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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脚铐是给重刑犯的…
你就买个假路引用得着戴它么?
还有那囚衣,麻蛋罪都没定,你穿啥囚衣?!
“唔。”燕九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头,还挺满意。
狱卒再次:“…”
其余人见随行的小伙子把囚衣换上、手铐脚铐戴上,也纷纷效仿,一会儿功夫,除江海与俞婉外,十多名嫌犯全都穿戴齐整了。
本想给个下马威却无处施展的狱卒:你们真的可以不用这么自觉的…
囚犯是分了男女关押的,俞婉女扮男装被当成男子与燕九朝、江海一道带去了男囚的地方,只是并不在同一个牢门内,俞婉与燕九朝的隔了一间牢房,江海的略远,隔了三四间。
这会子俞婉可真庆幸自己扮作了男子,否则不能守着燕九朝,她该担心了。
虽是隔了一间牢房,但以她的耳力能听见燕九朝平稳的呼吸,她稍稍放下心来。
出了大周才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大周,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城世子,除了皇帝没有谁敢动他,更别说让他吃牢房,那是稍稍指着他鼻子一句都能让皇帝抄家灭族的,但他们如今不在大周了,也就不能指望大周的身份了。
不是没想过利用大周皇族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入南诏,但那样太招眼,指不定解药没到手,反被谁给暗算了。
如今虽是吃些苦头,可也不是没办法逃脱。
大不了往后他们再谨慎些。
“开饭了开饭了!”
狱卒拎着饭菜挨个牢门地送了过来。
俞婉瞅了一眼,是掺了沙子的米粥与苦咸菜,一看就倒胃口,万幸她与燕九朝在马车上闲来无事吃了许多饼子,这会儿不饿,倒是江海赶了一下午车,怕是早饥肠辘辘了。
眼下都坐牢了自然顾不上讲究这个了,俞婉静静地靠在墙壁上,打算先闭目养神,夜半伺机越狱。
忽然,她听见了牢门打开的声音,又一个倒霉蛋被抓了进来。
她没打算理会,可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地睁开了眸子,结果发现新来的居然是个戴斗笠的青衣和尚。
斗笠宽大,他的脸笼在暗影中。
俞婉的眸光就是一顿。
等等,这不是在清河镇时住她与燕九朝隔壁的年轻和尚吗?
怎么他也来了西城?
也被抓进了大牢?
是和他们一样没有路引,还是犯了什么别的事情?
俞婉与他萍水相逢,也就是心里疑惑,没打算去向他问个明白。
而这和尚不知是没认出俞婉,还是认出了也没在意,他随意找了个地方打坐,左手边是一个睡得抠脚的醉汉,右边是空荡荡的角落。
乱糟糟的牢房,他自若菩提,浑身都仿佛透着一股禅意。
俞婉能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这可真怪,明明自己不信佛的…
俞婉摇摇头,没再多想了,继续闭目养神。
另一边,青岩一行人找了间客栈住下。
紫苏的眼睛哭肿了,老者让茯苓带紫苏回房,留了青岩与月钩商议救人之事。
老崔头也在。
老崔头道:“不如你们表明什么算了,怎么说世子也是大周皇族,南诏的官府绝不敢轻易动他。”
“你懂什么?”青岩不以为意道,“燕九朝的毒是南诏人下的,让南诏人知道他来寻解药了,你猜他们会不会把解药留着等我们去取?”
老崔头噎了噎:“说是这么说,可万一他们发现了燕九朝的身份,暗地里把他做掉怎么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解毒啊?照我说,不如摊开了,至少明面上南诏人不会轻举妄动。”
青岩看向老者:“阿嬷,你怎么说?”
若只是燕九朝,公开身份也无妨,可事关俞婉,不能让南诏皇室发现她的存在,否则一切都暴露了,这对她没好处,对大帝姬与鬼族也同样没好处。
念头闪过,老者心里已有了主意:“先救人,救不出来再说。”
青岩点头:“好,一会儿我与月钩去劫狱。”
老者问道:“地形你可打探清楚了?”
“打探清楚了。”青岩铺开舆图,用朱砂画道,“这里是府衙的后门,这里是地牢,我们从后门溜进去,很快便能将人劫出来。”
“喂喂喂,这旁边的庞然大物是啥?”老崔头指着舆图道。
“是城主府。”青岩答道。
老崔头眸子一瞪:“有没有搞错?你们要在城主府的眼皮子底下劫狱?”
