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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尚青看向她的肚子,眸光动了动,很想探出手,可想起老夫人的警告,又压下了念头。
荀兰拉过他的手,他要抽回来,却被荀兰握得更紧。
姬尚青摸上她的肚子,只碰了一下,又触电一般收了回来。
荀兰低低地说道:“老夫人说,等我生完孩子,就让我回去守陵,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姬尚青张了张嘴:“我…”
荀兰失望地站起身来,姬尚青的余光不难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失望,他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她的手。
“尚青。”
一道熟悉又温婉的声音自花园中响起,姬尚青与荀兰皆是心口一震,扭头望去,就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逆风站在花丛里,当看清那张脸时,二人都像被雷给劈中似的,齐齐怔住了。
第【338】夫妻相见,掌掴荀兰(二更)
姬尚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定是喝多了,或者做梦了,不然怎么会看见昭明呢?
他使劲地眨了眨眼,昭明就站在那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虽不知她在茫然什么,但他的心口还是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
他松开了荀兰的手,荀兰的手吧嗒一声落在了桌上,他踉跄着步子朝昭明走了过去,太震惊的缘故,一脚踩空,从台阶上跌了下来,但他很快爬了起来:“昭明…昭明是你吗?”
他来到了昭明的身前,他想探出手摸摸昭明是不是真的,又怕只是个梦,一戳就醒了。
“昭…昭明。”
他唤着她。
昭明依旧是茫然地看着他。
他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了昭明的胳膊,他难以置信地上下看着:“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做什么梦?”女子问,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陌生,仿佛只是在问一个路人。
然而他沉浸在与昭明重逢的喜悦中,并没有察觉到昭明眼神中的不同,他一把将昭明抱进怀中:“昭明!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
“你就是尚青?”昭明忽然淡淡地问。
姬尚青终于觉出了不对劲,缓缓地放开她,不解的目光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昭明你怎么会这么问?”
荀兰摸上了肚子,说道:“尚青,公主已经死了,她不是公主。”
“公主!公主你在哪儿?”
不远处,传来了顾妈妈焦急的声音。
昭明淡淡地转过身去:“你在找我吗?”
顾妈妈步子一顿,朝这边一路小跑了过来,她曾是宫里最体面的嬷嬷,礼仪规矩从没出过任何差错,可此时,她跑得头发都散了,簪子也歪了,好容易跑到昭明公主的身边,又喘得说不出话了。
姬尚青看向顾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妈妈看了昭明公主,确切地说,是看了凤倾歌一眼,垂下眸子说道:“是这样的老爷,我前几日去我侄儿家吃酒,无意中看见地上晕着一个女人,与公主长得很像,我好奇,于是走了过去,结果就发现她与公主何止是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我把她送去医馆,找大夫治醒了她,我问她是谁,她说她不记得了,我又问她家中可还有亲人,她就说了老爷的名字。”
姬尚青的心口微微刺痛了一下。
顾妈妈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知道公主已经过世了,这个女人八成只是与公主长得一样罢了,可她嘴里不停念叨着老爷的名字,我一时…一时做不了决断,便将她带回府了。”
荀兰严肃着脸道:“昭明公主过世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会是公主?顾妈妈,你伺候公主那么多年,难道连真的假的都分不清吗?”
顾妈妈不卑不亢道:“我就是伺候公主多年,实在是觉得她与公主哪哪儿都像,才将她带了回来。我比谁都清楚公主过世了,但二少爷的事大家是不是都忘了?所有人都以为二少爷死掉了,结果却是好生生地回过了。二少爷能活着,夫人为什么不能?”
顾妈妈一番话,字字句句砸在姬尚青的心坎儿上,从教主大人归家的那一刻起,他姬时常会想,要是昭明也还活着就好了,那样他们一家就终于能够团聚了。
现在,昭明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了,他怎么会舍得去怀疑她是个假的?
每个人都愿意去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实,姬尚青也不例外,不论是昭明还活着,亦或是昭明忘记了全世界唯独没有忘记他,全都满足了他的幻想。
荀兰道:“尚青,你听我说,这件事有古怪。”
顾妈妈叹了口气:“夫人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有古怪。我嘴上是说二少爷活着,公主应该也能活,可是我心里其实明白,二少爷与公主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二少爷能被偷走是因为当初的棺木是秦冰宇打造的,他自己就设计好了一切;公主的棺木却是皇上派工部的人督造的,从封棺到下葬,再到葬入公主陵,都没有任何人具备可乘之机,所以公主应该是真的已经长眠地底了…”
顾妈妈把荀兰要说的全都说完了,荀兰反而无话可说了。
偏偏顾妈妈越是这么说,姬尚青越是想要反驳:“我记得昭明有一年坠马,脖子上受了伤,留了一道疤痕。”
“疤痕?”昭明下意识地摸上了脖子。
“就是这样!”姬尚青眼睛一亮,拿开了她的手,“顾妈妈你看!”
