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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得了小奶瓶,果真落下地,坐在了一块断裂的大石头,捧着小奶瓶,乖乖地喝起来了。
小黑姜宽袖一拂,众人只感觉头皮一麻,下一秒,齐刷刷地晕倒了。
修罗眨巴着眸子看了眼晕倒的众人,继续咕唧咕唧地喝奶。
她释放出威压的一瞬,三个新修罗便已自骨子里感受到了一股惧怕,三人本能地想逃,却被小黑姜一把抓了回来!
等了好几天,就这么逃了可怎么行?
体内的狂躁之气暴动,很快便将那股子不安压了下去,三个新修罗怒了,恶狠狠地瞪向小黑姜,亮出拳头,朝小黑姜攻击了过来!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这个小小人竟然徒手接住了他们的拳头!
南宫璃与国师是为数不多没晕过去的,南宫璃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这人是谁?什么来历?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莫不是…”
他想到了寺庙那晚,那个一拳头揍飞十几个死士的大帝姬。
难道说…这个高手是她?
不,不可能。
世上没人赢得了修罗,更别说三个!
“国师,你可看出什么了?”
国师惊恐得已经失声了,修罗源自鬼族,能克制他们的也唯有鬼族人,可鬼族几时出了这样的高手?难道说他们见过的鬼族,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鬼族?
小黑姜一拳揍在一个新修罗的身上,竟然没把他打飞!
新修罗用内力一震,将小黑姜震退了几步!
小黑姜舔了舔唇角,又加了一层力道,这一次,新修罗像沙包一样飞了出去,却不到一秒,又顽强地飞了回来。
修罗比死士扛揍多了,至少十来拳下去,还能给站起来。
只是,修罗站起来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反观那个女人,却是打得越来越起劲了。
小黑姜一记重拳将三个修罗打到天上,身形一翻,再一记重拳将三人揍回到地上。
其中一个新修罗摔到了修罗的脚边。
他已经被打得毫无斗志了,浑身哆嗦个不停。
修罗咕唧咕唧地喝着奶,腾出一只手来,把他的内力吸回了自己身上。
“吐出来!”小黑姜说。
嘤~
修罗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内力吐了回去。
新修罗却不干了,抱住修罗的胳膊,哇的一声哭了!
求你把内力吸走吧!全都吸走吧!
我不打了!
小黑姜走过去,抓住新修罗的后颈,将他噔噔噔地拖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个新修罗跌到了修罗的脚边。
修罗把内力吸回来,看了眼叉着腰瞪向自己的小黑姜,又默默地把内力吐了出去。
祭坛上,响起了修罗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不知又打了多久,修罗们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
小黑姜走到国师与南宫璃面前,唰唰两脚将二人踹晕了!
祭坛已经毁得不能再毁了,四周七八十个十米深坑,全是新修罗用血肉之躯砸出来的。
小黑姜迎着风,甩甩头,豪迈地望了过去,一边望,一边满意地点点头,像极了开国元君在看自己亲手打下来的江山!
小黑姜大腿一迈,踩在了一块大石上,随后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按着踩在石头上的那条腿,开心地笑出了猪叫!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阿…阿淑?”
一道不大确定的声音,骤然自小黑姜的身后响起。
小黑姜:“?!”
小黑姜汗毛一炸,身子一僵!
却是俞邵青不知何时醒了,他怔怔地来到她身后,望着她背影说:“阿淑…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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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掉马?大宝归来
俞邵青与姜氏成亲多年,早已将妻子的模样印刻进了脑海,尽管小黑姜换了衣裳,又蒙了面纱,然而早在死士营她穿着大一号的盔甲时都叫俞邵青认了出来,眼下就更不必说了。
但俞邵青用了不大确定的语气,因为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过陌生了。
阿淑不会叉腰抖腿,不会笑出猪叫,更不会…
俞邵青的脑海里闪过睁眼时不小心看见的画面,那副瘦弱的小身板,将堂堂七尺修罗高高举起,重重摔下,摔得修罗都哭了…
那不是他的阿淑,但那又是他的阿淑,到底是不是他的阿淑…
“阿…”
“看那边!”
俞邵青正欲三度开口,小黑姜头也不回地摇手一指,俞邵青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下一秒,小黑姜抄起小棍棍,一棍子将他闷晕了!
俞邵青两眼一翻,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小黑姜嗖嗖嗖地跑回马车上,咻咻咻地换了衣裳,随后跳下马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俞邵青走来,人都走到了,想起忘了样东西,又唰的跃了回去!
待到小黑姜再度走下马车时,手里多了一方小手帕。
她病歪歪地在俞邵青身侧躺下,抓起一旁的小棍棍,一把将俞邵青敲醒了,随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棍子,脑袋一歪,昏死不醒了!
