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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护卫自府里走了出来,及时拦住他,对俞婉道:“萧大元帅确实不在,他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情,你实在着急就去找清河街萧五爷吧。”
刚走了没两步,听得第二名护卫道:“萧大元帅从不会让自己的部下去送死,他置之不理一定有什么不得已。”
俞婉的余光往后看了看,没说话,迈步上了马车。
“姑娘,要下雨了。”车夫说。
“去清河街。”俞婉说。
车夫刚一开口,俞婉扔了一个银元宝出来。
车夫悻悻地闭了嘴,将马车赶去了清河街。
萧五爷的府邸并不难找,难的是他竟也不在。
俞婉深呼吸,压下暴走的冲动,问小厮道:“请问萧五爷去哪儿了?”
这名小厮随萧五爷去了魏老夫人的宴席,曾在魏府见过俞婉,心知她与自家老爷有交情,倒也不怕向她交底:“魏老夫人头风发作,他去探望她老人家,他刚走呢,姑娘早来半盏茶的功夫兴许就碰上了。”
“多谢…”俞婉按了按酸胀的眉心,坐上马车,“去魏老夫人府邸。”
车夫望了望头顶黑压压的云层,犹豫再三,一脸为难地去了。
马车走到半路,担忧的事发生了——一道春雷炸响,紧接着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滂沱大雨哗啦啦地倾斜了下来,重重地砸在马车上,也砸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雾。
大街上一片混乱。
车夫披上蓑衣,继续赶路,却不料车轮子卡在了一道石缝中,车身一个剧烈的颠簸,生生将车轮子撇了下来。
失去车轮的马车猛地失去平衡,朝一侧笨重地翻了下去。
俞婉跌出了马车。
车夫因坐在马车外,及时跳了下来,但马儿吓跑了,他撇下俞婉,连忙去追马。
俞婉跪坐在地上,豆大的雨珠毫不客气地打在她身上,她衣衫湿透了,发髻也乱了,脚踝处传来尖锐的刺痛,应当是崴到了。
她怔怔地坐在冰冷的雨水里,被淋成了一只小小落汤鸡。
忽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身后。
车上走下一个人来。
那人身材高大,身形修长,穿着一件银白斗篷,在暗无天日的大雨中,宛若一道清冷的白月光。
他在她头顶撑开了一把油纸伞。
执伞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
俞婉淋着淋着,雨没了,水腥气中萦绕来一阵熟悉的冷香。
她缓缓地转过身,抬起头,被大雨冻得发白的小脸儿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看上去可怜极了。
男人的眸光动了动。
原本并不觉得很委屈,只觉得太倒霉的俞婉,在看见这个男人的一霎,委屈得声音都哽咽了:“燕九朝,我阿爹被抓了…”
第022章 九哥的手段(一)
她哽咽着喊出他名字的一霎,燕九朝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人狠狠地揉了一把,习惯了一个人虎虎生威的样子,陡然看见她脆弱的一面,心都能软下来。
当然,燕少主并不是个对谁会心软的人。
“起来。”
“起不来。”
俞婉委屈地说,“脚崴了。”
腿也麻了。
燕九朝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燕九朝蹲下身来,干净的衣摆落在泥泞的地面上,让冰冷的泥水浸了个透,他把伞柄放在俞婉的手上:“拿好。”
俞婉拿好了,伞柄上残留着他的余温,暖得人手心发热。
燕九朝将她横着抱了起来。
俞婉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让人公主抱,感觉有些难以言喻,却并不讨厌,隔着湿漉漉的衣衫,她能感觉到他健壮的手臂,肌理分明。
影六与影十三看见自家少主抱了个女人回来,全都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可事实上,二人心底早炸开了锅!
老实说,在碰见俞婉前,二人曾一度怀疑少主不近女色,与颜如玉只是一个意外,他真正喜欢的是男人。
倒是不怪影六与影十三如此怀疑,实在是少主身边没有年轻的丫鬟,只有年轻的护卫与小厮,还一个比一个长得俊,随便挑出一个车夫,都比南风馆的头牌小倌更貌比潘安。
作为少主的暗卫,他们的一切都是少主的,包括他们纯洁的贞操,二人每日都在提心吊胆,唯恐哪日就被少主召幸了…
如今总算是不用再担心少主对他们有非分之想了!
马车上,俞婉收了伞,她浑身湿漉漉的,燕九朝抱了她,衣衫也湿了,湿衫贴在他身上,肌理都变得分明了起来,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大块头,而是饱含力量,精壮又紧实。
这湿身的诱惑,简直就像行走的荷尔蒙。
俞婉的脑袋有些晕乎。
俞婉惭愧地撇过脸。
她阿爹身陷牢狱,她居然还有心情欣赏一个男人的身材…
马车抵达了少主府。
雨势小了些,不打伞也不打紧了。
小厮见是自家少主的马车,赶忙拉开了正门,马车长驱直入,一路驶入二进门,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燕九朝的院子。
万叔听见马蹄声,早早地撑着伞在外候着了,马车停下后,他三两步走了过来:“这么快,买到桂花糕了?”
