒坐在走廊尽头的木桌上,单手支头睡了过去。
一个小白团子跐溜溜地窜了进来,东瞅瞅,西瞄瞄,一路奔进了俞婉的牢房。
俞婉唰的睁开眼,见是小狐,心头一喜,冲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冲睡着的狱卒指了指。
小雪狐会意,跐溜溜地跑回去,蹦上凳子,衔走了狱卒的钥匙。
囚犯们都进入了梦乡,俞婉的动作很轻,她先是解了手铐脚铐,再是打开牢门,她轻轻地走出去,没理会牢房里的狱友,在跨出牢门的一霎,她下意识地看了那和尚一眼。
和尚没反应,似是睡着了。
俞婉没叫醒他。
又不是她什么人,能逃出去是他运气,再者万一这和尚死脑筋,大声举报她她可就惨了。
俞婉带着小雪狐去了燕九朝的牢房,燕九朝睡着了,大牢里还能睡得这么香,俞婉也是服气了,俞婉想了想,去前面的牢房将江海带了出来。
江海也准备越狱了,只是没料到俞婉比他先动手,他人是醒的,动作极快,去另一间牢房背上着熟睡的燕九朝,与俞婉一道出了大牢。
江海轻功好,俞婉的步子也不重,二人顺利地溜出了大牢。
小雪狐屁颠屁颠地跟着。
忽然,江海的步子顿了下来:“慢着。”
俞婉也跟着一顿。
小雪狐没看路,蹭的撞上了俞婉的脚后跟,撞得目眩头晕,两眼冒金星。
江海的双耳动了动:“有人。”
俞婉凝神一听,果然,巷子的前后两端都来了巡逻的人,这下不妙了。
以江海的武功,俞婉相信他们能成功地杀出去,可杀出去之后呢?
江海与俞婉想到了一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脑子里同时灵光一闪,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侧面的高墙。
江海就算来过西城,黑灯瞎火的一时间也没弄清这是哪里,二人皆当它是座大户人家的宅子,没想过它会是西城戒备最森严的城主府。
“来不及了,先躲躲?”俞婉道。
江海点头,只能如此了。
江海施展轻功跃上墙头,朝俞婉伸出手,俞婉抱起小雪狐,抓住他的手借力跃了上去。
俞婉骨子里毕竟住着一个异世的灵魂,紧急关头拉把手这种事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她跃上墙头后麻溜儿地跳下了地,倒是徒留掌心发烫的江海在原地愣了愣。
“做什么?快下来呀!”俞婉催促,
江海涨红了脸,也多亏夜色的遮掩才瞧着不显,他忙飞身而下,只是方才那一愣神的功夫到底是等来巡逻的侍卫了,侍卫模模糊糊看到一片衣角飞进了城主府。
“你们看见什么没?”那名眼尖的侍卫蹙眉。
其余人摇头。
慎重起见,侍卫仍是带着弟兄们往捕捉到动静的墙头走了过去,他蹲下身来,眼看着就要发现地上的脚印了,却突然,身旁的同伴大喊:“谁!”
却是一个青衣和尚越狱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和尚吸引,顾不上这压根儿不知存没存在的小贼,迅速朝那和尚扑去。
俞婉与江海自是不知这一茬,二人在跃进府的一霎便碰上了府里的丫鬟,万幸是他们机敏,没叫那丫鬟看见他们。
二人只得另外找个地方躲起来,待到丫鬟走了,巡逻的侍卫也清场了,他们再打墙头翻过去。
只是随着丫鬟婆子越来越多,他们想原路返回似乎没那么容易了。
二人躲在假山后。
很快,护卫也来了。
俞婉小声道:“这是什么府?怎么会有这么多护卫?”
大户人家,如白府、少主府,也不见这么多护卫集体出巡的。
江海的心底隐隐涌上了一股不妙,因为这伙护卫并不像是寻常的护院,而是训练有素的将士。
“糟糕,我们进了城主府了!”