俞邵青很是眩晕了一会儿,他捂住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开眼时,就看见自家修罗抓着小奶瓶蹲在地上,一边咕唧咕唧地喝奶,一边睁大眼看着他。
俞邵青懵了一把,随即反应过来适才看见阿淑了。
“阿淑!”他赶忙坐起身子,四下一看,就在自己身侧看见了如神女一般优雅地侧卧在地上的姜氏。
他揉了揉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明明方才他还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阿淑,怎么转眼就…
俞邵青挠挠头,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
他看向修罗,想问问这个自始至终唯一清醒着的大活人,话到唇边想到修罗与自家大宝一样,不怎么开口说话。
俞邵青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他不能放任姜氏睡在如此冷冰冰的地上,他将姜氏抱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姜氏的脸:“阿淑,阿淑你醒醒。”
姜氏幽幽地转醒了,她睁开一双迷离而无辜的眸子,彷徨地看向俞邵青:“相公…”
俞邵青被这虚弱又沙哑的嗓音弄得心都碎了,他越发不确定自己方才看到的是真的。
“…我在!”他说。
“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姜氏怯生生地说。
俞邵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姜氏眸光盈盈地看着他。
他犹豫了半晌,终是鼓起勇气说了:“我方才…好像看到你…穿了一件黑衣裳…”
“黑衣裳?”姜氏惊呼着打断他的话,低头拽了拽自己的金纱衣,“我没有黑衣裳呀,你是不是做梦了?”
做梦?
俞邵青猛地一拍脑袋!
是的了,他一定是做梦了!不然怎么会看见阿淑变成女土匪呢!
他的阿淑是全天下最温柔贤淑的女子,她平日里连说话都不会大声,才不会叉着腰、抖着腿、笑出猪叫!
俞邵青长松一口气,小声嘀咕道:“其实若只是这样倒还罢了,梦里的阿淑竟然是个绝顶高手,连修罗都打得过,那样我日后岂不是振不了夫纲了?”
修罗凉飕飕地睨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振过夫纲似的…
俞邵青重振雄风地挺直了腰杆儿:“阿淑吓坏了吧?”
小黑姜点头如捣蒜,娇滴滴地道:“吓得不要不要的。”
“有相公在,别怕!”俞邵青拍拍胸脯站起身来,将妻子也扶了起来。
这时,一条漏网之鱼——某金面死士抡起掌风冲俞邵青刺了过来。
俞邵青一个健步走上前,将妻子死死地护在自己身后,随后亮出拳头,迎上了金面死士的掌风。
拳掌相接的一霎,小黑姜眸光一凛,一股强悍的杀气掠过俞邵青,朝金面死士的身体撞了过去。
金面死士啊的一声惨叫,飞到天边不见了。
俞邵青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他竟然一拳将一个金面死士揍飞了,他变得好厉害!
另一边,俞婉也醒了,她揉了揉晕晕乎乎的脑袋,撑着地面爬起来。
她除了身子有些酸痛,并无大碍。
适才那股内力太可怕,赫连笙与董仙儿不知跌到哪里去了,不过她一个不懂武功的人都没事,他们应当更不会有事。
就不知大伯与阿嬷还有阿娘是不是也安然无恙。
俞婉打算去找找他们,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见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她循声望去,看见了被压在一块大石下的南宫雁。
南宫雁是被疼醒的,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半截身子都被压住了,齐腰之下早已失去知觉,齐腰之上痛得她恨不得也失去知觉。
她试图利用双臂的力量爬出来,却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忽然间,她头顶光线一暗。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出尘绝伦的女子。
“呵…”
她自嘲地笑了。
俞婉淡淡地弯了弯唇角:“真不愧是小帝姬啊,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南宫雁沙哑着嗓音道:“不笑,让你看着本帝姬哭吗?”
俞婉摊手道:“你哭或笑,真当我在意吗?”
南宫雁的神色一僵。
俞婉单膝蹲下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没想过自己会落得这样一副下场吧?想杀的人,一个也没杀,反倒自己要活不了了。你说你贵为南诏帝姬,明明就有似锦前程,是怎么把自己一步步作到这个田地的?”
是啊,她是怎么把自己给作到这步田地的?
一切的错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
是从她阻挠大帝姬与国君相认,还是从她逼迫圣物认主?亦或是卖掉大帝姬换取圣物,又或者更早,她抢走了上官艳的丈夫…
不,也许比这些全都要早。
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打着宇文炤骨肉的幌子,强行夺走了大帝姬的命格。
她才是该被遗弃的那一个。
这么多年的人生,都是她母后从芸妃与大帝姬那里偷来的。
南宫雁笑了,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笑得身子都在颤抖。
有别于起初那一抹嘲讽的笑,眼下的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绝望。
俞婉看了她一眼,惋惜地摇摇头:“你也是可怜,怎么命里带了煞呢?”
有些事俞婉没有亲口听皇后承认,可不听,不代表她不会猜——小帝姬应当的确是国君的骨肉,可惜皇后为了控制宇文炤谎称是他的,那么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宇文炤会怎么做?他不能让国君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疑心,也不能让她生来就输给了大帝姬。
没有比给一个天福帝姬的身份更完美的法子了。
她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国君的期望,更是皇室的兴衰,南诏的气运。
如此,国君便再无可能对她起疑。
至于福祸双生之事,俞婉也曾问过阿嬷,阿嬷更愿意相信它是真的,但是不是让宇文炤逆天改过命就难说了。
俞婉叹息一声道:“就算南诏将我阿娘送走了,我阿娘也还是比你过得好,中原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被送走的是你,如今风光归来也可能是你?”
