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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期待修哥明天肥来的吗?
第【351】修哥归来(上)
牛哥儿最终没被抱去梨花院,当姬老夫人知道儿子是要将鎏哥儿抱去给荀兰时,二话不说地拒绝了,姬尚青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回了梨花院,哄荀兰说鎏哥儿已经睡下了,明日再抱来给她瞧。
荀兰倒是乖乖地吃了药。
姬尚青又吩咐厨房做了几个清淡小菜,看着她吃完才回往桐院。
不知是不是昨夜被凤倾歌折腾得太厉害的缘故,姬尚青一进屋便睡着了,晚饭都没吃。
今晚,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晚都要热上一些,凤倾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淌汗,从前也没觉得姬尚青有多热,今儿却像个火炉似的,快要烤死她了。
凤倾歌索性抱了床被子,在清凉的地板上睡着了。

乔薇没那么早入睡,李氏送了上个月的账册过来,姬霜专心带小五后,中馈一下子落在了李氏一人身上,李氏忙不过来,便让将一部分账册送到青莲居来,乔薇已经看了大半,还剩三四本就能全部看完了。
天气炎热,她穿的是自己改良过后的寝衣,薄薄的冰蚕丝,无袖的设计,尽管比不上吊带小背心,却已算凉快舒适了。
碧儿搬了一盆冰块进屋,看了看乔薇,一把捂住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乔薇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就穿了个无袖吗?想她“老家”那儿露胸露腿露肚子的满大街都是呢。
碧儿一手捂着眼,一手抱着冰块,一个不当心撞在了桌子上,疼得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乔薇放下手中看完的这本账册,淡淡地笑道:“行了,你别瞎折腾了,折腾坏了,小魏该怨我没关照他小媳妇儿了。”
碧儿羞得跺脚:“谁是他媳妇儿?”
乔薇打趣道:“还没上你家提亲呢?”
碧儿嗫嚅道:“他说年底,等存好了彩礼就去。”
乔薇挑眉:“年底啊,那能存上不少。”
作坊工钱高,还三餐全包,十几二十号土匪全都充满了干劲,又吃苦又耐劳,做得了皮蛋,打得了坏蛋,不仅生产力远远地甩开了那些村民,还狠狠惩治了上门找茬的商家地痞,如今已被七娘授予作坊荣誉员工的称号,每个月都能领到一两银子的津贴,一个人一两,一个月下来,光是津贴就能有将近二十两,再算上工钱与奖金,可以说是一笔非常丰厚的收入了。
他们一个子儿都舍不得花,全给小魏存了起来。
碧儿想起小魏信上写的话,害羞得不行了。
值得一提的是,小魏本不识字,为了给碧儿写信,特地拜了阿贵为师,现在别说文采斐然,但写封家书不成问题了,妥妥的进步小青年!
乔薇看着她红得可以滴血的脸,啧啧了两声:“姑奶奶最近空虚寂寞,别再我面前秀恩爱,一点都不能!”
碧儿:“…”
不是你自己先说的吗?
“厨房的人睡下没?”乔薇问。
碧儿道:“睡了,你要吃什么我去做。”
乔薇嫌麻烦,就道:“算了,你去歇息吧,不早了。”
碧儿笑道:“没事儿,我白天睡过了,这会子睡不着,夫人是想喝点甜汤还是吃点东西?”
乔薇想了想:“来碗绿豆汤吧。”
“好。”碧儿应下。
乔薇又道:“酸梅汤也煮着,冰镇了明天早上喝。”
“诶。”碧儿点头去了。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乔薇翻着账册道:“这么快就好了?”
两个粉嫩嫩的小身子绕过书卓,挤进了她的怀里。
乔薇一看是这两个小家伙,心头登时一片柔软,放下账册,搂住二人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望舒道,小脑袋在乔薇怀里软软地蹭了蹭。
自从开发了小大力士的技能后,她便鲜少有这么温顺的时候了。
乔薇揉了揉她小脑袋:“怎么了?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
望舒趴在她怀里,含了一丝委屈地说道:“我想爹爹了,爹爹怎么还不回呀?他都去好久了!”
乔薇早先没太在意这个问题,被女儿一说她才想起来,自打成亲后,他们一家还没分开过这么久,也就是去隐族的路上错过了半个月,但那半个月,两个小家伙是抱着找爹娘的心态来的,每一天都离爹娘更近一点,不像现在,压根儿就不知道冥修几时回来。
景云也将小脑袋埋进了娘亲怀里。
乔薇的心都要化了,摸摸二人的脑袋,轻声道:“今天晚上要不要和娘亲一起睡?”
“要!”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乔薇:“…”
为什么感觉你们其实是过来蹭床的?
两个小包子迈着小短腿儿爬上了床,特别乖地躺下,连小跟头都没翻,望舒当然不让地躺在中间,将哥哥挤到了最里边,拍了拍小床铺:“娘亲你快来嘛!”
就知道你们是蹭床的!
乔薇好气又好笑,去厨房告诉碧儿别做了,随后回屋,熄了灯在床上躺下。
望舒跐溜溜地滚进了娘亲怀里。
乔薇可被这小家伙热坏了,这小火炉,是要热死娘的节奏啊?