顾妈妈十分配合地看了一眼:“还真是的。”
姬尚青激动得难以言喻了,擢住她胳膊道:“你是昭明,你就是昭明!”
昭明歪着脑袋,无辜而又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并不认识他,却也不排斥他。
姬尚青激动地说道:“你不记得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让你什么都想起来…”
荀兰捂住肚子,从凉亭中走了下来,走到昭明公主的身前,屈膝行了一礼:“给公主请…”
“啊——”昭明忽然大叫了起来。
姬尚青连忙扶住了昭明:“怎么了?”
昭明惊恐地看着荀兰。
姬尚青疑惑地看了看二人:“你…记得她?”
昭明摇头,躲在姬尚青身后,一副惊吓不已的样子,印象中的昭明不是这样的,但昭明如今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姬尚青又不可能从她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先安抚好她:“你别怕。”
荀兰看了昭明一眼,继续行礼:“公主…”
“啊啊啊——”昭明抓狂地捂住了耳朵。
姬尚青轻轻地揽住她,问顾妈妈道:“她在医馆也这样吗?”
顾妈妈一脸懵逼,我怎么知道啊?先前没这一段啊!
躲在暗处的乔薇差点没眼看了,只是让你装个失忆,有必要这么给自己加戏吗?
昭明,确切的说,是凤倾歌,死死地拽住了姬尚青的袖子,一脸害怕地看着荀兰。
凤倾歌是开青楼的,每天见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以说是戏精本精了,譬如此时她看荀兰的眼神,就无助得把姬尚青的心都险些给揉碎了。
然而就在姬尚青打算好生安抚她一番时,她突然无比勇敢地冲上前,照着荀兰的脸,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整个园子都静了。
荀兰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凤倾歌力道不小,她半边脸登时高高地肿了起来,不仅如此,凤倾歌的指甲还将她的脸划破了,一丝嫣红的血迹顺着伤口流了下来。
姬尚青都傻眼了,昭明怎么会…
荀兰探出葱白的指尖,抹了抹脸颊,随后她看着指尖的血迹,眸子里掠过一丝冷意。
她冷冷地看向了凤倾歌。
凤倾歌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颤抖着声音,特别害怕又强迫自己壮着胆子说道:“我…我警告你,不许你伤害尚青!”
一连被甩了两巴掌,荀兰饶是仙女也有些绷不住了。
“你你你…你瞪什么瞪?”凤倾歌又害怕地退回了姬尚青的身侧,素手抓住他衣襟,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荀兰受伤地看向姬尚青,姬尚青为难地清了清嗓子,对凤倾歌道:“她没有伤害我,你误会了。”
“是吗?那…那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凤倾歌委屈地低下头,眼泪分分钟开始眼眶里打转。
姬尚青忙道:“没有没有,你没有做错。”对荀兰道,“你先回去吧。”
荀兰捂住肚子的手紧了紧。
姬尚青愧疚地看了荀兰一眼,带着凤倾歌回了桐院,随后,让人去青莲居将乔薇叫了过来。
由于天色已晚,乔薇按理已经歇下了,故意在房中磨蹭了两刻钟,才提着医药箱去了桐院。
乔薇当然不能知道是给“公主”瞧病的,带的都是姬尚青惯用的哮喘药,一进屋,看见一个容颜陌生的女子坐在床上,她微微愣了一下。
姬尚青向她解释:“这是你母亲。”
“啊?”乔薇一脸不懂。
姬尚青难掩喜悦地将顾妈妈那一套说辞一字不落并加上了自己的理解,与乔薇说了一遍:“…我怀疑是夜罗人干的,除了他们,没谁会这么去做了,他们一定是记恨昭明背叛了他们,用对付冥烨的法子,将昭明抓回了夜罗…昭明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乔薇暗暗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连作案动机、作案经过、幕后真凶都脑补出来了,可以说是非常有觉悟了!
姬冥修又道:“快给你母亲看看,她好像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顾妈妈发现她的时候,她晕倒在路边,也不知受了什么伤没有。”
乔薇拎着医药箱走了过去。
姬尚青像哄孩子似的,轻轻地哄着凤倾歌道:“你别怕,她是你儿媳,她不会伤害你的。”
“嗯。”凤倾歌矫情地点了点头,嗲声嗲气地说道,“我一见她,就特别喜欢她!”
乔薇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拜托您老人家别再给自己加戏了好么?
姬尚青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暂时没从这个昭明与印象中的昭明不一样的可疑之处上反应过来。
乔薇是不能等他怀疑了再压下去的,要先发制人,乔薇给凤倾歌把了脉,检查了身体,无比心痛地叹道:“母亲应该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导致她…”
原本想说失忆,一瞧凤倾歌那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鸡皮疙瘩一掉,说道,“脑子有点不正常了。”
难怪他觉得昭明怪怪的,敢情是脑子不正常了。
“有多不正常?”姬尚青问。
“这个嘛…”乔薇摸了摸下巴,“得看她受的刺激究竟有多大,刺激越大,越不正常。”
姬尚青心里一痛,能把一个活人刺激成这样…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头?
