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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心直口快道:“你以为我家夫人是随便找少夫人瞧的病吗?我家夫人都打听清楚了,当初老夫人在半路噎食,差点死掉,是少夫人救治了老夫人;上一次太子殿下的寿辰,也是噎食了,太医都准备动刀子割喉了,是少夫人轻轻松松地治好了。你要再不信,上青莲居打听打听,吴妈妈瘫痪了,走不动路了,究竟是谁给治的?张妈妈肩膀疼了七八年,又是谁给治的?总之有很多啦,少夫人,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
不厉害,以她家夫人根本瞧不起一个乡巴佬的性子,压根儿就不会厚着脸皮上门求医。
“周妈妈,你好心意我心领了,但下次吧,我去抓药了啊。”石榴笑着说完,迈着小碎步去了。
…
小花园的另一边,望舒与景云玩了一下午,满头大汗,还没玩够,但肚子饿得咕咕叫,只能先回去了。
伺候他们的丫鬟正是婵儿。
婵儿给他们擦了汗:“小主子,别玩了,来,先喝口水。”
她把两个水囊分别递给了景云望舒。
望舒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不喝了,捂住小屁屁:“我要尿尿!”
景云道:“我也想。”
婵儿笑道:“垂柳园有恭房,奴婢带小主子去。”
她一手牵着一个,往垂柳园走去。
望舒憋得不行了,死死地捂住小屁屁:“不行不行,我憋不住了!我要尿了!”
婵儿面色变了变,四下张望道:“这可是小花园,不能随便尿的。”
“我知道,可是我、我憋不住了!”望舒夹紧了小胖腿儿。
婵儿怔了怔:“奴婢抱你去吧。”
望舒伸出了胳膊。
婵儿把肉嘟嘟的望舒抱起来,巨大的重量,压得她的胳膊差点断了。
她弟弟明明比小主子还胖啊,都没这么重,小主子到底吃什么长大了?怎么跟个秤砣似的?
好容易把望舒抱到了垂柳园,一回头,发现景云没有跟来,吓得魂儿都差点飞了!
“小少爷!小少爷!”她把望舒放下,“小姐你进去如厕,尿完了别走开知道吗?”
望舒乖乖地点头。
婵儿去找景云。
景云的鞋子卡在一块石板缝里了,婵儿松了口气,帮他把鞋子拔了出来,牵着他去找望舒。
望舒尿完了,通身舒畅,乖乖地站在外头等。
就在这时,垂柳边的小池塘里,噗通一声巨响,有人落水了。
望舒撒开脚丫子,一溜烟儿地跑了过去!
别看她肉嘟嘟的,跑起步来比哥哥还快。
她来到了河边,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将那人从河里拽了起来!
那人浑身湿透了,呛了水,哇哇大哭。
望舒眨巴着眸子看向她:“你是谁呀?怎么会掉进水里?”
“奴婢是石榴。”石榴吓得眼泪直冒,她不会水,只差一点就淹死了,她看向眼前的小姑娘,认出了对方青莲居的小主子,“是小小姐救了奴婢吗?”
望舒点点头:“是呀!我娘亲说过,小孩子不能去河边玩,会掉下水的,你也不要来河边玩了。”
石榴早已是六神无主,都忘了去惊讶望舒的力气,抽泣道:“奴婢不是来河边玩的,奴婢是打这儿路过,不知怎的脚一崴,滑下去了!”
望舒撇嘴儿道:“你们大人走路也这么不小心啊!”
石榴哭道:“小小姐教训得是,奴婢是该小心些的,对了小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婵儿姐姐去找哥哥了,让我在茅房等她,咯,就在那边!”望舒指了指不远处的恭房,又对石榴道:“你衣裳湿了,快回去吧。”
石榴实在是吓得不行了,只想赶紧回去,却忘了把一个孩子留在河边,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给望舒行了一礼,战战兢兢地去了。
望舒是个听话的乖宝宝,婵儿姐姐让她等,她就一定会等的,她打算回到原先的地方,却一转身,看到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她抬头,望向了绣花鞋的主人,正是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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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神勇小望舒,痛打小后妈(一更)
望舒在桐院见过荀兰,知道她是自己爷爷的夫人,她还不大能理解夫人的意思,她爷爷与外公差不多的年纪,这个夫人却和娘亲差不多年纪,莫非夫人就是爷爷的女儿吗?
望舒眨巴着眸子,若有所思。
荀兰温柔一笑:“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是谁呀。”望舒诚实地说。
荀兰缓缓地蹲下身子,素白裙裾如一团祥云,让整片垂柳碧波都多了几分仙气。
她定定地看着望舒,眼神温柔:“你觉得我是谁?”
望舒想了想,食指点着下巴道:“姐姐?”
荀兰轻轻地笑了,抬手,抚了抚她鬓角的发:“我不是你姐姐。”
“那你是谁呢?你为什么和我爷爷住一起?”望舒问。
“我是…”荀兰顿了顿,说道:“你可以叫我夫人。”
“哦。”
这个她早就知道嘛!
荀兰温柔地问道:“你刚刚在河边做什么?”