乔薇拿过扇子,一下一下地扇了起来。
凉风徐徐地吹在面上,二人各自打了个小呵欠,眼皮子渐渐下沉,闭上后睁了睁,反复几次后,甜甜地坠入了梦乡。
睡前重复一个单一的动作总是特别容易犯困,乔薇扇了一会儿,眼皮子开始打架,在望舒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歪在枕上眯着了。
叮!
景云睁开了眼,从妹妹身上爬过去,挤进了娘亲怀里,将额头上的小汗珠擦得干干净净!
乔薇想起自己还没亲儿子呢,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越过怀里的“望舒”,亲了亲睡在里侧的“景云”。
景云:“…”

连续多日的闷热,终于在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雨,清晨时分,雨停了,空气中残留着丝丝凉爽,景云依旧是早早地起了,坐在窗边看书,望舒呼啦啦地睡得口水横流,乔薇把她床上拽了起来,三下五除二换了衣裳,让她自己去洗漱。
望舒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进了耳房。
乔薇在外等了半天没动静,进去一瞧,这小胖砸居然坐在自己的黄金小马桶上睡着了!
吃完早饭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鎏哥儿背着书袋过来了,老夫人原想让他多休息两日,但一个人在府里实在太无聊了,他憋不住,趁着老夫人不注意,抓起书袋跑出来了。
乔薇差碧儿给老夫人报个口信,自己则领着三个孩子出了府邸,坐上前往书院的马车。
傅雪烟自打怀孕后便不大爱走动了,整日闷在屋子里,难得今日天气凉爽,便提上篮子,去园子里逛了逛。
姬家的小花园不少,最漂亮的当属靠近湖边的那一个,里面的花花草草种类繁多,一年四季都能看见繁花似锦,傅雪烟在一丛紫罗兰前站定,挑了两株,轻轻地剪了下来。
秀琴抓着一朵茉莉道:“小姐,这里的茉莉好香呀!”
傅雪烟于是也剪了几株茉莉。
“这个也好香!”秀琴闻了闻一旁的月季,“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傅雪烟将一个篮子塞得满满的。
秀琴采了一朵白茉莉,放在鼻尖细细闻着,越闻越喜欢,羡慕地说道:“中原就是好!这么多花!听说一年四季都能看到,我们夜罗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傅雪烟没说话,走到水缸前,看着里头的睡莲,犹豫了一下,探出手,正要摘,身后传来了一个丫鬟的声音:“傅姑娘,这么巧!”
傅雪烟抽回了手,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那个陌生的丫鬟。
红梅笑道:“奴婢是红梅,在梨花院做事,傅姑娘搬来的第一天,我也在小雨轩做洒扫,我见过傅姑娘!”
傅雪烟微微颔了颔首,目光却越过红梅,落在了一旁的白衣女子身上,˙这个人她在湖边见过,正是凤倾歌口中的狗尾巴草荀氏。
远远看着,只觉得清瘦,待到近了,才发现也是个出尘绝艳的女子。
“傅姑娘。”荀兰打了招呼。
傅雪烟略一颔首,算是作了回应,随后转过身,继续去摘睡莲。
荀兰看了一眼水缸中的睡莲道:“这株睡莲开得不是很好,我从前在花房种了几株大的,傅姑娘若是想要,我让人去给你取来。”
不待傅雪烟开口,秀琴一脸冷淡地走过来了:“不用了,我们采这里的睡莲就好,荀夫人的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乔薇与秀琴说过,荀兰与她有过节,这句话秀琴记在心上了,秀琴的逻辑很简单,乔薇是自己人,与乔薇有过节的便全都不是可以亲近的人。
傅雪烟对荀兰道:“多谢夫人美意,我用这里的睡莲就好。”
红梅看着夫人遭了拒绝,心里怪不好受的,她觉得夫人真可怜,回到姬家,不受所有人待见,拼命地想给老爷生下一个孩子,却又阴差阳错地弄没了,滑胎当日老夫人便要将她驱赶出去,好容易留下来了,还得看那位李姑娘的脸色过日子。
李姑娘只是个外头的女人,而夫人是与老爷有过夫妻之情的嫡妻,再说这傅姑娘,她个少夫人的朋友,也算是外人了,但如今,也能骑在夫人头上了,不,还不是她自己骑呢,是她的丫鬟。
红梅心里憋了一团小火儿,替荀兰打抱不平道:“夫人是一片好心。”
秀琴哼道:“我们不需要她的好心!她这个功夫来巴结我家小姐,不如回去巴结你们老爷吧!”
红梅一贯好脾气,这会子也被这目中无人的丫鬟刺激坏了,胸口一阵起伏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谁巴结你们小姐了?不领情就不领情,干嘛把人家的好心全当成了歹意?”
秀琴不屑道:“她一来,府里就接二连三地出事,谁知道她是好心还是歹意?”
红梅急红了脸,捏紧手指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夫人?府里出事,难道不是你来了之后才出事的吗?我可是听说,上次的假和尚打架,全都是在你们小雨轩打的!”
秀琴眼神一闪,用早已套好的台词道:“那是…那是因为二少爷在小雨轩!他们是冲着二少爷来的!”
