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易千音按响了轮椅上的铃,双目如炬地看着徐氏,那愤怒的眼神,让徐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乔薇解释道:“我爹落水自救后,被困在了海上的一座孤岛上,孤岛荒无人烟,既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来,我爹曾尝试作竹筏离开孤岛,奈何风浪太大,没有成功,一直到前不久,一艘路过的商船被风浪打坏了桅杆,不得不停在孤岛休憩,我父亲才终于有机会跟着离开了孤岛。”
“敢问是哪里的商船?”五长老问。
乔薇答道:“是一艘洋船,他们不小心弄花了地图,在海上迷了路,也多亏他们迷路,否则也不会阴差阳错救了我父亲。”
这艘洋船是真实的,搁浅孤岛的事也不是杜撰的,船长是一位冥修认识的洋商,乔薇不怕乔家去查,因为这个谎,乔家无论如何都戳破不了。
“后来我父亲上了岸,便立刻赶回京城,半路遇上了我,我们才父女团聚了,至于你们问我父亲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恐怕就要问问座上的二夫人了。”
乔薇说着,看向了主位上的徐氏。
徐氏的心里一个咯噔:“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乔薇眼神冰冷:“我与我父亲在灵芝堂附近行医,你让人殴打我与我父亲,我父亲被打中头部,当场昏迷,事后虽救醒了,却又气中了风,就成了如今这样。”
“你胡说!”徐氏站起神来,“大家千万不要信她,她是来夺回家产的,为了夺回家产,她无所不用其极!她甚至污蔑我!挑唆我与乔家的关系!”
一听是要夺回家产的,长老们的眼神变得微妙了。
乔岳山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
这里除了他以外,最后资格开口的便是大长老。
大长老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私人恩怨先放在一边,且来谈谈你父亲的事,你被逐出家门了,与乔家没有关系,乔家的家产,你别想拿走,至于你父亲,他还是乔家人,乔家会给他养老送终。”
乔薇就知道会是这样,幸亏没把她亲爹带过来,否则即便昏迷不醒,也会在睡梦中活活气死:“好一个养老送终!大长老莫不是忘了,我爹才是乔家名正言顺的家主!你们将我逐出家门,可有过问我爹的意见?”
大长老:“你爹当时…”
乔薇眸色一厉:“当时是当时,现在他回来了,你们问问他,是否同意你们对我的驱逐令?!”
叮叮!
叮叮!
叮叮!
一声是“是”,两声是“否”。
众人听着那清脆的叮叮声,感觉自己的心都毛了起来。
徐氏拽紧了拳头道:“你爹是做过家主没错,但你二叔的家主之位也不是凭空长出来的,是诸位长老推选出来的!现任的家主是你二叔,不是你爹!”
乔薇走到诸位长老身前,看向最末端的一位:“七长老,我听闻十九年前,你亲娘得了不治之症,浑身长满红疮,每日疼痛难忍,如同千万只蜜蜂蛰在自己身上,你娘受不了病痛的折磨,喝下砒霜,是谁把你娘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七长老张了张嘴:“…是你父亲。”
乔薇深深地看着他:“我父亲治好了她的砒霜之毒,又不嫌脏累,日夜为她清理红疮,你们这些床前的孝子都做不到,我父亲做到了。”
七长老汗颜地低下了头。
乔薇又走到六长老身前:“我听闻十七年前,六长老带小儿子回岳父家探亲,小儿子顽皮,不慎摔下山崖,大雪纷纷的晚上,是谁深入百丈深渊,把你小儿子救上来的?”
“是…是…夫人。”
“哪位夫人?”
“大…大夫人!”
乔薇定定地说道:“我娘为了救你儿子,腰上拴着一条细绳,在深渊苦行数百米,全身磕破,手伤深可见骨,可有这么一回事?”
六长老额角冒出了冷汗:“…有。”
“你小儿子如今过得可好?”
“…好,好。”
“可我不好,我娘救了你儿子,你却驱逐了她女儿。”乔薇淡淡地说完,六长老整个脊背都弓了下去。
乔薇掠过五长老,四长老,来到了三长老面前。
三长老心慌意乱,扯了扯袖子:“我可不欠你爹娘什么!”
乔薇淡道:“十八年前,你在赌坊欠下一笔巨款,赌坊的人抓了你养在民间的外室,要把你外室卖进青楼,把你庶子卖给人牙子。”
三长老煞白着脸道:“我报官了!是官府找到他们的!不是你爹娘!”
乔薇冷笑:“不是凭着我爹娘的名头,官府会接你的案子?”
三长老心虚地低下了头,当年去报官,官府确实不想受理的,赌博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愿赌服输,是他自己把小妾输给人家的,怪得了谁?那时大房很受皇帝与皇后的信重,他报出了二人的身份,官府才马不停蹄地去办了。
乔薇受伤地看着众人:“你们都受了我爹娘多少恩惠?他们一死,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把他们的东西瓜分殆尽,你们可真对得起我爹娘!”
叮!
叮!