青岩解释道:“城主府与府衙虽是一墙之隔,但正门离得远,地牢所在的后门挨着的是城主府最幽静的别院,我查过了,那处院子无人居住,不会惊扰到什么人。”
老者提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西城来了贵客,四处都在戒严,别小看了城主府。”
“知道了阿嬷,我和月钩会小心的。”青岩收好了舆图。
老者望向无边的夜色道:“时辰不早了,动身吧。”
“给!”老崔头扔给二人两个药瓶,“十倍剂量的蒙汗药,当心别自己吸进去了。”
二人收好药瓶,换上夜行衣,避开街上巡逻的护卫,施展轻功前往了西城府衙。
就在青岩与月钩赶往府衙的路上,俞婉一行人也开始行动了。
城主府来了贵客,府衙的人手被抽调不少,这导致牢中看守不足,极大地让人钻了空子。
狱卒坐在走廊尽头的木桌上,单手支头睡了过去。
一个小白团子跐溜溜地窜了进来,东瞅瞅,西瞄瞄,一路奔进了俞婉的牢房。
俞婉唰的睁开眼,见是小狐,心头一喜,冲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冲睡着的狱卒指了指。
小雪狐会意,跐溜溜地跑回去,蹦上凳子,衔走了狱卒的钥匙。
囚犯们都进入了梦乡,俞婉的动作很轻,她先是解了手铐脚铐,再是打开牢门,她轻轻地走出去,没理会牢房里的狱友,在跨出牢门的一霎,她下意识地看了那和尚一眼。
和尚没反应,似是睡着了。
俞婉没叫醒他。
又不是她什么人,能逃出去是他运气,再者万一这和尚死脑筋,大声举报她她可就惨了。
俞婉带着小雪狐去了燕九朝的牢房,燕九朝睡着了,大牢里还能睡得这么香,俞婉也是服气了,俞婉想了想,去前面的牢房将江海带了出来。
江海也准备越狱了,只是没料到俞婉比他先动手,他人是醒的,动作极快,去另一间牢房背上着熟睡的燕九朝,与俞婉一道出了大牢。
江海轻功好,俞婉的步子也不重,二人顺利地溜出了大牢。
小雪狐屁颠屁颠地跟着。
忽然,江海的步子顿了下来:“慢着。”
俞婉也跟着一顿。
小雪狐没看路,蹭的撞上了俞婉的脚后跟,撞得目眩头晕,两眼冒金星。
“怎么了?”俞婉问。
江海的双耳动了动:“有人。”
俞婉凝神一听,果然,巷子的前后两端都来了巡逻的人,这下不妙了。
以江海的武功,俞婉相信他们能成功地杀出去,可杀出去之后呢?
江海与俞婉想到了一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脑子里同时灵光一闪,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侧面的高墙。
江海就算来过西城,黑灯瞎火的一时间也没弄清这是哪里,二人皆当它是座大户人家的宅子,没想过它会是西城戒备最森严的城主府。
“来不及了,先躲躲?”俞婉道。
江海点头,只能如此了。
江海施展轻功跃上墙头,朝俞婉伸出手,俞婉抱起小雪狐,抓住他的手借力跃了上去。
俞婉骨子里毕竟住着一个异世的灵魂,紧急关头拉把手这种事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她跃上墙头后麻溜儿地跳下了地,倒是徒留掌心发烫的江海在原地愣了愣。
“做什么?快下来呀!”俞婉催促,
江海涨红了脸,也多亏夜色的遮掩才瞧着不显,他忙飞身而下,只是方才那一愣神的功夫到底是等来巡逻的侍卫了,侍卫模模糊糊看到一片衣角飞进了城主府。
“你们看见什么没?”那名眼尖的侍卫蹙眉。
其余人摇头。
慎重起见,侍卫仍是带着弟兄们往捕捉到动静的墙头走了过去,他蹲下身来,眼看着就要发现地上的脚印了,却突然,身旁的同伴大喊:“谁!”
却是一个青衣和尚越狱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和尚吸引,顾不上这压根儿不知存没存在的小贼,迅速朝那和尚扑去。
俞婉与江海自是不知这一茬,二人在跃进府的一霎便碰上了府里的丫鬟,万幸是他们机敏,没叫那丫鬟看见他们。
二人只得另外找个地方躲起来,待到丫鬟走了,巡逻的侍卫也清场了,他们再打墙头翻过去。
只是随着丫鬟婆子越来越多,他们想原路返回似乎没那么容易了。
二人躲在假山后。
很快,护卫也来了。
俞婉小声道:“这是什么府?怎么会有这么多护卫?”
大户人家,如白府、少主府,也不见这么多护卫集体出巡的。
江海的心底隐隐涌上了一股不妙,因为这伙护卫并不像是寻常的护院,而是训练有素的将士。
“糟糕,我们进了城主府了!”
江海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进了一处什么样的虎穴狼窝了,这比大牢也乐观不到哪儿去,大牢只是有牢门,狱卒不足为惧,可城主府的护卫全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江海低声道:“西城是赫连家的封地,城主是赫连家的家臣,他们拥有的护卫都是赫连家精心培育出来的高手,夫人,一会儿若是躲不过了,由我引开他们,你带世子先走。”
俞婉摇头:“不,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燕九朝走。”
“不可。”
俞婉道:“我不会轻功,若是有人追上来我和燕九朝照样逃不掉,你不一样了,你可以走很远。”
“可是夫人…”
俞婉弯了弯唇角:“你要相信我,这点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江海自然明白这样的安排是最稳妥的,他不是婆婆妈妈之人,虽担心俞婉却最终接受了俞婉的计划。
俞婉冲江海比了个手势:“我们兵分两路,尽量谁都不要被发现。”
江海点头。
“你轻功好,你先走。”俞婉说。
江海点了燕九朝的睡穴,解了裤腰带将燕九朝绑在背上,回头看了俞婉一眼:“夫人你小心,一会儿我将世子安顿好后就来接你。”
俞婉点头:“好。”
江海背着燕九朝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
俞婉决定先找间没人的屋子躲起来,她避开丫鬟婆子的视线,潜入了一座黑漆漆没有灯火的小院。
这间院子够清净,应当够她躲上一两个时辰了。
哪知俞婉刚走到廊下,怀里的小雪狐便吱吱吱地叫了起来。
“嘘——”俞婉捂住它小嘴,警惕地竖起耳朵。
“大将军,这边请!”
