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瑶闭上眼睛,眼泪滑下来。
她怎么可能忘记呢,在他和她的结婚典礼上,他曾经不顾事先设置好的台词,说出了这一番话。
沉稳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二十三岁的他曾经发下的誓言。
她捂住脸,低声哭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娶我?我好早前就恨你讨厌你,你知道吗,这样的我,你为什么还要娶我?”
她的泪水从细白的指缝里溢出来,她哭得就像个小孩子。
“瑶瑶,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娶你?难道你真得不知道?我爱你。”
这三个由原勋口中说出,竟是透着十分的沉重。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伸出大手,小心翼翼地去握住因为哭泣而微微颤动的双肩。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知道什么是我的爱吗?对于我来说,爱就是你已经融入到了我的骨血中,潜藏到了我的心里,除非刮骨换血,除非掐住我的心跳,要不然我就没办法不爱你。我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捧到你面前,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呵护你,去爱你,现在你却问我,为什么要娶你,为什么要对你好?”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这需要理由吗?”
下一秒,童瑶被他搂进了怀里,狠狠地抱住,不留一丝空隙。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难道你害怕我?我是你的丈夫,你唯一能依赖的人,难道我不值得你去信任?”
童瑶只觉得自己从冰冷潮湿恐惧中一下子来到了温暖的怀抱中。
她无助而茫然地趴在他的肩头,指甲紧紧地抠住他的西装外套。
“我……我不知道……”她脑中一片混沌,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已经被她改变过的世界。
“瑶瑶,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我们过去一直生活得很好,很好。以后也会很好的。你难道忘记了,你说要给原勋生一个小妹妹,还说要给她扎小辫子,被她打扮得像一个小公主。我们一家四口幸福地在一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温柔而坚定的语气传入了童瑶耳中,驱逐了她心中的寒冷和无助。
她茫然地睁大眼睛,拼命地仰起头望向原勋,试图去辨认。
原勋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霸道和强硬,那张脸庞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乖,别怕。当初因为我叔叔和你妈妈的事情,他们是有些误会,可是没关系,我不会让他们说什么,你会忘记这些事。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并不会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不会让这些事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他的宽慰轻柔到像一缕春风,吹动着她的心,抚慰着她每一寸惊惶。
她的情绪慢慢镇定下来,闭上眸子,靠在他胸膛上,再一次试图在一片迷茫中冷静下来,思考着眼前的一切。
“我……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她咬了咬唇,思量着该怎么说:“也许我真得生病了,很多事,我不记得了。”
“瑶瑶,你问。你之前……因为岳母的去世,受打击过大,确实忘记了一些事情。”原勋不动声色地凝视着怀里的妻子,温声说道。
他的话让她有了些许安全感,于是想了想,她终于问道:“你觉得我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你有什么不同吗?”原勋皱了皱眉,疑惑地望着童瑶:“瑶瑶,别瞎想,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怎么样,都是最美的。更何况,这几年,你一直都很美。”
关于这一点,原勋说得是真心话。
或许一直留在室内很少外出,也少与人打交道的缘故,二十五岁的童瑶丝毫没有为人妇为人母之感,气质清纯柔弱,倒像十七八岁时的样子。
更何况她声线稚嫩,更加显小。
原勋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娶了个妻子,而是养了个娇怯怯的小女儿。
童瑶心虚地垂下眼,她想,原勋竟然误会了,误会自己担心美貌衰败?
不过……这样也好。
她想了想,又问道:“我以前……说过恨你之类的话吗?”
摸了摸脑袋,她迷茫地望向原勋:“我总觉得好像我说过,可是又记不得了,你能告诉我吗?”
原勋搂着她的手紧了几分,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面颊上。
她心微微往下沉,果然没错吗,果然还是那样,在这一次的人生里,自己依然怀疑过原勋和自己母亲的死有关吗?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原勋在她耳边,低声道:“说过。”
童瑶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一样。
这一刻,风住了,呼吸停了,两个人相视无言。
“你身子娇,又太敏感,有时候我不过贪着多弄几次,你便爱哭着说恨我。”
原勋的声音沙哑低沉,性感得让人颤抖。
童瑶的心骤然放松下来,她长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误会了,或者说,想到了其他方面……
虽然他的话语让她羞涩,不过这至少说明,这一世里,她没说过恨他这样的话语。
至少和上辈子是不同的。
那就好。
她是欺心,不过如果这样能让自己好过,她宁愿就这样浑浑噩噩一辈子。
总好过像以前一样,让自己沉沦在纠葛和痛苦之中,最后伤的痛的还是自己。
她闭上眼睛,疲惫却又放松地靠在原勋的肩膀上:
“我想,过一段,去给我妈妈扫墓,可以吗?”