易千音颤抖着手指,按响了轮椅上的铃,一双满含沧桑的眼睛,失望又愤怒地看着他们,七长老、六长老与三长老被看得无所遁形,只觉浑身的衣衫都被扒光了似的,尴尬又窘迫。
乔薇看向一旁的二长老,语气有了一丝柔和:“二长老,我父亲曾经与我提过,你虽不在外行医治病,但你在医术上的见地十分高明,他从你身上学了不少东西,一直非常地敬重你。”
二长老的眼眶微微一热,望向一旁的易千音:“老爷…”
易千音眼神复杂地叮了一声。
二长老的泪水夺眶而出。
微风吹起乔薇的衣袍,衣袂翩飞,她眉间一片飒爽英气:“我父亲的家主之位也是你们推选出来的,那时我祖父健在,你们都在我祖父床前答应过什么?”
老爷,你放心地去吧,我们会好好地拥戴峥儿,谁敢觊觎峥儿的家主之位,我们绝不姑息!
大长老也有些坐不正了。
乔薇回到易千音的身侧:“我父亲‘失踪’多年,乔家不可群龙无首,我理解你们暂时选取一位家主的做法,不过如今我父亲回来了,这家主之位是不是也该物归原主了?”
叮!
------题外话------
千音小盆友也是演技派啊
\(≧▽≦)/
今天差点就万更了,大家票票继续给力,作者君每次看到留言与票票都会非常地兴奋,非常地想码字!
*
推荐姒玉种田文《田园秀色:美夫山泉有点甜》
简介:强军女王穿越成了村姑,种田、盖房、鸡鸭成群,偶尔来只极品亲戚来找茬,打的你屁滚尿流。瓜果蔬菜样样鲜,美酒佳肴惹人妒,后面还跟着个‘吃货’美夫,身份大有来头。
逗比剧场:
“小丫头,求合作!”
听了理由合作了,反正获利的也是自己。
“小丫头,要亲亲!”
吧唧一口,反正这公子生的美,自己也不吃亏。
“娘子,名分很重要,求正名、求啪啪…”
“滚,我都还没过够姑娘的瘾,这就要当娘了,还啪个屁!”
“要不,走后门?”
“…马不停蹄的滚!”这谁家邪恶夫君,能不能退货,太无耻了!
第【149】完胜
“且慢。”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嗓音,又一辆轮椅被人推了进来,乔仲卿神色清冷地坐在轮椅上,面色有着病弱的苍白。
乔家与诸位长老们都听说他遇袭的事,只是不知他是在青楼与人抢姑娘被捅伤的,眼下见他带病前来,不免生出一丝不忍。
“你来做什么?”徐氏担忧地问。
乔仲卿先向爹娘与诸位长老欠了欠身,算是行了礼,之后望向中央的父女,好不相让地说道:“大伯归家,本是喜事,谁料闹了这么一出不快来,仲卿代替妹妹,向诸位长老赔不是了。”
乔薇嗤的一声笑了,这是拐着弯骂她不懂事呢,话说回来,这就是二房的长子,她名义上的大堂哥乔仲卿吗?
瞧他一副重伤得快要死掉的样子,该不会被冥修给了点教训的倒霉孩子就是他吧?
乔仲卿被乔薇眼底透出的笑意弄得浑身不舒坦,五年前乔薇还只是一个骄傲虚荣胆小怕事的千金小姐,眼下却仿佛脱胎换骨,再无半分往日的样子。
乔仲卿眯了眯眼:“你果真是囡囡?”
乔薇莞尔:“是啊,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大哥?这个妹妹可从来不会唤他大哥,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长房嫡出,他们这些庶出的孩子根本不配做她的手足。
当然,他也听得出来这句大哥是在敷衍,可乔薇的性子直得像条钢管,从来不会拐弯,更不会阳奉阴违地唤他一声大哥。
看来娘说的没错,这个妹妹果真是有了造化,与五年前大不一样了。
乔仲卿面色温和:“妹妹今日来,是想替大伯要回家主之位?”
乔薇淡淡一笑:“是,怎么?大哥也有兴趣?啊,是的了,大哥是二叔的长子,我爹不回来,大哥就要继承二叔的家主之位了,我和我父亲的出现损害到大哥的利益了。”
不止性情变了,嘴皮子也厉害了,是这个叫旺财的老奴从旁指点的吗?这岂止是脱胎换骨,根本像是换了个人!
乔仲卿压下心头异样,一副谦谦君子地口吻道:“我的确不同意我爹将家主之位交出来,但并非像妹妹说的那样,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而是我认为我父亲在整起事件中并没有任何过错,不是他让大伯出游的,也不是他把大伯害得生死不明的,更不是他让大伯一走十五年,对整个乔家不管不问的。在大伯无法承担家主责任的时候,我父亲挺身而出,担起了乔氏一族的大梁,乔家能有今天,全是我父亲的功劳,所以家主之位,不能拱手相让。”
乔薇嘲讽地笑了:“几年不见,大哥怎么还是这么爱强词夺理?大哥你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很可笑吗?这好比我花钱买了一间酒楼,为酒楼聘请了一个掌柜,掌柜把生意做大了,我这间酒楼就成了掌柜的了,天底下,竟有这种道理的么?”
可恶的女人,居然把他父亲比作一个粗鄙的掌柜?!