红梅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下人们的窃窃私语,脱口而出道:“二少爷为什么要在小雨轩呀?还不是你们…”
她顿住。
秀琴叉腰看着她:“我们怎样?”
红梅支支吾吾地不说。
秀琴抓住她胳膊:“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给我走,我们怎样了?”
红梅被掐得生疼,她胆儿小,经不住吓,事实上她不说秀琴也不会把她怎样,可她害怕,一股脑儿地全招了:“你们…你们勾引二少爷…”
秀琴气得瞪圆了眼睛:“谁勾引你们家少爷了?他连红花都分不清楚,我家小姐能看上他?!是他自己成天赖着我家小姐,打都打不走,怎么还成我家小姐勾引他了?”
红梅急得面色涨红:“你不要这么说二少爷!二少爷不是这种人!”
秀琴淡笑道:“那他是哪种人?”
“他…他是…”红梅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二少爷这么英俊帅气,在她们这群小姑娘心里,简直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只有他看不上的姑娘,没他追不到手的姑娘,所以这个叫秀琴的丫鬟一定在撒谎,“就是你们勾引二少爷的!”
秀琴冷冷一笑:“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那个女人教你说的?”
红梅被秀琴强大的气势吓得战战兢兢的:“你你你…你不要污蔑人!我又没有说错!”
秀琴道:“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
“秀琴。”傅雪烟淡淡地开了口。
秀琴退回了傅雪烟的身边,低声道:“我知道,我不会乱说的。”
另一边,荀兰也说道:“红梅你退下,不得无礼。”
红梅又生气又松了口气地退下了,生气是因为秀琴实在太狂妄了,松了口气则是因为她好怕秀琴会打她。
荀兰带着红梅离开了花园,荀兰一言不发,甚至不为自己争辩一句的样子,越发让红梅觉得她可怜,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她,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忍气吞声。
这件事,表面上看来就此揭过了,荀兰回院子后既没向红梅抱怨,也没抱怨红梅,吃饭的空档,姬尚青来了一次,红梅也没听见荀兰与姬尚青吐什么苦水。
下午,荀兰又不舒服了,面色苍白,浑身无力,红梅给她熬了卢大夫开的药,但她一口喝不下去,勉强灌了半碗,却又哇了一声吐了出来。
红梅要去请大夫,被荀兰制止了。
红梅道:“不是说好了对症的吗?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荀兰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红梅起身道:“我去叫老爷!”
荀兰摇头,艰难地侧过身子,背朝外,闭上眼睡了起来。
红梅见她身上全都汗湿了,忙打了温水来,给她细细地擦拭,刚擦完一只手,要去换另一只手时,一个滑腻腻的东西蜿蜒着爬上了床,随后吐着蛇信子,爬上了被褥。
红梅吓得尖声惊叫,一把将被褥掀在了地上!那条蛇也被甩在了地上,跐溜溜地跑出去了。
院子里的小丫鬟显然也看到了它,全都尖叫了起来。
姬尚青人就在附近,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双耳一动,面色沉沉地走了过来,望向院子里的众人慌作一团的下人,一字一顿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骤然静了下来。
红梅苍白着脸禀报道:“老爷,屋子里有蛇!好像的毒蛇,刚刚才打跑,不知跑哪儿去了,会不会又跑回来…”
“找。”姬尚青道。
红梅一愣。
姬尚青进了屋。
红梅与丫鬟仆妇们纷纷望着姬尚青的背影,古怪地皱起了眉头。
一个洒扫的仆妇道:“有没有觉得老爷今天怪怪的?”
红梅深以为然:“是不是和谁吵架了?”
仆妇道:“别说了,赶紧去找吧!别待会儿跑远了,都找不着了。”
众人去外院叫了几个胆大的小厮,又喊上府里的护卫,卖力地找了起来,虽是看见它出了梨花院,但难保它没从哪个狗洞钻回来,梨花院又重新找了一遍,没找到,几人分头行动,分别去了青莲居、小雨轩与清风院。
一听是找蛇的,碧儿的嘴角就抽了,小白你个坑货,是不是你又四处放蛇宝宝了?
小白摊爪,人家明明就没有!
青莲居与清风院都没发现什么,搜到小雨轩时也没见到那条把众人吓得半死的毒蛇,然而就在众人即将离开小雨轩时,一个小厮从花丛里翻出了一个被荆棘与叶子覆盖的锦盒,盒子看上去有些日子了,湿漉漉的,粘着泥土,众人当他是捡到了什么宝贝,好奇地凑了过来。
小厮打开了盒子,众人定睛一眼,全都傻了眼。
居然是个浑身都扎满长针的小人儿,怎么会这样?
而且这小人儿的衣裳、还有小人儿的脸,几乎与荀夫人的一模一样。
小人儿的背后还有一行字,他们这些大老粗不识字,不知写了什么,赶紧将东西送去了梨花院。
梨花院识字的人就多了,譬如姬尚青,譬如荀兰,也譬如红梅。
红梅看完上头的字,眉头一皱道:“这是个生辰八字。”
她掰开手指数了数,差不多就是荀兰的岁数,再加上这一模一样的衣裳与脸,傻子也能猜到是荀兰的生辰八字了。
红梅又想起荀兰不论吃多少药都始终治不好的事,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夫人总是好不起来,是有人在咒夫人啊!”
