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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
“妹妹!妹妹!妹妹——”
大圣姑抱着妹妹的尸体,疯狂地吼了起来。
贺兰倾的铁骑冲进了天罡阵,贺兰倾承认天罡阵有它的厉害之处,可二圣姑这个主阵的人都没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一盘散沙了。
铁骑将一百零八人冲得七零八落,不过眨眼的功夫,场地就被铁骑占领了。
贺兰倾骑着火凤,优哉游哉地走上了前,也不忘叫上身后的乔薇,那模样,像极了一头护犊的母狮,正在教导自己的幼崽如何狩猎。
大圣姑将二圣姑的尸体放了下来,抱着怀中再也无法睁眼的妹妹,目光嗜血地看着贺兰倾:“卓玛…你居然敢在圣女殿大开杀戒!”
贺兰倾邪气地勾了勾红唇:“这是圣女殿吗?老子怎么记得这是在外头呢?”
圣女殿外有块石碑,石碑以内才是圣女殿的地界,贺兰倾选的地方有点儿刁钻,恰巧在石碑之外五步的位子,圣女殿建址多年,谁真的去在意这几步的差距呢?早把这一块地方当做圣女殿的地盘了,便是她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若严格按族规去算,这儿确实已经出了圣女殿了。
大圣姑恶狠狠地道:“你居然杀了我妹妹!我妹妹是圣姑!你怎么可以杀了圣女殿的圣姑?你这是亵渎神明!”
贺兰倾从没将神明放在眼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杀她,等着她来杀老子?”
天罡阵是杀气最重的一种阵法,这个狗屁圣姑可没打算给她留活路,难不成她要先让自己受个重伤,然后再进行反抗?
她傻呢?
大圣姑怒道:“我妹妹结阵,只是因为你们擅闯圣女殿在先!”
贺兰倾敲了敲石碑。
大圣姑瞬间了悟了,贺兰倾只要不带兵闯过这块石碑,就不算是擅闯圣女殿,贺兰倾还没闯,她们就结阵杀她,就是理论到长老院,也不是贺兰倾的错。
但贺兰倾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不打算闯吗?根本是想把圣女殿夷为平地好不好?
“你…你…你…你简直狡猾!”
大圣女明白她们被贺兰倾算计了,气得捶胸顿足。
贺兰倾吹着嫣红的指甲,不咸不淡道:“老子没时间听你聒噪,把圣女交出来。”
大圣姑一把拦在了她身前:“你休想!”
余下的几位圣姑也纷纷走下了马车,与大圣女一道挡住了贺兰倾的去路。
就算杀了二圣姑是事出有因,但如今她们几个可都没有招惹贺兰倾,她便是仗着自己是卓玛如何,仗着和卓疼爱她如何,她真敢滥杀无辜,便是和卓也保她不住!她会被剔下族谱,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塔纳族的卓玛。
若是一个人的死,能换来这么大的结果,那她们大概也是愿意的。
乔薇不大懂塔纳族的律法,但这样的情况想来也是杀不得的,她看向了娘亲,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贺兰倾眯了眯眼,探出右手,食指与中指交叉勾了一下。
一名玄衣卫递上了一把大弓。
贺兰倾从箭筒里抽出了一支裹了布条的羽箭,那名玄衣卫往布条上浇了蜡油,以火点着。
贺兰倾将箭搭在了弓上,拉了个满弓,瞄准圣女殿的方向,先瞄了瞄东方:“先射哪儿比较好呢?藏书阁?”
圣姑们眼皮子一跳,藏书阁里全都是十分重要的书籍,圣女殿的传承也都在里头!包括一些机密的文书与手札。
贺兰倾移了移弓箭,瞄准东北:“丹药房?”
圣姑们的眼皮子跳得更厉害了,丹药房里装的都是灵丹妙药,几年的成果都在里头了!把它射了,她们几年的心血可都白费了!更别说里头有些应急的药物,很快就得用上的…
“娘,那是个什么地方?”乔薇指着一个尖顶的塔楼问。
贺兰倾道:“那是…娘也不知道,娘都不知道的地方,想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地方,就它了吧!”
大圣姑面色一变:“你到底想怎样?”
贺兰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红唇一勾道:“见圣女。”
大圣姑蹙眉:“只是见见?不做别的?”
贺兰倾一脸从容道:“当然了,老子还能杀了她不成?”
圣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各自的眸中看到了深意,大圣姑不动声色地压了压手,众人垂眸,大圣姑道:“你可以探视,但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贺兰倾凑近女儿:“乖女儿,一盏茶能放多少血?”
乔薇摸了摸怀里的工具,小声道:“可以放干。”
贺兰倾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翻身下马。
乔薇也下了马,从包袱里取出两大包补品,晃了晃,道:“龙血树的汁液还有树舌灵芝,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
大圣姑冷冷地哼了哼,由着母女二人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三圣姑道:“大圣姑,难道真的放任她们去见圣女吗?万一她们对把圣女…”
大圣姑呵了一声,神色平静地说道:“她不怕和卓死的话,尽管杀掉圣女好了。”
母女俩进了圣女的寝殿。
灵芝惊讶地看着二人:“卓玛…小卓玛…”
贺兰倾面无表情道:“滚出去!”
