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比起原勋,她还是更喜欢自己儿子呢。
她想起原修软而暖的手,不由得从原勋伸出手去,要去牵原修的手。
可是现在原修正在拿着平板玩游戏呢。
他低着头太过专注,根本没注意到妈妈的动作。
原勋察觉到了童瑶的意图,扫了旁边的原修一眼,淡声命令道:“车上,不要打游戏,对眼睛不好。”
原修没说话,默默地退出游戏,把平板收起来了。
于是童瑶趁机拉住儿子的手。
原修微诧了下,之后看了看靠在爸爸怀里的妈妈,以及她温暖带笑的眼神,白瓷般的脸上一下子泛起一点红晕。
童瑶握着儿子软绵绵的手,真觉得这孩子像极了自己小时候,心里更加疼他,又想起这些年自己根本没有对他付出过精力和心血,顿时又爱又歉,恨不得从原勋怀里爬起来,抱着自己儿子,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可是原勋的大手按在她腰上,沉声道:“别乱动。”
咦。
她疑惑地看向原勋那张冷硬的脸。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原勋温和低柔的语气,猛不丁地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很不适应。
仰起脸,歪着脑袋,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那张脸。
猛不丁地,竟然觉得眼前的原勋就是之前那个冰冷疏远的丈夫。

第31章

猛不丁地,竟然觉得眼前的原勋就是之前那个冰冷疏远的丈夫。
可是再仔细一看,好像也不是。
是了,他脸型刚毅,那是因为他就是这么一张脸。
他下巴有棱有角,那是因为他生来就是这样的下巴。
至于眉宇间的严肃,那是因为他平时工作总是这样就习惯了。
这和以前显然是不同的。
于是她在观察了好久后,终于伸出手,摸了摸他看上去过于严肃的唇。
“嗯?”他垂眸,凝视着一脸打量的她。
童瑶左看右看一番后,终于两只手都伸出来,在他唇边一边一个手指头,轻轻将他的唇角往上推。
“笑。”她低声说:“我想让你笑。”
原勋低头盯着怀里的妻子,只见她双眸清亮温暖,望着自己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如同一个小羊羔般,软绵绵偎依着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依赖和满足。
她的手指细白柔软,指尖微凉,落在自己唇旁,轻轻推着自己唇角。
沁凉的触感从唇角蔓延开来,他大手轻轻按住她的后腰,将她更加靠紧了自己,唇边也就不由自主地绽出笑来。
坐在旁边的原修看着爸爸那个傻样子,一时竟觉得不忍直视,唇角动了动,也忍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转过头去。
他还是看外面的风景好啦。
从来这么一刻,童瑶像现在这样幸福,她的儿子乖巧听话,她的丈夫温柔体贴。他们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让她温暖,让她拥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她幸福得像落泪。
她就这样牵着儿子的手,趴在丈夫坚实的胸膛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而在她入睡之后,原修终于回过头来,垂眼看向半趴在爸爸怀里的妈妈。
她睡得很踏实,唇角带着一点笑,看样子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
原修的相貌随了童瑶,睫毛黑而浓密,微微垂下的时候,给这个往日总是一脸冷淡的孩子增加了一点忧郁的味道。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低声道:“爸爸,她现在的状态,很好,是不是?”
车子在平稳的前行,这个时候已经驶出了山区,直接进入了下面的高速。
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不过车子的隔音效果极好,里面几乎是鸦雀无声。
原勋凝视着软软偎依在自己怀里的妻子,拇指轻柔地摩挲过她挽起的唇角。
良久后,他低声道:“是。”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原家老宅。
原家老宅位于本市最繁华的地段,周围都是商业大厦以及高耸入云的办公楼。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原家能占有这么奢侈的一大片地,还是因为历史上的一些渊源。
童瑶记得,十八年前,当她第一次踏进原家这块宅子时,原家周围还很荒凉呢。后来发展起来了,原家才被外面的繁华慢慢包围了。
童瑶因为睡了一觉,精神就不太好。
原勋在左边牵着她的右手,儿子在右边牵着她的左手,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原家门前。
早就有人在这里迎接了,童瑶一家三口走了进去,被迎到了大厅中。
因为这个时候还早呢,大厅里还都是原家自己人。
想起过往的种种不愉快,童瑶脚步微顿,心下难免有些迟疑。
原勋仿佛察觉了什么,有力的臂膀轻轻靠在童瑶身后。
他没说话,可是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于是她对他轻轻笑了下。
这原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幕,可是在场的原家人看了,脸上却是有些诡异。
原家人集体呆了一呆。
原家老爷子不悦地咳了声。
原勋爸爸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茶。
原勋妈妈则是笑呵呵地过来:“原勋,童瑶,你们可算过来了。原修,你可算来了,你太爷爷都想你了,这几天有没有想太爷爷,有没有想奶奶啊?”