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也只是少部分人而已,连皇帝都信这个,何况是他们了?
红梅吓得赶紧将东西放回了盒子。
姬尚青下令,彻查此事。
乔薇送完孩子回到姬家时,诅咒事件已经有了相当大的眉目,东西是在小雨轩发现的,凶手应该就是小雨轩的人,而小雨轩会写字的人不多,又与荀兰有过节又会写字的人更少,一翻排除下来,只剩傅雪烟与秀琴两个。
在比对了二人的字迹之后,秀琴也被排除了。
这不是对方第一次用这种法子为非作歹,早在乔薇嫁入姬家不久,周妈妈便企图用毒蛇与小人儿使坏,奈何被乔薇与小白及时破坏了,没想到时隔大半年,对方竟又故技重施了!
老远地,乔薇便听见了教主大人与姬尚青的争吵:“我说过了,不是她干的!你们不要随意栽赃她!不就是一个小人儿吗?谁还不会做了?我也会做呢!要不要做一个给你看看啊!”
“冥烨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是姬盛的声音。
竟是连二房都被惊动了。
乔薇迈步进了小雨轩。
李氏急急走下台阶,走了过来:“你可算来了,再不来,爷俩都要打起来了。”
乔薇已从碧儿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没说什么,唤了声二婶便与李氏一块儿进了屋。
姬尚青坐在主位上,姬盛坐在他身旁,左手边是傅雪烟与秀琴,右手边是红梅与几个梨花院的下人,教主大人站在正中央,叉着腰,怼天怼地怼姬尚青。
第【351】修哥归来(下)二更
姬尚青面无表情,仿佛被怼的人根本不是他,他身旁的姬盛夹在父子二人中间,一脸苦恼。
傅雪烟神色淡淡的,对这种污蔑俨然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一旁的秀琴气呼呼地翻着白眼。
红梅与三个梨花院的下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教主大人还在继续:“怎么样?没话说了吧?鬼知道哪里来的东西?这样就想嫁祸人?是不是太容易了?你们都是猪脑子啊?!”
姬盛咳嗽了两声,拉长音调道:“冥烨!”
教主大人毫不客气地怼道:“别叫老子冥烨!老子才不是你们这群愚蠢的姬家人!”
乔薇与李氏进了屋,姬盛一眼看见了二人,心里那块悬了半天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小薇你来得正好,快劝劝冥烨。”
如果说姬家还有谁能制得住这个刺儿头,非冥修与乔薇莫属了。
“劝什么劝?老子才不要劝!”教主大人臭着脸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乔薇,“不许劝听见没有?!”
乔薇睨了他一眼,道:“谁说我是来劝你的?”
教主大人抱怀哼哼道:“不是最好!”
乔薇问向一侧的傅雪烟:“你没事吧?”
傅雪烟摇头:“没事。”
姬盛笑呵呵地和稀泥道:“傅姑娘是素心宗的弟子,是小薇的师姐,素心宗是江湖正派,不可能做出这种下九流的事,一定是什么有什么误会!”
这个二叔,平时看着没什么作为,关键时刻却是脑筋最转得过弯的一个,不怪这么风流也没后院起火,是个庶子也讨得了老夫人欢心。
乔薇收回落在姬盛身上的目光,看向了座上的姬尚青,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他今天怪怪的,从前他也总板着一张脸,但不会给她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管了,先弄清真相再说。
“小雨轩的事我听说了一些,不知小人儿在哪儿,可否让我看看?”
姬尚青没动。
姬盛拿起桌上的盒子:“在这儿呢!”
碧儿走上前,打开盒子,看着里头果真与荀兰几乎一个模子的小人儿,心道做这么像,怎没把她咒死呢?
“夫人,给。”双手呈给了乔薇。
乔薇拿过了小人儿,闻了闻,有一股药酒的味道,又去看小人儿背后的生辰八字,是不是荀兰的生辰八字她不知道,但她可以确定这是傅雪烟的笔迹,不怪傅雪烟成了头号嫌疑人了。
当然了,她相信傅雪烟不会无聊到去做这种既没有效还容易被戳穿的事,所以,一定是有人模仿了傅雪烟的笔迹。
要模仿傅雪烟的笔迹,首先就得有她的笔迹,这个倒是不难,傅雪烟爱写字,每天闲来无事都会练上七八张大字,随便收买一个小雨轩的丫鬟都能弄到她的一幅字,可仅仅是有了笔迹还不够,还得找出她的笔风,写出一模一样的来,这就不是一朝一夕的本事了。
这个人,必须自己会写字,还十分熟悉傅雪烟的字。
乔薇想,她已经猜出答案了。
“父亲。”乔薇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仅凭一点的相似的笔迹就断定凶手是傅姑娘,是不是太武断了?”
“就是嘛!太武断了!”教主大人从来没有与母夜叉如此合拍过。
姬盛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头皮麻了麻,问向乔薇道:“你有什么看法?”
乔薇道:“看法倒是没有,疑惑却有一个。”
“什么疑惑?”姬盛问。
乔薇就道:“二叔你确定这上头的生辰八字是荀氏的吗?除了荀氏与大哥说的,可以书面的证据?”