却原来,是三个小家伙嘴馋,燕九朝亲自去给儿子买桂花糕来着。
燕九朝去抱身侧的俞婉。
“我自己走!”俞婉按住他的手,方才是摔懵了,这会子脑子清醒了,脸皮子也就变薄了。
燕九朝看着那只放在自己掌心的小手:“要牵,进屋了让你牵个够,现在先下车。”
“?!”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俞婉唰的抽回手来!
这个反应,落在某人眼中,就是想快些回屋牵个够。
“真猴急!”
燕九朝顺势将她抱了起来,当万叔兴冲冲地掀开帘子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少主抱着俞姑娘走下来的一幕。
万叔惊呆了。
燕九朝将俞婉抱进院子。
三个小家伙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跐溜溜地走出来,一看见俞婉,瞬间将桂花糕抛到脑后了!
燕九朝将俞婉抱进了自己的厢房,三条小尾巴呼哧呼哧地跟上,燕九朝刚把人放到柔软的床铺上,三人便小饿狼似的扑了过来。
燕九朝唰唰唰地将人拎起来,三个小家伙没抱到俞婉,不满地瞪向自家爹爹。
燕九朝淡淡地说道:“瞪也没用,等换了衣裳你们再过来。”
说罢,毫不客气地将三个小家伙扔了出来。
三个小家伙幽怨得直跺脚!
燕九朝又吩咐万叔道:“去请个太医来。”
“是!”万叔看了一眼俞婉僵硬的左脚,不敢怠慢地去了。
一个老嬷嬷抱着一套干爽的衣衫走了进来,对燕九朝行了一礼,温声道:“少主先去换衫吧,我来伺候这位姑娘。”
“她姓俞。”燕九朝说。
老嬷嬷先是一愣,随即恭敬地福下身子:“是,老奴记下了。”
燕九朝迈步出了厢房。
人都走出去了,又突然折回来,皱着英俊的小眉头问俞婉:“你阿爹被抓了…你方才是要去找谁?”
俞婉的心咯噔一下,听他说第一句,俞婉还当他是要问她,你爹犯了什么事、被抓去哪儿了,可为什么他关注的是自己去找谁啊…
直觉告诉俞婉,实话实说自己去魏府找萧五爷会让自己死得很惨。
俞婉十分有求生欲地道:“…找、找你啊。”
“那条路…”燕九朝眉头紧皱。
俞婉暗道不好,他是知道自己与魏府的萧五爷有交情的,那条路正是去魏府的路,与少主府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毫不夸张地说,往前一步是魏府,往后九十九步才是少主府…
“确实能到少主府。”燕九朝的眉头舒展了,一脸满意地出去了。
俞婉捏了把冷汗,这、这样也行?
燕九朝这次是真的出去了,老嬷嬷让人备了热水,对俞婉道:“俞姑娘先泡个热水澡,让身子暖和暖和,一会儿姜汤好了,我给俞姑娘送来,府里没有年轻女子,找不到合适的衣裳,王妃偶来小住,这是王妃的衣裳,俞姑娘先换上吧,我姓房,俞姑娘有事唤我。”
俞婉泡进了浴桶中。
房嬷嬷候在屏风后。
俞婉探出一颗脑袋:“你们少主没有妾室吗?”
“没有的。”房嬷嬷笑道。
“通房丫鬟呢?”
“没有。”
“不通房的丫鬟呢?”
“也没有。”房嬷嬷和颜悦色道,“王妃倒是送过来几个,都让少主打发了。”
“这样啊…”俞婉将身子缩进了漂浮着花瓣的热水下,只露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他是不是不行啊?”
刚走到门口的燕少主:“…”
燕九朝铁青着脸去了书房,影六已经将消息打探回来了,可一见自家少主的脸色,他怎么有点儿吓得不敢说了呢?
“咳,少主。”影六清了清嗓子,“我打听到了。”
燕九朝捏紧了拳头道:“有让你哭着求饶的时候!”
影六:“呃…”
我现在是要跪下来,一边哭一边求饶吗?
“打听到什么了?”燕九朝淡淡地问。
影六瞬间回神,正了正神色道:“回少主的话,俞姑娘的爹被押入大理寺的天牢了,罪名是欺君之罪。”
“怎么欺君了?”燕九朝问。
影六答道:“俞邵青抢了本该属于颜侯爷的军功,去圣上面前邀功,圣上龙颜大怒,便将他关进大理寺了。”
燕九朝狐疑地蹙了蹙眉:“京城几时多了个颜侯爷?”
影六道:“颜小姐的父亲,今早刚册封的。”
“军功呢?”燕九朝淡道。
影六想了想,道:“就是那份匈奴安插在幽州的细作名单,据说萧将军原是给了颜侯爷,抵达幽州的前一夜,俞姑娘的爹从颜侯爷身上将名单偷了过来,之后交给庞仁将军,谎称是萧将军临终前托付给自己的。”
燕九朝的食指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点了两下。
影六道:“属下觉得,这件事疑点颇多。”
燕九朝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疑点?有人杀鸡儆猴而已。你让影十三陪万总管去一趟大理寺,保下俞邵青。”
影六纳闷道:“那少主您…”
燕九朝眸光一冷:“入宫。”
入夜时分,大雨彻底停了,街面湿漉漉的,空气里浮动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
匈奴郡主进不去大理寺,歪在马车里睡着了。
又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大理寺的门口。
“什么人?”大理寺的侍卫厉喝,下一秒,他换上了谄媚的腔调,“哎哟,是万总管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万叔亮出燕王府的令牌:“我来看个人。”
侍卫:“呃…您要看的该不会是今儿被关进去的那一位吧?”