“好,你想哪天去,我们就哪天去。”
小剧场:
#嘟嘟演技派#
嘟嘟太沉浸于演戏,有时候就演脱了。
嘟嘟:“妈妈,你在哪儿啊!我找不到你了!”
我:“嘟嘟,我在这里啊,你快来找我啊!”
嘟嘟:“不行,妈妈,你要说你在别的小朋友家,重新来。”
嘟嘟:“妈妈你在哪儿啊,为什么我找不到你啦!”
我:“嘟嘟,我在别的小朋友家啊!”
嘟嘟:“你为什么在别的小朋友家啊?”
我:“……”(难道不是你说的么?O__O )
嘟嘟:“呜呜呜,妈妈,你怎么去了别人家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在别的小朋友家啊……”
嘟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半天后。
嘟嘟一边啜泣一边:“妈妈,你刚才为什么去了别的小朋友家?”
我:“我也不知道啊~>_
嘟嘟苦大仇深脸:“你以后不要去别人家了”
我:“对不起,我不该去别的小朋友家。”
嘟嘟:“那你再说对不起。”
我:“对不起。”
嘟嘟一边擦眼泪一边:“你要多说点,要一直说。”
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嘟嘟撅着小嘴:“要说英文的。”
我:“……”
还英文的!!

第36章

被原勋搂着在楼上卧室里温存了一会儿, 被他抱在怀里, 难免一番磨蹭, 情到深处, 有些不自禁。
其实童瑶感觉到原勋的刚硬之处,以为以他的性子要如何, 谁知道他竟然忍住了, 最后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俯首温声说:“你先休息下, 我出去有点事。”
离开他的怀抱, 她有些许紧张。
他们刚才的行为,应该已经惹怒了原家的人。
“你别担心。”他低声安抚说:“刚才不过是因为提起四叔的事, 大家心里不痛快。你是原家的媳妇, 是原修的妈妈, 更是我的妻子,他们没有人敢再说什么。敢说你什么的,就是和我过不去。”
依他今天在原氏企业的地位, 除了老爷子,已经没人想和他作对了,就连他的父亲也不会轻易说什么了。
“好。”她垂下眼,柔声这么说道。
原勋不放心地摸了摸她脸颊,又低首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原勋离开后,童瑶躺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跑到了书架前。
就在这个书架上,放了一本《草叶集》,就是在《草叶集》里,夹了那一页日记的。
她连忙取下那本书,打开翻找,可是翻来翻去,她把所有的书页都翻开了,也没找到那一页薄薄的日记。
本以为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于是就在这地板上寻找,但是寻遍了每一处角落,她依然没见到那一页日记。
颓然地坐在地板上,她头疼地捧着脑袋。
这一页日记,自己还没有做过梦,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她想做梦回到过去,回到原叔叔死的那一刻。
她想去改变原叔叔死亡的命运,想母亲不再因此伤心绝望。即使无法阻止这可怕的一切的发生,也要去问清楚一切真相,问明白到底原叔叔的死是为了什么?
其实关于这件事,一直有一个秘密,埋在她心里,轻易不敢对人说出。
如果……她可以重生到日记里所记载的那一刻,就好了。

童瑶原本以为自己再次出现,怕是会引来原家人的不喜,可是出乎意料,并没有。
这个party的名义虽然是原茉的生日,可是大家都明白,这个实际的意义其实是这个圈子里的一次聚会。
这对于长袖善舞的豪门太太们来说,是帮助自己丈夫开疆拓土的最好时机。
可是童瑶显然不是那块料,好在原勋没指望她是那块料,原太太对她显然也是不抱希望的。
“这个册子上,都是我们往常相熟的人家,论起身家,人家未必比得上我们家,可是越这样,我们越要看重人家,不能把人看低了。你是原勋的妻子,合该把这些都记住,免得到时候下了人面子。回头你跟在我身后,我打招呼的,你就在旁边点头微笑,如果我特意多说了两句,那说明这个人很重要,你一定也要跟着恭维几句。如果实在不会说话,那就多笑笑。”
“好。”说话童瑶未必会,可是冲人家笑一笑,她还是会的。
当下她翻了下那个册子,这可算是个豪门太太备忘录,上面记录了今天的来客中的身家背景,相貌年龄爱好姓氏等等,各种资料一应俱全。
“这个一定要记住,等下客人来了,你就跟着我去招待客人。”原太太特意多看了眼这个儿媳妇,意味深长地道:“原勋性子倔,又从小被宠坏了,做事自然任意妄为。可你是女人,作为男人身边的女人,在男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时,你要学会去规劝男人,这才是相夫教子之道。”
童瑶只当没有听明白婆婆的言外之意,乖顺地点头,拿着那个小册子,开始翻起来。
正翻着,原修过来了。
他又换了一身黑色的小西装,配着深红色小领结,黑亮的短发梳理得整齐,像一个童话里的小王子。
“妈妈,这是什么?”