“这个…”姬盛讪讪地看向了李氏。
李氏道:“荀氏在姬家长大的,公主给她过过几次生辰,我恰巧也在,这上头写的确实是她的八字。”
乔薇一脸困惑道:“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二叔竟是不知道吗?”
姬盛难为情地咳嗽了一声:“忘记了。”
确切地说,是没在意过,荀氏又不是姬家正儿八经的主子,生辰算不得大事,也就公主心善,到了每年那日,都会给她买这买那,李氏为讨公主欢心,也跟着买这买那,但他一个大男人,就不会去关注这些了嘛!
乔薇道:“我其实也不知道荀氏的生辰,二叔是看着荀氏长大的,而我曾经做过她的儿媳,我们这样的关系都不清楚的事,为什么傅姑娘一个刚刚住进姬家的外人会知道她的生辰?这不是很奇怪吗?”
姬盛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奇怪啊。”顿了顿,看向姬尚青道,“大哥,是不是上回那伙假和尚干的?”
红梅蹙了蹙眉道:“不是他们。”
姬盛古怪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
红梅如实道:“因为上次假和尚来姬家抓二少爷用了迷烟,老夫人怕他们还留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我们把几个院子里里外外地清扫了,如果花丛里真的有盒子,我们不会没发现的。”
这件事乔薇是知道的,而且乔薇明白对方是冲着傅雪烟来的,所以在下人搜查完后,又亲自搜了一遍,确实没有这个盒子,当然了,乔薇也没怀疑过是那群假和尚,这盒子看起来泥泞不堪,里头却没有什么潮湿的痕迹,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若果真泡过雨,不会这么干燥。
不过乔薇感到很奇怪,这个丫鬟表面是在陈述事实不假,字里行间里却分明透出一股对荀兰的维护,如果她记得没错,她叫红梅,是新拨给荀兰的丫鬟,二人通过认识不到一个月,居然就对荀兰这么死心塌地了,小后妈不愧是个宅斗高手,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啧啧!
乔薇淡笑着看向了红梅:“你觉得是傅姑娘做的吗?”
红梅低下头道:“我不知道…”
乔薇笑容不变:“傅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梅硬着头皮道:“在花园的时候,她们就好像对夫人很是不满了。”
乔薇嗯了一声,又道:“在姬家,除了老爷还有谁对荀氏很满意的,你指出来告诉我。”
红梅一下子被问住了。
若从动机上来说,怕是老夫人的嫌疑最大才对,她才是那个最想将荀氏赶出姬家的人,傅雪烟充其量是受了乔薇的影响,对荀兰有几分不待见,与其说傅雪烟陷害荀兰,不如说乔薇更加直接。
乔薇的院子与小雨轩一墙之隔,如果她想动手,根本是易如反掌的。
心思转过,就连乔薇都认为这个阴谋其实是冲着她来的了。
然而这一念头刚一闪过脑海,姬尚青便开口了:“姬家容不下傅姑娘这尊大佛,傅姑娘请离开吧。”
乔薇凝眸,还真是冲着傅雪烟来的?
教主大人炸毛了:“姓姬的!你说什么?姬家容不下谁?我警告你,她在我在!她走…我也走!”
姬尚青面无表情道:“那你就走。”
所有人包括教主大人在内,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姬尚青说什么?让他走?
姬尚青糊涂归糊涂,可对这个小儿子素来宠得没边际,竟然会如此轻易地讲出那样的话?难道在他心里,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比亲生的儿子更重要了吗?
教主大人捏紧了拳头道:“好!这是你说的!走就走!反正这个破地方我也待腻了!”
说罢,牵了傅雪烟的手,“我们走。”
“出了什么事呀?怎么这么吵?吵得我觉都睡不好了!”凤倾歌摇着扇子,一脸幽怨地走了进来。
府中可没别的女眷了,李氏以为是姬霜,忙起身去迎她,哪知忽然看清了她的脸,当即眸子一瞪,直直地晕倒了!
姬盛见自家媳妇儿晕在了地上,赶忙起身去扶,凤倾歌打他身边走过,他瞅了一眼,两眼,三眼!
也晕倒了…
屋子里的下人面面相觑,二老爷与二夫人怎么了?怎么一见李姑娘就晕了?
凤倾歌一屁股坐在了姬尚青的身旁,用檀香镂空木折扇半遮面,嗲声嗲气地说道:“尚青啊,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听外头的下人说,你要把傅姑娘赶走,是不是真的呀?”
姬尚青没有说话。
凤倾歌再接再厉道:“你别赶傅姑娘啊,你难道没看出来傅姑娘是你儿媳吗?”
傅雪烟的睫羽颤了颤。
凤倾歌凑近姬尚青,小声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傅姑娘的肚子里怀了冥烨的孩子。”
姬尚青依旧是没有反应。
凤倾歌火了,一扇子拍在他胳膊上:“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姬尚青冷冷地朝她看了过来。
凤倾歌与姬尚青演戏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如此可怕的神色,那样子,活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她眨了眨眼,站起身,悄咪咪地走到了乔薇身侧,压低音量道:“傅姑娘是杀他老娘了还是掘他祖坟了?他怎么这么生气?”