望舒道:“救人呀!石头姐姐掉进河里,我把她救起来了!”
总记不住人名的望舒,十分顺利地将石榴变成石头了。
荀兰轻柔地说道:“你只是小孩子,贸贸然去救人,会很危险的。”
“哦。”
望舒鼓了鼓腮帮子。
荀兰的手抚上她脸颊:“你说你要是不小心掉下水怎么办?你会凫水吗?”
望舒摇头。
荀兰的声音,如垂柳照在水面的剪影,柔柔的,带着一丝别样的冷清:“那就是了,你又不会凫水,一旦掉下去,就再也爬不上来了。”
望舒抱着小胳膊道:“爹爹会把我抱上来的!”
“是吗?”荀兰微笑,美如盛开的花蕊。
望舒不假思索道:“是呀!有一次哥哥掉下水,好多好多人下去找,是爹爹找到的!”
荀兰唇瓣微微地弯起:“你爹爹在上朝。”
“哦。”
好像她知道上朝是什么似的。
荀兰探出手,葱白的手指轻轻地拍了拍望舒的小肩膀:“所以你看,是不是很危险?这儿又没有人,要是你脚底一滑,掉进了水里,谁都不会发现…”
“你不是人吗?”望舒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问。
荀兰的手顿了顿,笑容依旧清淡如风:“我是仙女。”
望舒睁大了眼:“哇!你是仙女啊,你是天上的仙女吗?”
荀兰道:“不是,我是水下的。”
“哦,你住水里呀!”对孩子而言,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望舒看着碧波琳琳的湖面,瞬间就信了她的家真的是在水里,望舒羡慕得不行了,她也好想做仙女啊,仙女会法术,仙女不用上学,仙女可以想吃糖就吃糖,不怕小蛀牙,“仙女夫人,你会法术吗?”
“你要看吗?”荀兰反问。
望舒刚想说要啊,可是想起来自己答应婵儿姐姐要在恭房门口等她,悻悻地耷拉下了脑袋:“还是不要了,我要走了,再见啊仙女夫人。”
言罢,垂头丧气地转过了身,朝着恭房的方向走去。
荀兰的脚轻轻地踩在了望舒的裙裾上。
望舒并不知自己的裙子被踩了,大踏步地往前走,她好像有点走不动,小手轻轻地一扯,荀兰摔进了水里。
望舒听到了落水的声音,以为仙女夫人也回家了,回头,冲在水中挣扎的荀兰挥了挥手:“仙女夫人再见哦。”
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回到岸边,将扑腾挣扎的荀兰抓了起来,“仙女夫人,你明天再表演法术给我看吧,我回去和我娘亲说一声,她答应了就好啦,我和哥哥一起来看,就这么说定了哦。”
荀兰呛了水,一句话说不出来,好容易得了呼吸,正要喊救命,就被望舒按进了水里。
望舒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想送仙女夫人早点回家啦。
荀兰在水下死命地挣扎。
望舒又把她抓了起来:“对了,仙女夫人,我刚刚忘记告诉你了,我家小白也要来看的。”
荀兰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一把抓住了望舒的手腕。
望舒软软糯糯地说道:“不用舍不得我啦,我要回去吃饭了,你也快点回去吧,记得我们的约定哦,明天不见不散哟。”
语毕,再一次地将仙女送(按)回(进)了水里,这次用了全部的力气,仙女夫人果断被沉下了水底。
我真是一个热心的小姑娘!
望舒心想。
送了仙女回家,望舒心情棒棒哒,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地走了起来。
“望舒!”
咦?
谁在叫她?
望舒转过身,没人呀!
“这边!”
望舒原地转了个圈,总算看见是谁了,大眼睛一亮,哒哒哒哒地跑了过去:“姑姑!”
姬婉可是被这小姑娘撞怕了,见她朝自己飞来,身形就是一闪,移到了一旁。
她这么一移,身后的林书彦遭了秧,林书彦想躲都来不及,睁大一双眼,被直直地撞飞了出去…
荀兰在水下挣扎,拼尽了全力,总算抓着水草浮出了水面,然而不等她喘过一口气,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砸中,咚的一声沉了下去。
林书彦被望舒那么一撞,脑袋都懵了,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砸到了个人,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又什么都没有——
然而等他打算往上游时,又有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林书彦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铁面无私、威风凛凛的大理寺卿,其实是个怕鬼的乖宝宝。
林书彦低头一看,正巧看见一头随波而动的头发。
刚刚还以为是水草呢!
这一定是个水鬼!
天啦!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来一趟姬家,居然被水鬼缠上了!
被水鬼缠上的林宝宝吓坏了,抬起一脚,踹上了水鬼的脑袋,水鬼被蹬开了,林宝宝奋起上游。
水鬼又缠上来了!
还不怕死地扬起了那张可能会吓坏林宝宝的脸。
林宝宝才不要看!
林宝宝一脚瞪了过去!
正中水鬼的鼻子,鲜血流了一路。
鬼是不会流血的,奈何逃亡中的林宝宝没注意到这一异样,他只想赶紧逃回婉婉的怀里!