灵芝不肯出去,贺兰倾一把扬起拳头,灵芝吓得跑掉了!
乔薇合上门,插上了门闩。
圣女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一见是二人,眸中掠过一丝惊慌:“怎么…是你们?你们来干什么?”
贺兰倾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一口,漫不经心道:“给你放点儿血!”
圣女一怔,眸光冷了下来。
乔薇从袖中拿出盒子,打开,取出了刀与瓶子,走向圣女。
圣女捂住疼痛的胸口,面色发白地说道:“你别过来!”
乔薇挑眉坏笑:“我偏要过来!”
圣女疼得咳嗽了一声,望向门口道:“来人!来人呐!”
贺兰倾捏起桌上的一颗枣子,反手一扔,点中了她的哑穴。
圣女不能说话了,忙想给自己解开穴道,奈何她还没出手,便被乔薇给扣住了腕子,她挣扎着打出一掌!
乔薇眼疾手快地一躲,掌风落在了柜子上,柜子的门都被劈成了木片。
乔薇气呼呼地道:“你果真会武功啊,昨天的台子是你自己踩踏的!你真是好不要脸!自己踩踏了台子,还嫁祸给我,说是我触怒神明!你说你这么这么坏呢?”
圣女冷冷地看了乔薇一眼,并不与乔薇口舌之争,只是又打出了一道掌风。
乔薇侧身一跃,避过了这一掌。
圣女饶是受伤了,但内力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对付的,她再次扬起了手掌,贺兰倾又打出了一颗枣子,枣子砸中了她的穴位,她胸口一痛,倒在了床头。
贺兰倾吃着果子道:“我封住了她一半的内力,放心上。”
特别像是母狮把一头牦牛咬成重伤,然后丢给自己的小幼崽,让幼崽随便练习,不必客气。
乔薇与圣女在屋子里打了起来,不得不说幸亏是她娘把这家伙的内力给封了一半,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啊,尽管只剩一半的内力了,可打起架来还是非常地生猛。
但再生猛也架不住身受重伤,体力流失巨大,而反观乔薇,简直像是有用不完的劲,越打越勇。
贺兰倾一边看着,时不时提点两句:“攻她下盘。”
“打她尺泽。”
“点她百会。”
半盏茶后,乔薇气喘吁吁地将这家伙打趴下了。
乔薇自她身上取了一小瓶血,贺兰倾一看那比巴掌还小的瓶子,眉心就是一蹙,这点儿血能干嘛呀?
贺兰倾从腰间解下一个大水囊:“给,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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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狠狠放血
圣女一看那行军用的大水囊,便恨不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乔薇掂了掂水囊,啧,这容量,是要把人放干的节奏啊,不过这样也好,冥修又没明说需要多少血,万一自己采少了呢?而且冥修之前从未试过,万一他不太熟练给手抖了呢?有浪费的风险,所以还是多采一些,以备无患的好。
乔薇走向圣女。
圣女已经被彻底打趴,毫无还手之力,她满眼怨恨地瞪向乔薇,眼底的冷光几乎要将乔薇撕碎。
乔薇浑不在意地走过去,一巴掌拍上她脑门儿:“瞪什么瞪?都成阶下囚了还敢瞪你姑奶奶!信不信姑奶奶把你衣裳扒了?!”
圣女气得面色涨红:“你…无耻!”
乔薇淡笑:“有你无耻吗?鸠占鹊巢,抢我屋子,迷惑我外公,嫁祸我不得册封,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是你干的,还好意思骂我无耻?知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啊?”
圣女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憎恶:“那是真神…”
“真神你妹!”乔薇喝得她身躯一震,她如今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乔薇想干嘛她根本无力反抗,乔薇抓住她胳膊,捋起她袖子,一针扎破她的静脉。
比疼痛更难以忍受的大概是这种任人摆布的屈辱,作为人人敬仰的圣女,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
乔薇按压着她的静脉,血流不要钱似的流进了水囊。
采完血,她整个人都好似轻了几分,面色苍白如一层蜡纸,唇瓣毫无血色。
“其实这也就是正常的献血量。”但献血的人都健康正常,某人昨日从祭坛跌落就已经失血不少,今日又贡献了一水囊,可以说是超级透支了。
考虑到眼下还不能让她有个三长两短,乔薇十分贴心地给她做了“术后处理”。
母女俩带着沉甸甸的水囊离开了圣女殿。
圣姑等人迈步进了屋,屋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有人打斗过,圣女无力地躺在床上,面色比先前更苍白了三分。
大圣姑面色就是一冷,唤了灵芝入内:“这到底是怎么了?”
灵芝看着一屋子狼藉也是好一阵惶恐,她被卓玛吓跑后不敢守在门口,便去了院子,哪里晓得出了这样的事?
她惶恐地低下头:“卓玛不让我在里面,把我赶出来了,我不知道她会…”
三圣姑一巴掌打了过去,将灵芝打倒在了地上:“她是个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她有多看我们圣女殿不顺眼你不知道吗?你竟敢让她单独与圣女在一起!你这是往火坑里推!”