院子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子话音。
俞婉眸光一顿,不会这么倒霉吧,才找的院子就要让人住进来了?
“属下知道将军不喜人打扰,这座院子是府里最清净的院落,我白日里已经让下人仔细打扫过了。”
江海说西城是赫连家的封地,如此说来,这个男人口中的“大将军”应当也是赫连家的人。
赫连齐已死,这位“大将军”会是谁?
俞婉正思量着,一行人往院子里来了。
想离开院子没可能,俞婉随手推开一间屋子闪了进去。
小雪狐愣在原地。
屋门打开了,一只素手探出来,嗖的将小雪狐捞了进去。
俞婉将小雪狐摁在怀里,眼睛对准窗子的缝隙,看见两个丫鬟打着灯笼走在最前面,十几名护卫走在两列,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迈步进了院子,他约莫三十上下,衣着气度皆是不凡。
他恭恭敬敬地比了个手势,似乎在将什么人请进院子。
然而俞婉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轮椅,银白色的椅身,在月夜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随后,俞婉的目光投向了轮椅上的人。
这是一个气场十分强大的男人,但他的气场并不外放,更像是敛在他一身宽大的衣袍中,他五官刚毅,棱角分明,浓眉斜飞入鬓,并不因不良于行而显出半分颓然之色,他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仿佛能睥睨天下一样。
第176章 撞破真相
这就是那个青年口中的大将军?赫连家的人?
与赫连齐长得也不像啊。
赫连齐丑哒哒的,连这个男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正是因为见过赫连齐,所以俞婉对赫连齐的家人全都没什么幻想,谁料竟是一个能在容貌上与燕九朝一较高下的男人。
“就送到这里吧,城主请回。”一名长随模样的少年说。
被唤作城主的青年笑了笑,冲轮椅上的男人拱手:“也是夜深了,大将军早些歇息,属下先行告退。”
这个青年原来就是城主,南诏的官儿都这么年轻的吗?不过轮椅上的男人年纪也不大,与她阿爹差不多的样子。
俞婉思量间,西城城主告辞了,长随推着轮椅朝廊下走来,西城城主为招待贵客俨然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台阶上架了木板,能方便轮椅上下自如。
“大将军,您累了吧?要我说,方才那几人也太没眼力劲了,没见您不高兴吗?还一个劲儿地给您敬酒!”长随絮絮叨叨地说。
轮椅上的男人没说话,但眉宇间隐有倦态。
长随推着轮椅上了走廊。
俞婉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暗暗祈祷,不要是这间屋子,不要是这间屋子…
“到了。”长随说。
就是这间屋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俞婉四下瞅了瞅,钻床底容易被发现,进柜子又有点儿塞不进去,一番寻思她看见了身侧的耳房,脚步一转迈到了帘子后。
长随推着大将军进屋了。
俞婉凝神屏吸。
这会子,她不见他们了,只能听见谈话声清晰地传来。
“大将军,我去让厨房烧点热水,一会儿泡个澡解解乏,晚宴上您都没吃什么,我叫他们煮完粥吧?甜粥还是咸粥?”
“不了,我不饿。”
“可总要吃点才好。”
“让你买的东西都买好了?”
“买好了,香烛、纸钱、贡品、衣裳、宅子,和往年一样!”
他口中的衣裳宅子自然不是活人用的东西,而是用纸扎的,俞婉前世也见过,据说是烧给过世的亲人,让他们在阴间享用。
“明日还是推说您要去见大少爷吗?”长随问。
“嗯。”大将军点头。
“好,我知道了。”长随去拉门,刚走到门口,“您还是吃点东西吧?羊肉面?”
“不吃了。”
“哦。”
长随有些失望地出去了。
却刚走了一步,听得大将军声线一冷:“谁?!”
长随踅步而回。
俞婉紧紧地捏住鼻子,她适才鼻子痒,想打喷嚏,可还没打出来呢,怎么就让这位大将军发现了?
长随一把拔出匕首,朝耳房神色冰冷地走来:“什么人?!”
“叽!”
一只萌萌哒的小白团子滚了出来。
“唔?”长随大眼一瞪,弯身将小白团子抱了起来,转身一笑道,“大将军,是只小狐。”
小雪狐卖萌地望向轮椅上的男人。
大将军探出手来。
长随把小雪狐放在了他手心。
小家伙软软的,小小的,一双狐眼水汪汪的,头上顶着一撮呆毛,别提多可爱了。
大将军忽然笑了一声。
长随愣住了。
他没听错吧?
他家主子方才…是笑了?
他有多久没听见大将军笑过了?
