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件事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到达了什么程度,她只记得在那暗不见光的房间里,她的眼前一次次地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那是身体战栗大脑空白灵魂几乎要出窍的巅峰之刻,是生命从古至今得以传承下来的大和谐。
她身不由己,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
当她终于头脑清醒下来,身体也停止了潮颤时,外面的天好像已经亮了。
她趴在那里,后背湿润腻粘,头发仿佛水草一样散乱在背上,床上,而睡衣也早已经破碎地扔在一旁。
正在她要挪动一下疲惫至极的身体时,浴室门开了。
趴在床上的她,余光可以看到男人只穿了一条黑缎子休闲裤,腰间用同色腰带缎带扎起来。
他从浴室走过来,坐在了床边。
床的一旁陷入了下去。
“我抱你去洗个澡?”说着这话,男人的手就要将她抱起。
她趴在那里,别过脸去。
“怎么了?”男人弯下腰,几乎是半压迫在她的上方。
她咬唇,不语。
“乖宝宝,先洗个澡,吃点东西好不好?”男人的语调,仿佛在哄着一个小婴儿。
她默然不语。
“生我的气?”他低哑哄着,小心探问。
他这么低声下气,可是她却能感觉到他骨子里的强硬。
“瑶瑶宝宝……”他的声音更加温柔,甚至带了点讨好意味,用他挺硬的鼻尖去磨蹭她的头心。
可是他越温柔,童瑶越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他昨天夜里,像一头猛兽,对她予取予夺。
她甚至开始产生一种错觉,那个抱着自己做着天底下最亲密事情的原勋,自己真得从来没有看透过。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是那个住在黑冷黑冷的房间里的冷漠男人,还是每夜搂着自己睡去的体贴丈夫?
而此时此刻,那个让她捉摸不透的男人就在身边,温柔似水,语气中是让人几乎心碎的宠溺。
“瑶瑶宝宝,你到底想要什么……”男人的声音仿若一声叹息。
童瑶艰难地睁开眼睛,望向他,轻轻地问道:“我还想去工作,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想去就去,不过这几天先不要出门好不好?”他仿佛在和自己商量。
“为什么?”
“外面怕是真得有危险,当年的那个绑架主犯,就在附近出没。而且……我也怕你太劳累,旧病复发。”他的大手关切地抚摸着她散乱的发丝。
“意思是我留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每天躺上床,吃饭你扶着,洗澡你抱着,睡觉你抱着?”
“你可以这么认为。”他仿佛并没有察觉到童瑶语气中的异样,竟然认真考虑了下,点头这么说。
童瑶咬牙,鼓起勇气,抬头望向他:“这是禁锢吗?”
“不是。”他望着她眼中的倔强神采,温柔却坚定地否认:“乖瑶瑶,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想让你遭受任何痛苦。”
保护……
他所谓的保护,就是联合了所有的人告诉自己日记其实根本不存在吗?还是说将那些曾经有过的绯闻统统抹去让自己毫无所察?
他甚至连不到七岁的儿子都利用了!
甚至可能那间曾经存在过的房间,都是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的!
她永远不会知道这周围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都将她蒙蔽在鼓里。
甚至她的电话都可能被监听了。
想起这些,童瑶咬了咬牙,盯着他问道:
“我根本不是你的妻子,只是你手中的一个木偶,你摆布着周围的一切,让我跟着你去演一场夫妻恩爱的大戏!”
原勋静默地望着她半响:“你是这么想的吗?”
童瑶挑眉反问:“不然呢,我该怎么想?”
“我只是想给你你想要的。”
“你又知道我想要什么?”
原勋微微弯腰,四目相对,他拧眉问她:“你难道不喜欢有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儿子,有一个温馨放松的家吗?难道,这些不是你想要的吗?”
童瑶摇头:“不,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因为这一切都透着虚伪的味道,是让人一眼看得出来的拙劣演技!”
“瑶瑶,你想多了吧?”原勋的神态坚定而温柔,眼神纵容,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越温柔,童瑶越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虚伪,就好像一台光鲜靓丽的舞台剧,她在里面扮演着太太的角色,不能有任何越矩的行为,稍有不慎,就可能扯下一旁摆着的虚假幕布!
她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他或许也有所感觉,可是他却依然在试图哄着自己继续将这场戏演下去!