灵芝跪坐着,战战兢兢地说道:“圣姑饶命!”
三圣菇还要打她,大圣姑扬起了手:“罢了,让她出去!”
三圣菇冷冷地放下手来,灵芝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大圣姑在床侧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今日本该是圣女殿去找贺兰倾的茬儿,给贺兰倾一个教训的,结果反而被贺兰倾给教训了。
二圣姑死了,四圣姑与五圣姑的牙齿磕掉了,圣女让人折磨了…
圣女殿已经多少年没受过这种委屈了?
当年祭师一脉辉煌无度时,圣女殿没有香火,没有信众,也曾夹起尾巴做人过,可自打她们掌了权,整座岛都是她们的,没有任何人敢轻视她们,更别说欺负到她们的头上!
大圣姑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转头看向虚弱得仿佛随时可能死掉的圣女,开口道:“拿我的凝香丸来。”
三圣姑从宽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拔掉瓶塞,倒出一粒棕色的药丸,递给了大圣姑。
大圣姑喂圣女服下。
凝香丸是圣女殿的秘制药丸,能治疗内伤,恢复元气。
圣女服下凝香丸后,总算是有了一丝微弱的力气,缓缓睁开眼。
大圣姑问道:“那对母女对你做了什么?”
圣女虚弱却愤恨地说道:“她们采了我的血。”
三圣姑不明所以道:“采你的血做什么?她们想弄死你不成?”
大圣姑摇头:“她们还没这个胆子。”
圣女沉吟片刻,目光自几位圣姑的身上一扫而过,疑惑地问道:“二圣姑呢?”
陡然提及妹妹,大圣姑的脸色越发暗沉了。
四圣姑难过地说道:“二圣姑…二圣姑被贺兰倾…斩杀了…”
“什么?”圣女捂住胸口,剧烈的疼痛让她眉心蹙了起来。
四圣姑与五圣姑将殿外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她二人也是本次事件的直接受害者,门牙磕掉一颗,日后出去都没法儿见人了,偏偏她们还不能找贺兰倾的茬儿,毕竟事发地点已经过了圣女殿的石碑,真追究起来,她们结阵诛杀贺兰倾,也是一桩不能饶恕的罪过。
所以这个哑巴亏,圣女殿吃定了。
三圣姑怒道:“原本一个老的就够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个小的,那个小卓玛与她娘简直是一副德行!都不将我圣女殿放在眼里!将来和卓之位若是落在了这对母女的手中,我们圣女殿还有活路吗?”
四圣姑摸着疼痛的嘴巴说道:“没错,这对母女,谁都不是善茬!一个贺兰倾已经够不好对付了,眼下又来了小卓玛!那小卓玛本事不小,竟连皎月珠都找到了,长此以往,她们的气焰越来越嚣张,我们圣女殿只会越来越没办法立足!”
五圣姑也无比地赞同:“必须想法子除掉她们!否则咱们圣女殿怕是要迎来灭顶之灾!”
一直沉默的六圣姑开口了,她曾做过前任圣女,与贺兰倾打的交道最多,也熟悉贺兰倾的品性,她是那种能杀绝不打,能打绝不骂的土匪,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从对方身上剜下几刀子肉来。放血这种精细活儿,不像是她能想的主意。
事情…绝不简单。
“你们几个先少稍安勿躁。”六圣姑说道,“还是先弄清楚她们为什么要采圣女的血,再做打算。”
…
乔薇将圣女血带回贺兰堡后,即刻去找了姬冥修。
姬冥修正在书房教两个孩子识字,孩子自打离了犀牛村后便没有念过私塾,都是姬冥修在教,他教导得极好,两个孩子都大有长进,便是望舒这种小调皮蛋,只要坐在爹爹的腿上,就乖得不得了。
姬冥修抱着望舒,握住她肉呼呼的小胖手,带她一笔一划地练字。
景云则在一旁自己练,偶尔抬头,会羡慕地看上一眼,他也想爹爹捉着他的手写字,可是他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爹爹就说不用了。
唉。
景云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乔薇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目光扫过一对可爱的小萌宝,最后落在姬冥修的身上。
姬冥修一袭天青色长袍,脊背挺直如松,气质如竹,长身玉立,如月下一抹幽色,静静的让人心生惊艳。
姬冥修扭过头来,看到了乔薇,微微一笑。
乔薇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定定神,乔薇进了屋,姬冥修知道她是来什么的,把望舒抱了下来:“今天先练到这里,去和哥哥玩吧。”
两个小包子亲了亲乔薇,开开心心地去了。
乔薇把水囊放在了桌上:“这些够不够?”