乔薇趁热打铁道:“我建议,先不要让母亲接触太多她已经不记得的人,以免对她造成二次刺激。”
姬尚青想起了昭明见到荀兰的场景,觉得乔薇说得不无道理,立刻打消了让昭明与姬家人见面的念头,等昭明病情稳定了,再领她一一相见也不迟。
“这个病能治好吗?”姬尚青问。
“若是治不好,您会嫌弃她吗?”乔薇反问。
姬尚青不假思索道:“当然不会,不论昭明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她。”
乔薇压下翘起来的唇角,那就好!
…
由于乔薇暂时没有什么根治神经病的特效药,留了一瓶宁神补气的药丸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姬尚青哄着凤倾歌将药吃下了。
因为接受了脑子有病的设定,接下来凤倾歌做什么,在姬尚青眼中都是合情合理的了。
各自洗漱完,已是半夜,凤倾歌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姬尚青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昭明,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凤倾歌打了个呵欠。
姬尚青笑了笑,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我要和你一起睡吗?”凤倾歌问。
姬尚青顿了顿:“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凤倾歌无辜地说道:“没有,只是…我好像…睡相不太好,她们都不想和我一起睡。”
姬尚青眉头一皱:“他们是谁?”
“就是她们啊。”凤倾歌比划了一下头发,姬尚青看出她说的是丫鬟了,心头松了口气,温柔地说道,“你放心,我不是她们,我不会嫌弃你的。”
凤倾歌点点头,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姬尚青吹了蜡烛,心情雀跃地躺在了她身侧,这么多年没见了,第一个重逢的夜晚,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他害羞地说道:“昭明。”
回应他的是一串天雷一般的呼噜声。
姬尚青:“…”
第【340】一更
凤倾歌一觉睡到大天亮,被顾妈妈折磨得快要虚脱的身子总算在昨晚补回了一点元气,脸色都红润润的了,可反观姬尚青,就没那么幸运了。
耳边响了一晚上的雷,捂耳朵没用,把脑袋塞在枕头底下没用,堵棉花没用…总之怎样都没用,被实打实地轰炸了一整晚,每一次困得不行快要睡过去时,都能被炸雷一般的声音吓醒,心脏都衰弱了一大截。
凤倾歌看着他盯着两个大得不能再大的黑眼圈,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咦?你怎么了?”
姬尚青总不能说我是被你打呼噜给打的,他说不出口,也问不出口。
姬尚青不说,凤倾歌乐得自在,优哉游哉地去洗漱了,顾妈妈大清早便差人送来了昭明生前最喜欢用的东西,凤倾歌在四合院便学过怎么用了,倒是没出什么差错,不过在擦雪花膏时,某戏精本精又忍不住开始给自己加戏,不仅涂了胭脂、口脂,还在眉心用朱砂画了一朵牡丹,整个人看上去娇艳欲滴,瞬间多了几分柔媚之气。
丫鬟捧上来的素白裙衫她也不要,打开柜子,挑了一件嫩黄色束腰罗裙,梳了个飞仙髻。
不愧是公主,宝贝就是多,单单那首饰,就有满满五大盒,顾妈妈曾提醒过凤倾歌公主的首饰通常都是用来摆设,她并不喜欢佩戴,可凤倾歌哪儿记得这么多?记得也挡不住想要把所有首饰都试戴一遍的冲动。
凤倾歌挑了一支艳丽的紫金牡丹步摇、一对白玉牡丹珠花、一副紫金牡丹耳坠,戴上后,光彩照人极了。
姬尚青愣愣地看着变换巨大的昭明,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凤倾歌问。
姬尚青怔怔地说道:“没…没什么,只是你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凤倾歌摸着步摇的手一顿:“我以前什么样?”
姬尚青讪讪地说道:“你…你都不用这些东西的。”
不会这么快就露馅了吧?
凤倾歌的眼神闪了闪,走到他身侧,凑近他耳畔,悄悄地说道:“我和你说个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
昭明的呼吸喷在他耳朵上,他耳朵竟然微微有些发烫,他压下心头的紧张与悸动,轻声问她道:“我不告诉别人,你说。”
凤倾歌一字一顿道:“其实…我不是昭明。”
姬尚青的身子就是一僵!
凤倾歌道:“我是花神。”
姬尚青僵硬的身子又渐渐软乎了下来。
凤倾歌开始了愉快地自我吹嘘:“我是下凡来历劫的,等我历劫完,就要返回天庭了,你不要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会遭天谴的。”
姬尚青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脑子坏成这样,难怪与从前大不一样了,姬尚青拉过她的手,轻轻地说道:“好,我不泄露出去。”
凤倾歌嗲声嗲气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花神呀?”
姬尚青权当自己在哄孩子了,笑着问她道:“你是什么花神?”