说着,他拿过来翻了翻。
“名册。”童瑶无奈笑了下。
她没有当豪门太太的天分,这么多人,一时之间根本记不住的。
谁知道原修却直接把这个名册扔到了一旁:“不必记了。”
童瑶忙将那被扔到一旁的名册捡回来。
眼前这人生,虽说未必尽如人意,可是她还是很珍惜的。
虽然原勋坚定地护着她,看样子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可是她心里也清楚,婆婆说的话是对的。
她作为原勋的妻子,作为原修的母亲,不要说纵容着他们为了自己而和原家整个家族决裂和作对,就是因此和父母爷爷闹出间隙,都是不应该的。
说到底他们是原勋的父母亲人,他们针对自己,也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立场。
毕竟当年原家老爷子的丧子之痛,即使过去多年,也是无法释怀的。
“你奶奶刚才说了要背的,我总得看看。”纵然记不住,也该看看。
“妈妈,有我呢,别背这个了。”原修皱着小眉头。
“你?”
“是。”说着,原修牵起妈妈的手:“走吧,妈妈,那边有一些甜点,你陪我过去拿一些吃。”
童瑶听了这话,才发现自己肚子好像也有些饿了。
“好。”
陪着原修取了一些甜点饮料,不过原修并没吃,他抿着唇说这个太难吃没胃口,没办法,童瑶只好自己尝了几口。
正吃着,原小佑就过来了:“嫂嫂,别吃了,舅妈叫你呢。”
童瑶连忙放下了。
原来这个时候客人已经陆续来了,童瑶陪在原太太身边招待客人。
人们陆续进来,每个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反观童瑶,倒是一身简单。
来人自然都注意到了原太太身边的童瑶,大家见她生得纤细精致,面孔是一派的稚嫩清纯,那些不知道的,还打趣着以为童瑶是哪家亲戚家的女孩儿,以为她还是个中学生。
原太太面上就笑得有些尴尬了:“这是原勋的媳妇。”
说着,就给了童瑶一个眼色。
童瑶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她应该上前迎接客人了。
可是……这是谁啊……大家都化妆,都珠光宝气,怎么认得出来?
“这是造纸孙家的二太太。”原修站在母亲身后,低声这么提醒说。
童瑶得了这消息,心中虽然疑惑,还是忙上前笑着打了招呼。
她一出声,对方越发觉得她声音清脆好听,又看她气质一派清纯稚弱,不免好奇:“少奶奶今年多大年纪了,看着实在年轻?”
其实更好奇的是,之前只知道原勋是结了婚的,可是一直没见过他的太太,想着必然是早离了,或者原修根本就是外面女人生的,假托有个太太而已。现在娶的这个,怕是最新偷偷娶进门的吧?
实在是看着太娇太年轻,也不知道到了法定结婚的年纪了吗?