姬冥修看着桌上硕大的水囊,眼皮子一阵乱跳,你们这是去杀猪了么…
…
有了圣女血,接下来就能开始配制解药,但和卓所中之毒并非寻常剧毒,事实上,它毒在人的身上,对人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损伤,主人不出事,中毒之人也是可以长命百岁的,只是,若因此而让整个贺兰家受制,那就不得不把它狠心剔除了。
在解这种巫毒之前,需要完成一个小小的祭祀,尽管姬冥修并不信奉鬼神,但书上是这么写的,他还是这么做了。
祭祀所需的材料比较特殊,花不是寻常的花,而是百鬼深渊的白厄兰花,香也不是寻常的香,而是凝了祭祀者真血的檀香,至于灯灯、茶、果,也全都是市面上难以买到的东西。
“那就定做吧。”乔薇道。
姬冥修点点头:“灯与香可以定做,茶、花、果都需要去百鬼深渊采摘。另外还有一些药材,你去看看贺兰堡的药库有没有,没有,就得让人上街去买,或者去山里采。”
下午,乔薇让青岩女官带自己上了药房一趟。
燕飞绝、易千音与姬无双则分别潜入深渊采摘所需的东西,几人去过深渊几次,单子上的东西基本上都见过,知道在哪儿可以采到,其中白厄兰花便是长在那片神秘兮兮的山谷,保险起见,易千音抱走了大白,走到门口了他仍有些不放心,又回头把珠儿也抱走了。
姬无双负责采茶,这是一种野生的茶叶,就在他们挖走龙血树的附近有个不大不小的山坡,上头长了几棵野茶树,那里距离北入口近,没什么可怕的,姬无双独自一人去了。
听说还需要采摘药材,乔峥当仁不让也要一块儿去,燕飞绝决定与他同行。
乔峥要收拾工具,比易千音二人出发晚了些,燕飞绝百无聊赖地等在自己屋里。
咚咚咚。
有人叩响了房门。
“燕大哥,你在吗?”
是女子的声音。
燕飞绝将手中的单子折好,塞进了宽袖:“在,进来吧。”
女子推门而入,杵着拐杖走了进来。
燕飞绝面无表情道:“你不在屋里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女子在他身侧坐下,轻轻地说道:“今天天气不错,阳光也挺暖和,我这段日子养伤一直闷在屋子里,都快发霉了,就想出来走走,路过你门口,顺便看看你在不在。”
燕飞绝一副不愿搭理她的样子。
女子讪讪地笑了笑:“能陪我出去走走吗,燕大哥?”
燕飞绝冷声道:“我下午有事,你自己去走吧。”
“这样啊。”女子识趣地低下头,“那我不打搅你了,告辞。”
说罢,女子杵着拐杖站了起来,大抵是重伤未愈,她的身形摇摇欲坠,几次都差点摔了。
燕飞绝看着她,睫羽颤了颤,撇过脸去。
女子走了几步,忽然一声惊呼,朝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燕飞绝一步迈过去,拽住了她的胳膊,她一把抓住燕飞绝的手,稳住了身形,力道太大的缘故,她整个人都撞进了他的怀里。
香软的身躯充斥了燕飞绝的怀抱,女人的清香扑鼻而来,燕飞绝的脸颊就是一热,一把推开她,她倒退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燕飞绝捏捏拳头,快步走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平复着紊乱的呼吸,摸了摸袖子,发现那张字条不见了,赶忙走回屋,就见女子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拿着字条,定定地看着他:“燕大哥,你的东西掉了。”
燕飞绝随手夺过字条,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是夜,圣女殿得到了消息,几位圣姑坐在圣女的房中,共同商议着大计。
大圣姑道:“他们去采摘白厄兰花、野茶叶、翠山果与一些药材了,还吩咐人定制香灯。”
三圣姑狐疑道:“这些不是祭祀用的东西吗?他们买这些东西做什么?难道他们要在家中祭祀?”
塔纳族,祭祀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并不是谁都资格,当然也不是谁都懂,贺兰堡由于是岛上的王族,祭祀类的大小事宜都会交由圣女殿操办。
六圣姑若有所思道:“刚采完血就祭祀,我感觉这件事是冲着圣女来的。”
四圣姑道:“他们想给圣女下巫蛊之术吗?”
六圣姑道:“这可不好说。”
三圣姑突发奇想道:“她们…会不会是想解了和卓身上的巫毒啊?”
大圣姑先是一愣,随即摇头:“不可能,这种巫毒的解法早已失传,我们圣女殿都做不到,她们怎么可能做到?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等圣女醒了再从长计议。”
…
入夜后,几波人马陆陆续续地回了贺兰堡,该买的药材买到了,该定制的东西也定制了,由于乔薇开个价高,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商家便将东西做了出来。至于乔峥他们,也顺利采摘到了所需物品。
姬冥修道:“找一处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贺兰堡说大挺大,可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侍卫与侍女看守,要找个没人打搅的地方其实不大容易。
溜达了一圈,总算找到了一个久不住人的小院子。
看守院子的侍女生病了,前来接替她的人还未到岗,如此,到是方便姬冥修了。
姬冥修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望,步子忽大忽小,嘴里念叨着什么,神神秘秘的。
乔薇与贺兰倾守在院子的入口,乔薇看了一眼自家相公,不解地吸了口凉气:“娘,他在干什么呀?一会儿走这里,一会儿走那里,他是不是还没选好地方啊?”