童瑶心中暗暗吃惊,因为她从来没有被自己婆婆这么热情地提起过,以前她会提起原勋和原修,却会不着痕迹地忽略自己。
她按下心中的诧异,从容地对婆婆笑了笑,温声唤道;“妈妈。”
原妈妈目光掠过童瑶的笑脸,也点头笑了下:“先坐下吧,喝口茶吧。”
童瑶随着原勋,来到了沙发上,先见过原老爷子和原勋爸爸。
原老爷子以前是从来不喜欢童瑶的,这次虽然脸上没什么和善的表情,不过却也没摆脸色。
至于旁边的原勋爸爸,只记得笑呵呵地逗孙子了。
可惜人家原修根本不给他面子,只是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笑都不给他笑一个。
“最近身体还好吧,我听原勋说,前一段你生病了。”说这话的是原溪,这是原勋的姐姐。
童瑶平时倒很是喜欢这位大姑姐。
她是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待人和善。
只是生病这个话题,太过敏感了。
她轻笑了下:“只是一点小病,原勋请了个大夫,每天按时吃药,已经好了。”
正说着话,原小佑跟在她妈妈后面走过来了。
童瑶见了,顿时想起前几天的事。
她不喜欢原小佑,也很头疼原小佑的妈妈。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原勋。
原勋正和老爷子说话,好像根本不曾看这里。
童瑶有些失望,正头疼着,就听到原茉笑着说:“童瑶,我还说,好些天没见了,倒是挺想你的。”
说着,还过来亲切地拉着童瑶的手。
童瑶实在是脑袋转过弯来,不解地看着原茉。
原茉依然在笑:“你这孩子,从小时候就乖,小佑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童瑶看向旁边的原小佑。
原小佑,就是那个前几天趾高气扬跑过来找自己的原小佑,此时笑眯眯的,仿佛前几天的事根本不存在:“童瑶你看,妈妈总是夸你呢!”
童瑶心里更加震惊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前几天才那么对待自己的原小佑,怎么转眼就变了一个脸色。
她本来还有心理准备,原茉原小佑母女会不会因为那天的事告个状,给她找点麻烦呢。可是现在看来,她们真是好像那天的事完全没发生过。
真得没发生过吗……还是说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细小的事情,所以她们脑中的记忆也随之更改了?
童瑶想到这里,一边笑着应对,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原家的人。
从原老爷子,到原家爸爸,还有原家妈妈,原茉,原溪,原小佑,所有的人,都仿佛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该摆脸色的并没有摆脸色,平时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现在是一脸的亲热了。
原来改变的不光是原勋,不光是原修,还有原家所有的人吗……
原来她不光是有了个宠爱自己的丈夫,有个聪明懂事的儿子,竟然还有一个宽容亲切的婆家吗?
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不如意吗?
童瑶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幸福感几乎要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洋溢出来。
正想着,她听到原茉在那里感叹:“原勋和童瑶从小就要好,结婚后更是蜜里调油,小夫妻两个一直好得跟什么似的!我看着啊,你们还是早点生个小妹妹出来,免得原修总给你们当电灯泡。”
她这一番话,引得大家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就连原家老爷子也点头道:“不错,还是要再生一个,不过最好是生个弟弟,以后也好帮着原修。”
听着老爷子这话,大家暗自憋笑,当然都明白,老人家重男轻女。
只是人家到底是生弟弟还是妹妹,他也说了不算,大家姑且听着,就当哄哄老人家罢了。
和原家人说笑一会儿后,原勋便起身:“我先带童瑶上去休息下。”
和众人打过照顾后,原勋握住童瑶的手,径自带着她往大厅外走去。
走出大厅的时候,童瑶还回头看了眼。
布置高雅的大厅中,原家人面目和善,有说有笑,自己的儿子原勋正被众人围在中间,犹如一个小太阳。
走出大厅的原勋,笑看了眼童瑶,这么打趣说:“舍不得儿子?”
童瑶脸上微红,抿唇笑了下:“没有。”
原勋挑眉,一本正经地说:“以后在我怀里的时候,不能去想其他男人。”
其他男人?童瑶微怔,之后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是指她在车上的时候,要去握住原修手的事吗?