乔薇摇头:“不不不,我这个例子其实不大恰当,应该这么说——我的酒楼已经有了掌柜,有了伙计,有了厨子,每个人都十分能干,我在不在酒楼都并不影响酒楼的运作,偏偏我失踪后,有人赶了我的掌柜,赶了我的伙计,赶了我的厨子,再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坐享其成。现在我回来了,他却告诉我,酒楼是他的了,这不是强抢吗?”
“乔氏。”乔仲卿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和了。
乔薇丝毫不为他的怒火所慑:“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是大哥没听明白?那好,我再直白一点,灵芝堂是不是我爹娘的?药方是不是我爹娘的?没有灵芝堂,你们吃不吃得起鲍参翅肚?没有药方,二叔进不进得了太医院?啊,说起太医院,我想起来了,那个治好了匈奴王子的药方怎么与我爹手中的药方一模一样?二叔你告诉我。”
乔岳山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乔薇在屋子里静静地走了一圈:“还有,当初我爹娘出事,你们连尸身都未找到,只立了个衣冠冢便让人下了葬,如此迫不及待,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们是居心叵测?”
乔仲卿眸光一凉:“谁居心叵测了?当时的情况,都觉得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乔薇似是而非地一笑:“觉得?什么时候两个人的生死可以通过感觉来盖棺定论了?”
乔仲卿哑口无言。
当年的事,要说二房没有一点私心是不可能的,但二房当时也确实是认为乔峥与沈氏遇难了,之后在长达十年的“等待”中,乔峥与沈氏都没有归来,他们越发坚定了二人已死的念头,乃至于事后将乔薇逐出家门时没有丝毫忌惮。
可眼下一回想,他们为何过了十年才坚定,本身就是一种对死亡不信的怀疑。
不是被乔薇戳破了,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长老们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以二长老为首的一方坚持二房归还所有东西——家主之位、大房产业以及沈氏的嫁妆,六长老、七长老又认为家产及嫁妆都可以归还,但家主之位有待商榷,四长老、五长老则是坚持将乔峥接回侯府,不分彼此,由二房的子侄为其养老送终,这是什么都不还的意思了。
二长老:“原本就是大老爷的,现在大老爷回来了,合该物归原主,你们别把乔氏当年的事算到大老爷头上,那件事与大老爷半点关系都没有,现在谈的是家业的事!”
四长老:“什么叫半点关系没有?不是他教出来的女儿?”
二长老:“呵,我记得囡囡五岁前倒是极乖,被养在二房后,性子越发乖张起来。”
四长老:“人家替他养了孩子,他还怪人家养坏了是不是?”
易千音一脸无奈地看向乔薇,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跑题也跑得太快了。
不过好在二长老将它扯回来了:“说起这件事,我怎么听说溪儿在山上与胤王发生了什么‘不快’,二王子大动干戈,与胤王大打出手,这也是大老爷教的?”
这事儿二房太没理,乔薇与胤王有过一段,乔玉溪还去勾搭胤王,这才是真不要脸。
乔岳山与徐氏捂住额头,挡住了眼神里的尴尬。
二长老拍桌:“不提其它,就论眼下,家主之位是大老爷的,没二话!”
四长老驳斥:“你的意思是二老爷这么多年的辛劳都喂了狗是吧?”
六长老分开剑拔弩张的二人:“你们都别说了,一人退一步,家主之位是二老爷的,家产与嫁妆归还给大老爷。”
“凭什么退一步?!”二长老与四长老异口同声。
三方唇枪舌战,整个花厅都炸了。
易千音摸下巴。
乔薇一把挡住他,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你中风得筷子都拿不动,只能按铃,居然敢摸下巴?!
易千音迅速抽回了手,露出晦涩又复杂的小眼神,盯着一群炸毛的长老。
就在花厅几乎被长老们掀翻之际,孟氏在薛妈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乔岳山与徐氏连忙站起身。
众人见他二人一站,不由地回头,一眼看到了孟氏。
孟氏是乔岳山与三老爷的生母,虽已年近六旬,但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皮肤红润光泽,眼睛熠熠发亮,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美貌、手段,一样不缺,才能在大宅门中生下两个儿子,并一步步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孟氏的目光落在大房父女的身上,她在外听了许久,已经能确认二人的身份,并从强烈的震惊中缓过了神来,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乔薇那犀利而凌人的目光:“峥哥儿,你能活着回来,我很高兴。”
易千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道:“已经过去的事再争辩也没有意义,当年你母亲生了你,没有奶水,你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你二弟一口奶水没吃,全都喂了你,我纵不是你生母,也是你的乳母,你小时就爱唤我一声‘小娘’,你说小娘听着比姨娘更亲,在我心里,你和岳山都是我的孩子。”
易千音的余光瞟向一旁的乔薇,什么情况啊这是?
乔薇:我也不知道啊!哪儿杀出来的老太婆?