万叔笑道:“怎么?有许多人来看他么?”
侍卫指了指对面的马车,小声道:“您瞧,匈奴郡主也来了呢,可陛下有旨,小的不敢把人放进去。”
万叔拉长了音调道:“这么说,杂家也进不去?”
“这…”侍卫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万叔眯了眯眼:“你们该不会对俞大人用刑了吧?”
侍卫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让开!”万公公气场全开,吓得侍卫心肝儿一抖,乖乖儿地把道让开了。
第023章 气死颜如玉(二更)
万叔很小便进了宫,他长得丑,不得宠,没有贵重的主子乐意要他,他于是被丢去了冷宫。
冷宫里住着景阳帝的废后,以及废后为景阳帝诞下的两个皇子,小一些的皇子与他同岁,他那会儿什么也不懂,公公们让他“好生”伺候皇子,他便果真掏心掏肺地伺候皇子,冷宫的太监一个接一个地死了,他是唯一陪着两位皇子活到成年的。
有一日,大皇子找到他,对他说:“万贯财,孤要出冷宫,你可以愿助孤一臂之力?”
他自是点头。
大皇子交给他一包毒药:“下在六弟的碗里。”
他吓得半死:“大殿下不可啊!六殿下是您的手足兄弟,您再想出冷宫,也不能残害他呀!”
大皇子年纪轻轻,却早有了帝王威仪:“孤让你下,你就下!再给孤废话,孤杀了你!”
万叔当然没下,他与六殿下一道长大,怎么忍心往他碗里投毒?
万叔跑到六殿下房中,叫醒尚在午睡的六皇子道:“六殿下,六殿下不好了!您赶紧收拾东西逃出冷宫吧!”
“我为什么要逃?”六皇子问道。
“你…你…”万叔不好说是大皇子要毒害他,便含糊其辞道,“奴才刚得到消息,有…有人要杀你!”
六皇子即刻掀开被子跑了出去,却不是往出冷宫的方向,而是奔进了大皇子的书房,“大哥!有人要杀我们!我们赶紧逃吧!”
万叔当时就站在书房的门口,大皇子整张脸笼在暗处,那一刻,万叔深切地感觉到自己与六殿下都活不下来了…然而万叔怎么没料到的是,大皇子不仅让他与六殿下活得好好儿的,登基后,还把自己赐给了六殿下,也就是后来的燕王。
有些事万叔猜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陛下待燕王府是不一样的。
万叔横冲直撞地进了大理寺。
那些侍卫连刀都没拔,一见是少主府的人便歇气了。
影十三暗道,万老头子自己就能搞定的事,为毛还要他这个暗卫过来撑场子啊?
暗卫也是很忙的好么?!
“人关在哪里?”万叔揪住一个侍卫问。
大理寺卿与少卿都不在,侍卫不敢冲撞少主府的人,否则便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燕少主砍的。
他指了指刑房:“在…在天字号刑房。”
本朝的大理寺刑房有天地玄之分,玄字房是普通的审讯室,几乎没有刑具,而从地字号的刑房开始,便有了不少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天字号刑房都是用来拷问穷凶极恶之徒,进去后不着急问话,先上一轮刑具,可以说是最残忍、也最能屈打成招的地方。
万叔的眼皮子突突直跳:“关进去多久了?”
“一…一个时辰了。”侍卫战战兢兢地说。
万叔整个人都不好了:“影十三!”
影十三闪电般地冲去了天字号刑房,一脚踹开大铁门!正要出手将人救下,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万叔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定睛一看,也彻底傻眼了。
却说万叔与影十三动身前往大理寺后,燕九朝不多时也离开了少主府,他带着影六入了宫。
他进宫跟进自家菜园子似的,没人敢拦着。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去了御书房,汪公公守在御书房的门口,见到他来,微微讶异,正要扯着嗓子通传一声,燕九朝却已经打他面前走过去了,只留下一个影六,与汪公公大眼瞪小眼。
“你也是来替俞邵青求情的?”皇帝坐在书桌后,见到了不请自来的燕九朝。
燕九朝眸光一扫,就发现今日的御书房着实热闹,二皇子燕怀璟,匈奴使臣二王子,国子监祭酒高远,竟全都齐刷刷地杵在了皇帝跟前。
皇帝冷哼一声道:“不用看了,都是来替俞邵青求情的,朕就不明白了,区区一个千夫长,究竟是有什么本事,竟让朕的儿子、朕的臣子、朕的友邦使臣…”
看了燕九朝一眼,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来,“还有朕的好侄子,全都跑来替他求情!”