“你意思是……原修?”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
原勋见她明白了,点头:“嗯,儿子也不行。”
童瑶看着他的那一脸的认真,竟有些无言以对,半响才叹息:“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原勋。”
原勋听了这话,却是脚步微顿,转头望向她。
站在院子里阳光之下的她,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纤细柔媚的身段,几乎到腰的秀发垂下。她眼里带着笑,仿佛融入了细碎的钻石,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动人的光彩。
现在的她,如同一棵亭亭玉立的小树,带着露珠,焕发着勃勃生机。
原勋眸底闪过一道难辨的情绪,微微收敛了神色:“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么样的?”
他这语气,问得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反倒让童瑶一愣。
原勋该是什么样的,她真不知道。
譬如现在的原勋和以前的原勋,就很不一样,可是她并不知道他本来应该是怎么样的。
原勋见她拧着好看的眉,微微抿起唇,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当下也就笑了,握着她的手挑眉问道:“我这样的原勋,你讨厌吗?”
童瑶想了想,之后连忙摇头。
不讨厌啊,怎么会讨厌呢。
可是,他这是什么问题呢,太过古怪了,她疑惑地打量他。
原勋感觉到童瑶诧异的目光,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随意地笑了笑:“没什么。”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继续往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只是忽然想起来,你说喜欢我笑,那我就该多笑笑才是。”

第32章

原勋所住的那个小楼是独立的一栋, 就在后院的花园里。
这个小楼是她和原勋结婚的地方, 是住过一段时间的。
可是再次来到这里, 童瑶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这里和她记忆中很是不同。
譬如她印象中,这座小楼是的装修都是以原勋的喜好设计的, 也是原勋式的板正冰冷的风格。
她并不喜欢。
尤其不喜欢的是楼上房间里有一副画,据说是世界名画, 可是她总觉得那副画很吓人。晚上睡觉的时候, 月光照在对面那副画上,她就会忍不住瞎想。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敏感的孩子,随意一点形状,都能想象出一个世界。
可是现在,这个小楼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那些乏味到让她排斥的装修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温馨的暖色系。
这就如同那个忽然消失以至于让她怀疑是不是只存在于她记忆中的原勋卧室。
“说是要开party,和我们也没关系, 回来就仁至义尽了。我有点累了, 陪我上楼休息。”原勋一边换上拖鞋, 脱下西装放在更衣室,一边随意说道。
这座小楼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不过佣人把这里维持得很好,就连拖鞋都是一尘不染。
“可是姑姑会不会不高兴?我总该过去看看的。”童瑶明白,自己作为原勋的妻子,总是被赋予更多职责。以前虽然自己做不好,可到底尽力了,现在总不能躲进屋子歇着,连做都不做。
“不必。”原勋果断地这么说:“告诉他们,我晕车,你过来照顾我就行了。”
“你晕车?”看着原勋浑身的精气神,别说原家其他人,就是童瑶都不会信的。
“怎么,不可以吗?”原勋低声反问。
这声音实在是霸气四溢,不容置疑,一瞬间,童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原勋,让自己畏惧的那一个。
她低下头,抿唇轻笑了下,柔声道:“可以。”
上了楼后,童瑶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卧室,果然,这间卧室完全和她记忆中不一样了。
卧室的风格,简单温馨。
而就在卧室的墙上,原本应该挂着那副画的位置,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打量着那副画的位置,试图找到那副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可是没有。
“在找什么?”
童瑶回头,轻笑了下:“我总觉得,这墙上应该挂点东西。”
原勋神情微顿,看了她一眼:“是吗,你以前说自己要画一幅画挂在这里,后来怀了原修,这事也就搁下了。”
“我这么说过?”