岸上,望舒十分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姑姑,我把姑父撞下水了。”
姬婉云淡风轻道:“没事,你姑父识水性。”
识水性的姑父游上了岸,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想要从水里逃走,要知道他娘是江边长大的,他童年在外祖家可没少下水,但有了今天的惨痛经历,他恐怕这辈子都不敢再下水了!
林书彦抱住了姬婉,委屈地说道:“婉婉,下面有水鬼!”
姬婉看了他一眼,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别瞎说,姬家哪儿来的水鬼?”
“真的有!她还抓我脚脖子!你看,都给抓肿了!”林书彦扯了扯裤腿儿,露出白玉般的脚踝。
肿不肿的,姬婉看不出来,倒是真的青了一块,莫非真是水鬼?
望舒睁大眸子道:“不是水鬼啦,是仙女夫人。”
姬婉嗔道:“小孩子净瞎说。”
“没瞎说啦,我真的看见了!我还和她说话了!”
“啊啊啊!水鬼——”林书彦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哇哇哇!仙女夫人!”望舒也大声地叫来。
姬婉看着在水面上挣扎的身影,眉心一蹙,什么水鬼?什么仙女夫人?分明就是…他爹的小老婆,荀兰!
荀兰被捞上来时已经不省人事了。
鼻青脸肿的,林书彦踹的。
头发秃了好几块,望舒揪的。
林书彦与望舒低下头,像犯了错被抓包的孩子,排排站,手放好。
姬婉瞪了二人一眼:“你们…你们真是…”
二人心里苦啊。
望舒:我又不知道她是个假仙女。
林书彦:我也不知道她是假水鬼。
姬婉当然不会认为他们是故意的,先说望舒,一个孩子懂什么呀?是她自己不要脸地说什么自己是仙女,望舒还这么小,肯定就相信她咯。
再说林书彦,他自小怕鬼,当时的情况,会误会什么也正常,谁让她一上来就抓人脚脖子?换谁谁不怕呀?
姬婉着急替两个小活宝脱罪,倒是没去怀疑荀兰什么了。
姬婉亲自将荀兰送回了桐院,说是亲自送,其实就是找来几个丫鬟婆子抬着荀兰,跟着她一道上桐院罢了。
姬尚青一贯宝贝这个小娇妻,姬婉恐他生望舒与林书彦的气,压下对姬尚青的不满,嘴甜地讲了一大堆好话,总算把这件事压下了。
随后姬婉将湿哒哒的林书彦带回了明月楼。
明月楼是专为姬婉建的小绣楼,姬婉出阁前其实是住在桐院,后面桐院来了个新的女主人,姬婉便让人在弟弟附近建了明月楼。
回明月楼的路上,望舒的小脸坠坠的,小眉头皱成一团,情绪特别的低落。
“怎么了呀,望舒?有什么不开心的?”姬婉问。
望舒低低地说道:“我闯祸了,娘亲会生气的。”
姬婉就道:“她生气了会打你吗?”
望舒摇头。
姬婉笑了:“不打你你怕什么呀?”
“她会不让我吃糖的。”比起不能吃糖,望舒宁愿被娘亲揍呢,反正揍了她又不疼。
姬婉捏了捏她小脸:“要不,你跟姑姑回去住几天,等你娘亲的气消了再回来?”
望舒眨巴着眸子:“这样可以吗?”
姬婉笑道:“当然可以了!姑姑家有好多好多的糖,随便你吃!”
望舒吸了吸口水:“可是我不能离开娘亲…”
姬婉:“糖葫芦、椰子奶、红枣冻…”
望舒:“偶尔离开一下也没关系。”
耿直的望舒小朋友就这样被狡猾姑姑拐走了!
然后没多久,半路的景云也被坏姑姑“劫”走了!
得知孩子被姬婉带走,乔薇没说什么,也许京城的女人中,讨厌姬婉的,一百个里就有九十九,但这并不代表姬婉真的就是一个坏人,至少对冥修、对两个孩子,姬婉真的好到了极致,就是招呼都不打一个便把人带走了,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逃一般飞奔的马车上,姬婉很高兴,捏着两个孩子的小脸,越捏越喜欢。
林书彦古怪地问道:“我们不是来找乔氏看不孕症的吗?”
姬婉大囧。
忙着抢孩子,正事儿给忘了。
…
姬冥修下了朝回来,见乔薇独自坐在房中,走上前,在她身侧坐下,凑近她,问:“孩子呢?”
突然起来的靠近,气息一下子笼罩了她,有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也有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很是好闻。
乔薇的睫羽颤了颤,合上手中的账册,面无表情道:“被你姐姐接走了。”
姬冥修眉梢一挑,一抹喜色划过了眼角,长胳膊一伸,搭在了她的椅背上,看上去,就像她被他纳入了怀中一样:“这么说,只剩我们两个了?”
那语调,该死的意味深长!
乔薇的心里有些发毛:“怎么会?还有碧儿!”