她开始感到愤怒了。
这种愤怒甚至超越了她对他的惧怕。
她盯着原勋,神态平静,声音却在颤抖:“去工作又怎么样,我依然生活在你的牢笼里,只不过这个牢笼更大更宽敞!再宽敞的牢笼也是牢笼!我就是你脚底下养着的宠物狗,是你一手布置的舞台剧上的一个戏子,是你的禁脔,你的性。奴!”
第48章(微修)
她泄愤似的喊出这一番话后,因为太过用力和激动, 以至于眼前几乎发黑, 手心里也渗透出汗液来。
大脑因为晕眩而出现一阵的空白,空白过后, 她仰起脸, 看向旁边的原勋。
原勋那张刚硬脸庞上惯有的温柔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犹如严冬似得冷酷。
他身形高伟挺拔,一根松垮垮的黑缎子腰带随意绑在窄劲的腰杆上,半掩住那有结实型的小腹上。微垂着头, 拧起眉头, 他用寒厉到几近平静的目光打量着她,像是打量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童瑶只觉得, 他的目光,一寸又一寸,每一寸都是寒意。
她所有的勇气已经在刚才的对抗中消耗殆尽, 此时此刻的她, 紧攥着自己发潮的手心, 忍受着眼前一阵阵虚软的晕眩感,竟然产生了向后退的冲动。
“你觉得, 我是这么看待你的?”原勋平静的语气带着几乎可见的颤音:“为了你,我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原来你以为,我只是把你当成宠物,陪床,女。奴?”
那个声音中渗透出的沉痛,几乎压弯了童瑶的脖子。
她一点点地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
那双眼睛里所包含的太过复杂,以至于她不敢去辨识。
“宠物,陪床,女。奴?”原勋一个冷笑,笑得讽刺冰冷:“你以为人人都能当宠物,当陪床,当女奴?”
“宠物要学会对着主人摇尾巴讨好,你会吗?禁脔首先得学会听话,你听吗?女奴?呵呵,”他挑眉,眉眼间尽是冰寒:“女奴,你够格吗?做不了几下就能把你做死!”
他说到“把你做死”最后几个字时,语气突然加重,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硬。
“你——”童瑶两颊通红,眸中喷火:“你——”
她素来不会吵架,刚才那些话已经是她的极限,可是她没想到原勋竟然说出这么不堪的话,说得她羞耻难当,却又根本无法反驳。
她,她这个时候能说什么?
说她才不屑当她的宠物她的禁脔她的女奴,还是说她够格?
她盯着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心里的恨几乎从浑身每一处溢出来,她恨不得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他欺骗了自己,欺骗了自己好久!
她怎么可能忘记呢,他本来就是一个恶劣的人,现在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这一段时间所有的温柔都是装的,都是假的!
她气得大口喘着,指着他怒道:“原勋,我要离婚,我今天就离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就算露宿街头活活饿死,我也不要再做你的妻子!”
原勋残忍一笑,盯着这气哼哼的小东西,挑眉道:“可以啊,那你现在就滚出去,永远不要回来!”
童瑶听了,起身就要下床,可是她一起来,薄被滑过,她一惊,连忙就要拾起身旁的睡衣。
但是那睡衣提起来,这才发现早已经撕了个半碎,这都是昨晚上某只野兽做得好事!
猛然抬起头,她看到旁边的男人抱了赤着的胳膊,正冷眼旁观。
她又羞又惭,又怒又恨,直接裹起薄毯跳下床,就要奔向更衣室。
没穿衣服的曼妙身子在薄毯的裹夹下,因为跳跃跑动而若隐若现,根本没遮住什么,而她散乱的头发落在圆润小巧的肩膀上,七八分湿,墨黑墨黑的,凌乱妩媚,性感到几近妖娆。
她这边刚跑到更衣室门口,正要打开,身后的男人就追了过来。
不算很大的卧室里,男人跑过来的速度极快迅猛,冲力十足。
他追过来,逮住她,伸出长臂直接按死了更衣室的门,然后以风卷残云之势将她娇弱纤细的身子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童瑶还要挣扎,他抱着她直接按到了墙上。
她不服,伸开腿使劲地踢他,用自己所有的力气去踢他。
他直接用两只腿也禁锢住她的,她像一只被钉在墙上的壁画,再也动弹不得了。
童瑶大叫:“你这个混蛋,卑鄙无耻下流强盗!你放开我!救命啊非礼了杀人了!”
她拼尽全力大叫,叫声从窗子里传出来,回荡在偌大的花园里。
整个别墅的佣人们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而隐藏在暗处的保镖们,都是一个激灵,有反应快的甚至打算冲出来,却被人赶紧拽住了。
童瑶喊得声嘶力竭,可惜没有人搭理她,也没有人来救她。
她嗓子嘶哑得没有力气了,小声地求道:“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你放过我吧!”