“是。”
童瑶仰脸盯着那方白墙:“算了,还是别挂了,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挂一幅画。”
哪怕是她自己的画,也不喜欢。
看了半响,她总算在心里放下了这件事,回过头来,却见到原勋已经换上了睡衣。
夏天的睡衣,总是很单薄的,上等丝缎料子,遮不住他强健的身材。
她想起那一晚他沐浴,自己陡然推门进去的情境,脸上就腾的一下子红了。
“你——”
“身上出了汗,我去洗个澡。”
“好。”
原勋这么一说,她也很想洗澡,趁着原勋进浴室的时间,她先来到更衣室里,想着找一件睡衣先换上。
这个更衣室是显然是有些年头了,里面分为几层,放置了许多衣服。童瑶随手拨拉了一番,挑出一件睡衣。
正要换上,忽然间目光所到之处,仿佛感觉到什么。
微一回神,忙朝那个角落看过去,只见这里存放着一些不知道多少年的旧衣服。
其中一条裙子,被叠放在许多男装之间,只露出一点小角。
那点边缘,她却看着十分眼熟。
她将上面堆放的男装搬下来,终于扯出来那条裙子。
这是一条七八岁小姑娘穿的裙子。
流线型的裙摆,许多闪亮的宝石,简洁流畅又华贵奢靡,这是她梦中的那条裙子,也是她前几天所见到的那条裙子的同款版型。
只不过那天她见到的是成人版,而这个是七八岁的女童版。
从这条裙子的布料和色泽来看,显然不是新做的,至少应该是十年前的。
她捧着这条裙子,看了半响,最后不由得笑了。
是了,从一开始,她就明白,她要重生了。
虽然她的重生和别人有点不同,不过她终究还是重生了,不是吗?
简单地跳跃到了人生的关键点,改变了自己的人生,接下来她就可以等待那些改变所触发的结果。
譬如这条裙子,她知道,在她那些美好的重生梦之前,是绝对不存在的。
望着这裙子,正出神,就听到浴室里的原勋喊她呢。
“瑶瑶,这里面没浴巾,你帮我拿过来一个吧。”
“好。”
她连忙放下那个女童裙,随手取了一条白色浴巾,给原勋送过去。
浴室的门开了,又是那个湿润黑发半搭在额间的男人。
他的黑眸被垂下的发半遮住,割裂的视线锐利火热。
她羞涩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下意识地要将浴巾递给他。
正在洗浴中的男子微垂下头,视线锁定了她,伸出手来去接浴巾。
她和浴巾一起被接了过去。
“呀——”浴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女人的惊呼声只叫了一半,便被堵住了,之后便是湿润激荡的动静。
这是一个很大的浴室,里面有一个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大浴盆。
许多动作,在外面是一回事,在水里则是另一番滋味。
过了不知道多久,浴室的瓷砖上已经布满了水迹,浴盆里的水倒是溅出去一半。
原勋微眯着眸子,疲惫而满足地半躺在那里。
他那向来纤弱的妻子童瑶,无力地趴在那里,搂着他那强健的胳膊,有一下没一下地啜泣。
抬起手来,他轻轻抚过她的背。
她的背上,湿漉漉的,有汗水,也有浴盆里的水。
黑而柔顺的发黏在纤细白滑的背上,黑白映衬间,那发丝逶迤柔软,好像长长的水草散开来,散得唯美妖娆。
他轻轻托起她一些,她就像被触动了某处机关,激灵灵地抖动了下。
睁开眼来,原勋望着浴室的天花板。
“那天晚上,我正洗澡,你忽然推开门。”他声音醇厚沙哑,低低地在童瑶耳边响起。
“嗯……”童瑶将尤自挂着泪珠的脸庞埋在他肩窝里,那个“嗯”的声音便十分稚嫩柔弱,仿佛一个刚出生的小兽。
“当时我就特别想。”他垂下眼,拇指在她的下巴处轻轻一抬,便让她仰起脸来。
低头凝视着这张散发着羞涩红晕的小脸,端详了半响,他才低声道:“当时我就特别想……”
性感而充满渴望的男低声,再一次地重复了这句话。
随着这声音响起,童瑶所倚靠的那片胸膛也跟着起伏,微微震动。
水花动荡,偌大浴盆里的水开始动起来。
她咬唇,伸出纤细的胳膊揽住他。
开始只是轻轻环住,后来不自觉用了力气,一双手紧紧掐住了他后背结实的肌肉。
再后来,水波乍动,她的腿骤然伸直,死死抵靠在浴盆光滑的壁上,像一条猛然被人掐住喉咙的兔子。

懒散地躺在那张大床上,童瑶舒服地享受着阳光透过米色窗帘半照在自己脸上的暖意。
旁边的原勋坐在她旁边,长指帮她轻轻理顺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生来就好,湿了的时候黏在窄瘦的肩膀上,看着楚楚可怜,干了后却是润泽顺滑,长指从上到顺过来,通畅无阻。
“等下中午饭再出去,给大家打个招呼就行了。别人说什么,你别管,有什么事,让原修去应付。”他也躺在那里,懒洋洋地和她说话。
“好。”她确实不太知道怎么应付他的家人。既然他这么说,她就听着了。
“瑶瑶,你是原家长房长媳,是我原勋的妻子。”
“嗯。”他说什么,她都听着。
原勋翻了个身,和她脸对脸躺在那里。
明明在那场沐浴后,他的目光是平静温和的,可是她却依然觉得有些无法承受。
脸上微烫,下意识地想躲开,可是却被他大手扣住脑袋。
他根本不让她躲。
“我的位子摆在那里,没人敢说你什么,也没人敢欺负到你头上。如果有什么不痛快,也不要自己藏着,都告诉我。”
“我——”她垂下眼,却是想起一件事。
“嗯,什么?”声音低柔,充满鼓励的意味。
“你在外面……”她犹豫了下,却还是说道:“你在外面,喜欢过别的女人吗?”