南宫雁的心头就是一震。
是啊,如果被送走的是她,那么在鬼族有所奇遇的也是她,她不会碰上驸马,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她或许会与大帝姬一样碰见俞邵青,那么如今在赫连家做儿媳的人就是她了,那她何愁坐不上女君之位?!
俞婉拍拍她肩膀:“喂,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你觉得以我阿娘的性子,会卖了你去换取圣物吗?你会有胆子逃出鬼族吗?就算碰上我爹,我爹又看得上你吗?”
“你!”南宫雁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俞婉戏弄了,她不是在替自己惋惜什么,她只是在加重自己的悔恨与痛苦,不愧是燕九朝的女人,这腹黑的心肠与燕九朝简直一模一样!
南宫雁被彻底激怒了,她抓起石头,如同疯妇一般朝俞婉扔了过去。
俞婉轻轻抬起宽袖,挡开了她的不堪一击的反击,随后俞婉自宽袖上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姨母,女人脾气不好,会老得快的。”
“赫连婉!”南宫雁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上!你真以为我会把他交出来吗?哈,别做梦了!不论输赢,我都没想过把他还给你!燕九朝弄没了我的骨肉,我要他也尝尝痛失孩子的滋味!”
“哦。”
哦?
这是…什么反应?!
南宫雁目瞪口呆地看向俞婉。
俞婉双腿都蹲了下来,双手交抱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一眨不眨地看向她:“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觉得燕九朝是为什么没有过来?”
南宫雁眸光一颤!
俞婉道:“傻了吧?只顾着赢我阿娘,连这么大的破绽都忽略了,就你这猪脑子,还想做帝临天下呢!下辈子吧!”
南宫雁气得浑身一抖,但没多久,她又疯魔地笑了起来:“赫连婉啊赫连婉,你真当自己算无遗策吗?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就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你们以为有燕王在,我便会心软,哈哈…天真啊!”
南宫雁说着,望了望头顶的天色,“这个时辰,燕王已经给你儿子陪葬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片祭坛,回荡起南宫雁得逞的疯笑声。
俞婉懒得搭理这个疯妇,站起身来,望向燕九朝离去的方向。
燕九朝,你可以一定要来得及啊…
…
山路崎岖。
马车的车轮子被卡在了一块石槽里。
燕九朝下了马车。
影十三将车轮子抬了出来。
影六探路归来,对燕九朝道:“少主,前方没有路了。”
燕九朝看了看阿畏留给自己的小蛊虫,是这个方向没错,他们一路找来,路面上都依稀能看见车轱辘的痕迹,可到这里,痕迹却没了。
难不成他们把马车推下山崖了?
是只推了马车,还是连人带马车一起?
影十三也猜到了,他往山崖下望了望,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会武功的燕王与大宝一定早就没命了。
影十三沉痛地问道:“少主,要属下下去找找吗?”
“不必,上山。”燕九朝望着一旁的山脉说。
阿畏提过,只要蛊虫还活着,就说明大宝没事,既然大宝都没事,燕王想必也无碍,只是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干扰了蛊虫的感知,它忽然不动了。
燕九朝眸光一凝道:“都当心点,附近有蛊师。”
“是,少主。”影六应下,与影十三全面提高了戒备。
山坡陡峭,马车上不去,三人只得徒步而行,影十三在前开路,用宝剑将拦路的荆棘挑开。
“少主当心!”影六扶住燕九朝,示意他前方有块大石。
这么大块石头,少主是没看见吗?险些给绊倒啦!
影十三看看那块明晃晃的石头,又看看自家少主,眸光动了动,说:“少主,我背你。”
燕九朝淡道:“不用,赶紧上山。”
影十三深深地看了自家少主一眼,交代影六道:“把少主扶好了。”
“知道了。”影六说。
早先有蛊虫带路,他们找寻的过程还算顺利,而今蛊虫无法动弹了,这使得他们像无头苍蝇那般乱撞了起来,偌大一处山脉中搜寻出几个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影十三闭上了眼,试图催动内力,感知一番四周的动静,奈何林子里鸟多兽多,叫声不绝于耳,便是有什么动静也很快给掩了下去。
“哎呀,你们看!”影六忽然指着草丛说。
草丛里有一坨东西。
是大宝拉的臭臭。
他们管得了天,管得了地,难不成还能管人拉屎放屁?
大宝吃多了,一路上臭臭好几回。
影六开心地跳起来了:“这里还有!这里这里!”