乔薇的眸子紧了紧,不理冥烨,勉强可以理解为冥烨口无遮拦惹怒了他,可方才凤倾歌一直好声好气地劝他,还不惜讲出了傅雪烟怀孕的秘密,他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不对劲。
“来人,把傅姑娘请出来。”姬尚青面无表情地说。
六名孔武有力的护卫哗啦啦地冲了进来。
乔薇眸光一顿,全都是生面孔。
几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大有不走便提刀砍人的架势。
教主大人一把将傅雪烟挡在了身后:“姓姬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姬尚青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领头的国字脸冲傅雪烟比了个手势:“傅姑娘,请。”
乔薇伸出手臂,拦住了傅雪烟,神色严肃地看向国字脸护卫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国字脸护卫不惊不慌道:“小的一直暗中为老爷做事,今日才被调回府。”
“是吗?”乔薇呢喃着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忽然探出手,一掌将他打飞了!
余下无人见状,全都提刀朝乔薇冲了过来。
如此,乔薇越发坚信他们不是府里的护卫了,姬家护卫绝不会不等姬尚青下达命令,便对姬家的少夫人大开杀戒。
乔薇单臂一抖,匕首滑入了手中,一个护卫挥剑砍向她的面门,她反手一斩,将对方的宝剑斩成了两半。
那护卫愣了愣,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被凤倾歌一脚踹出了门外。
前两个算是大意轻敌,余下的四个就没这么容易对付了。
乔薇与凤倾歌与四人打得不可开交,其中一个溜出了战斗圈,双手握紧宝剑,朝乔薇的肩膀刺了过来,傅雪烟眸光一冷,挥袖祭出一道白绫,缠住对方的腰身,狠狠一拽,将对方拽到了墙壁上,又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对方吐出一口血来,不省人事。
就在几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巨大的动静将府中操练的护卫惊来了,曹护卫带着三十余名训练有素的护卫赶到了现场:“发生了什么事?都给我住手!”
乔薇打趴了最后一名护卫,长呼一口气,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院子里躺了两个,屋子里倒了四个,曹护卫不明所以:“这什么情况?”
“你认识他们吗?”乔薇问。
曹护卫摇头:“不认识,诶?怎么穿着我们的衣裳?”
姬尚青沉沉地开了口:“他们是我的暗卫,今日才回府。”
“老爷。”曹护卫拱手行了一礼。
姬尚青说道:“把素心宗的弟子赶出去。”
看了教主大人一眼,“这个孽障,也赶出去。”
乔薇眉心一蹙。
“还有你。”姬尚青看着乔薇,毫不犹豫地下了驱逐令。
曹护卫瞬间傻了眼,老爷怕不是吃错药了吧?怎么连少夫人与二少爷也赶呐?
就在曹护卫茫然不知所错之际,院外传来了铭安高亢的声音:“丞相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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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哥【霸气脸】:就是要高调地让你知道,老子才是丞相府的主人!
第【352】一更
铭安这小子,冥修回来就回来了,还喊什么丞相驾到?
乔薇迈步朝门外走去,直至到了门口,看到那长长的仪仗,才知回来的果真是丞相。
见惯了他低调内敛的样子,险些都忘了他的身份,他是大梁朝最位高权重的丞相,不仅如此,他还是皇室的后人,他与李钰一样,都有一个做公主的娘亲、一个做皇帝的近亲,在当上大梁权相之前,他便已经是皇帝亲自册封的郡王,只是丞相当得太久,久到众人已经忘了他的王爷身份,此时他坐在只有皇族才有资格乘坐的步撵上,十六名孔武有力的大内侍卫用内力抬着步撵,步伐稳健,神色威严,眸光中透出丝丝冷意,让让蒸笼一般闷热的天瞬间降下好几度来。
二老爷姬盛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倒下的一霎后脑勺磕在了地板上,这会子疼得不行,他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与李氏不知被谁扶到了椅子上,李氏仍昏迷着,地上倒了四个姬家的护卫,屋子里安静得出奇,乔薇已经不见了,小二与傅姑娘倒是还在,那个死了的大大大大嫂居然也在!
果真不是自己的错觉吗?
他大嫂是真的诈尸了?!
姬盛险些又吓晕了过去,随后他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大哥在内全都像见了鬼似的望着外面。
外面怎么了?
姬盛顶着疼痛的脑袋走到了大门口,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他吓得打了个哆嗦,再定睛一看,差点跪了下来!
乔薇从未见过冥修在家里摆身份,这一次,他大张旗鼓地来,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究竟谁才是姬家最得罪不起的人。
姬冥修走下步撵,走到乔薇的身边,紧紧地牵起了她的手,乔薇的一颗心落回了实处,一些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思念、紧张、困扰…但又都在他坚定的眼神中一点点地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大的安心。
是的,有这个男人在,不论形势多么严峻,他们都总能化险为夷。
姬冥修携着乔薇的手进了小雨轩。
方才打打杀杀的时候下人们也只吓得躲在了椅背后,可姬冥修进屋后,众人却一个个地双腿发软,不能自已地跪了下来。姬冥修目光落在姬尚青的脸上,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一样,姬尚青面无表情地任由他打量,两人之间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气场,乔薇困惑地看了看二人。
姬冥修率先开口了,话却不是对姬尚青说的:“曹护卫,你刚刚要赶谁?”