老秀才是认得孟氏的,只是不知孟氏奶过乔峥这一茬,毕竟乔峥都这么大了,不会有人成天把他小时候吃谁的奶的事挂在嘴边,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这老太婆就有些分量了。
老秀才小声道:“大梁朝乳母的地位是很高的,越是矜贵的人家越是厚待乳母,还有给乳母养老送终的,她又是三老爷与二老爷的生母,林林种种算起来,相当于老爷的半个养母了。”
乔薇最烦这种倚老卖老、携着一点旧时恩情便对人进行道德绑架的人了,说句不该说的,乔家是请不起乳母吗?非得一个情敌来给自己奶孩子,她祖母是多看不开才会这么虐待自己?八成是这女人在老太爷面前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老太爷将孩子抱给了她喂养,就这样的,还好意思把她儿子没奶吃的账算到乔峥的头上?
老秀才给乔薇使了个眼色,示意乔薇别轻举妄动。
“峥儿…”孟氏看向易千音。
易千音:我该做个什么表情?
乔薇:你都面瘫了还要什么表情?
易千音:眼神?
乔薇:复杂,捉摸不透。
叮!
易千音露出了自己都捉摸不透的眼神。
孟氏却压根儿没有看他,抽出帕子抹着泪:“你和岳山都是我儿子,我谁都不偏颇,但家主之位只有一个,必须做出决断,当着诸位长老的面,我就说一句,谁最有资格坐上家主之位,全凭本事!”
长老们面面相觑。
大长老问:“不知老夫人此话何意?”
孟氏道:“老太爷在世时,我曾听他提过,在宗祠的后山有一块禁地,禁地中长着一种叫白月草的药材,据说此药材有活血祛毒之功效,当年乔家的老祖宗便是凭此草医治了村子里的毒疮,自此扬名立万,可以说,这种草是乔家的族草,谁能最先摘得一株完整的白月草出来,谁就是下一任的家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诸位…集体沉默。
不为别的,就为宗祠那片后山,根本就是一片危机四伏的鬼林,从没有人从那儿活着出来,正因为死了太多进去采药的族人,从老太爷的父亲那一代起,便将它封为禁地了。
去那里头采药,与送死又有什么分别?
孟氏笑道:“怎么?不敢吗?你们俩若谁都没这个胆子,那家主之位就轮流坐好了,你坐三年,我坐三年。”
乔薇好笑地说道:“哎哟,孟老太太,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你坐三年,我坐三年,待到二人百年之后,又是谁来继承家主之位呢?”
孟氏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乔家长孙了。”
乔薇顿了顿:“我没资格继承。”
孟氏冷笑:“你一女儿身,当然不可继承家主之位,何况你已被逐出家门了。”
“说来说去,还是在为二房做打算呗!”乔薇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沙,“好,采药就采药。”
“小姐!”老秀才大骇,“禁地危险!进去就出不来了!”
孟氏讥讽道:“若是怕了,退出竞争也可,那么家主之位自此再与你们没有丝毫关系。”
乔薇毫不畏惧地看着她:“若是我赢了呢?”
孟氏傲慢一笑:“若你赢了,你二叔自会交出家主之位,并归还所有大房的东西,包括你娘亲的嫁妆。”
乔薇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孟氏着人拿了纸笔来,让大长老写下本次比试的条款,双方都在条款下签字画押,诸位长老做见证,这次是真的要分出个高下了。
“娘,你怎么能提出去禁地这种事?”回到孟氏的院子后,乔岳山皱眉问。
孟氏让丫鬟婆子退下,只留了父子二人,孟氏就道:“娘这么做还是不是为了你?乔峥回来了,你真觉得你这家主之位保得住吗?那丫头又是个能折腾的,万一哪天折腾出什么事儿来,悔不当初了,倒不如趁此机会,把事情做个了结!”
乔岳山苦叹道:“禁地太危险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进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来?”
孟氏嗔道:“傻孩子,娘怎么可能害你?你进去后别往里边走,就等在那儿,让他们去找。”
乔岳山一怔:“娘的意思是…”
乔仲卿道:“祖母的意思是,深山凶险,万一他们找药材时遇到不幸,那幸存下来的父亲就是最终的赢家。”
乔岳山的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这是不是太…”
“太过分吗?他们又不是不知其凶险,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怨不得别人了。”乔仲卿冷漠地说。
乔岳山蹙眉:“万一他们找到了呢?”
乔仲卿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光:“那我们等在门口,把药材抢夺过来也一样!又没规定必须是自己采来的,谁第一个拿着药材出山,谁就赢了。”
回村的马车上,老秀才一个劲地劝诫乔薇:“小姐你能不能别去?咱们报官还不行吗?”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族里的内部纠纷,官府是不会受理的。”乔薇说道:“我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但孟氏有句话说的没错,谁能坐上家主之位,各凭本事。想让我死在深山老林,没那么容易,想从我手里抢药材,更不可能。”
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乔薇回到山上,翻出了乔峥的手札,她没见过白月草,医书上也没有介绍,乔峥的手札上记录了一些珍惜药材,不知有没有白月草。
“娘亲你在看什么?”望舒走过来,软软糯糯地问。
乔薇温柔一笑:“娘亲在找一种药草。”
“娘亲是要给外公治病的吗?”望舒又问。
乔薇想了想:“嗯…不算,但是,是能让外公高兴的事情。”
望着眨巴着眸子:“外公高兴了就会醒吗?”