几人顺着大宝的臭臭走了一段,本以为这回可以找到大宝了,却又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峰的边缘,对面是另一座山峰,然而通往那座山峰的吊桥…被人斩断了。
深山中的一处小茅屋,燕王跽坐在垫子上,大宝乖乖地坐在他身旁。
在他对面,坐着许久不见的孟蛊老。
燕王与南宫雁这几日,双方都把自己毕生的演技用上了,南宫雁早对燕王心死,然而燕王出现的一霎,她仍是装出一副不忍伤害燕王的样子,还不惜为此放走了萧振廷,为的就是让燕王相信自己对他余情未了。
只要燕王相信南宫雁不忍伤害他,那么就绝不会防范她,可惜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燕王早将南宫雁的心思算得死死的了。
燕王知道南宫雁会杀了大宝与自己,所以在前往小竹林前,他先修书一封,让人送给了孟蛊老。
他在信里告诉孟蛊老,自己知道杀害他徒弟的凶手,只要他肯将自己从南宫雁的手里救出来,自己就把真相告诉他。
孟蛊老当然不会放过燕王,但何妨先知道真相,再了结燕王?
孟蛊老作为南宫雁的心腹,买通几名侍卫又有何难?
马车被推下山崖不假,却把燕王与大宝留下了。
要说这燕王也是个狡猾的,一路上尽管没明着留暗号,却叫那孩子拉了不少痕迹,真当他傻,没看出燕王的计策吗?
燕王大概不知道,自己早已做出了应对吧?
孟蛊老敛起心底的得意,神色平静地看向燕王道:“好了,你和这个小家伙,本蛊老已经救出来了,你可以把杀害费罗的凶手告诉我了。”
燕王沉默。
孟蛊老道:“别白费心机了,你儿子已经被我引开了,他找不到这里来的,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先把你的宝贝孙子杀了。”
大宝虎视眈眈地瞪向孟蛊老。
孟蛊老被这孩子的眼神看得眉心跳了跳,不过三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令人生畏的眼神?
到底是孩子,孟蛊老还没将他放在眼里,什么七丈小蛊老,不过是侥幸而已!他才不信这小家伙当真有什么实力!
大宝叉腰瞪着他!
燕王揉了揉大宝的脑袋,对孟蛊老道:“孟蛊老,京城这几月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徒弟怎么死的,你当真半点没怀疑过吗?”
孟蛊老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燕王淡淡一笑道:“你只用想想,你徒弟上帝都那会儿,可能会遇上什么人就能猜到了。”
费罗上帝都那会儿,正赶上他奉命收服雪蟾蜍,他将费罗接入女君府就是希望这个徒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费罗的性子不大令他满意,但一身蛊术却是几个弟子中最为优秀的。
最后,费罗死了,雪蟾蜍也被婉郡主一行人据为己有了。
等等,婉郡主?
她与燕九朝不也正是那个月进入赫连府的吗?
“是你们!”孟蛊老腾地站了起来,“你们杀了费罗!”
“是,是我们。”这件事燕王没参与,但燕王并没把自己摘出去,因为他只是不知情,若是知道了,也绝不会留费罗一条命的。
那可是孟蛊老最心爱的弟子啊!
竟然就这么被他们给杀掉了!
他的蛊后被婉郡主截胡了,七丈蛊老的风头也被几个小家伙抢走了,这群人…这群人就是来克他的!
他与他们不共戴天!
孟蛊老反手一挥,朝二人祭出蛊虫,这可是最毒的千蛊王,只需一口,就能让人心脏麻痹,七窍流血而死。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那只千蛊王明明都跳到二人的身上了,却又唰的掉过头来,双双咬上了他的脖子!
怎么会这样?
这是他养的蛊虫!
他养的…他的…他…
他什么?
孟蛊老倒在地上,睁大一双眼,彻底没了气息。
大宝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一只宽厚的大掌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别怕。”
大宝扭过头,小身子软软地趴进了燕王怀中。
“孟蛊老,出了什么事?”门外的侍卫问。
燕王拔高音量道:“好!我可以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会儿送我下山!我知道小帝姬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但你要得到我手里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后,你便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了!”
侍卫一听这话,又默默地去院门口守着了。
燕王轻轻地推开窗子,抱着大宝翻了出去。
侍卫越想越不对劲,怎么屋子里突然没了声音,那孩子是个不爱说话的,怎的两位大人也不吭气了?
“孟蛊老,孟蛊老。”侍卫叩门,无人应答,侍卫一把推开房门,看见了倒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亡的孟蛊老,他面色一变,“不好!他们逃了!赶紧追!”
四名死士、四名侍卫迅速朝二人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燕王本非习武之人,又带着一个孩子,饶是为自己争取了不少时间,也仍很快便叫他们追上了。
“站在!”
为首的侍卫大喝。
燕王没回头,没站住,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大宝。
为首的侍卫取下弓箭,拉开弓弦,嗖的射出了三支夺命的箭矢。
这些箭矢的力道,足以洞穿燕王与大宝。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挡住了燕王,挽起剑花,利落地斩断了那些箭矢。
燕王听见了动静,步子一顿,回过头来:“影十三?”