原勋抱住她,切齿地在她耳边道:“小东西,你叫什么叫,昨晚上不是很舒服,怎么天一亮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你连衣服都没穿就要往外跑?你这是真跑还是假跑?你——”
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邪恶地道:“你刚才一跑,流出一滩子都滴地上了你知道吗?”
童瑶听到这话,湿润的眼睛陡然瞪大。
她震惊地僵在那里,此时此刻才意识到,确实是有什么往下滴……黏糊糊湿哒哒的……
那是昨夜他奋战了半宿的成果。
是他射给她的……
她嘴唇哆嗦起来,羞愧得恨不得直接一头撞死,盯着原勋,几乎要把唇咬出血来:“你——你这个混蛋!你不要脸!”
原勋挑眉:“我如果要脸,你怎么生出原修来?”
他不提原修还好,一提原修,童瑶更气了:“原修呢,你把他怎么样了!你这个恶魔!!”
原勋搂住童瑶的身体:“他昨晚上就回老宅去了。”
“为什么回老宅?他不喜欢老宅你知道吗?你把他接回来,把儿子还给我!”
原勋望着她气哼哼的样子,挑眉笑了下:“不让他回来了可以吗?反正说不定你肚子里现在又有了一个……”
谁知道他这话还没说完呢,童瑶忽然低下头,狠狠地冲着他手腕咬去。
一口咬下,也不管那手腕到底有多硬。
原勋脸色骤然一变。
“咳,咳——”童瑶放开他的胳膊,满嘴是血,自己被那血腥味呛到了。
他抬起血淋淋的胳膊来,深暗的眸子盯着童瑶嘴角的血:“你还是不够狠心,应该直接咬到动脉上,咬得再深一点,我活不成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童瑶用手抹了抹嘴角,顿时白生生的手上都是血,她抿着唇,倔强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放我走吧,这样子下去,你不累吗?”
“不可能。”
他最后扫了她一眼,转身断然离开。
在这一次大闹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她的儿子原修。
原勋倒是一直都在,他好像也不去公司了,一日三餐,上午下午,早晚都过来,反正除了忙要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其他时候,他都无处不在地向她展示着存在感。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硬是和她挤到一张床上,可是也不碰她。
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
他面目冷硬,神色冷漠,而她则是赌气别过脸去,看都不看他。
这种楚河汉界两不来往的局面,倒是消除了童瑶些许的恐惧。
她害怕那个对她温柔体贴可是却看不出心思的男人,那是让人头皮炸起的恐惧,现在这个至少比较生动真实。
——虽然是生动的可恨,真实的可恶!
此时此刻,她躺在床上,像一只踩入陷阱的小兔子,暗暗地想着心事。
这个别墅,她是没办法走出去的,有明的也有暗的,不知道多少保镖呢。有时候她从窗子里向外看,都觉得那山野里仿佛也隐藏着一双眼睛,在盯着这座院子。
他也不会同意让她离开的,自从那天大吵一架,她还咬了他,他就再也没和她说过话。
她也试图想联系外面的人,可是手机没有信号了,网络被掐断了,连电话她都碰不到,她还真成了一个被禁锢在这里的宠物——还是个失宠的宠物。
她还试图想过走陈妈的路子,可是陈妈哪里敢多说一句话。
她好话诱哄,硬话威胁,她只会低着头一连声地说不敢不敢。
现在她也是没什么脾气了,在绞尽脑汁筋疲力尽后,疲软地躺在床上,蜷缩在那里,闷闷地想着心事。
闹了这么一场后,原来的惶恐倒是散去了不少。
她也忽然发现,大声的喧嚷比起死一般的静默,确实要舒服多了。
当一个人安静地细想着世间许许多多事,总是会凭空生出许多恐惧和惶恐,可是当这个人肆无忌惮地汗水淋漓地斗争时,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伤风悲月了。
她现在念念不忘的是原修,她的儿子。
闭上眼睛,她还记得当时他在自己肚子里时的感觉,小腿儿很有劲地揣着自己的肚皮,活泛得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后来早产出来,先天不足,后天又经过原家细心精致的调理,他那性子渐渐地沉寂下来,成了原勋口中的天生小老头个性。
小老头?
童瑶心中泛起不满。
这是她的亲生儿子啊,他竟然这么说?