“哦,碧儿。”姬冥修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刚走到门口的碧儿听了那漫不经心的调调,不知为何,心里打了个突,只觉告诉她,她要是敢端着这盆清水走进去,就别想在好生生地走出来。
碧儿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默默地转身,回了自己屋。
乔薇在屋子里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叫的那盆水。
姬冥修的胳膊始终搭在她的椅背上,手指轻轻地敲着,每一下,都好似敲在了她的心上,他另一只手倒是规矩,把玩着扇坠子,如玉精致的指尖在扇坠的美玉上轻轻地摩挲着,一本正经的动作,却不知怎的,就是透着一股别样的诱惑。
他翘着二郎腿,这姿势换别的男人,或许不怎么好看了,他做起来却格外的慵懒,慵懒中又自有一分不羁的风流。
他的头微微仰着,喉结看上去,莫名有些诱人。
“好看吗?”他轻轻地问。
“好看啊。”乔薇下意识地说道,说完,惊觉不对,眉心一跳看向了他眼睛,就见他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盈盈的全是笑意,乔薇尴尬地红了脸,“我是说…扇坠子好看!”
姬冥修含笑说道:“我也是说扇坠子,不然娘子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乔薇道:“没什么。”
姬冥修轻轻一笑,摘了面具,侧过身子,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住她下颚,他长了一张全天下女人都无法拒绝的脸,只是那么看着,都会心慌意乱,他低头,覆上了她软红的唇瓣。
他唇上的味道也迷死人的美好,软软的,甜甜的。
他浅浅一尝,并未深入。
乔薇抿了抿唇瓣。
姬冥修笑:“娘子好像意犹未尽啊…”
乔薇拿眼瞪他,说的好像你不是似的。
姬冥修抬手,拇指抚过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压了压。
乔薇肚子上的小邪火,呲溜一下点着了。
这家伙从前是不是个风月老手啊?怎么这么会撩?
姬冥修说道:“和你说件事。”
火都点着了,却要说件事,乔薇登时感觉一盆冷水浇下:“什么事?”
姬冥修的眼底掠过一丝深意:“海十三,打探到你娘的消息了。”
乔薇眼睛一亮:“是不是我娘还活着?”
姬冥修顿了顿:“这个目前无法确定,只知她被几个高手带走了,至于他们带走的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尸体,有待查证。我得提醒你,她生还的可能不大。”
乔薇就道:“那也比什么都找不到的好,那些是什么人?把她带去哪里了?”
姬冥修道:“一切未知,但你娘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
乔薇也这么认为,若是足够简单,就真名真姓地嫁给她爹了,怎么还会借了药谷千金的身份?她娘要么真是个在逃的罪犯,要么就是身份不简单。
可究竟多不简单,乔薇又猜不出来,她只知她娘用的书是金纸做的,她娘医术高明,她娘很有钱。
姬冥修拍拍她肩膀:“海十三那边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吃饭吧。”
乔薇怔了怔:“吃饭?”
不是应该…
姬冥修淡淡地勾起唇角:“娘子不吃饭,想干嘛?”
“吃…饭啊!”
乔薇目不斜视地站起身,亲自去打水了。
晚饭因少了景云与望舒,乔薇让小厨房略减了几个肉菜,可尽管如此,还是满满一大桌,二人都不是特别能吃的主,挨个尝了几筷子便饱得差不多了。
下人进屋放了热水,乔薇下午看诊出了一身汗,已经洗过了,但泡个花瓣澡能舒筋活血,她还是进去泡了泡。
泡过之后便合衣躺在了床上。
孩子不在,只他们两个,说不紧张是假的。
只是,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尴尬,可能是已经适应了彼此的关系吧。
乔薇好心地帮他也摊开了被子,然后自己裹了一床被子。
这个意思很明显,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姬冥修泡完澡归来,看到床上的被子,已经裹得紧紧的“粽子”,不禁失笑。
乔薇闭着眼,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
姬冥修熄了灯,坐到床上:“娘子睡了吗?”
无人应答。
他淡淡地说道:“看来是真的睡了。”
是的,我睡了,所以你不要打我主意了!
姬冥修拉开她的棉被,一滑而入。
乔薇的小身子瞬间一僵!
下一秒,他的吻落了下来。
乔薇推她,却被轻松地扣住。
他不容拒绝地含住了她软红的唇瓣,舌尖撬开她贝齿,在她檀口中攻城略地,吸允着她柔嫩的舌尖,让她呼吸都凝住。
乔薇涨红了脸,身子渐渐有些绵软。
夜色,无尽地催浓。
情yu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地弥漫开来。
衣衫一件件地从被子里抛了出来。
他滚烫的肌肤,贴在她冰凉的身躯上。
值夜的下人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暗暗红了脸,她们每日浆洗上房的衣裳,其实是知道少爷与少夫人一直没能圆房,但今日小主子们不在,二人终于能修够成正果了。
乔薇被吻得意乱情迷:“你…你轻点。”
“我知道。”姬冥修亲了亲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忍得有些辛苦,他额角都出了汗,他轻轻地压下。
却忽然,门外响起了周妈妈凄厉的尖叫声:“不好了大少爷!老夫人出事了!”