这几人里头,三个是不认识俞邵青的,一个虽然认识却与俞邵青是战场上的仇敌,是他们疯了,还是他这个天子疯了?
高远低下头,他替俞邵青求情,是因为他知道俞邵青是冤枉的,他是真正的忠肝义胆,不该活活冤死,至于其余三个为何而来,他也奇怪呢。
燕怀璟除了知道燕九朝为何而来,对于高远与匈奴二王子的目的也十分不解。
匈奴二王子是被匈奴郡主逼迫的,匈奴郡主让人带话给他,不把俞邵青救出来,她就赖在大理寺的门口不走了!
燕少主不爽地看了看眼前的三人。
“臣…臣告退!”
一个人替俞邵青求情是求情,一堆人求情就是让俞邵青送命了。
高远识趣地退下了。
二皇子也明白这个道理,欠了欠身:“父皇,儿臣告退。”
匈奴二王子见皇帝最信赖的大臣、最器重的儿子都打了退堂鼓,心知这趟白折腾了,右手贴上左肩,行了一礼:“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搅尊敬的皇帝陛下了。”
“怎么?你不走?”皇帝看向燕九朝。
走到门口的三人步子一顿,都想听听这位传闻中的疯子少主会与皇帝说些什么,结果不等开口,万叔火急火燎地跑来了:“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皇帝蹙眉。
“出了什么事?”燕九朝问。
万叔上气不接下气道:“俞…俞邵青不见了!”
万叔一听说俞邵青被关进天字号刑房,吓得赶忙让影十三救人,影十三踹开牢门,看到的却是一个冷冰冰的暗室,本该被架在刑具上的俞邵青不见了,而本该在行刑的狱卒全被挂在刑具上了…没人知道是谁把他们挂上去的,就连他们自己一睁眼,发现正挂在刑具上,都吓得险些再度昏死过去!
“大理寺百余名高手,都是怎么办事的?连个犯人都看不住吗?!”皇帝气得牙痒痒,“好好好,俞邵青胆子不小,竟敢私自逃出天牢!罪加一等!”
万叔小声道:“回陛下的话,应当不是俞邵青自个儿逃的,负责行刑的狱卒说,他们给俞邵青灌了软骨散,剂量还不小,就算是头牛也该倒下了。”
皇帝的脸色更臭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劫天牢?”
替俞邵青求情倒还罢了,竟公然劫天牢,到底有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你们几个,给朕滚回来!”皇帝一怒之下,将匈奴二王子也给骂进去了。
刚跨出门槛的三人,又灰溜溜地回到了御书房。
“是不是你们干的?”皇帝严肃地问。
三人拨浪鼓似的摇头。
“那就是你?”皇帝看向燕九朝。
燕九朝也朝他看过来:“陛下觉得可能吗?”
皇帝当然知道不可能,他想把人带走还用得着劫吗?就算真劫了,不在墙上刻上一句“本少主到此一游”都不是他作风了。
皇帝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给朕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俞邵青和那个擅闯大理寺的贼人找出来!”
“可能不止一个人。”汪公公提醒。
皇帝一想是这个理,大理寺高手如云,得多变态的功夫才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八成是一群人!百八十人!与内奸里应外合,才将被中了软骨散的俞邵青“运”出去。
皇帝气得够呛:“好好好,敢劫朕的死囚,朕不管是一百人,还是一千人,总之出动禁卫军,给朕把他们统统抓起来!一个不留!”
燕九朝来找皇帝并不单单是为了俞邵青一事,可突然出了这等变故,他也唯有搁置。
走出御书房后,燕九朝问影六:“以你和影十三的身手,可能做到在大理寺来去自如?”
影六想了想,说道:“来去自如可以,不被发现就有些困难了,若是再带个失去意识的人,难上加难。”
燕九朝眉梢一挑:“你的意思是,影十三也做不到?”
影六如实道:“属下觉得,很难。”
燕九朝似是而非地笑了一声:“越来越有意思了。”
少主府,俞婉泡完了热水澡,换了干爽的衣裳,在厢房接受太医的诊治。
她对大理寺的事一无所知,但她知道燕九朝已经去想办法了,既如此,她安心等待结果便是。
不知从何时起,她竟开始慢慢地信任他了。
这位太医姓张,是大伯去宝芝堂代替纪大夫接诊的二位大夫之一,俞婉问了他才知他与“梁大夫”都是燕九朝让万叔找来的,为的就是让纪大夫腾出空来,专心为大伯诊治。
说不动容是假的,不过…既能请动太医,为什么不直接让太医给他大伯治呢?非得绕这么大个圈子,那家伙的脑回路…也真是很奇葩了。
“姑娘的伤没有大碍,我带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姑娘擦上三五日便可消肿了,一日两次。”张太医自医药箱中取了一盒药膏给俞婉。
“多谢张太医。”俞婉接过药膏道了谢。
张太医又叮嘱道:“另外,姑娘要多歇息,消肿前不要用脚的好。”
俞婉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这之后,张太医又交代了一些饮食上的禁忌,俞婉对养生还算了解,这些都有所涉猎,不过还是十分认真地听完了。
房嬷嬷亲自送张太医出去,临走前,将厨房熬好的姜汤放在俞婉手边的桌上:“俞姑娘别忘了喝。”
俞婉以为真的只是姜汤,端起来才发现是姜汤炖的汤圆,汤里放了红糖,汤圆是芝麻馅儿与花生馅儿各一个,外皮软糯弹牙,馅料香浓甜腻,单吃汤圆可能会腻,单喝姜汤又容易辣,综合起来便刚刚好了。
俞婉发了一身汗,浑身的寒气都被驱散了,肚子也不饿了,却也不撑,休息一会儿还能吃下晚饭。
俞婉不由地感慨少主府厨子的严谨与别具匠心,口感、功效、分量,每一个细节都精确到了极致。
那么燕九朝呢?他是不是…也是一个任何事都要做到极致的人?