这个时候除了眼前的孙二太太,还有其他人都过来打招呼,大家听到这个,难免多瞅了一眼。
这种豪门八卦,大家都有兴趣,竖着耳朵听。
原太太其实并不太想解释这件事,毕竟童瑶的出身在原家就是一个疙瘩。“只是看着小,其实只比原勋小几岁,”当下四两拨千斤地打开话茬,又笑着说:“童瑶,和几位太太打个招呼。”
众人见原太太这样含糊其辞,心里虽然好奇,可是也不想得罪她,毕竟人家不想说的事情愣是去问,总是尴尬。
不过见这亭亭玉立少女模样的“原少奶奶”,不免有些好奇,想着她年纪不大,又没怎么在交际圈里出现过,哪里知道哪个是哪个。
童瑶听到婆婆让自己上前打招呼,其实心里也是暗暗一沉,想着自己没有好好做功课,如今自然是谁都不认识,只能勉强笑着说两句。
谁知道正在这个时候,站在她身旁的小人儿低声快速地说:“红裙子的是糖果董家的太太,戴黑珍珠的是云氏集团的夫人,她旁边的是她家三女儿,还有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是冯氏集团的老夫人和二少奶奶,左边那个是她家刚从国外回来的女儿,叫冯娅,今年二十四岁,常青藤名校,前些天见过爸爸一次。”
他的声音低而迅速,不过却十分清晰。
童瑶心中听得诧异,没想到原修看着冰雕玉琢冷冷清清的小人儿,竟然知道这些?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信了,于是上前笑着柔声和人打招呼——就按照原修给自己说的那些称呼。
她这么一开口,众人都有些诧异了。
只听她语音虽带着几分稚气,不过语调柔和,倒是十分动听,唇边带着一个温婉含蓄的笑容,上前和众人打招呼,各家称谓,竟然说得并没差错。
众人都觉得刚才不免小看了她,一时更加猜测,这忽而冒出来的原家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夫人听了,自然也是有些诧异,她一向是知道这个儿媳妇的,知道她根本没这天分。今日其实有心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原家长房的媳妇,根本不是她能当得,可是谁知道她竟真能应付了?
而童瑶呢,却在那群衣着华丽的太太中间,感觉到了一道打量的目光。
她并不擅交际,从小敏感内向,在这种场合,会十分不自在。也是因为这种不自在,才让她回格外敏感地捕捉到周围的异样。
望过去时,这就是刚才原修说的那位冯娅小姐,打扮精致优雅,又是名校毕业,看上去气质自然不凡。
只是如今,她望着自己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打量的意思。
这位冯小姐见童瑶看过去,于是礼貌地回了一个笑。
童瑶也只好点头冲她笑了笑,心里存了点疑惑,不过因为今天要应付的事情太多,很快也就抛之脑后了。
稍后一波客人过去,童瑶暗暗松了口气,蹲下来,不免好奇地问道:“这些人你都认识?”
在她的印象中,原修这么小,就算是跟着奶奶见过几个人,也未必知道这么多吧。
原修眨眨眼睛,修长的睫毛好看得很,只是骨瓷般白净的小脸上还是没什么神情:“我刚才,翻了一遍那个册子的。”
童瑶微愣,后来才想起,好像自己隐约听说过,原修的智商非常高。
她当时并没多想,只以为是比普通小孩子聪明一些罢了,没想到竟是过目不忘。
她咬唇,不免笑了下,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儿子那洁白的小额头,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儿子黑软的短发。
“你竟然是个小天才。”
微微闭眸间,感觉到原修身体有着些许僵硬,不由得笑着一个叹息。
她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从一开始就不是。
无论是在以前的人生中,还是这个改变过的人生中,她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那么现在,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任性。
就算只是为了儿子。
原修怔怔地望着妈妈唇边疲惫温暖的笑,感受着那双揽住自己的手,一时竟然说出话来。
从他有记忆起,他就从来没有和妈妈亲近过。
甚至,他还记得她曾经用排斥的眼神望着自己。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可能没有人想到他已经记事了。
可是他就是记得,记到现在,以至于有时候闭上眼睛,他都能记起当时她眼中的排斥。
而现在呢,她却已经用那么温暖喜欢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宝贝。
他甚至看到自己透着惊讶的眼睛正倒映在她的双眸中。
原修抿起唇,两只小手紧紧攥起,小小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在颤抖。
心里好像有一根小小的苗儿,正在拱开泥土,冒出芽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间,童瑶竟然捧住他的脸,在他脸颊上轻轻一个吻。
这个吻,亲昵柔软,带着馨香。
原修陡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童瑶。
“原修,妈妈好爱你的。”
童瑶低声这么说。
然后她就看到,她家儿子那白瓷样的小脸蛋上,慢慢地泛起了晚霞般的红晕。

第37章

正和儿子说着话, 忽然便听到一阵笑声, 还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她抬身看过去, 不由得眼前一亮:“思琪, 是你。”
来人正是陈思琪,旁边还挽着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那女人领着个小男孩, 长得极为可爱,看上去和原修年纪相仿。
原修见了, 忙低声道:“那个是萧氏集团萧岳的妻子叶宁, 旁边是她儿子叫萧楠,今年七岁。”
陈思琪走近了, 打量了一番原修, 不由得眼中放出光芒来:“这就是原家的小少爷, 你长得真好看,脸蛋红扑扑的!”