凤倾歌无比自豪道:“牡丹花神,我是全天下…全天庭…最大、最漂亮的一朵牡丹。”
姬尚青愣了愣,讪笑着夸赞道:“难怪你这么国色天香。”
凤倾歌被夸了,嘚瑟地挑了挑眉,想到什么,又一脸警惕地说道:“昨天那个女人,她也不是人,她身上有妖气,所以我才害怕她伤害你。”还不忘把昨天的异常一并解释,可以说是非常聪明、非常严谨、非常滴水不漏了!
事实上,姬尚青并没有怀疑她昨天的举动,那些话在旁人听来漏洞百出,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人做了不太正常的事,没什么可疑的,当然他不会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只是她聊得正起劲,他也不好扫她的兴,喝了一口茶道:“那她是什么妖?”
凤倾歌不假思索道:“她是狗尾巴草!”
姬尚青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早饭过后,乔薇照例来给“昭明公主”诊脉了,凤倾歌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上,把手腕伸出来让乔薇诊脉。
乔薇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以及耳边以及翘了一块边角的面具,一把将面具按了下去,低声道:“别笑,面具会掉。”
凤倾歌立马不笑了。
姬尚青走了过来,关切地问:“你母亲的身子如何了?”
乔薇微微一笑道:“昨晚服药了吧?”
姬尚青道:“服了。”
乔薇就道:“难怪脉象好些了,药继续吃,先吃三天,我再来看看需不需要换药。”
姬尚青点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父亲还有什么事吗?”乔薇问。
“你过来。”姬尚青走到了另一边。
乔薇目测了一下从这里到那边的距离,以凤倾歌的耳力,大概没什么听不清,不过她还是装模作样地过去了:“父亲,怎么了?”
姬尚青难为情地张了张嘴:“荀氏她…”
凤倾歌撇了撇嘴儿。
乔薇看了凤倾歌一眼,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凤倾歌,淡笑一声道:“她脸上的伤应该不严重,我昨晚已经让碧儿给她送了药了,她只要按时擦药,不会留下痕迹的。”
姬尚青不自在地说道:“难为你了。”
乔薇一笑:“都是自家人。”说着,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问姬尚青道,“荀氏的事,父亲与母亲说了吗?”
姬尚青低声道:“还没,我怕刺激到她了。”
乔薇说道:“父亲这么做是对的,母亲什么都忘了,却唯独记得父亲的名字,可见在母亲心里,您才是她最在意的人,她要是知道您背着她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她一定会发病的。”
姬尚青愧疚道:“我要是知道她还活着,我说什么也不会娶别人的。”
乔薇一脸真诚地说道:“我知道,我能理解。”
…
大宅子里藏不住事儿,何况为了防止荀兰与姬尚青暗通款曲,姬老夫人明目张胆地往桐院放了几个人,几乎是凤倾歌一住进桐院,落梅院便得到消息了,只不过那会儿老夫人已经歇下了,荣妈妈愣是等到今早才向她禀报。
昭明公主已经过世了十八年,桐院的丫鬟全都是没有见过她的,自然不知她便是昭明公主了,姬老夫人听到儿子从外头带回一个女人,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高兴。
她儿子只要不和荀兰搅和在一起,宠信谁都是可以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两个三个她也不介意啊,姬家养得起!
“您要不要把人叫来瞧瞧?”荣妈妈问。
姬老夫人缓缓地笑道:“一个外头的女人罢了,有什么好瞧的?不用管他,让他折腾,只要他不去找荀氏啊,我就没意见!”
很快,姬家的下人全都知道老爷多了个心头好,只是没人知道那个心头好就是曾经的“昭明公主”。
这一日,老爷与心头好坐在花园的凉亭中赏花,不巧,荀兰也在。
凤倾歌没好气地瞪了荀兰一眼:“你别让她过来,她会和我抢养料的!”
姬尚青看了她一眼,他的昭明还真是…疯得可爱,她并不知道他与荀兰的事,但她居然能讲出荀兰与她抢养料的话,看来女人就算了疯了,某些方面的直觉也准得吓人。
姬尚青冲荀兰挥了挥手,示意荀兰离开。
荀兰不走,就那么倔强地站在那里。
姬尚青头疼!
下人端了一盘点心与一小碗蜂蜜上来,这种点心要蘸着蜂蜜才好吃,凤倾歌不知道,以为是分开了吃的,拿起勺子,端起蜂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她竟然不觉得腻!
她的吃相与从前大相径庭,但一想到她脑子坏掉了,姬尚青又觉得这样也算正常了。
“昭明。”姬尚青唤道。
“干什么?”凤倾歌含糊不清地问。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你听了之后不要生气,我与荀兰…我和她…我…”
“哎?她怎么还站着不走呢?”凤倾歌望着不远处的荀兰,皱眉打断了姬尚青的话,“她不走我走了!”