思量间,房门被一个小奶包的脑袋砸开了。
却是三个小奶包躲在门缝后偷看,看着看着,小脑袋太重,一下子给砸上去了。
“是小宝吗?”俞婉看着那个骨碌碌滚进来的小身影,眸光一动,就要起身去抱,脚踝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她倒抽一口凉气。
小宝先落地,之后大宝二宝也骨碌碌地落了地。
三人麻溜儿地爬起来,跐溜跐溜地扑进俞婉怀里。
俞婉抱住他们柔软的小身子,才几日不见,似乎更想他们了。
俞婉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
三人点点头,似是怕俞婉不信,还掀开了上衣,露出圆溜溜的小肚皮。
俞婉一看那小西瓜似的肚子便知他们是真的吃饱了,眼底流露出一抹笑来:“真乖。”
三人将小脑袋凑上前。
亲亲呀!
俞婉瞬间被萌到了,俯下身去,一人亲了一下。
突然,三人看见了俞婉缠着纱布的左腿,小脸儿瞬间变得无比焦急。
俞婉忙安抚道:“我没事,不疼的。”
三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俞婉。
忽然,老三走过去,弯下身子,轻轻地呼了呼。
很快,老大、老二也过来呼呼。
他们当然呼不到了,可就是这个笨拙的小动作,让俞婉的心尖儿都发烫了。
三个小家伙在俞婉这边待到睡着,才让奶嬷嬷抱回了自己屋。
奶嬷嬷前脚刚走,后脚颜如玉便登门了,她是来探望三个孩子的,但她万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俞婉!
“你怎么在这里?”颜如玉在厢房外顿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屋里的女人。
俞婉自己的衣裳湿了,穿的是王妃的紫色束腰罗裙、白色绣银凤仙琵琶记上衣,这身打扮在王妃穿来明艳动人,在她身上却别有一股如诗如画的美感。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比颜如玉更像一个贵族的千金。
颜如玉的瞳仁瞬间缩紧了。
听到颜如玉的话,俞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颜如玉早上刚受了匈奴郡主的气,这会子可不能再受一个村姑的气!
颜如玉冷冰冰地走进屋,来到俞婉身前,淡淡地看着她:“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怎么会让这里?谁许你进来的?”
“燕九朝咯。”俞婉眉梢一挑道。
颜如玉倒抽一口凉气:“少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俞婉淡淡一笑道:“怎么?你没胆子叫么?还是你叫了,他不理呀?”
颜如玉被戳中痛脚,有没胆子叫都是二话了,她如今压根儿见不到燕九朝,她是孩子的母亲,她来探望孩子天经地义,可每次她来,燕九朝都“恰巧”不在!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燕少主的房里?”颜如玉气闷地问。
俞婉单手托腮,望着她莞尔一笑:“我要…住在这里呀。”
让你算计我,气死你!
“你…”颜如玉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女人说什么?她要住在燕少主的房里?!难道说燕少主他…他…他看上这个女人了?
颜如玉气得面纱都要抖落了:“你…你一次次接近孩子,原来是存了这等龌龊的心思!你不要脸!”
“你就要脸了?”俞婉云淡风轻道。
颜如玉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过:“我是他儿子的生身母亲!我与他有婚约在身…”
俞婉打断她的话:“婚约?什么婚约?他承认了吗?他说过要娶你吗?以为生了孩子就能赖上他,是你傻,还是他傻?”
俞婉字字戳中要害,颜如玉的脸都绿了:“少主不娶我,难道会娶你?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一个乡野村姑,配得上燕城的少主吗?”
俞婉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配得上怎样?配不上又怎样?总之…”
回到府里的燕九朝,刚来到门口,便听见了让人心脏炸裂的一句话——
“我是一定要嫁入少主府的,我要做他孩子的娘!”
九哥:媳妇儿如此猴急!
婉婉:我我我…听我解释!