“他走的是阵法。”
“什么阵法?”
“娘也不是很懂。”
她娘都不懂,她就更不懂了,乔薇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相公,不过尽管不懂,却也觉得他十分的厉害。
姬冥修站在了祭祀桌前,背对着乔薇的缘故,乔薇看不清他手里的动作,只知他拿起了一把剑,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夜风鼓动他的宽袍,在暗夜中猎猎起舞,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乔薇总感觉这一刻的姬冥修有点陌生,既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丞相,也不是含着金汤匙的姬家少主,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傲然在天地间,仙风道骨,出尘脱俗。
贺兰倾的目光始终落在姬冥修的背影上,红唇勾起一抹浅笑。
想到了什么,乔薇勾了勾她娘亲的手指道:“对了,娘,我还没问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定下这门亲事,我听冥修和爹说,是你算计了先皇后,逼得她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的。”
贺兰倾道:“娘不是怕族里那群混蛋会把你抓回来吗?有一次娘不小心闯进了姬家,然后胸口就疼得厉害,娘赶紧翻了出来,那种疼痛便消失了,娘觉得很奇怪,又试了许多次,可每一次只要娘一进姬家,便会疼得难受,娘把你爹扔了进去,你爹却没事,之后,娘又把许多人扔了进去看,结果他们全都没事。”
乔薇脑补了一下她娘把人扔进姬家围墙的画面,瞬间满脸黑线。
贺兰倾眯眼道:“娘就在想啊,这姬家怕不就是塔纳人的禁地。”
乔薇眨了眨眼:“塔纳人还有禁地?”
贺兰倾点头:“曾经是有过的,后面迁居到了岛上,便没了。”
乔薇恍然大悟:“娘怀疑姬家所居住的地方,就是曾经塔纳族人的禁地。”
贺兰倾想了想:“差不多吧,总之你只要嫁进姬家不出来,那群混蛋便拿你没办法。”
乔薇曾经有些埋怨她娘不辞而别,杳无音信,这一刻,却是真的明白了她的苦心。
她不会哭,不代表她就不会难过。
生离的这些年,她过得也很苦吧。
乔薇捏着娘亲的手紧了紧:“难怪塞纳鹰武功这么好,却一次都没有闯入姬家‘抓’我,想来,他也是不能进的。不过…”
言及此处,乔薇想到了那戴面具的家伙,那家伙也是岛上的人啊,怎么可以在姬家来去自如呢?
这个疑惑没得到解答,另一个疑惑自脑海里跳了出来,“娘,不少世家都有禁地,可从没听说过去了禁地便会浑身不舒坦的,就拿乔家的禁地来说,那儿是一处荒野的山林,里头有凶兽出没,不让人进去是恐受了凶兽的攻击,这是乔家禁地的由来;姬家的禁地我没进去过,却也没有去了便会浑身疼痛的说法,为什么塔纳族人的禁地这么奇怪?”
贺兰倾叹道:“娘也不是很清楚。”
她话音刚落,院外吹来一股狂风,乔薇举眸,朝无尽的苍穹望去,就见原本漫天的星子与皎洁的明月不知何时全都不见了,乌云黑压压地自天际压了过来,整片穹顶都好似往下压了几分。
不多时,狂风大作,枝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姬冥修站在光影下,整个人好似定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就在乔薇想问问他进行得怎么样了时,他完成了祭祀。
他转过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乔薇在这儿看着,觉得他好像没做什么,然而待到他走近了才发现他满脸汗水,乔薇摸了摸他的后颈,连衣裳都湿透了。
“哇。”乔薇惊叹。
姬冥修将一碗符水递给了贺兰倾:“给和卓服下,一个时辰后,服下药物,连续服用十日后,巫毒便能解了。”
贺兰倾接过碗,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角:“好,老子就再让她们苟延残喘几天!”
…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侍女跌跌撞撞地奔进了圣女的寝殿,圣女伤得太重,喝药的力气都没了,几位圣姑刚想法子给她把药灌下,这会子碗都没冷呢,便有人冲进来了。
大圣姑沉下了脸:“出了什么事?”
灵芝问了侍女,面色一变,走到几位圣姑面前,禀报道:“刚得到的消息,他们要给和卓解巫毒了!”
“什么?”众圣姑齐齐一怔。
三圣姑道:“此话当真?可别是听错了!”
灵芝摇头道:“不会的,是咱们安插在他们身边的探子说的,他们今天弄的那些祭祀的东西都是为了给和卓解巫蛊之毒,还有那些药材,也是解毒用的!”
三圣姑一脸不解道:“大师姐,你不是说巫蛊之毒的解法已经失传了吗?”
大圣姑一边震惊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是该失传了啊…他们是上哪儿知道的法子…”
四圣姑并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就道:“也许他们只是随便弄一弄,不见得就有效果,我们还是不要太杞人忧天了吧。”
大圣姑作为资历最老的前辈,思考东西自是比常人全面许多,她严肃地说道:“我倒宁愿是我们杞人忧天了。俗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贺兰倾有备而来,小卓玛与她身边的那群人也全都不简单,万一我们掉以轻心,到头来吃亏的是我们自己!”