说罢,放下勺子与碗,毫不客气地起身,离开了凉亭。
“昭明!昭明!”姬尚青快步追上去。
与荀兰擦肩而过时,荀兰握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我有话对你说。”
姬尚青看着昭明越走越走的背影,心里一阵着急,掰开荀兰的手道:“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昭明她受了刺激,许多事都不记得了,我会找个机会向她坦白我们的事,在那之前,你就不要去打搅她了。”
荀兰捏紧了手指。
…
凤倾歌的训练结束了,乔薇也不必整日找借口待在四合院了,从桐院回来,乔薇便去了傅雪烟那边,傅雪烟话不多,但会的东西多,和她在一起,绝不会感到烦闷。
乔薇与傅雪烟下着五子棋,忽然碧儿从侧门的通道走了过来:“夫人,荀氏来了。”
“她来做什么?”傅雪烟淡淡地问。
乔薇笑道:“八成是被凤倾歌刺激得受不了了,想来我这儿发泄发泄,罢了,你们两个下吧。”
乔薇将位子让给了教主大人,与碧儿一块儿回了青莲居。
荀氏坐在乔薇平时给人治病的诊疗室中,乔薇迈步进屋,看了主仆二人一眼,笑容满面道:“夫人今日怎么有空上我的青莲居来?是送去的药不管用,所以来换一瓶新的吗?”
“你先出去。”荀兰吩咐周妈妈道。
“夫人…”周妈妈不放心。
荀兰低叱道:“我说了让你出去!”
周妈妈瞪了乔薇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但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守在门口,不怪她如此谨慎,实在是那个大乔氏欺人太甚,上次一跤摔得她现在都在疼,万一她把夫人摔了,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乔薇给碧儿使了个眼色,碧儿也走出去,站在了门口。
周妈妈瞪了瞪碧儿,碧儿不屑地嗤了一声。
乔薇亲自给荀兰倒了一杯茶:“夫人请喝茶,如果夫人不怕我投毒的话。”
荀兰端起茶杯,幽幽地喝了一口,开门见山道:“公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薇淡淡一笑:“哟,您是上我这儿套话来了?那抱歉了,我放情报不便让敌方知晓。”
荀兰道:“你别以为弄个假的,就能蒙混过关。”
乔薇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荀兰望向无边的天色道:“真的昭明已经死了。”
乔薇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确定她死了吗?”
荀兰淡道:“当然。”
乔薇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你为什么这么确定?难不成当年是你把公主杀死的?”
荀兰一记冰冷的眸光打了过来。
乔薇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凑近她耳畔道:“我就是找了个假的,你能奈我何?”
…
荀兰冷冷地出了青莲居。
周妈妈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自打摔了一跤,走路时倒是没事,跑起来右脚便有些不得力了:“夫人…”
荀兰瞟了一眼一旁的小雨轩:“回屋再说。”
小雨轩内,傅雪烟顿在半空的棋子落了下来,以她的功力,自然什么都能听清,对方倒是谨慎,还知道避开她。
主仆二人回了梨花院。
周妈妈当时守在门口,除了最后一句,别的全都听清了,在她看来,不论乔薇承不承认,那个公主都一定是假的:“夫人,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揭穿她!”
荀兰淡道:“怎么揭穿?”
周妈妈的眼珠子动了动,冷冷一笑:“奴婢有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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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测会被凤美人整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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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威风的姬二,识破(二更)
午后,京城下了一场太阳雨,天边挂起了一道亮丽的彩虹。
“京城的彩虹没有夜罗的漂亮。”秀琴趴在窗边,两手托腮,望着彩虹说。
在她身旁,同样托着腮,巴巴儿地望着彩虹的教主大人,不屑地翻了个小白眼:“夜罗的彩虹算什么?海上的彩虹才好看!”
秀琴道:“海上的彩虹才不好看!我们草…”
“秀琴。”傅雪烟淡淡地开了口,“收拾一下东西,我要出去一趟。”
秀琴哦了一声,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教主大人看向傅雪烟道:“你要去哪儿?”
“去书斋。”傅雪烟道。
“我陪你去。”
“不用。”
教主大人撇嘴儿,你说不用就不用?
傅雪烟与秀琴坐上马车后,教主大人也从马棚里挑了一辆金光闪闪的大马车,这是他私人的座驾无疑了。
上了马车后,他叮嘱车夫:“你悄悄地跟着,别被人发现了。”
车夫看了一眼几乎闪瞎他眼睛的黄金马车,心道您这要求恐怕有点高。
于是乎,一辆金光闪闪、回头率百分之一百二的黄金马车追着一辆外表好不起眼的马车从姬家的正门出发了。
秀琴挑开后车窗的帘子,往外瞅了一眼,跟踪人跟踪成这样,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小姐,他跟上来了。”
傅雪烟面无表情道:“甩掉他。”
秀琴挑开前车帘,拍拍车夫的肩膀道:“你从那条巷子里走。”
“好!”
车夫应下,缰绳一勒,调转方向进了巷子。
教主大人赶忙道:“快快快!追上去!别追丢了!”