乔薇点头:“有这个可能。”
乔峥那么疼爱沈氏,若是回到与沈氏居住过的地方,或许,能慢慢地苏醒吧?
翌日,乔薇将两个孩子托付给罗大娘,背上药篓,与易千音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老秀才想跟来,但考虑到老秀才的身体状况,乔薇拒绝了。
乔家的宗祠在京城以北的一处钟灵毓秀之地,乔薇眼下不是乔家人,没资格进去宗祠,乔岳山推着易千音入内,给老祖宗上了香,之后才在长老们的目送下前往后山。
令乔薇讶异的是,乔仲卿居然也在随行的行列。
乔薇笑了笑:“你这腿脚还能上山,真让我佩服啊大哥。”
乔仲卿唇角含笑:“大伯都带病出行了,我这做侄儿的岂能不奉陪?”
乔薇心道我“爹”的病是装出来的,你的伤却是真的,能同日而语吗?不过,在看了给乔仲卿推轮椅的小厮后,乔薇明白乔仲卿为何执意同闯后山了。
这小厮,并不是普通的小厮,而是一个武林高手,他的气息也并不像寻常高手那般有所外露,反而与十七的十分类似,没有任何杀气,却能让人感觉危险。
乔薇拍拍他的轮椅:“大哥凡事小心。”
乔仲卿笑意浅浅:“妹妹也一样。”
乔薇没再与他废话,推着易千音进了禁地。
老实说,长老们觉得这几个人都疯了,禁地是何等凶险之地?正常人进去都没命,两个病秧子居然争先恐后地去,这是在拿命开玩笑吗?
进入后山,双方各自选了不同的路。
乔薇找了一处极为隐蔽的灌丛,把易千音的轮椅藏了进去,易千音舒展了一下筋骨,在轮椅上坐得太久,他腿都差点麻了。
随后乔薇打开篓子,把小白与珠儿放了出来。
“小白,你的蛇宝宝呢?”乔薇问。
小白:在家呀!
乔薇对他道:“再去捉几条,越多越好。”
易千音不解:“你想干嘛?”
乔薇淡淡一笑:“某些人坐享其成惯了,又想捡现成的便宜,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小白撒开腿儿去了!
珠儿也要去,被乔薇揪住了。
乔薇翻开乔峥的手札,指着上头的一味药草绘图道:“这种草药,你摘过没?”
珠儿点头。
乔薇说道:“你听好了,这就是白月草,你去把它采来。”
珠儿嫌弃地撇过脸。
乔薇抓她尾巴,把她倒提了起来:“采不采?”
不采!
“不采我把你做成猴脑。”
就是不采!
“采来了,我就让你睡床,让小白睡地板。”
珠儿伸出小手指,与乔薇拉了个勾。
正在勇往直前的小白:为什么感觉后背凉飕飕…
“现在我们干嘛?”易千音问。
乔薇没说话,从宽袖内抽出匕首,朝着东南方一刀子掷了过去!
就听得铮的一声,一条银环蛇被钉在了树皮上。
乔薇捏了捏银环蛇的肚子:“肉太老了,算了,取个苦胆吧。”
易千音一阵发冷。
乔薇取了蛇胆,装入瓶中,蛇肉扔了。
易千音看得心里发毛,这真的是个女人吗?怎么杀蛇跟杀泥鳅似的?
后山不愧是久不来人,林子里的动物一点都不怕人,乔薇轻轻松松抓了只大肥兔子,一刀切了,那行云流水的刀工让易千音的心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你等会儿,我去找找水源。”乔薇提着已经清理了内脏的兔子站起身来。
易千音有点晕血,看着那血淋淋的兔肉,只觉呼吸都顺不过来了:“夫人,我们…我们不是要找药材吗?”
“珠儿已经去找了啊。”
易千音大骇:“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真的交给一只猴子?”
乔薇一笑:“还有我家小白。”
小白背着它的小背篓,一蹦一跳地走在山林中,左一条,右一条,上一条,下一条,抓得开心极了。
槐树下,乔岳山父子与小厮席地而坐。
“卿儿,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妥,你让他去把囡囡叫来,就说我同意她返回乔家,她爹娘的产业也可以给她,让她和你大伯别再以身涉险了。”
乔岳山本身并不十分看重钱财,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仕途,他在太医院正春风得意,又被皇上亲封了侯爷,大房的产业交不交出去,他当真不在意。
乔仲卿明白父亲的想法,当初父亲将乔氏逐出家门,就不是存了侵吞大房资产的念头,父亲是真的害怕得罪胤王府,才让乔氏一人背了锅,要说父亲对大房全无贪念,倒也不尽然,至少药方与药材,父亲是一直都想据为己有的。
如今父亲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但父亲不能因为这个就不管别人的死活。
父亲不理庶务,不知道大房的资产已经被用了多少,真要全部吐出来,二房会呕血的。
当然父亲之所以“仁慈”,恐怕不是全部因为不在乎钱财了,而是心中,始终忘不掉那个女人。
说来十分可笑,但他父亲,确实喜欢上了自己大嫂。
他不止一次地发现父亲在府中偷看大伯母,大伯母出现时,父亲眼底的神采,几乎无法言说,而当大伯与大伯母携手言笑时,父亲眼底的嫉妒又如一团烈焰,他只是看着都会觉得害怕。
那位受宠的梅姨娘,若是细看,会发现眉梢眼睛有一两分沈氏的影子。
才一两分罢了,就让父亲神魂颠倒。
与沈氏五六分相似的乔薇,便更让父亲下不去狠手了吧?