她心里不满,这么想着,不自觉竟然发出一声“哼哼”。
因为是晚上,这声“哼哼”就格外清晰。
她微惊,有些羞惭,又有些无奈,如果原勋醒着,他一定听到了。
偷偷地扭过脸,想看看背后的原勋睡着了吗。
第49章
她微惊,有些羞惭, 又有些无奈, 如果原勋醒着,他一定听到了。
她偷偷地回头看过去, 却见他把一个冷硬的背对着自己, 根本连动都不动。
抿了下唇,她心里更加无法理解了。
实在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每天绷着个脸, 根本不理自己, 也不看自己,可是硬是不离开。
吃饭睡觉工作都缠着, 你如果要赶,人家竟冷冷地扫你一眼,简直是瞬间从夏天被盯到了西伯利亚的感觉!
童瑶正暗自在心里这么想着, 就听到背后忽然传来动静。
他一动, 她整个人就冻在那里了, 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敢, 警惕地注意着他下一步的动静。
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他好像下了床,迈步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门关了,里面隐约有水声。
……原来他是去如厕?
也不知道他被自己咬伤了的手好了么,如果手上的伤没有好,会不会如厕不方便?
童瑶脸上微微发烫,咬着唇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洗手间的门开了,他出来了。
他这个人睡觉的习惯很不好,依然是一条薄缎子睡裤,黑色睡裤配上宝蓝色缎子腰带,很随性的感觉。
只是那料子很薄,走过来的时候都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形状。
童瑶拧眉,暗恨今晚月光太明亮,怎么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呢?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他迈步走到了床边,抬腿上床。
床的另一边因为他的重量微微凹陷下去一些。
童瑶暗自腹诽,想着自己这床,自然是自己睡的,他那么沉,都要把自己的床压扁了。
正想着,他躺下来了,谁知道竟然也是面朝里。
本来她面朝里,他面朝外,谁也看不到谁,他怎么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也面朝里了。
这样一来,她和他就在这张床上面对面了。
虽然看不太清楚对面那张脸吧,可是总不太舒服。
她都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他呼吸平稳,但是比她沉,在这黑暗中一下一下地传来。
她心中暗哼一声,干脆地转了下身体,继续背对着他。
她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
谁知道刚转过身来,身后有什么一动,接着她就感觉自己脚踝上仿佛压上个什么。
皱眉细细感觉,仿佛是有人的腿碰到了她?
她仰脸看过去,只见原勋修长的大腿伸出来,隔着那黑缎子睡裤压在自己脚踝上了。
她往回抽自己的腿,可是他的腿多沉啊,怎么抽得回来呢?
抽了好几次,依然抽不回来,她就有些恼了:“你……你放开我。”
男人没吭声,继续闭眼睡觉。
她无奈:“原勋,你放开我。”
男人依然不言语,紧闭的唇,严肃的眉眼,看着正在进行一场十分高深的睡眠。
她真是无可奈何,只能爬起来,用自己的两手去推,试图把他推走。
她吭哧吭哧地使劲,依然无法推开。
这下子真是逼到绝路了,她咬着牙,弯腰用两手去搬。
正在使着吃奶的劲儿呢,就听到那人忽然开口:“你为什么抱着我的脚不放?”
这大晚上的,他突然出声,声音又是那么清冷,她自然吓了一跳。
“你——”
原来根本没睡着啊!
“今天累了,想早点睡,你抱着我的脚做什么?”
童瑶一听,也是无奈了,他这是恶人先告状啊,分明是他压着自己,现在却说自己抱着他脚,倒好像她在觊觎他的脚似的。
“是你的脚压着我的脚了。”
他听到这话,好像有些不信,皱着眉头看过来,一看他的腿果然半压在她脚踝上。
她的脚踝半露着,纤细精致,脚踝处凸起的小小踝关节都看着十分动人,是女孩子不为人知的性感。而他的黑缎子睡裤很薄,他的腿就隔着那很薄的睡裤紧贴着她的。
他眸色转深,说出的话却是低沉冷淡:“这个床就这么大,难免你碰到我,我碰到你,我还嫌你咯到我的脚了呢。”
“你——”童瑶真不知道她该说什么,你了半天后,终于来了一句:“那你去别的房间睡啊,为什么非要和我挤。”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里睡,去哪睡?”
“这是我的房间。”
“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房间难道不应该是我的房间。”
“我说了我要和你离婚。”
“离婚证书呢?拿来?”