三圣姑符合道:“大师姐说的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四圣姑被驳斥了,心里不大舒坦,却又抵不过两位有资历的师姐,只得叹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圣女如今虚弱成这样,又没法子进贺兰堡阻止和卓。”
和卓一贯偏疼圣女,信任她比信任贺兰倾的还多,若是圣女能够出面,一定能阻止和卓喝下他们的解药。
五圣姑也不大信邪:“照我看,解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回头再给和卓下一次巫毒!”
大圣姑冷冷地说道:“你觉得以贺兰倾如今的警惕,我们还有机会得手吗?”
“那到底该怎么办呐?”五圣姑揪心地问。
大圣姑沉默了半晌,对灵芝招了招手:“你过来。”
灵芝走上前。
大圣姑在她耳畔轻轻地说了几句,灵芝点头:“是,属下明白,属下记住了。”
…
贺兰倾回到和卓的寝殿,把一碗符水给她老爹灌了下去,真的是灌,乔薇看着他外公直翻白眼的模样,深深觉得多灌几次,她外公都不用解毒了,能直接去见真神了。
乔峥在膳房熬药,这种药先以沸水煮开,之后,都得换成文火,慢慢地熬,将一罐子水熬得只剩一碗,方是最后的药汁了。
“我来吧,驸马。”一个膳房的侍女好心地说道。
乔峥摇了摇煽火的扇子,客气道:“不必了,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去歇息吧。”
侍女们不敢。
乔峥就道:“让卓玛瞧见我与你们独处一室,她该生气了。”
侍女们花容失色地跑了。
虽然玩忽职守罪名很重,但得罪卓玛,下场更惨。
乔峥笑了笑,安心地给老丈人熬起了药。
“乔老爷。”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在了门口。
乔峥扭过头,见到是她,随口道:“是你啊,你来做什么?”
女子轻声道:“燕大哥采药受伤了,我想给他煲一点汤。”
燕飞绝采药时确实被荆棘挂了一把,手背上几道长长的口子,已经做了处理,习武之人身体结实,应当没什么大碍。
这姑娘应该是趁机给燕飞绝献点殷勤。
乔峥哦了一声:“你自己弄吧。”
女子杵着拐杖进了膳房,将拐杖靠在墙壁上,一瘸一拐地挪动着步子,找了些人参,又找了一碗新鲜的生鸡块,自顾自地做了起来。
女子笑道:“乔老爷,这么晚了,你不去歇息啊?我帮你看着吧?”
“不用了。”乔峥不咸不淡地说。
女子将食材放入了锅内,道:“我出去一下,乔老爷你帮我看着点儿火。”
“嗯。”乔峥随口应道。
女子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乔峥在这儿已经坐了好一会儿,有些想如厕了,可又不放心把药罐子留在这里,早知道刚刚就不让那两个侍女离开了。
乔峥站在门口望了望,见不远处有个洒扫的侍女,让她过来守着,别叫火灭了,也别太大,更别让任何人碰。
洒扫侍女应下,乔峥去了恭房。
女子回到膳房,见到洒扫的侍女,客气地说道:“乔老爷走了?”
洒扫侍女说道:“驸马去如厕了。”
女子笑了笑,一瘸一拐地走到灶台后,打开锅盖,舀了一勺汤:“我最近嘴里没什么味儿,你能不能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洒扫侍女犹豫地看了她一会儿,心里约莫是觉得不大妥当,可参汤太香了,她又的确有些饥饿,于是上前,捧着参汤喝了一口,味道很好,她还想喝,女子大方地给她舀了一大碗,又加了不少鸡块。
洒扫侍女受宠若惊:“这…这…”
女子笑道:“别不好意思,我熬了这么多,燕大哥一个人也吃不完的,你坐下慢慢吃。”
洒扫侍女咽了咽口水,最终接受了她的好意,坐在灶台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
她吃得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一眼女子,女子温柔地笑着,她也笑了笑,继续埋头,吃起了碗里的鸡肉。
女子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杵着拐杖在膳房里有模有样地忙活了起来。
“我帮你吧?”洒扫丫鬟道。
女子无比温柔地笑道:“不用,燕大哥不爱吃别人做的东西。”
她如今盯着凤倾歌的脸,笑起来姿容艳丽,明媚如春。
从没有人这么冲自己笑过,洒扫丫鬟心里暖暖的,吃着碗里的几块,也越发有滋有味了。
女子走到药罐前,回头看了洒扫侍女一眼,她吃得正香,没留意自己已经靠近了药罐子。
借着身形的遮挡,女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不着痕迹地洒进了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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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识破,下场(一更)
今晚月色不错,易千音在贺兰堡四处溜达,塔纳族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它的王宫里没有太监,也不像中原拥有那般严苛的男女之防,他们一行人都住在贺兰倾的寝宫,只不过并不在同一个院子,但他们能自由进出小跨院,这对于想时刻偶遇贺兰倾的易千音来说,实在是一件十分便利的事情。
易千音溜达着溜达着,“不小心”溜达进了小跨院。
这个时辰,姬冥修并未召见他,若是碰上了,该如何解释?