…
半刻钟后,姬冥修披着外袍,眼神冰冷地走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周妈妈着急道:“老夫人晕倒了!老爷出事了!”
姬冥修冷着脸:“到底谁出事?”
周妈妈苦着脸道:“是老爷先出的事,老夫人去看老爷,然后一着急,也晕倒了!大夫人已经差了人去请大夫,但大夫住得远,也不知几时能赶到,奴婢听说少夫人能给人瞧病,能否请少夫人…先去桐院看看?”
姬冥修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回了屋。
乔薇听到了周妈妈的话,已经换好了衣裳,顺带着把姬冥修的也拿了出来。
姬冥修愧疚地看着她:“抱歉。”
乔薇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笑道:“抱什么歉啊,走吧,别让老夫人等久了,她是中过风的,万一再中风,情况就不妙了。”
姬冥修迅速地换了衫,牵着她的手,一道去了桐院。
接连两位主子出事,桐院的下人都吓坏了,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有人给姬冥修与乔薇行礼,姬冥修漠然地问周妈妈:“老夫人在哪儿?”
“在夫人的房里。”周妈妈将姬冥修与乔薇领进了荀兰的房中。
荀兰的脸上戴着面纱,因下午的事,姬尚青并未让人宣扬,是以二人不知她的脸上受了伤,只觉奇怪她怎么大半夜的还戴个面纱,不过奇怪也没问。
“冥修,小薇,你们来了。”她打了招呼。
姬冥修淡淡点头。
乔薇客气地唤了声夫人。
姬冥修带着乔薇来到床前。
乔薇探了老夫人的鼻息,再看了老夫人的瞳孔,最后把了脉,又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有明显外伤,也不是中风,一会儿就能醒了。”
果不其然,乔薇只掐了掐姬老夫人的人中,姬老夫人便悠悠转醒了,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尚青怎么样了”。
姬尚青是老夫人唯一的儿子,说不疼是假的,他疼姬冥修多少,就疼姬尚青多少,在心中并无差别。
姬冥修听到姬老夫人问起他亲爹,表情十分冷漠。
倒是周妈妈开了口:“回老夫人的话,老爷还没醒呢!”
眼看着姬老夫人又要晕过去,乔薇一把按住了她的穴位:“祖母,您可不能再激动了!再激动,就真的中风了!”
姬老夫人忍住不激动,但她担心儿子啊!
“尚青,尚青…”她眼泪都掉了出来。
乔薇宽慰道:“我去瞧瞧父亲。”
姬老夫人这才想起她是懂医术的,忙不迭地握住她的手:“好!好!快去瞧瞧!”
乔薇被周妈妈领去了姬尚青的屋子。
据周妈妈交代,姬尚青是在书房看书时犯的病。
原来,姬尚青有十分严重的哮喘,不发病时与常人无异,可一旦发起病来,就会非常的危险。
今天恰巧他一人在书房看书,发病时身边没人伺候,等鎏哥儿来喊爹爹吃饭时,就发现爹爹倒在了地上。
乔薇蹙眉:“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老夫人一把年纪了,又是中过风的人,这种事就该瞒着她才对,怎么还让她知道了?”
周妈妈连连点头:“少夫人教训的是,我们原本也不想告诉老夫人的,是请大夫的时候被别的房的丫鬟给听见,传到落梅院去了,那丫鬟已经被我好生教训了!”
现在教训又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
乔薇摇头,进了姬尚青的屋子。
荀兰的屋子,一看就是女人住的,华丽优雅,处处透着温婉的书香气,姬尚青的却古朴、颜色单一,走进来有种冷冰冰且十分刻板的感觉。
乔薇给姬尚青把了脉,对周妈妈道:“把窗子打开。”
周妈妈迟疑:“这…老爷病了啊,吹风不好。”
乔薇就道:“他缺氧啊!你还关着门窗,空气流通不畅,要不要他醒了?”
“要要要!”周妈妈赶忙打开了窗子。
乔薇淡道:“你去一趟青莲居,让碧儿把我的箱子拿来。”
“什么箱子?”周妈妈问。
乔薇只道:“碧儿知道的。”
周妈妈不再追问了,低眉顺目道:“是!奴婢这就去!”
这个妈妈不是胆儿挺大的吗?敬茶的时候就敢与她儿子顶嘴,这才几天,怎么就好像变了个人,对她这么卑躬屈膝了?
周妈妈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将碧儿请来了。
碧儿把乔薇的工具箱放在桌上:“是这个箱子吗,夫人?”
乔薇点点头:“是的,你们出去,把门带上。”
周妈妈古怪道:“干什么呀?”
碧儿白了她一眼道:“我家小姐给人治病,不喜欢人家在旁边看着!”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周妈妈心里嘀咕,却不敢开罪乔薇,与碧儿一道出了屋子。
碧儿合上门,大佛似的挡在了门口。
周妈妈灰溜溜地想走。
碧儿呵呵道:“你要是想去窗子那里偷看,当心我家夫人戳瞎你眼睛!”