曹护卫心头跳到嗓子眼了,忙不迭地行了一礼,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大少…大人的话,是老爷下令,让把少夫人、二少爷…与傅姑娘赶出去的,老、老老老…老爷说,傅、傅姑娘陷害荀氏…让赶出…赶出姬家…少夫人与二少爷不让…老爷就…就生气了…”
姬尚青面色沉沉道:“把这个逆子,给我拿下!”
曹护卫眸子一瞪。
姬盛跑过来道:“大哥你是不是疯了?”
姬尚青一把将姬盛掀翻到了椅子上,目中凶光乍现:“来人,把他拿下!”
曹护卫吞了吞口水。
院子里的护卫见他不动,也不敢轻举妄动。
姬尚青握紧了扶手,眸中的凶光已渐渐翻滚成了一团杀气,要知道,站在他对面的是他曾经最疼爱也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尽管这么多年来关于父子不合的传闻时有发生,但那都是些道听途说之言,姬家所有人都明白姬冥修在姬尚青心目中的地位,他是绝不可能对姬冥修兵戎相见的。
姬盛古怪地扯了扯乔薇的袖子:“哎,小薇,我大哥他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
不待乔薇回答,姬尚青暴怒地吼了一嗓子:“来人!”
姬冥修淡淡地说道:“别叫了,你的人已经没了。”
话音一落,十七提着长剑走了进来,剑端滴着腥红的血,一滴滴,从院子到大厅,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
姬盛捂住胸腔,一阵干呕。
姬尚青的表情则有些怔愣。
曹护卫立马扭过头去,清点自己带过来的兵,发现一个不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不过…如果他的人没事,被十七杀掉的又会是谁?
花园的小山坡下,三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每个人的肩上都有一个夜罗刺青,他们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睁大眼,像是在仰望天空,又像是在寻找凶手。
姬冥修不疾不徐地说道:“送老爷回房,老爷生病了,没事就别他让出来吹风了。”
这是要把姬尚青软禁的意思了。
活了这么大岁数,众人只见过老子软禁儿子的,没见儿子软禁老子的,丞相大人也太太太…太大胆了。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他亲爹,怎么能把亲爹给软禁了呢?他就不怕世人诟病吗?
姬冥修怕人诟病,那就不是姬冥修了。
曹护卫捏了把冷汗,对着姬尚青拱了拱手:“老爷,得罪了。”
姬尚青怒目:“你敢?”
我是不敢得罪你,可我更怕得罪丞相啊,丞相狠起来连老子都敢关,我一个护卫,还不被他打死啊?
曹护卫一记手刀劈晕了他,扛着他走出了院子。
谁都没料到一条毒蛇会引出这么大的风波,傅姑娘是不是真的加害了荀氏没有答案,但她与少夫人、二少爷险些被老爷赶出姬家却是事实,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逃不掉被驱逐的厄运了,哪知丞相回来了,局势扭转得太快,一直到姬尚青被曹护卫扛出了院子,众人都没有彻底地回过神来。
红梅扯了扯衣裳,发现自己浑身都让冷汗湿透了。
姬冥修不怒自威道:“你们几个退下。”
红梅与梨花院的下人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姬冥修的目光又落在了凤倾歌的脸上。
凤倾歌哪儿敢在他面前耍花招,乖乖地揭掉了面具:“少主…”
姬盛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姬冥修的眸光渐渐地冰冷了下来,凤倾歌瑟缩着身子躲到了乔薇的身后。
乔薇道:“是我的主意。”
姬冥修看了凤倾歌一眼:“出去。”
凤倾歌悻悻地出去了。
少主什么的,实在太不可爱了!
她都授粉了呢,再演上几个月,就能“生”朵小牡丹了!
哼,算了,她回天庭去了!
姬盛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双腿有些发抖:“那个我…我要不要也出去?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你大哥…不是,我大哥,他不会知道公主是假的。”
姬冥修的神色没有多少波动,俨然并不在意他说不说出真相,说出真相无疑是会在姬尚青的心里插上一刀,但瞧姬尚青做出的这些蠢事,姬冥修还会在意他心里被不被人插刀吗?
不过,对于姬盛先前对妻子与弟弟的维护,姬冥修还是心存感激的:“辛苦二叔了。”
好小子,险些以为要被你灭口了呢!
姬盛抱着昏迷不醒的李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了小雨轩。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姬冥修一行人。
教主大人怼了半天也没怼出个输赢,大哥一出场就搞定了姬尚青,他不会承认他内心真的充满了嫉(崇)妒(拜)!
教主大人一转头,见傅雪烟又在打量姬冥修,俊脸一沉,将她的视线挡了个正着。
乔薇清了清嗓子,用鞋子一下一下踢着桌角道:“关于公主的事…”
姬冥修将鬓角垂下的发轻轻地拢到耳后:“我知道,不用解释,你做得很好。”
“真的?”乔薇似是不信。
姬冥修宠溺地点点头,与先前不近人情的样子判若两人,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似乎是透着一股温柔:“你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把冥烨他们也保护得很好。”
至于别的事,交给我就好。
乔薇眸子一弯,愉悦地笑了。
姬冥修见她笑,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教主大人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他与母夜叉牵个手都还需要契机呢,两个家伙在他面前这样眉来眼去的真的好吗?