为首的侍卫惊讶,这个男人不是燕九朝的暗卫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燕九朝找来了?不可能啊,那孩子一路做标记,孟蛊老早看出了燕王的计策,故意把他们往悬崖边上领,随后再蒙住他们的眼睛,把人扛去茅屋。
燕王大概不知道,他离开后,自己奉命将吊桥给砍断了。
“标记”是到桥那里就没了,而桥又断了,任谁都会认为,他们是过了桥去另一座山峰了。
他们这会子应当下山,然后从山脚去攀爬那座山峰,等他们发现自己被骗,至少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那时,孟蛊老早已问出凶手,燕王与那孩子的尸体也早已凉透。
不得不说,孟蛊老这一招的确高明,可惜碰上了燕九朝。
燕九朝要是这么容易被骗到,那他就不是燕九朝了。
“王爷请退后。”影十三横着剑,护住他与大宝说。
燕王点点头,抱着大宝退到了一丈开外。
影十三解决得很快,没了修罗,几个金面死士不足为惧。
等到影六扶着燕九朝抵达这边时,现场早已被清理干净,连尸体都看不见了。
大宝见到了自家爹爹,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手。
燕九朝将儿子抱了过来。
大宝委屈巴巴地团在他怀中,小手手抱住他脖子。
燕九朝低头,碰了碰儿子的额头。
大宝难得撒娇,将小脑袋埋进爹爹的怀里。
燕九朝抱紧他。
父子俩谁也没说话,但这一刻无言的默契,在场谁也不忍出声打扰。
燕九朝看着没心没肺,成天一副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却在意极了几个孩子,他只是嘴上不说,但他统统都会做。
燕王看看他们,忽然间感觉到儿子真的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从前做到的事,琮儿做到了。
天色不早了,一行人匆忙下了山,坐上马车返回赫连府。
赫连府的大门敞着。
俞婉早早地等在门外等着了。
二宝与小宝也翘首以盼着。
小宝踮起脚尖,朝街道的尽头望呀望:“大宝怎么还不回来呀?”
“好久啦!”二宝也要等不及了。
二人从来没这么思念过大宝。
“大宝!”
小宝大叫!
俞婉唰地扭过头!
夜幕深重,一辆马车停在了巷口。
车帘被掀开,燕九朝下了马车,牵着大宝,缓缓地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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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因果真相(二更)
俞婉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这几日没敢在人前流露出来的担忧全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她顾不上自己世子妃的形象,提起裙裾在夜色里飞奔了起来。
“大宝大宝!”
两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朝哥哥跑过去,却有一道人影比他们更快地将大宝抱进了怀里。
“大宝!”俞婉抱紧足足三日不见的儿子,尽管从前分别过更多日,但儿子在亲人身边与在敌人手中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让娘亲看看,大宝有没有瘦?”
大宝萌萌哒地看着娘亲,很想告诉娘亲自己想她想瘦了,可惜肚肚上的小肥肉出卖了他。
燕爷爷喂起饭来,比姥姥还多哟!
俞婉看得出儿子被燕王照顾得极好,她转头望向燕九朝:“父王呢?他没事吧?”
燕九朝道:“回泗水街了,有些累,没大碍。”
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把大宝养肥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燕王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几乎是一上马车便累瘫了,燕九朝先将他送回了泗水街,之后才带大宝回往赫连府来。
“哎呀娘亲抱够没有啦?”小宝拽了拽俞婉的小裙裙,从前不要娘亲抱大宝是因为他要霸占娘亲,眼下却是想霸占大宝。
俞婉哭笑不得,把大宝放了下来。
小宝与二宝张开小胳膊,一把将哥哥抱住了。
大宝也去抱两个弟弟。
三人又胖胳膊又短,抱得笨拙极了。
“我…我抱不着了。”小宝说。
“我也是。”二宝说。
俞婉噗嗤一声笑了,笑出了眼泪。
三个小家伙笨拙抱了一会儿,俞婉揉揉三人的小脑袋:“天色不早了,回府吧,太奶奶还在院子里等你们呢。”
“嗯!”三人点头。
三兄弟手拉手,一蹦一跳地往府里去了!
“我们也走吧。”俞婉对燕九朝说。
燕九朝淡淡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往前走去。
俞婉迈着轻快的步子跟上,看着那只垂下身侧的手,轻轻地牵了上去。
“多谢。”她说。
“我是他爹。”燕九朝道。
言外之意这有什么好谢的?
俞婉弯了弯唇角,轻声道:“那也还是要谢谢你。”
俞婉从不觉得因为他是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孩子的父亲,所以他的好与付出便都是天经地义,只用做五分的事他做到了十分,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出于一颗爱护她与孩子们的心。
这份心意千金无价,世间难得。
俞婉含笑看着他。
要上台阶了,他竟硬生生绊了一下。
“没事吧!”俞婉及时扶住了他,“这么大的台阶你都能绊倒,我不就是看看你吗?成亲多久了,孩子都三个了,瞧把你给紧张的!”
燕九朝哼了一声,抽出手来,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我相公生气的样子也特别帅!