他八岁被卖进赫连府,之后便一直侍奉在大将军的院子,起先是做洒扫的小童,大了后成为大将军的长随,至今已有九个年头了,印象中大将军笑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没一次是发自内心的。
长随觉得自己八成是听错了。
他再一次朝自家主子看去。
恰巧此时,小雪狐挣脱了大将军的魔爪,飞起一扑,迅速逃走,却吧唧一声撞到廊柱上,蠢得无可救药了。
大将军又笑了。
主子笑起来真、真好看…
长随看呆了。
很快,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家主子的确接连笑了两声,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自打主子的武功被废后,就再也没开怀地笑过了呀…
不过话说回来,那只小蠢狐是挺逗人的。
不知这只蠢狐狸是府里哪个主子养的,可甭管是谁,他家大将军看上了,从此都是大将军的了。
长随将撞得两眼冒金星的小蠢狐拎起来,笑眯眯地弹了弹它小肚皮:“好好伺候大将军,保你吃香喝辣的!”
小雪狐被拎走了,大将军也让长随推去浴池泡澡。
俞婉趁机溜出了院子。
大将军好清静,这一片没有巡逻的侍卫,俞婉轻轻松松地来到了一处院墙下,她搬来一块石头,踩着攀上墙头,忽然一道人影搂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带到了墙的另一边。
俞婉摸出了袖中的银针。
“夫人,是我!”
江海及时说。
俞松神色一松,收回了银针。
江海抬起僵硬又发烫的双臂,拱手行了一礼:“方才失礼了,请夫人恕罪。”
俞婉顿了下,才意识到他指的是将她拦腰抱下地的事,俞婉摆摆手:“这些小节就不必在意了,大事要紧,燕九朝呢?”
江海答道:“青岩与月钩将世子送回客栈了。”
江海也是出了城主府才遇上青岩二人的,也亏得是遇上了,否则二人非得往大牢里走一遭,而囚犯越狱的事已经在牢房引起戒备了,二人若真去了,无疑是自投罗网。
俞婉点点头道:“都没事就好,我们也回客栈吧。”
江海带路。
二人回了客栈。
燕九朝中途醒了,老崔头给他服了药,药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他却一直睁着眸子,直到俞婉进屋才闭上眼睡了。
“他没事吧?”俞婉轻声问。
老崔头哼道:“死不了!你方才去哪儿了?怎么他们都回来了?”
他语气不大好,心里却是实打实地关心俞婉,俞婉把误入大将军院子的事儿说了。
青岩想到在大街上听到的谈话,对老者道:“阿嬷,你说那个大将军会不会就是赫连北冥?”
“赫连北冥?”俞婉愣了愣,这个名字她听燕九朝提过,是赫连齐的堂哥,南诏第一神将,竟是他吗?所以气场如此强大?
俞婉琢磨道:“不对呀,他既是神将,怎么会坐在轮椅上?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摔伤扭伤了。”
老者说道:“他当年练功不当,全身筋脉受损,武功尽废,腿倒是也能走,只是走起路来宛如万针穿心。”
“原来如此。”一代枭雄竟落得这般下场,俞婉不禁有些唏嘘,“这么说,阿嬷是肯定那位大将军就是赫连北冥了?”
老者点头:“应当是他。”
俞婉长舒一口气:“幸亏溜得快。”
赫连齐的死与少主府脱不了干系,若是自己落在赫连北冥的手里,下场可想而知了。
“赫连齐的死因,想来你们也猜到一二了,少主府与赫连家是结了梁子的,如今赫连家的人来了西城,怕是…”
青岩道:“世子妃不必担心,我在街上听人说,赫连北冥是为接他侄儿而来,很快就会离开的,咱们只要不让官府的人发现,就不会惊动他。”
“接他侄儿?不对,他是来祭拜谁的。”
“嗯?”青岩不解地皱了皱眉,“他是帝都人,怎么会来西城祭拜什么人?”
“倒是的确有这么一个人。”老者忽然开口。
众人纳闷地朝他看了过来。
老者徐徐道:“赫连北冥曾有个亲弟弟,出生没多久便摔下悬崖了,尸骨无存,似乎就是在西城。”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青岩问。
老者道:“三十几年前的事了,你还没出生,等你生下来懂了事,早已没人提起那件事了。”
俞婉沉吟片刻道:“可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偷偷摸摸的,不想让人发现。”
这就不得不说南诏的习俗了,在南诏横死之人是无法风光下葬的,甚至连块石碑都不能有,横死之人哪里死的就要葬在哪里,且不能祭拜,否则沾染了他的怨气,会将厄运带回家里。
这些都是怪力乱神之说,可架不住大家伙儿都信。
赫连北冥贵为南诏神将,他一旦沾上厄运,祸害的可不止一个赫连家,而是他庇佑下的整个南诏国。
哪怕是安抚百姓,赫连北冥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祭拜自己横死的弟弟。
俞婉托腮道:“如此看来,这位大将军还挺重情重义。”
那赫连齐的死更是不会轻易地揭过了。
上天保佑,别让大将军发现他们。
想到什么,俞婉顺嘴儿问道:“他弟弟是哪年摔下山崖的?”