江海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进了一处什么样的虎穴狼窝了,这比大牢也乐观不到哪儿去,大牢只是有牢门,狱卒不足为惧,可城主府的护卫全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江海低声道:“西城是赫连家的封地,城主是赫连家的家臣,他们拥有的护卫都是赫连家精心培育出来的高手,夫人,一会儿若是躲不过了,由我引开他们,你带世子先走。”
俞婉摇头:“不,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燕九朝走。”
“不可。”
俞婉道:“我不会轻功,若是有人追上来我和燕九朝照样逃不掉,你不一样了,你可以走很远。”
“可是夫人…”
俞婉弯了弯唇角:“你要相信我,这点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江海自然明白这样的安排是最稳妥的,他不是婆婆妈妈之人,虽担心俞婉却最终接受了俞婉的计划。
俞婉冲江海比了个手势:“我们兵分两路,尽量谁都不要被发现。”
江海点头。
“你轻功好,你先走。”俞婉说。
江海点了燕九朝的睡穴,解了裤腰带将燕九朝绑在背上,回头看了俞婉一眼:“夫人你小心,一会儿我将世子安顿好后就来接你。”
俞婉点头:“好。”
江海背着燕九朝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
俞婉决定先找间没人的屋子躲起来,她避开丫鬟婆子的视线,潜入了一座黑漆漆没有灯火的小院。
这间院子够清净,应当够她躲上一两个时辰了。
哪知俞婉刚走到廊下,怀里的小雪狐便吱吱吱地叫了起来。
“嘘——”俞婉捂住它小嘴,警惕地竖起耳朵。
“大将军,这边请!”
院子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子话音。
俞婉眸光一顿,不会这么倒霉吧,才找的院子就要让人住进来了?
“属下知道将军不喜人打扰,这座院子是府里最清净的院落,我白日里已经让下人仔细打扫过了。”
江海说西城是赫连家的封地,如此说来,这个男人口中的“大将军”应当也是赫连家的人。
赫连齐已死,这位“大将军”会是谁?
俞婉正思量着,一行人往院子里来了。
想离开院子没可能,俞婉随手推开一间屋子闪了进去。
小雪狐愣在原地。
屋门打开了,一只素手探出来,嗖的将小雪狐捞了进去。
俞婉将小雪狐摁在怀里,眼睛对准窗子的缝隙,看见两个丫鬟打着灯笼走在最前面,十几名护卫走在两列,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迈步进了院子,他约莫三十上下,衣着气度皆是不凡。
他恭恭敬敬地比了个手势,似乎在将什么人请进院子。
然而俞婉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轮椅,银白色的椅身,在月夜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随后,俞婉的目光投向了轮椅上的人。
这是一个气场十分强大的男人,但他的气场并不外放,更像是敛在他一身宽大的衣袍中,他五官刚毅,棱角分明,浓眉斜飞入鬓,并不因不良于行而显出半分颓然之色,他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仿佛能睥睨天下一样。
第176章 撞破真相
这就是那个青年口中的大将军?赫连家的人?
与赫连齐长得也不像啊。
赫连齐丑哒哒的,连这个男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正是因为见过赫连齐,所以俞婉对赫连齐的家人全都没什么幻想,谁料竟是一个能在容貌上与燕九朝一较高下的男人。
“就送到这里吧,城主请回。”一名长随模样的少年说。
被唤作城主的青年笑了笑,冲轮椅上的男人拱手:“也是夜深了,大将军早些歇息,属下先行告退。”
这个青年原来就是城主,南诏的官儿都这么年轻的吗?不过轮椅上的男人年纪也不大,与她阿爹差不多的样子。
俞婉思量间,西城城主告辞了,长随推着轮椅朝廊下走来,西城城主为招待贵客俨然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台阶上架了木板,能方便轮椅上下自如。
“大将军,您累了吧?要我说,方才那几人也太没眼力劲了,没见您不高兴吗?还一个劲儿地给您敬酒!”长随絮絮叨叨地说。
轮椅上的男人没说话,但眉宇间隐有倦态。
长随推着轮椅上了走廊。
俞婉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暗暗祈祷,不要是这间屋子,不要是这间屋子…
“到了。”长随说。
就是这间屋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俞婉四下瞅了瞅,钻床底容易被发现,进柜子又有点儿塞不进去,一番寻思她看见了身侧的耳房,脚步一转迈到了帘子后。
长随推着大将军进屋了。
俞婉凝神屏吸。
这会子,她不见他们了,只能听见谈话声清晰地传来。
“大将军,我去让厨房烧点热水,一会儿泡个澡解解乏,晚宴上您都没吃什么,我叫他们煮完粥吧?甜粥还是咸粥?”