俞婉开心地跟了上去。
屋子里,老夫人见到了自己的小乖重孙,笑得都合不拢嘴儿了,对老夫人自然没提大宝被掳走一事,只道是在宫里待了几日陪伴芸妃。
饶是不明真相,但这几日老夫人眼皮子总跳,睡得都不大安稳,终于抱到安然无恙的大宝,老夫人才再一次容光焕发了起来。
“太奶奶的小心肝儿哟!”老夫人抱着大宝,好一阵爱不释手。
但让老夫人高兴的绝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咳咳!”俞邵青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娘,您看谁来了?”
老夫人茫然地起头。
俞邵青往旁侧一让,露出一个身着青衣的和尚。
老夫人的眸子瞬间睁大了:“笙…笙儿?”
赫连笙举步不前。
“愣着作什么?进来呀!”俞邵青将小侄儿拽到了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的喉头一下子胀痛了,颤颤巍巍地探出手,泪眼婆娑道:“是笙儿吗?”
青衣和尚在老夫人的身前跪下,将脸庞递到老夫人的手边:“是我,祖母。”
“笙儿啊——”老夫人一把将赫连笙抱进怀里,老泪纵横。
屋外,谭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偷偷地抹了抹泪水,原本俞邵青是要让她也去见见老夫人的,奈何临到门口时她退缩了。
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她去打扰。
她打算默默地离开,却刚转过身,便被赫连北冥推着轮椅拦住了去路。
“你上哪儿?”赫连北冥说。
谭氏低下头,道:“回庵堂。”
“庵堂已经没了。”赫连北冥说。
“我去别的庵堂。”她说着,闷头往前走。
擦肩而过时,赫连北冥扣住了她的手腕:“回家来,不好吗?”
谭氏眼眶一热。
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掉了,然而面对这个男人,却怎么也摆不出那副冷硬的样子来。
谭氏撇过脸,既不敢看他,也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他的腿是被她废掉的,她无颜面对他。
赫连北冥猜得到她在想什么,比起她的自责,他内心的自责更大,作为丈夫,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还连累她不得不做出令自己痛苦万分的事,如果是自己给她下毒,哪怕是为了救她,自己也会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吧。
“你可是怨我?”他说。
谭氏慌忙道:“我怎么会怨你?该被怨的人是我才是!”
赫连北冥道:“你何错之有?我是笙儿的父亲,当初的责任本该由我来扛,却落在了你和娘的肩上,我愧为人子,也愧为人夫、人父!”
谭氏道:“你…你别说了!”
“那你可是原谅我了?”赫连北冥看着她。
“我…”
我从来就没怪过你,又何来原谅你?
“大嫂,娘叫你!”俞邵青探出一颗脑袋说。
谭氏局促。
赫连北冥拉过她粗糙的手,深深地凝视着她说:“走吧,别叫娘等急了。”
“我…”谭氏紧张地摸了摸自己早已不再年轻的容貌。
赫连北冥笑道:“和当年嫁过来时一样,一点也没变。”
“可是…”谭氏还想拒绝,被赫连北冥牵进屋了。
两口子与老夫人叙话,赫连笙被三个小黑蛋带去了院子。
小黑蛋们好奇地看着他。
他和他们一样,脑袋上都没头发!
真亲切呀!
俞婉拎着食盒走了过来,含笑叫了声大哥,想到什么,俞婉问道:“在清河镇时,你住我隔壁,不是巧合吧?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故意住我隔壁的?还有蹲大牢的时候,你也是故意犯事和我关一起的吧?”
赫连笙默认。
“奇怪,你怎么认出我的?”
“没认出你。”
“嗯?”
赫连笙指了指站在廊下举头望明月的燕九朝:“我认得他。”
“你怎么会认得他?”
“我见过驸马。”
这还得从赫连笙被皇后迫害出了赫连家说起,赫连笙被逐出家门后,并未离开帝都,而是一心想要寻机会反击皇后。
机缘巧合下,他听到了小帝姬与手下的谈话,原来,圣物并未认她为主,一切都是蛊师们耍出来的障眼法。
他于是有了主意,将圣物偷出来,再昭告天下揭穿小帝姬的骗局。
他潜入了帝姬府,偶遇了恢复意识的驸马。
驸马画了一幅画,嘴里喃喃地念着琮儿,他做过南宫璃的伴读,知道琮儿是南宫璃的小名,但画像上的人分明不是南宫璃。
当然,他那会儿没往心里去,他是来盗窃圣物的,得手后他便离开了。
之后他遭到了南宫雁的追杀,万幸的是南宫雁不知窃走圣物的人是他,否则整个赫连家都遭殃了。
他意识到自己拿了个怎样的烫手山芋,不敢再把圣物留在手里,他试图毁掉圣物,却打不开那颗铁珠,无法,他只得把它卖了。
他没说是圣物,只道是只蛊王,但圣物的气息终究与蛊王不大一样,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但那已经不干他的事了。
圣物在几股暗势力的抢夺下流落到了大周,那之后的事,俞婉便都知情了。
“原来是大哥把圣物盗走的。”
俞婉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她是托了赫连笙的福,才得了这个小蛊蛊。
赫连笙比俞婉更惊讶,因为他绝没料到那个小东西会落在堂妹的手中。
要说老天无眼,偏偏老天又最有眼。
赫连笙这几年探听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燕九朝的,他头一次见到燕城世子的画像,就发现他是驸马口中的琮儿,他对驸马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任何能扳倒皇后与小帝姬的事他都会不遗余力去做,他查了不少燕九朝的消息,但要说知道俞婉是自己的堂妹,却还是在俞婉与赫连家相认之后。
血缘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在清河镇,他原是打算跟踪燕九朝,却无意中看到了俞婉,见俞婉的第一眼,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她。
“你…很高兴?”赫连笙错愕地问。
俞婉点头如捣蒜:“对呀!”