“三十五年前。”
老者道。
老者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一年,他刚当上族里的祭师,听说南诏国的赫连家得了嫡次子,本要代表族里去恭贺一番,却忽然传来噩耗,不必去了,赫连家的嫡次子夭折了。
“三十五啊…”
俞婉呢喃。
和她阿爹一样大呢。
…
一行人在客栈歇息了一晚。
托了赫连北冥的福,府衙没大张旗鼓地捉拿他们,不然让赫连北冥知道堂堂西城府衙居然连几个买假路引的小犯都看不住,他们的官位怕是也坐到头了。
只是路引的审查也愈发严格了,便是一掷万金也未必能买到一张路引了。
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出现在了城南的一座宅子前。
俞婉望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龙门镖局。
“阿嬷,我们不会是要跑镖吧…”她问道。
老者道:“在南诏,只有一种人可以不用查路引。”
“镖师?”俞婉道。
“蛊师。”老者答。
南诏的镖局可不止是护送物品而已,蛊师也是重点护送的对象,盖因南诏人信奉蛊神,因此蛊师在南诏的地位非同小可,只要他们运气好,能接到一趟护送蛊师的镖,那么就能顺利地躲避官府的追查了。
俞婉想了想,问道:“镖局敢用没路引的人吗?”
老者道:“蛊师会先给走镖的人下蛊,等到了目的地再为其解蛊。”
“原来如此。”俞婉恍然大悟。
“蛊师十分矜贵,但同时也十分脆弱。”像阿畏那样的高手几乎百年难遇,他们在选择护送的镖师时,只要功夫够硬,并不介意来历。
老者这会子开始后悔没带上阿畏了,有一个实力雄厚的蛊师在南诏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几人运气不错,真碰上有蛊师去帝都。
这位蛊师是受了帝都某世家的邀请,世家本派了护卫,奈何半路遇上劫匪,护卫受伤了,一时半会儿上不了路,蛊师为不耽搁形成,才来了龙门镖局寻找护卫与镖师。
江海、青岩与月钩的武功在诸多镖师中脱颖而出,蛊师拍板雇下了他们。
但三人提出请求,必须带上他们的家人,否则他们不接这趟镖。
蛊师答应了。
只是蛊师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随行的所有人都必须种下了他的独门蛊。
蛊师倨傲地说道:“你们放心,只要我平安到了帝都,我自会给你们解蛊。”
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帝都的马车。
蛊师素来都是世家争相哄抢的对象,没人愿意得罪一名蛊师,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名蛊师的背后是不是牵扯着一个十分强大的家族。
出城门时,侍卫一见对方是蛊师,当即毕恭毕敬地为他的队伍放行了。
“哼。”
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排在第二辆的马车里,燕九朝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哼哼。
燕九朝是世子,以往赶路时,他的马车总是大刀阔斧地走在最前面,如今来了一个三流蛊师,他的马车顺延到了第二位,也难怪从未屈居过人后的燕世子会狂翻白眼了。
俞婉剥了个新鲜的龙眼,中秋八月,京城已经吃不到这么饱满的龙眼了,南诏却依旧能够买到一些。
俞婉将剥好的龙眼喂到燕九朝嘴边。
燕九朝不吃。
这家伙,还在赌气呢。
严格说来,倒也不怪他。
早先在莲花村时,燕九朝是见过一位蛊师的,那蛊师坑蒙拐骗、贪得无厌,几乎败光了燕九朝好感,这茬暂且不提,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蛊师俨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明明江海、青岩与月钩才是他聘下的人,他偏要指使燕九朝做事。
燕少主长这么大,从未让人使唤过!
不是青岩拦得快,燕少主当场就能把人开瓢了。
俞婉轻声道:“我相公最大度了,才不和那种人怄气呢。”
燕九朝英俊的小眉头一皱:“俞阿婉,你拐着弯骂本世子小气是不是?”
“我哪儿有?”
“哼!”
燕九朝倒在身后的简榻上,卷住被子,甩了个大屁股给俞婉!
俞婉凑够去,笑着亲了亲他脸蛋。
“俞阿婉!”
“在。”
燕九朝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幽怨地鼓了鼓腮帮子,闷头去睡了!
俞婉扶着他肩膀,轻声安慰道:“不就是一个臭小子吗?咱不理他,不和他说话就是了。”
但很快,俞婉发现自己天真了,有些人你不去主动招惹他,他却会变着法儿地盘剥你。
那蛊师年纪轻轻,却不知让谁惯出了一身臭架子,夜宿驿站时,他不烧驱蚊草,使唤江海把他屋子里的蚊子捉干净,一只也不许留。
大半夜肚子饿,他不吃客栈的东西,叫醒月钩,让他去二十里之外的小镇买一份早已收摊的凉粉。
青岩给俞婉买了一盒栗子糕,还没走进客栈就让蛊师给截胡了。
“还有,衣裳要洗了。”
他说罢,尝了一口,嫌难吃,又吐回了盒子里,把盒子还给青岩。
青岩气得险些没当场揍他!
区区一个三流蛊师,连阿畏的脚趾头都比不上,阿畏尚不敢这么给他们甩脸子呢,这小窝囊废也配?!