这边的车夫也把马车的方向一调,跟进了巷子,就在他们即将追出巷口的时候,秀琴一掌打断了街边的柱子,柱子嘎吱一声倒了下去,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教主大人急了,忙跳下地去,与车夫一块儿将柱子挪开了,可是等他们柱子挪开后,傅雪烟的马车也已经不知所踪了。
马车停在了一家书斋外,傅雪烟与秀琴下了马车,秀琴对车夫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们买完就出来。”
车夫恭恭敬敬地应下。
主仆二人进了书斋。
这家书斋并不是开在黄金地段,生意冷淡,兼之今日也非休沐的日子,前来买书的客人便越发没几个了。
掌柜的懒懒散散地站在柜台后,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手翻动着书页,没去搭理新进的客人。
傅雪烟将一张写着书名的白纸放到了他的书上:“你们店里可有这本书?”
掌柜的目光匆匆地扫过白纸上的字,身子一顿,站起了朝她看了过来。
傅雪烟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没有吗?”
掌柜神色肃然道:“有有有,姑娘是要手抄本的还是拓印的?”
“手抄本。”傅雪烟道。
掌柜定定地看着她道:“要文人秀才的,还是书法大家的?”
“书法大家的。”傅雪烟说道。
掌柜的眸光动了动:“那价钱可能有点贵。”
傅雪烟从宽袖中拿了一个荷包出来:“黄金万两,不如凝萃一方,我这有一块上等的翡翠,可足够买一本书法大家的亲笔了?”
掌柜的打开荷包一看,神色瞬间恭敬了:“够!够够够!姑娘请随我来。”
傅雪烟二人随着掌柜去了二楼的厢房。
掌柜用托盘端着一本书,恭敬地步入房内,双手呈给傅雪烟,傅雪烟拿过了书:“你出去吧。”
“是。”掌柜退下了。
傅雪烟翻开手抄本,里头躺着一页书签,傅雪烟收起了书签,从怀中拿出另一页书签放了进去,随后合上书,将它留在原地,起身走了出去。
傅雪烟万万没料到的是,当她走到大堂时,门口进来了一个男人,一个化成灰她也认识的人。
男人俨然也看见了她,眸子里先是掠过一丝愕然,随后缓缓地勾起了唇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妹妹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秀琴壮胆挡在了傅雪烟身前:“小姐你先走!我拖住他!”
“就凭你?”男子冷冷一笑,挥手打出一道掌风,将秀琴打晕在了地上。
傅雪烟眸光一冷,祭出白绫,掀翻了一排书架,书架直直倒向男子,书简兜头兜脸地朝男子砸了过来,男子拂袖一挥,将书架与书简弹开了去。
趁着他一挥袖的功夫,傅雪烟从后门溜了出去。
望着她消失在后门的背影,男子凉薄地勾起了唇角:“想跑?没这么容易。”
书斋的后门是一条相对繁华的街道,傅雪烟走进了人群,她现在没有办法绕到书斋的前门坐马车,况且就算绕过去了,以那个人的性子,马车也不可能走得动了。
她穿梭在人群中,很快便感觉有人追了上来,她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可前面也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闪身进了巷子,施展轻功甩开了那伙人。
她来到了巷口,一眼看见教主大人的黄金大马车朝这边驶来,她迈步,就要叫住他,哪知就在此时,一只冰冷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硬生生地拽回了巷子。
她被人箍进了怀中,男人的手自身后抱着她,大掌下滑,掐住了她的喉咙,冰冷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徐徐响起:“别动,如果你不想你的肚子有事。”
傅雪烟垂眸一看,就见他的另一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肚子,正在缓缓地往下挤压。
傅雪烟瞬间放弃了抵抗,被男人用披风挡住了身影,眼睁睁地看着教主大人的马车从巷口驶了过去。
男人道:“敢背叛我,跟姬家人逃跑,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花了多少心思?嗯?不过花再多都值得,谁让我这么在意你?”
他邪笑着说着,指尖抚上了她脸颊。
傅雪烟视死如归地僵在他怀中。
男人冷笑一声,一把扳过她身子,将她抵在了冰冷而坚硬的墙壁上,他微微俯身,望进她的眼睛,距离之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知不知道背叛我究竟会有什么下场?”
傅雪烟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的手轻轻地揉抚着她的肚子,面上浮现起难以掩饰的嫉妒,他揪住她后脑勺的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傅雪烟知道他要做什么,抬手打出一掌,男人迅速地扣住了她的手:“别挑战我的耐性,我弄死它,和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傅雪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憎恶。
男人却邪气一笑,毫不掩饰眼底的欲望,将傅雪烟抱了起来,往自己的马车走去,他的马车就停在另一个巷口,就在穿过街道,即将坐上马车时,前方忽然冲来一辆金光闪闪的马车,车身一摆,将他的车厢整个儿撞翻了。
他眸光就是一沉!