“不了,我不饿。”
“可总要吃点才好。”
“让你买的东西都买好了?”
“买好了,香烛、纸钱、贡品、衣裳、宅子,和往年一样!”
他口中的衣裳宅子自然不是活人用的东西,而是用纸扎的,俞婉前世也见过,据说是烧给过世的亲人,让他们在阴间享用。
“明日还是推说您要去见大少爷吗?”长随问。
“嗯。”大将军点头。
“好,我知道了。”长随去拉门,刚走到门口,“您还是吃点东西吧?羊肉面?”
“不吃了。”
长随有些失望地出去了。
却刚走了一步,听得大将军声线一冷:“谁?!”
长随踅步而回。
俞婉紧紧地捏住鼻子,她适才鼻子痒,想打喷嚏,可还没打出来呢,怎么就让这位大将军发现了?
长随一把拔出匕首,朝耳房神色冰冷地走来:“什么人?!”
“叽!”
一只萌萌哒的小白团子滚了出来。
“唔?”长随大眼一瞪,弯身将小白团子抱了起来,转身一笑道,“大将军,是只小狐。”
小雪狐卖萌地望向轮椅上的男人。
大将军探出手来。
长随把小雪狐放在了他手心。
小家伙软软的,小小的,一双狐眼水汪汪的,头上顶着一撮呆毛,别提多可爱了。
大将军忽然笑了一声。
长随愣住了。
他没听错吧?
他家主子方才…是笑了?
他有多久没听见大将军笑过了?
他八岁被卖进赫连府,之后便一直侍奉在大将军的院子,起先是做洒扫的小童,大了后成为大将军的长随,至今已有九个年头了,印象中大将军笑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没一次是发自内心的。
长随觉得自己八成是听错了。
他再一次朝自家主子看去。
恰巧此时,小雪狐挣脱了大将军的魔爪,飞起一扑,迅速逃走,却吧唧一声撞到廊柱上,蠢得无可救药了。
大将军又笑了。
主子笑起来真、真好看…
长随看呆了。
很快,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家主子的确接连笑了两声,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自打主子的武功被废后,就再也没开怀地笑过了呀…
不过话说回来,那只小蠢狐是挺逗人的。
不知这只蠢狐狸是府里哪个主子养的,可甭管是谁,他家大将军看上了,从此都是大将军的了。
长随将撞得两眼冒金星的小蠢狐拎起来,笑眯眯地弹了弹它小肚皮:“好好伺候大将军,保你吃香喝辣的!”
小雪狐被拎走了,大将军也让长随推去浴池泡澡。
俞婉趁机溜出了院子。
大将军好清静,这一片没有巡逻的侍卫,俞婉轻轻松松地来到了一处院墙下,她搬来一块石头,踩着攀上墙头,忽然一道人影搂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带到了墙的另一边。
俞婉摸出了袖中的银针。
“夫人,是我!”
江海及时说。
俞松神色一松,收回了银针。
江海抬起僵硬又发烫的双臂,拱手行了一礼:“方才失礼了,请夫人恕罪。”
俞婉顿了下,才意识到他指的是将她拦腰抱下地的事,俞婉摆摆手:“这些小节就不必在意了,大事要紧,燕九朝呢?”