第025章 神勇小黑姜
俞婉说完这句,就看见了门外一道投射在地上的人影,她的心当即咯噔一下。
看影子似乎是个男人…
是影六、影十三回来了?亦或是万叔?总不会是燕九朝…千万别是燕九朝…
可偏偏就是燕九朝。
当燕九朝走进屋,露出那俊美得不可方物的脸时,俞婉满脑子都跑着一句话——完蛋了,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燕九朝的脸色不大好看,冰冷的目光落在俞婉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颜如玉原本让俞婉一席话气得半死,可瞧了燕少主的表情,又暗暗松了口气,虽不知上一次这个女人是如何在燕少主手中捡回一条命的,但这一次,她不会这么走运了。
天底下谁人不知燕少主一身反骨,最厌恶别人强迫他,便是燕少主真对这个村姑有那么三两分心思,也被她那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磨灭干净了。
她当自己是谁?少主府是她想嫁便能嫁进来的?还大言不惭地要给三个孩子做娘!
真是可笑!
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尚不敢如此大放厥词,乡巴佬就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没脑子,男人一点情情爱爱就把自己冲昏头,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人呐,贵在自知。
一旦没了自知之明,离作死自己也就不远了。
俞婉垂下眸子,不敢与燕九朝对视。
燕九朝撤回了落在俞婉身上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颜如玉。
颜如玉受宠若惊地低下头,作娇羞状,同时不忘在心里想着,自己的容貌可美?面纱可美?让匈奴郡主抽了一鞭子,留了道小口子,涂了金疮药,有淡淡的药味,不过自己有熏香,应当能遮掩了…
她思绪万分之际,燕九朝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你过来。”
颜如玉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想确认燕九朝口中的“你”究竟是不是自己,燕九朝却已经转身,气场冰冷地走了出去。
颜如玉看向俞婉,见她动也不动,暗喜少主确实是在召见她没错了。
努力这么久,少主终于拿正眼看她了。
果真是让这个村姑气到了吧?对比之下,明白她的温柔与好了。
颜如玉理了理云鬓,神色优雅地跟了出去。
燕九朝将人带去了书房。
颜如玉做好了服侍燕九朝的准备,哪知刚一进屋,便听得燕九朝道:“她方才都和你说了什么,你详细与本少主道来。”
“燕九朝咯。”
“怎么?你没胆子叫么?还是你叫了,他不理呀?”
“我要…住在这里呀!”
“你就要脸了?”
“婚约?什么婚约?他承认了吗?他说过要娶你吗?以为生了孩子就能赖上他,是你傻,还是他傻?”
“配得上怎样?配不上又怎样?”
好一个配得上怎样、配不上又怎样,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
燕九朝神色冰冷地出了书房,朝俞婉待着的厢房走去。
望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颜如玉凉薄地勾起了唇角。
那丫头真是把话讲得太满,她连添油加醋都不必,这回,看她还怎么翻身!
颜如玉去三个小奶包的屋里坐了坐,孩子已经睡着了,她耐着性子留了一会儿后起身离开了。
另一边,燕九朝来到了自己房中,俞婉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耷拉着小脑袋,做出一副十分惭愧的样子,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分明流转着一丝漫不经心。
俞婉的余光瞥见了进入屋内的人影,眼皮子没动,依旧老老实实地坐着。
燕九朝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在她身旁坐下:“你如今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是本少主把你惯坏了么?这般口无遮拦!”
俞婉心道,苍天在上,日月可鉴,那些全都是故意气死颜如玉的话,我心里对您真是没有半点儿越矩的想法。
“你就…”燕九朝想起她说的那些,气得胸口都剧烈地起伏了起来,“如此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地嫁给他,迫不及待地做他儿子的娘。
“看把你惯的!”燕九朝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
冤,比窦娥还冤!
燕九朝拽紧了拳头:“谁许了你胆子,对本少主有那么多非分之想!”
我真的没有啊…
燕九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还要住本少主的屋子!你…你一个姑娘家…怎的如此不知羞?!”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现在澄清还来得及吗?
俞婉定了定神,鼓足勇气道:“我要是告诉你,我对你说过的话有一些不是真的,你会怎么样?”
“比如什么话?”燕九朝凉飕飕地问。
俞婉眨巴着眸子看向他:“比如我今天其实不是来找你的。”
燕九朝的眸光变得十分危险:“…那你就是欺瞒本少主。”
“那你会怎么样?”
“杀了你!”
俞婉委屈巴巴地低下头:“那我是来找你的。”
燕九朝呵了一声:“我就知道!”
“少主还没吃晚饭吧,厨房炖了点五仁粥。”房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徐徐响起。
“进来。”燕九朝道。
房嬷嬷将五仁粥端了进来,放在桌上后,便目不斜视地出去了。
待到她走到回廊尽头,万叔才抓住她:“怎样?少主没欺负俞姑娘吧?”
房嬷嬷道:“少主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怎么可能不欺负?”