不然当年,就该把乔薇沉塘,一了百了。
乔仲卿不动声色道:“父亲,你当年就该把她沉塘,永除后患。”
乔岳山脸色一沉:“仲卿!”
瞧,他不过是随意试探一句,父亲就发了怒。
幸亏自己跟来了,否则到了最后关头,父亲不忍心去抢乔薇的药材,二房岂不是完蛋了?
乔仲卿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从轮椅下抽出一把铁锹。
乔岳山皱眉:“倾儿,他要干什么?”
乔仲卿温和一笑道:“没什么,挖点陷阱,以防万一有野兽来了,我们逃不过。”
乔岳山狐疑地看着他:“这里不会有野兽,你究竟想对付谁?”
不待乔仲卿开口,就感觉一个滑溜溜的东西爬上了他脖子,他随手一抓,一条银环蛇!
他汗毛直竖!
小厮拔出匕首,一刀砍了银环蛇的脑袋。
但很快,又一条银环蛇,两条,三条…数不尽的银环蛇如海浪一般,朝这边滚了过来。
这是在后山的边缘,怎么会有这么多成群结队的毒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仲卿坐在轮椅上,无法动弹,看着毒蛇一条条朝他奔来,吓得脸都白了。
“我带了雄黄,带了雄黄的…”乔岳山从药篓中翻找雄黄粉,刚一拿在手里就见一道白光闪过,雄黄粉被叼走了。
那道白光速度太快,乔岳山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看空空如也的手,雄黄粉确实不见了!
小白将雄黄粉丢进了自己的小背篓。
小厮身手倒是好,一刀一条,毒蛇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小白呲牙,抓了条小银环蛇,一爪子扔在了乔仲卿的腿上!
乔仲卿勃然变色:“父亲!”
乔岳山用树枝拨开了银环蛇。
小白又扔,这次扔在了乔仲卿的头上。
乔仲卿要崩溃了!
只听说天上会下雨,几时开始下蛇了?!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小白占据了制高点,左一条,右一条,头上,肩上,胳膊上,腿上,脚上…毒蛇兜头兜脸地朝乔仲卿打来,乔仲卿与乔岳山手忙脚乱。
乔仲卿进来,只是为了确保在最后关头父亲不心软,可不是真的来采药!或者与毒蛇猛兽对抗的!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乔岳山也有同样的想法,背上儿子,朝另一条路仓皇地跑去!
乔薇已经洗好了兔子,燃了一堆篝火,把兔子肉用铁丝串了起来架在临时搭建的小烧烤架上。
“你居然还带了铁丝?”易千音古怪地看着乔薇。
乔薇挑眉,从药篓中取出一个食盒,打开了,油盐酱醋辣椒粉…
易千音目瞪口呆,你真的是来采药的吗?你是来野炊的吧!
乔薇给兔子肉刷了一层油,野兔味道肥美,无需太多佐料,稍微撒点盐与辣椒粉就够了,当然,不能少了葱花与白芝麻。
野兔的香气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易千音早上吃了不少,可一闻这香气,肚子便咕噜噜地叫了。
乔薇又把柴火加大了些,转动着架在火上的兔肉:“这种兔子很容易熟的,不能烤太久,否则容易老,你要吃的时候,一口咬下去,有汁儿蹦出来,那才是好肉!”
易千音吞了吞口水。
乔薇撕了一片兔腿给他。
易千音张嘴,正要开啃,忽然双耳一动:“有人!”
他放下兔腿,将乔薇护在了身后。
乔薇很感激他的举动,不过对付那两个家伙,还不必他出手。
乔薇用帕子擦了手:“你先吃,我稍后就来。”
乔岳山背着儿子一顿狂奔,他从文,未习武,身子骨不比那些高手,跑了没多久便感觉体力在急剧流失,但他不敢停下,身后的毒蛇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死死地追着他们。
他跑啊跑,闻到了一阵烤肉的香气,有人在附近!
他朝着香气狂奔而去,一不小心踩中了一根木棍,脚底一滑,整个人扑在了地上,背上的乔仲卿重重地摔了出去!
乔岳山疼得浑身发抖,好容易挣扎着爬起来,定睛一看,地上哪里还有影子?!
“仲卿!”
“仲卿!”
“仲卿!”
乔仲卿已经被乔薇用棍子劈晕了,扔在一棵大树后。
“仲卿!”
“仲卿!”
乔岳山四处寻找,一转身,嘭,脑袋挨了一下,也晕了。
乔薇丢了棍子,蹲下,从他身上摸出银票与钱袋,装进了自己腰包:“你说你们干嘛不好?非得进山找药,不知道姑奶奶就住在山上吗?山里跟我家似的,和我玩儿?门儿没有!”
小白跐溜溜地跑了过来。
乔薇道:“解决了?”