这一句话,娇娇怯怯,低低弱弱,仿佛她不该去问这个问题,却冒着大不韪问了。
那么轻细到几乎让人听不清楚的一句话,却被原勋捕捉到耳中。
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唇边的些许笑意就凝固在那里了。
原勋很久都没回话。
两个人之间太过寂静,寂静得童瑶脑中只有中央空调那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声音。
她忽然有些羞臊,脑中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的许多事。
她原本只是个不懂事的普通小女孩,却不得不被移植到了原家这样的大家之族,东边的规矩,西边的规矩,接踵而来,一波又一波,能把她压得喘不过来气。
她也知道原勋妈妈不待见自己,原勋的爷爷也不待见自己。
那个时候,她没有任何人可以倚靠的。
原勋,也不是她的。
刚才那句话,她不该问的,怎么可以问呢。
纵然现在的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和之前不同了,可是她该问吗?
她喜欢现在的这个样子,无论是原勋这个丈夫,还是原修那个儿子,都让她欢喜极了。
有时候晚上睡去,她都害怕,害怕这是一场梦,醒来后,她依然是那个孤寂地坐在角落望着外面天空的童瑶。
她在这个世界里小心翼翼地行走,并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多做什么,唯恐不小心说错了做错了,驱动了那不知的咒语,瞬间被打回原型。
刚刚……她是不是说了不应该的?
“瑶瑶。”就在她心中忐忑的时候,他却忽然俯首过来,捧住她的脸,目光炙热而急切,那总是让她看不懂的眸底深处,闪烁着乍放的喜悦。
他的唇犹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鼻子上,额头上,他低声喃道:“你说呢,你说会不会有,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个小笨蛋,小傻瓜。”他抱紧了她,一下又一下地亲:“我很冤枉,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冤枉。是你一直在推开我,欺负我,是你不想要我了……”
童瑶瞪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却约莫知道,至少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干干净净的,从头到尾都属于自己的,属于自己一个人……
没有宋秘书,也没有乔静,更没有那么多花边新闻,他就是她一个人的。
他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拼命将她糅到怀里,她在他臂膀的缝隙里努力仰起脸来去看他,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
心里有些想哭,鼻子酸酸的,她好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既然娶了她,却又不专心对她,外面那么多消息,她听在心里,真得好难受。
一直装作漠然的样子,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会偷偷地去上网,暗暗地关注那些消息。
他的每一条新闻都是一粒沙,她一粒一粒地捡起来,揣在怀里,放在心尖尖上,让那些沙粒磨砺着她心上嫩肉,一日又一日,她只会冰冷遥远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再也没有知觉。
可是她也知道,这个他不是那个他,那个他,自己再也见不到了。
她永远也问不到了。
她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大声哭道:“我没有冤枉你,没有冤枉你,是你欺负我,你一直都在欺负我,是你不想要我了!”
他忙抱住她,揽住她在怀里。
刚才的恼怒已经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温柔;“瑶瑶,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可是童瑶却觉得心里闷着一股气,这股气闷了太多年,她抓不住那个绯闻满天飞的原勋,总觉得抓住这个仿佛也是可以替代的,于是就越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他以前那么凶,她不敢在他面前哭的,现在他温柔了,她却总是想哭。
这夫妻二人正闹着呢,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不轻不缓地响起。
童瑶一下子不敢哭了,趴在原勋怀里,眨着泪眼儿,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原勋搂着怀里仿佛被惊到的妻子,不悦地对门外那人道:“出去。”
门外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少爷,老爷子让你过去一趟。”
原勋皱眉。
童瑶忙从他怀里起来:“爷爷叫你,怕是有什么事,你快点过去吧。”
原勋默了片刻,抬起手,略显硬朗的手为童瑶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先躺一会儿,不用出去,等下我就回来。”