周妈妈缩了缩脖子,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乔薇在乔峥的手札上看过一套压制哮喘病的针灸之法,还没在临床上试验过,不知对姬尚青有没有效果,她解开了姬尚青的外衣,按照记忆中的穴位,把金针一一地扎进去。
“夫人在里面?”姬冥修来到了门口。
碧儿道:“估计是在施针。”
两刻钟后,乔薇拎着工具箱出来了。
姬冥修拿过她手中沉甸甸的箱子:“累不累?”
“还好。”乔薇笑着摇摇头。
周妈妈忙道:“少夫人,老爷他怎么样了?”
乔薇就道:“脉象与气息都没多大问题了。”
周妈妈往里瞧了瞧:“那…老爷怎么还没醒?”
乔薇想了想:“这个可能就是体质问题了,别的患者几针下去就能醒了,你家老爷身子骨比较弱吧。”
牛哥儿那么弱,他爹也差不多,真是父子啊。
二人回了荀兰的屋。
姬老夫人靠在床头,握住了乔薇的手:“你父亲如何了?醒没醒啊?”
乔薇轻声道:“暂时没大碍了,祖母,您的身体要紧,赶紧回屋歇着吧。”
姬老夫人道:“我不!尚青不醒,我哪儿也不去!”看了看新婚的小两口,抱歉地说道:“耽搁你们歇息了,你们先回吧,待会儿卢大夫就来了。”
“夫人!夫人!”一个丫鬟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荀兰轻轻地责备道:“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有事说事。”
“是。”丫鬟低头,站定了说道:“卢大人出诊了,他不在家。”
这就麻烦了。
姬尚青这样的情况,是万万离不了大夫的。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乔薇。
荀兰道:“那就再去请别的大夫。”
乔薇道:“我留在这边吧。”
荀兰就道:“这如何使得?”
使不得我人也来了,就这么一走了之说得过去吗?
这丫鬟也是个猪脑子吧,请不到卢大夫,难道不会顺路请个别的大夫?
乔薇压下腹诽,说道:“父亲病了,我在跟前尽孝是应该的。”
姬老夫人拍了拍乔薇的手:“那就辛苦你了,孩子。”
荀兰轻声道:“有小薇在这儿就好了,母亲,您和冥修都回吧。”
姬老夫人仍不放心,荣妈妈劝道:“少夫人的医术您还不放心呐?您要是把身子骨熬坏了,就是在给少夫人添乱了!”
姬老夫人一想,是这个理,便不再坚持了,这若是别的大夫啊,她还真不放心,可小薇,那是她的救星啊,她出马,尚青的命就算是保住一半了!
“冥修也回吧。”
姬老夫人知道儿子不待见这个后娘,与她在一块儿,尴尬又膈应。
姬冥修确实不方便留在这里,乔薇留下是形势所迫,他可不行,他与荀兰到底不是亲生母子,该避嫌的地方总是要避的。
姬老夫人握住姬冥修的手:“你送我回落梅院。”
姬冥修看向乔薇。
乔薇笑笑:“去吧。”
姬冥修扶着祖母出了桐院。
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时隐入了云层,夜色有些灰冷。
乔薇坐在荀兰的房中,荀兰端了宵夜入内:“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乔薇没有半夜吃东西的习惯:“不用,我不饿。”
荀兰把托盘交给周妈妈撤了下去:“要不你先睡,老爷那边有什么情况,我再叫你。”
乔薇想了想:“也好。”
乔薇坐到床上,脱了鞋,就要躺下,见荀兰没走,便道:“你也要在这里睡?”
荀兰没说话,走到门口,关上门,插上了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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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一更
第【186】同床共枕(二更)
“你锁门干什么?”乔薇警惕性大作。
倒不是她针对小后妈,而是环境所致,她自小的警觉性便比常人高一些。
荀兰转过身,轻轻一笑:“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乔薇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劝你别乱来啊,你打不过我的。”
荀兰浅浅地笑出了声,她的笑声有些空灵,让人想起月夜下,一汪淌过山涧的泉水:“你可真是个直率的性子,我好歹是你婆婆,你这般与我说话,传出去,不怕人怪罪么?”
乔薇微微蹙眉:“你到底要不要干嘛?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荀兰慢悠悠地走上前,她步伐优雅,像极了一朵徐徐绽放的牡丹,幽静的屋子,瞬间活色生香了起来。
她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素手解开衣扣:“我换身衣裳。”
原来是要换衣裳啊,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害她以为小后妈要对她这个小继媳妇儿下黑手了呢!
不怪她胡思乱想,实在是后妈与继子女的关系本就十分微妙,她又生下了儿子,若是冥修不能继承家业呢,她儿子牛哥儿便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从这一点来看,她完全有动机发难。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坏,善良的继母也是大有人在的。
希望这个美如仙子的继母,心肠对得起她这副皮囊。
荀兰脱了外衣,露出光洁的美背,从乔薇的角度,依稀能看见她前xiong的形状,诱人的美好。
我公公大概真的十分有艳福。
乔薇暗戳戳地想,不大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瞧,撇过了脸,不过,谁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呢?她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偷地瞄了两眼。
啧啧,腰真细!腿真长!皮肤真好!
天生尤物,天生尤物啊!