找少主有事?
何事?
易千音摸着下巴,为不能寻个完美的借口感到无比的悲哀。
叹息间,易千音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鸡汤香味。
有了,就说自己是闻到香气,前来蹭汤喝的!
喝汤的时候顺便等等贺兰倾,不等到决不罢休!
心思转过,易千音大摇大摆地进了膳房,刚一跨过门槛,就见女子也在,她俯身,似乎在看药,约莫是看到了易千音的影子,她迅速地直起身来,望向易千音,微微一笑道:“易公子来了?”
听到有人来了,坐在灶台后吃东西的洒扫丫鬟蓦地放下碗,站起了身来。
易千音看看洒扫丫鬟,又看看女子,将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狐疑道:“你刚刚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做什么?”
女子惊讶地笑了一声:“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做。”
易千音古怪地皱起了小眉头,伸出手指了指药罐:“我刚刚明明看见你的手在这里。”
女子一脸的愕然:“易公子,你怕是看错了吧?我没有碰药罐子。”
易千音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围着药罐子走了一圈,走到她身前时,她被逼得倒退了一步,易千音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药罐上,半晌,又落在了她的脸上:“真的什么都没做?”
女子笑了笑:“没有,易公子,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个姑娘,我方才一直在忙活,哪儿有空替乔老爷看药啊?”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洒扫丫鬟自是不好意思反驳女子的,何况女子也确实忙来忙去的,不像会对药罐子做手脚的样子,洒扫丫鬟说道:“易公子,姑娘她确实在忙。”
易千音怀疑的目光在女子身上扫了一番,他对这棵墙头草可没半分好感,在他看来,背叛只有零次与无数次的区别,背叛过一次,就永远都不能再信任。
易千音伸手拿开了药罐上的盖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易少教主瞬间被滚烫的盖子烫到了,一松手,盖子砸了下来。
“你没事吧?”女子杵着拐杖,关切地走上前。
易千音不耐地避开她的手:“别碰我!”
女子悻悻地退回了原处。
易千音甩了甩被烫红的手指,再一次定睛看向药罐,这回他学乖了,抓了块帕子包住手,拿开了盖子,随后他在药罐的沿口上看到了几颗白色的粉末,他淡淡地紧了紧眸子,问女子道:“这是什么?”
女子眉心就是一跳,抓紧了拐杖道:“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易千音冷冷地问。
女子压下心头的慌乱,面色如常地说道:“我确实不知道,我都说了,我根本就没碰过药罐子。”
易千音就道:“你没碰过这东西哪儿来的?”
女子委屈道:“我怎么知道哪儿来的?易公子是在怀疑我往药里投毒吗?”
她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说着说着,眼眶都变红了。
易千音不耐烦地说道:“别拿糊弄燕飞绝的那套糊弄我!就你这种庸脂俗粉,小爷我一根指头都看不上!”
女子吸了吸鼻子,她转过身去,拿了一把汤勺,自药罐中舀出一勺黑漆漆的药汁,倔强地看了易千音一眼,在易千音冰冷的注视下,仰头将药汁喝进了嘴里,随即道:“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易千音仍只是警惕地看着她,她无畏地对上易千音审视的目光,易千音的瞳仁动了动,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放进了汤里,须臾将银针取出,银针的颜色并没有改变。
女子语重心长道:“易公子,我承认我从前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但我已经洗心革面了,我如今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少夫人的身上,她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她让我往南,我不敢往北,我怎么可能做出给和卓下毒的事来呢?就算我有这个胆子,可我有得逞的机会吗?和卓的膳食都是有专人以银针验过、以侍女尝过,确定没有任何异样才会被呈到和卓的桌上。我若真给和卓下毒,恐怕还没到和卓的手中,就已经让人识破了。”
她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和卓贵为塔纳族的领袖,其饮食起居必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若真的那么容易得手,和卓怕是也活不到现在。
可说不上来为什么,易千音就是觉得这个女人有鬼!
似是看出了易千音的怀疑,女子低下头说道:“我是来给燕大哥煲点鸡汤的,他今日受了伤,我想给他补补身子。”
易千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找来一个小篮子,将整个药罐放了进去,随后拎起篮子,对她道:“你是不是清白的,待我问过少夫人与姬无双就之后就能见分晓了。”
女子的眸光就是一颤!