教主大人自金光闪闪的马车上跳了下来,不可一世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放开她。”
傅雪烟的睫羽颤了颤。
男人冷笑:“我与你大哥有交易,看在这笔交易的份儿上,我暂时不想为难你,识趣的就别再我的家务事,否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教主大人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我说,放开她。”
男人的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场,四周原本想要看看热闹的百姓,被这股气场震慑到,纷纷离开了原地,唯独教主大人朝前走了两步,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别逼我动手。”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不能自已:“这句话好像该我来说才对,在素心宗,看你大哥的面子,我没对你下重手,可是你也别逼我。”
教主大人冷声道:“那你就来试试。”
男人将傅雪烟放在了一旁:“别跑,你知道你跑不掉的。”
傅雪烟眸中冷芒微动。
上一次双方还没有撕破脸,男人多少是留了情面,这回,他差不多已经能够确定傅雪烟腹中的孽种就是这小子,他会留情才怪了,他运足了五成功力,朝着教主大人狠狠地拍了过去!
教主大人握紧拳头,没有闪躲,直直地挨了他一掌。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股浩瀚的内力自他丹田内勃发而出,与男人的内力纠缠在一起,将男人狠狠地逼退了十几步。
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教主大人:“怎么会这样?”
教主大人也退了十好几步,捂住胀痛的胸口,冷笑着朝他望了过来:“还敢打吗?”
男人眯了眯眼,又抡起一掌,这一掌比先前多了两成功力,可以说是一记杀招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拍上对方的一霎,瞬间被一股洪流般的内力震飞了出去,筋脉承受不住内力的冲击,啪啪啪地断了好几根,他吐出一口鲜血,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教主大人面不改色地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再找她麻烦,就不是打伤你这么简单了,还不快滚?!”
一直追着自家公子的临川跑了过来,将重伤得几乎难以动弹的男人背在背上,灰溜溜地跑进了人群。
傅雪烟撤回了目光,看向一旁的教主大人:“你…”
刚一开口,教主大人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车夫撒开脚丫子跑了过来:“二少爷!二少爷!二少爷!”
傅雪烟将教主大人抱去了附近的医馆,吩咐车夫回姬家报信。
车夫挑了一批马,马不停蹄地回了姬家。
乔薇来得很快,一进屋,见小二货活蹦乱跳地出去,奄奄一息地回来,竟然有点儿心疼:“发生了什么事?”
傅雪烟垂眸道:“碰到他了。”
“你哥?”乔薇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拔掉瓶塞,倒出一粒药丸,喂进了教主大人的嘴里,吃下药后,他的脉象渐渐平稳了下来。
“他没事吧?”傅雪烟问。
乔薇对兄弟俩的病情已经十分淡定了:“吃了药,暂时没事了。”
傅雪烟看着不省人事的教主大人,眸光动了动,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乔薇不解地看向她:“你不知道?”
傅雪烟摇头。
乔薇解释道:“他中了九阳掌的掌毒,为了封住掌毒,他体内被人打入了不少内力,那股内力平时就靠药物压制着,不运功就没事,一运功,身体就吃不消。他是不懂运动的,但当他身体受到巨大的打击时,也会触发那股内力。”
傅雪烟似有顿悟:“难怪。”
乔薇把完脉,将教主大人的胳膊放回了床上:“我其实一直都想问你,你会九阳掌,能解他们俩兄弟的掌毒吗?”
傅雪烟道:“我不知道怎么解。”
乔薇叹道:“我也不知道,这个要等冥修与姬无双回来,问他们。”
傅雪烟点点头。
…
午后是膳房比较清闲的时候,炉子上炖着给各个院子熬的解暑甜汤,一些已经熬好了,正用冰块镇着,只待镇好了便给各房送去。
周妈妈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哟,张大姐在呢?”
张妈妈是厨房的管事妈妈,原先与周妈妈一块儿在老夫人院子共过事,算得上交情已久,只是如今府里都与荀兰主仆划清了界限,张妈妈待周妈妈便也不若原先那般客气。
张妈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来啦?”
周妈妈一听这语气,心里便不屑地哼了哼,想当初她帮着夫人掌家的时候,这姓张的老货不知道多能巴结她,现在以为她家夫人落魄了,就不给她好脸色了,呵,待哪日她夫人给老爷生下个大胖小子,她非得把这些拜高踩低的家伙一个个儿地打出府去!
心中这样想,面上却露出了温和的神色:“我是来看看夫人要的酸梅汤好了没?”
“快了。”张妈妈指了指一旁的炉子,在吃食上,姬老夫人不让她们亏待荀氏,因此但凡荀氏要的东西,她们全都悉心准备了。
周妈妈打开壶盖瞅了瞅,又望向一旁的炉子道:“这是什么汤?”
张妈妈道:“那是桐院的李姑娘要的,绿豆汤。”
李姑娘?就是那个冒充公主的小狐狸精么?
周妈妈眼神一闪,趁着张妈妈背过身去的空档,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塞进了绿豆汤里。
…
绿豆汤被送往桐院时,凤倾歌刚睡了个午觉,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舀了一勺汤药,正要往嘴里送,却蓦地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这种味道,寻常人怕是闻不出来,但她是开青楼的,什么蔫儿损手段没见过,这种味儿,闻着就不对!