“咳咳咳!”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二人旖旎的气氛,“我说,你们没觉得那个人不正常吗?他整个人都像是中邪了!”
提起正事,乔薇的神色也肃了肃:“是的了,父亲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是不是和凤倾歌一样,都是个冒牌货了?”
姬冥修想了想,道:“不像。”
傅雪烟开口道:“他中了巫毒。”
“巫毒?”乔薇对巫毒并不算陌生了,早在隐族的时候,她外公便遭圣女殿的暗算身中巫毒,十七与燕飞绝等人身上也有着一样的巫毒,但那种巫毒并不致命,也不会让人性情大变,姬尚青中的俨然不是同一种,“这是什么巫毒?”
傅雪烟道:“名称我不清楚,但我见过巫师用巫毒控制不听话的人,症状与姬老爷的一模一样。”
乔薇摸下巴:“还有这么邪门儿的东西,谁发明的呀?”
傅雪烟缓缓说道:“巫毒从夜罗还没一统天下的时候就有了,具体是起源于哪个族已无从说起,起先巫毒是与蛊毒一起的,所谓巫蛊不分家,讲的就是这个。但这两种毒学起来都十分的艰难,后面便渐渐分成了两个派别,擅长巫毒的叫巫师,擅长蛊毒的叫蛊师。”
教主大人拍拍小胸脯:“我就是塔纳族最厉害的蛊师!”
乔薇嘴角一抽,是啊,你可不最厉害?别的蛊师哪儿能养出一对搅基的小雄蛊?
傅雪烟道:“蛊师还算比较常见了。”
一盆冷水泼下来,教主大人的脸都黑了。
傅雪烟接着道:“巫师却很少,在我们夜罗,只有最顶尖的家族才拥有自己的巫师,每个巫师都是家族的至宝,比一支军队还重要。”
姬冥修语气如常地说道:“所以是你们慕王府的巫师过来了?”
傅雪烟神色一怔。
教主大人张了张嘴:“你是王府的人?”
傅雪烟垂下了眸子,没接他的话,静静地说道:“不到万不得已,巫师是不会离开家族的,因为巫师虽然下毒厉害,但他们的身子大多很弱,这大概是他们常年与剧毒打交道的缘故。”
乔薇若有所思道:“我昨天白天见他都还好好的,晚上…晚上听凤倾歌说他睡得很沉,浑身发烫,但又不是生病的那种烫,凤倾歌没往心里去,眼下想来,那时候他就应该已经中了毒了。”
碧儿道:“昨天荀氏身体不适,老爷去梨花院看她了,还叫了卢大夫与他的药童进来给她治病。”
乔薇眉心一蹙:“药童?”
这个糊涂公爹!她好不容易才将药童拦在外头,他倒好,荀兰装一装病,他就让人进来了!
不用说也知道是那药童干的好事了!
“这个毒能解吗?”乔薇问。
傅雪烟道:“要找到下毒的人才能解。”
“少主!”几人说话间,燕飞绝抓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的年纪五十多了,身形清瘦,被抓来的途中估计吃了不少苦头,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燕飞绝将他扔在了地上。
乔薇定睛一看:“卢大夫?”
姬冥修从来不是一个到了现场才开始了解详情的人,早在路上,他便派人将府中的动静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自然猜得出这个姓卢的究竟做了些什么。
卢大夫摔了个狗吃屎,疼得浑身都在发抖,但比疼痛更令人胆寒的是这个男人的眼神,他不敢多看,慌忙垂下了脑袋。
姬冥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个药童呢?”
卢大夫支支吾吾道:“什、什么什么药童?我听不明白!”
姬冥修淡道:“燕飞绝,让他明白。”
“好嘞!”燕飞绝从怀中捏住了一枚飞镖,对准卢大夫脊背上的一处大穴,毫不客气地扎了下去。
屋子里登时响起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我招!我招!我招…”卢大夫苍白着脸,痛得整个面容都在扭曲,“他在城南香樟街尽头东面的小宅子里…”
十七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香樟街的小宅子里,慕秋阳接到了消息,姬冥修回来了,他派出去的三十多名高手全军覆没,一个活口也没留,他气得一把砸烂了桌子:“不是说他下个月才回吗?怎么到的这么早?”
临川道:“我们的人一直跟踪他,他去山庄,出山庄,都没有跟丢过,但是…谁想到他用了障眼法?去山庄的人是他!出来的那个却不是!我们跟错车了!”
要说这个姓姬的可真是狡猾,怕是去山庄的时候就察觉到被人跟踪了,装模作样地甩开了他们几次,但每次都被他们艰难地找到了,如此他们越发小心,越小心越觉得自己跟的没问题,哪里晓得人家早在山庄金蝉脱壳了!
临川劝道:“世子,行动失败了,我们的行踪很有可能也已经暴露了,赶紧离开这里,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