不止青岩三人让蛊师折腾了,就连紫苏、茯苓也未能幸免,但真正触怒众人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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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畏:哼哼哼,让你们出门不带我!
推文:《启禀神君:小师妹只娶不嫁》
作者:公子无争
简介:这是一个江湖恩怨与朝堂纷争相互交织的故事,也是一群年少轻狂的人们逐渐长大的故事。
二十一世纪不婚族沐芷芙一朝梦醒,发现自己变成了符云大陆西楚九公主轩辕瑶。九公主远嫁大梁和亲,却被未婚夫设计,污蔑她与靖王有染。
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西苑,却没有人知道她死里逃生。半个月后,她历尽千辛拜入灵山学习剑法。
师父:“芙儿,这是你二师兄...”
沐芷芙:“......”
为什么靖王也在这里?
第177章 威武小蛊蛊
从西城前往帝都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能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客栈,但也有赶不及入城的时候,那便只得原地搭个帐篷。
天不亮,俞婉便起了,她要给燕九朝熬药。
越进入南诏,越是气候湿热,这对燕九朝的病情而言并不算什么好事。
“夫人,我来吧。”紫苏听到俞婉的动静,也赶忙睁开眼,掀开被子自地铺上坐起身来。
茯苓也醒了,揉揉眼叠好被子。
俞婉吩咐道:“不必了,你们去街上转转,我昨日听阿嬷说,咱们要走一日的山路,遇不上客栈,你们把干粮都备好。”
“是。”紫苏应下。
南诏天热,干粮不经放,都是当日买当日吃。
紫苏与茯苓迅速收拾好屋子,洗漱了一番,下楼去买干粮了。
别看赶路赶得紧,可在衣食住行上世子妃从不让世子受半点委屈,说是干粮,却也不仅仅是馒头包子那么简单,蔬菜、果子、肉菜、青菜都买了些。
自打世子夫妇不待见那位蛊师后,他们的伙食便与蛊师分开了。
“这个多少钱?”紫苏罕见地看见了一个卖山楂糕的探子,如果她记得没错,世子似乎很喜欢。
小贩道:“最后一块了,便宜卖给你,五个铜板!”
五个铜板可不便宜,可看在是最后一块的份儿上,紫苏还是要了。
“再去买点蟹黄酥吧。”紫苏对茯苓道。
世子妃不喜酸,也不吃太过甜腻的东西,反倒是带着咸味的蟹黄酥能让她吃上两口。
茯苓没意见,买东西是紫苏的,她只负责拎。
紫苏紧着燕九朝与俞婉的口味买了吃食,之后又余下的人也买了些,相处这么些日子,谁的饭量多大、口味如何紫苏早已烂熟于心了。
世子让她不必省钱,该买什么买什么,便是对她与茯苓,也从未抠搜过。
紫苏很庆幸自己遇上了这样的好主子。
也庆幸自己在离开丝乐馆时没听馆主的话。
她是世家千金,是家中犯事才落得与人为奴的下场,可她的言谈举止、容貌气度都绝非寻常下人可比,得知她要被卖进少主府,馆主对她说:“盈盈啊,你可知你要去侍奉的人是谁?是燕城的主子,你跟了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不愁了,不仅如此,你家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件事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过。
馆主是好心还是为她自己谋利不得而知。
但不可否认的是,有那么一瞬她是动过心的,她曾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却沦为低贱的奴婢,谁不想回到从前的日子呢?谁不愿与家人重聚呢?
可她没有这么做。
说不上是不敢还是不愿,总之她把那份心思掐灭了。
幸亏是掐灭了。
她的两个主子,说好,那是真的好,对下人好,彼此的感情更好;说坏,那也是真的能坏到人闻风丧胆。
紫苏至今没忘记苏莯是如何让自家世子妃一步步斗倒的。
“糖葫芦。”茯苓吸了吸口水说。
紫苏嗔了她一眼:“知道了,给你买。”
紫苏买了十串糖葫芦,全都给了茯苓。
茯苓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二人回往客栈,路过一家米粮铺子时忽然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冲了出来,一下撞到紫苏,顺走了紫苏的钱袋。
“银子!”紫苏花容失色。
茯苓一手拎着七八个大包袱,一手抓着十串糖葫芦,健步如飞地追了上去,一脚将那小贼踹倒在地上。
小贼从没挨过这么重的脚,当即两眼一翻,昏死不醒。
紫苏松了口气,走上前取回了自己的荷包。
恰巧此时,又一名男子自米粮铺里走出来,来到小贼跟前,看了看刚把荷包拿到手的紫苏,眼底掠过一丝惊艳,客气道:“原来是姑娘抓了小贼,多谢姑娘了。”
紫苏客气地欠了欠身。
男子蹲下身,将被小贼盗走的钱袋搜了出来:“他也偷了我的。”
这就不干紫苏的事了,是不是偷的他都好,紫苏只想尽快离开。
紫苏拉着茯苓的手往回走。
男子笑道:“还没好生答谢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紫苏眉心一蹙,没理他,与茯苓快步离开了。
原以为这件事就此作罢,哪知他们临行前,蛊师忽然找上了俞婉。
俞婉仍作了一身公子哥的打扮,对蛊师宣称姓俞。
在蛊师眼里,燕公子也好,俞公子也罢,都不过是一无是处的富家子弟罢了,在一名拥有真正实力的蛊师面前压根儿不值一提。
因此,蛊师十分目中无人地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说什么?要卖掉我的丫鬟?”俞婉淡淡地看向她。
“那个叫紫苏的丫鬟。”蛊师大方承认。
俞婉气笑了,这人一大早跑来找她,她还当是什么事?却原来是想卖掉紫苏,瞅瞅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知情的还当紫苏是他家的下人。
“我不卖。”
“一百两。”
俞婉淡淡一笑:“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蛊师正色道:“这不是钱财的问题,你知道要买她的人是谁吗?”