江海答道:“青岩与月钩将世子送回客栈了。”
江海也是出了城主府才遇上青岩二人的,也亏得是遇上了,否则二人非得往大牢里走一遭,而囚犯越狱的事已经在牢房引起戒备了,二人若真去了,无疑是自投罗网。
俞婉点点头道:“都没事就好,我们也回客栈吧。”
江海带路。
二人回了客栈。
燕九朝中途醒了,老崔头给他服了药,药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他却一直睁着眸子,直到俞婉进屋才闭上眼睡了。
“他没事吧?”俞婉轻声问。
老崔头哼道:“死不了!你方才去哪儿了?怎么他们都回来了?”
他语气不大好,心里却是实打实地关心俞婉,俞婉把误入大将军院子的事儿说了。
青岩想到在大街上听到的谈话,对老者道:“阿嬷,你说那个大将军会不会就是赫连北冥?”
“赫连北冥?”俞婉愣了愣,这个名字她听燕九朝提过,是赫连齐的堂哥,南诏第一神将,竟是他吗?所以气场如此强大?
俞婉琢磨道:“不对呀,他既是神将,怎么会坐在轮椅上?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摔伤扭伤了。”
老者说道:“他当年练功不当,全身筋脉受损,武功尽废,腿倒是也能走,只是走起路来宛如万针穿心。”
“原来如此。”一代枭雄竟落得这般下场,俞婉不禁有些唏嘘,“这么说,阿嬷是肯定那位大将军就是赫连北冥了?”
老者点头:“应当是他。”
俞婉长舒一口气:“幸亏溜得快。”
赫连齐的死与少主府脱不了干系,若是自己落在赫连北冥的手里,下场可想而知了。
“赫连齐的死因,想来你们也猜到一二了,少主府与赫连家是结了梁子的,如今赫连家的人来了西城,怕是…”
青岩道:“世子妃不必担心,我在街上听人说,赫连北冥是为接他侄儿而来,很快就会离开的,咱们只要不让官府的人发现,就不会惊动他。”
“接他侄儿?不对,他是来祭拜谁的。”
“嗯?”青岩不解地皱了皱眉,“他是帝都人,怎么会来西城祭拜什么人?”
“倒是的确有这么一个人。”老者忽然开口。
众人纳闷地朝他看了过来。
老者徐徐道:“赫连北冥曾有个亲弟弟,出生没多久便摔下悬崖了,尸骨无存,似乎就是在西城。”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青岩问。
老者道:“三十几年前的事了,你还没出生,等你生下来懂了事,早已没人提起那件事了。”
俞婉沉吟片刻道:“可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偷偷摸摸的,不想让人发现。”
这就不得不说南诏的习俗了,在南诏横死之人是无法风光下葬的,甚至连块石碑都不能有,横死之人哪里死的就要葬在哪里,且不能祭拜,否则沾染了他的怨气,会将厄运带回家里。
这些都是怪力乱神之说,可架不住大家伙儿都信。
赫连北冥贵为南诏神将,他一旦沾上厄运,祸害的可不止一个赫连家,而是他庇佑下的整个南诏国。
哪怕是安抚百姓,赫连北冥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祭拜自己横死的弟弟。
俞婉托腮道:“如此看来,这位大将军还挺重情重义。”
那赫连齐的死更是不会轻易地揭过了。
上天保佑,别让大将军发现他们。
想到什么,俞婉顺嘴儿问道:“他弟弟是哪年摔下山崖的?”
“三十五年前。”
老者道。
老者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一年,他刚当上族里的祭师,听说南诏国的赫连家得了嫡次子,本要代表族里去恭贺一番,却忽然传来噩耗,不必去了,赫连家的嫡次子夭折了。
“三十五啊…”
俞婉呢喃。
和她阿爹一样大呢。
一行人在客栈歇息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