乔薇吸了吸口水,不能再看了,再看都要被掰弯了。
怎么会有女人长得这么完美?
这么完美的女人,冥修当初是不是眼瘸啊,居然没偷吃一两下禁果?
不过也幸亏没偷吃,不然也没她什么事,没他老子什么事了。
女人换衣服就是麻烦,左一件右一件,捯饬了足足大半刻钟才全部穿好,她背对着乔薇时,解下了面纱,转过身前又戴上了。
乔薇对她为何戴面纱完全没有兴趣,于是没问。
荀兰施施然地坐到了床上:“不介意吧?”
乔薇一笑:“本就你的床,我当然不介意了。”
说着,往里挪了挪,给她腾出空间。
荀兰和衣躺下,似是担心乔薇以为她对姬尚青的事不上心,解释道:“外头有值夜的下人,老爷醒了,会叫我们。”
“哦。”乔薇拉过被子盖上。
被子只有一床,索性够大,两个人都盖了,中间还能睡下几个娃。
乔薇其实不大习惯与陌生人一块困觉,但也不大好意思换个房间,早知道小后妈也要睡这边,她宁可去隔壁守着姬尚青了。
“小薇。”荀兰忽然开口。
“怎么了?”乔薇问。
荀兰顿了顿:“你知道…我的身世吧?”
身世?不是吧?小后妈要和她畅聊人生?
乔薇的眼珠子动了动,说道:“啊,听说了一些。”
碧儿向落梅院的妈妈打探小后妈的消息,若小后妈有心,想来也不难查出来,没必要藏着掖着,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问问自己婆婆的过往怎么了,想更好地孝敬婆婆行不行?
荀兰轻声道:“我父亲,原是老太爷的门生,生前,颇受老太爷器重,我六岁那年,家中横遭变故,我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恐家中叔伯不会善待于我,将我托付给了老太爷。”
这个,倒是与碧儿听来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那些妈妈讲的托付给姬家,她便以为是托付给了姬尚青,没想到是老太爷。
荀兰道:“我进姬家没多久,老太爷便病逝了,那些下人见我没了依靠,待我,便不如从前尽心。”
树倒猢狲散嘛!
你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姬家小姐,连庶出的都算不上,人家肯给你一口饭吃不错了。
荀兰接着道:“又过了没多久,老爷一家回府了。”
她还以为是冥修他们先回的府,她随后进的姬家,原来她更早啊。
荀兰的思绪仿佛飘远了,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老爷一家的到来,对我的生活也没有产生什么变化,直到,冥修与婉姐姐把我带回公主府,公主很喜欢我,说她的两个孩子都太皮了,不成体统,她一直想要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我于是住进了公主府。”
不仅仅是青梅竹马,居然还一、起、同、居、过!
荀兰好似忆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唇角微微勾起:“冥修与婉姐姐是真的太皮了,我以为公主是夸大其词,接触了才发现公主已经是口下留情。”
乔薇话锋一转:“你和冥修,谁大啊?”
“我,大一个月。”
姐弟系啊。
“冥修与婉姐姐总爱打架,婉姐姐打不过冥修,便会拉上我。”
“拉上你就打得过了?”
“冥修不欺负女孩子的。”
说的好像姬婉是男人似的。
乔薇撇了撇嘴儿,小后妈这么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到底想干嘛?向她炫耀她与冥修的关系有多么好么?再好不也是翻脸了?
荀兰苦涩一笑:“那几年的日子,真像做梦似的,如果可以,我情愿抛下眼前的一切,回到那几年。”
回到那几年抢我冥修,呵,做梦吧。
嗳,我怎么这么邪恶呀?
人家在交心呢,能不能好好当个聆(垃)听(圾)者(桶)了?
乔薇打了个呵欠。
“公主过世,我们都很难过,冥修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再无往日的生气。他把自己锁在房中,不吃也不喝。他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去劝他,劝了许久…”
荀兰静静地说着,一转头,乔薇已经睡着了。
…
这一觉,乔薇睡得迷之美好,梦都没有做,一直到荀兰将她摇醒,说老爷有动静了,她才揉着惺忪的眼睛,去了隔壁屋。
“老爷刚刚醒了一次,要了水喝。”周妈妈小心翼翼地说。
乔薇用手指掰开姬尚青的眼皮,姬尚青的眼珠子动了动,乔薇知他是醒了,说道:“父亲,我给你看看,你不用紧张。”
姬尚青配合地躺在那里。
“这是几?”乔薇伸出了两个手指。
姬尚青道:“二。”
“这呢?”乔薇加了两根。
“四。”
嗯,神志清醒。
周妈妈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看病的方法?
古代没有听诊器,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她想听听他胸腔内的动静都不方便,为何施针时要把大家请出去,就是这个缘故了。
那会子,姬尚青昏迷着,她倒是可以无所顾忌,眼下他醒了,她可不好再趴在他胸口听,好在脉象全都正常了,又神志清醒,应是没什么大碍了。
乔薇合上医药箱。
姬尚青说道:“辛苦你了。”
乔薇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应该做的,家中还有哮喘药吗?”