“为什么?”赫连笙问。
俞婉道:“大伯母和大哥回来了,一家团聚,我当然高兴呀!倒是大哥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为什么你觉得你们回来,我要不高兴?”
赫连笙认真地说道:“你不怕我回来,会威胁到你爹的家主之位吗?”
俞婉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哈地笑了。
哎哟,这个傻哥哥。
“你…笑什么?”赫连笙呆呆地问。
俞婉笑道:“一家人最重要的是能在一起,谁做家主又有什么关系?”
她爹是大周侯爷,家里有矿,几辈子也吃不完,做不做赫连家的继承人又有什么关系?何况,她娘是南诏帝姬,他爹是驸马,整个南诏不够她爹祸祸的么?谁还要去抢一个赫连家?
赫连笙叹道:“我听说了二爷爷的事,要是二爷爷也和二叔一样,我们家就不会有那么多劫数了。”
“我阿爹当初是赶鸭子上架,既然你回来了…”
赫连笙摇头:“我已遁入空门,今日不会与二叔争,日后也不会。”
这是大实话,赫连笙做了几年闲云野鹤的和尚,发现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宁静平和的。
“遁入空门啊…”俞婉摸了摸下巴,“说这话之前要不要先问问人家?”
“嗯?”赫连笙被俞婉问得一愣。
俞婉指了指墙头。
赫连笙扭头一望,就见董仙儿一袭紫衣,自立在墙头上,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赫连笙的睫羽一颤,单手行了个佛礼:“这位女施主…”
董仙儿炸毛了:“现在知道叫女施主了!睡的时候怎么不叫?”
俞婉倒抽一口凉气。
知道这二人有料,却不知是如此劲爆的料。
大哥啊大哥,你好歹是个出家人,能别这么祸祸人家小姑娘吗?
“阿弥陀佛。”赫连笙欠了欠身道,“我已与女施主解释过,那日之事实乃误会,今日舍妹一事,多谢女施主出手相助,后会有期。”
董仙儿跺脚:“和尚!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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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更新了一百五十六万字,我不敢说自己写得有多好,但我没有请过一天假,也没有在更新上食言过,可以催更(看到催更留言我往往都会很开心),但请不要拿话刺我,我的心不是铁做的,我也会难过啊。
第354章 霸气芸妃,昭告天下
原来你是这样的和尚!
俞婉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可转念一想,似乎又并非无迹可寻。
就她那三脚猫的易容术,骗骗南宫溪那种傻丫头还行,想骗董仙儿这种老江湖只怕是有些不够看,指不定董仙儿第一眼便识破了她的女儿身,之所以装作不知情,还替她教训了南宫溪,无非是早早地打听到了她与赫连家的关系。
起先应当只知她是赫连笙的“弟妹”,随着她与赫连家的相认才明白她其实是赫连笙的堂妹。
不过也没差就是了,只要是赫连笙的家人,董仙儿都会不遗余力去守护。
董仙儿尽管身在江湖,却出淤泥而不染,是个情深义重的好姑娘,就不知她这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能不能烧烫臭和尚的一颗菩提心了。
“哪里逃!”董仙儿祭出白绫,拦住了赫连笙的去路。
随后,她打算用白绫将赫连笙给卷过来,去被赫连笙轻松地避了过去。
俞婉算是看出来了,董仙儿武功不弱,可惜依然不是赫连笙的对手,难怪这么多年了也没捉住他就地正法。
董仙儿又出了几招,不出意外,没碰到赫连笙分毫。
董仙儿气坏了:“赫连笙!是个男人就和我打!打输了我再也不纠缠你就是了!”
赫连笙单手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贫僧岂能欺辱女施主?女施主情绪太过激了,等你稳定下来,贫僧再来向你赔不是。”
“想走?没那么容易!”董仙儿左袖一拂,竟然硬生生地射出了好几枚暗器。
俞婉惊得目瞪口呆,董姑娘啊董姑娘,你来真的?这若是把人射死了,谁赔你一个新的?
那暗器一看便是用了十成力道,俞婉都不敢保证赫连笙能轻易躲开,赫连笙的确没躲开,他被逼着出手了,他祭出佛珠,挡开了险些逼上自己命门的暗器。
暗器有毒。
扎进树枝里,连树皮都发黑了。
赫连笙蹙眉,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董仙儿恼羞成怒道:“色戒都破了,你还阿弥陀佛呢!”