“你——”
“我困了,明天还有事,早点睡吧。”
说着,原勋面无表情地继续躺下了。
童瑶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继续躺下去。
她见过冷漠阴沉的原勋,见过霸道嚣张的原勋,也见过柔情似水的原勋,可是像现在这样,死皮赖脸的原勋,她真没见过。
他竟然是这种人?
难道说以前的所有都是错误印象,他就是个赖皮?
童瑶呆呆地坐了半响,夜凉如水,最后她无可奈何,也只好躺下。
幸好他现在仿佛挪动了下位置,她的腿很轻易就抽回来了。
总算自由了……
刚松了口气躺下,就听到那男人忽然出口唤了声:“童瑶。”
童瑶?
童瑶……
他以前,无论冷还是温,哪里直接这么叫她的名字啊,不都是叫瑶瑶吗?
这说明现在真是彻底生分了。
“什么事?”她没敢看他,低声问道。
“我就是想和你心平气和地商量下。”
“商量什么?”
“你真想和我离婚?”
“嗯。”
原勋沉默了一会儿。
童瑶在这黑暗的静默中,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好。”他忽然出口。
“什么?”
“你不是想离婚吗,我说好。”原勋淡淡的声音传来。
他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原勋看都没看她,仰躺在那里,望着天花板:
“不过原修还小,到了九月份就该上小学了,我希望等到了九月份,再让他知道这个消息,你觉得怎么样?”
“嗯。”
“如果你没意见,过几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嗯。”
“你这些年一直没工作,以后就算工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会给你房子,分你一些存款,再按月给你赡养费,就算离婚了,你也不用担心生活。”
“……我有个安身之处就可以了。至于钱,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原勋这个时候干脆坐起来,靠在床头,微侧着脸问她:“为什么不要?”
童瑶瞥了他一眼:“就是不想,可以吗?”
原勋轻笑了下,没再提这事,却是问:“我想抽根烟,可以吗?”
“随你。”
于是原勋不知道从哪里抽来一根烟,点燃了。
银色的月光从半开的窗子洒进来,犹如一层浅淡的薄纱笼罩在床前。
露出结实胸膛的男人坐在床头,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一根点燃的烟,红色的烟头缓慢地燃烧着,烟雾在夜色中袅袅升起。
“童瑶,既然都要离婚了,我们开诚布公地说说话?”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闲淡地这么说。
“嗯,你想说什么?”童瑶从薄毯下睁着大眼睛望着他。
“说说以后吧。以后离婚了,你自己搬出去住,生活会很艰难,真得不要钱?”
“不了。”
“我就这么让人厌烦,厌烦到你为了离开我,什么都不要?”
“这……也不是……”
她垂下眼,默然不语。
其实对于他的感觉,很复杂,曾经厌烦痛恨过,也曾经惶恐惧怕过,更曾经气愤难当过,如今,两个人坐在床头,望着这浅淡的月色,叙说着即将分离的事,竟凭空多了几分惆怅。
“没关系,都要离婚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他微侧过脸,凝视着她,却见她露在薄毯外的一双眸子晶亮:“比如,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我哪里不好,你都可以说说。这样下次我再结婚,娶了别人,还可以吸取教训。”
娶了别人……童瑶皱了皱眉头。
“你要娶谁?”难道是冯娅?
“还未必能娶到呢,”原勋淡声道:“总是要先从你这里吸取点经验,免得还要再离婚。”
童瑶咬着被角,不吭声。
有些话,她没办法对他说。
她也不敢说。
如果他是一头伪装过的恶狼,那么自己说出来,他岂不是要一口吞下自己。
这么想着,她忽然记起夜晚的时候,他会在她耳边呢喃,说恨不得将自己吞下肚,当他这么说的时候,语气中的渴望便不曾掩饰。
想着想着,只觉得身子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了,仿佛酥麻,又仿佛寒凉,便不由自主引来一个颤动。
“嗯?难道我没什么不好,你还是不喜欢?”原勋苦笑了声,忽然说道:“或许,你还是忘不掉当年的事吧,心里一直怨我。”
“当年的事?”童瑶捏着被角,一双眼睛在夜色中睁得老大。
难道她和原勋还有过其他会让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事?
“是。”男人缓慢地吐出一个烟圈,微阖上眸子,沙哑的声音道:“当初,你刚生下原修,经济形势不好,公司接连出事,我一直在外面忙,没能照顾好你。你嘴里不说,其实心里一直记着吧。”
他苦笑了一声:“这确实是我不好,你记恨我也是应该的。”
童瑶听他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