“有。”姬尚青淡淡点头。
乔薇说道:“那父亲接着吃就可以了,有什么不舒服别硬扛着,一定及时请大夫。”知道卢大夫是桐院的专属大夫,她无意抢人家生意。
从姬尚青屋子出来,乔薇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秋雨打湿了灯笼,灯光都似微弱了下来。
碧儿与周妈妈一直守在姬尚青的屋子,没怎么睡,打了个呵欠,要去提乔薇的医药箱。
乔薇道:“不用了,我自己提,你回去好生睡一觉,明日不必当值了。”
“多谢夫人。”碧儿又打了呵欠。
“现在什么时辰了?”乔薇问周妈妈。
周妈妈答道:“回夫人的话,卯时了。”
都凌晨五点了啊,秋冬昼短夜长,看天色竟还像夜里一样。
周妈妈道:“天冷,奴婢给少夫人找件氅衣吧!”
乔薇摆手:“不麻烦了,走几步就热了。”
荀兰走了过来:“左不过都快天亮,不如吃了早饭在走。”
乔薇淡淡一笑:“我好像有点没睡够,想回去再补个回笼觉。”
这倒不是托词,确实是困的,这一宿睡得沉,却并不解乏。
“那我不留你了,正好,冥修这时候也该去上朝了,你回去送送他。”
乔薇心道送不着了,他每天寅时六刻(约四点半)准时出门,这会儿都卯时了,肯定已经走了。
唉,要是她公公昨夜没病,她前世今生的第一次就交代出去了呢。
乔薇戚戚然地出了院子。
碧儿拿过周妈妈递来的伞,撑在她的头顶。
走了没几步,乔薇停下了,定定地看着前方。
“怎么了,夫人?”碧儿顺着她的目光一瞧,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呀!少爷?”
乔薇抱着医药箱,急急地走了过去,几乎撞进他怀里。
他扶住了她。
乔薇仰头,望进他满是疲倦的眼睛:“你不会是在这儿等了一夜吧?”
这这么大的雨,冰肌裂骨的,怎么受得了?
姬冥修撑着伞,另一手擦了她发丝上的几滴雨水,弱弱地叹道:“我也不想等的,但这双脚不听使唤,我也是没有办法。”
乔薇心头微微泛着甜,抱着箱子,额头抵上他健硕的胸膛。
姬冥修拿过箱子。
中间没了阻碍,她整个人都落进了他怀里。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丈夫在雨中苦等了自己一夜,这份守候,相信没有哪个女人会丝毫不动容。
姬冥修看着她小猫儿似的腻在他怀里的样子,眉眼都染了一分柔和。
荀兰站在廊下,手中拿着一副雨具,似乎是要给乔薇送出来,看着在雨中相拥的一对璧人,看着他宠溺的眼神,她最终没有走出来。
姬冥修撑着伞,将箱子给了一旁的仆妇,自己则解了披风,将乔薇裹在怀中,一路迎着风雨,回了青莲居。
二人换了干爽的衣衫,躺在柔软的婚床上。
倒是该把未做完的事做完,奈何想到这一整晚的折腾,彼此都没了那兴致。
姬冥修将她搂入怀中,她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
姬冥修低头,寻到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吻了一下。
乔薇也回吻了他一下。
彼此的心里都甜甜的。
他宠溺一笑:“睡吧。”
“嗯。”乔薇点点头。
没多久,乔薇又进入了梦乡,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等她睁开眼时,身边已经没了人。
烟儿打了帘子进来:“少夫人,您是不是醒了?”
乔薇揉了揉睡得有些发胀的脑袋,她这是怎么了,睡不醒似的。
“少爷呢?”她问。
烟儿道:“少爷去上朝了,碧儿姐姐在歇息,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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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灯会风波,开始怀疑(一更)
乔薇醒的那会儿,雨已经停了有小半个时辰,碧空如洗,枝叶嫩绿,叶尖儿挂着水珠,阳光一照,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
姬冥修是下午回的青莲居,乔薇听烟儿说他在她睡着后没多久便起身上朝了,想想都觉得累。
乔薇给他倒了一杯花茶:“你睡会儿吧?晚饭好了我叫你。”
姬冥修喝了一口茶,道:“今天不在府里吃。”
乔薇一怔:“你有应酬啊?”
这才大婚多久,就开始在外应酬了,不乖啊,冥少主。
姬冥修淡淡挑眉:“大婚一个月不到丢下新婚妻子出去应酬,在娘子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那你刚刚说不在府里吃是什么意思?又说不能撇下我,总不会是连我也出去吧…”乔薇眼睛一亮,“我真的能出去?!”
姬冥修看着她眼睛几乎放绿光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可真是憋坏你了。”
那可不?
她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她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快要憋死她了,虽说忍过头一月,之后便能开始往外走动,但这三十天,也不是这么好挨的。
姬冥修忍俊不禁地说道:“晚上有灯会,带你去逛逛。”
乔薇道:“怎么又有灯会呀?”
七夕有灯会,中秋有灯会,没什么节日偶尔也能来个灯会,只不过她还没有真正地去过,说不好奇、不向往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