“你们南诏国君?”俞婉戏谑道。
蛊师冷下脸来:“你当自己是帝姬呢,国君会看上你的丫鬟?那也是一名蛊师,他实力更在我之上,此番入帝都,是因为他的师父有幸受邀成为女君府的座上宾,他看上你的丫鬟是你的福气,你可别不识好歹。”
女君府?说的是传言中那位小帝姬吗?
俞婉对她的印象可不怎么好。
这下别说丫鬟,就是一块破布,她也不会卖给对方。
蛊师已经打定主意要用一个丫鬟去换对方的人情了,他虽也是受邀入帝都,可那户邀请他的人家与堂堂南诏女君一比几乎是不值一提,若是讨得对方欢心了,指不定将来也有机会拜入女君的门下,那样他可就飞黄腾达了。
蛊师道:“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哦?是吗?”俞婉挑眉。
蛊师得意地说道:“你可别忘了,你们全都中了我下的蛊,你若是不把那丫头交出来,我便让你们毒发身亡!”
俞婉长叹一声:“唉,看来我相公的眼光没错,你果真很讨厌啊。”
什么相公不相公的?蛊师没听明白,可后一句话他懂了,这个小子在骂他!他可是蛊师!这小子怎么敢?!
蛊师怒道:“我看不给你们一点厉害瞧瞧,你们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俞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自怀中拿出一个铜铃,轻轻地晃了晃。
这是控蛊铃,每当听到它的铃声,蛊虫都会躁动不安,中蛊的人会如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当然了,他只是想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并不打算要了对方的命,所以,他的动作很轻柔。
可饶是如此,也足够让对方疼得满地打滚了。
然而令蛊师讶异的是,别说满地打滚了,俞婉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怎么会这样?”
蛊师愣愣地看了看俞婉,又看看手中的铜铃,这次他加大了手劲儿。
可不论他怎么摇,俞婉就是没反应。
俞婉打了个呵欠:“摇够了吗?不够你接着摇,我要上车补觉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蛊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铜铃都快让他摇烂了,蛊虫怎么会没作祟呢?
“你给我站住!”
蛊师转过身,毫不客气地抓上了俞婉的肩膀。
俞婉本能地转过身来,一个大耳刮子将他扇在了地上。
这可怨不得俞婉,谁让他突然偷袭的?
蛊师在走道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江海与青岩、月钩被巨大的动静惊了出来,蛊师面子里子丢尽,当即咆哮道:“给我把他抓起来!”
抓谁?俞婉?你脑子坏掉了吧?
三人谁也没动。
蛊师这才想起他们是一伙儿的,这小子原就是镖师的家人,合起伙来欺负他是不是?也好,让这群家伙全都尝尝蛊师的厉害!
蛊师掐了个口诀,抓着铜铃,原地跳起了大绳。
所有的蛊虫啊,都给我觉醒吧!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向他。
江海小声道:“他怎么了?是不是让俞公子一巴掌扇成傻子了?”
蛊师:你才傻子!你全家都傻子!
蛊师跳啊跳,跳得脸红气喘直翻白眼,老崔头都让他吵着了,啃着一根小羊腿走过来,不耐地说道:“大清早的闹啥闹呀?让不让人清净了!”
蛊师要疯了!
几个年轻人扛得住他的蛊虫就罢了,怎么连个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糟老头也没事啊?
“切”老崔头翻了个白眼回屋了。
江海三人给了蛊师一个怜悯的眼神,也去收拾东西了。
蛊师有个车夫,也是他贴身的随从,他上前道:“蛊师,该上路了。”
蛊师咬牙道:“你让他们等着,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是。”
蛊师是雇主,他让他们等着,他们就得等着,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因此蛊师并不担心他们会撇下自己跑了,毕竟他们连路引都没有,又能跑到哪儿呢?
蛊师去另一间客栈见了一个人,正是在大马路上对紫苏一见倾心的男人。
此人名唤费罗,是乌城的一名蛊师,在当地小有名气,费罗的实力可比江海三人的雇主强多了,更别提费罗还有一位做大蛊师的师父。
一字之差,实力地位却天差地别。
只有成了大蛊师,才有资格成为皇族的贵客。
“费罗大人。”蛊师虔诚地行了一礼。
费罗眯了眯狭长的凤眸道:“人呢?”