万叔扼腕,却又没胆子救出俞婉,只得默默地回到屋,默默地盖上被子,往死里吐槽燕九朝…
俞婉最终还是知道俞邵青自天牢中失踪地事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欺君之罪尚未洗脱呢,又多了个越狱的罪名。
俞婉当然相信她爹是清白的,可她信没用,得把她爹找出来,让一切真相大白。
“我能和你一起去找我阿爹吗?”俞婉看向燕九朝问。
本以为这家伙会来上一句“怎么?一刻不粘着本少主都不行”,哪知他竟然什么也没说,点点头,把她带上马车了。
她是欠虐么?这家伙陡然变得这么正常,她反而不习惯了…
俞婉是真担心她爹,若是被朋友救了倒还罢了,若是敌人,那就是想把她爹往死里坑了,不论怎么样,都必须赶在禁卫军前找到她爹。
马车驶出了少主府,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俞婉猜,燕九朝是要到关押她爹的天牢寻找失踪的线索。
俞婉挑开帘子,注意到此番随行的护卫不是影六、影十三,而是一群骑着高头骏马、戴着银色面具、穿着银色斗篷的男人,骏马也戴了头盔,与它们的主人一起,形成了一股死亡一般的修罗场气息。
俞婉的脊背一阵发寒。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探过来,把帘子给俞婉放下了。
俞婉这才感觉自己的血液回流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燕九朝,燕九朝阖上眸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把心底的疑惑压了下去。
“那边!他们在那里!”
一队禁卫军发现了俞邵青与神秘人的踪迹,那人蒙着面、一袭夜行衣,带着一个七尺壮汉,竟还能飞檐走壁。
同伴们听到了他的惊呼,纷纷朝他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是一条笔直的胡同,禁卫军兵分四路,两路弓箭手飞上巷子双侧的屋檐,另两路人马堵住了巷子的前后出口。
神秘人与俞邵青被困在了巷子里,如同瓮中之鳖。
“弓箭手准备!”
领头的禁卫军一声令下,弓箭手齐刷刷地拉开弓弦,将箭头对准了巷子里的人影。
“看你往哪儿逃!”领头的禁卫军冷冷地说道。
下一秒,巷子里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尖叫…
“郡主!你听!”一名匈奴的护卫勒紧了缰绳,停下自己的马。
匈奴郡主也停下马来,仔细听了听:“在东面!”
二人策马奔去了东面的巷子,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眼,屋檐上倒挂着十七八名弓箭手,地上躺平着七八十名禁卫军。
这、这、这不是真的!
谁出手那么快,他们从听见动静到赶来,不过是小半刻钟的功夫,怎么这群堪称高手的禁卫军就“全军覆没”了?
护卫心惊胆战地说道:“郡主,对方来的人怕是不少,我们还是别蹚浑水了。”
匈奴郡主气呼呼地道:“人多又怎样?本郡主怕了不成?敢抓走本郡主的人,本郡主要他们统统付出代价!”
一刻钟后,匈奴郡主对上神秘人了,她一鞭子抽过去,哪知啪的一声,鞭子竟然打回她自己身上了。
她一声惨叫,跌下马来,跌进了身旁的猪圈,一头扎进了一坨猪粪中…
很快,神秘人又对上了君长安与燕怀璟。
神秘人扛着俞邵青,丝毫没将一行人放在眼里。
小胖球第一个冲了上去,张开它尖锐的小利爪,露出它足以咬断钢铁的小兽牙,朝着神秘人的肩膀,狠狠地抓咬了过去!
就听得啪的一声,小胖球让神秘人一巴掌拍进了墙里,抠、抠都不出来…
君长安拔刀而上,他是二皇子座下第一刀客,武艺超凡,内功深厚,但是,就连他都没在对方手里讨到任何好处。
他看家的本领都用上了、却还是叫对方给逃了。
不仅如此,他那把自师门带出来的宝刀,也咔擦咔擦地裂开了。
他明明记得,对方只在他的刀背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就这么一下,便把神刀门的宝物给毁了吗?
“二殿下。”他看见朝自己走来的燕怀璟。
燕怀璟看了看他手中已有裂纹的宝刀,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讶:“竟是连你都打不过他吗?”
“是她。”君长安纠正道,躬身拾起地上的一颗小绣珠。
“女人?”
如此变态的高手,竟是个女流之辈,燕怀璟…燕怀璟简直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震惊之情了。
“中原几时来了这样的高手?”燕怀璟不可思议地喃喃。
君长安道:“是啊,这等高手,我从未在中原见过。”
就算是男人,也鲜有功夫这么变态的,或许只有萧振廷与那位传闻中的魔族教主能与之一比了。
“还能追上他吗?”燕怀璟问。
君长安摇摇头:“只能碰运气了。”
这种高手,除非是她不小心撞上你,否则就凭自己去寻,是万万寻不到她踪迹的。
“到底行不行啊,燕九朝?”俞婉挑开车帘,看向走在车前那只糯米团子大的小雪狐,虽说狐类的嗅觉很灵敏,可它还只一只狐宝宝呀,何况地上又下了雨,气息早被冲刷掉了。
燕九朝反问道:“你以为你掉下悬崖那次是谁找到你的?”
俞婉神色一顿,那次,似乎是小雪狐先砸下来,随后燕九朝才跳了下来。
原来…是小雪狐么?
俞婉由衷地夸赞道:“它可真厉害。”
小雪狐一阵嘚瑟,没看路,吧唧!撞到了柱子上…
小雪狐一路跌跌撞撞,将俞婉与燕九朝一行人带去了一处荒山,山路难行,马车上不去,只得改为骑马。
燕九朝给了俞婉一匹马,翻身上马后见俞婉杵在那儿不动:“不会骑马?”