董仙儿自然不是真打算要了赫连笙的命,她明白以她的功夫,便是把全身涂满毒液也为难不了赫连笙分毫,她就是想逼这和尚动手。
可惜,赫连笙再不给她机会了。
足尖一点,消失在了夜色中。
“又跑了!”董仙儿咬牙,“赫连笙你给我等着!”
俞婉与三个小黑蛋结结实实看了一场好戏。
当然了,三个小黑蛋没看懂,为什么他们大人要打架。
俞婉莫名地感觉到了后背凉飕飕的。
此地不宜久留!
俞婉拉起儿子便要开溜——
“站住!”董仙儿开口。
俞婉的小身子一僵。
董仙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一瞬息的功夫她眉间的怒气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笑如弯月的眼睛。
她在石凳上坐下,自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了,冲三个小黑蛋招招手:“过来。”
三个小黑蛋跐溜跐溜地走了过去。
董仙儿生得美,还是那种勾魂摄魄的美,薄如蝉翼的面纱也遮不住她一分美貌。
她把橘子分给三个小黑蛋,挑了个最小的抱到腿上。
小宝十分荣幸地被仙子姐姐抱了。
前任变脸,俞婉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给三个小黑蛋喂了会儿橘子后,董仙儿慢悠悠地开了口:“赫连笙若是不娶我,就你来娶我!”
俞婉:“?!”
她是不是听错?
俞婉挺起小胸脯道:“我是女人!”
董仙儿云淡风轻道:“我不介意。”
我介意啊!!!
俞婉要哭了。
大哥,我的亲哥,你还是赶紧还俗吧——
“唔,真可爱。”董仙儿捏小宝的脸,捏捏捏上了瘾,又换着将二宝与大宝也抱到怀里捏了捏,“等我跟和尚成亲了,给他生四个!”
俞婉呛到了。
好姐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您都想到那么远了…
您不如还是先想想眼前的吧。
譬如怎么让他还俗,或者…怎么抓住他?
董仙儿捏够了小黑蛋,过足了手瘾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大哥的女人竟然是我“前任”,好复杂,好心累!
俞婉心累地回屋了。
她本想与燕九朝八卦两句赫连笙与董仙儿的事,结果就见燕九朝已经躺下了。
“奇怪,睡这么早的吗?”俞婉小声嘀咕着,放轻脚步走到床前,挑开帐幔看了眼已经睡着的燕九朝。
以往这个时辰,他不是看会儿儿子的连环画,就是玩会儿儿子的孔明锁,总之没那么早就寝的。
莫非今日累坏了?
是的了,天不亮便起了,又跋山涉水了一整日,听影六说,他们爬了大半座山脉才总算找到燕王与大宝,燕九朝可从未走过那么远的路。
俞婉温柔地看了他一眼,为他掖好被角。
“打打打!”
“看招!”
三个小黑蛋现学现用,学着赫连笙与董仙儿“打”起来了,闹哄哄地奔进了屋。
哐啷!
门被撞开了。
“嘘——”俞婉回过头,冲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三人立马不闹了,乖乖地闭上小嘴儿,和娘亲比了个一样的手势。
俞婉欣慰一笑,放下帐幔轻轻地走过去,蹲下身小声道:“爹爹睡了,我们不吵他。”
三人点头点头。
俞婉带着三个小黑蛋去了隔壁屋,泡了个美滋滋的花瓣澡,洗得香喷喷的,换上小寝衣,才像小龟龟似的,又慢又无声地回了屋。
娘亲说,不可以吵到爹爹。
他们是听话的乖宝宝。
淘气起来能上天,懂事起来又让人疼到骨子里。
俞婉也躺到了床铺上,摸了摸三个小家伙的脑袋:“睡吧。”
三人看看爹娘,又看看彼此,拉着小手手,甜甜地睡了。
俞婉亲了亲三人的额头,握住燕九朝的手,也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
夜色静谧。
俞婉是被咚的一声巨响惊醒的。
她身子一抖,睁开眼来:“谁?”
“是我。”燕九朝沙哑着嗓子说。
俞婉用手肘支撑着身子,挑开帐幔往外瞧了瞧:“你怎么了?”
燕九朝道:“我口渴,倒点水喝,凳子倒了。”
“天寒地冻的,你要喝水叫我就是了。”俞婉掀开被子下了床,借着微弱的烛光找到件外袍披在他身上,随后她将倒在地上的凳子扶了起来。
“我喝过了。”燕九朝迈步往床前走。
“等等。”俞婉发现他的衣裳湿了,握住了他胳膊,拿了个厚厚的绒垫子垫在凳子上让他坐下,又去衣柜里取了件干爽的寝衣,“怎么还撒了一身?”
燕九朝没说话。
俞婉解了扣子,把寝衣给他换上了。
“我睡了。”燕九朝说。
“嗯。”俞婉点头,桌上地上都洒了不少水,能把水倒成这样,是没睡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