小白挺起小胸脯,骄傲地秀了秀肱二头肌。
------题外话------
\(≧▽≦)/
第【150】夺回乔家(完)松花蛋事发
暮色四合,夕阳染红天际,在碧水青山之上镀了一层炫目的金光。
宗祠的檐角高高翘起,几只麻雀落在朱红色的瓦砾上,低头啄了啄小虫子,又扑哧着翅膀飞走了。
几位长老起先是等在宗祠的偏房中,渐渐的,有些坐不住,各自来到了宗祠外的空地上,空地上站了一会儿,心痒难耐,又走到了后山的入口。
入口处有个简易的凉棚,专门负责洒扫宗祠的下人偶尔在此歇息一二,平日里冷清的很,今日却被挤满了。
七长老年纪最轻,最沉不住气,负手在入口踱来踱去,一边踱,一边皱眉苦叹:“就不该答应他们进的,当时是不是全都急傻了?怎会听了那老婆子的话?”
他口中的老婆子是孟氏无疑了,孟氏本就是姨娘出身,这些年靠着儿子的关系当上了乔家的老太太,明面上大家伙儿都敬着她,私底下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几位长老听了七长老的话,全都不敢吭声,当时为什么会同意这场荒唐的比试,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心虚,心虚到根本没脸在那屋子里待下去,哪儿还管孟氏的法子到底靠谱不靠谱?
在这儿冷静了一下午,才终于意识到孟氏的法子太荒唐了。
可惜已经晚了,人都进去了。
只祈祷无论如何都至少有一方平安地出来,否则两任家主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这些族老到了九泉之下也没脸去见乔家的列祖列宗了。
“看!有人出来了!”洒扫的老伯大叫。
诸位长老纷纷站起身来,伸长脖子朝入口处望去,远远的,不太清楚,半路横生的枝丫挡了二人容貌,只依稀能判断其中一人是坐在轮椅上。
“谁记得仲卿今日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七长老问。
六长老:“褐红色?”
四长老:“藏青色?”
二长老叹道:“是玄色。”
四长老眼睛一亮:“轮椅上的就是玄色!是仲卿!是仲卿和二老爷出来了!”
二长老又道:“大老爷也穿的是玄色。”
四长老的笑容一顿,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只素手拨开了挡在身前的枝丫,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叮!
易千音的手指按响了轮椅上的铃。
铃音短促,清脆如歌,飞鸟扑哧着翅膀在天空盘旋而过。
二长老惊喜地迎了上去:“大老爷!”
易千音很给面子地叮了一下。
余下的长老笑不出来了,除二长老之外,他们全都是受过二房贿赂的,二房要是倒了,他们可就惨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四长老仓皇失措地问,“大长老!怎么会这样?”
大长老没有说话。
五长老道:“也许…只是太害怕,所以出来了吧?你看他们手上是空的,不像是采到了药草。”
四长老连连点头:“对!一定是这样!他们不可能采到白月草!我听闻白月草周围是有猛虎守护的。”
乔薇一边走一边拉扯不停往下滑的篓子,虎皮真重啊…
“还有毒虫,其毒性比鹤顶红更强烈,一只就足以毒死一头成年的猛虎,它们成群出没。”
药篓里的小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最重要的是,白月草生长在峭壁的夹缝中,人根本钻不进去。”
药篓里的珠儿轻轻按了按自己性感的小美腿。
五长老赞同道:“四长老言之有理,他们不可能摘到了白月草。”
“长老,我们摘到白月草啦!”乔薇笑吟吟地挥手。
叮!
长老团集体石化!

继乔薇一行人出了禁地后,约莫半个时辰,乔岳山父子也出来了,乔仲卿的轮椅早不知弄到哪儿去了,小厮也没了踪影,乔岳山背着肿得像猪头的乔仲卿,艰难地走出了后山。
乔岳山从昏迷中醒来,找了半日终于找到了被银环蛇咬伤的乔仲卿,乔岳山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可毒性依旧蔓延到了头部以及上半身,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乔岳山没有答案。
乔岳山因拿过雄黄粉的缘故,倒是没被蛇类偷袭,可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摔了一跤,摔得鼻青脸肿,这把年纪还背着儿子逃难,脚踝都跑肿了。
诸位长老赶紧将二人护送回了乔家,乔岳山从药库取了药材给儿子解毒,徐氏哭成了泪人。
“一定是那小贱人!是她干的!她害我儿子!”
这话,自然不是当着乔薇的面儿说的,却也很快传到了花厅。
乔薇神色平静地喝了一口茶:“二婶真看得起我。”
据乔岳山交代,银环蛇是成群结队出现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能耐,操控一群野生的毒蛇?
想来是他三人去的位置不对,误闯了蛇窝吧?
乔岳山与乔仲卿身上的钱财全都不见了,但相较于毒蛇的遭遇,根本没人注意到它的头上。
给乔仲卿治疗完伤势,乔岳山夫妇回了花厅,这边,乔薇、诸位长老以及孟氏已经等得花儿都谢了。
乔薇坐在主位上,“乔峥”劳累了一下午,被推回马车上歇息了。
孟氏见儿子来了,瞬间有了底气,上前去坐乔薇手边的另一个主位。
乔薇淡淡扫了她一眼:“孟姨娘,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资格与我平起平坐吧?”