俞婉低低地嗯了一声。
燕九朝朝俞婉伸出手来。
俞婉的目光落在那只如玉雕一般精致的手上,顿了两秒,把手递过去。
燕九朝拉着坐上马来,她坐在燕九朝的身前,燕九朝的双手握紧缰绳,有力的胳膊将她圈在怀中,马鞍就这么大,她的后背贴上了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胸口的热度正一层层地侵染过来。
“坐稳了。”燕九朝轻声道。
温热的呼吸喷在俞婉的耳畔,富有磁性的嗓音好听得让人心头一阵酥麻。
“嗯?”
“你有和别的女人骑过马吗?”
“本少主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骑马?”
“我就随口问问,没有就没有,你发什么火?”
“俞阿婉,你是不是在吃醋?”
什么俞阿婉,我还曹阿满呢!
旖旎的气氛被二人搅得硝烟四起,浓浓的火药味充斥了四周,马儿可怜兮兮地走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忽然,燕九朝勒紧缰绳,扬了扬手,一行人步调一致地停下了。
俞婉正想回怼他几句,往前定睛一看,发现葱翠掩映的大树后,隐约有一座荒废的小茅屋。
小雪狐跑到小茅屋的门口,小爪子扑哧扑哧地挠着门。
忽然,门嘎吱一声开了,小雪狐让什么东西唰的拽了进去!
门合上了。
四周寂静如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在这里等我。”燕九朝神色凛凛地说罢,翻身下了马,留了一名银面护卫保护俞婉,余下八人随着他走向小茅屋。
俞婉远远地看着那群护卫,就像是看着一群来自地狱的修罗,强大的如同死亡一般的气场笼罩了整片山林,沉睡的鸟兽都仿佛被惊醒,发出了颤栗的嘶吼。
八人将小茅屋团团围住,拉开了一张毒光闪闪的大网,将茅屋死死地罩住,俞婉毫不怀疑里头的人若是冲出来,会被这细到极致的网切成肉块。
但倘若对方先把她爹扔出来,那就换她爹被切成肉块了…
没人能逃脱这张大网,萧振廷不能,鬼族的高手也不能。
燕九朝停在了屋门口。
“出来。”他淡淡地说。
门开了。
险些被做成烤全狐的狐宝宝咕溜溜地滚出来了。
“不是它,是你。”燕九朝又道。
顿了顿,门被打得更开了。
俞婉隔得远,看不清屋内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在大门敞开后,燕九朝的脊背微微地僵了一下。
这反应…是看见她爹了吗?
俞婉哪里知道,燕九朝何止看见她爹了?
“你…”燕九朝看着屋子里的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人不是——
对方无辜地眨眨眼,低头看着掉了一颗绣珠的绣花鞋,可怜巴巴地说道:“别抓我。”
“那不行,你闯天牢,劫死囚,还打伤那么多禁卫军…”
“阿婉给你。”
在脑子里闪过一百句谈条件的话的燕九朝:“…”
小黑姜,你节操呢23333
今天更完了,明天见,么么哒
第026章 背锅的九哥,俞爹出狱
俞婉坐在马背上,焦急地等待着。
燕九朝究竟看见什么了?先是脊背一僵,随后宛若被雷给劈了似的,整个人都定在那里了,又随后,他进了屋。
俞婉便再也看不到他了。
“你们少主不会有事吧?”俞婉问向一旁的银面护卫。
护卫既没答话,甚至连理都没理她,只一动不动地望着破茅屋的方向。
俞婉只觉自己是在与一个死人说话,脊背凉了凉,也和他一样,去关注破茅屋的动静了。
没一会儿,燕九朝出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男人,从身形上看,正是俞婉的父亲——俞邵青。
一名银面护卫走上前,从燕九朝怀里接过俞邵青,余下七人则收了大网,跟在燕九朝身后,朝俞婉这边走了过来。
俞婉等不及他们过来,跳下马走过去:“阿爹!”
燕九朝顿住脚步,护卫们也停下了。
俞婉探了探她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爹的脖子,确定呼吸与脉搏正常,方将一颗悬着的心揣回了肚子。
只是…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燕九朝看她的眼光透着一丝同情?
难道是因为她爹受苦受难了,所以连带着她这个女儿也被一并同情了?
燕九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爹是服了过量的蒙汗药,醒来就没事了。”
不过你很快就有事了。
俞婉没破译到某少主意味深长的眼神,还在冥思苦想她爹的事:“我爹这副样子,若是让我娘知道,一定会很难过的,在这世上,我娘最疼的人是我,其次就是我爹了。”
燕九朝于是更同情她了…
“凶手呢?”俞婉问。
燕九朝不忍直视道:“逃了。”
俞婉微微一愣:“逃了?我怎么没看见?”
燕少主面不改色地说道:“从后门逃走的。”
“凶手长什么样你记住了吗?”俞婉问。
“嗯。”燕少主无比正经地应了一声,何止记住了,简直是日后化成灰都能认出来了,“我现在要把人送回大理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