蛊师惭愧道:“他们不愿意将人交出来。”
费罗冷冷一哼:“区区一个丫鬟罢了,竟然舍不得交出来吗?你与他们认真说了?多少银子都可以。”
“他们不缺银子。”蛊师说道。
“哦?”费罗挑眉,“你没和他们说我是女君府的蛊师?”
蛊师纳闷道:“说了,而且我也对他们用了手段,但…我的蛊虫似乎对他们没用,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费罗冷冷一笑:“还能是怎么了?遇上比你更厉害的蛊师了。”
蛊师摇头:“不可能,他们之中没有蛊师。”有的话,也不至于为了区区几个路引而成为他的镖师了。
费罗想了想,说道:“那就是他们手中有蛊王,你的蛊虫受到了蛊王的压制。”
“这…”
“原本只想要个可心的丫鬟,没想到还能遇上蛊王。”费罗晃了晃手中的半透明翡翠瓶,“我的宝贝许久没进食了,也该找点好吃的东西给它了。”
蛊师在看见玉瓶的一霎便狠狠惊呆了。
如果他没认错,这里头装的是一只金蟾蛊!
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厉害的蛊是金蚕蛊,可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只百蛊王而已,金蟾蛊不同了,它已经无限接近千蛊王了!
费罗大人手中竟然握有如此厉害的宝贝,自己果真没巴结错人。
蛊师单膝跪了下来:“费罗大人需要我做什么,但请直言,我一定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却说俞婉一行人全都整装待发,却左等蛊师不来,右等蛊师不来,一个个全都黑了脸。
就在江海打算出去寻他时,蛊师神色自若地出现了。
蛊师淡淡地睨了俞婉的马车一眼,倨傲地说道:“都准备好了就出发吧,日暮之前一定要赶到柳城,否则我们就得露宿荒郊野外了。”
啪!
俞婉拉下了帘子。
权当他在放屁。
蛊师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很快费罗大人就要出手了,我看你们能嚣张多久!
“世子妃…”紫苏担忧地看向俞婉,她明白自己闯祸了,自己就不该去抓贼的,碰上一个登徒子,那登徒子貌似十分厉害,连他们的雇主都巴结上了他,现在因为夫人不肯把她交出去,所以雇主生气了…
俞婉看了小姑娘一眼,说道:“不是你的错,你别多心,还有我也不会把你交出去,除非你自己想走。”
紫苏跪了下来:“奴婢不想走!奴婢想一辈子伺候世子妃!”
“那不就得了?”俞婉瞅了瞅帘子,“去吧。”
紫苏会意,把吃食装进盘子后,下了马车,坐上自己与茯苓的车。
马车一路往南而去。
前半日,蛊师一直在催促车夫加快速度,以免进不了城,可到了下午,蛊师忽然闹起了肚子,马车走走停停,最终还是错过了入城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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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爆更。
第178章 吊打蛊师(一)
南诏的城门普遍比大周朝关得早,日落西斜,这个时辰,城门早关闭了。
“白赶了一上午的路!结果还得露宿荒郊野外!”老崔头抱怨。
他上了年纪,舟车劳顿起来本就吃力,那劳什子蛊师还像赶着去投胎似的一路催促,老崔头的肠子都要颠断了,这若是能进城倒也罢了,偏那家伙下午拉起了肚子。
让赶车的是他,走不动的也是他,老崔头要给他活活气死了!
青岩等人自然也没好脸色,下马车路过蛊师的身旁时,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蛊师看似一派宗师,实则心眼特别小,他暗暗记下了这群人的不敬,越发觉得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是他们咎由自取。
费罗大人说了,只要帮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费罗大人便允许他与他们同行,费罗大人的护卫可是女君府亲排的,绝非这群江湖小喽啰可比。
而且去的一路上,他还能与费罗大人培养感情,日后进了帝都,他也算是与费罗大人有交情的人了。
因不能入城,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众人只得在官道附近寻了一处空旷之地扎营。
赶路多日,几人都算有了经验,几人自马车内取下帐篷原地搭建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蛊师的下人都在遭遇劫匪时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一个车夫能随行了,倒也不是买不到下人,可都没入他的眼,他寻思着,左不过要入帝都了,等到了那里再仔细挑选也不迟。
车夫能力有限,帐篷还是月钩给他搭的,江海与青岩已经不想理他了。
至此,就不得不提紫苏的细心体贴了,尽管是一日路程,可买干粮时紫苏备了两日的,只不过另一份是生米与干货,这些东西能放,过夜也不坏。
茯苓去升了火。
紫苏拿着锅子,用备用的水淘了米,将锅子夹在用几块石头临时搭建的小灶上,又拿出了鱼干、肉干放在另一个火堆上炙烤。
江海不知打哪儿猎了只新鲜的兔子,也不必旁人帮他,自个儿动手将兔子处理干净了,交给紫苏与茯苓。
二人取出打俞家打来的雪花盐与酱菜,素油是路上添补的。
“还有葱花没?”紫苏问。
“有,我去拿!”茯苓迈着健壮的步伐去了,不一会儿捧着一个小盆栽过来,这是俞婉种的。
紫苏撒了盐,刷了酱,将兔子烤得油光发亮,她撕下两只兔腿,撒了葱花给俞婉与燕九朝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