原修脸上红晕未褪,却被陈思琪一语道破, 当下不悦地瞥了她一眼。
童瑶笑了下,她也觉得自己儿子长得好看,听到别人夸原修,自然高兴。
不过目光落在那位叫萧楠的小男孩身上,她笑着问:“这是萧楠?”
陈思琪连忙介绍:“这是叶宁,我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就认识,她丈夫是萧氏集团的萧岳。”
童瑶听了,冲着叶宁点了点头,笑着打了招呼。
叶宁上前,落落大方地握了握童瑶的手,又和原修打了招呼:“我之前见过你的,还记得吗?”
原修定定地望向叶宁,目光却是并不友善。
叶宁却丝毫不理会原修的冷淡,上前也和原修握了握手。
因为有两个差不多同龄的小孩子呢,大家打过招呼,便一起来到旁边坐着说话。
陈思琪本身是个爱说话的,有她在,自然不会冷场,童瑶只需要安静地倾听,偶尔点点头就是了。
只是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慢慢地意识到,仿佛叶宁偶尔会望向自己,那目光温煦却带着几分打量。
自己看向叶宁时,她笑笑,也没说什么。
恰好这个时候,有人过来叫童瑶,童瑶起身道别。
等到离开了叶宁陈思琪后,原修却忽然来了一句:“妈妈,我不喜欢这个叫叶宁的女人。”
“为什么?”她好奇地望着儿子。
原修垂下眼,淡声说道:“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他缓慢地抬起头,对童瑶说道:“妈妈也不要和这个人说话,好不好?”
儿子总是清冷的目光中带着难得的祈求,她情不自禁地点头:“好。”

这一次晚宴,来的人中,颇有几个童瑶眼熟的。
原勋公司里也有几个到场了,其中就有宋秘书,陪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在那里说话。这个时候,原勋过来了,原一睿也在场,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正说着,原勋的目光望向了童瑶这边。
一瞬间,那几个人全都看向了童瑶这边。
“那都是原氏的董事会成员,从左到右分别是贾晓天,原腾,宋梓缘,马仁玉,张群,原一辉,张连鑫。”原修低声提醒童瑶。
说着间,又有一个男子过来,原修看过去,淡声道:
“这个人是宋秘书的哥哥,宋寒霖。”
童瑶听到这话,倏然一惊,忙转头看过去。
只见站在宋青书身旁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身姿挺拔,长得很是俊美,眉宇间透着熟悉。
这果然就是当年她写过无数寄不出去的情书的宋寒霖,那个她曾经暗恋过的男人。
正看着,原勋走过来了:“瑶瑶,这是我的同事,平时你也没见过,趁着今天有机会,认识下吧。”
童瑶点头:“嗯。”
当下跟着原勋过去,被一个个地介绍了,童瑶都点头微笑。
在场的除了原一睿,其他人都个个吃惊不已。
看看这纤细精致的女孩儿,听说这就是原勋的太太,心中不免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再等到童瑶一开口,众人眼中不免都露出恍然之色。
这小姑娘一样稚嫩的声线,他们仿佛听到过。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可是因为这声音太特别,众人都印象深刻。
可是即便如此,也难免起了猜测之心,看这女孩,年纪应该极小吧,倒像是和家里还在上学的女儿年龄差不多?
原勋已经三十岁了,又带着个儿子,如今竟然娶了这么个小姑娘,大家不免多想了些。
其实老牛吃嫩草不稀罕,不过这么嫩的草,且又娶进了门,倒是不常见。
原勋扫过众人,多少感觉到了,便笑了下:“我太太因为早几年生下原修的时候,落下一点病根,身体一直不太好,这几年才没怎么出来过。”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过来。
先看看童瑶,再看看被童瑶领在手里看上去分外乖巧清冷的小太子,暗搓搓仔细打量一番,还真发现这母子两人样貌间透着相似。
敢情这还真是亲母子?
可是这小女孩,真得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而且……这……这意思是说,原勋自始至终都在金屋藏娇?
宋秘书从童瑶出现开始,脸色就不太好,现在听说原勋提起这个,倒是多少有些平静下来了。
她苦笑了下,终于道:“夫人这几年一直不怎么接触外面,自然看着年轻。”
在她的记忆里,五年前她就是那样,五年后,她还是那样。
她一直觉得这个女人仿佛是隐藏在那间屋子里的一幅画,就安静地挂在淡蓝色窗帘后面,默默无闻,毫不起眼,也并不被原勋放在眼里。时候长了,蒙上灰尘,就该仍在角落了。
可是如今她才知道,原来不是因为不在乎才从来不提起,而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不对外人提起,也不让外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