孟氏的身子僵住了。
多少年没人叫过她姨娘了,这丫头、这丫头怎么敢?!
乔岳山的面上也臊了一下。
乔薇看看摆放在正中央圆桌上的瓶子,又看看乔岳山:“二叔,劳烦你辨认一下我采回来的是不是正确的白月草,若不是,我再进山采一次。”
乔岳山从进屋的一瞬便认出那是白月草了,他艰难地说道:“不用了,你没采错。”
徐氏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乔薇含笑的目光自诸位长老身上一一逡巡而过:“既然我爹和我先采回了白月草,按照协议上的内容,是不是该把大房的东西物归原主了?”
顿了顿,从宽袖中拿出协议,打开了逐字念道:“…若大房胜出,二房将交出家主之位,乔家将归还大房的产业以及沈氏的嫁妆,我没念错吧,诸位长老?或者你们打开我二叔手中的那份,再仔细查看一遍?”
二长老拱手道:“协议的内容没有念错,这件事到此,是大房赢了,所有东西都该物归原主。”
乔岳山按住了额头。
徐氏受伤地看向诸位长老,但几位长老纷纷避开了她的目光。
若是没立字为据,他们还争一争了,可白字黑字的,他们就是想反口也不能了。
乔岳山深吸一口气,将翻滚的思绪压回了心底:“我交。”
徐氏大怔:“老爷!”
“当年本就是我的疏忽,在未找到大哥大嫂尸体的情况下判定了死讯,现在大哥回来了,家主之位也该还给大哥了,至于家产…”乔岳山语重心长地说完,看向一旁的徐氏,“你清点一点,好生与囡囡交接吧。”
徐氏急坏了:“老爷!你…”你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钱啊?
孟氏给儿媳使眼色,这丫头又不懂账,随便给给就行了。
老秀才赶到了恩伯府,拿着几本册子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小姐,这些是大房当年的账册,这一本是夫人的嫁妆单子,这一本是老爷手头的余钱数额,中间的四本是老爷名下的铺子与庄子,最后三本是灵芝堂的,我只备份到被辞退的那年为止,这些年的经营花销情况未知。”
乔薇点头:“这几年的经营情况,我会着人核实,辛苦你了老先生。”
在老秀才把那些账册摆出来的一霎,徐氏的脸色就变了,狡猾的老家伙,居然偷偷做了备份!
乔薇对乔岳山夫妇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爹铺子里赚的钱,我就不找你们索回了,但灵芝堂是我娘开的,与乔家没有半点关系,鉴于是你们在经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当它这些年是充公给乔家了,但充公的银子平分,该分到大房的那一份,一分也不能少!”
你爹的铺子本身就没赚几个钱,大头都在灵芝堂啊,求你索回你爹铺子的钱,别要灵芝堂的吧!
乔薇又道:“我爹的存款是必须如数奉还的,我娘的嫁妆,也一分不能少,少了的,自个儿用银子填上。给你们七天时间,把所有账目清算干净,十天后,我上门交接。”当晚,乔家便乱成了一锅粥。
乔岳山不打理庶务,不知徐氏已经把乔峥的存款败得差不多了,更不知乔峥的铺子也被徐氏拿去给娘家兄弟做生意了,更不知沈氏的嫁妆银子也花掉一小半了。
“你…你怎么如此糊涂?!”乔岳山气得吐血。
徐氏抽泣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占了大哥的铺子?娘的侄孙也拿了一间呢!”
是的,孟氏也瓜分了乔峥的铺子给娘家人,这会子让她把铺子交出来,她都不知怎么与娘家人开口。
徐氏更不知道。
婆媳俩急得团团转。
三房四房也未能幸免,他们没分到铺子,却吞了不少别的好处,大房的资产几乎被几房瓜分殆尽,一下子交出来,各房都不知得吐出多少血来。
事实上,不仅乔家的几房,就连几位曾经拥戴乔岳山上位的长老也没能幸免。
二房为了稳坐家主之位,可没少“孝敬”几位长老,其中以大长老与三长老最多,二长老没要过二房的“孝敬”,倒是避免了一场大出血。
孝敬大长老与三长老的东西里有两套是沈氏从滇都带来的暖玉棋盘,银子什么的,乔薇道不追究了,便是她爹当家,也会好生孝敬几位长辈,只是那暖玉棋盘乃她爹娘定情之物,一对鸳盘,一对鸯盘,意义深远,必须收回。
两位长老简直恨死了二房,当初送棋盘给他们时可没说这东西有俩,还是一对鸳鸯,想想自己与大(三)长老做了这么多年的苦命鸳鸯,二人心里一阵恶寒。
“夫人,这个也放进去吗?”四房的院子里,菊香拿着一个鎏金烛台问四夫人。
四夫人点头:“放。”
菊香把烛台放进了箱子,又爬到床底下,推开地板,从暗格里取出了几小箱银子:“夫人。”
四夫人指了指大箱子:“一并放进去吧。”
“是。”菊香整理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全都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