易千音拎着篮子,头也不回地出了膳房。
女子追到门口,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眸子掠过一丝厉色,指尖一动,几枚金针落入了指缝,她抬手,瞄准了易千音的后脑勺,一步,两步…
就在易千音即将转角迈上回廊时,女子也运足了腕劲,正要一鼓作气袭向易千音,却突然,贺兰倾自浴池走了出来,沐浴过的缘故,她整个人都水嫩嫩的,肌肤光滑细腻,白天鹅一般的脖颈,美丽修长,青丝如黛,披散在身上,衬得她整个人如玉做的一样,一双妖冶的红唇,微微地张着,充满了无尽的魅惑。
易千音瞬间走不动路了,脚底一绊,整个人都朝前扑了过去,手中的篮子、药罐子也一并飞了出去。
反正是砸在地上的,就不必自己动手了。
女子收回了手,冷眼看着易千音与药罐子摔个粉碎,哪知就在药罐子砸到地上的一刻,贺兰倾飞身一跃,一个漂亮的踢腿,将几乎砸在地上的药罐子踢上了半空,随后她一个旋身,左手肘一顶,将篮子也顶入了半空,与此同时,她伸出右手,扣住了易千音的腰带,再轻轻一拽,将易千音拽了起来。
易千音就势倒入她怀中。
易千音闻到了她身上诱人的香气,她的脸近在咫尺,美得毫无瑕疵。
小心脏,砰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贺兰倾探出如玉修长的手,扣住他下巴,红唇轻轻地勾起道:“小美人儿,下次走路可得当心点儿。”
话落,她忽然伸出手,接住了坠落的篮子,而篮子里,兜着毫发无损的药罐。
整个过程,她的眸光一直落在易千音的脸上,她看也没看药罐与篮子一眼
贺兰倾将篮子放在易千音的手上,扶起他站直了魁(娇)梧(小)的身板儿,邪气一笑,转身进了屋。
一直到她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易千音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刚刚被贺兰姐姐抱了…抱了…抱了…
…
易千音最终提着药罐子去了乔薇的屋子。
女子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易千音与贺兰倾,乃至于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能!
女子转身进了膳房。
洒扫丫鬟正往外头,与她碰了个正着,洒扫丫鬟欠了欠身,讪讪道:“姑娘,我…我先走了。”
女子淡道:“你去哪儿啊?”
洒扫丫鬟被女子突然变沉的声调吓得怔了怔,颤声道:“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得接着扫院子。”
女子缓缓一笑:“扫什么呀?来,坐下陪陪我说说话…”
…
月上枝头,燕飞绝躺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明月,他右手上有一道新的伤口,是今日采药时被荆棘给挂的,当时有点儿深,流了一大摊血,乔老爷给处理了。
其实这种伤根本不算什么,他在江湖跌打滚爬过年,更严重的伤都不知受了多少次。
他叹了口气,拉过被子,准备好生睡上一觉,谁料刚刚躺下,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谁呀?”他蹙眉道。
“燕大哥,是我,你快开门呐!出事了!”
燕飞绝起身开了门,女子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有被抓花的痕迹。
燕飞绝看着她,眉头就是一皱:“你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我死定了…”
“你到底干什么了?”燕飞绝语气淡淡地。
“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去膳房给你煲一碗鸡汤,我知道你受伤了,所以想给你补补身子,可是我没想到…没想到…”女子的泪水掉了下来。
燕飞绝沉了沉脸:“你没想到什么呀?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女子将易千音进厨房,“误会”她下药的事说了一遍:“我真的没有动手脚,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还亲自喝了药。”
燕飞绝道:“你既然是清白的,还怕什么?没有毒的东西,少夫人与姬无双还能给个验出朵花儿来了?”
女子蹙眉道:“要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倒罢了,易千音一走,那个侍女忽然也要走,她还有大半碗的鸡汤没有喝,样子也怪怪的,我就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不让她走,让她等乔老爷回来,可是她却一把推开了我!我想到事情可能不简单,忙拽住了她,哪知她反手就打了我一巴掌!我受这么重的伤,我不敢与她硬碰,便赶来找你了。”
燕飞绝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是那个侍女在药罐里下了东西?”
女子摇头:“我不知道…我煲汤煲到一半,她突然进来,问我什么东西这么香,我见她好像挺饿的样子,便好心地给她盛了一碗,哪知她吃完还要,我不好意思拒绝她,便又给了她一碗,她坐在灶台后,磨磨蹭蹭地吃了起来。我一直忙东忙西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机会在药里动了手脚。”
“你不是吃了没事吗?”燕飞绝问。
女子一脸迷惘道:“是的,这也是让我感到困惑的地方,说她没有下毒,可她又鬼鬼祟祟的;说她下了毒,我吃了没事,易千音用银针验了也没有事。”
燕飞绝沉吟片刻道:“我去少夫人那边瞧瞧。”
燕飞绝抵达乔薇屋子时,乔薇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她将罐沿上没来得及融化的白色粉末刮了下来,她不认识这种东西,便找来了姬无双。
姬无双闻过之后,又用指尖蘸了一点尝了尝:“如果我没认错,像是白茶散。”
“白茶散是什么?”乔薇不解地问。
姬无双道:“是一种由七种野茶叶研磨而成的茶粉。”
乔薇愣了愣:“茶粉?这么说不是毒药了?”
姬无双就道:“不是毒药,它通常用来解酒,如果放在药里,会影响药物的药效。”
乔薇似乎明白对方的意图了:“你是说,这碗药加了白茶散后就不能解我外公的毒了?”
姬无双解释道:“中原上流传的大多不是正宗的白茶散,只能稍稍冲淡药效,不过塔纳族人杰地灵,这里生长的野茶叶比中原的强上十倍,应该确实有你说的那种功效。”
为保险起见,乔薇让人把她爹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