呵呵,狗尾巴草皮痒了,来算计她了?
姬尚青从书房走了过来,微笑着看向凤倾歌:“你醒了?”
凤倾歌眼神一闪,柔柔地说道:“厨房炖了绿豆汤,我特地给你留了一碗。”
姬尚青心头一喜:“特地给我留的?”
凤倾歌特别乖巧地点头,嗲声嗲气道:“你喝不喝嘛?”
“喝!当然喝!”姬尚青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喝完了。
凤倾歌抱住姬尚青的胳膊:“尚青,我看见外面有彩虹,我们去花园看彩虹吧!”
姬尚青恨不得日日与她黏在一起,别说是看彩虹,就是看墙砖他也是乐意的。
二人携手去了花园。
雨后的花园别有一番清新的气息,花骨朵水灵灵的,迎风招展,像极了一个个娇羞的少女。
二人在凉亭坐下。
不远处的大树后,周妈妈与荀兰关注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周妈妈笑道:“夫人你放心,药我已经下进去了,桐院的人说,她已经把它喝完了,一滴都不剩,接下来,只用想法子,找个大夫给她诊诊脉,她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荀兰淡淡地说道:“府里可还有一个乔氏呢。”
周妈妈得意地笑道:“巧得很,今儿乔氏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荀兰掸了掸宽袖:“那你还等什么?”
周妈妈仿佛已经看见那个狐狸精被拆穿后老爷无比嫌弃的样子了:“奴婢这就去!”
第【340】流产(荀兰)上
下午,李氏的娘家人送来了一株老山参,李氏将老山参送去了落梅院,姬老夫人让厨房把山参炖了,叫来几个小辈一块儿前来吃晚饭,乔薇一行人尚在医馆未归,姬霜已经吃过了,便只有姬盛、李氏与姬尚青来了。
天儿热,屋子里摆了几盆冰块,门窗大敞着,有夜风徐徐地吹来,倒是添了几分凉意,但姬尚青坐在离冰块最近的风口,不知怎的,竟有些燥热。
姬老夫人让人将饭菜摆了上来,老山参鸡汤炖得正入味儿,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浓而不腻,姬老夫人与姬盛夫妇都十分喜欢,唯独姬尚青,似乎没什么胃口。
姬盛关切地问:“大哥,怎么不喝啊?”
姬尚青的脑袋也有点儿晕乎,看了看碗里的鸡汤,没来由的,心口不适,但这老山参是李氏送来的,总不好拂了李氏的美意,姬尚青忍住不适,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然后再也不想喝第二口了。
姬盛狐疑地看着他道:“大哥你脸色好像不太对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姬尚青用帕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说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李氏说道:“大哥的脸色的确有些差,要不要给大哥请个大夫?”
姬尚青道:“不用了,我没事,睡一晚就好了。”
姬老夫人放下了筷子,正色道:“我看你还是瞧瞧大夫。”
姬尚青温声道:“真不用,小薇快回来了,等她回来我再让她给瞧瞧。”
姬老夫人想了想:“那也行,你现在可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别拿自己当个小伙子,生了病全都硬扛,你扛不住的,明白吗?”
姬尚青道:“儿子明白。”
话虽如此,他却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晚饭过后,便匆忙回了桐院,他没陪昭明吃饭,也不知昭明生气了没有。
他进了院子,推开房门,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问了丫鬟才知昭明去府里闲逛了。
昭明自打生了病之后,似乎越发坐不住了,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房中,比要她的命还让她难受。
这样也好,总闷在屋里,容易闷出病来。
姬尚青约莫猜到昭明会去哪里,快步前往湖边的花园,果真看见她坐在凉亭中,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摇着折扇,在她身边,坐着同样摇着折扇的珠儿,珠儿的眉心点了一粒红朱砂,看上去是一只十分美艳的小猴猴了。
而在小猴猴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当然姬尚青看清那个人是谁,脸色瞬间不好了,大踏步走上凉亭,站在凤倾歌的身侧,望向荀兰道:“你怎么来了?”
不待荀兰回答,凤倾歌轻轻地挽住了姬尚青的胳膊,嗲声嗲气地说道:“尚青你来得正好,这株狗尾巴草非说我病了,要给我治病!”
姬尚青面色一沉,看见了站在角落的曾大夫。
一旁的周妈妈道:“公主误会了,夫人没说您病了,您不是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吗?夫人便请了个大夫给您瞧瞧!这个大夫啊,是灵芝堂的曾大夫,医术了得,妙手仁心,他保不齐能把您给治好呢!”
若是别的大夫,姬尚青倒还担心一下,可灵芝堂他是完全信任的,昭明的病还只找小薇一人看过,小薇没有办法,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保不齐这个曾大夫恰巧就精通此症呢。
心思转过,姬尚青对凤倾歌道:“让曾大夫给你把把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